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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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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越来越大,最终导致了朔州军的大溃散,在野战进行到一个时辰左右时,这场朝廷对叛军的第一次正规作战就演变成了彻底的屠杀,战刀高举。马蹄翻飞,叛军一路追杀溃军几近三十里,朔州万余军士除不足两千随马遂南逃晋阳外,其余非死即俘,当日,清澈的桑干河上浮尸遍布。清澈地河水尽被鲜血染红。

朔州陷落,范阳军仅在此地修整一日,随即继续发兵向南,沿途州县军力早被河东都护使调往晋阳,此时欲抗无力乃无奈归降,只是让叛军负责后勤辎重的军粮使始料不及的是,这些州县虽然归降的痛快,但他们的粮库及武库中却是空空如也,召来主官相问,所有的答案都是一个。早在月前。这些钱粮及军械已如同随本州军队一起被郭子仪调往晋阳。

不理会军粮使的烦恼,这一路来打疯了的范阳军只顾向南。向南,再向南,朔州城破第三日,安史叛军已到了身为北都地晋阳城下……

……

长安皇城政事堂。

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出,“啪”的一声片片粉碎,一怒而起的唐离恨声道:“混帐!说了以守为主,马遂居然还敢擅自出战!郭子仪这都护将军当的好!”。

“别情,小心你的腿”,正自看着地图地薛龙襄转身抓住唐离的臂膀后道:“几日功夫朝廷已尽失河北,如今京中百姓物议纷纷对咱们可没好话,马遂这一仗倒也及时……”。

“什么及时!让手下万余将士白白送死就是及时?与叛军野战是江南镇军的事,河东本就军力不足,又多是征募的新军,守城尚且不足,遑论这样的野战”,不等薛龙襄说完,盛怒下的唐离一口就驳了回去,“如今朝廷军力并不占优,各路勤王军也都还在路上,正是该采取守势以避其锋锐的时刻,如何能战?马遂或许不知道朝廷的战略,他郭子仪难道也不明白?”。

“如今安禄山兵势锋锐,朝廷只能以空间换时间,河东各州的钱粮早已聚集到晋阳,晋州两地,如今之河东只要能聚集力量守住这两城,其它的就让安禄山占去,他占地越多,兵力越分,后勤辎重补给线路也就越长,待其军分而势衰,朝廷准备完毕后,还愁这些地方回不来?”,恨恨说道这里,唐离再无迟疑,咬牙道:“杀!马遂此人死不足惜。”

“杀?”,看着火气不减地唐离,薛龙襄略一迟疑后道:“别情,政事堂只负责提调及支应战事,不干涉主将们军中细务,这可是你说服陈相,杨相定下地规矩,如今马遂份属郭子仪麾下……”。

薛龙襄这番话说的唐离哑口,无言片刻后才道:“罢了!就由郭子仪作主就是,不过那兵部行文中要说清楚,现在是以守势为主,镇军不到,他河东军没有跟范阳打地本钱”。

“这都是第几次交代了?”,看了唐离一眼后,薛龙襄笑着道:“别情你就不怕郭子仪骂你碎嘴!”。

想想这几日不管是往河东,还是往河南,这番先避锋锐,守而后攻的话还真没少说,唐离闻言也是莞尔,正是这一笑,倒把刚才的怒气消解了不少。

“什么碎嘴不碎嘴!”,尽管迈步进门的杨国忠脸上倒有些笑意,但这强做出来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眉宇间的深深的忧色。

也不等薛龙襄回答,进了政事堂的杨国忠直接走到唐离身边道:“娘娘急召,赶紧走吧!”。

“我这腿怎么进宫?”,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腿,唐离乃注目杨国忠小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陛下刚才突然晕厥,只怕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太医署也查不出什么病来,娘娘已乱了分寸,咱们快走”,口中说着话,随着杨国忠一招手,一架四个宦官合抬的腰舆已停在了议事房门口处。

第二百二十章 乱起(九)

自从那次罢官之后,这数月之间唐离就没再怎么进过宫城,除了安史之乱爆发的消息传回的当日外,其间唯一的一次还只是到了宫城门口的承天门城楼上,而就在那晚,他把自己给弄到了大理寺,不过好在那两天的牢狱之灾也没白受,毕竟他这次的强项直谏随后就得到了安禄山的证实,范阳兵起,带给朝廷的是震惊和不敢相信,却让唐离得到了在他这个年纪极难获得的声望和玄宗的信重,这种对信重与以前单纯做为词臣的宠爱远远不同,如今玄宗肯信任的让唐离介入政事,尤其是核心政事就是最好的明证。

宫城里这些内宦宫女们的脸色就象天气一样阴沉的很,且大多看来都是小心翼翼,单凭他们如此模样,唐离心下已估计着玄宗只怕是病的不轻。

四人合抬的小腰舆一路直走到勤政务本楼前方才停下,到此,杨国忠率先而入,唐离下舆之后自有两个小宦官搀着他向内走去,堪堪刚走到那排分隔一楼空间的连体大帷幄之前时,就见那上二楼的阶梯处有个内侍捧着一个小花缸走了进来,这精致的小花缸中种着一株颜色极为艳丽的花朵,此花形容迥异于大唐所有,看其枝叶分明与当日杨国忠府上的苏弥难花相同。

正在唐离心中一动时,那两个小内宦已搀着他穿过分开的帷幄。

数月功夫不见,杨妃消瘦了许多。虽然肌肤一如往日似凝脂般细腻,但眉眼间深深的忧色及眼角处地红赤,都使她减少了许多往日妩媚的美艳,而多了些西子捧心的愁美。

想来这两个小宦也是贵妃使熟了的心腹,是以他们一走进帷幄,杨妃也没什么顾忌,径直迎上前去接过他们手中搀扶着的唐离。

“阿离。你的腿!”,几乎是话刚一出口。杨妃就红了眼圈儿,原本流波善睐的眸子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无助。

看到这一幕,早一步进来站在一边地杨国忠一声长叹,“我先去问问太医”,丢下这么一句后,他便向帷幄外走去,只是将要掀帘而起时才又小声说了一句道:“这里……可是勤政务本楼!”。

杨国忠特意嘱咐的这句话让唐离脸上微微一红。只是还不等他那自嘲的笑容显露出来,见帷幄中无人的杨妃已忍不住挤入了他的怀抱:“阿离……你的腿!还有三郎……”。

柔软的手臂紧紧环抱着自己地腰,且随着心情的波动微微颤抖不已,看着伏在怀中一脸忧惧的杨妃,这时节的唐离竟有片刻的失神,自高祖开基长安以来,若论宫城中这历代的女主人,从以贤知名的长孙皇后到随后的武则天。再到韦后,甚至连现任地太子张妃也算上,无论声名好坏,这些人无一不是心思机敏,善于操权弄势的好手,要说这其中的例外。唯一就是眼前的杨妃了。

虽说独享三千宠爱,但本质上的杨妃只是个普通女子,酷爱舞蹈的她既没有弄权地心思,也没有弄权的手段,也正因为如此,她所有的尊贵与权势都紧紧的依附于玄宗,玄宗身体大好之时自然不觉,一旦玄宗身子稍有不适,杨妃心中的惶急就表露无疑。

“我的腿没事儿”,安慰着轻拍杨妃的肩头。唐离放低了声音柔声道:“放心吧!陛下也不会有事的。”

“三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杨妃的头紧紧藏在唐离怀中,连带着她地声音也模糊了起来。“这两天还听到宫人们私下议论该让太子继位,我……我真是怕”。

“太子继位!”,闻言唐离心下一动,两手捧起杨妃颇有些憔悴地脸庞道:“是谁这样说的?”。

“这是小玉告诉我地”,杨妃的脸在唐离掌心中绽出一丝愁容,“三郎如今这个样子……”。

“陛下春秋正盛,岂可容这等妖言惑乱宫廷,你是内宫之主,若再听到这等闲言,直该抓住这传言之人仗毙他几个”。看着唐离说这番话时透出的杀气,杨妃身子一顿后缓缓点了点头。

“另外,勤政务本楼这边也该看的紧些,别让太子随意探看陛下”,见杨妃又点头相应后,蓦然想起刚才之事的唐离才又问道:“对了,刚才我进来时见到的那盆苏弥难花原是放在那里的?”。

“苏弥难花?”,唐离又细细描述了一番花型后,一脸迷茫的杨妃才省悟过来,“你说的是漫莎花?此花浓艳而名贵,原是放在陛下寝宫里的,只是白日里要搬出来透透气”。

“陛下寝宫里的?”,闻言唐离脸色微变,思忖片刻后续又问道:“那你近日可曾与陛下同房?”。

不防唐离在这样的时刻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杨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掌心里原本憔悴的脸上腾起一层浅浅的羞红,眼眸也垂了下来声如蚊蚁道:“阿离你……上次都跟你说过的,我与三郎久已不曾有过房事,这近半年晚上都不曾同寝一处了”。

“噢!”,闻言唐离眼神一亮,就要再问时,却听帷幄外响起一声轻咳,随即就见杨国忠掀开帷幄走了进来。

刚一走进帷幄,杨国忠口中已恨声骂道:“一群废物!”,显然他从那群太医那儿没得着什么好消息。

当此之时,杨妃已回了正座,听杨国忠这么一骂,她脸上刚刚消解了几分的忧色复又显的深重了,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外边一阵儿桀桀脚步声渐次而近,随即就听一个平和中带着几分阴沉的声音响起道:“儿臣叩请母妃身安!”。

“太子有心了。本宫身子好地很!”,杨妃没召太子进来,说了这句后看了唐离一眼后因又道:“你父皇现在重病在身不宜探看,太子这几日也劳乏的很了,这就先回吧!”。

似是料不到杨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帷幄外稍稍一静后,才听到太子恭谨的告退声。

听帷幄外太子去的远了。杨国忠嘿嘿一声冷笑,向杨妃身边走了几步后用两人勉强能听见的低声道:“时间紧急。容不得咱们耽搁,娘娘你就把自己的打算说来让别情参详参详”。

听杨国忠这么一催,杨妃脸上又是一沉,甚至连眼圈儿都微微红了起来,因挥挥手道:“这事儿还是由你来说吧!”。

“好!”,杨国忠也不推辞,答应一声后扭头看向唐离沉声道:“别情!如今陛下卧床不起。太医署束手无策,长此以往,恐有不忍言之事!太子心性懦弱,刻薄寡恩,实非人主之才,无能是为陛下,为朝廷,还是为娘娘。为咱们自己,现今如此情势之下都不能不早做打算,否则真有那一日时,娘娘及我等三人恐欲做富家翁而不得”。

饶是唐离心中君臣尊卑地观念并不浓,但听到杨国忠直接说出这番动摇国本的话来,也不免为之一惊。扭头看了看闻言已开始啜泣地杨妃,唐离顿时心下明了,今天虽说是打着贵妃的旗号把自己召进宫内,但心中先生出这个想法的必定是杨国忠无疑,值此安贼谋逆,玄宗重病不起的时候,从太子到杨国忠都难免各起机心。

“别情!这可不是发愣的时候!”,杨国忠的话语中少不得有几分急躁。

“如今陛下的身子如此……”,含糊着说了一句,唐离迎上杨国忠地目光道:“不知老杨你有什么想法?”。

“可惜娘娘心性太过柔顺。也不好政事。否则本朝未必不能重现武后故事!”,满带惋惜的看了正自垂泪的杨妃一眼后。杨国忠扭过头来道:“至于其他人,十六王宅里王子王孙多的是,娘娘今日召别情来此正是参详具体人选之事”,身量长大的杨国忠这番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竟让唐离有了些不舒服的感觉。

“此事干系甚大,一个处置不当你我都有灭族之虞,不可不慎之又慎!”,刚才听时还不觉得,此时再一细想,越发觉得此事危险已极,皇位之争,若是能成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可真是欲留全尸而不得了,正是想到这里,唐离的脸色就显的愈发严肃。

“老李相公在日,历十年之功也不能动摇李亨地太子之位,看来想等着陛下改主意是不可能了。事到如今,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做还能搏一个异日荣华,若是不做,一等李亨真继位大宝,我等是个什么下场别情你还不明白?谋国之事素来都是提着脑袋干的差事?又岂能没一点风险?好在咱们内有娘娘身在君侧,外有你我二人可掌控朝堂,如今更有安贼谋逆,咱们可借机抓住那些勤王镇军,此事我仔细思谋过,只要做的妥当,可有八成胜算”,一到这个时刻,杨国忠骨子里的“光棍”习气顿时暴露无疑,眼中光芒闪烁的说道这里,就听他迟疑续道:“今天咱们就先要定下能取代李亨的人选,娘娘,别情你们也多想想,别地也就罢了,总之此人年纪不能太大,尤其是母族不能太过富贵,当以寒门为宜,否则事到最后,咱们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迎着杨国忠光芒闪动的眸子,唐离突然问道:“老杨,你就没想过,若是陛下的身子又大好了又如何?”,他这句问话顿时引来一边的杨妃连连顿首不已。

“若是陛下身子能大好起来自然是托天之幸,但陛下毕竟是有春秋的人了,从长远来看,太子易位之事早晚都得办,此事干系甚多,咱们先自绸缪总不为错,免得事到临头乱了阵脚”,杨国忠这话实不为错,就连一边满脸愁容的杨妃听了也只能无奈点头。

“若真要如此……”,言至此处,唐离看向杨妃道:“未知娘娘可有什么好人选?”。

长久的沉默,随后又是一声长叹,才听杨妃低沉的声音道:“三郎虽有三十子,但其他那些平日都在十六王宅,只逢着年节才能见上一见,倒是前些日子睿儿常在身边,除了夭折的那个之外,他本就是年纪最小的王爷,其生母也没什么来历,又死地早,这孩子在我面前倒也恭敬”。

“凉王!”,口中低低重复地同时,杨国忠的眸子似有若无地深深看了对面的唐离一眼,“娘娘说的凉王听来倒是不错,只是这事干系太大,还宜再好好探探底细,别有什么疏漏……”。

不等杨国忠说完,就听外边儿一个小公鸭似的嗓音响起道:“娘娘,娘娘,陛下醒过来了!”。

杨妃闻声已是起身快步跑了出去,杨国忠看了唐离一眼后,也随即跟上出了帷幄。

躺在榻上的玄宗看来虚弱不堪,这种突起于安史乱前的病症经过这一段时间后,竟然使得这位历来身子骨不错的君王如今连起身都难,更古怪的是任那些太医署里的医正,医官们翻遍典籍,也找不出陛下到底病在那里。

此番玄宗突然晕倒醒来,这种古怪的病症分明又比前几天加重了不少,不仅举手抬臂艰难的很,竟是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前些日子唐离因腿伤没到内宫,一应军事都是由杨国忠禀知玄宗,此时见到玄宗这般模样,心下骇然的同时,也觉酸楚。

如此情势下自然不能说什么国事,唐离及杨国忠二人探问过后便自出了内宫,一路上心情沉重的两人都没什么心思说话。

出了宫城,眼看着杨国忠要向政事堂走去,一路无言的唐离开口问道:“老杨,你上次生的背痈可好了吗?”。

“早好了!”,随口答了一句,转过身来的杨国忠迟疑的看了唐离一眼后道:“别情你的意思是找他为陛下诊病?不行,不行,这人性子太古怪,诊治之法也古怪,只要找他,君前失仪是断然免不了的,至于他开的那些方子也没人敢让他用,到时候咱们少不了也要吃挂落!再则,也没得把太医署也得罪的干净”。

“也不一定就请他,就去问问也好”,说话间,唐离不由分说的扯上杨国忠向朱雀门走去,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就是那盆颜色妖艳的苏弥难花……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乱起(十)

“也不一定就请他,就去问问也好”,说话间,唐离不由分说的扯上杨国忠向朱雀门走去,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的就是那盆颜色妖艳的苏弥难花……

“罢了,现在待在政事堂也没什么好消息,索性与你转转也好”,杨国忠终究拗不过唐离,自我解嘲的说了一句后,便随着他向朱雀门处走去。

到了朱雀门,唐离见杨国忠正要唤车,忙笑着止了:“你那毡车满京城就这么几家,能坐的都是非富既贵,这一出去太扎眼,还是用我的为好”。

曲指轻轻叩了叩轩车内壁新装上的铁板,在车座上安顿下来的杨国忠才算放下心来,不过饶是如此,轩车四周骑马护卫着的常服家人也不下二十之数。

“老杨,不错,你这批护卫一看那架势就是老行伍出身”,扭头向车外看了一眼,唐离随意笑着道。

“这些人都是隶属剑南道在京藩邸,我不过是借来用用罢了!有你与老韦的前车在,我不能不小心!别情你也就罢了,可惜韦知仪此人一辈子谨小慎微终究还是落个横死街头”,言至此处,杨国忠黯然一叹后道:“别情,京兆府衙门并刑部报请将那些刺客枭首于朱雀门头示众,是你给否的吧!”。

“是我!”,随手拉开身边车壁上的暗格,唐离取过内藏的酒品果子,为杨国忠浅斟了一盏递过后道:“安禄山安排这些刺客。本意就是于搅动人心,京兆与刑部衙门此举虽有震慑之意,其实还是遂了安禄山之意。与其如此,不如镇之以静;再则,朱雀门那可是皇城所在,又是长安地中心,血淋淋挂一排人头上去成个什么光景?”。说话之中小呷了一口樽中美酒,唐离悠然一叹道:“就不说朝廷的颜面。现在两河及河南已是打生打死,咱们这黄金之城还是别沾上血污才好!”。

“听你这一说,京兆并刑部的这个提议倒还真有些孟浪了!”,陪着饮了一口,杨国忠浅笑一声道:“还是别情你想的周到”。

没理会杨国忠的这句夸赞,唐离因笑着问道:“你老兄在岭南施行的税制改革也停了吧?昨个御史台刘大人来政事堂回事儿,我还听他对陈相提起。言说有新从岭南回京的监察御史做考课本章时,还特意提到岭南地方百姓现在对你杨相公可是交口称赞,听说有不少百姓在家里还给你立了长生牌位,这可是实实在在地口碑,不瞒你老杨说,我当时听了也真是羡慕的很哪!”。

“倒不是停了,只是经这大半年功夫,岭南税制改革也推行地差不多了。如今这形势下为保江南稳定,倒不宜将这‘两税法’强行向江南东西两道推行,好歹等此次乱平之后再说”,任杨国忠如何掩饰,唐离说到这事时他也忍不住的脸泛红光,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只口中笑着回了一句道:“别情你是只听着好的,就没听说岭南的富户现在对我是骂声一片?还有人私底下请道士立了蘸台做道场符咒我?”。

“除非不做事,只要做事就没有不招骂的!口碑在民,与岭南道念你好的悠悠万民相比,那些个土财主算得了什么?有了岭南这么个试点,你只要能在宰相任上把‘两税’改革扎扎实实推行下来,此举不仅对朝廷有利,单是老杨你,‘贤相’二字也是稳稳当当地了”,唐离这番话让原本说到此事兴头就足的杨国忠又是一笑。“岭南荒僻。所以这两税改革推行起来就容易些,若是到江南东西两道只怕就难了。我近日还寻思着怎么着把两税的推行与别情你主张的那些外蕃贸易结合起来,总之要给地方上这些豪绅财主们多辟一条财路,一味打压也是不成的”。

“恩,老杨你想的妥贴,现在江南乱不得,至于你说的推行两税与外蕃贸易相结合,倒着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只要有钱可赚,这些豪绅地主们未必就会死着作对,这事儿倒可以让户部与鸿胪寺先合着议议”,顺手替杨国忠添了些酒,唐离叹声道:“安贼反地可真不是时候,耽误了多少大事儿”。

杨国忠既没说到凉王李睿之事,唐离也就没提,二人这样随意着闲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道政坊最里间的叶延士府第外。

这是一栋三进院落的宅第,与时人好在梁木间雕画勾刻不同,这个院落却是清清静静的原色,唯其如此,倒让这个占据着长安上好坊区的院落别显出一份与众不同地朴拙来。

探首车外看了看院门,杨国忠一个苦笑道:“坏了,今天正赶上叶延士开诊,别情,要不咱们先回,晚上请了他去,要不咱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既来之,则安之!等等也就是了!”,这时节唐离如何肯走,说话间已由唐府护卫搀着下了车来。

“别情你不知道,这个叶延士跟别人都不一样,他只按自己的性子来,想开诊时才开,一年里除去访友,采药什么的,他开诊的时间也就没几日,是以一旦遭逢上他开诊的日子,这里面候着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你要等啊,还真能急死”,唐离既已下车,杨国忠也只能跟了下来,那些个身穿常服的护卫此时早已沿着马车两厢排成了两堵人墙,将二人紧紧挡住。虽说经过京兆衙门,刑部,甚至是黑天的属下联合大索全城,已斩杀范阳刺客五十七人,但现在谁也不敢确定这是否就是刺客的全部,尤其是让唐府护卫担心的是当日随着朱竹清消失不见地那些人至今都无下落,所以谁也不敢粗心大意。

听杨国忠叫苦。唐离边走边笑着道:“有你这位当朝宰辅在,他叶延士总得卖个面子吧!”。

“他当初可是三驳过陛下地征召,人说‘自古名医如良相’,要我说,这位叶神医可比我这宰相厉害多了”,说道这位叶延士,如今满朝风头无双的杨国舅也忍不住苦笑。而事情地发展也果不出其所料,叶府门房中的门子虽见二人气派大。但言语恭谨的同时,说道要见自家老爷,依旧还是“按牌等候”四字,不过那门头毕竟也不敢太过怠慢,将二人让到了门房中一个单僻出的小间。

进了正门才看出来,叶延士府邸地前院中门房大的惊人,按常规地一排门房在这里被加盖到三排。就是如此,尤自有许多人等候在露天的院落中,而每个人的手上几乎都拿着一个木刻的号牌。

因等候的人太多,说是雅间,也不过是在原本打通的门房中用长幅隔出一个小小的单间,外边地人虽然看不到里面,但声音却没什么阻隔。

看了看家人手中写着“三十五”字数的号牌,杨国忠向唐离一个苦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号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变通变通就是了”,接过号牌在手上掂了掂,唐离向身边随着进来的护卫低声耳语了几句,那护卫随即去了。

“坐下等等”,唐离刚肃手让座。就听隔壁大通间门房中一个高门亮嗓的声音传来道:“嘿!安禄山的大军四天前就过黄河直奔河南道青,齐两州了,有这四天功夫,不说这两州,怕是兖,圻这些州县也保不住了,这才几天功夫,整个河南道就丢了一半儿,好在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然就照这进度。不出几个月怕是连山南东西两道也该改姓了”。

“兖。圻这些地方也丢了!不能吧,前些时候朝廷不是派了封将军前往河南坐镇?封将军可是我朝名将。他能任由安胖子这么猖狂?”,这个老者地疑问倒是引来通间里那些等候的人一片附和声,看来这些长安百姓从心底里也不愿意听着叛军得意。

“封将军是名将又怎么的?朝廷不让打不也是没办法!我族里二房的四哥几天前刚从河南道逃回来,这可是他亲眼所见的,朝廷在河南跟河东一个样儿,见了安胖子的大军一到,好点儿地稍微还抵挡一下子,大多官儿都是放火烧了粮库,武库后转身就跑,跑慢了的也就地请降,要不,他范阳兵就是再厉害,能推进的这么快?听我那二房四哥说,不是那些兵怕死不愿打,是朝廷根本就不让他们打。”,说到这里,这高门大嗓的汉子狠狠啐了一口后道:“国乱出妖孽,还真是半点不假,看看政事堂如今的主事人!陈相公是个老不管事的,杨国舅一个混痞子出身能有什么本事?咱这大唐啊没准儿就得毁在他手上”。

就这一句,让原本脸上还微有笑意的杨国忠顿时面寒如水,直到唐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扭过头来笑了一笑,不过这笑容着实勉强,而且眼神中的那股子杀意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随着他的一个眼色,随着进来贴身侍候地下人随即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他们这边的小动作自然没人知道,帘子另一边地闲话还在继续。

“大概朝廷另有深意吧!我可是听说河南道这些州县的军队如今都聚集到了汴州,没准儿朝廷是准备在这里与安胖子大战也说不定。另外,李光弼将军在河东打的不是挺好?”,这个老者倒是个持重的,“再有,如今状元公唐大人不也入了政事堂参赞平叛,他可是老早就说安禄山会反的,还在金州打过仗!”。

“李光弼打的都是安胖子的运粮兵,范阳精兵一来他撒丫子就跑,晋阳,晋州被围的铁桶似的都不敢去救,这能叫打的好?”,那高嗓门的人一句顶回去后,又语带嘲讽道:“至于唐状元,以他这年纪做几首离辞倒还是不错,要说打仗,我看是悬!眼瞅着安胖子的兵占了半个河南,要是汴州再守不住。接下来就该是洛阳了,真到了这一步,连咱们长安怕是也悬了”。

“胡说!”,或许是这汉子地话正说中了众人的担心,所以他这话头刚完,立时就引来驳斥声一片,“长安可是朝廷的根本之地。又有潼关守着,能让安胖子打进来?”。

“这才多会儿功夫!朝廷就连丢了河北。河东,再加上半个河南,照这么下去,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这也就罢了,我听说自安胖子起兵至今,唯一在河东朔州血战过的马遂将军不仅没得赏赐,若不是郭子仪将军顶着。还差点被政事堂砍了脑袋,好好想想吧!”,说道这里,此人一声长叹后用满是忧虑的声音道:“说起来当初安禄山未必会反,还不是被国舅爷跟唐状元给逼的,他们既然逼反了人家现在又不敢打,苦就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了,偏偏陛下也受了他们蒙蔽。要我看,若想扭转如今朝廷一溃千里的局面,还得在朝堂上换人才行”。

汉子说道这里,一帘之隔地唐离眼神一亮,恰在此时,杨国忠也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唐离微微点头却没说话。只用心听那边地议论。

“换人?怎么个换法?”。

“大唐毕竟是李家江山,这节骨眼儿上别人未必都靠的住”,含糊着说了这么一句后,那汉子便打了个哈哈不肯再说。

他虽不肯再说,但这些话对于这边的人来说也已尽够了,唐离探身过去在杨国忠耳边轻轻耳语道:“此人别有用心,要活的”,杨国忠闻言也没说话,点头间只是嘿嘿一笑。

少了有心人的刻意引导,那边的话题就散乱起来。虽然说的还是安胖子造反地事儿。但议论纷纷的还是朝廷什么时候会反击,各自出的主意也是千奇百怪。甚至连聚集道士僧人做大道场请天兵下凡捉妖都摆了出来。

就这样闲听了小半盏茶功夫,就见唐离刚谴出的那个护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花大价钱买下的排前号牌。

见是杨国忠走了进来,叶延士神情间明显一惊,但也仅止于起身拱手一礼,在坐诊的香案后坐定后也没什么寒暄,直接将垫手的脉枕一推。

见他如此,唐离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苏弥难花与紫檀木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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