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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万人迷如何拯救世界[系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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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物与寻常的助。兴。物是不同的。”景修然道:“除非发泄出来,否则一点都解不了不说,药性还会愈拖愈烈。到最后,那中药的人便会耐不下去,甚至……当众做出丑事来。”
白胥华睫羽一颤,他道:“便没有其他法子么?”
“的确是未曾有的。”
景修然低眉回答,他所说的,除了冰雪不可解除药性之外,其他全数都是真的。
而且这类药物压在体内久了,中药者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就如那天生。媚。骨者一般,骨子里都带上了淫。性,旁人轻轻一触,都会叫人受不住,无法抑制的生出谷欠念来。
景修然将此等事宜坦言告知,便见到白胥华握紧了手,面容上,也浮现出一点犹豫来。
叫人看得心中酥痒,忍不住便接着道:“药性不除,公子也走不出这殿中。”
这一句话似是终于牵动了白胥华的心念,他微微张口,又不知该怎么说出话来。景修然细细打量着他,自然就未曾将这一点犹豫错过。
他主动开口,温声道:“我见公子对此好似接触不深,您可知晓该如何做?”
白胥华犹豫一二,迟疑道:“应是知道的。”
他虽然强作镇定,可眉目之间,却仍旧有一丝丝的迷茫之色。
叫景修然看得心中生出一片莫名情绪。
这是个连自己身中春。毒,都发觉不到的人。
他对这方面毫无经验,甚至不知要如何自。渎。
分明看上去是这般淡漠冰冷的仙人模样,却也——
却也真像是位不沾人事的仙人一般。
他不知自己对于他人,到底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也不知他此刻的模样,到底会叫人生出怎样的谷欠念。
这人对这一切都全然不知。
他亦是不知春。毒。情。事,自然也就不懂巫。山。云。雨。他对自己所说轻易相信,实在是个……真正光风霁月,过分天真的世外人。
景修然似乎醉了。
他之前宴上,也曾经饮了不少酒。不知是不是这些酒酝酿出了深沉醉意,叫他如今,生出了这般大胆逾越的念头。
他轻轻凑近了,道:“公子怕是……不大懂罢。”
“这等药性,还是快些解了的好,若公子不嫌——”
他道:“……那便由我,教公子罢。”
这话说出时,景修然恍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打破了。
他此刻提出这般建议,已经并非是单纯的为了白胥华好,更多的,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谷欠。
不,不应该这样。
如今的情况,给了他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叫他可以自欺欺人,假做自己是为了那人好……方才做出了此等事情。
这有违君子之道。
这实在是——再小人不过的伪君子行径。
可他却全然控制不住。
景修然对自己万般唾弃,他本该及时住手,却又抵不过心中酝酿许久的,极深,也极重的莫名情绪,催发出的亵。渎。谷欠念。
既然无力挣扎,便干脆沉沦与此。
虽然心有遗憾,却并无悔改之意。
只等这人一个回应,他便会真的……陷入泥沼之中。
殿内一片静默,白胥华眉目间尚且带着踟躇犹豫,可片刻之后,他却是道:“……不必。”
“我忍得住。”
他的确忍得住,可景修然却耐不住。
这被人赞不绝口,称为真正君子,美人在怀依旧稳而不乱的世家公子,此刻眼底却一片深沉墨色。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
本被打开,吹来风雪冷寒的窗,还是被关上了。
有人低声细语,寻了宫人。烛火被吹灭,碳火却又被点上。
甚至有人送来茶水点心,可这些东西却分毫未动。
乌黑的长发交缠在一起,本是极严谨的衣襟被解开了,露出一点白皙肌理。
他手。下。这具身体,对如今这边事情,的确是极青。涩生疏的。
景修然这般想着,却尚且能听到白胥华带着喘息的颤声:“不……”
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双目空茫,衣衫不整,眼瞳中被逼出点点水光。
虽然说着不,可身体却意外的坦然诚实。每一点触碰,都会给予他极叫人情。动的反应。
这人本该是九天之上的道君,是雪崖之旁的莲花,全不该入得俗世,被凡人看见他一身光尘风华。
可如今这般的人,却与他做着这种事情,就好似原本纯白无暇的纸张,被他点染上了点点墨色。
叫人生出极深的愧疚,又莫名多了一种战栗的愉悦。
将本该高高在上,坐落云端的的仙人落下凡尘,叫他点染上丝丝红尘谷欠色。
本就是一件叫人满足的事情。
这一场缠。绵。情。事,一直到了天边泛白的时候。
本来端正严谨的白色长袍被压皱了,两人的发丝都纠缠到了一起。白胥华的皮肤原本是极苍白的,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浅淡艳色,叫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生出旖。旎念想。
他偏过了脸去,一双墨黑的眼紧闭,却耐不住景修然用布巾将他身上的黏腻全数擦拭干净。
等到那布巾来到他腿间时,白胥华终于耐不下去,他道:“……松开。”
声音沙哑,带着未散的暧昧气息。
一时的失控之后,残留的,便只剩下尴尬与无措。
景修然垂下眼,道:“若是不清理干净,公子也会不舒服的。”
他此刻的语气温柔极了,若只是听他的声音,可谓是再温润如玉,体贴不过的君子了。
白胥华却蹙起了眉,面上露出了些冷意。
他勉强坐起了身,又拉拢随着他的动作落下肩膀衣衫,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只得沉默下来。
这幅有些可怜的模样,却是景修然从未见过的。
叫不由分神,想到了一些艳丽图景。转瞬他又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绮念,轻咳一声,歉疚道:“此次的确是我冒犯了公子。”
他道:“您若是要发作,过一会儿,我任您处置。”
这话说得,可谓是可怜又体贴。
甚至透着些卑微态度。
直叫白胥华眉头皱得更紧。
他顿了顿,方才道:“……我自己来。”
景修然便将布巾递了过去,他也不看,只趁着这时候,将殿内留下的痕迹清理了。
甚至还低声劝道:“公子此次坏了那阮酥玉的事情,楚帝又对您几番试探。您若要待在楚国,事情定然少不了。”
白胥华已经将腿。间的黏。腻擦干净了,他道:“……你想要我去燕国。”
他已经穿好了亵衣,衣襟依旧如往常那般严谨又端正,一丝风光都不曾露出。景修然却知晓里面到底是何等模样。
他敛去眼底神色,将那旖。旎心思压了下去,温声道:“我的确有些私心。”
但是白胥华若当真留在楚国,要面对的情况,的确与他所说相符。
若要以常理来论,白胥华的主要任务目标是阮酥玉。
最稳妥的法子,便是他留在楚国,紧紧跟在阮酥玉身边,一旦阮酥玉有什么举动,他便伺机破坏。只要足够细心,又有足够的能力,熬到阮酥玉死去,或者他设计杀死阮酥玉,这次任务,便算是成功了。
可这般法子虽然稳妥,却也尽失先机,更是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到了阮酥玉手里,可谓是下策中的下策。
白胥华之前经历三次任务,第一次时,便曾有过这般举动。那时他便深吃了一次这法子的弊端带了的苦处,此刻自然不会再蹈覆辙。
尤其如今阮酥玉身后迷雾重重,楚帝似也对她极为放纵宽容,他若是真的留在这里,许多行动都要受到大限制。
倒不如暂时离开,发展自己的势力。有了握在自己手中的实力,做许多事情时,便要容易许多了。
景修然的邀请,的确是很对白胥华的心思。
第32章 公子可记得上药
景修然的邀请,的确是很对白胥华的心思。
可他们方才做了那等事情,此刻白胥华再如何反应,都不该是应下来的。
他索性便沉默下来。
这般情况,他半晌不答,便已经是某种回答了。
景修然在这等沉默中,神色也变得有一点落寞。
他片刻之后,方才道:“是我逾越了。”
“…………”白胥华沉默片刻,道:“此事过错,不全在你。”
他神色间出现了一点复杂神色。
景修然怔了怔,便明白了他这句话里带有的含义。
于此刻的白胥华来说,景修然所做的举动,全是为了帮他。
他身上的药性,总归还是要解的。既然这事儿总归都是要做的,那早一刻比晚一刻,到底是要好些的。
他表现出来了一份几乎算得上愚蠢的“公正”。
完全不曾以自己的立场来看此事。
若是寻常人面对这般事情,便算是明知晓这是为了自己好,也很难去接受这份好意。
更何况这份好意里,带着的,可并非只是好意那么单纯。
白胥华却接受了。
或者并不算接受,他似乎对面对自己的一切善意,都抱着一种宽广容纳的胸怀,带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叫景修然握紧了手掌,心中竟是生出一点莫名悔意。
白胥华道:“此事暂且揭过,日后……”
他蹙眉道:“日后,我会还了这份恩情的。”
这便已经是划清界限了。
但对于景修然来说,只要白胥华不是与他彻底断了来往,此事便还有着极大的周转余地。
他抬起眼来,神色带了一点黯然,声音也是极失落的。
景修然道:“我本以为,我可以与公子结成友人。”
白胥华继续沉默。
“实不相瞒,之前宴上,我听公子一曲,便已对您生出倾慕之心。”
景修然的语气慢而轻柔,他一边说话,一边已是坐到了床榻上,对白胥华道:“之后公子出面,我更是对您一见如故,恨不能早识十载,与您结成挚友。”
他说到这里,却又话风一转,道:“但今日之事,也的确是我冒犯了您。”
“公子全不必这般说的。”
景修然说完这一番话,表态之后,便道:“我先去外边等您,公子整理好了,我便送您回武安王府……”
这话说得可谓是真情实感,格外体贴了。
可惜景修然尚未说完,便忽地听见外边传来了嘈杂声音,他倏然起身,便听到白胥华终于开口。
“……楚子徽来了。”
白胥华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复杂情绪。景修然也是一惊,他道:“我去看一看。”
便急急去看门外境况了。
白胥华深深叹了口气。
他只听得外边几句大声喧扰,楚子徽的声音便传了出来,高声道:“胥华,胥华,你可还好?”
景修然的声音从后传来:“公子尚在休息……”
却被楚子徽盖了过去,“胥华,应我一声!”
白胥华:“………………”
他慢慢扯过了一边的外裳,一边道:“我无事。”
他声音带着些掩不去的沙哑意味,叫人一听,便忍不住红了脸庞。
楚子徽也是一怔。
但他却似是对白胥华信任至极,只顿了顿,便应了下来,景修然顺水推舟关上了门,将他关在外边,却仍是背对着白胥华,不去看他穿衣时的景象。
却又听到白胥华道:“你若方便,便劳烦将窗户再关紧些。”
他只是将外裳披在身上,此刻长发披散,显露出些莫名凌乱的美丽来。
景修然微微一怔,却也未曾问为什么,便往窗边去。
他刚刚要将木窗锁上,便感觉到一股阻力,楚子徽一边按着窗,生生推开一条缝隙来,露出他在窗后的面容,道:“不让进门,连翻窗都不行么?”
景修然:“………………”
白胥华:“………………”
景修然正想争辩,便听到白胥华道:“叫他进来罢。”
他皱了皱眉,却也只得松开了手。就见楚子徽推开了窗,动作熟练地蹿了进来,往白胥华那儿看了过去。
只一眼,楚子徽的神色便变得极其难看。
白胥华尚且未曾整理好衣衫,此刻他黑发披散,眼尾还带着浅色的晕红,唇瓣的颜色鲜艳无比,上面还留着一点齿痕。
这幅模样,叫人看上一眼,便要生出绮念,也叫人只一眼,就能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你……”楚子徽往前行了几步,见白胥华微微蹙眉,便又停了脚步,转而对景修然道:“是你?!”
景修然手指一蜷,垂下眼道:“是我。”
楚子徽握紧了手指,眼里升腾起一片怒火。他忍了忍,到底还是有些忍不住,又心知此刻实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便只能转过脸去,不去看他,转而小心端详白胥华的神色,询问他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
“我中了药。”
白胥华倒也不曾隐瞒,他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系好了最后一处衣带,又摸索着去寻腰封。
腰封早已经掉到了地上,楚子徽将之捡起来,交到白胥华手中,一边道:“什么时候……”
他想了想,神色便变得难看起来,低声道:“是那杯酒?”
“是。”
白胥华大大方方,不曾隐瞒。
他站起了身,束好了腰封,乌黑的长发直垂到腰,楚子徽依旧握着拳,他主动凑上去,将那头长发拢到手里,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景修然。
景修然正站在原地,他的神色说不上的难看,他们视线一触,彼此心中便都有了数。
楚子徽手紧了紧,他按下心中翻涌的怒气与酸涩,将那头顺滑长发细细束好。
这里不曾备有梳头的东西,楚子徽又从未给人束过发,免不得有些纷乱。所幸白胥华生得极好,此刻虽然头发有些散,但依旧不显得狼狈仓促。
“这儿不能待了。”
楚子徽紧紧握着手,他全不曾去看景修然,只道:“我昨夜一直被父皇留着说话,来寻你,也被拦住了。”
白胥华微微蹙眉,他道:“他拦你,是因什么事?”
“……他为我另寻了个王妃。”
楚子徽神色略冷,接着又道:“我已经推拒了,日后……他也不会再与我乱塞什么人了。”
他在这儿急急解释,白胥华却显得极不关心,只道一声:“我知道了。”
便又转过身去,面向了景修然的方向,对他微行一礼。
道:“多谢。”
说完这一句,他不等景修然回应,就又朝楚子徽道:“我有些事,得与你说。先回你府邸上罢。”
“……好。”
楚子徽又看了景修然一眼,他搀起了白胥华的手臂,一只手也护在了他的腰部,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白胥华却免不得有些别扭,他轻轻蹙眉,道:“……我自己来,你离得远些。”
这句话透着一点莫名的嫌弃,叫楚子徽顿时动作一僵,尤其景修然还在旁边看着,更叫他觉得后背如被针扎一般难熬。
景修然在一旁被忽视许久,此刻看着这幅情景,却也明白了些事情。他眼底暗了暗,便又温和道:“殿下应是怕您疼痛,方才有些没了分寸。”
楚子徽神色一冷,转头威慑性地瞪了他一眼,却见景修然不受丝毫影响,继续温声道:“此前虽然已经说过,但昨晚,到底还是我冒犯了您。”
他又朝着白胥华行了一礼,道:“公子回去之后,记得沐浴净身。昨夜……”
景修然顿了顿,略过一段,继续道:“若是不清洗干净,怕是要小病几日。”
他声音温柔干净,所说的话语也都极其体贴关心,可其中的一点挑衅,却是半点不曾掩饰。
白胥华心中出现一点微妙之感,他微微一怔,面上适时露出一点不自在来,他道:“……多谢,我知晓了。”
景修然又看向楚子徽,他面上的神色依旧是温和的,叫人一眼看去,便觉得如沐春风,只觉得他实在不愧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继承者,只是这幅模样,便足以叫人生出亲近之心。
可惜此刻,面对他的人是楚子徽。
叫楚子徽看来,便只觉得他简直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挂满了“装模作样”四个字,实在是个叫人心中生厌的伪君子。
而那张端正温润的面容上,一双狭长温柔的眼睛里,看似温润宽和,底下藏着的,也是满满的挑衅之意。
直叫他生出满腔怒火,恨不能丢掉脑子,与他当场动手,叫白胥华看见这人的真面目,日后远远的离开他去。
楚子徽看景修然是这般,景修然看他也未曾有多好。
他最后对楚子徽微微一笑,道:“殿下回去,记得为公子备好膏药,我那时,力气怕是有些大了。”
白胥华隐隐听到了“咯嘣”一声,似是手掌紧握时,方才会出现的骨节交错声。
便闻楚子徽轻笑出声,用一种更加温柔,却叫人莫名后背发麻的声音道:“景大人放心罢。”
“这方面的事儿,我怕是比您了解的,还要懂得更多些。”
“倒是您今日这番举动,还真是叫本王见识了一番,传说之中,如玉君子的模样风姿。”
“——当真是叫本王,大开眼界。”
第33章 你很像我一故人
楚子徽说的话,已经算是重了。
他嘲讽景修然所谓的君子名声实在叫人大开眼界,也便是说,景修然配不上这份声誉,颇有沽名钓誉的嫌疑。
这一分敌意,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
可景修然脸上的浅淡笑意,仍是半点都不曾消落下去。
倒是白胥华听出楚子徽语气之中的恶意来,蹙眉阻拦了他,又与景修然略表歉意,方才带着楚子徽离去了。
他并未要人搀扶,行动之间,也与往常一般无二。景修然紧了紧手指,在楚子徽最后看过来时,却仍是那副从容模样。
白胥华将他们暗中较劲的模样看在眼里,面上却仍旧是一片平静模样。
——既然是不沾凡尘俗世的仙人,那么对于情爱之事,还是不通些更好。
他出了门,才发现外边又是一层皑皑白雪。
楚子徽为他披上了大氅,白胥华低下眼睫,道:“楚帝不留我?”
“…………”楚子徽一顿,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那两个之前被派来护着白胥华的侍卫一左一右跟着他们身后,侍卫后面跟着的,却是一位宫中内侍。
那是被楚帝派给楚子徽的人,起的什么作用,这父子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这是楚帝派来的耳目,是专来看一看楚子徽与白胥华的关系如何的。
分明是在冬日里,这白胖内侍脸上却挂了一层薄汗。
他心中分明是紧张的,但楚子徽看过去时,这人却半点慌乱神色都没有,依旧像是个木头人一般,默不作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所幸楚子徽只是看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便不再顾着他,大大方方回了白胥华的问话,道:“父皇之前也和我说了,叫我与你说,你平日若是有什么打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自行处理。”
“便是这楚宫,你若是想要随意进出,也是可以的。”
白胥华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楚子徽眼底闪了闪,他轻轻在白胥华肩上一拍,道:“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那内侍已经竖起了耳朵,存在感也愈发低薄,楚子徽拍了一把还嫌不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还轻轻拉了一下白胥华的手掌。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默默看了楚子徽一眼,便又道:“……楚国的宴席,平日都是这般奢糜的么?”
这话说得,也不算客气。
已经是转而在询问,楚国士族,平日里可是有这般靡靡之风?
糜烂风气一旦盛行,接下来的,便会是官员之间的腐。败。贪。污之事了。
所幸这话虽然极犀利,但是比起他昨夜所说的话语,却也并不是太过出格。
楚子徽轻轻一笑,道:“倒也不算这般奢靡。”
“昨夜的宴席,多还是为了招待各国来使,与到底是父皇寿宴的缘故。因此才会奢侈一些。”
他看向白胥华的神色,愈发显得温和亲近,毫不掩饰。
——这人懂了他之前的那个举动。
楚子徽平日与白胥华相处时,是极注意保持距离的。
虽然他很想与白胥华多一些接触,但却也极怕这人不喜与人接触,他若是刻意了,被白胥华察觉出来,怕是要影响两人的关系。
因此他与白胥华最亲密的接触,也只限于递给白胥华茶水时,两人之间手指相触。
像是方才那般略显亲密的举动,以往都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既然是这么明显的举动,白胥华自然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也就把原本要说的事情,换成了如今这一句。
这种默不作声,却两者心意相通的默契,很好地安抚了楚子徽心中不断翻腾的怒火酸涩之意。
他扶着白胥华上了马车,小心翼翼把软垫塞到白胥华腰后,生怕他酸痛。
可一想到白胥华那处酸痛的原因,他便又生起了闷气来。
“有什么人跟着你么?”
白胥华低声询问一句,又默默抽出了腰后的软垫,放到一边去。
楚子徽看了一眼软垫,脑中隐隐闪过了什么,却又朦胧模糊,一闪而过,完全抓不住。
他干脆便将这一点异样放到脑后,蹙着眉又把软垫塞了回去,道:“是我父皇,派了个内侍过来,怕是想看看你我关系如何。”
白胥华微微一顿。
他也没再将那软垫取出来,道:“此次实在抱歉。”
“你抱什么歉。”楚子徽露出个笑来,他道:“区区一个官家女,都能当众指责我一个武安王。若是没有你出面,我怕是要成了这华都士族眼中的笑话了。”
他这话,已经显出了几分落寞。
白胥华眉目间露出一点犹豫之色来,他似是想要说出什么安慰之言来,却又不知要怎么说,直到最后,也才干巴巴道:“他是帝王。”
说完这一句,白胥华就蹙紧了眉头,似是对自己方才所说很不满意。
楚子徽却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声音更柔软了一些,道:“你说得不错,多谢你了。”
楚帝是帝王,帝王之情,要给他的百姓,他的臣子,余下的一点儿,才能分给他的妃后子嗣。
楚子徽从来未曾对旁人表露过自己心中的那一点落寞。
今日种种举动,都是他往常面对白胥华时,绝不会表现出来的。
可是今日他受了景修然的刺激,本来想要徐徐图之的心思便悄然消失了一部分。
今日能有一个景修然,那明日是不是又要多一个李修然?这样的人,他已经叫他暴露在了众人面前,那对这人风姿倾心的人,便绝不会少。
今日的景修然,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楚子徽能忍一个景修然,但是却忍不了日后更多,觊觎白胥华的不知名者。
因此此刻,他方才小心翼翼地出手试探。
所幸白胥华对他,比起对待旁人,还是要亲近许多的。
楚子徽收敛心中的思绪,道:“若是旁人对我,定不会这样说的。”
白胥华道:“他们身在王朝之中,自然就得守王朝的规矩。”
楚子徽神色一怔。
随后,便似笑似叹地道:“你说得对,身在王朝,便得守着王朝的规矩。”
他又看向白胥华,道:“胥华不必守王朝的规矩,也不必守俗世的规矩。你不必守这里的规矩,也不是这里的人,我也……没法子留住你。”
楚子徽这番话说得,语气竟然比起之前更加怅然失落。
他小心翼翼,似乎是在求一个承诺:“胥华也该看见了,我如今的处境到底如何。”
楚子徽苦笑一声,面容上也带了一些迷茫失落的神色来。
“我父皇对我态度不明,这华都中的士族,也都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到如今,区区一个官家女,就敢下我的面子。”
“我皇兄对我,也颇有敌意。他若登基,我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我的下属被他们派到其他地方去,免得我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我身边也遍布他人耳目。”
“若是你也离我而去,我怕是要……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可怜极了,道尽如今风光表象之下的心酸。
这般的人,露出一点强大表象下的柔软来,总是容易叫人心软的。
可白胥华却只是睫羽微颤,他迟疑片刻,到底却还是未曾给出承诺。
楚子徽心中微沉,神色也沉重下来,一双长眉更是紧紧皱起。
但是语气却依旧是低弱的。
“我实在是……累了。”
白胥华道:“你……”
他顿了顿,道:“你极像我一个故人。”
他们实在是一模一样的会卖乖讨巧,擅长露出柔软的一面来,讨得白胥华心中的怜惜之感。
人若是对什么人生出同情可怜的情感来,就再做不到对那人说出什么重话了。
一些本来难得的承诺,给起来,也就变得轻易许多。
而若是有人知道自己对一个人这般重要,那么就算那人是自己厌恶之人,心中到底都会生出一点异样心思。
这两者一叠加,起到的作用,成效就会格外惊人。
——曾经的白胥华,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在这上面受了教训,再来面对这一套时,也就能冷下心肝。
楚子徽未曾得到自己期盼的结果,却得到了这么一句回应,难免有些失落。
但他却依旧道:“那位故人,也是你的友人吗?”
“………………”
白胥华略做沉默,方才轻声开口。
“他不是我的友人。”
“他是我的师弟。”
曾经的楚子徽,也是皇室中人。
他父皇唯独得他一子,因此对他要求严苛,甚至到了刻薄的地步。
那个楚子徽,年幼时便桀骜不驯,颇有野性。他根骨极佳,以至于叶惊鸿偶尔一次见到了偷跑出宫的他,便动了心思,把楚子徽带回了青云门,亲自收他为徒。
楚子徽便成了白胥华的师弟。
一开始的那会儿,那时的楚子徽对白胥华也是极不敬的。
在白胥华的剑谱里夹上龙。阳。图,又假借求学请白胥华教他学剑——白胥华一翻开剑谱,那龙。阳。图便掉了出来,其上两人交缠姿势火辣,甚至细细上了色,实在叫一个旖旎风景。
白胥华尚且未曾反应过来,只看了那书页便已经僵在原地,楚子徽便已经叫出声来。
他甚至戏谑地问白胥华,仙家弟子也好龙。阳之事?平日里看见来往弟子,可有什么倾慕之人?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在山上修行,空虚吗,寂寞吗,冷吗?
最后直叫白胥华拿着剑将他抽了出去,还尚且大叫着,说是白胥华做贼心虚。
他还裁坏了白胥华常用的桌椅,那桌椅原原本本摆在原地,但人若是一旦坐上,椅子便会折了腿,叫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狠狠出个大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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