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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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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兄弟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唐离吟至此处时戛然而止,杨妃沉吟片刻后蓦然色变道:“好一个‘温泉水滑洗凝脂’、好一个‘芙蓉帐暖度春宵’,阿离,这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感亵渎本宫!”。

再料不到杨妃居然与这两句话较上了真儿,唐离微微一个苦笑道:“这是臣自民间听闻的歌谣,其原作者已不可考。此歌将娘娘之美表达的如此淋漓尽致,娘娘又何必生气?”,言语至此,他复又迎上杨妃的目光道:“陛下对娘娘之宠爱已是天下皆知,莫非娘娘真个觉察不出?”。

见杨妃不说话,唐离举盏将果酒一饮而尽后续道:“臣自幼也曾多读史书,然遍观前史,何曾有一后妃能得娘娘今日之宠爱?”。

见杨妃只是不说话,站起身来的唐离绕室轻道:“君王之宠,来时若三伏夏火,去时则如深冬冰雪。‘花红异衰似郎意’,于平常人尚且如此,何况抚有天下的君王。臣今日说一句大不敬之言,这世间最薄情之人莫过于君王,本朝后宫近五万人,其中半数皆是各地选进的貌美宫女,这两万余人,有谁不想搏得陛下宠幸?又有谁不时刻念着能取娘娘而代之?半月以来娘娘绝不肯见陛下一面也就罢了,若是现在依然僵持,若其间有人趁虚而入,娘娘就不怕重蹈梅妃覆辙?”。

听着前边那些老调重弹的言语,杨妃尚不为所动,及至唐离说到“梅妃”二字,她顿时全身一懔,随即口中叱喝出声:“大胆!”。

杨妃未入宫之前,梅妃最得玄宗宠幸,随后新人换旧人,杨妃可谓是亲眼目睹这位失了君宠的妃子是如何在一个凄清的院落中抑郁而死,只是这话从不曾有人敢与她当面提起,是以唐离此时所言实如同一根尖刺般刺中她心中最恐惧的那个角落。

对杨妃的厉喝听而不闻,唐离转身冷然道:“娘娘怕了!”。

四只眼眸紧紧对视,最终杨妃黯然低头,至此唐离拱手朗声道:“臣奉陛下诏令请娘娘移驾小蓬莱太液亭共赏春景,请娘娘起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纷乱

听说贵妃娘娘即将去小蓬莱山太液池与陛下共赏春景,花萼争辉楼下那些等候的宫女们齐齐长出了一口气,说来,这些日子最难过的就是她们,天天战战兢兢大气儿不敢喘不说,还生恐做出个什么举动来惹恼了主子。这要命时节,往日顶多训斥几句的,现在就可能要搭上性命。自杨妃与玄宗置气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先后有六个宦官并四个宫女做了杖下亡魂,想想都让人心惊胆战。

此时听着上边的吩咐要伺候换衣梳妆,宫女们脸色顿时活泛了起来,放下手中托盘,她们忙忙上楼伺候,因着玄宗对杨妃的宠爱,光这内宫中专司为贵妃娘娘制衣的匠人就不下七百,各式衣衫更是多的能装满几座大殿,要从这么些衣服中找出最合适今天的那一件,还真不是个容易事儿。

唐离因是奉旨来促驾的,自然还要陪着她一起过去,贵妃娘娘梳妆打扮,他也便自到楼下等候。

等唐离再上二楼时已是近一个时辰之后了,见她上来,正自抿着唇红的贵妃娘娘随手打发了那些宫女,等她们都下楼之后,对镜而座的杨妃手上不停,头也不回的柔声道:“久不梳妆,人分明已是憔悴的多了!阿离,你来看本宫美吗?”。

见楼上留下的唯有一个宫女,而这宫女也是上次见过的,知道她是杨妃的亲信,唐离也就少了许多顾忌。缓步走到杨妃身后,就见那壁光可鉴人的江心镜中显映出一个雍容华贵地倾城佳人来。

满头乌发梳成高高的愁来髻,上面对插着一对来自海外,式样别致的水晶鹦鹉钗,发髻下描摹出一对玄宗最喜欢的涵烟眉,额间一点半月花子,面上却是淡抹腮黄。愈发衬的她那原本白腻的肌肤似牛乳一般弹指可破。

身披鹅黄押金洒花宫裙的杨妃盛装之后,看来着实绝色无边。尤其是这份绝色再加上十分地富贵气,愈发的使人不可逼视了,对镜而观地唐离刚看了一眼就如同刺眼般微微侧过头去,“西北有佳人,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臣以前进学时每见到这两句,都以为只是无稽之谈。心想着怎会有女人能美到如此地步?直到见过娘娘后才知‘倾国倾城’四字实在不为虚妄!”。

避开镜中的杨妃,他说着这番话时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她适才长发披肩时的样子来,一任那个眼神幽怨、满身烟火气的女子在心中滚了几滚,唐离蓦然觉得一种无来由的酸楚淡淡而来,口中已是长叹出声。

静静的花萼争辉楼上,突然响起的这声叹息显得如此突兀,却又意味深长。伴随着这声叹息,杨妃正理红妆地手微微一顿。在镜中斜了一眼身形有些惆怅的少年后,动眸抿唇之间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浅笑来。

“阿离,帮我挑一朵花簪上!”,安静了许久,自己梳妆完毕的杨妃起身间柔声说道。

簪花为饰原是唐人时尚,尤其是在春日更是如此。唐离注视着案几上的花束,寻思了许久后终于还是抽出一支牡丹来,他素来并不太希望牡丹的浓艳,然而此刻却觉得唯有这支娇艳的牡丹才配得上杨妃的无双绝色与雍容气度。

伸手递过牡丹,孰知杨妃丝毫没有用手接地意思,反是微微将身子向唐离身前凑了凑。

斜眼看了看一边侍侯的那个婢女,见她只是目无表情的直视着上楼台阶处,心下松了口气的唐离明知此事万万不妥,终究还是忍不住拈着花枝向杨妃鬓间簪去。

两人身子靠的太近,阵阵馨香扑鼻而来。注视着这样一双盈盈流波的眸子。唐离几乎又有些意乱神迷了,而那只手距离杨妃地面容越近。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最终那只手有意无意间还是与那张倾国的脸庞贴做了一处,就在这瞬间,唐离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肤如凝脂。

红红的牡丹艳艳盛开在杨妃乌黑的发鬓间,白腻的肌肤映上一层淡淡的红,更添三分丽色的贵妃此时脸上简直要发出光来,等唐离终于抽回手时,才觉这短短时间里自己背上竟是起了一层白毛细汗。

微微做出个“大胆”的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的杨妃眼神荡过唐离,浅浅一笑间转身看了看镜子后,开言吩咐道:“备肩舆吧!”。

那侍侯地宫女自先走一步下去吩咐,杨妃跟随其后款款而行,只是将要走到楼口时,她却又猛得停步回过身来拿起了案几上地花束。

“既然是奉旨促驾而来,又为何要带这束花?”,走过唐离身边时杨妃耳语般留下的这句话朝霞虹霓般飘逸而不着踪迹。

注目着杨妃一步步下楼地背影,过了许久,唐离才醒过神来跟了下去。

下得楼来,被一群宫女包围的杨妃微微抬起下颌,脸上熟练的挂起了那淡淡而尊荣的浅笑,这一刻她又完全恢复了母仪天下的神采,见到这一幕,长长松了口气的唐离竟有如梦初醒的感觉,再次回首看了看那道铺着纯白旃檀的长长阶梯后,他迈步向外走去。

跨上十六人抬的明黄肩舆,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太液池小蓬莱山行去,只是路过那片花海时,却见杨妃将手中花束轻轻拆散,一支支仍将其归于那片万紫千红之中,陪侍在肩舆一侧的唐离见到这朵朵落花,脑海中竟莫名闪现出在后世上学时见到的一句话:就让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

杨妃的肩舆恰如报春的使者,经过路上的宫殿时都能引来沿途宫女们一如释重负地赞叹,正午的阳光扫过恢弘的皇家殿宇。于是笼罩着龙首原达半月之久的阴霾就此一举廓清。

下肩舆登上兰棹小舟,再登上小蓬莱山时,随行的宫人都已留在对岸,唯有唐离伴着杨妃步步登高,而山顶上的太液亭中也正有数人翘首而望。

依旧是白鹤迎客,麋鹿引行,只是这一次唐离却没有了适才来时的心情。

“娘娘既然来了。那些个旧事不提也罢!”,离着杨妃三步远近距离地唐离也觉这话说的有些突兀。随后跟了一句道:“王忠嗣‘交通敌国’之事可能别有隐情,再则此事该如何处置陛下心中已有定见,没得娘娘再为了这事儿生气。”

“恩!”,杨妃脚步微微一顿,却是没有说话。

知道她心结所在,唐离边走边道:“章仇兼琼身为一镇节度,消息自然灵通。此次宫中之事如今他必已知道,娘娘能为桑梓之地如此牺牲,他还有何话可说?若是娘娘觉得此事心下依然难安,替他在陛下驾前讨个赏,不论职品或是封爵升上一升,已尽可交代了。如今这情势,只要不是事涉王忠嗣,娘娘一旦开口。陛下再没个拒绝地。”

说来这是很为杨妃打算的计划,面子里子也都能顾的住,而当前情势之下,杨妃也不想,至少是暂时不想再为此事与玄宗生气,沉默片刻后便自微微一点头。

见杨妃吐了口。唐离心下暗松了一口气,想着今天这趟进宫总算不虚此行。细细想来,杨妃只所以现在答应的如此爽快,只怕八成还是因自己适才在花萼争辉楼所说的“梅妃”二字惹起了心悸,想到这里他不免微微有些自得,但再一想到那王忠嗣居然如此就能得脱大难,而且说这事儿的居然还是自己,又不免感叹世事实在是离奇的紧。

二人又走了几步,却见玉真公主早已迎了下来,而玄宗也已到了太液亭下十余步等候。

此后地光景自不消说。烦心了十余日的玄宗此时与爱妃重归于好。龙颜大悦之下对唐离温言有加,其宠爱处竟是比廷杖前更有过之。面对如此情势太乐丞大人也只能感叹上位者真是善忘,只要他们想忘的事情就能做到从未发生过一般。

“小别胜新婚”,这话用在玄宗及杨妃身上同样有效,这些陪侍的人倒也知趣儿,呆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帮着化解了最初的尴尬过,众人接过玉真公主丢过的眼色后,便一起告辞。

下了小蓬莱山渡舟之后,许和子自回宜春院,那两位翰林也自去了银台门翰林院,唐离本有心去宫中教坊司转转,但见玉真公主似是有话要说,便也索性舍了这念头,陪着她向皇城处走去。

一进皇城,除了那些皇帝特旨的勋贵老臣可以乘马或用舆外,其他人一概只能步行,原本玉真公主因着皇室出身及玄宗的宠爱也有这殊荣,只是唐离官职太小却搭不得便车,是以二人也就一路步行。

“这十余日不知有多少人去劝过娘娘,都被挡在了花萼争辉楼下,今天却被你如此轻松地劝了出来,阿离真个是好手段!”,行步间玉真公主扭头看了唐离一眼后道:“不怕你笑话,前两日我也曾去促过驾,照旧是连楼都没能上去!”,说完,她还不忘自嘲的一笑。

听玉真公主说出这番话来,唐离又莫名想起了刚才花萼争辉楼中发生的一切,知道这不是想事儿的时刻,他微微摇摇头后叹息声道:“这事儿可是半点也不轻松!”。

孰知玉真公主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闻言淡淡一笑,又沉默了许久,直到唐离将要发问时,才见她侧过头去看着远处高高的宫墙低声道:“阿离你能得贵妃娘娘如此宠爱,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恳是不恳。”

玉真公主突然说出这种话直让唐离一愣,扭过头去却看不到她地脸色,“公主何出此言?且不说当日来京时公主有大恩于我,就是如今相处,公主在我心中也是如老翟、和尚一般的莫逆之交,什么求不求的!公主有事但说就是,阿离我自然是能办得办。不能办想尽一切办法也得办。”

以上所说却是唐离心底所想,至于用玩笑语气说出却是希望能调节一下略显沉闷地气氛,孰知这招儿却未能奏效,玉真公主既不称谢,也没将脸扭过来,又是长时间的沉吟后,才听她幽幽道:“人人都说他是谪仙。看着他也洒脱的紧,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苦。漫游江南,青山软水,说来真是飘逸,但他的心其实还是在长安,还是在朝廷。阿离,你就想想办法,让他回来吧!”。

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唐离才明白往日素有大家风范的玉真公主今天如此失态的原因,李谪仙,这是一个一旦接触,就永远让人无法再忘却地人物。

“他就是那么个水晶般地人,他活地太真也就容易得罪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贵妃娘娘及你那岳父处,一来我身份尴尬。再则纵然说了话,只怕也没多少份量,这事儿也就只能拜托阿离了。娘娘吐了口儿,高力士那阉奴自然就说不出什么来!陛下这边就更好解决了”,言至此处,玉真公主转过头来紧紧盯住唐离地眼睛道:“这事儿阿离你能帮忙吗?”。

看着玉真公主眼中掩饰不住的晶莹。唐离停住脚步,肃容正色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能帮得帮,帮不了想办法也得帮!”。

双眼一寸寸犁过唐离的面容,感受到那份诚挚的坚定后,玉真公主再也忍不住的一任眼角晶莹滑落,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好,好,好!”。

二人无言又走了许久,唐离等玉真公主情绪渐渐稳定后。将此事细细想了一遍后地他开言道:“我那岳父处倒是不用担心。至于贵妃娘娘那里,纵然是撒泼上吊我也得把这事儿给办下来。如今我担心的反倒是谪仙人自己。他那般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经过上次黯然离京,这次肯不肯回来实在还是两可之间。这事儿说不得还要公主亲自修书一封劝劝才好。”

“身游江湖、心存魏阙,他原本就是永远不会心冷的人!”,说到这句话时,唐离分明在玉真公主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粲然的光辉,“不过阿离所虑也有道理,水晶般的心,他就跟个孩子一样要人哄着才肯快些上道儿。只是我虽有此心,却无此才力,这事儿说不得还要劳烦阿离了!”。

唐朝的诗,诗地唐朝,其时这些有身份的人之间信笺往来,不管其中所说内容,大抵总是少不了诗歌酬答,尤其是对于李白这样名冠天下的诗坛泰斗而言,若是少了这些倒也实在不相衬。只是诗也不是谁都能写的,所以也就“代笔”也就应时而生,不说别的,单是每逢年节,宫中那些嫔妃们献给天子的应景诗,有几首不是翰林院中人代笔?惯例如此,所以此时玉真公主说出这等话也就显得顺理成章。

跟李谪仙叫板,唐离还没狂妄到这一步,只是随后想到自己手下好歹还有个杜甫垫底,他地心也就定了下来,万一自己找不出合适的来,把杜子美推上去,诗圣对诗仙倒也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见唐离点头,玉真公主终于露出个笑容,只是随即他又忍不住的嘱咐了道:“这次阿离你要多用点儿心思!”,一句说完,看到唐离脸上蓦然而起的古怪笑容,道装高髻的她低头间脸上竟难得的露出一片少女似的晕红来……

出了皇城,唐离目送玉真公主的乘坐的淄车远去后,才自上了车回府而去。

车声辚辚,轩车中的唐离随着车身轻轻摇晃,脑海中诸般事情纷至沓来,到最后却定格在那张黑发披肩、眼带幽怨地绝美娇容上。

说来,唐离如今美女也见得多了,且不说他那两位夫人,便是如今府中地那些侍女们,那儿有一个丑的?其实若将杨妃塑成蜡像,只怕也并不比李腾蛟强过太多,无奈她实在有着一身凝脂般地肌肤,而更让人难以抗拒的则是那动静之间自然流露出的风情,正是这种天生的风情使她在每一刻都显得如此生动而令人难以抗拒的被吸引。她就象一个山野间变幻无数的精灵,虽然有着同一张面容,但每一举手投足间却全都是新的,这一刻的她与上一刻的她决然不同,而这两种不同的她又都是如此的绝色倾国,使你跟她在一起时,时时感到都是新的,而不会有半点厌倦。

恨恨的摇摇头,唐离想要甩掉自己脑海中这些想法,无奈刚过片刻,今日花萼争辉楼中那些暧昧迷离的画面又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使他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最终,他索性不再拘管,任思绪如秋雨后的落花般粉杂飞舞,他心底清楚的知道似今日这些暧昧很危险,但一面对那个人、那张容颜时却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继续这种暧昧。也正是在此刻,唐离终于明白自己的自制力远不如想象的那么好,后世今生经历了这许多事儿,尤其是在面对府中那么多美貌侍女的撩拨仍能不及于乱时,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能硬的下来,面对许多诱惑已经能控制得住,谁知所有的这些自制一面对那个女人,就立刻土崩瓦解。

四大美人儿毕竟名不虚传,“不是心坚似铁,只因诱惑不够”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心路历程,唐离才真个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也明白了为何历史中有那么多风云人物明明无数遍听过“红颜祸水”,却依然会栽倒在女人身上,甚至就连以前他嗤之以鼻的那句“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现在听来也觉得顺耳多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辚辚轩车载太乐臣大人回到了他那座温馨的府邸……

第一百四十四章 礼盒

刚一回到府邸后院儿,唐离边由宝珠姐妹伺候着更换官服,边与李腾蛟及郑怜卿说着闲话儿。

“哼,白鹤、蠢鹿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爹家后院子里也有,只是咱家小白才真的稀奇,满长安城能有几只老虎?”,听唐离眉飞色舞的说到小蓬莱上白鹤迎客,麋鹿领行的奇景儿,李腾蛟不服气了,拨弄着脚边的小老虎说道,而那小白竟也似能听懂人言一般,配合的摇着毛茸茸的脑袋,喉中还“呜呜”做响连声。说来,这些日子它益发的爱粘着李腾蛟,而李腾蛟也分明似养猫一般把它看做了宠物,除了晚上送回虎奴处,白天几乎时刻都带着身边。

见李腾蛟这副小女儿情状,唐离闻言微笑间故意逗她道:“长安也不缺老虎,至少宫城禁苑里总还是有几只的,那地方一直也没机会去看看,不过上次听别人说,禁苑里不仅有老虎,还有许多蕃邦贡进的珍禽异兽”。

“它那儿有老虎,能有白老虎吗?能长得象小白这么漂亮吗?不说长安,我家小白就是在大唐也是独一份儿!”,李腾蛟若是对什么好起来,就再也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不好,就连比较都不行,对唐离是如此,现在对小白也同样是如此。

“是!我家小白最好,最漂亮!有蛟儿天天养着它,还能不漂亮?”,唐离自然不会为这事儿与李腾蛟争执,笑着夸了她一句。正待再要说话时,却觉腰间猛的一阵酥痒,低头看去时,却是正给他系着常服布纽儿地玉珠借着阻挡用一双春葱似的手儿在他腰间轻轻摩挲,躬身间扬起的脸上,那双眼眸中有满的几乎要溢出的春情,而旁边的宝珠明显是看到妹妹这个动作了。却也微微红着脸不说话,只是轻轻移动着身子遮蔽住其他人的视线。

内院房里这几个丫头中就数玉珠最大胆。这样地情景已经远远不是第一次了,唐离见她姐妹又联手上演了这么一出儿,遂也抬手在玉珠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感受了片刻肌肤的嫩滑后才又收回手来。

见自家少爷还是往常那个动作,玉珠脸上难免地现出丝丝失望的表情来,这样的“游戏”他们已玩儿过不少次,但看来人物风流的少爷就是不动真格儿的。只让“通房丫头”玉珠失望无比。

正在这对主仆做着小动作的时候,就见门口帘幕掀处,平日不好到后院儿的蝈蝈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地还有四个健妇,两两搭伴儿抬着一只泥金的礼盒儿。

进房吩咐那四个健妇小心放好礼盒后,蝈蝈才福身一礼道:“妹妹见过两位嫂嫂!”,郑怜卿二人站起身来还礼毕,李腾蛟已凑上前去搂住蝈蝈的肩膀道:“妹妹。上次你命人买的苦泉羊小白爱吃的很,下次再买些回来。另外,我今个儿答应门子赏他一匹绢布,妹妹你也一并给办了。”

京畿道扶风县有“苦泉”,此泉中水既涩而苦,人虽不能饮。却最宜羊,所以此地所产羊肉味道分外甘美,尤其上水羊更是如此,久而久之就得以享有大名,有“苦泉羊、洛水浆”之说,只是这地界儿产羊有限,想吃的人又太多,所以价格就分外贵,一只约为普通羊三倍。苦日子里过大的蝈蝈听李腾蛟要用这等羊肉来喂那小老虎,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笑道:“大嫂。如今前院的厨下采买已由二嫂接手。这事儿您该跟她说才是。至于门子那匹绢布,妹妹稍后就办。”

这边寒暄过了。蝈蝈挥挥手示意那些丫头们不用行礼,转身过来看着唐离道:“少爷,约两个时辰前,那位陇西节度副使哥舒翰大人来过,听门子说少爷进宫之后,他就留下这两个礼盒,说是给老夫人地一点儿心意,还说明个儿再来拜会。门子也没个主张就任它留下了,后来归库的时我去看过,才知这礼实在太重,到底要不要收,少爷你还得拿个主意才是”,说着话,她已顺手揭开了礼盒。

“这个哥舒,果然是急性子,这才……”,正说着话的唐离猛然见到礼盒中所盛金灿灿一片后,“咦”的一声疾步上前。

原来,这两个礼盒中所盛的乃是一尊金佛并一尊菩萨,纯金打造的三尺金佛经沙打之后发出粲然金光,而更为灼眼地则是这两尊金佛额头、臂间及莲花座上都缀满了各式珠玉,益发使这尊金佛充满了珠光宝气。

论说,如今这房中人也都是经见过世面的,只是任谁突然看到这么两大块金子晃在眼前也难免要惊上一惊,唐离细细将金佛看过一遍后,才笑着叹道:“早听说河西并西域善产沙金,但哥舒如此手笔,还真是让人惊诧的紧了。”

“不算那些珠玉宝石,单是这两尊金佛就得值多少钱哪?少爷,那哥舒翰到底求您什么事儿,舍得下这么大重手?”,这次接话的却是玉珠,此时的她看着这两尊金佛,呼吸都有些不通畅了。

伸手轻轻的摩挲着金佛,感受着上面传来的丝丝凉意,唐离长声叹道:“王忠嗣慧眼识人哪!”,静默了片刻后,他猛的收回手来侧身对蝈蝈道:“既有礼盒必有拜帖,妹子你拨一队护卫将这两只礼盒小心给哥舒大人送回去,一并跟他说,我重将军胜过金佛,明天在府恭候大驾,若将军愿意交唐某这个朋友,就请空手而来!”。

听唐离竟要将这两尊金佛送回,玉珠眼神猛的一缩,随即才喏喏道:“少爷,老夫人正是信佛,您干嘛……”。

只是不等她将话说完,早有李腾蛟凑到唐离身边抱起他的臂膀摇荡着道:“识英雄重英雄。英雄之间就该视金珠如粪土,唐离,我真欢喜你这样子。”

李腾蛟说完,郑怜卿也自在旁边接道:“姐姐说得对,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礼太重实在收不得。”

见唐离命将金佛送回,蝈蝈也似解了个心结般长吁出口气来。随即边盖着礼盒边道:“少爷,上午杨芋钊谴来个小厮。说要请少爷并两位嫂嫂过府小聚,也没留帖子,只说请少爷回府后就去。”

前些时养伤,这两天上教坊司,唐离也没有机会陪两位夫人出去玩儿,此时听说杨芋钊连夫人一起请,郑怜卿也就罢了。李腾蛟早眉眼一动,那神情比刚才看到金佛时更要欢喜,连带摇着唐离臂膀地手也多了三分力气。

见李腾蛟那眼神儿,唐离反腕儿抓住她手溺爱地一笑道:“老杨平日来咱这儿跟回自己家一样,没半点客气样子,今天难得他要请客,还能放过他不成?走,吃他去!”。

……

三人乘车到了杨府。刚走进去不几步,就见杨芋钊领着他新纳的妾室笑着迎了出来,只是看他高挽衣袖地样子,竟是正在忙活着什么。

那妾室自去迎上李腾蛟二人,唐离笑着狠狠拍了拍杨芋钊的肩膀后低声道:“老杨,你这新宅子也置上了。还不把大夫人一并接过来。”

“那黄脸婆子那儿上得了台面?我已着人送了钱物过去,留在山南,她也自在,我也自在”,被唐离拍的龇牙咧嘴的杨芋钊正笑着说话,扭头间见到正咯咯笑着地李腾蛟,随即放低了声音道:“这话可不敢让你家大母老虎听见,要不,她能把我这房子给生拆了。”

“知道亏心了吧!”,知道杨芋钊的调调儿。唐离对他说出这话来也不吃惊。反正这年头许多人在外做官并不带正妇上任,倒也算不得什么咄咄怪事。两人并肩而行时闻到杨芋钊身上传来地油烟味儿,唐离吸了吸鼻子后诧异问道:“老杨,那儿来的味道?”。

“今个儿为你三口子,哥哥我亲自下厨”,见唐离似有不信之意,杨芋钊得意嘿嘿一笑道:“愚兄我以前过惯苦日子才练就的这把子手艺,也就你别情三口子来,换了别人,想也别想!”。

进了花厅,见厅中桌上早备了几个冷盘儿,几人坐下间那妾室还要循着时俗回避,顿时被杨芋钊抬头说了一句道:“我与别情本是通家之好,你就学着两个弟妹,大大方方的要回避个什么?”。

冷盘儿没人动,第一道上来的热菜却是小碗儿的羹汤,唐离低头间乳白色的羹汤中有小小地芋头上下沉浮,而这些小芋头上则紧抱着鲜红的虾子,红白相间甚是悦目,低头轻轻呷了一口,一股芋头的醇香及虾子的鲜香入口而来,至此,唐离忍不住赞了声:“好!”。

唐离“好”字刚刚出口,旁边李腾蛟的赞叹声随后传来,郑怜卿也是微微点头不已。

见第一道羹汤就引得三人交口称赞,杨芋钊得意的摸了摸发髻后笑道:“这是抱芋羹,乃百越人首创,其实做法倒简单,这些个蛮人以虾为上味,每年有新芋时,则取釜置小芋,等汤沸之后再投虾子,这些虾子入水抱芋而熟后也就是了,要吃浓腻可以再置别料,否则鲜汤放少许盐巴即可”,言至此处,他又卖了个关子后才道:“不过这做羹汤唯有一个秘诀,疥皮者最佳,切不可脱去锦袄子。”

微微一愣后唐离才明白他说的“锦袄子”乃是指芋头皮,微微一笑也不说话,顾自大口吃着抱芋羹,他吃相素来不雅,但自己从来不觉,此时全力开动,不过三两口就将一碗儿羹汤吃个干净,随即敲着筷子道:“不错,味道确实不错,老杨,再给我来一碗儿。”

“抱芋羹吃的就是个新鲜,多了还有什么意思,一人就此一碗,等着下边地”,看着往日文雅的唐离吃起东西来如此粗鲁,杨芋钊几欲大笑出声,终究碍着李腾蛟二人在座,忍的好不辛苦。

唐离那儿管他这许多,见杨芋钊刚才只顾着说话,面前那碗儿羹汤动也没动,随手就端了过来倒在自己碗中,三两口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已又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至此,坐中人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李腾蛟是咯咯而笑,郑怜卿则是微红着脸低声嗔怪道:“相公!”。

“煎茶吃酒是为怡情,自宜浅斟慢酌,以风雅为先。然则这一日三餐却为果腹,何需惺惺作态!”,对几人的轰笑充耳不闻,唐离理直气壮地笑道,一句说完,他随即催促杨芋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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