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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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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将军镇国总督及夫人刘氏’的字样尽数撤去,却是事实。

而民间传说中,凤姐至居庸关,风雷交加而不能过,自称福薄不能侍奉宫禁,最终悲恸而死,其实也在某种意义上,隐喻着她的悲剧。

所以,谢宏可以确定,历史上那个正德一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应州大战如火如荼,王勋却在应州城内按兵不动,以他的聪明,又怎么猜不到对方的算计?回到京城之后,他也一直急着要离开,同时对自己心上人的保护也极为严密,谁又能保证,士大夫们那些算计他完全不知情呢?

眼下的情况,正德又是睁着眼睛上当了,当然,对于谢宏有可能起到的参谋作用,他也是报着一丝期待的。

……

慧静老尼很上道,除了几个洒扫的杂役之外,她把庵内的人都带走了,而正德来此,谢宏也不敢放松,也在四周布置了诸多明岗暗哨。

因此,眼下的水月庵,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而打破寂静的,是一缕琴音,以及随之响起的带点苍凉,却异常温柔的歌声。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说到后世的个人乐器,可以和钢琴并列的自然就是吉他了,当初谢宏在宣府的时候,也打过六弦琴的主意,不过最终还是觉得钢琴在音律上更胜一筹,所以才选择了后者。于是,直到今天,这件乐器才应运而生。

因为是临阵磨枪,所以正德的演奏技巧不算很熟练,可这点缺憾却被掩饰在了吉他独特音色下面。虽然比不上钢琴七个八度的宽广音域,可吉他也一样可以达到四个八度的音域,与古琴中的佼佼者也是不相上下。

当然,最能打动人的,还是正德的深情演绎。比起谢宏的五音不全,正德的歌喉可要强得太多了,因为大战的时候,他喊了太多话,所以他的嗓音中略带了点沙哑,可却恰好符合了这首歌的意境。

冬日的暖阳寂静无声,忧郁的少年抱琴歌唱,动人歌声在寂静的庵堂中轻轻回荡,相思、惆怅、追忆,以及向往,透过歌声曲声,被正德演绎的淋漓尽致,恍惚间,谢宏仿佛看到了后世的那些,一出场就会引起尖叫无数的天王巨星。

嗯,多才多艺的明星皇帝,这就是二弟的最佳写照了。

好吧,似乎有点跑题,关键还是对方的反应如何?

人心是最难估量的,尤其是男女之间这点事儿,虽然事先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和准备,可说心里话,谢宏的把握还是仅仅来源于历史的惯性。没办法,谁让正德偏偏要放弃那些最有效的方法,反而选择这些华而不实的招数呢?

在场的不光是谢宏,猴子、扈三娘这些人都以护卫圣驾为名,硬凑了上来,猴子是纯粹看热闹打酱油的,可扈三娘却是来参考的。

听过了谢宏的计划之后,这个强悍的女人觉得相当浪漫,且不论她跟浪漫两个字如何扯上的关系,总之,她回威海卫之后的日程表中,又多了一些内容,具体情况当然要视正德行动的进展而定。

不过谢宏可以肯定,威海卫的赵指挥使,很快就要倒大霉了,为此,他在心里默哀了那么几秒钟。

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从塔周围的各个角落中,几十道视线隐蔽的投在了宝塔的四层,那里就是目标所在的地方,也是三天前,正德和目标相遇的地方。

正德自己也在望着那个窗口,专注并且满怀期待。幸福的含义有狠多种,对正德自己来说,只要不跟皇帝扯上关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所以他才会认同了谢宏这个有些不靠谱的计划。

在万众期待中,终于,窗棂后面,一双美眸怯怯的露了出来。

宝塔的四层,离地面足有十余丈,塔上的人看下来的时候,也是很小心,只稍稍的露出了俏脸一角,若是眼神不够好,肯定是看不清楚的。

不过,塔下面的都是什么人啊,那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上面刚有动静,众人就已经发现了。初战告捷,谢宏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藏好了身形,期待着下一步的发展。

“今天我又来到你窗外窗棂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转头往谢宏的藏身处看了一眼,得到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正德信心大增,右手在琴弦上一划,曲调骤变,换了一首更应景的《窗外》。

窗后的人兴趣似乎更大了,半张俏脸都已经露了出来,眼神最好的谢宏甚至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了。由于怕惊吓到目标,所以,谢宏等围观众都没带望远镜,谢宏傲视群雄的眼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曲一首接一首,塔上那张俏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不定,谢宏心中却是越来越笃定了,从对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是在欣赏,并且沉溺其中,所以表情才会跟着曲调变幻。

谢宏点点头,竖起三根手指冲着正德比了一下,示意对方可以进行第三步计划了。

第三步么?紧了紧胳膊,感受了一下怀里的包裹,那份温热鼓舞着正德,右手划下了最后一串音符,正德把琴往身后一背,坚定的走向了塔门,随后,身影便消失了其中。

与此同时,谢宏看到塔上的那张俏脸上,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却没有惊慌,然后很快消失在了窗棂之后。

谢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依稀听到了一阵木鱼声,杳杳袅袅清且切,正是最初的那首恋曲九零的调子,事情应该是成了吧?

“侯爷,这就成了?”猴子等人都凑了过来。

“好像太简单了一点吧?”扈三娘觉得有点不过瘾,不就是弹琴唱了几支小调么,除了那个琴比较古怪之外,好像也没啥太特别的啊。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只是为了进门而已,总得进了门才好展示内涵吧?”谢宏瞅了扈三娘一眼,眼神像是看着乡下来的土包子。“要知道,那可是皇上亲自和的面,当之无愧的皇家馒头。”

“皇家馒头,不也就是馒头么,馒头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扈三娘不服气的撇撇嘴,喜欢吃面食,擅长做面食的可不光是山西人,山东人也是一样的。

“你们听,果然很顺利吧。”正吵闹间,谢宏突然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众人收声,然后指了指塔上。

众人侧耳倾听,果不其然,塔上传来了一缕琴音,那琴音深邃而宽广,中间夹杂着木鱼清脆的敲击声,猴子等耳力最好的人,甚至听到了几声笑语。

这就是传说中的琴瑟和谐?嗯,瑟换成了木鱼,看来皇上的内涵真的很有效果呢。

第715章 月下话衷肠

内涵的效果确实很好,好的甚至有些超出了谢宏的预料,一群人从上午等到了下午,直到夜幕降临,天已经朦朦黑,尼姑们差不多就要回来的时候,这才看到正德依依不舍的从塔里出来。

“二弟,怎么你一个人就出来了,那位怎么没跟出来?”谢宏有些意外。

正德在上面呆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开始的时候还有乐声歌声,到了后来,却是听不到任何声响了。听不到并不代表没有,塔是很高地,谢宏的耳朵也不是雷达,声音小些的话,他当然是听不到的。

可上面的情形却可以想象,孤男寡女,正德又是饥渴,哦,不,是期待已久,再加上谢宏精心准备的,投其所好的内涵,发生点什么太正常了。

谢宏很有信心,要知道,那位可是看到鸡蛋饼就目不转睛的水准,比起自己准备的好东西,鸡蛋饼算啥啊?

“咦?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先前不是说,追求女孩子要有耐心吗?要天长日久的持之以恒,这样才能水到渠成的打动对方的心么?”正德也很意外。

“那是为了稳妥起见啊,今天难道不是很顺利么?”谢宏指指塔顶,捉狭的眨眨眼,笑问道:“二弟,你在上面都做了些什么?”

谢宏这句话问到了一群人的心坎里,猴子等人都竖起了耳朵,皇上的八卦不能随便乱说,可满足好奇心也是很重要的啊。

“就是弹弹琴,说说话啊……”过程很简单,可正德脸上却是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大哥,她很喜欢你教我做的豆沙包和牛奶馒头呢,哈,我还跟她约定了明天再来呢。”

明天还来?谢宏扯了扯嘴角,二弟还真是玩恋爱游戏呢,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不闹着去江南就好,现在可不是外出游玩的似乎,要玩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说没有激情场面,围观众的热情都降低了不少,而谢宏又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因此,路上倒是冷了场,直到回了军营,正德才避开众人,扯着谢宏说道:“大哥,我有事想问你。”

“哦?”悄悄话?关于哪方面的?不会是那啥的时机问题吧?这个其实哥也不是特别擅长啊。谢宏心中顿时一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跟我说了她的身世……”正德的话让谢宏松了口气,说身世是好事,这代表着某种程度上的认可和信任,要知道,对方之所以出现在此,主要目的可是为了避难的。

“我很奇怪,君子六艺中,礼乐是并称的,可为什么专门研究音律,搞乐器的人就要被划归为乐户,被人轻贱呢?按照经典中的说法,乐不是很神圣的一件事吗?”正德的疑问跟恋爱无关,反倒是质疑起了大明的祖制。

“还有工匠,当初在宣府的时候,大哥你就说过,只要能将工匠组织起来,不断提高技艺,就能创造出了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源源不断的财富,以及强悍无比的武器。这几年,你确实做到了,京城多了很多乐趣,宫里也不再缺钱花,陌刀、强弩、大炮、海船……”

正德猛一抬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匠人还是那些匠人,可换了个对待他们的方式,他们的创造力却有了天壤之别,那不就是说大明祖制都是些弊政吗?那些政策,只会让乐人、匠人拼命的想脱离自己的职业,而不是专注的钻研提高技艺,那不是弊政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并不需要谢宏回答,他真正的疑问是另外一些事,“可是,这弊政却是太祖立下的,太祖那么英明的人,怎么会立下这种政策?而杨先生、李先生他们也都是才智高卓的人,为何就看不到种种弊端,而是坚决抵制新政,为此,他们甚至不惜……”

正德有些茫然,有些气愤,有些悲哀。离开木塔的一路上,他的兴致都颇高,可这时情绪却一下低落起来,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孤单。

重旧情这个特质,在明武宗的生命中由始贯终,就算是确定了被背叛,他往往也会手下留情,也正是这个原因,谢宏才无法在朝堂上实行彻底的铁血手段。

别看正德在朝堂上一直跟杨廷和等人对着干,不过,那只是些表面现象,谢宏若是真要对杨廷和下手,阻力首先就会出现在正德这里。

言听计从并不是惟命是从,正德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谢宏也很小心的维系着两人的君臣关系和兄弟之谊,哪怕为此耽搁了变革的进度也是在所不惜。

当然,动不动一个杨廷和,本也无伤大局,杨廷和等人的力量来自于遍布天下的士绅,不彻底清除掉旧士绅的力量,光是对付朝堂上那几个人,并没有多大意义。

在应州大战之后,借着通敌的由头,以及大捷的震慑力,谢宏也觉得到了最终清算,彻底推翻旧秩序,并且建立新秩序的时候了。不过,这个想法他还没来得及跟正德商量,对方到底会不会认可,他也没什么把握。

新秩序虽然不会象从前的士人一样架空皇帝,可同样也有削弱皇权的意味,民智越高,政府的作用就越低,这是不可避免的,旁人未必看得出,可是以正德的精明,却一定能看出来的。

对此,正德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谢宏也无从预计,再怎么奇葩,对方终究是位帝王,现在他也许不在意,日后会不会觉得不妥,要反悔呢?谢宏可不希望未来有一场那样的内讧。

此外,正德重旧情这点也很麻烦,李东阳近年来一直深入简出,在朝堂上也甚少发表意见,大有退隐的意思,放过了倒是无妨。可杨廷和却一直活跃得很,若是不从严处理的话,难免会让那些跟风的有侥幸心理。

所以,尽管已经派了江彬去大同,也在大战落幕的同时就派快马往京城报信,可最终事情会演变成何种结局,谢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人心这种东西本就是最难预估的,哪怕是有了前世的资料作为参考,也是一样的。

谢宏也没想到,正德的恋爱才刚开头,却成了变法的契机,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那就表明他正在认真的思考,思考变法的必要性,和彻底推翻祖制的可能性了。

“太祖当初到底怎么做判断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当然无从了解,不过,对此,我倒是有些想法,关键还是体制问题……”一边在心里措着辞,谢宏缓缓说道:

“本朝开国之时,中原已是历经了辽金蒙诸胡百多年的荼毒,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来鼓励人读书,从而为朝廷效力,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的。不过,儒家虽然有进步作用,可随着士人阶层的扩大,和士人与天子共治天下体制的稳固,他们马上就变成了社会进步的阻力。”

“呵呵,”他讥嘲的一笑,道:“李阁老,杨阁老都是能名留青史的大人物,才智当然毋庸置疑,就算从前看不出祖制中的弊端,有了珍宝斋之后,他们一样看得出,别说他们这样的顶尖人物了,就是江南那些普通世家,也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否则的话,进攻旅顺的那支大船队,也不会有那么多新花样了。”正德点点头,表示认同。错过那场海战令他很遗憾,所以事后他也反复研究过详细的情报,对于江南人的创意,他也很惊叹。

“但是他们为什么视而不见呢?因为士人们眼中最重要的,首先是要维护体制的利益。齐家,治国,平天下,从中可以看出渐进的过程,同样可以看到这三项内容在士人们心中的地位,家族兴旺,士人阶层兴旺才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完成了这两项,他们才会去考虑平天下的问题。”

谢宏的话有些诡辩的味道,可正德却听得连连点头。

“家族兴旺是最容易的,只要有了权势,钱财田亩,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治国就复杂多了,政见不同要彼此相斗,皇权和士权冲突了也要斗,政争只能靠合纵连横,可政治上有没有长久一致的关系,斗来斗去又哪有个尽头?平天下自然也只能搁置了。”

“工匠虽然能带来财富,可把工匠当成奴隶压榨,短期的利益显然更高,至于富国强军,那都属于平天下的范畴,在从治国大业中脱身出来之前,谁又能考虑到那些呢?连发展前景更好,也更便宜的火器研发都不舍得,又怎么会有人把陌刀、神臂弓这种耗资巨大的东西复现出来呢?”

类似的观点,谢宏从前就跟正德交流过,不过,今天的对话却是最深入,最全面的,正德很快做了决断:“大哥,我下定决心了,从明年开始,新政就要全面推行,不论是谁,敢于在前面阻挠的,一律从严处置。”

“有件事要提前跟你说,”谢宏想了想,突然郑重的说道:“初时,新政的举措都以皇家为名,皇权会得到极大的加强,可物极必反,到了后面,皇权就会逐渐被削弱,也许你我看不到那一天,可终究有一天,皇权会变成一种象征性的东西,你觉得……”

“那不是很好么?”

正德带些讥嘲的笑了笑:“登基的时候,我对刘大学士他们很好的,因为父皇说过,要尊重他们。可是,我倒是尊重他们了,可他们却把我当傻子耍,盐引、皇庄,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其实我都知道的,因为父皇教过我。”

“大哥你不一样,我们是兄弟,这几年你从来都没瞒过我,就连灵儿姐姐那件事……其实呢,我就喜欢当不用管事的皇帝,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随便去哪里玩了。大哥,我很期待那一天呢,你要好好努力啊,变法什么的,就交给你了。”

拍拍谢宏的肩膀,他哼着小曲离开了,脚步很轻快,心情也很自在,很显然,他心中的疙瘩已经解开了。

第716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道德经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说白了,大抵就是就是有人欢喜,就得有人忧的意思。就在正德解开心结,在应州轰轰烈烈的谈恋爱的时候,大同城却是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

和当初的江南一样,愁苦的人,也仅限于那些大户人家,普通军民心里都是暗自欢喜的。他们不知道整个事件背后的那些阴谋诡计,只是着眼于眼前所见的事实,对大同人来说,祸害了大同多年的火筛被皇上打败,狼狈不堪的逃走了,这就是喜从天降了。

大户人家就要悲催很多了,他们会参与这次行动,并不是因为他们为了维护体制的利益,不惜代价的下定了决心,只是单纯的出于恐惧罢了。

锦衣卫在大同的活动是事实,而京城传出来的消息也不像是假的,从朝鲜、琉球那些藩国身上,足以看出皇上如今对于异族的态度。对藩国尚且那么苛刻,对待草原上的宿敌又岂能轻轻放过?

而蒙元退出中原这么久,依然有铁打造兵器,有粮食度过灾荒,与大同边贸是息息相关的。所以,当他们发现锦衣卫的异常时,立刻下定了决心,与京城呼应导演了宣大两镇的这场大戏。

依照常理,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可谁想到事情突然急转直下,由大功变成了大祸呢?如今,那些无孔不入的番子已经策动了聚落堡,进而动摇了大同的军心,应州离大同不过百多里,转瞬即至,若是王师一到,以那个冠军侯的狠辣手段,大伙儿就尽成齑粉了!

“韩部堂,当初您说事情万无一失,就算事有不谐,也有后手在,现在事已至此,您说的后手究竟为何?如今怎地还不亮出来,若是再迟些,那岂不是……”

“是啊,是啊,近卫军大队就在应州,大同这边又有番子出没,消息只怕已经……韩部堂,再不设法的话,那就大势去矣了!”

“韩部堂,您倒是说话啊!”

巡抚衙门里吵嚷成一片,韩文是洪洞人,不过在山西素有威望,对谢宏的仇恨也深,因此在大同世家心目中,他的地位更高些,反倒是巡抚崔岩被忽略了在了一旁。

放在前些日子,韩文倒是觉得挺自豪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士林中的名声,尤在官声之上,普通小民见识浅薄,哪里能分辨得出什么是能吏干员?民声本就是以士绅们的评价为准的。致了仕,还能得到这样的追捧,他的自豪也是有理由的。

可现在,声望变成了负担,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后手的确有,可既然皇帝行军在外近两月,补给一直不断,那就证明京城和天津的布置已经完蛋了,否则的话,大军应该早就断粮了才对。

韩文不知道京城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也不知道近卫军的具体情报,可他很确定,近卫军不但没断粮,而且在武器补给方面还非常充足。毕竟面对的是规模在自身两倍以上的大军的夹击,没有点特殊手段,是怎么也不可能打出这样的大胜的。

另外一个后手按说也是十拿九稳的,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韩文对这个词儿已经深恶痛绝,甚至不报任何期望了。

何况,这件事目前还是机密,只在小范围流传着,他也不敢轻易公布于众,江南离大同实在远了点,宁王有没有起兵,攻略进展如何,他根本没办法及时收到消息。就算收到消息也没用,远水不及近渴,谁能想到偌大的鞑虏大军败得这么惨,这么快呢?

“应州的战况到底如何,现在可有回报?”被众人催的紧,韩文也不能不出声,他报着一线希望,问起了应州的战况。

他很希望听到近卫军伤亡惨重,已无再战之力的消息。他倒没有起兵进攻的念头,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打的主意和王勋差不多,就是以宁王的名义举旗造反,然后据守大同城。

“应州四野都有禁军游骑巡哨,很难探明消息,现在只知道是大捷……”

崔岩摇摇头,惨笑道:“不过,鞑虏败得极惨是确定无疑了,从大同经过的火筛算是实力保存的比较完整的了,也是死伤过半,而小王子那边,嘿嘿,说是十不存三四也不为过啊,从应州到杀虎口,一路上全是脱力坠马的鞑子尸体,要不是杀虎口的守军不知究里,说不定……”

这消息已经被反复证实过很多遍了,可众人每次听到,依然是坐立不安,震怖不已。鞑虏骑射无敌,开始的时候是鞑虏自己吹嘘,后来由于成祖数度北征,以军功造就了无数新贵,所以,士人们也开始争相传颂鞑虏的强大。

这样可以让君王对鞑虏感到惧怕,达到减少边衅,压制军功阶层的目的,等到士人们掌控了军权之后,也可以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无能,敌人越强,他们的失败就越能得到原谅。

久而久之,就像鞑虏的自我催眠一样,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们自己先信了。所以,他们定计时,都完全没有想到失败的可能,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彻底傻了眼。鞑靼、瓦剌联手,聚集的草原菁华,居然就这么完蛋了,这让人情何以堪呐。

崔岩再次提起这茬,也不是为了吓唬旁人,他只是在回答问题。鞑虏败得如此之惨,说是惊弓之鸟都不为过,很显然,近卫军就算伤亡惨重,也一定还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

而鞑虏惨败的景象,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想封锁消息也来不及,军心已经动摇,据城以守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呃……”韩文何等老辣,如何听不出崔岩的言外之意?最后一个希望落了空,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迟疑半响,他终于还是长叹一声:“那,就只有弃城而走才能逃出生天了,问题是要往那边走?”

“我等家业尽在大同,走,又能走去哪里?”

“是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等走了,家人又怎么办,就算能带同家人同走,可若是韩大人你说的后手是骗人的,那以天下之大,又哪里有我等容身之处?”

士绅们当即哗然一片,对韩文的称呼愈发的不客气了。

韩文面色铁青,跟风众就是这样,得势的时候恭恭敬敬,只等着时候多分润些功劳;一旦事败,立刻变成一盘散沙。若不是这样,以在场众人在大同城的势力,又何尝不能聚起万余兵马,镇压右卫兵马的同时,守御城池,以静候江南事变呢?

崔岩也是满嘴苦涩,他觉得这里面就属他最为无辜了。他不是当地人,边贸什么的只是稍有耳闻罢了,除了例行的那一份之外,他从未从边贸中有所分润,以大明官场的惯例来说,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至于湖广老家,新政终究还没波及到那里,他也没什么切肤之痛。就算波及到了,若是转向的足够及时的话,也未尝没有出路,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站到了前台呢?这种时候明明就应该对两边都虚与委蛇,做个合格的墙头草么。

他悔啊,这时候能往哪里跑?

往北出关去草原?他打了个寒颤,草原的日子那是人过的吗?鞑子从来就不讲信义,翻脸无情是常有的事儿,自己这些人要是真去了,不被当成肥羊才怪呢。

往东?回京城,然后下江南自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中间却要通过宣府,那里是皇上的地盘,皇上都不需派追兵,只要一道手谕,就可以将所有人一网成擒了。

往南?那不是送货上门么?还不如自己了断呢,好歹还能痛快点。

往西……崔岩抬眼看着韩文,见对方也正望着那个方向。西边确实有一线生机,杨一清总制三边,统帅数万大军,而且,西陲还有几个没奉召的藩王,若是他有心一搏的话,倒是具备了足够的条件。

可是,他敢么?感受到了崔岩的眼神,韩文只是冷笑。

崔岩在外已久,对杨一清不是很了解,可韩文久居朝堂,杨一清这种重要角色他哪里会忽略?尽管也是江南士党的中坚,可杨一清的老家却在镇江,离海较远,所以并没有被谢宏的屠杀行动波及,对谢宏仇恨值不算足够高。

此外,杨一清也不是刘大夏那样以刚烈著称的人,反而和李东阳有些相似,是个老狐狸,他会在没什么成算的情况下,不顾家人的安危行此殊死一搏之举吗?

“各位,或者齐心合力,背水一战,要么各寻出路,早做打算,在大同干挺着,只有死路一条,老夫言尽于此,众位好自为之罢。”说罢,韩文拂袖而去,不知为何,崔岩却觉得对方似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好像是有了什么把握十足的对应之策似的。

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大堂内的纷纷扰扰,起身离去。

两个为首的走了,剩下的人更加彷徨,可偏偏谁都不肯散去,仿佛聚在一起就能壮胆似的。就这样又吵嚷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外间一阵喧闹,依稀又听到了阵阵欢呼声,众人都是勃然色变,急忙遣人探询。

“南面,南面来了一支骑兵,打的是龙旗,是皇上,皇上的禁军来了。”不多时,探询的人就回来了,带来的也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我等愿意出人出力,全力守城,崔大人呢?”大难临头,终于有人鼓起了勇气。

“有人看见崔大人轻骑出了西门,不知往何处去了……”

“韩文呢?他是罪魁祸首,我们都是受他蒙蔽的!”更多的人想到了用韩文顶罪,试图把自己摘出来。

“……报,韩部堂回府之后,便关了门,小人去探询时,发现他已经……已经悬梁自尽了!”

“啊?”所有人都傻眼了,没等他们再转过下一个念头,便已经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不用问也知道,守城将士已经打开了城门,禁军已经入城了。

死的死,跑的跑,大难临头时,结党营派的把戏,实在是不堪一击。

第717章 圈起来待宰

喧嚣过后是平静,大同城如此,京城也是如此。

自圣驾出京,冠军侯紧随其后开始,京城人便一直有些动荡不安。鞑虏入侵对大明人来说是常有的事,可这一战,却因为交战双方的身份,以及从前的故事,再加上战争的规模,变得有些不同了,涉及天下之大势,并牵动天下人之心。

不过,谢宏离开前的布置还是相当有效的,或是情愿或是不情愿,各个衙门却都运作如初,效率还更高了些,各种物质源源不断的向宣府输送了过去,再没有正德离开之初的混乱。

衙门运作井井有条,人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等前线的战报接连传来的时候,京城就更加平静了。

百姓们满足于鞑虏见到圣驾,便望风而逃的事实,皇权至上,读书人并非尽信,可在普通人心中却是深信不疑的,皇帝代表的就是华夏正统,能以威势吓退鞑虏自是理所应当,令人自豪的。

官员们的心思就要复杂得多了,小王子在诱敌深入,皇上毫不犹豫的中计,这件事让他们很是松了口气,缓解了天津迟迟不见动静,给他们带来的焦虑,也让陆完少挨了几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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