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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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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钱宁去了趟宣府,那边又有了新花样……”

“新花样?”正德刚坐下,一听这个,又蹦了起来,“什么新花样,快说,快说。”

“钱老弟,你说……”谷大用瞅瞅钱宁,他自己倒是想说,可刚刚却没听完,这会儿没的说。

“启禀陛下,……”钱宁又把见闻说了一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正德,“陛下,这就是‘沧海一声笑’的曲谱和曲词……”钱宁音律造诣确实不低,这曲词、曲谱是他离开候德坊之后默下来的。

“这是……反律?”正德仔细看了一遍,哼唱了几句,突然抬头问道。

“陛下英明。”

“这要怎么弹奏?难道特意为这曲子制一张琴?”正德拧着眉头,疑惑不解。

“以微臣之见,那钢琴似乎能演奏不同曲调的乐曲,所以倒不需要特制一张琴。”

“钢琴?哦,就是上次说的那种新乐器是吧?果然神奇,大用你倒是没骗朕。”正德一边琢磨曲谱,又遐想钢琴的神妙,下意识的呢喃着,缓缓坐回龙椅上。

“奴婢怎敢欺瞒陛下。”谷大用暗地里撇撇嘴。

“启禀陛下,臣回京前,还听说那候德坊要和天香楼斗乐,微臣已经遣了乐师前往,要他务必把曲谱细细的抄录下来。等那斗乐结束后,若是候德坊赢了,微臣斗胆,请陛下下旨,让他们把店铺开到京城来如何?”

“什么,斗乐?”正德再次站起身,目光锐利,直视钱宁。

“正是,陛下以为如何?”钱宁大喜,他本来是想要先和谢宏见上一面的,可突然听到这斗乐的消息,他就坐不住了,急急忙忙的动身回京,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把事情告知正德。现在看见正德果然动容,心里不由得意。

正德却半响没有动静,钱宁大奇,偷眼看去,却见正德一张俊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满是向往,一会儿又咬牙切齿,这是什么情况?钱宁看了一眼谷大用,发现胖子也正茫然中,心道:莫非皇上是想把钢琴抢来?那也不用犯这么大的愁啊,说一声不就完了?

大殿中的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正德长吁了一口气,钱宁和谷大用也放下心来,反正只要皇上高兴了,一个小人物拉拢不拉拢的不重要,回头把钢琴抢了就是。可是,正德紧接着的一句话,让两人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要去宣府。”正德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

“啊?”钱宁傻眼了。

“啥?”谷大用懵了。

“朕说,朕要去宣府。”正德点点头,重复了一遍。

“陛下,您说您要出京,去宣府?”谷大用觉得应该是自己没睡醒的关系,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没错。”似乎想通了心事,正德脸上的表情也没刚才那么凝重了。

“可是,陛下,您是皇上啊,怎么能出京呢?”钱宁想着,自己是不是路上太累,所以出现幻觉了。

“对啊,朕不是大明朝的皇帝吗?宣府不是大明朝的疆土吗?怎么,朕要去宣府,要去自己的疆土,有什么不对吗?”正德一拨愣脑袋,反问钱宁。

“道理是没错……”钱宁跟谷大用都迷糊了,道理确实没错,可是……两人吞吞吐吐的说道:“皇上,除了……土木堡那次,大明朝可就没有皇帝出过京城了。”这话本来不该说,可是比起皇上要出京,小小忌讳也就顾不得了,反正皇上性子随和,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父皇那是身体不好,不然他也想出京看看的。”想起弘治,正德不由有些伤感,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道:“父皇当年说过,让朕将来一定要代他看看这大明的万里江山……父皇的遗憾,由朕来弥补。”

“这……”谷大用和钱宁跟在正德身边已经很久了,也知道孝宗皇帝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着正德出宫游玩,要说孝宗皇爷说过这话,他们也是信的,只不过……

皇上出京,怎么可能呢?孝宗皇爷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吧,皇上怎么就当真了呢?别说出京了,就算在宫城里骑个马,朝中大臣们的奏折还不是象潮水一样差点把皇宫淹了。这要是让大臣们知道了,那……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阵心悸:咱们这两个始作俑者,恐怕也要糟糕啊。

……

“万岁爷在里面干什么呢?是不是谷大用那家伙也在?没用的东西,你家里死人了?做这脸色给谁看呢?”刘瑾最近很郁闷,看什么都没好气,到了乾清宫,发现门口几个宦官都面如考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训斥道。

“什么,皇上要出京!”见了刘瑾,那几人自然也不敢隐瞒,把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刘瑾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单是皇上要出京就已经很吓人了,偏偏还是要去宣府,这不是摆明了要去那个候德坊吗?对刘瑾来说,这可是雪上加霜啊。

外面大臣可不会管是不是谷大用教唆的,这笔帐肯定也会一起算在自己头上,而且皇上要真是见到了谢宏,那……不行,刘瑾一咬牙,转头吩咐道:“小文,你赶快去慈宁宫,去见太后,把事情说严重点,算了,不用说已经很严重了,如实禀告就是,快去,快去……”

他一迭声的催促,小刘太监领命也是跑得飞快。见报信的跑远,刘瑾还是很不安心,虽然皇上一向孝顺,可是却也倔强得很,谁知道太后能不能拦得住他啊。

……

“陛下,不能去啊……”钱宁和谷大用说不过正德,最后只能跪在地上,一人拽了一边衣角,开始耍无赖了。

“我说大用,钱宁,”正德哭笑不得,也有些火大,都有点口不择言了,“朕到底是不是皇帝,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朕当皇帝,朕在自己的疆土上行走,怎么就不行?难道你俩也要学朝中的大臣们吗?”

这话可严重了,两人不敢继续拽着正德,只是小声分辨道:“陛下,不是咱们不听您的,可是就算咱们不拦着您,朝中的大臣也不会答应啊。”

“朕就不信了,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朕是皇帝,还是谢大学士他们是皇帝!”正德更生气了,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哪里压得住火气,这时已经是大声嚷嚷了。

钱、谷两人面如土色,却不敢接话,钱宁心里一个劲的骂自己多事,干吗非要把斗乐的事儿禀报皇上呢,直接叫那个谢宏把茶馆开到京城来多好?那皇上即使非要去,也不过出宫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可现在……要不是这边形势正紧张,钱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

“启禀陛下,太后请陛下去一趟慈宁宫。”

“母后找朕做什么?”正德一愣。

“奴婢不知道。”

“那算了,大用,钱宁,等朕见过母后,咱们继续议这事儿……”正德可是孝顺孩子,就算在火头上,对张太后的召唤也不会怠慢。

见正德离开,钱宁、谷大用都是松了一口气,再想起正德走的时候说的话,也是相对苦笑。

“我说大用、钱宁,你们两个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想活了吗?”见正德走了,刘瑾也转了进来,语带讥嘲的说道:“你们俩不想活,也不要拉着咱家,知道教唆皇上出京,这是多大的罪名吗?要不要咱家替你们问问王公公?”

那俩也不是善茬,一看见刘瑾,就知道太后那边是怎么回事了。要是平时,谷大用也不会示弱,只不过今天,他确实也是后怕得紧,口气也弱了很多,“原来是老刘,多谢老哥通知太后了,不然今天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不过太后劝得住陛下吗?”

“你以为咱家办事象你们这么不靠谱吗?几位大学士等会儿就到了,就算是太后劝不住,几位大学士也能劝得住的,哼哼,所以咱家早就对你说,不要老是搞些歪门邪道的。怎么着,钱宁,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不服气吗?”

“下官不敢。”钱宁是今天最郁闷的人了,本来想着立个大功,结果事情却变成这样,不过这时也只好忍了。

……

傍晚时分。

“钱宁……”正德又变成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了,没办法,被张太后训斥一顿之后,又被三个老头子轮番用口水喷了一遍,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变成泥人了。朱厚照同学是肉体凡胎,当然顶不住了。

“微臣在。”

“这次看来是去不成了,等以后再说好了……”

钱宁心里一激灵,天啊,还没死心啊!我的万岁爷,你这性子也太犟了吧,三个大学士加一个太后都拉不住你。

“……你再去一趟宣府,等他们斗乐的时候,把曲谱给朕抄回来。嗯,对了,再派人把那个侯德坊给朕护好了,行了就这样吧,新评书也给朕留下,你去吧。”

“那钢琴……”

“那个啊,以后再说吧。”

……

于此同时,宣府。

谢宏也正在烦恼,本来他还在犹豫,可钱宁留书中偏偏叫他一定要应战,而且还要赢下来。光是钱宁的吩咐也就罢了,偏偏信里还证实了他的猜想,正德果然非常喜欢音律,钱宁说,如果候德坊赢下这场斗乐,一定会保举谢宏进京,而且见到正德。

这就让谢宏没法退缩了,只不过,这事儿光是他不退缩没用,他一不会弹琴,二不会谱曲,歌喉就更加不用提了,只能是拜托灵儿。

“这事儿真的很重要,马小姐,你一定要帮忙啊。”

“不是小女子不帮忙,只不过……对上杨叛儿,灵儿真的没有胜算啊。”灵儿被谢宏缠了两天,很是无奈。

“只要尽力就是。”

“可是赌注可是钢琴啊,这乐器很重要的吧?”

“钢琴算什么,斗乐更重要。”钢琴没了可以再做,要是错过机会,可没处找后悔药去。

“谢公子,这件事对你真的很重要?”那双美眸忽地定在了谢宏脸上,闪闪的,倒映着星光。

“真的很重要。”谢宏点点头,灵儿在他眼中看到了少有的郑重。

“那灵儿尽力就是了,只是斗乐的曲子还要谢公子想办法,灵儿熟悉的曲子都发挥不出来钢琴的优势,用那些的话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包在我身上。”题目已经定好了,谢宏虽然没什么信心,不过他也知道灵儿说的是实情,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第100章 乐神杨叛儿

才过了大雪,还没到冬至,可宣府城却热闹的跟过年时一样。原因无他,就是十月开张的那个候德坊要跟天香楼斗乐了。

一月前,要是谁说起候德坊,肯定没人知道,可是现在宣府城哪还有人不知道的?评书,乐器,唱词,一时间,候德坊风头无两。

可天香楼那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寻常人都没福气见过,可是号称乐神的杨叛儿可是天香楼的头牌,据听过她演奏的曲子的人说,听过之后那是三月不知肉味,半年之内,洗脸的时候都不舍得洗耳朵,那叫一个神。

而今天,就是这两家斗乐的日子,能不热闹吗?据说,这次盛事是巡抚大人主持的,巡抚大人仁义啊,知道咱老百姓也想看看热闹,特意把斗乐的地点设在了镇朔楼。而且大人还许诺,届时楼上的窗门都会打开,在楼外面不但能听见,还能看见人!

镇朔楼本来就是在城中心,四通八达的,周边地方也大,得了这个消息,众人也不顾寒冷,早早的就搬了凳子、椅子,占住了地方。等到傍晚时分,斗乐要开始的时候,镇朔楼旁边的街道都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来了,来了,是候德坊的人。”人群中一阵骚动,不过都是自觉的让开了道路,一是不想耽误时辰,二也是候德坊前面开路的那个黑大个力气太大了点。

这比后世的选秀可要热闹啊,看看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人,谢宏也不由在心里感叹着,今天应该会赢吧?他心里也有点没底,因为对手实在有点可怕,提起杨叛儿,不光是灵儿,就连一向大咧咧的话痨都很气馁,直说没有胜算。

他们都是这样,谢宏也让人出去打探了一番,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虽然正经听过杨叛儿演奏的人很少,但是她的名头却是极大,在这盛名之下,就算是谢宏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音乐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也不知天香楼是不是故意的,谢宏这边刚出现不久,天香楼的马车也随之而至。比起谢宏这架傻大黑粗的马车,天香楼的就漂亮多了。

马车门窗都覆着青纱罗帐,车顶四角还有流苏垂下,没有车夫的位置,代之的是两盏宫灯。单看着这马车,已经让人开始有所期待了,这么漂亮的马车,里面那位名震宣府的美人儿又当如何呢?别说普通民众,听了这么久对方的名字,就连谢宏也很有点好奇。

谢宏的马车主要是为了装钢琴,还有三个女孩,所以自然是要大点好。天香楼出现的时候,他这边已经到了鼓楼下,他也就没空好奇,指挥着众人把钢琴搬上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等到了楼上安顿完,天香楼那辆马车也到了鼓楼底下,缓缓停稳后,从里面下来了一个少女。这少女眉目如画,体态婀娜,举止间仿佛都符合舞蹈的韵律,进退时似乎也踩着节拍,确实不同凡响,人群中又是一阵纷乱,所有人都在啧啧称奇。

“小姐,咱们到了。”少女开了口,声音也象出谷黄莺一般,只是……小姐?难道这少女只是丫鬟?

“嗯。”

众人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只听马车里有人轻轻应了一声,听到这一声后,就连谢宏也不由开始紧张了,因为应声的人的嗓音实在是太动听了,只是一个字,可那声音却如上好的古琴一般,轻灵飘逸,动听之极。

如果开始的那个少女的声音象黄莺般清脆,那应声者,也就是杨叛儿,她的声音就只能拿凤鸣来比拟了。

要出来了,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吓到了这位下凡的仙子、月中的精灵。

先是看到了一只如雪般的皓腕,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皓腕伸出来却不是要人扶的,而是轻扶着车辕,随后,一袭倩影飘然而出。

“抱琴,我们上楼罢。”只是淡淡的一声吩咐,却如唱歌般动听,不过众人却有些失望,因为一袭面纱遮住了那张俏脸,让人难以见到庐山真面目,很是遗憾。

“是,小姐。”那个名叫抱琴的丫鬟从马车里取出一张古琴,抱在怀里,随着杨叛儿,一起步入鼓楼。

眼见两个身影踏入楼中,再看不见,众人有些遗憾之余,不由对今晚的斗乐更加期待了。

天香楼的马车太过漂亮,随后杨叛儿主仆的亮相又太过惊艳,所以没人留意到,天香楼来的人可不少,除了牵着马车的和众多随从,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这人在楼下环视一圈,见了众人反应,得意的一笑,然后也转身上了楼。

“今天要举行的是宣府百年一遇的盛事,候德坊和天香楼的斗乐!”说话的是巡抚衙门的一个主事,大概是因为嗓门比较大,所以被派出来做这差事。

“礼乐之道乃是国之根本……巡抚张大人仁厚……除了要各位宣府父老赏鉴,张大人还从京中请来了几位大儒,作为评判,几位大贤分别是……”

听了一会儿,谢宏才知道,原来这位可不单是嗓门大,也是个很会说话的,滔滔不绝的,奉承完张大人,又去捧几个老者的臭脚,就差没感谢CCXV什么的了。好容易才等这位说到正题,谢宏已经有打哈欠的冲动了。

“……本次斗乐分为三场,三局两胜。每场都有事先交待的题目,双方应题奏曲或唱词,然后由几位大贤和几位大人一同评判。”

那几个老者就是他说的大贤了,而几位大人……谢宏望过去,主位上共有四个身着官服的人,曾鉴和张鼐他都认识,另外一个老头儿应该就是那位沈巡按了,可是最后一个中年人,嗯?飞鱼服,谢宏的眼孔一缩,难道……

那人见谢宏看过去,也有所觉,转头看见谢宏,却是微微一笑,还点了点头。

是钱宁吗?谢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眼神,这相貌,倒是和曾禄后来送信中描述的差不多,看来对方还是有些善意的,只是不知上次为什么突然走掉了。

“第一场的命题是‘灵’……”说罢,那主事抖出一张宣纸,上书一个大大的‘灵’字。

灵?楼下的众人议论纷纷,这是什么意思?

“本场比试为奏曲,曲意中必须有灵字,由天香楼先行奏曲,请……”主事略略解释一下,然后拱手为礼,向杨叛儿邀请道。

“铮!”杨叛儿也不应声,只用素手在琴上一拨,铮铮的琴音构成了一段优美的旋律,随即,这旋律又时隐时现,让人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

未几,曲音又转为活泼,一阵清澈的琴音淙淙铮铮,如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如松根之细流。让人仿若置身山中,而潺潺溪水在身边蜿蜒而行,一股浓浓的清灵之气扑面而来。

一时间,无论楼上楼下,懂音律的和不懂的,都是微闭双目,静静聆听,陶醉在这惊世的琴艺奏出的古曲之中。

曲终之后,又是良久,这才有人击掌赞叹:“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好一个高山流水,好一个知音相逢,清灵之气尽显,杨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谢宏抬眼一看,说话的是那几位老者中的一个,记得介绍的时候说这人姓屠,谢宏觉得这个姓氏比较古怪,所以记住了。除了这个屠名士,其他人脸上也都是欢喜赞叹的表情,谢宏暗叫不好,转头看看灵儿,却发现灵儿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

这可不妙,不能未战先怯啊。谢宏本来就是外行,虽然觉得好听,也不觉得有多了不得,比起后世的立体式音乐还不是差多了?他在心里胡乱腹诽两句,又胡乱给灵儿打气:“马小姐,以本公子的看法,这杨叛儿比起你还是差一点点的。”

灵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表情在冰山美女脸上倒是第一次见,谢宏觉得有趣,正想再打趣几句时,却见灵儿正襟危坐、屏气凝神,他转头一看,原来那主事已经示意候德坊这边开始演奏了。

这题目是早就知道的,因为灵儿说自己谱的曲子不行,把挑选曲目的事情都推给了他,所以谢宏也研究了一番,并且针对性的做了准备。只不过,他记不得后世的名曲,最终还是选定了那首雨中漫步。

这首钢琴曲的旋律颇为轻巧灵动,倒是符合题目,而且还带着一股异域风情,比起传统名曲高山流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与刚刚的沉醉不同,听众都觉心头一阵畅快,几欲随着节奏跳上一曲,待曲终之时,评判的几位老者也都赞叹不已。

赞叹过了,胜负还是要分出来的,一群人低声议论了一番,其间略略有些争执,不过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那个主事一直旁听,得到了结果,脸上喜色一现,然后走到窗前,高声道:

“第一场以灵为题,候德坊的雨中漫步曲意轻灵,节奏明快,可称上品;而天香楼的高山流水曲意清灵,技法高超,亦可称上品。虽然两支曲子都很动听,不过最终还是要分出胜负,经几位名士和大人们的判定,高山流水灵气盎然,更合题目,所以判定天香楼本场胜出。”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听众中能懂得音乐的还真不多,能辨明两者优劣更少。不过,这主事说的道理大伙儿也都明白,仔细一品味也确实如此,也没人有什么异议。

谢宏有些失望,可是看向灵儿的时候,却见得对方神情中也没什么不甘,看来这评判倒也公平,那么,只好看接下来两场的了。

第101章 小姑娘的坚持

“候德坊偌大名声,怎么就输了呢?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哪有什么古怪,候德坊的名声只不过是靠了评书罢了,比起音律,他们差得远呢。”

“那钢琴其实也还不错……”

“奇淫技巧的东西,哪里比得上老祖宗传下来的?”

“说的也是呢……”

楼下固然是议论纷纷,楼上也不平静。谢宏刚与灵儿商议完接下来的安排,就见天香楼那边走过来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谢公子,敝人张大名,前次去贵坊拜访过两次,只可惜贵坊的管事有些盛气凌人啊。今天怎么不见那位马管事?难不成是怕输了丢人,所以躲起来了,哈哈,知耻近乎勇,说的就是这种行为吧。”

张大名前次上门被拒,心里一直也是不甘。这次比试他虽说自认必胜,可心里还是担心谢宏这边有些什么古怪,尤其是忌惮钢琴。不过眼见拿下第一场,那十成中已经赢了九成,心中得意之极,特意跑过来嘲弄敌人。

至于说接下来的两场虽然都不限于曲子,可以唱词,不过叛儿的歌喉,也不逊于她的琴艺,也是登峰造极,就算候德坊这边再弄出来什么东流水之类的新词,也一样不会是对手的。再说,今天这可是命题的比试,容不得他乱搞花样的。

“原来是张公,谢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失敬,失敬啊。”谢宏很热情,如同一个跑堂的小二。

“张……公,谢公子你这称呼不太对吧?”张大名一愣,这称呼倒是很隆重,不过自己明明才四十岁啊,如何能称得上‘公’呢?难道最近心事太多,以至于白发又多了?他疑惑的摸摸头发。

“嘛,天香楼不是青楼么?”谢宏脸上笑眯眯的,“青楼里面的男人不都叫龟公么,叫张龟公多难听啊,还是叫张公来的爽利,张公,你说是不是呢?”

这次的事情是天香楼挑起来的,谢宏也知道,而张大名说话时又语带讥嘲,谢宏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恶意。既然是敌人,那就不需要留情面,口头上的便宜一样要占足。

“你!哼,不知死活的小子,今天之后,看你还有何脸面在宣府立足?就算你厚颜赖着不走,没了那钢琴,老子看你还凭什么招揽生意。”

张大名虽是开院子的,不过平时最爱附庸风雅,向来以文人自居,最恨有人把他跟青楼扯在一起。而谢宏的话又何止把他跟青楼扯在一起,简直已经视他于无物了,他焉能不大怒。

可这时却不能发作,如果搅了场子就不好了,没准儿这姓谢的小子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呢。这般想着,他狠狠的丢下一句狠话,回到了自己那边。

谢宏却没有这种想法,他觉得自己这边已经输一场了,搅了场子也是输,还不如输个光棍呢。只不过要是真输了,也不知正德那边会不会就没兴趣了,要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沉思。

“谢兄弟,你快拿个主意啊,接下来是按原来的安排还是怎地?”马昂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的,再输一场可就全完了,也不知道这谢兄弟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马兄,你不要急,不然换成灵儿来唱可好?”第二场的安排本来是灵儿奏曲,马昂唱词,可谢宏看马昂的样子,分明已经乱了方寸,哪里还敢让他来。

“宏哥哥,让晴儿唱吧。”一行人都出来了,可是这事儿还不能让谢母知道,只好留下马文涛看家,晴儿却不放心自己哥哥,和月儿一起跟了出来。只是刚刚一直都在忙乱中,却也没人留意她们两个,这时晴儿突然自荐,倒让谢宏吃了一惊。

“晴儿也要给宏哥哥帮忙。”少见的,小姑娘坚持不让,语气坚定,小脸上完全不见平日里羞怯的模样。

“这……”谢宏有些犹豫,晴儿的声音很好听,不过灵儿的造诣似乎更强一点啊。

“谢公子,让晴儿来唱吧,晴儿的声音也很适合这首词。”灵儿突然说道。

也对,谢宏想起来了,这首词带点童音确实最好,后世的时候不就是童音合唱的吗?“好吧,那这次哥哥就靠你了啊,晴儿。”

“嗯,晴儿一定会努力的。”小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二场开始,题目是‘别’……”正这时,那主事宣布了第二场的开始,“方式不限,有请天香楼……”

“铮!”戴着面纱的杨叛儿依旧没有起身,面纱也没有掀开,只是纤纤素手轻抚,一曲充满哀伤之情的旋律响了起来。未几,歌声也随之响起,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唱词的竟然是那个叫抱琴的小丫鬟。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是柳三变的雨霖铃,这次所有人都听出了这曲子的出处,“凡有水井处,既能歌柳词”,柳永的词在市井间传播极广。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词悲曲苦,浅斟低唱,声声动人,直欲催人泪下。不多时,楼下已有低泣声传来,而那几个老者似乎也有所感,各个面色悲苦,尤以那屠姓老者为最。

直到曲终词尽之后很久,众人这才从那悲苦的意境中解脱出来,可依然心有戚戚,似乎离愁就在眼前。

张大名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看过众人的表情,也是颇为得意,扫了谢宏那边一眼,却发现对方几人又在一起商议着什么,纳闷之余,心里也暗自冷笑:抱琴那小丫头就够了,这样的离别之曲,看你们如何应对,那钢琴曲调太过柔和,想要奏出悲声应该是大大不易吧?哈哈。

他向主位看了一眼,发现沈巡按投过来的眼神中满是赞誉,他更加得意,不由开起了小差:抱琴那小丫头也长大了,看来很快也能派上用场了,只是不知会便宜了那位大人,啧啧,老子近水楼台居然就这么错过了,有点可惜啊。

那个主事也调整了一下情绪,心中暗道可惜:候德坊输了是正常,只是不能再多听杨叛儿一曲,真是让人遗憾啊。不过,自己小小一个主事,这些大事也左右不了,要知道,不但沈巡按极力推动此事,巡抚大人对候德坊也极为不满呢,只能活该他们倒霉了。

“下面该候德坊了……”

琴曲响起,远称不上悠扬,甚至节奏略有些单调,听众虽然各怀心思,可是这时都不由有些失望。刚刚那曲雨中漫步虽然被判负,可还是很动听的,现在这曲别说跟杨叛儿那首雨霖铃想比,就算是比起那雨中漫步也是大大不如的啊。

楼上的人更是摇头不迭,曲子普通,唱歌的居然也是个小丫头,难不成以为学步天香楼就能赢了吗?真是天真啊,看来候德坊的东家谢公子还是太年轻了,一点挫折都受不了,也不知今天之后,会不会就那么一蹶不振了。

有人叹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因为没听到好曲子而遗憾。

可是,很快的,当晴儿天籁般的声音,配着那略有些单调的旋律,唱出在大儒们的眼中很是直白的曲词……当这完美和不完美的一切加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离别也是可以这么美的……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同是离别之曲,这首送别却吹散了刚刚雨霖铃带来的伤感,带给人无限的遐思,残笛中,夕阳下,天涯海角,知交不尽。

谢宏这时也发现了,晴儿带点童稚的嗓音确实是唱这首送别的最佳选择,本来曲词中也不乏伤感之情,却在清脆的童音中消于无形,最终化为思念之意。更别说晴儿的声音本就有如天籁,动听之极。

他再环顾周遭,看见众人的神情,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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