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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9-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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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玊 恤,瘦削脸型,板正的身材,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比自己高了起码半个头,面无表情的模样格外少年老成。
各种货币银行学专业用词竹筒倒豆子一样从青年嘴里蹦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空气里打个转又从俞念的双耳间穿过去。少年人的嗓音像一把音色上佳的吉他,温润冷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右手的三指捏着一小截粉笔,偶尔会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几笔,字迹工整,指尖蹭了层笔灰,手掌很骨感。
好看是好看,总觉得对方端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可能金融系的老师就这样吧,他在心里把金融类人才跟电视里的禁欲精英们划了个等号。
不过再好看的老师也不足以让他消化天书。
撑着下巴听了一会儿,俞念不出意料地犯了困。他低头装出看书的样子,眼皮已经重得抬不起来,几乎下一秒就要去见周公。
“这个问题哪位同学回答一下。”
俞念一秒惊醒。
“有人自告奋勇么?”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鸦雀无声。
“没有我就点名了。”
讲台上的人动作舒展地打开面前一本点名册,翻了两页。
不至于这么背,不至于……俞念在心里念起了经。
“温子玉。”
靠!
“温子玉,没来么?”
三秒钟后,俞念万念俱灰地站了起来,“老师,来了……”
几个认得温子玉的学生已经忍不住用书挡脑袋偷着乐了。讲台上的青年直视前方,一脸正派地开口:“你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俞念简直不敢抬头。
青年微一蹙眉,重复道:“货币均衡的自发实现主要依据什么?”
明明都是认识的字,连在一起就变成了听不懂的外星语。俞念涨红着脸左顾右盼,邻桌看热闹的陌生Alpha朝他耸了耸肩:爱莫能助。
他踌躇半晌,只能半抬眼睫抿唇看着讲台上的青年,梗着脖子说:“不知道。”
说完就垂下了眼,手掌紧紧按着桌上的书。
“这道题很难吗?”
俞念站着没说话。
声音停顿两秒,平稳地道:“你先坐下吧。”
还算知道给人留面子。
后面半堂课俞念那两片薄脸皮一直烧着,热度下不去。他在心里怒斥翘课打工的温子玉,居然害自己丢人丢到金融系来了,不吃他一顿好的难消心头之气。
恍恍惚惚中一个小时转眼即至。
下了课他正要开溜,突然听见一句:“温子玉,你先等等。”
他暗叫不好。
讲台上的人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其他学生光速消失,俞念磨磨蹭蹭地来到台前,做贼心虚到了极点:“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温子玉吧。”青年淡定地说,“我见过温子玉,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
俞念倏地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心脏突突直跳。业务不熟练也就算了,怎么他连运气都这么差,代上课代点到遇上了认识温子玉的老师还被抓个现行。
“你是来帮他答到的?”
俞念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是金融系的?”
“我叫俞念,中文系的……”俞念语气慌慌张张的,“老师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下次不会了,你高抬贵手……”
青年淡淡扫了他一眼,拿着笔要记下他的名字。谁知笔尖在纸上划了好几下,却是一点墨迹也没出现。
“有笔么?”
傻得可以的俞念只得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支笔递过去。直到看着他在温子玉的名字旁边打了个星号,又一笔一划地写下“俞念 中文系”五个字,才反应过来自己简直在给别人递凶器。
一边写,对方一边道:“我不是刘老师,我是大四的学生,来代课的,不过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他。”
话音刚落,笔杆被人轻轻握住。青年抬眼一看,俞念用一种“死就死了”的表情抽出他手里的笔,自行划掉了温子玉名字旁边的星号。
“老师……嗯不是,师兄……你通融一下行不行?子玉不是逃课玩儿去了,是兼职的地方临时有事,真没别的办法才叫我过来的。你记我的名字没关系,别为难子玉。”
“不行。”
“师兄……”
他刻意把声音放得温温软软的,力图听上去格外可怜兮兮。
“帮帮忙啦,我们……我们相逢即是有缘。”他尴尬一笑,“再说你是代课,我是代上课,只有一字之差,缘份又多了一层,你就行行好吧师兄。”说着将两掌并在一起搓了两下,皱着鼻子眉头眼巴巴地望着青年。
等了半晌,表情都快崩不住了,终于等来一句“下不为例”。
“谢谢师兄!!”
俞念如临大赦,脸上立马阴转晴,生怕再多生什么枝节,“那我先走了师兄,师兄上课辛苦了!”
只差给对方鞠个躬。
等他跑出教室,远远地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喊了他一声,他不仅没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几天后的中午,他跟温子玉在食堂吃小火锅,顺便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好友。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镇定!”俞念吸了口可乐,“我一下子就抓住他的笔,当着他的面把你名字后面的标记划掉了。我说你记我可以,记我朋友不行!”
温子玉一下乐出来:“把你给牛的,还不知道当时多怂呢。”
“不过这个师兄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大四就能来代必修课?”
酒精炉子上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抢着肥牛片。温子玉不在意地说:“我又没见到我怎么知道,要不然你给我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
“长得……嗯……”俞念把筷子前端含在嘴里,黑亮的瞳仁格外有神,“挺帅的,比我们俩都帅。”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真的挺好看的,个子也很高,身材好像偏瘦,没戴眼镜。他说他大四,应该也是你们金融系的,还说见过你。”
“见过我?”温子玉拿筷子扎了个牛肉丸,“谁呀?”
对面的俞念却忽然不回话了。
温子玉抬头一看,只见俞念傻眼地望着食堂档口方向,嘴里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
“肖默存?”
俞念猛一回神:“这是他的名字?”
温子玉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嗯,他就是肖默存,Alpha,金融系大四在读,已经保了魔鬼张的研。”
“厉害。”俞念相当捧场,“他很有名吗?”
“算是吧,成绩拔尖,很早就分化成Alpha了,据说等级很高,本系的基本都认识。不过他为人低调,你们外系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你也认识?没听你提起过啊。”
温子玉戳着碗里的丸子没抬头,“我提过,只不过你忘了。”
“是吗?”俞念的目光一直跟着不远处的肖默存,像粘在他身上一样,饭也不吃了。隔了一会儿忽然狂拍温子玉的手,“他朝我们走过来了!”
温子玉微微一怔后低下头擦了擦嘴,再回头时肖默存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正想开口问声师兄好,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俞念,像是有话要说。
“俞念,对吧。”这两个字他念出来格外动听。
被他点到名的人这才匆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了两下头,“有什么事吗师兄?”
肖默存先是瞥了一眼旁边的温子玉,然后才慢慢看向俞念。
“你的笔还在我那儿,今天没带在身上,改天拿给你。”
“不用不用,你拿着吧师兄。”
他微微皱眉:“你的笔不便宜,我还是还给你吧。”
俞念只用一个牌子的笔,温子玉知道不便宜,因为他曾收到过这位好朋友随手赠送的两支,一支的价钱比他打一整天工的薪水还高。
“那好吧。” 俞念笑着从牛仔裤口袋中拿出手机递过去:“存一下你的号码吧,我打给你。”
肖默存脸上闪过一刻犹豫,最终接过去按了几下,“好了。”
“肖默存。”俞念当场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冲他灿烂一笑,“名字真好听。”
肖默存没再说话,转身径直离开。
等他越走越远,走出了食堂大门,俞念慢慢收回目光,拿着手机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就给他发个短信告诉他我是俞念。”
师兄你好,我是俞念,再次多谢你手下留情啦。
就是这样一条短信,成为了俞念其后所有悸动、纠缠、煎熬、痛苦的开端。
三句话,三年人生,阴差阳错的全部情节,却没有什么手下留情。
“OK,搞定!”他抬起头朝安静等候多时的温子玉微笑,“吃饭吧。”
章节目录 第32章 如何灵验
天气越来越凉,医院花园中的树叶也黄了大半。
俞念入院已经一周有余,遵医嘱不能劳累、不能剧烈运动,每天最多只能去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散步。
日子过得无趣,有时他便扶着凉亭的柱子弯腰拾起一枚落叶,拿在手里观察,遇见喜欢的还要带回去做书签。被他挑中的幸运儿往往叶片色深,叶脉色浅,黄得偏棕,看着很像是咖啡厅中售卖的焦糖枫叶拉花,让人觉得温暖惬意。
如此这般出一会儿神、活动活动筋骨,往往身上就觉得冷了,又缓步上楼去。
病房的铁皮柜中放着几本书、杂志社的新刊、换洗的衣服、一部平板电脑。这些东西都是他托哥哥从家里拿来的,包括那本被撕了页的劫后余生。
那是他对肖默存的回忆寄托,新的叠旧的,没有消失过。
可肖默存本人在这十天里却一次也没有出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有意避而不见,但并非如四年前那样完全的销声匿迹。俞念联系不上他的第二天就给温子玉打过电话,对方得知他在医院安胎,先是恭喜他,其后又说肖默存正常在公司上班,二人每日都打得到照面,可以肯定他一天假也没有请过。
挂了电话,俞念将那本书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也没有找到肖默存撕书的理由,更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原以为上一次的争吵双方都有错,正好可以借孩子的契机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却没想到对方气性这样大,连见面的机会都吝于给予。
难道丈夫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腹中的骨肉吗?
俞念想不通。坚毅冷淡的Alpha在面对自己的Beta时表现得不屑一顾尚能理解,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却连瞧也不瞧,已经不是薄情两个字可以概括。
他想过主动去找肖默存解释,但一来身体不便,医生建议多观察一周再离院,二来哥哥俞远也强烈反对,说他自寻死路。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敢拿孩子的安危开玩笑,所以乖乖地没有出门。
不管肖默存在不在乎,俞念自己都是万分在乎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上天的礼物也许只送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
就这样,事情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
一段受法律承认的婚姻,一个有孕在身的Beta为了保住孩子住在医院,身为合法丈夫的Alpha却连面也不露。他们就在一个城市,彼此都知道对方身处何地,偏偏就决绝到如此地步,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这是只有肖默存才能干得出的事,至少俞远是这样评价的。
偶尔午夜梦醒,俞念都会在再度入睡之前安静地消化着内心的难受跟失落,同时幻想第二天肖默存也许就会出现。
然而失望之后仍是失望。
他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愈发得长,腰部便也越酸。腹中的宝宝虽然刚满三个月,至多也就刚刚成形,却已经将他折腾得够呛。他害喜的状况比一般人来得晚,最近这段时间才明显起来。每到饭点闻到走廊间飘着的食物荤腥味道都会冲到厕所去吐上至少一两回,短短时间里人已经瘦了一圈,两颊微微凹进去,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就像两颗尺寸不对的黑珠子突兀地挂在苍白瘦削的瓜子脸上。
因为没有Alpha在旁照顾,哥哥平时也要在家打理事情,俞念经常是一个人安静地对着窗户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一会儿想一会儿事情,一坐就是一下午。除了医生来了以后问上两句,其余时间一律沉默。
偶尔他会想一些不算特别着急的事,比如孩子生下来以后要不要跟丈夫商量换一套离重点学校近一些的公寓,家里要不要装秋千和滑梯,要找保姆还是拜托哥哥将从小照顾他们兄弟俩的阿姨再请回来。更多时候他是想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该给宝宝取什么名字。
他自诩中文系的优秀毕业生,又从事了三年的编辑工作,轮到给孩子取名字这件事时却没那么驾轻就熟了。
姓不用想,当然姓肖。要是跟丈夫说孩子得姓俞,以肖默存对家人的紧张和重视程度俞念猜对方是要跟自己拼命的。名字就得颇费一番思量。不知道性别,又没法跟肖默存商量,一时便决定不下来,只能每天拟一个待定。
挑选大名的权利留给丈夫,乳名就该由自己决定了吧。
俞念便常常会在对着窗外的秋日阳光时胡思乱想,看见一切事物都能迸出灵感。阳光和煦很像宝宝,他们的宝宝一定笑容灿烂;鸟雀悠鸣很像宝宝,他们的宝宝当然连哭啼声都动听;云棉飘卷更像宝宝,他们的宝宝会是世上最可爱软糯的小团子。
想了好几天,最终却取定“沐沐”。他爸爸的信息素是木调,将来又希望他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因此这个字很合适。
沐沐,乖沐沐,你再耐心地等一等,等爸爸气消了就会来看你,到时候正好告诉他你叫这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有一次他实在闷得发慌,想找隔壁的陌生病友说说话,便趿上拖鞋往外面走。哪知刚一推开门,走廊里赫然便是另一番光景,热闹又温馨。
站在门边时,他面前经过一对准爸爸。高耸着孕肚的Omega将养得红光满面,由自家长相凶恶的Alpha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虚搀着,一步一步悠闲地溜着弯。走到一半Omega忽然顿住,扭头将杏眼一瞪,一开口就是中气十足的一句:“你快点儿行不行!”
吼得旁边的Alpha肌肉都抖了抖。
“祖宗……哎哟喂……你小点儿声说话,小点儿声,我听得见。”Alpha一边赔小心,一边用两条花臂将Omega的左边胳膊实打实地搀扶住了,“你这样用力喊吓着我不要紧,吓着我儿子我不得心疼死?”
“呸!”Omega笑着啐了一口,老佛爷一样慢悠悠往前踱,“你就知道心疼肚子里这一个,你儿子害得我两只脚都肿成猪蹄了也没见你心疼!”
Alpha连声喊冤枉,跟肖默存一般高的大个子愣是因为扶得过于小心,生生矮了Omega半个头。
“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了……天地良心,我要是不心疼我还每天给你按摩捏脚干嘛,你以为我是想转行做盲人按摩吗?”
接着抬起两手在空中乱摸,现场表演双目失明。
Omega被他夸张的语气跟动作逗得扶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Alpha却是立马神色紧张得要命,不住提醒他不要乐得太用力,要保持呼吸平稳。
两人一个笑着一个护着,就这样经过了俞念的病房门口,然后越走越远。
不止这一对,走廊里挺着孕肚的Omega跟Beta没有哪一个缺人陪护,除了他。
俞念只看了这么一会儿就打算回房去,谁知刚一转身,背后传来一声温和的“你好”。
他回头一看,是一对小两口,正从西边往这儿走。
Omega肚子虽大步子却尚算稳当,微笑着走到他面前:“你好,我就住在你隔壁房间,昨天就想来打招呼。”他转头怨念一指,“我家这位偏不让。”
俞念也朝他笑了一下:“你好。”
被他指着的Alpha长相憨厚,挠着寸头瞥一眼俞念又看回自己的Omega,“我是为了谁啊,谁昨天下午吐了的?自己一点儿也不注意还怪我拦着你交朋友……”
“孕吐有什么可奇怪的,就你整天瞎紧张。”
“不是瞎紧张!医生也说后期孕吐要多留心你忘了?忘了我就再把录音放给你听一遍。”
“好好好,你对你对,行了吧?”
俞念浅笑着看他们斗嘴,觉得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里都包含无数浓情蜜意。看着看着,他眉眼间就挂上了一层伤感,笑容像层薄薄的糖纸,裹着里头一颗苦涩的药丸。
Omega碍于俞念在此,两句话便止住了,转而对着俞念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个圆弧:“你也有了吗?”
俞念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去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
“几周了?”
“快12周了。”
Omega了然:“难怪没显怀。”
俞念望着他已经大得将衣服顶起来的肚子问:“你呢?”
没等自家的伴侣开口Alpha就抢着道:“八个月零五天了!”
挺着肚子的Omega笑着拍他:“你激动个头啊,人家是问我又没问你,日子背得这么准盼着别人夸你厉害吗?”
Alpha嘿嘿憨笑两声:“你不是老说我脑子不好使嘛,我就是想在人家面前证明我脑子好使得很,关于你俩的事情我记得清楚着呢。”
Omega被他几句话弄得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不好意思地对着俞念指了指自己的头:“他这儿缺根筋,让你看笑话了。”
“不会。”俞念微笑摇了摇头,“他这样挺有趣的。”
“谢谢!”Alpha接得一脸坦然,下一秒脑袋就被自家的Omega大力一拍,“有你什么事?”
“那人家夸我嘛……”他马上缩了缩脖子不敢乱说话了,像只大黄狗一样在一旁守着,身后就差一条尾巴。
站在门口聊了几句后,Omega好奇地往房间里看了看,“你Alpha出去啦?”
俞念脸上的笑意勉强,隔了数秒才点点头:“嗯,他有事出去了。”
对方一听就热情邀请地邀请他来隔壁病房吃晚饭,俞念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找借口拒绝了。
目送二人回了房,他也转身进了房间。
门锁轻轻落下,廊间的热闹就被隔绝在外,房中寂静一片。他坐回床边,拿出枕头下那两本劫后余生,翻到缺页处端详。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情节已是倒背如流。
廊中花房,眉月高悬,情人私下幽会。
奥尔斯汀对尤丽莱尔说:“亲爱的,告诉我你的愿望。尽管我一无所有,但我愿意帮你一一实现。”
尤丽莱尔笑了笑:“不必了亲爱的,我的愿望已经在生日那天自行向上帝许过,相信会灵验的。”
“不。”奥尔斯汀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而又狡黠地回了她一个微笑:“我有办法让它更灵验。”
“什么办法?”
“你猜一猜。”
女主角没有猜出来,俞念也没有猜出来。
直到书的最后,谜底仍未揭晓。情话动人,只可惜答案已被炽火焚烧。
章节目录 第33章 病因为爱
其后一天是泛银证券的Family Fun Day,职员们难得在工作日不用上班,合伙人也做了表率,拖家带口地去轰趴馆积极参与公司的活动。
不过肖默存没有去。
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向部门秘书请了假,开车来了中心医院。但他不是来看自己有孕在身的Beta,而是来拿检查结果的。
信息素基因序列检测全洛城就只有中心医院能做,是实实在在的供小于求,不管是谁都需要排上至少一周,因此结果今天才出。
来之前他还意外接到上次那位王大夫的电话,通知他不用来精神科了,直接去信息素内科找一位姓杨的主任医师,其他的没有多做解释。
信息素内科他很熟悉,为了俞念的病他曾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而且周至捷也在这个科工作。从门诊大楼西侧的楼梯上三楼,穿过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
这次来他没有事先跟好友打招呼,打算知道结果后如果有需要再告诉对方。谁知他找到那间办公室,刚一推门便发现熟悉的面孔就在老教授的身后。
两人目光交汇都觉得很意外,周至捷脱口而出:“默存?怎么是你?”
除了周至捷以外办公室里还有三个年轻医生,神情恭敬地站在他们老师身后,似乎一直就在等肖默存的到来。
今天真是怪了,肖默存想。
他朝周至捷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精神科的王大夫让我来的。”
周至捷一听,表情更加心事重重,紧盯着肖默存的脸没再说话。他身前的老教授看起来约莫已近六十岁,神色泰然地朝肖默存笑了笑,“你好,请坐。”
肖默存坐到椅中,目光越过杨教授看向屋里其他人。
“他们是我的学生,也是这个科的中坚力量。今天我叫他们来是想让他们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听多学,希望你不要介意。”杨教授和善地解释。
肖默存这才发现,站着的五个人都有一个共通点,手里拿着笔和本子,随时准备记录点什么。早听说医生中多有病痴,遇上罕见或是棘手的病症便会忍不住全科一同围观,没想到今天自己碰上了。
他心下了然,知道事情绝非预想的那样简单,便拿出手机调至静音反扣到桌面上:“切入正题吧。”
教授温和点头,从抽屉里抽出一份三页长的报告递给了他。
“这是你上一次的检查结果,早上十点刚送到我手里,你先看看。”
首页抬头是医院名跟信息素基因序列筛查字样,病案号、门诊号、样本号、设备型号一应俱全。检查结果图文并茂,光详细检查项目便列了20余行,英文名称、中文名称、参考范围排列紧密,专业术语中夹着许多百分比。
肖默存一目十行,不到两分钟就翻到最后一页找寻自己最想看的东西。
页面下方有一行醒目的黑色加粗文字,下面还有一条鲜红色的波浪线,应该是眼前这位教授用笔画上去的。
诊断结果:Alpha信息素穿透型爬升症(PhBC…Alpha)。
准确率:》98%
用词拗口,字眼陌生。
肖默存合上报告抬起头,两眼凝肃地看着老教授:“这个病我没听说过。”
关于信息素的疾病有不下百种,有些为人所熟知,例如信息素缺失、腺体功能失调,也有些只为少部分人所知,例如俞念所患的信息素依赖。但信息素穿透型爬升症,这个名词就像是医生临时编出来唬弄他的,一点儿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实感也没有。
“没听过是正常的。”教授包容地笑了笑,“我这几个学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很罕见,检测过程比起其他的病来说也会慎重一些,我让你看报告只是想让你初步了解一下我们在确诊之前做过哪些工作,让你心里对结果的准确性更有底。”
肖默存没接话,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所谓信息素爬升症,简而言之就是你体内的Alpha信息素在没有找到正确出口的情况下爬升至中枢神经系统,进入神经胶质细胞,导致你的行为失常、偶发型性格大变。”
行为失常,性格大变,的确是自己的症状。
肖默存问:“所以是因为信息素?”
“可以这么概括。”教授看向他颈后,“归根结底是腺体的问题,但这个病的成因很复杂,发病率又极低,目前医学上也不能说已经完全掌握它的相关发病原由,只能笼统地说跟遗传和外界环境的刺激都有关。”
“发病率极低是指多低?”
“大概每十万人中会有一至两例,实际上……”教授停顿了片刻,“实际上我从业三十年只听说过三例,你是第四例。他们跟你一样,都是Eβ10的Alpha,且二次分化缺失。”
原来信息素浓度封顶不一定就是件人人羡慕的好事,也可能是潘多拉的盒子。肖默存沉吟良久,心里设想着这样罕见的病会让一个人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教授像是听见了他的默想,徐徐解释:“初期患者可能出现幻听、梦游、脾气暴躁,严重者会自残、暴力伤害他人。”
他顿了顿,厚厚的镜片后一对爬满皱纹的眼角轻轻垂了下去,像是替病人感觉遗憾,轻叹了口气,“尤其是某个你心仪的Omega或者Beta。”
“为什么?”肖默存蹙眉道。
“因为你越是喜欢他,你的信息素就越是容易失控,久而久之病情会持续加重。”
肖默存周身一凛,瞬间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你越是渴望某一个人的信息素,越是催生了自己的信息素异常,像一种古老的诅咒。所以他在面对父亲跟同事时并无异常,只有在面对俞念时才会忍不住勃然大怒。
“病情加重之后呢,会怎么样?”他沉声道。
老教授面色渐缓,平静地望着他:“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这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每次发病的时候想做什么,如果真的做了又会怎么样。”
每次发病的时候……
肖默存十指紧紧交叉而握,回想自己每次发病时总有些疯狂的念头,它们残暴又血腥,仅仅是想一想便能吓得胆小者头皮发麻,执行的方式五花八门,施予的对象却只有一个——
俞念。
自已那永远温和而顺从的Beta。
如果这些念头不再只是念头,俞念会怎么样?
会被自己打得皮开肉绽,会血流如注,会意识涣散。
接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肖默存瞳孔骤然紧缩。
之前的伤害也许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俞念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未来的某一刻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
胸膛剧烈起伏数下之后,他从椅子上霍然起身,两只手撑到桌面沉眸看向眼前的教授:“怎么治,怎么才能阻止我继续下去?”
周至捷抢上前按住了他左边肩膀,缓缓朝他摇头示意他坐回去,不要这么激动。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教授道,“你的问题就是我们这群人今天出现在这儿的意义。”
“我知道以你目前的严重程度,一定已经出现了许多你不愿意它发生的症状,所以你急于治愈,这个心态我们非常理解。但是据我所知,之前的三例中有两人直到最后因中枢神经失调离世也仍然在受这个病的困扰,只有一例患者至今健在,也许是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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