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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归海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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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黄庭和自己易地而处,不至于像这么一个没头苍蝇似的。
    他在心中低叹,自知自己的阅历和黄庭相差甚远。
    最早的记忆就是六岁那年,和黄庭东躲西藏,而当时黄庭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却是从来不曾这么手忙脚乱。
    浑身赤裸的青年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完全不似醒着时的锋锐光芒,胸口上残留着情欲时的吻痕,泄露了无限春光。黄素却觉得吻痕还是少了些,下次定要每一个地方都留着印子,让他轻易不敢在人前脱下衣裳。
    +++++
    黄庭醒过来时,感觉到下体微凉,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这才睁开眼睛。
    发现是黄素在用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放下心来。下半身仍然十分酸软,他便不愿动弹,躺着让黄素给他擦洗。看着弟弟垂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子,哪有半分在床上时如狼似虎的狠劲,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少有享受到弟弟的伺候,他心中到底是有些高兴的。
    黄素看他醒转,大为欢喜:“哥哥,你醒了?”将帕子放到水盆中洗净,他拿了干净的衣裳要给黄庭换上,被黄庭制止了。
    “又洗澡又洗衣服的,哪里来这么多清水给你浪费?”清朗的嗓音带着情事后的低哑气息,令人怦然心动。
    “被邱梦痕这么一闹,哥哥都不能好好沐浴,趁这个机会好好洗洗也是理所应当。我问过了,再过两日就到吕宋,到时可以补充淡水。他们口渴的话就多忍忍吧。”黄素淡然说道。
    “水手们没水喝,就要怪在我这个船主头上了。”黄庭不由苦笑。
    “他们说是最后半缸水了,不许我再取,我只好说服他们。”
    “你怎么说服的,用你的剑吗?”
    黄素嘿嘿一笑:“哥哥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黄庭叹了一口气。这还用怎么想,依黄素直来直去的性子,的确会是这样。
    闹这么大,所有人都知道他用了水,水用在何处实在是不言而喻。他甚至不敢再出门面对那群神色怪异的手下,但快要到目的地,船主闭门不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对了,哥哥,我猜他们多半是认出我们的区别了,我明明穿你的衣裳,他们都知道是我。你有什么办法把我的眼皮弄成和你一样的不?”
    “没有。”
    单眼皮变双眼皮容易,双眼皮变单眼皮这怎么弄?难道用黄胶把眼皮黏住?只怕一不小心弄得睁不开眼。
    “我不信,哥哥一定想得出办法的。”
    黄庭被他缠得有些恼了:“我就是想得出办法也不能告诉你。”
    黄素将他扶起,为他披了衣裳,系好衣带,让他靠坐在床头,只觉得穿着中衣的兄长颇有种柔弱的气息,忍不住一手支在膝盖上,看了半晌才道:“哥哥怎么能不告诉我呢,单眼皮多好看。”
    “……我饿了。”
    黄素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我去厨房拿饭菜,哥哥等我。”
    此时已到深夜,黄庭虽然腹中饥饿,却也不是那么难忍,想着接下来的两天要闭门不出,黄庭心中说不出的苦闷,只想出门散散心。
    黄素前脚出门,他后脚就下了床。
    刚才在床上歇息了约莫有一、两个时辰,身体恢复了许多,慢慢移动便可出门。
    走到船尾,却见伊昔靠在栏杆处,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由暗叹倒楣,正想转身离开时,伊昔听到响声,侧过身看到了他。
    几十丈的大船,来来去去也就这么大,要存心避开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此时碰到也不能算巧合了。
    伊昔张了张嘴,想要唤他,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看到他的神情,黄庭不好离开,只能勉强一笑:“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没睡。”伊昔的声音很是温和。
    “在做什么?”黄庭一开口便开始后悔。
    果然伊昔回道:“在想你。”
    果然是让人完全没办法接下去的话题。黄庭只得尴尬一笑。
    “我曾想过,我到底有哪里不如黄素,论家室,我是一国的储君,论品行,我待人恭谨有礼,论感情,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论容貌,我比他不差,更何况他和你这般相像,你看也看腻了。”
    会这么自称自赞的,也只有番邦人了。
    黄庭虽然另有定论,却道:“伊兄,我们只是没有缘分。我遇到他在先。”
    伊昔摇了摇头:“其实越是在一起长大,就越难产生爱情。我便是不明白,他在你面前已没了神秘的面纱,为何你还会对他念念不舍?”
    “伊兄,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黄庭只能这么安慰。
    伊昔却是完全没听进去:“我错了,我当初不该找你学中原话的。”
    “伊兄,见谅。”黄素十分愧疚。若不是当初教他中原话时十分亲近,或许伊昔早就忘记自己,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自己。
    “我应该学武功才是。”
    “……”
    “赴宴那天晚上,我原想随黄素一同去找你,却是三拳两脚就被人打倒……”伊昔摇了摇头,“当真是不堪回首。”
    “伊兄,你有你的长处,不必妄自菲薄。”
    伊昔怅然叹息,看他注视自己,不由轻握住他的手:“庭儿,你跟我说话的样子,这么谦逊儒雅,就连天上的星辰都只是你的光辉,我忍不住再一次坠入你的星海里。”
    “伊兄……”黄庭从未听过这般热烈的话语,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又十分不忍。
    “想要坠海你就坠吧,做甚要对我哥哥拉拉扯扯?”黄素不知从何处疾步而出,一拳打在伊昔的胸口上,伊昔猝不及防,惨叫一声,上半身往后仰去,黄素伸脚一带,反手一掌,击在他身上,伊昔的身躯登时飞出栏杆。
    坠入海中时,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你做什么?”黄庭大急。
    “我早就告诉他了,他敢碰你一下,我就揍他一顿。”黄素一手提着食盒,面色阴沉。
    “你揍他就揍他,做甚把他弄海里去?他又不会水!”黄庭也无暇教训弟弟,连忙让人下海救人。
    黄素满心都是妒意,几乎脱口而出“死就死好了,你这么紧张他做甚。”但看到黄庭忧急的模样,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好不容易将人救上来,伊昔已是喝了一肚子海水,昏迷不醒。黄庭忙让人将他肚子里的水倒出,扶他去歇息。
    黄庭虽然担心,但并没有亲力亲为,而是让水手中比较有经验的人去做,并不像他落水时,黄庭亲自跳入海中寻他。
    黄素安心了许多,看到黄庭面上的怒意不减,不由心里发虚,将手里提着的食盒递过来:“哥哥,你不是说饿了吗,吃饭吧。”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哥,我错了,你就吃一点吧。”黄素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黄庭也不想和他吵架,叹了一口气。
    黄素以前虽然有些孤僻,除了自己之外,很少搭理旁人,但并不像现在戾气这么重。
    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始于自己对他说,两人不是亲兄弟。
    一瞬间失去至亲的滋味想必难以忍受,更难忍受的是,自己一直在骗他,让他毫无安全感。如今虽然靠爱情维系彼此的关系,但爱情毕竟不像亲情那么稳定。
    黄庭的语气缓和了些:“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便罢了。过来,扶我一把,我累了。”
    “好!”黄素的眼睛晶亮地发出光芒,仿佛闪烁着无数喜悦,他将食盒交到黄庭手中,黄庭一愣,却也接住了,正要询问时,黄素已将他横抱起来。
    黄庭吓了一跳,连忙用另一只手勾住他肩膀:“你做什么?”
    “哥哥不要乱动哦,要是摔下来,屁股摔成两半,我会心疼的。”
    “闭嘴,也不怕被别人听到。”
    “别人听到有什么不好?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听到。”
    “你还说!”
    两人小声拌着嘴,就这么回了房。
    
    第二十章
    
    经此一事,黄庭自然是再也不敢出门,唯恐遇到伊昔,徒增尴尬。
    船停靠吕宋时,伊昔依依不舍,但因有黄素冷着脸在旁,他自然不敢动手动脚,只对着黄庭道:“此次回去,我必苦练击剑之术。反正按照中原的礼法,你们不能成亲,待我学剑有成时,会回来的。”
    黄庭还没回答,黄素已冷冷道:“愚兄弟必将扫榻相迎。”
    这句话虽然仍旧火气很大,但好歹有些礼数,黄庭便也没阻止,只拱手行礼道:“后会有期。”
    伊昔满怀失望地下船后,黄庭收回目光。
    黄素道:“哥哥,反正在这里没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姓周的死了没?”
    “当年周伯伯还只是四十许人,如今他也不会很老,想来还是健在的。”
    “既然还活着,我们蒙着脸,去打他一顿如何?”
    “不好。”
    “姓周的也没什么本事,我们其实不必怕他。”
    “三年前,他把他的女儿送进宫做了吕宋皇妃,若是对周家下手,难免惹上麻烦,以后我们就不好再来吕宋了。但我们若是只揍他一顿,又太辛苦了,不值得。”黄庭沉吟一阵,“可以把他唯一的儿子绑上船,让他出钱来赎。”
    他也并不是真的能忍得下周传英,只是武功尽失时,对上周传英却没几分把握,如今黄素也有此意的话,却是正好。
    黄素呆了一呆:“哥,他儿子也没做错什么,我们就算了吧?”
    “既然享用他的不义之财,就应该承受后果,受点虚惊算什么,就当是磨练了。”
    兄弟两人少年时颇多波折,又在龙宫岛待过,都算不上良善。黄素还好些,只要不是真正大奸大恶,看不顺眼的人也只是顺手打一顿,相比起来,黄庭更加不择手段,若不是熟悉的人,恐怕他真的不介意伊昔的死活。对于绑架勒索,更当是喝水吃饭一般容易。
    +++++
    两人在吕宋港口停泊,黄素潜入周府,黄庭带人在外面接应。
    吕宋国中没什么武林高手,周府中的好手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以黄素的武功进入周府,如入无人之境。不用多时就提了一个大布袋,从周府中跃出。
    少年时费尽千辛万苦也难以逃脱的牢笼,如今已是出入随心。
    周传英虽然家中妻妾无数,但儿子却只有这一个。老来得子,自然视作心头肉一般。
    周天赐年约七、八岁,一看到众人蒙面,说话又是恶狠狠的,当下只会哭,连话也不会说了。
    虽说这是个偏僻的废弃宅院,平常不会有人来,但这么吵吵闹闹的也实在烦人,黄素便点了他的穴道。
    在掳人时黄素留了字条,要四千两足赤黄金和两万两白银,装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停在指定的地方,凑不齐钱就直接杀人。
    不要银票,自然是担心周传英在银票上做记号。
    周传英先是报官,官府来人后,疑是家中有奸细,缉捕了一干奴仆女婢,用刑后仍然问不出什么来,但家中仍然每夜出现字条,字条上带着血迹,让周传英不要拖延时间。
    周传英惊怒交集,却是万分无奈,只好去筹钱。这笔钱并不算多,周传英拖延时间只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约定的时间已到,整车的黄金白银堆在马车上,几乎要晃瞎人眼。捕快和周府的家丁埋伏在马车四周,只待有人来取,即刻便上前缉拿。
    约定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家丁不敢说什么,捕快们却是颇有怨言。
    正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白衣人影仿佛白鹤一般,疾掠而至,竟不知他从何处而来。这白衣人顺手给了马一鞭子,便入了车厢中,打开车厢后门,将装满白银的箱子打开,随手抓了一把五两重的碎银,便往地上洒去,粗着嗓子道:“撒银子了,快来拿啊!”
    众人等了许久,没想到等来这么一个结局,目瞪口呆片刻,捕头反应得却是极快:“贼人出现了,还不随我上前拿人?”
    他冲了出去,却是将地上的银两往怀里塞,怀里塞满了,于是只挑金灿灿的金子。
    一旦有了带头的人,场面便控制不住了,连家丁也悄悄捡了不少。周传英扯着胡子大喊:“我的钱,我的钱啊!”
    他却是不去想,这钱送了出去,自然不能再算是他的了。显然他还指望着擒下贼人,救回儿子,连银子也一分不少地还回来。所以他在马车中混有不少铜钱,证明自己所有的钱财都在上面了,免得旁人见财起意。
    孰料这贼人这般无耻,自己不要银两,还白白地撒将出去。周传英心下大恸,当即气得活活晕厥。
    这马车停的地点是黄庭挑选过的,离集市极近,抄了一条近道便进了集市。车上的银子成堆地推下来,当下众人一拥而上,纷纷哄抢。
    混乱中,一个白衣人从人群中错身而出,一跃而起,飞身上了屋顶,只留下身后七零八落的羽箭。
    +++++
    黄素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返回船上。
    黄素在半途时就已把衣裳收好,周天赐也放了回去。此时刚好下了一阵雨,将他路上奔走的行迹都冲刷了干净。
    黄庭撑着伞,在船上笑吟吟地等他。
    黄素不由得心下一荡,上前拉过了黄庭的手:“怎么不在里面等,小心着凉。”
    “不会,我添了衣裳。”黄庭将伞让到黄素那边一些,“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快?”
    “嗯,还是哥哥想得周到。”
    “这是自然。你揍他一顿,最多能让他痛苦百日,抢他一次,够他痛恨十年八载了。”
    “痛快是痛快,可惜银子带不出来。”黄素有些遗憾。
    “银子我们可以自己赚,别在意这几个钱。”他看了黄素怀中一眼,笑道,“何况,你刚才也没有空手而归。”
    黄素不由得莞尔一笑,摸了摸怀中那几枚足有百两重的金锭:“回中原后,我们可以好好吃几顿啦。”
    黄庭笑道:“这次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以后不快活,我们再想办法整治他。”
    黄素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一事,“哥哥,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会下雨?”
    这场谋划是黄庭预先做好了的,再由黄素施为。黄素先前没有多想,如今被淋了雨,才忽然想起来。
    他原是扶着黄庭,发现黄庭浑身僵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道:“我夜观天象,所以知道今日有雨。”
    他登时疑心大起:“黄庭,你又骗我!”他亲热撒娇时唤“哥哥”,要吵架质问时翻脸叫他名字,其实两人年纪相若,唤名字也不打紧,黄庭却觉颇为头疼,黄素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他被黄素纠缠不过,而且以后相处的时间一长,早晚会被黄素发现,只好说了实情:“快到阴雨天时,我的腿便会有些酸疼,比观星还准的,也因此避过了几次大风浪……”
    “是我害的……”黄素声音发颤,弯下腰便去摸索他曾经受过火铳伤处的地方,“是不是很疼?”
    他蹲下身,伞便遮不住了,风雨吹打在他身上,脸上不知是泪是雨。
    黄庭走近他一步,笑着将他扶起来:“不碍事,这不是因祸得福吗?”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我宁可一辈子不要知道明天下不下雨!”黄素大声道。附近的船工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黄庭甚是尴尬:“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回船舱避一避吧。”
    黄素也不说话,忽然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几乎勒得黄庭要窒息的力气,让他一惊,伞从手中掉落在地。
    黄素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将他横抱了起来,大步往船舱而行。
    他痛恨自己当日为何勉强自己心狠,明明内心深处知道黄庭不可能对自己无情,却还要相信他愤激时所说的“真话”,对他的腿伤完全不顾,连伤药也没有用好些的。
    会留下隐伤,也只是因为筋脉没有长好,更有可能是还有残余的铁砂留在里面。
    黄素浑然不顾自己身上还在滴水,将黄庭放到床上,为他取了干净衣裳,闷声道:“到了中原,我们就去帝京寻黄龙主,这紫蛟的位子我也不坐了,只求他恢复你的武功,治好你的伤势。”
    黄庭不由得苦笑:“旧伤哪里能治,你若当真去求他,恐怕他要你再给他做几十年的紫蛟,才肯放了你。”
    “不管他要什么,我都给他。”
    听着黄素坚决的语气,黄庭轻声一叹。
    他自负聪明,很少依赖武功,可是武功被制的这一年,却让他明白自己其实早已将武功浸入骨髓,没有武功,许多事情都不能做。
    他自己去求黄龙主,黄龙主恼他桀骜不驯,未必肯答应,但黄素若去的话,黄龙主说不定反而会答允他们。
    +++++
    这一次出海,黄庭大赚了一笔。从吕宋运回的沉香木成色极好,到中原后卖与商人,单是这一项就赚了五、六倍。
    船停在泉州后,黄庭写了货单,让管事去进货,为了避免意外,他告诉管事,若是两个月后自己没从帝京回来,便让管事代替自己出海。
    到了帝京后,黄素在皇城各处不显眼的位置留下黄龙岛的记号,约黄龙主在满园春酒楼相见。
    为了避免意外,黄庭让黄素和自己分别戴上一张青铜面具,坐在二楼一个包间。
    过不多时,门外有脚步声渐近,也不敲门,便已推门而入。
    黄庭一抬头,看到依旧年轻俊美的黄龙主进门,跟在他后面缓步而入的男子俊目修眉,双鬓斑白,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态度,比一年多前看到他时的颓然不知胜过多少。
    意外竟然真的发生了。
    黄庭吃了一惊,面上不由十分尴尬,好在被面具遮住,也看不出。只一转念间,便拉起黄素,行礼道:“龙主。”
    黄龙主对他们熟悉至极,只听声音看到身形便能认出他们:“都是自己人,还戴着面具做甚?摘下吧!”
    黄庭道:“这位公子十分面生,不知是……”
    “他不是外人。听说我要和你们见面,特地与我一同过来的。”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黄庭抢先问道。
    “你是黄庭?”李玄的目光十分温和:“我从橙琅那里知道你的消息,听说你可能是皇兄后人,所以让人查探了一下,发现你的确是我皇兄的遗孤。”
    黄庭其实还想矢口否认,但连曲少傅都知道他的身分,又怎能瞒得过皇帝?
    他躬身行礼道:“陛下圣明,草民的确是李文睿。”
    李玄微微一笑:“你该称我‘皇叔’才对。”
    “这件事你怎么没对我说?我要是知道他是你侄儿,就早些叫他过来请安了。”黄龙主笑道。
    李玄解释道:“收到消息的时候,说是他失去记忆,我也不想打扰他。如今既然有缘,自然应该见一面。”
    “多谢皇叔挂念侄儿,侄儿惶恐。”
    “你想要什么赏赐吗?即便是封地也可。”
    黄庭心略一思索,说道:“侄儿只喜欢海上生活,东海出海口那里有一座无名岛,不知皇叔能不能赏给我?”
    李玄失笑:“真是野惯了,要学你家龙主当岛主吗?”
    “侄儿自是不能和龙主相比。”
    “好,朕答允你了。”
    黄庭不由很是喜悦:“多谢皇叔。”
    李玄没回答,道:“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面对李玄这双洞若观火的眼睛,黄庭忽然感到冷汗涔涔而下,只好应声答是,随着李玄出了门。
    黄龙主和黄素知道他们叔侄久别重逢,自然有一番话要说,也不阻止。
    在二楼的僻静处,李玄落了座,黄庭为他斟了茶水,仍然躬身站在一旁。
    “你也坐吧。”
    “侄儿不敢。”
    “孙嬷嬷的那个孩子,听说被你带到黄家做短工了?”
    只一句话,便让黄庭汗出如浆,几乎没法保持镇定:“皇叔明鉴,我看那孩子可怜,黄家又缺人手,我便让他去帮忙,先做些杂工。”
    李玄微微皱眉:“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你和黄素,还是分开得好。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吧?他也是宗室子弟,我希望你不要骗他。”
    黄庭沉默许久,额上的冷汗已微微出了,才道:“我会告诉他。”
    李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回答。温和的目光看了他半晌,说道:“直到现在,你仍然不肯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吗?”
    “皇叔的旨意,侄儿不敢不从。只是……”黄庭十分踌躇,打算想个缘由避过去。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道:“你们还在聊呢?”
    原来他们聊了许久,黄素与黄龙主便从房间里出来寻人,黄龙主远远地便听到他们谈话,笑道:“你二人都是紫蛟中的翘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黄素,你先把面具摘了罢!”
    黄庭一惊,看到弟弟要依他所言,于是叫了一声:“哎哟!这天气,看来是要下雨!”
    黄龙主没反应过来:“下雨又怎地?”李玄也投以疑问之色,黄素却是抢先一步,过来扶着他,急急说道:“哥,你没事吧?”
    黄庭虚弱地靠在黄素肩膀:“疼得很,我想回客栈歇一会儿。”
    黄素十分慌乱,虽然不明白怎么这次腿疼到全身无力了,却是立时将他抱起来,向黄龙主和李玄告了罪,匆匆下楼。
    才出了门外不久,黄庭便道:“放我下来,已经没事了。”
    黄素也并非完全不解世事的人,心念急转,问道:“是不能让你叔叔看到我们的长相吗?”
    “这是自然。你忘了他是谁了?我们去年还在龙宫岛用孔雀翎毛弄过他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
    在大街上戴着面具很是特别,黄庭便将两人的面具都摘了下来,轻易地叠放在一处,再放回到怀中。
    “有什么关系?”黄庭轻笑,“若是我被黄珍和岳山这么弄了,你还会教他们武功吗?”
    黄素神色一寒:“他们当真碰过你?”
    “我只是打个比方。黄龙主这不是忘了这回事吗,皇叔虽然当时不知我们身分,但还会记得我们样貌的。若是皇叔生受不住,龙主定会生气。”
    黄素上岛时年纪太小,已经被黄龙主教坏了,总以为交媾算不得大事。不过黄素至少还有救,至少他还会吃醋。毫无戒心地把皇帝带到他们面前相见的龙主,才是真的没救了。
    黄素点了点头,不过面孔还是有些阴沉。
    黄庭只好牵起他的手,安慰地朝他一笑,忽然想到皇叔的话,问道:“素素……如果说,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
    黄素的脸仍然臭得跟什么似的:“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比如?”
    黄素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哥哥脸上,神色十分严肃:“比如说,你还有几个男人是我不知道的?”
    黄庭啼笑皆非:“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是很正经。”
    黄庭面色有些泛红:“唔……我是说,我们可能是真的亲兄弟。”
    “真的吗?”黄素疑惑地看着他。
    黄庭认命地点头。
    不管黄素会是什么反应,他都已做好了准备。
    黄素看了他许久,目光中渐渐盈满了令人荡漾的春水,他抓住了黄庭的手,激动不已,“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和哥哥最亲了!”
    果然,世俗礼法在黄素眼里就是个屁,怎么教他都是鸭子听雷。
    黄庭只觉得额上青筋跳动,但心头的阴霾却是消散了许多,竟然又觉得,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兄弟的话,会有些可惜,只怕黄素会失望,于是道:“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不是。”
    “那我就当是真的好了。”黄素凑了过来,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亲。
    黄庭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不由面上一红。
    黄素笑了一下,左顾右盼:“不知哪家酒楼的菜好吃?”
    “人越多的店越好吃。”
    “可是那要等好久,我们先填一填肚子,晚上再找地方,好不好?”
    “填肚子何必还要进酒楼,这里有个卖馄饨的。”
    黄素奇道:“我们有钱了,还吃馄饨做什么?”
    “以前是谁说,等到以后有了钱,天天早上吃馄饨?”
    “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黄素讪讪,让挑馄饨担子的小贩煮两碗馄饨。
    小贩看到他们相貌出众,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在锅里下馄饨,他在碗底多放了一小勺虾皮,浇了大骨汤后,捞出馄饨,满脸堆笑地递给他们:“公子爷,请用。”
    摊子旁没有落座的地方,他们也不介意,站在那里吃了起来。
    黄素吃一口便忍不住多看黄庭两三次,一不小心,便有汤汁落在衣襟上。
    “你看你,吃东西也不小心些。”
    黄庭伸手从黄素的怀里摸出了一条帕子,帮他擦了污迹,发现黄素正凝视着自己,轻声道:“哥哥!”
    黄庭也不由得脸上一热:“吃东西时不要东张西望的。”
    他们亲密得旁若无人,此时却是在大街上,却是有些不妥。
    黄庭发现小贩的眼睛都看直了,连忙把帕子塞回他怀中,对小贩解释道:“我们是兄弟……”
    “知道,知道!”小贩连声说。
    黄庭发现这么解释越发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好闭口不言,不敢再去看黄素了。
    两人站在馄饨摊旁便如两个活招牌,没过多久就有许多行人纷纷光顾。
    这碗馄饨十分寻常,但帝京风味,多年未尝,如今重新吃到,黄素回想起当年和黄庭的落魄,却觉比什么都有滋味。
    黄庭先行吃完,付了几个铜钱,一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金越了。”
    黄素知道金越原先是哥哥的下属,于是向哥哥解释道:“上次选十二紫蛟的最后一场他病了,没有去,只拿了丙等,落选了。他不想再在岛上待下去,就服了忘情丹出了岛。”
    “怎么好端端的,人会忽然病了?是被人下了毒吗?”
    “好像是被人刺伤了。”
    “他武功不弱,谁能伤得他这么重。”黄庭轻摇了摇头,“不过服了忘情丹也不一定就真的吃。”
    或许很多人被迫服下丹药,遗忘前事,但神通广大的人都各有能耐,让别人毫不怀疑他服了药。金越会避开他们,必然是没有忘记前事。
    黄素即刻领悟过来:“原来哥哥当初也没吃,故意捉弄我!”
    “捉弄你了又能怎样?”
    “没怎样。”黄素气恼,“我晚上要捉弄回来!”
    “不知羞,哪有你说这种话还这么大声的。”黄庭大为窘迫,连忙捂住他嘴巴。
    此时却已有许多人转过头,看向他们,只见两人俊美无俦,一时间都看得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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