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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s·战功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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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特兰德正在擦桌子。
“战争结束了!”骑士长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举起杯子挥了挥,又丧气地垂下手臂。
“结束了……?”
特兰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就是说,伯爵肯定失败了……要么死了,要么逃走了。这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的。
“那叛党呢?”旁边的士兵也好奇,“为首的戈尔贡伯爵怎么样了?”
“抓到了。昨天在御前,第四骑士团团长向陛下做的汇报……伯爵和残党都被抓了,应该很快就会被押送到帝都。”
特兰德心中一紧:“会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谋反的下场会怎么样?你小子是外国人吗?哦,你在西高原出生……”骑士长补充道:“打了那么久的仗,把陛下弄得这么狼狈,你觉得她能饶了叛党?处刑是肯定的,就看什么方式了。”
伊戈的父亲要被处刑了。
那一整天,特兰德都心情沉重。
事到如今,他还是无法想象那伯爵那样一个连挥剑姿势都不对的贵公子怎么会忽然起兵谋反。处刑的事沉沉压在特兰德心头,晚饭时,他连杯子都没有碰一下。
“扁扁的狮子,为什么不吃饭?”伊戈捏了特兰德的鼻子。
“……”
“大狮子牙疼吗?”
“少爷……”特兰德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伯爵的事告诉伊戈。
“你说吧,没关系的。”
“我……”特兰德忍了忍,还是接着说:“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战争结束了。”
这个说法很委婉。
伊戈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无所谓的冷淡神情:“哦,那我们继续吃饭吧。”
当天晚上,他们吃了炖羊肉。
那之后,伊戈就不再提起亲人,就好像从未有过妈妈、爸爸和妹妹,就好像他从来都只是无所谓地、孤零零地存在着。伊戈的世界变得很小,只剩这个小房子里的东西,还有每天在傍晚时归来的特兰德。
除此之外,都是虚空。
特兰德时常会去悄悄探望伊什塔尔,看看寄宿在贵妇人家中的豹子妹妹过得怎么样。那位夫人仍然疼爱伊什塔尔,视如己出,这倒是让特兰德稍微放心了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特兰德每天都在努力打探伯爵的消息,关注着伯爵是何时被押送到帝都,又大致被关在什么地方。
有时特兰德还会想,是不是有可能让伊戈见父亲最后一面?但这太残忍,也过于异想天开了。他也很清楚,下次见到伯爵……可能只是一具吊死在城墙上的尸体。这不符合西比尔贵族受刑的律法,但是女皇一定会这么做的。她一定会羞辱失败者,警告仍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眼睛。
为了知道宫廷内部的情况,特兰德经常去拜访公爵。卡洛亚洛先生的说法确认了他的猜想:皇帝陛下盛怒,要谋反者付出代价。
“那除了伯爵,关于戈尔贡家……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消息?”特兰德继续套话。
“没有了。”
“伯爵的孩子们呢?”
“哦,他的小女儿被梅里桑公爵夫人收养了。陛下默许了,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年纪又这么小……希望父亲的罪过不会波及到她。我相信陛下是仁慈的。”卡洛亚洛先生愁眉苦脸地吃了一块饼干。
“那……伯爵的长子呢?”
“哦,”卡洛亚洛先生叹了口气,又拿起一块饼干,“那个可怜的男孩……被火烧死了,才14岁啊……”
“啊?”
被火烧死?特兰德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是啊,我听说那个男孩身体不好,在别处养病。结果大宅被仇人放火,可怜的孩子在睡梦中被烧死了……你说说什么人能干这种狠毒的事呢?就算父亲是叛徒,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听说那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机敏聪慧,而且剑术过人。诶,想想就觉得难过……这世道对孩子们来说太难了。”
特兰德一下子明白过来:
一定是老管家和奶娘。他们为了帮助伊戈少爷逃走,就制造了男孩已经被烧死的假象……
想到这里,特兰德鼻子有点酸酸的。他想念那些亲切的大人们。
卡洛亚洛先生沉重地叹了口气:“诶,也好。可怜的孩子早早地在睡梦中走了,省得现在跟着遭罪。”
“结束了……”特兰德有些恍惚。
“是啊,该结束了,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
曾经的名门,自帝国建国之初就辉煌无比的戈尔贡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德拉迪忒的庄园烧毁了,玫瑰园被付之一炬,男孩们心爱的玩具屋也烧了,月亮般美丽的伯爵夫人去世,而伯爵则作为罪人等待着处刑……
伊戈少爷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他一个人。
看到少年心事重重的样子,公爵笑着拿出两张票:“最近气氛太压抑,不如带你的小男友来看看轻松的剧目吧?明晚,我朋友的剧本《害羞法师如何通过恋爱培训课》。”
这名字一听就不对劲儿,特兰德皱起眉头:“什么玩意儿,您再说一次……?”
公爵也有点不好意思,赶忙借口说:
“哦,就是我一个朋友写的剧本,恋爱轻喜剧。我就是帮朋友宣传一下哈哈……而且我一直很喜欢这种类型的法师,看起来高冷傲慢,其实内心软软的……多可爱啊,要是有机会认识这种美人就好了。”
“那我能问问,害羞法师的恋爱对象是什么类型吗?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同时有五个男人在追求……”特兰德苦笑。
“咳!明天你就知道了。”公爵十分心虚,只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挺起胸。
“如果是五个美人为一个骑士争风吃醋这种类型的故事就好了,”特兰德真诚地说,“最后骑士幸福地娶了五个老婆。”
公爵皱起眉头:“这不是西高原喜欢的后宫剧情吗?不行,爱情要专一。”
“喂!那五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法师这叫‘专一’吗!”
“当然!”
“公爵大人,这是三角恋。”
两个朋友瞎胡闹似地争执了一阵子,特兰德该回去了。
临走前,公爵又拿来了梅子茶、杏仁黄油饼干、奶酪冻和薄荷糖,让特兰德带回去给伊戈。公爵总是过于热情,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都分给两个少年。他站在门口,笑呵呵地向特兰德挥手道别:
“明天见呀,替我向亲爱的伊里奥尔问好,明天看完戏来我家做客~”
“嘿,明天见。”
特兰德笑着把点心举起来晃了晃,表示感谢。
公爵总是想尽办法地照顾他们。特兰德很感激。或许就因为这家伙是个真诚的好好先生,皇帝才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吧。
宫廷生活压抑紧张,公爵倒是每天乐呵呵的,和冷漠高傲的西比尔贵族格格不入。卡洛亚洛先生稀里糊涂地当了贵族,有了封地和税收,却不会用,总是把钱花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赞助艺术家、捐给孤儿院、购买各种华而不实的漂亮玩意儿。
在威严的皇权之下,别的大臣都如履薄冰,公爵却像是在放飞自我地溜冰,甚至还要伴随着音乐跳舞,时不时还摔一跤。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这家伙完全没有政治神经,还是说他在工于心计地维持着“弄臣”的形象。
宫廷里有人嫉妒公爵,说他以美色迷惑了皇帝陛下。
但是在特兰德看来……御座上那位“铁血夫人”宠爱着卡洛亚洛,倒更像是在养一只宠物猫。
或许观察卡洛亚洛倒也算一种宫廷娱乐节目吧。
公爵做事粗心,不仅自己摔倒,时不时还会碰坏宫中的珍宝。“对不起!我会赔偿的!”每次卡洛亚洛先生焦急地开始翻钱袋,陛下就笑着让女官列举出一长串被弄坏的东西的清单,弄得公爵更加茫然无措。陛下乐在其中,就像看笨拙的宠物猫闯了祸。
伊戈少爷也非常喜欢公爵,乐意和公爵说话。但说实话,特兰德还是没法完全信任这个男人。
他之前就发现了,公爵的右眼是瞎的。
那双深红色的眼睛看上去没有异常。但如果悄悄站在公爵的右后方,他就看不见。特兰德问过一次,公爵只是难为情地解释说自己视力不好,得戴镜片。显然是撒谎,因为他只有左眼戴单片眼镜,右眼反而是不戴的。
为什么撒谎?有必要吗?
特兰德直觉地认为:公爵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人要么是个野心家,要么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不过谁没有秘密呢?特兰德苦笑,在权力的阴影下,谁又能直面太阳,坦坦荡荡地活着?
现在特兰德只有一个秘密:他小小的家。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伊戈少爷还是抱着布偶坐在门廊等他。特兰德高兴起来,扑过去抱起伊戈转了一圈,笑道:
“嗷嗷,大狮子捕猎回来了!”
“小毛球。”
“你看,这是公爵送我们的点心,这是今天买的牛肉!我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一个养家的男人?”
“傻狮子在森林里抓不到猎物,只能去市场买。”
“快叫我老公!”
“笨尾巴。”
他们亲了亲,笑着蹭蹭对方的额头。又是平静的一夜。少年们一边吃晚饭,一边聊天。
“今天少爷在家会不会无聊呢?”
“不会。”伊戈捏了捏布偶狮子的圆耳朵,又说:“今天街上在抓贼,很热闹,我看到巡逻兵把贼押送走了。”
“我就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很闷……不过很快就不用这样了,等我们去了学院,就不用东躲西藏的。最近我回家太晚了,主要是因为骑士团的文书活儿都堆给我了,还要训练。对了我刚刚还顺路去探望了公爵。”
一听到公爵,伊戈开心了:
“他今天表演花样摔倒了吗?”
“今天没有,公爵大人的平衡保持得很好,竞技会夺冠水平。”
“明天我们去找他玩。”
“对了少爷,公爵告诉我一个重要的情报……”
特兰德把“伯爵之子被烧死”的传闻告诉了伊戈。老管家和奶娘的计谋帮了大忙。
“你的身体好多了,应该能坐船了,我们等……等春天就走。”
特兰德其实是想说等叛党被处刑之后就走。到时候尘埃落定了,他们离开帝都会更安全。现在叛乱才刚刚平息,港口查得还很严。
“困了。”
伊戈打了个哈欠。
“好吧好吧,那今天我们早点睡吧,睡前不玩一会儿吗?”特兰德收拾餐具。
“玩。”
“那少爷刷了牙就先到床上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快来!”
“好好,诶别拽我的胳膊,端着盘子呢,乖!”
特兰德没办法,亲了亲伊戈少爷,这才让忽然兴奋的少爷平静下来。
睡前,两个男孩一起读了故事书,谈论起南方的动物们。温暖的睡意渐渐泛起,特兰德也困得要抬不起眼皮了,他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伊戈少爷已经睡着了,抱着布偶狮子,脑袋乖巧地靠着他的胸口。
“诶呀诶呀,都已经是大人了,睡觉怎么还像小鬼一样。”特兰德笑着,摸了摸少爷耳朵。
“晚安。”
他吹灭了烛台。
然而特兰德没有料到,白天的琐事却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当时伊戈站在窗边看抓贼,人群中的一双眼睛认出了他。
男孩被发现了,他还不知道。
第47章 Chapter。 24
那本来只是普通的一天。
天还蒙蒙亮,人们刚从睡梦中醒来,即将开始一天的劳作。炊烟升起,晨光由巴尔德山脉升起,漫过人间一直往西,越过金角湾,直到照亮的通往冥界的蛇海。商人、农民、猎户、士兵,人们醒来。航海者的眼睛不知疲倦。
日光渐强,西比尔贵族即将入睡。
古老的眷族占有夜晚,而人类支配白昼。一千年来,帝国的昼夜如此翻转,有如大史诗的两页,描绘着日与月,金箔与群青,被遗忘与被奉献的神明。
清晨雾蒙蒙的,少年们亲吻,告别。
特兰德前往骑士团工作。
一边走,他一边琢磨今天的晚餐:“要不给少爷做炖牛肉吧……好,那今天要去一趟肉铺。”
那下班就顺路去找公爵,打听打听宫廷内部的消息吧……他想着,回头就看见伊戈少爷就站在二楼窗边,抱着布偶,对他挥手。
傻狮子。
伊戈动了动唇,他看懂了。
“晚上见啊,”特兰德笑着抛出一个飞吻,“我心爱的少爷。”
****
晨光越过街道,雾气消散了,日光照亮西比尔皇宫的大金顶。城门打开,远征归来的骑士们押送着谋反的罪人们——前戈尔贡伯爵及其党羽。
男人戴着巨大的镣铐,曾经一丝不苟的美丽黑发凌乱地披散下来,沾着血污。但他的面庞仍然白净,灰蓝色的双眼凌然无畏,仿佛迎接他的依旧是盛大辉煌的宴会,而非绞绳与断头台。
伯爵走进夜宫,皇帝要亲自审问。
污秽的血液,崇高的血液,自历史诞生以来就有罪的血。
伯爵笑了笑,戴镣铐的手艰难地摘下了银制领扣,抹去血污——三首巨蛇家徽显露出来。
“这个还给您吧,陛下。”
雕刻着戈尔贡家纹章的银扣被扔在雪地里,车轮辗过,雪地上留下两行印记,又被骑士们的马蹄踩踏。
白蔷薇被猛烈的豪雨打落,银扣遗失了,一千年来的血脉就此黯淡。
****
太阳升起,天光转移,日复一日地照耀着人世。
叛乱结束的消息还没有公开,皇城之外,人们仍旧战战兢兢地谋求生存,恐惧着随时可能波及帝都的战火。在金角湾的港口,奥米伽商人们频繁地聚会,为了保护在异国的产业而交换着关于战争的情报。在外邦商人的聚会之中,有一个贼。
虽说是贼,男人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民,是为了逃避戈尔贡伯爵领的战火,才从家乡德拉迪忒逃到帝都。男人只会种地,如今在皇城无地可种,就尝试着在酒馆帮工谋生。有一天,男人忍不住偷走了一个醉醺醺的商人的钱袋。偷来的金币比他以前种地大半年的收入都多。男人尝到了甜头,从此就开始做贼。
看到奥米伽商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男人就悄悄靠近。
“听说战争要结束了。”
“真的?”
“一个朋友说的,据说叛党的首领已经被抓了,负隅顽抗的骑士们也被杀了。”
另一个奥米伽人说:“女帝还是那么厉害,几大贵族联合起来叛乱都搞不倒她。”
“可是……有朋友告诉我,真正抓的只有为首的戈尔贡伯爵。女帝没动其他家族。”
“某种妥协吧。”
奥米伽商人们默默喝酒,有人忽然又说:“很快要到王子殿下的生日了,北方商会应该准备献礼。我们得开会好好想想才行。”
“那倒是,殿下可是奥米伽的储君,陛下的独生子……王位也没有别的人选了。要是殿下对北方商会印象不好,等以后他继位了,我们和帝国的生意怕是不一定好做。”
“十五岁的孩子可不好取悦,不大不小的年纪,送什么都不合适啊……”
就在商人们对献礼议论纷纷时,贼悄悄靠近,用刀片割下了一个商人腰间的钱袋。贼很小心,但是刀片锋利,钱袋也被不经意间割破了——
叮当一声,一枚银币掉在地上。
“怎么了?”
商人回头,与一脸惊恐的贼目光相接。他一摸,钱袋没了。
贼拔腿就跑。
“有贼!!抓住他,捉贼——!”
巡逻卫兵听到了,当即去追。那贼一路跑,沿着小路逃走,但很快就被抓住了。卫兵拿绳子来反捆了贼的双手。
“诅咒你们!”贼低声咒骂着。
“闭嘴,快走!”士兵厉声呵斥,人群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就更加愤愤地指责做贼的男人。街道上吵吵嚷嚷,许多人都来围观。人群纷纷责骂。按照帝国律法,做贼要被砍掉一节手指。
“砍他的手指!”
“好好的男人不劳作,却来做贼!”
“丢人。”
想到要被砍下手指,做贼的男人先是惶恐害怕,继而又仇恨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戈尔贡伯爵非要谋反打仗,非要把他们征招去做叛军,他怎么会逃离家乡来帝都做贼?他忽然想到刚刚奥米伽商人们的对话:戈尔贡伯爵已经被抓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从心底泛起,做贼的男人忽而亢奋地大叫起来:
“都怪戈尔贡,让我做了逃兵又做贼。今天我被砍下手指,明天戈尔贡伯爵大人被砍下脑袋!”
被贼的呼喊吸引,围观的人更多了,他喊得就更大声:
“砍下伯爵的头!你们等瞧着吧!血淋淋的戈尔贡伯爵的头——!都怪他,都怪那男人!戈尔贡家都是畜生!”
男孩听到了,来到窗前往下观看。
做贼的男人继续嘶哑着喉咙高喊,为自己壮胆。偶然间一抬头,他看到了一扇窗子,一个男孩站在那里,两人目光相接——
就是那么短短一瞬,孩子就看不见了,做贼的男人也被押送走了。
“等等,我认识那个男孩……他是……”
贼想起来了,自己作为逃兵时曾在森林中晕倒了,是两个孩子把他叫醒。一个白皮肤男孩,一个古铜色的西高原男孩……他们给了他面包和甜酒,而且……
白色的孩子还给了他一对绿宝石耳钉……
那对耳钉不是俗物,小小的宝石背面竟然雕刻着三首巨蛇的图案。男人卖掉一个,还剩下一个。
三首巨蛇。
那就是领主大人的家徽,做贼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了——那是戈尔贡家的孩子,就在这里,就藏在这个地方!
他急忙抓住巡逻兵的胳膊:
“等等,等等!我要戴罪立功!我告诉你们一件大事!”
“少废话,”卫兵厌恶地拍开贼的手,“你就等着一会儿被切掉手指吧。再瞎编,连你的舌头一起切掉。”
“相信我!我有个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们的头儿,让我见他!我发现了叛徒的儿子!”
做贼的男人吵闹着,卫兵就用脏布捆住他的嘴。到了军营,贼还是在拼命叫唤,也没人相信。文书官不在,没法做档案。巡逻卫队长就下令把贼扔进牢房,关了他一夜。
第二天早上,文书官来了之后做了简单的登记,查询了律法。当班的巡逻卫队长瞄了一眼档案,就说:
“可以,照办吧。砍了这家伙小指的第一个关节就让他滚,以后还敢再犯就等脖子套上绞绳吧。”
两个行刑官按住浑身发抖的贼,把他的小指压在闸刀上。医师冷漠地站在一旁,拿着用来烧红伤口的小型烙铁,以及绷带。周围的气氛诡异又恐怖,做贼的男人看着闸刀一下子嚎啕大哭,哀求着告饶:
“等等!别砍我的手!我知道戈尔贡伯爵的儿子藏在哪儿!放了我,我带你们去!”
行刑官不予理会,又比了比位置,确保闸刀压下去就能精准地切断骨头。男人死命嚎叫:
“饶了我!我带你们去找叛徒的儿子!戈尔贡的男孩!你们拿着他的头能发财!能立大功!戈尔贡!”
“鬼哭狼嚎的太吵了,”巡逻卫队长蹙眉,“把这家伙的嘴塞住。”
“戈尔贡!我给你们戈尔贡的儿子!”
“闭嘴吧。
“等等,伯爵的……呜!唔唔!”贼的嘴被塞上,只能两眼惊恐地支支吾吾。
“动手吧。”
“唔唔——!唔!”
贼的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地留下,眼看着手指要被刀刃切得血肉模糊。
“等一下。”
低沉的男声传来,本来坐着的巡逻卫队长赶紧起身向上司行礼:“阁下!”
“我听到这家伙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松开他的嘴,我要听听。”
做贼的男人浑身发抖,即便塞在嘴里的布团被粗鲁地拿走,还是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贼颤抖着,跪在地上仰望那个救世主一般温柔地笑着的军官。
军官瞎了左眼,戴着一只眼罩。
“日安先生,我是米格林恩?沃恩?阿琴波尔迪,很高兴认识你。”
被军官友好地拍了拍肩膀,做贼的男人又困惑又害怕,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阁下!”
“你刚刚说伯爵的儿子还活着。”
“是的!是的是的!我发誓……我发誓我没有撒谎,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昨天,不可能瞧错的。那个少爷曾经给过我一对耳钉,我以前是戈尔贡伯爵领的农民。我见过那孩子,和他说过话,那么近的距离!这么近!不可能认错,我亲眼所见!”
贼哀求着,几乎要爬过去抱住军官的大腿,又被士兵拉开。
“是吗?”独眼的军官微笑着,十分和蔼:“那么告诉我……伊戈?斯沃德斯?戈尔贡在哪儿?”
他笑了笑,摸了一下曾被男孩刺瞎的左眼。
“藏在哪儿呢?我心爱的小鸟。”
第48章 Chapter。 25
和往常一样,伊戈一个人在家。
他今天打算给特兰德一个惊喜:做傻狮子喜欢的茴香羊肉汤。下厨成了一个巨大的挑战,对于一个从来没做过家务的贵族少年来说,切菜可比挥剑困难多了。
伊戈拿着刀子,疑惑地看看面前的羊肉发愣。他问坐在椅子上几个小动物布偶:
“是这样弄的吗……?”
汤锅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地响着,茴香和香料的味道弥漫在厨房。
伊戈想到了特兰德。小狮子平时总是哼着歌做饭,抖着耳朵,蒜苗尾巴晃来晃去,等待炉火把腌制好的肉串靠得香喷喷的。
“喜欢傻狮子。”伊戈小声嘀咕。
忽然,伊戈听到了屋外的声音。陌生人的气味,他嗅了嗅,还有金属味。
有什么人来了。
伊戈来不及多想,赶紧把小布偶们藏到安全的柜子里。他拿着刀,打算从二楼逃跑。
门被猛地撞开,果然是巡逻兵!
一看到男孩,士兵就大叫起来:“在里面!”
“抓住他,别弄死!”
“往二楼跑了!”
“守在外面的人围好,别让小崽子跑了!”
士兵们扑上来,男孩用刀子刺杀了一个人。穿着铠甲骑士赶来,尖锐的长枪刺破了男孩的胳膊。他拼死挣脱,还是从重围中脱出。
“往南边去了——!”
“快!”
追兵喊叫着,伊戈在雪地里奔逃,血液一路滴落在白雪上。远远地,独眼的教官拉弓,用仅剩的左眼瞄准男孩——
“你好啊,小鸟。”
飞箭呼啸而来,一下子射中了伊戈的小腿。他倒在雪地上,无数的刺矛围拢过来,如同铁的牢笼,制住他。
“抓住这个小疯子了!”
“要活的!”
“……”
伊戈面无表情,流血的手一把就捏住锋利的矛头,将刀子送进追兵的脖子。血液喷溅,尸体倒下。士兵们有些畏惧了,没人想在无名小巷里和一个发疯的男孩同归于尽。伊戈激烈反抗,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直到钝器重重击中了他的头。
伊戈晕了过去。
“抓到了!”士兵们一身冷汗,气喘吁吁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和满身是血的男孩。
“就为了捉这凶猛的小崽子,竟然牺牲了两个兄弟……”
“呵……这只小猫是有点特别。”
听到长官的声音,士兵们分开一条路,独眼的教官走过来,冷冷地俯瞰着昏倒在雪地上的少年,血液和黑发散开。
“阿琴波尔迪阁下!”
“去,传令告诉霍尔大人:我们抓住叛徒戈尔贡的长子,这男孩根本没死,竟然一直藏在帝都……好了,士兵们,恭喜!因为你们立了战功,活捉了帝国的罪人、叛乱的毒蛇——庆祝吧,陛下会好好嘉奖你们。”
惊魂未定的士兵们愣了一下,继而欢呼起来。躲在屋子里的市民们也出来观看。
“抓住叛徒了!”
“就是这人害我们打仗!把他献给陛下!吊死或者砍头,戈尔贡家必须死!”
战争是真正结束了。
流血、尸骨与残酷的严冬,终于以一个男孩的罪而终结。
人群欢呼:
“杀了他!叛徒的儿子!”
独眼的教官把昏迷的少年抱起来,好像是从雪地中温柔地抱起一束纯白的铃兰。
鲜红的血液沿着手臂滴落,少年睡着,如同天鹅被割下飞羽,戴上锁链。男人迷醉地笑了笑:
“瞧,漂亮的小鸟,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骚动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破碎的白瓷瓶,花束散落一地,房门敞开着冷风吹进来,厨房里还放着刚切好的茴香和羊肉,炉子上的汤锅仍然咕嘟咕嘟沸腾着。
家里一片狼藉。
只剩小少爷心爱的布偶被好好地藏在柜子里,脸上仍然露出甜甜的笑容。特兰德亲手缝的。
****
那一整天,特兰德都很忙。上午他得和普通士兵一起训练,中午又有一堆文书要整理。
“小子,走跟我们一起去吃饭。”骑士们笑着揉乱男孩的头发。
“走不开啊啊啊,活儿太多了,要干到明年了!”
“瞧瞧,他在抱怨着俸禄不够高。”
“好好干,”骑士长抱着胳膊认真地说:“你快十五岁了,给你调到骑兵队去好好弄出点儿成绩,到时候好给你升职。”
特兰德笑着抱怨:“喂,什么时候给我册封骑士啊!”
“早得很!”
“多发点薪水也行啊,我要养家呢!”小狮子骄傲地扬起头,就好像胸口挂着金光闪闪的“一家之主”勋章一样。
骑士长气笑了:“小朋友,等你也成了六个孩子的爹再来跟我抱怨养家有多不容易。”
“谁是小朋友!”小狮子一边火急火燎地赶着快要呈交的报告,一边还坚持不懈地和同僚们拌嘴,“六个怎么够,我这么牛逼,得生十二个孩子才行!”
骑士们哈哈大笑:
“哈哈哈瞧给小狮子急的!那咱们就在这儿吃饭,在他面前吃,馋死这小孩。”
“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干活!”
“来来来兄弟们,大家好吃好喝啊。特兰德你赶快干活,以后长大了还要养十二个孩子呢。”
“妈的!”特兰德气笑了,“等以后我当了长官,也把这种该死的文书活派给下属!!!”
“那是~当大官!拿世袭的爵位。”
骑士们还真的就在文书室里吃饭,津津有味地啃着香喷喷的羊腿,故意馋正在饿着肚子飞速赶报告的特兰德。同僚们有说有笑,一直等着特兰德扔开羽毛笔,嗷嗷叫着扑向一块专门留给他的烤羊腿。
处理完堆积成山的文书,下午特兰德又被安排了跑腿的活计,去个其他几个骑士团团长送信。去到南边的军营时,特兰德发现士兵们的精神异常亢奋,像是有什么重大庆典就要到来一样,骑士们也是如此,欢声笑语。特兰德有些好奇,就问一个比较熟的文书官: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这个……还不能说,不过确实是有好事。”
“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文书官张了张嘴,还是摇头:“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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