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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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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我了,我要回家;唐离不欢喜我了。我要回家……”,口中说着话,她的身子也极力挣扎不停。

当此之时,唐离岂容李腾蛟离开,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口中不住的轻声劝慰道:“傻丫头,这就是你的家,还要往那儿回?蛟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夫君怎么会不欢喜你……”。

李腾蛟挣不脱唐离的怀抱,却也不再说话,往日灵动活泼的眼眸中也没了多少生气。刚刚吃了一脚地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跳上榻来,卧在李腾蛟身边偎着她,喉中低低的呜呜声不绝,也不知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还是在安慰主人。

见到这一幕。抚着小白柔顺皮毛的李腾蛟眼泪愈发的串珠成线。

晚饭也没有吃,二人一虎就这样沉默着坐到天黑。

……

身形纤细的下弦月并不能尽数驱散厚厚的云团,院子里一片昏暗,唐离见时候差不多了,活动着坐麻了的手脚下榻牵着李腾蛟道:“走,蛟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走出房门时,唐离看了看郑怜卿那一片漆黑地屋子,心底微微一叹,随即牵着不言不语的李腾蛟向院门处走去。

院门处。一个挑着纱灯的丫头正向里走。猛然看到少爷及夫人黑呼呼的走了出来,一愣之后刚要见礼。却被唐离的手紧紧堵了回去,“别怕,带我们到玉珠那儿去。”

……

唐府第三进院落的小角门处,抱着唐离臂膀轻轻摇着地李腾蛟低声道:“唐离,玉珠到了河东能做什么?”。

见着那辆小小的淄车完全融入黑暗的月色中,唐离轻抚着李腾蛟的手道:“河东咱们有些产业,她去了也有人照应,这丫头心思灵动的紧,没准儿还真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你看长安别情楼的老板,不也是个女的,又有那点儿比男人差了?不过到底能到那一步,归根结底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玉珠是比宝珠鬼的多了”轻摇着唐离的臂膀,李腾蛟话语中满是喜意道:“走都走了,还说她做什么?我高兴地是,唐离你还是欢喜我,向着我!”

一阵带着凉意地夜风传来,唐离将李腾蛟紧紧揽入怀中,低声说了句“傻丫头!”后就再没有出声。想起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他不由地苦笑着摇摇头。

为一次注定没有任何作用的符咒而遭杖毙,虽然在当时看来完全合情合理,但于唐离而言实在难以接受,倘若是个陌生人也就罢了,偏生这个是每次都对他极尽柔媚、百依百顺的玉珠。对于身边的人,唐离与对待敌人时截然不同,似乎总是心软的居多。然则要放也无法明着放,一来处置的本身并不错,若是明着放出去,郑怜卿刚刚立起的家法必定废弛,这并不是唐离所愿;再则,因为事涉蝈蝈,唐离也实不愿为了这等事伤她的心。所以就只能在自己府中干这偷偷摸摸的勾当。

想到当日自己当日处理官山海之事时的利落,再想想刚才干的这些事儿,唐离忍不住又是一声苦笑,口中自语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齐人之福还真是不好享啊!”。

“恩?唐离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虽然放了玉珠,但今天怜卿的确是做的对,你们姐妹平日处的极好,但蛟儿你今天说的话可真是伤了卿儿地心,也让我为难。回去之后该怎么做,蛟儿这么聪明,总不需要夫君再多说吧?”,言至此处,唐离又特意交代了一句道:“还有,别人我都不担心,就是蛟儿你。今晚的事儿可得守好口风。”

见唐离鬼鬼祟祟的样子,心情恢复过来的李腾蛟低声一阵轻笑。“知道了!”,边说着话,她的头也靠上了唐离的肩膀,“只要卿卿你对我好,我一点儿都不会让你为难。”

小小的别扭之后,两人地感情竟似愈发的好了,李腾蛟对唐离今晚地表现大感满意。此时就似糖糕一般紧紧贴着夫君身上,口中说个不停。

借着些微的月色,二人沿着寂静的青石小道缓缓而行,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堪堪从角门处走到三进院落正中,唐离就见右侧的三间独立小院中透出一片火光来。

牵着李腾蛟疾步走去,透过半掩的门扉,唐离却见一身素白衣衫的关关正蹲在阶下烧着那些艳丽的衣裙,抬手处。又有一件水缎洒金地七褶裙被她丢进了火堆中,关关的动作平稳而不见任何犹豫。

“没事儿的,走吧!”,李腾蛟那句“可惜”刚刚出口,唐离已拉着她转身向后院走去,这一刻他想到的是新婚之夜的郑怜卿……

……

“阿离。有传旨中官到府了,快醒醒!”,第二天早晨,正是在这样的催促声中睁开眼的唐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郑怜卿胸前高高隆起上地两点嫣红。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昏昏正好眠!”,口中嘟囔着这些郑怜卿莫名所以的话语,唐离已向那团丰隆的雪白扑了上去,“卿儿,让夫君给你来个梅开三度”。

“刚才青儿来报,有传旨中官到了。阿离你快起来呀!啊……别……”。当唐离开始恶虎扑羊时,郑怜卿的反抗就变的微不足道了。

“夫妻之事大于天。这厮既然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就让他再等等!卿儿,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迷人了。”,含含糊糊地话语也不知郑怜卿听清楚了没有,唐离已将脸埋入了那一片温香软玉之中。

“阿……阿离……你……咋就……没个够儿!”,郑怜卿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最终终于变成了一片无意义的呻吟呢喃,这声音听在外边等候的青儿耳中,顿时就让她的脸腾起红云一片。

……

“青儿,看你脸红红的,莫不是着了凉,这几日天气古怪的很,要小心着穿衣”,从郑怜卿房中走出的唐离一本正经说的这句话让青儿的脸愈发地红了,往日口齿清楚地她现在喏喏之间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少爷的眼睛都不敢看。

“恩,恩,要注意!”,重复着这样地话语,一身青布官衣常服的唐离施施然向出内院向正堂而去。

升官的诏书都是赶早不赶晚,尤其是给状元公这样的大红人报好消息,那传旨中官更是半点都不耽搁,因唐离官小职卑无权参加早朝,反倒成了他天经地义睡懒觉的好借口,如此一来,就有了中官到府,而主人还没起身的怪事发生。

正堂中香案等物早已备好,状元公一到,那中官随即开旨宣诏,其中勤劳王事这些虚话不提,内容却是擢升唐离为京兆府辖下万年县令,授‘中散大夫’的文散官衔儿,赐‘开国子’爵,一并兼领太乐署事。

念完诏旨,唐离谢恩毕,那中官就满脸堆笑的凑上前来道:“恭喜大人,啧啧,咱家服侍宫中常朝也有八九个年头了,还从不曾见过陛下在朝堂上为从五品官员亲颁口诏的,唐大人今个儿这恩宠可是咱天宝朝独一份儿”,口中说着话,那中官已熟练的挑起了大拇指。

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设置京兆尹一员,京兆辖下又以朱雀大街为界,分左右设置长安、万年两县,因是天子脚下的帝都,所以这两县的品级就远教普通县治的七品要高。那中官的从五品之说即是由此而来,有了五品实职,那五品虚衔儿的“中散大夫”就属理所当然之事,倒是诏书中的赐爵,别样显出玄宗对唐离的宠爱来。

那中官与唐离寒暄着吃了一盏茶,领过“喜钱”后也就去了,不等唐离好好琢磨这个万年县令,李腾蛟已喜孜孜的拿起托盘中的五品诰命服饰。

闻讯而来的丫头小厮们贺喜声不绝,吵的唐离头都大了,再看李腾蛟兴奋大撒赏钱的模样,估计这热闹一时半会儿不会完,瞅瞅时间也差不多了,新任的万年县令大人衣服也没换,出正堂准备到吏部与杜甫会合。

堪堪走到府门处,唐离正好遇到捧着个小包袱过来的阿杭,一问才知,竟是关关谴她去将旧日的头面首饰一体典当,而阿杭另通报的一个消息是,关关有意到大慈恩寺陪唐母住上个一年半载。

“阿杭你才来长安多久?让你去典这些首饰,也不怕被人坑了?稍后到帐房叫个人跟你一起”,理解关关的心思,是以唐离对此事也不阻拦,只是听说关关要到大慈恩寺常住,他才皱着眉头道:“去大慈恩寺是你家小姐的孝心,我不拦她,但要常住却不行,这事儿让关关晚上亲自来跟我说。”

就此吩咐了一句后,唐离再不耽搁,出府上车往皇城吏部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官事

到达吏部时,皇城各部、寺、监也是上衙不久,还在大老远,唐离就见到身着一身簇新宝蓝圆领缎衫的杜甫早在吏部门前等候,饶是他故做矜持,那紧握的双手却是漏了底细。

“不错,不错,这衫子是西市杜家五娘的手艺吧!”,走上前去上下将杜甫打量了一遍,唐离笑着说道:“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子美兄今天看来最少也年轻了十岁,走,进去!”。

等了十来年,现在站在吏部大门口,杜甫有兴奋也有紧张,是以也没跟唐离斗嘴,只笑了笑后便相跟着向内走去。

完全走入吏部衙门的门楣时,有意无意之间,杜甫做了个挺胸拔背的动作,而他身边的唐离则哈哈笑着跟人打招呼:“好你个老杨,刚刚上衙不好好在户部干活儿,一大早就来串吏部,你这司马昭之心,活该对门参了你也不亏!”,吏部衙门正对的就是御史台,是以唐离因有此话。

“我一个干苦力活儿的跑腿官儿,有什么好参的?倒是你不在宫中教坊司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一大早见到唐离,杨芋钊也很是高兴,也不兴什么同僚之间的拱手礼,走上来抬手就向状元公肩头拍去,“我可是听说了,昨天在麟德殿,别情你整的那个《木兰辞》可是大出了一把风头,可惜愚兄官小,没那眼福呀!”。

“这位是剑南杨芋钊,现任户部度支司员外郎。正经的实权人物”,这句说完,唐离指着杜甫道:“老杨,这就是我跟你说地华州杜子美,论诗才绝对是本朝翘楚人物,以后多多亲近,你也好沾他些文气儿。”

户部度支司负责掌判天下租赋及物产丰约、水陆之利。并据此计所出、度其用。可谓是皇城六部中最有权利的诸司之一,作为本司副职。唐离这句“实权人物”实在是没有半点夸大。

“华州杜子美见过杨员外”,杜甫这个见礼时的动作真是一丝不苟。

闻听“杨员外”三字,杨芋钊眉头轻轻一皱,随即笑着还了一礼道:“能得别情说出‘翘楚’二字,子美兄必是大诗才,改日少不得要多多讨教”,这句话说完。他才又故意放低了声音道:“子美兄怕是不知道吧!就在两月前,一个黔中道上京的士子不知怎么认准了别情的车驾,那日散衙后就在朱雀大街上将他堵了下来,非要别情评鉴他的诗作,别情也不过客气着说了句‘不错’,这狂生居然就扯虎皮做起了大旗,不管走到那儿,一张嘴就是别情先生评我的诗作如何如何。听地初见之人对他是肃然起敬,待再一看他的诗,至多也不过中平而已,就为这事儿,连带着别情也跟着落了不少说。所以呀!他现在绝不轻易开口论说他人诗作或诗才,今日却对子美兄如此称许。真是难得!可惜这是在皇城吏部,若是换了个文会场合,就凭别情这句赞语,子美兄也该名动长安了!”。

“老杨,你就别在这儿歪嘴和尚念歪经,说说,一大早到吏部来到底是干什么地?”,自己有几斤几两唐离还是清楚的,虽然那黔中道士子之事并不虚妄,但老杨如此在杜甫面前说这话。尤其是最后几句。还真是让唐离感到有些脸面发烧。

“不瞒别情你,愚兄新纳了个小妾。今个儿是到司封司来报备此事儿的”,说到新纳的小妾时,不等唐离调侃,杨芋钊先自嘿嘿笑了起来。

吏部司封司专掌国之封爵、命妇之制及官员妻、母之封,凭杨芋钊现在的职品,除正妻之外,还有两个袭封妾室的名额,他来就是办这事儿的。

“前边那位小桃嫂子也是才纳不久吧!你这又找一个,双斧伐桂,老杨你悠着点儿身子骨儿”,调笑了一句后,唐离才转上正题道:“昨天子美兄得陛下简拔点了个主事实职,我今个儿就是来办这事儿地,老杨你跟吏部主司的主官们熟不熟,熟的话就一起进去,这样也好说话些。”

见杜甫居然能请动官心淡泊的唐离为他跑事儿,杨芋钊忍不住又扭头打量了杜甫一眼,随后才笑着道:“别情你一个脸可是比我两个都大,还用得着我去?”,口中说笑,他脚下却已当先向里面走去,“吏部司两个员外郎我都不算熟,不过跟郎中李祁交情倒是不错,说来,他跟你家那母老虎还沾点亲戚关系,要不,他也到不了这六部第一司的位子上,其实,你根本不用来,派人传个话他还能不办?”。

闻言,正向里走的唐离却是笑笑没说话,皇城这么多衙门,政事堂及三省不论,各部、寺、监里面就数吏部第一,而吏部又属掌官吏之班秩品阶及负责官员选拔的主司,也即是吏部司权利最大,目前自己那老岳父兼着吏部尚书的职司,但毕竟要忙地事情多,这位吏部主司郎中实际上是当半个尚书用的。如此重要的位子,这李祁要是跟李腾蛟没有亲戚关系,那还真叫奇了怪了。不过,此人虽然品级上只是一个五品郎中,但权利却大的很,凭他现在的身份将这等炙手可热的人物呼来喝去,还远远不够格儿。

这样一路走了进去,堪堪刚到吏部司门口,唐离就听里边一个略带河东口音地声音中气十足道:“妇强夫弱,内刚外柔,一妻尚不能禁止,百姓又如何整肃?妻既礼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似你这等官儿不黜落已是恩典,还来本司纠缠什么?”。

三人进了吏部司,就见一个三旬有余、穿七品常服的官员正在恭敬听一人训斥,唐离原想着说话这样中气十足的人必定是个长身大汉。谁知此时见了才知是个干瘦地半老头儿,接近五十的年纪,瘦的一把筋,那身最小号的绯衣官服穿在他身上也是晃晃荡荡的。

这半瘦老头模样的人就是吏部主司郎中李祁,见是杨芋钊进来,他三两句将那臊的满脸通红地七品官儿打发走了之后,向三人走近前来道:“老杨。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儿来串门子了”,他边跟杨芋钊寒暄。边打量着唐离二人。

杨芋钊笑笑正要说话,就见这李祁脸色一动,随即笑着向唐离拱手道:“不劳老杨绍介,在皇城里如此年纪又能有如此风仪地,必定是我那状元妹婿了。”

杨芋钊上次跟李祁一起在平康坊吃酒地时候,还听他夸口说,论辈分该是新科状元公地堂叔。谁知今天两人真见了面,立即就成了平辈儿,想想还真是好笑,只是这话他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遂笑着夸了两句李祁好眼力,顺便将杜甫也做了绍介。

李祁对杜甫不怎么在意,略一颔首就算见过礼了,倒是与唐离寒暄个不停,见唐离拱手间要行礼。他忙笑着一把挡住道:“妹婿擢升的副本刚才还是经我手亲自备的档,如今大家份属同级,这礼可还怎么当?妹婿要真个行礼,说不得我也要还礼称上一声‘唐爵爷’了。”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杨芋钊因今日上衙稍晚,是以还不知道唐离升官儿的消息。不过他是第一等提头知尾的机灵人儿,片刻之后已明白过来,笑着道:“别情升了?”。

这外间是吏部司地主事、计吏、掌固们办公的所在,闹杂的很,听杨芋钊发问,李祁也没有回答,只是让着几人到自己的公事房中吃茶。

进了公事房,李祁才笑着道:“老杨你这回消息可是不灵通,就在今个儿早朝,陛下亲颁口诏。将我这妹婿擢升为从五品上阶的万年县令。一并赐爵‘开国子’”。

“好你个别情,得了封爵居然连我也瞒。罚,该罚!”,听到这个消息,杨芋钊倒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口中直说着要唐离请客,杜甫也是现在才知道此事,当下也跟着道贺连连。

又小闹了这么一出儿,几人才坐下来叙话,唐离也不客套,径直将杜甫的事儿说了一遍。

唐离上任宫中教坊司时间也不短了,几乎天天从皇城经过也没进过吏部衙门,今天为了这个杜甫专跑了这一趟,只看这,李祁也知道这个杜子美跟唐离关系非同一般,再说要安置的不过是个九品地主事官儿,又是皇帝亲自简拔,并不要他为难,当下将那些官话套话收起,直接道:“此事政事堂还不曾行文到部,我这就派个人去看看,若是有公文立即取了来,咱们马上就办。”

“老李,耍滑头了不是?子美兄这事儿就是别情不来,你吏部能不办?如今别情既然走了这么一趟,无论如何,你也该给子美兄安排个好缺,九品主事,整个六部不下百十来人,同是主事,你吏部司的主事跟礼部膳部司的主事差别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知道吏部的人口紧,但如今别情已经坐这儿了,你这当堂兄的还不放个准话儿!”,关键时刻,杨芋钊半点不含糊,这番话语还真就是他说着最合适。

李祁刚交代人去政事堂取公文,听到老杨这番话,回过身来的他笑着指了指杨芋钊,低头寻思了片刻后,看向唐离道:“最近吏、户、兵三部主事都不出缺,礼部倒是有缺,但那地方不去也罢;刑部嘛!比部司有个主事刚刚丁忧,这个缺倒也不错,但不好处就在于太辛劳,一年几乎有半年需在地方道府。说来说去,如今最好地就数工部屯田司了,如此安排未知妹婿意下如何?”。

工部屯田司主掌天下屯田政令,凡边防镇军的转运补给统由其管辖,此地虽不如吏、户二部主司来的风光,但也实在是六部里有名儿的肥缺,听李祁这样说,唐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下边示意杜甫道谢,边笑着向这位李祁说道:“堂兄为我这妹婿办事本是份所应当,说谢就显的生分了!只是与腾蛟成亲多日。还不曾到堂兄府上拜会,这实在是我这做妹婿地失礼,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就由我别情楼设宴,不为致谢,只为给堂兄赔罪,我兄可不能推辞。”

见唐离话说的这么亲热。李祁也是高兴,当下边点头答应。边口中连道:“妹婿会说话。”

事情到这一步也就是水到渠成了,杨芋钊因笑问道:“老李,刚才我们进来时那官儿犯了什么事儿,惹得你训孙子一样呵斥他。”

说到刚才那事儿,李祁也忍不住笑道:“那是个山南东道的县令,正牌子的进士出身,书读地好。诗也作地花团锦簇,就是性子太软,怕老婆怕的没边儿了,偏他娶地那个妻室最是个跋扈的妒妇,就是去岁末他在客厅宴客,席间召了个女奴唱曲儿,谁知曲子还没唱到一半儿,他老婆阎氏赤脚披发地绰着一把解刀就闯了进来。一时把客人都吓跑了不算,那女奴也是仓皇而逃,这县令躲在榻下不敢伸头,这事儿一时传为江南笑柄,你说这样的官儿能做成什么事儿?今年任满调转,吏部安排他去桂阳任县令。他竟然不服,三番两次来缠,实在让人烦心的紧。”

听李祁这么一说,众人都是莞尔,笑了一回又约定中午在别情楼相见后,这才散了。

刚一走出吏部司,杨芋钊就满脸笑的古怪,直到出了吏部衙门,唐离终是忍不住问道:“老杨,你又玩儿什么玄虚?”。

“我是笑老李”。杨芋钊笑容不减的略略放低了声音道:“别看老李说的快活。其实他就是皇城中有名怕老婆的,他那妻子裴氏出身大族。威福也大,老李到了如今这个位子,虽然府中美貌侍女不少,但他都不敢属意,后来苦苦哀求裴家嫂子好容易在身边留了一个女奴,也不过是执衣侍膳,不敢沾身。后来老李逼地急了,乃心生一计,嘱咐夫人身边的侍女,如果夫人洗头,就立即来报。一次那侍女来报夫人洗头,老李就假称腹疼,借机召女奴前来想成就好事儿。没想到裴嫂子身边那侍女也报了老李腹疼的事儿,裴嫂子披着头发赶紧来看老李的病,事以至此,老李也只能继续装出疼不可忍的样子,裴嫂子一急,就用童子尿化了药让他喝。这事还是他府中家人传出来的,再没个假!听说老李自己还感叹:‘一事无成,固当其分。所苦者,虚咽一瓯溺也!’”,言至此处,杨芋钊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别情你说,老李这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听到这个关于老李的掌故,杜甫还强自忍着,唐离却是早已大笑出声,“老杨,你这嘴可是真够损地。”

“就你家那母老虎的威势,我看别情你现在也是在五十步笑白步”,话刚说完,杨芋钊已坏笑着避开唐离向户部衙门疾走而去。

唐离一时手慢跑了杨芋钊,看他去的远了,扭头对杜甫笑道:“别听他那臭嘴瞎说。”

杜甫老成持重,这事听了也笑,却绝不插口接话,听唐离这么说,他也只是笑笑不插言。

时间尚早,二人往教坊司的路上,唐离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道:“子美兄赴任在即,我倒是有些话想说说。”

“别情请讲”。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要说,这漫天下士子就没有一个不想到皇城的。只是这些个衙门外边看着荣耀,里边呆着就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子美兄一入工部,还需小心在意才好”,言语至此,唐离稍一沉吟后还是续又道:“以子美兄大才,任个主事实在是有些屈枉了,所以公事上我倒不担心,反倒是这些日常琐碎才是真麻烦,譬如,刚才与老杨见面时那称呼,子美兄就需注意。”

“噢?”,杜甫的眼神儿有些茫然。

“以后见面,子美兄若是想称官职,就称他一声杨郎官;要是不想称官职,称杨大人就是”。

“不是各司主官地郎中才能称郎官?郎中是五品,而副贰的员外郎可只有六品,这样称呼岂非有违干例?”。

“员外郎,毕竟还是挂着个‘郎’字,称他一声郎官也不为干例,做员外郎的有谁不想升郎中?这样叫着既吉利,他听在耳中也舒服。如此岂不是好!”,见杜甫较真儿的样子,唐离不由得心下一声轻叹,说来现在他心下也实在矛盾的很,一方面既想多说一些好让杜甫仕途走的更顺一点;另一方面却怕这些世俗的东西说的太多,玷染了他的诗心诗骨,正是有了这样的顾虑,原本许多想深说地话也就生生忍了回去,只笑了补了一句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既文章。以子美兄大才,一入工部自能揣摩地通透,也无需我多饶舌了。”

中午别情楼几人宴饮的热闹自不必说,当天下午,杜甫已实打实坐上了工部屯田司主事地位子,一个令人眼红的肥缺办的如此干净利落,还真让皇城各司官们对吏部司的办事效率刮目相看。而工部衙门大小人等也从其中看出这位新来的杜子美必不是个简单人物,所以他一个小小的主事上任,不仅屯田司的郎中、员外郎们前来寒暄,就是其它三司的主官也都借故跑过来凑几句热闹,这原也是官场世态,就不在此一一细表了。

中午从别情楼辞出,唐离下午在宫中教坊司着实是一番好忙,说来他现在的主要职司是长安县令,以后必不能象以前那样经常扎在教坊司,所以就有许多事情要交代,接受众人道贺热闹了一大阵之后,他才单独将王主事叫到公事房。

王主事跟着唐离时日也不短了,知道这位上官不是个好放空炮的,此时听上官将宫中教坊司常务交给自己,话语中还隐隐提到将来之事,九品做了十年的王主事如何不激动?当下几乎是拍着胸脯担保一定把教坊司之事办好,不让大人分心。

安排好宫中教坊司的事儿正值散衙,唐离回府的途中偶尔看到一家卖头面首饰的店铺,想到早晨阿杭捧着那个小包袱,遂动了心思停车走了进去。

琢磨着关关的心思,唐离对那些式样繁复张扬的首饰一概不取,最后精挑细选了一套价值近两千贯的真腊珠状饰。

回到府中,自有小厮领着随行而来的伙计到帐房结算,唐离原准备先到后院换过衣衫,只是路经第三进关关居住的偏院前时,略一停后就顺势向院内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踏歌

进院门,循着青石小道向偏院正房走去,推开雕花双门,唐离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素洁,原本房中那些颜色鲜丽的帷幄都换做了淡花细陵,甚至连地上大红的旃檀也被换做了同一颜色;镂花梳妆台上,昔日那些堆满的胭脂水粉早已消失不见,铜镜前放着的仅有净面木梳及寥寥三两只乌木簪。

想想几天前这房中的花团锦簇,再看看此时的素净,唐离心中莫名浮现出“洗净铅华,为君冯妇”这八个字儿来。

“阿离,你来了!”,从内房中转出的阿杭见是唐离,口中说话的同时,脸上已露出招牌式憨憨的笑容。只是她身上穿着的,再不是往日的湖绿衫子,而是换上了与帷幄同色的素色衫裙。

此时的阿杭与年前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看着这熟悉的憨憨笑容,唐离如当日在金州花零居般,伸手拨了拨她头上晃动的三丫髻,“小姐呢?”。

“小姐在内房奉佛诵念《心经》”,手轻轻的指了指内房,阿杭放低声音道:“从昨天回来,小姐把以前的衫裙都烧了,那些头面首饰也都典当了,水粉胭脂送了人,又让人把屋里都重新布置成这个样子”,言至此处,阿杭的脸上浮出一片忧色,“小姐自己也断了荤腥,今天一早就开始念佛了,阿离,你说小姐是不是想出家呀?她要出了家,我可怎么好?”。

“念诵《心经》该是想要净心吧!”。心底自语了一句,见阿杭圆乎乎的脸上满是忧愁,知关关还没有跟她说贵妃旨意之事,遂也不说破,只笑着道:“就是你家小姐想出家,也要我答应才行,放心吧!她不会地。”

这句话驱散了阿杭的担忧。重又高兴起来的她张罗着就要去给唐离煮茶。

见关关在诵经,明白她心思的唐离便不欲打扰。叫住了正转身要去的阿杭,唐离将手中的檀香木匣递了过去,“这里面是一套珍珠妆饰,等关关诵完经后你交给她”,话一说完,他便欲出房而去。

怀中抱着匣子,阿杭跟着唐离走到院门口时才迟疑着抬头问道:“阿离。她们说用大慈恩寺放生池里的水连着沐浴三个月,就能洗净身上所有地不洁,这是真的吗?”。

这说法唐离还是第一次听说,正缓步而行地他闻言顿住步子道:“她们?她们是谁?”。

“还不是大慈恩寺的那些尼姑子!”,阿杭的脸上浮现出愤愤之色,“《心经》还有小姐供奉的那尊佛像都是她们送来的”,言至此处,阿杭用臂膀夹了匣子。腾出手来比划着,“阿离你看,那尊佛像才这么高,小姐就给了一千贯的‘飞票’!这些尼姑子都是狠心狼,又说大慈恩寺放生池里的‘水根’是贞观朝玄奘大师从佛祖脚下取来地圣水,只要用这水连番沐浴三月。就能消除身上所有的不洁,还鼓动着小姐住进大慈恩寺,阿离你猜这次要多少钱?”。

唐时人不信佛既奉道,尤其是大户人家更是如此,这些高门深宅一般人进不去,但对方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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