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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9-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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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出现,电话不接,连句解释都不肯给。
十足是要一刀两断的阵势。
这下肖默存没有办法可想了。
回到那辆借来的SUV上他气压低得吓死人,将助理赶下去后一个人坐在密闭的车厢里三支烟抽到尾,白雾缭绕到从外面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把厉正豪急得跳脚,生怕副总一个想不开拔了油门线点火自焚了事,只能挂着宽带泪对天祈祷。
老天爷,你行行好,保佑副总有个铁肺,实在不行那就保佑齐董还有第二个孙子。
好在盒里只剩最后这么三支,抽完了也就没了。
一打开门厉正豪差点儿呛出去两米远。
“咳咳!咳!肖总,我送您回去吧。今天俞先生多半是有事不能来上班了,咱也不用灰心,明天再来!明天我还是让Jersey把日程排到早上,下午咱再早点儿!”
肖默存的背疲惫地往真皮座椅上一靠,冷冷瞥了他一眼。
“明天是周六。”
“……”
就不该多这句嘴。
—
到了齐家,肖默存硬撑着去跟齐明鸿问了好,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拽掉了勒得他难受的领带,仰倒在床上。
床面凹陷下去又用力弹起。
他烦透了。
俞念到底为什么突然就不肯理他了,还有,以后永远不理他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能怎么办。
他们俩之间的联系本来就少之又少。一只猫,一套房,全被他利用得一干二净才换回个朋友的名头,除此之外就只剩一个死去的宝宝。
但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禁忌,半个字也不能提。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一点招也没有。
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肖默存就像是关在森严铁牢中的死刑犯,原本以为上天垂怜忽蒙大赦,令他还有机会能出去弥补自己的过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没想到一只脚刚跨出门槛,一道旨意下来又将他猛得推回了牢房,只等秋后处斩。
绝处逢生又逢死,这种感觉太窝火了。
躺在大床上他枕着手反复思虑,将自己跟俞念有过的对话一句句从脑中滤过,里里外外掰开了揉碎了咀嚼,始终没想出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进得急躁,弥补的意图太明显,让俞念觉得被强迫?
脑后的手指骤然收紧。
以俞念的性格,肯重新跟他做朋友已属“法外开恩”。是他错估形势,以为前景一片大好,同时又担心那个丧心病狂的俞远,这才急不可耐地去找什么房子。
试想如果他是俞念,应该也不会喜欢有人干涉他住在哪儿、跟谁住,何况这个人还曾经重伤过自己。
他心中暗斥自己愚蠢,犹豫是否需要重发道歉的文字短信,枕侧的手机却忽然有了动静。
俞念?
肖默存精神一振,立刻拿过来看。
结果令人失望。
是公司的全体邮件,齐董事长签的嘉许令,赞扬这段时间肖副总的工作成绩,并且拨他去分管销服业务。
销服部是集团的供血部门,这项事先没有知会过他的任命无疑是强有力的移权信号。
也许还是齐明鸿特意给的惊喜。
可惜手机刺眼的光照出来的仍是一张阴沉的脸,他只看了一眼便彻底丧失兴趣。
甚至觉得很讽刺。
作为金地这滩浑水中资历最浅的鳄鱼,几个月来他没日没夜以命相搏,杀得个鳞甲剥落周身是伤,到头来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
所以他究竟为的是什么?
俞念连话也不肯再同他讲一句了。不要他的保护,不要他卡里的钱,他就是拼出一个新的百亿帝国来也只有为国家纳税这一项功劳。
越往上爬越寂寞而已。
他心潮起伏,心中思念更胜。
想念那张秀气脸庞对他露出的笑模样,想念温软双唇溢出的温声细语,像是永远也不会对他生气。
手机握在手里搁在胸膛上,他兀自忍耐了一阵子,到底按捺不住点开了早前录好的一小段视频。
画面开始,既不是他也不是俞念,而是懒洋洋平铺在阳台的馒头,像张毛绒毯子。
“它爱吃哪种口味。”是肖默存自己的声音,平稳低沉,尾音有细微的上扬。
“蟹肉味的。” 另一道清丽愉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了出来。
俞念就蹲在馒头旁边,肖默存记得。
“那我下一次专买这种口味。”
“太多了,你少买一点。鱼肉味的也要吃,不能浪费。”
声音软糖似的又像有嚼劲,Alpha心里发痒,想狠狠咬一口。
不过他忍了下来,若无其事低声道:“听你的。”
接得道貌岸然,一点儿兽性也没有。
到这里就没有了,只录了这么一段。
看完视频,肖默存将手机扔到一边,躺在床上严肃自省。
谁让你轻举妄动的?
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做事瞻前不顾后,看到点儿曙光就以为自己可以无罪释放了,实在异想天开。这么快就把从前对俞念做过的事抛诸脑后,又想强迫他接受你的好意了。
反省到后来,肖默存乌黑的眼眸里寒光闪过,对自己恨得牙痒。
不光是自作主张买房子,还有一连三天去单位骚扰俞念,跟强盗恶霸有什么两样——
简直是昏招百出!
骤然间抬手想狠抽自己一耳光,起了势才发现右掌根本使不上力。
然后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懊恼。
他从来都是个沉默理智的人,只有对着俞念时往往就失了分寸,总像变了个人似的,仿佛上帝在替他的身心预设程式时留了个阀门,一对上俞念就会超出阈值。
要么太收敛,要么太放纵。
后来又添上要背负一辈子的亏欠,他就更不知道该拿俞念怎么办才好。轻不得重不得,近不得远不得,好不得坏不得。
寒窗苦读十数年,没有哪一本书教过他,该怎样以正确的方式对俞念好。倾其所有对方未必肯要,单单守在身边他自己又觉得不够。
慢慢的,他躺在床上出了神,乱麻一样的脑子里冰火两重天……
—
周六,红彤彤的烈日当空,晒得大地流油,草木发焦。
泛银的季度营销会定在今天,原本跟肖默存这个前员工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现在他怎么也算是杰出“毕业生”,两个合伙人仗着以前上下属时看顾过他的那份情谊邀他回去露个脸,总不能不给这个薄面,否则会被十二层上百口人戳脊梁骨。
本以为只是个平常的社交场合,没想到去了那儿出了意外。
说意外倒也不是他的意外,而是他的老熟人——
温子玉。
从泛银的楼里出来时天色已暗,肖默存喝了几口酒,让厉正豪先行离开,打算自己打车走。
这几天他过得憋闷,胸里有团亟待发泄的火,一时又找不到让他生气焦心的对象,只好自己跟自己较劲。
周末的写字楼外就像是收了摊的集市,安静得近乎冷清。闷热又潮湿的空气弥散着夏日特有的草青香,偶有一只花着脸的野猫从人行道上窜过,发出咕咕噜噜的声响。
走在公司附近的梧桐路上,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缄默着筹谋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上门去?
那就意味着将与俞远闹得更僵,在摸清俞念的态度之前他不想出此下策,以免俞念因为他哥哥而更加记恨于他。
锲而不舍地打电话、发短信?
未免又太过纠缠。想到自己以前对俞念的伤害,他担心越这样俞念越害怕他、反感他,结果是适得其反。
星夜茫茫,漆黑锐利的眼眸望着脚下的路,整个人极度无所适从。
苦思无果之际,忽然一个慌张的身影重重撞在他背上。
转身的同时他听见惊喜又惶然的一声:“师兄!”
声音还颤抖着,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吓。
“怎么是你?”
发现是温子玉,肖默存深拧起眉打量他,心中升起疑问。
“你怎么搞成这样。”
眼前的温子玉神色慌张,头发凌乱,西服外套不知去了哪儿,白色衬衫破得像电线杆上的小广告电话条一样,下摆从裤腰中凌乱地跑出一半,胸前两粒贝壳扣也不翼而飞,全然一副被人凌辱过的模样。
“我……”温子玉咬着牙,惊慌失措地往后面的楼口飞速看了一眼,再转回来时满脸的求助,泫然欲泣道:“师兄,救我……”
说着这么几个字,脚在原地剁了起来,急切不已。
肖默存顺着他的视线,眼神犀利后瞥,“有人追你?”
温子玉迅速点了好几下头,下巴都快磕到颈上,抖着嗓子道,“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带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了师兄……”
双手直接揪住了他的手臂。
沉默低头,他瞥见Omega的手背上一块新鲜的擦伤痕迹,看着自己的手臂被乞求摇晃。毕竟相识一场,他抽出手,拦了辆出租车带着温子玉飞速驶离。
一上车温子玉就撇了眼前面的司机,低下头去喘息着咽了好几下口水,身体仍后怕似的战栗不已。
“谢谢你师兄,要不是遇见你,今天我就完了。”
说了这么一句就停顿下来,眼里泛起潮湿的水汽。
肖默存沉声问:“到底怎么了?”
被他一问,温子玉眼底湿意更胜,断断续续得讲述起来。说一会儿,停下来歇一阵。几分钟后肖默存终于弄清了前因后果。
泛银出了名的咸猪手合伙人酒后失德,在电话间里抱着温子玉不撒手,差一厘便咬穿了他的腺体。幸好他拼命挣扎,拿手机砸了对方的头好几下,这才寻着机会跑出来。
这位合伙人的手段与放浪行径公司上下早有耳闻,无奈对方是证券司转来的空降,动是动不得的。因此他们几个senior一向是奉劝所有实习生敬而远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单独与那人相处。
没想到入职已久的温子玉竟然差点儿中了招。
他蹙眉听完,严肃地说:“这种情况你最好保留证据。”
“哪有什么证据……”温子玉欲言泪先流,“电话间没有监控师兄你是知道的,他是算准了细节装醉发疯,我怎么斗得过他?”
言罢抬起一双红透的眼睛泪汪汪看着肖默存,“师兄……还好你又救了我一次……”
说得既可怜又诚恳。
面对这样一个Omega,肖默存觉得既麻烦又甩不开。有些时候他是暴戾的恶狼,有些时候他又像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烂好人,舍弃学业相救俞念、废了右手还保全俞远、不喜欢温子玉眼下却又护着对方。
自己的事还没理清,晚上又遇见这么一桩闲事,不想管也已经管了。
他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你住哪儿,跟司机说一下。”
温子玉低头望了眼自己破破烂烂的上半身,踌躇片刻后试探道,“师兄,能不能去你家借件衣服?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直接回去,父母不知道该怎么担心了。”
因为出来得急,又没有手机跟钱包,他就像是只剩眼前这么一根浮木了似的,眼巴巴地望着Alpha。
见肖默存不说话,又急忙补充:“麻烦你一次,行么师兄?我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遇上我的事就大惊小怪。”
说完再度低姿态地望过来。
肖默存揉了揉眉心,低声抱怨:“你们怎么都这么麻烦。”
顿了顿才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拿了衣服赶快回去,别让你爸妈担心。”
他自己是养子出身,谁当着他的面提父母恩情,谁就拿住了他的七寸。
温子玉连声说好。
他们去的这个地方,就是俞念跟肖默存以前的房子。因为分手时衣服没有全带走,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一到小区温子玉就认了出来,语气里掩不住的惊喜,“这不是你和小念以前住的地方吗?”
肖默存来了这儿,心情更是沉郁难解,敷衍道:“一会儿进去以后不要碰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俞念的。衣服在我房间衣柜里,换了就赶快走。”
“知道了。”温子玉善解人意地郑重点头,“放心我什么也不碰。”
就这样保证着,两人一前一后,按开密码锁,走进了肖默存许久未曾踏入的旧家。
按下开关,屋子瞬间亮堂起来。
还是一样的温馨简洁,一样的暖色调。眼前的一切似乎什么也没变,就连灰尘也积得不厚,只是闭久了门味道有些不太好。
肖默存让温子玉进自己的房间挑件衣服穿,自己则走到阳台,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夏夜的风也是热的,蝉鸣的声浪不小,莫名让人更是心烦。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以往有俞念,有馒头,有自己中意的工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就这么待了一时半刻,他烦闷地转身,不想再在这个地方久留。
一边从口袋里摸烟一边往外走,低声催了一句:“温子玉,能走了吗?”
话音刚落,大门忽然传来两秒的轻音乐——
是门锁解开的音效。
明明舒缓得很,肖默存却全身冰冻,浑身血液猝然倒流!
锁扣咯得一响,玄关随即传来两下脚步声,又蓦地停住。
像是被屋里亮着灯给惊吓到了。
隔了几秒后,来人又往里走,穿过玄关,踏进客厅,在见到站在顶灯下的Alpha那一刻顿时满脸惊愕。
是俞念!
肖默存犹如被雷劈中。
俞念居然会在晚上八点突然出现在他们以前的家。
两人相对而视,就这么愣住片刻,肖默存猛得回神,刚要开口主卧的门却一下子被人拉开——
“师兄。”穿着一件宽大衬衫的温子玉声音含笑,一边低头卷着袖子一边羞然道,“有点儿大。”
客厅里的两个人缓慢转头,像电影卡了帧,颈骨都格格作响。
温子玉也温温柔柔地抬起头,下一刻便怔住了。
脸颊唰一下可疑的红透。
客厅灯光大亮,眼前的一切无所遁形。
俞念身形微晃,煞白的嘴唇上下轻动,“你们……”
章节目录 第66章 不相信你
穿堂风一股劲似的扑到俞念脸上,他猛得眨了下眼。
想说什么,话到一半又徒然收住。
如同咽下了什么最肮脏污秽的字眼,打着激灵向后一退,“抱歉打扰你们约会了,我是来取东西的,马上就走。”
浑身上下进入防御状态。
温子玉闻言紧闭双唇,为难似的看向肖默存,像是在等他拿主意。
咱们怎么跟你的前伴侣解释?
“等等。”
察觉误会大了的肖默存瞬间如临大敌,迫近一步压低嗓子道,“俞念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来借件衣服。”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说服力不够,可事实的确如此。
“借衣服?”
俞念看了一眼肖默存,又看了眼温子玉身上的宽角领衬衫。珍珠母贝的纽扣、弧形下摆,闭上眼都能回忆出穿在Alpha身上的样子。
心里无端冒起酸意,鼓泡泡似的一个破了又吹起一个。今天来是为收拾遗留的东西,也是为收拾心情。这下好了,就连两个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他帮肖默存清洗过的衣物也都沾上了另一个人的气味,再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苦涩地笑了:“你们怎么都把我把傻瓜。”
连谎言也敷衍。
肖默存蹙起眉头道:“谁把你当傻瓜?”
“你们啊。”俞念从最初的惊愕中慢慢镇定下来,心中七分伤感三分解脱,淡然地指了指一脸歉疚的好友,又指了指肖默存,“子玉,还有你。其实你们要在一起,那就大大方方地在一起好了,何必躲躲藏藏?”
他停顿了一下,右手紧紧扯着肩上的包带,“没有谁会说不可以。”
Beta天生随和,也许就活该被人愚弄。瞧,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既说不出尖酸刻薄的话,也做不出报复泄愤的行为。
“俞念……”温子玉忽然走到他跟前,轻轻拉住了他的左手。
没来得及卷好的衬衣袖子松了下来,半遮着Omega的手,又随着拉手的动作被夹在了两人手掌之间。
俞念像碰到洪水猛兽一样倏地抽出了手,快得温子玉一愣。
“小念……你别误会,我跟师兄真的没什么。今晚是我惹上了麻烦衬衣不能穿了,师兄二话不说就愿意帮我,还带我来换衣服。”他看着自己的同窗兼好友,真挚无比地解释道,“你比我了解师兄,对吧,他一直就是这么好心,就像当年帮你一样——”
“行了。”肖默存越听越觉得不对,急忙大声喝阻,“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温子玉这才讪讪地住了口,退到一边去了。
俞念心中发凉,偏偏无法反驳,缓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对,他人不错,以前帮我,现在帮你。”
话像是对温子玉说的,目光却慢慢转向肖默存,“既然如此,我这个朋友就祝你跟他好好在一起,美满幸福,生儿育女。”
“俞念,你说到哪儿去了。”肖默存被他这样冷讽的语气跟目光弄得心中发怵,沉声道,“事情就是他解释的那么简单,我纯粹是为了帮忙才把他带到这儿来,事先没有知会你是我的不对。”
“不用知会我。”俞念垂着睫毛,半张脸隐在Alpha身体投下的阴影中,“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今天来就是要把自己的东西全拿走,把公寓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我说了不急着还。”
他摇摇头,“要还。”
接着腰身一侧,从两人中间穿过,平稳地走到次卧推开门,迎着扑面而来的浮尘味开了灯。
房间还是老样子,闭着眼都能找到每件东西的位置。
下一秒外面就传来肖默存急促的脚步声。
在他将桌上的书和摆件一样样往包里装的同时,门被人用力打开又砰得关上,脚步声狠踏几步然后停在了背后。
俞念没有转头。
有个热源离得越来越近,几乎都感觉到呼吸。
似乎有些紧张,好像还卡了壳。
过了许久肖默存才艰难开口:“俞念,我是不是错得离谱?”他嗓子一沉,“不该带他来这儿,也不该擅做主张给你挑房子。”
t大部头的书都不轻,刚扔两三本进去包就沉得像坠了石头。俞念单手费劲,便弓着身子将包搁在椅子上,右手慢慢往里摆放。
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背后的话。
“对不起。”
Alpha又说话了。低沉的嗓音原先听上去像大提琴,怎么听都觉得悦耳,现在却让俞念想关上耳朵。
“对不起,俞念。早知道你在这儿我根本不会同意他的要求,更不会借衣服给他。细节等他走了我慢慢跟你解释,总之我跟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相信我,他腺体完好,我没有乱来。”
虽然被人甩了一脸难堪,他话说得仍然诚恳。可惜俞念听着却讽刺,一声不吭,将一件金属笔筒收进了包里。
“你说句话。”肖默存在他身后百般忏悔,“讨厌我就骂我,冲我吼,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这样闷着不理我。这几天你不接电话也不见我,又不肯告诉我原因,我是真的担心你出事。”
话里的关心和爱护半点不掺假。
俞念顿了两秒,又继续收拾,没有开口。
肖默存只得继续道:“我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可以吗?希望你还能继续跟我做朋友,别再这样存心让我不好过。”
他认为俞念是在跟他闹小情绪,就像读书时那样,等着他这个倔强的Alpha主动去低头认错,那么俞念就会觉得自己胜利了。
这一次他也这样以为。
哪知俞念手上动作忽然一停,铜制的兔子搁到桌面铛琅作响。而后他慢慢直起身,看着书架,敛着眼轻叹了一声。
“肖默存,我本来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这声全名震得Alpha极是意外:“什么?”
俞念转过身,神色愈发平静,黑瞳瞳的眸子是全然冷的,低声道:“你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必要存心让你不好过?”
肖默存猛然愣住了。
清澈又含恨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过去,又追问:“你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留恋?”
不是气话,是诚心发问。
他还是那只蜗牛,曾迟疑而小心地探出过头,将柔软的身躯伸到了壳外。但现实仍然残酷,狂风大作、暴雨交加、没有一刻安宁,于是就又缩回了坚硬的壳里,不再对外面的诱惑抱有任何幻想。
“没有。”他轻声自问自答,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可留恋的,还是当陌生人吧。”
说完就敛起了眼,连悲伤都小心地藏好了。
“俞念……”
肖默存怔在原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心口一时炙热滚烫一时又冰冻结霜,像是怎么也不相信这样决绝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Alpha眉宇间的锋芒尽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好半天才缓过来,哑声问:“所以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俞念摇头。
“你连诚实都做不到,我想我没法和你继续做朋友。”
接着便要提着包离开。
“等等——”
肖默存左手一挡,倾身向前将他压在桌角,生怕他就此从自己身边消失,急声问,“我哪里不诚实?”
“麻烦你让开。”俞念挣扎起来,后腹顶着桌沿,身体弯得像一张弓。可努力了几次到底还是败于Alpha的力量之下,被禁锢在铁臂里动弹不得。
“不行,你先告诉我。”肖默存寸步不让。
“不要压着我,手松开。”
俞念后仰着脖颈,像只受了委屈的鹿,眼中满是敌意跟惧怕地瞪着肖默存,怎么推也推不开,气恼地喊了一句:“你能不能放开我!”
Alpha那条悬于头顶的自尊心高压线绷得死紧,一面听着他的拒绝与挣扎,一面煎熬于内心的难堪与不甘。
最后极困难地下定了决心:这次相见来之不易,说什么也不能松手。
他一把抢下俞念的包咚一下扔到地板上,两手死死钳住双臂,扳着俞念的身体逼他跟自己对视。
“俞念、俞念!你听我说。”
“你要判我死刑容易得很,只要你下命令,我肖默存下一秒就为你死了也心甘情愿。但是别让我死得不明不白行不行?”
死在俞念手上对肖默存而言是死得其所,横竖这世上也没有别人值得他的在乎。
在纠结反复之后最战无不胜的Alpha终于就此承认自己的一败涂地,发表了硬气又赤裸的宣言,恳求Beta让自己死个明白。
俞念被他的目光灼得眼底发烫,紧抿着唇扭过脸去,固执地不肯看他。
“告诉我,我哪里不诚实?”肖默存逼问。
“事实就摆在眼前还需要我说吗?”俞念声音有了些许哽咽,又强行压了下去,数秒后恢复清明,“他为了你连腺体都换了,难道还能否认你们的关系?”
“他自己要换的干我什么事?”肖默存来不及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额上青筋直跳,“他就是变成O10859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明知我根本不在乎信息素。”
一直没把这件事说出来仅仅是因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不当一回事。
“那标记呢?”俞念蕴满水汽的眸子看过去,往日眼眶里的碎钻摇身一变成了划开谎言的玻璃,刺在Alpha身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肖默存像是刚想起有这么个罪行,身体骤然僵硬。
“你标记过他,但你骗了我。”俞念紧咬牙关,忍下痛苦,“在医院的时候你骗了我,对么?明明永远不可能成真的事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想到当初问对方的那个傻问题,他就像是大白天被人脱光了衣服关在橱窗里供人观赏,身上的每一处纹身都无所遁形。
而这些纹身,写的全是他对肖默存的在乎和占有欲。
肖默存急忙发誓一般郑重澄清:“就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临时的,算什么标记?只有和你之间的标记才算标记,我也从来没有标记过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以后当然更不会有别人。”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也许你今天就标记了他,只是没有告诉我。”
Alpha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肖默存被问得哑口无言,颈后空虚的位置隐隐作痛。
要坦白吗?
他问自己,你有没有胆量告诉俞念你现在根本不算什么Alpha了?
不,不能说。他随即否定。假如俞念知道了,也许会同情他,也许会逃得更快,二者取其一,都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狠下一颗心抬起头,双手死死握住俞念的肩,“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俞念被他一碰,上半身立刻剧烈挣扎起来。
“你放开。”
“相信我,俞念,我对你的保证永远有效。”
“放开!”
两人一个拼命想逃,一个紧握不放。
挣扎间俞念胃里一阵忽然抽搐,疼得他立刻倒吸着气弯下腰去双手捂住了腹部,表情痛苦难当。
“嗯……”他低吟一声,额上一下子出了汗。
“怎么了?”Alpha瞬间紧张,双手倏地一松,寒毛都不敢再碰一下,“我……我弄疼你了?”
“胃疼……”
“胃疼?怎么会突然胃疼?”
“不知道……”俞念摇了摇头,咬着唇忍耐。
肖默存心疼得什么似的,即刻转身要去找药拿水,边走边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你?!”
咣!
就这样一个空隙俞念便抓起地上的包夺门而出,路过客厅时扭头看了沙发上诧异的温子玉一眼。
随即身影消失在门外。
“俞念,俞念!”
肖默存反应过来,狂奔出去,刚追到客厅手臂却被人倏地扯住。
“师兄你们没事吧?”温子玉表情担忧,“小念还是不肯相信我们吗?”
下一秒肖默存就急匆匆用力甩开他的手,话也没说半句,喊着俞念的名字追出步行梯,听见俞念边跑下楼边回电话:“不用上来,我没事我现在就下去。”
章节目录 第67章 给我机会
“俞念、俞念!”
肖默存这辈子没试过重复叫这么多次这个的名字。他还穿着去营销会的那套深蓝色西服套装,虽然有型跑起来却拘束,领带被风吹到肩后,整个人显得格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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