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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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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证明什么。吟吟轻笑间她又微微迈上一步,在暧昧的距离中用暧昧的语气挑着语音问道:“怎么,卿家不敢?”。
在理智地提醒下,刚刚退后一步的唐离闻言抬头,就看到了杨妃绝美面容上那毫不掩饰的轻视与调侃,脑中一热,不假思索的他咬牙将退后的脚步向前一迈,二人身子已紧密贴于一处,胸间无可比拟的柔软酥麻传来地同时,他已将手中那支娇艳欲滴的早春牡丹轻轻簪在了倭堕髻的鬓间。
“喵”的一声。突然而起的猫叫声冲散了花萼争辉楼中浓的化不开的暧昧气氛。唐离退后一步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中就见刚才受了冷落的迪奴再次扭动着肥胖地身躯跑下楼去。
“陛下散朝了!”。刚才如木偶般直视前方不动地双成轻轻一句话,使杨妃眼中盈盈水波慢慢散去,身子复又重新坐了下来,而那一袭披肩,也掩盖了滑如凝脂的肌肤。
与此同时,心中颇有几分自责地唐离递过手中的名册道:“宫中教坊司下放人员名单已定,还请娘娘用印!”。
“咦,这么多?”,杨妃这句话刚刚出口,就听楼中一个响亮的声音接道:“何事让爱妃如此感叹?”,说话声中,抱着迪奴的玄宗含笑拾级而上。
行礼毕,杨妃将手中的名册递过道:“三郎你看,唐卿想要放出宫的采风使竟有八百多人呢!”。
见杨妃在玄宗面前风情婉转的模样,唐离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不舒服,是以说话时的语气自然就略显生硬了几分,“臣已会同部属细细测算过,宫中教坊司谴出这八百人定不会影响到正常奉差,请陛下、娘娘允准。”
感觉到语气不对,杨妃看了唐离片刻后,蓦然吃吃笑了起来,边笑边向玄宗道:“三郎,莫不是你委屈了唐卿不成,要不他今天怎么这样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还给本宫出了这么道难题,八百多人放出宫,陛下你可不能光笑不说话。”
看看唐离,玄宗也是一笑道:“当日让唐卿任太乐丞可是你一力举荐,前时卿家说要变革教坊司也是爱妃首肯,内宫又是你本管,何以现在却来问朕?”,伸手捋了捋杨妃的鬓发,玄宗调侃道:“有一事不能不提醒爱妃,再过月余就该又是五月各蕃邦及羁縻州前来长安朝见之期,放不放人,朕不管,但介时‘斗乐’若是输了我天朝气象,唐卿固然要受责罚,爱妃这举荐人也必难逃其咎。”
“三郎你这激将法一出,本宫还真不能不准了!”,浅笑着回了一句,杨妃扭头道:“来呀!传掌印官,并让李昭仪拟旨。准太乐丞唐卿所请。”
一连串儿吩咐毕,杨妃才扭头道:“唐卿,莫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见杨妃准了,唐离适才心中那点难受随即散去,口中答应着等懿旨到达的当口儿,就听玄宗献宝似地对贵妃道:“爱妃那远房堂兄倒还有几分才学,刚到户部不久。居然就查清了杨慎矜挪用库银的去向,为奖其功。朕已将其擢拔一品。爱妃,这样你该再不天天絮叨了。”
闻言,杨妃一喜道:“他还有这本事?”。
“那笔库银被弄到河西、陇右道了!”,说到这里,玄宗脸色猛的一沉,不过这时间极短,片刻之后他已恢复如初:“杨慎矜倒是奸猾的紧。他那记帐方式谁也看不明白,户部卡就卡在这里,后来倒是那杨芋钊不知生了什么玲珑心思,居然把他那帐本给盘了下来,后面的事儿也就通透了。”
听说自家堂兄出了彩,杨妃也感面上有光,细细听完后,才又娇嗔不依道:“这总是我堂兄。三郎既知道他有才,就该多看重他些,原本就是个从七品,纵然擢拔一品,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官儿,能济得甚事儿!”。
“月余之间连升两品。这还算慢?”,微笑着摇摇头,玄宗倒也不顾忌唐离在侧,笑着对杨妃道:“他既是爱妃堂兄,又有几分才能,朕将来还能委屈了他不成。”
“就此一句话,谁也挡不住杨芋钊飞黄腾达之路了!”,听着玄宗与杨妃的对答,唐离心底轻叹的同时,却分不清那感觉是喜是忧。说来。正是他地点拨与财力支持才使其如此迅速窜起,但他真个起来之后。能想自己想象的那般行事吗?唐离心中确然没有十足地把握。
“谢过陛下”,杨妃点头称谢间见到唐离若有所思的表情,还道他在为杨芋钊的升迁而吃味儿,唇角抿出一丝笑意的同时,她已向玄宗续言道:“三郎,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升迁了本宫堂兄,那本宫的侄儿又当如何?”。
“侄儿?”,玄宗闻言有些莫名所以。
“我这侄儿可是一榜状元,天下有名的才子,这还是三郎当初亲口认下的,怎么,如今想赖帐不成?”,杨妃含嗔说话地同时,那春葱般的手儿已遥遥点向唐离。
哈哈大笑声起,玄宗看着唐离道:“爱妃所言不错,朕这侄儿才华是尽有的,只是年纪实在太小,待五月间斗乐之后,朕自有计较。”
与杨妃对视一眼后,唐离才起身谢道:“多谢陛下及娘娘爱重,但臣入仕未久,尚需历练,如今能为太乐丞已是心满意足,实不敢再有它图。”
……
怀揣着用印之后的名册及懿旨,走过那条花海中的小径,远远回头看了一眼春光中花萼争辉楼,默立片刻的唐离想想今天自己的经历,终于确定了两点:第一,唐朝宫禁的确远不如后世来地森严,后世传闻中杨妃与安禄山之事极有可能是真的;第二,若无玄宗在侧,与杨妃相处实在是危险,太危险!
……
请准了旨意,宫中教坊司乐工下放的工作立即开始,当天下午,第一批二十余名乐工已出宫被送往别情楼,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些自记事起就开始学习技艺的乐工们在别情楼中刚一登台亮相,前奏未完,已引来彩声如潮,而后吹拉谈唱舞一一演示,喧闹过后直使高朋满坐的别情楼中寂静无声,新老宾客沉浸于这宛如天籁般的美妙曲调之中不可自拔,自第二日起,别情楼人流如织,其兴隆程度大有力压谪仙楼之势。
自第一批乐工出宫之后,那些名册在录者再也不安于教坊司院落,居住了数十年地院落如今在他们眼中还原成不折不扣的牢笼,躁动着、焦虑着、期盼着能早点走出高门大墙的宫城,如此情绪,以至于三日后他们动身走出宫门时,无数乐工在跨出春华门的那一刻号啕失声,场景之凄凉实使人不忍目睹。
因连日忙着下放乐工之事,这一天唐离散衙回府之时,夜幕已悄然降临。
来到皇城门口,略带疲倦的唐离上了轩车刚走出大半柱香的功夫,就听车外一片喧哗声传来,挑帘看去时,只见宽阔的朱雀大街被一片火把将耀得亮如白昼,而那些手持火把的,无一例外都是身穿皮甲,腰悬扫刀的军中健卒。
“少爷,前方是河西、陇右节度留后王忠嗣府邸,这些军士都是他的护身牙兵,王大人也是刚刚到京,现正在收拾府邸,恐怕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您看……”。
“王忠嗣到京了!”,探首窗外看了看人健马嘶地场景,唐离缓缓靠向车上锦垫,挥手低声道:“绕道,回府!”。
第一百三十章 心事
唐离到家时,府门处几盏花灯已点得透亮,门房处李腾蛟谴了迎侯的玉珠见少爷回府,先自上前见了礼后,便先自跑着回了后院报信儿。
在门房处略坐了坐,听那门子禀事儿并翻看今日拜会者留下的名刺,却没什么太要紧的,唐离遂不再多留,径直向府内去了。
刚过了二门,就见适才的玉珠正引了一盏花灯在月门处侯着,不待唐离走近,她已是先自福了身子道:“少爷回府,小姐欢喜的紧,只是正在沐浴,特谴婢子来为少爷领路。”
送到这里,那挑着灯照路的门子行礼后自回了门房,唐离说了句:“玉珠有心了”,遂跟着她向内走去。
极淡的月色下,一盏纱灯散发出明黄的光辉,周围春虫的鸣叫声衬得院子中愈发的寂静,夜晚返凉后刚刚腾起的露雾使空气沾染了丝丝湿凉的气息,经历了白日一天的喧嚣吵闹后,唐离缓步院中,直觉胸中闷气尽消,脑中分外清净。
走不几步,心情渐好的唐离着意了空中的气味,因笑着道:“这掠鬓的必是南洋来的郁金油,染衣用的怕是沉香水,身上香囊佩的该是甘松香,玉珠,今天有什么好事,值当得你如此用心打扮。”
唐离因欢喜这院中的寂静与清凉空气,乃刻意放慢了步子,他一放慢了步子,那玉珠走得也就愈发的慢,混似要把这院中地蚂蚁尽数踩死。
“奴婢是小姐的陪嫁丫头。日日都在府里的,只要少爷、小姐身子康健,家业兴旺就是奴婢最大的好事”,也许因为是夜晚,此时玉珠的话音之间更多了几分白日里不曾有的柔媚,将这句话说完,才又听她“喈”的一声轻笑道:“少爷真个是好本事。隔着这老远,连人家身上用得什么香都能说得一毫不差。难怪相爷家四婶子说少爷……”。
如此夜晚在清凉地院落中缓步徐行,与旁边的小丫头闲话几句,倒还真有几分别样地轻松惬意,听她欲言又止,唐离笑着跟了一句问道:“噢!四嫂今日来了,她说我什么?”。
玉珠的脸分明红了一红,愈发放低了声音道:“四婶子说。少爷原本生就的是风流根骨,脂粉丛里的人物,好在圣贤书读得多,压住了这股子生来的邪性,要不然真如其他那些少年哥们浮浪起来,凭少爷这模样气度,必定是个风月里的魁首,浪子中的班头!婶子还说……”。
陡然听到这么句话。唐离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来他地鼻子是天生的对各式香料敏感,再加上平日与夫人相处时更多了些不羁及后世的逗趣儿,没想到这种种加在一起,在那四嫂眼中就成了天生的风流根骨。这一阵好笑,稍后才听他说道:“闻香识美人,这是少爷我生就的本事,说,四嫂还说了什么?”。
知道自家少爷一回了府中后院,尤其是两位夫人当面最是个没拘束的,此时又见他高兴,众内房丫头中胆子最大的玉珠遂也大着胆子“呸”了一声,“不知羞!”,嗔语了一句后。她才又接着说道:“婶子说。少爷长相气度本就招人,又是个一榜状元出身。天下有名的才子,如今这年纪又不大,正是个好耍玩时节,所以要着意提防着”,言至此处,连素来胆子极大地玉珠也忍不住羞得低下头去声如蚊蚁般续道:“婶子还说,少爷虽对两位夫人好,但男人终究还是喜新厌旧的生性儿,若有一日对咱们这些丫头动了心,任谁也不能拿腔拿调的推阻,在这府中任可您随意吃饱,也不能让少爷到外面去寻野食儿!”。
娇羞着堪堪将这句话说完,就听玉珠“哎呀”一声,随即身子站不住的向一边歪斜了过去,见她似是被绊倒模样,闻言正自笑着的唐离伸手一把堪堪扶住了她的腰肢。
但就是这一扶,玉珠顺势就滚进了唐离怀中,那只原本垂下地手挑高了灯笼映照在自己的面容上,眼眸半睁半闭的糯糯问道:“少爷,你看玉珠美嘛?”。
相府中千挑万选出的陪嫁丫头,容貌还能差到那里去,况且今晚的玉珠又是刻意打扮过的,尤其是在朦胧纱灯的照耀下,益发显得她那张羞红的脸庞妩媚的紧。
“这丫头春心动了!”,心下寻思了一句,唐离边扶着她站好身子,边随口道:“玉珠自然是美的。”
手搀着唐离地腰际,玉珠那双毛毛眼中似是要滴出水一般,半带着撒娇地低声道:“少爷既说奴婢长的美,怎地……”,话停在此处,她的脸上倒起了几分不同于刚才的忧郁,“随着小姐嫁过来都两月有余了,少爷碰也不肯碰我们姐妹一下,若只是普通丫头也就罢了,当日陪嫁过来时,我和姐姐可是老夫人亲点的‘通房丫头’,这让我姐妹的脸面怎么往人前搁,如今府里那些丫头小厮们指指点点,背地里说话更是跟锥子一样入不得耳……”,说到最后,她原本妩媚的脸上竟是挂起了点点晶莹。
至此,唐离才知道玉珠刚才说四嫂那番话的用意,只是面对此时梨花带雨般的玉珠,他却不知能说些什么,眼神一瞥间见到右边的灯光,遂扶着玉珠站好了身子,“此事我自理会得,玉珠你且先回,我还有事要到小姐处去上一遭。”
说完,唐离轻轻拍了拍玉珠的肩膀,转身向二进院落右厢房蝈蝈处走去。
目送唐离走远,玉珠眼中泪滴猛得一收,恨恨向蝈蝈房中看了一眼后,带着唇边的冷笑。悄无声息地向后院去了。
唐离信步来到蝈蝈房前,见正房的门却是半开着,遂迈步走了进去,正堂处却没有人,而里间小书房花厅中却不断有声音传来。
复又向前走了几步,透过垂下的珠帘看去,却见小小的花厅中。蝈蝈正半依在一张黄梨木长榻上与一个仆妇模样打扮的人说话,在她身后。一个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正替她松着肩,从唐离站着的角度看去,蝈蝈地半张侧脸上,满是疲惫不堪的神色。
“遵小姐地意思,下午吃了饭食,我跟张六家的在库房领了十贯的一封钱,一篓素火腿。一篓花笋干,一团虎丘茶,另外并两匹细绫,十匹梭布一起送到了杜家娘子那儿,这杜家娘子先还是推辞着不肯收,最终还是顶不过我与张六家的两张嘴,遂也就收了下来,另给了一张杜老爷的名刺让我们回来交帐”。那仆妇小心着说完,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名刺递放在蝈蝈榻前的书几上。
“这事儿你与张六家的做地好,明日一早去帐房各领二十文赏钱”,扭头看了书几上的名刺一眼,蝈蝈复又微闭上眼睛道:“听少爷说,这家人原本日子过的也艰难。杜家娘子的男人如今正帮着少爷做事,咱们这边多殷勤探问着些儿,她男人在少爷身边也就更卖力气,你平日负责厨下采卖,出府的时候也顺道儿多去看看,她家有什么缺的就回来禀上一声儿,我自有区处。”
“记住小姐吩咐了!”,那中年仆妇起身应了一声儿后,又说了句:“谢小姐的赏!”。
“事情做得好自然要赏,没得要你谢!”。依然是半闭着眼睛养神。蝈蝈略挥挥手道:“恩,没别的事儿了就去吧!记住。明天采卖地时候,见着那掐尖儿的嫩蒿菜多卖些回来,先取深井水掸住,晚间着老魏好生凉拌上,少爷爱吃这个。告诉厨下的,那井水要每半个时辰换一次。”
仆妇点头应了后,转身出了花厅,见着外边正向她示意不要说话的唐离,一惊的同时,总算这仆妇灵醒的快,掩嘴福身一礼后去了。
花厅里,见那仆妇走了,蝈蝈身后地小丫头才开口道:“小姐,乏了一天了,我跟您准备上热水,美美的洗个澡就早点睡吧!”。
“乏是真乏,不过今天的帐还没看完,睡不下呀!柳儿,你先去准备水,待我躺躺起来看完帐目后,自去洗就是了”,吩咐完,蝈蝈长吁了口气后,闭上了眼睛小憩。
“这么大的府邸,里面大小事儿都指着您一个人,天天这么熬,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名唤柳儿的小丫头边嘀咕着抱怨,边向花厅后的内房走去。
无意间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大感愧疚的唐离放轻了步子,踩着厚厚的旃檀悄无声息来到榻边,依着柳儿的样子替蝈蝈捏起肩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蝈蝈随口问了一句,“死丫头,手一下子这么重了,不过倒是更解乏气。”
自唐离入仕以来,尤其是近日,天天忙忙张张,中午多在教坊司‘会食’,晚上回府后就直接后院,还真有些日子没好好跟蝈蝈说过话。
此时居高临下看去,唐离见蝈蝈的脸上原有地稚气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地是眉眼间藏不住的干练,只是与以前相比,她明显了消瘦了许多,原本地鹅蛋形圆脸大大的清减了,顺带着连往日圆润的下颌也明显的尖削了不少,看到她这番模样,唐离才猛得省悟到自从成婚之后,不仅是自己,便是两位夫人也从不曾过问家中的柴米油盐这些杂事,偌大的一个府邸如今能日日井井有条,全仗着蝈蝈拼力支撑。
蝈蝈是在养神,唐离也不说话,只是手上劲道的拿捏越发的多用了心思。
约莫着半柱香后,蝈蝈闭着眼睛舒服的叹息着道:“柳儿,今天大有长进,罢了吧!我也该起来看帐了。”
“事情那儿有忙得完的,帐目明日再看也不差个什么,你若是累病了身子,我到那儿找这么好的妹妹去”,口中淡笑着说话。唐离按住正欲起身的蝈蝈,继续给她松着肩。
“少爷?”,蝈蝈强扭过头来看了唐离一眼,眼眸中那道惊喜地光芒一闪而逝。
“可不就是我!”,回应了一个笑容,唐离语带歉疚道:“蝈蝈,只怪我太粗心。这些日子来真是累着你了。”
原本睁着眼睛的蝈蝈听到唐离这番话后,顿时闭了起来。过了片刻后再睁开时,那隐隐的红依然没有消失干净。
任唐离又帮着松了松肩后,蝈蝈强着坐起身来,面色已是恢复如常的带着浅笑道:“少爷这么晚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非得要有事儿才能来?”,唐离笑着说了一句,顺势在几前的胡凳上坐了,“来倒是有两件事儿。一个是事关杜子美的,此人有大才,如今又在帮我做事,我寻思着他现在借住别人的那个院落实在没个样子,因想着帮他置个宅子,这事儿蝈蝈你留心着办。 第二件是杨芋钊,他新近升了官儿,咱们也该为他贺上一贺。只是这两天宫中教坊司正下放乐工,我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因想着蝈蝈你明日操办上礼品,让腾蛟代我去上一趟。”
蝈蝈前边听着唐离地话语,但只点头,直到最后一句入耳。她忍不住讶声道:“让大夫人去!”。
“我既没时间,让家人去又显的轻慢,腾蛟就是最合适地人选,反正她天天呆在家里也叫闷,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儿”,唐离顺手拿起书几上果盒中盛着的金桃,递了一个给蝈蝈后,顾自啃了起来。
“这吃相还是跟以前一样难看,只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只怕是没一个人再肯说他好风仪了!”。看着唐离吃东西时一口憋着一口。丝毫不肯停顿的模样,蝈蝈竟是有些微微走神儿。
直到唐离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后。蝈蝈才醒过神来,笑着小咬了一口金桃,慢慢咀嚼着道:“这是杨芋钊的好事儿,又不是他夫人的,让大夫人去,少爷不怕招人笑话?”。
“怕人笑话就不活人了!只要腾蛟愿意去,让她发散发散也好,当初我就说过,成亲后不拘束她”,淅沥哗啦将手中地桃子吃完,唐离笑着说道。
单就这一句话,却使屋中的气氛莫名的沉默了下来,蝈蝈只是小口小口三心二意的吃着桃儿,却再不开口说话。
沉默着坐了片刻,还是蝈蝈先起身开言道:“天色晚了,两位夫人定是还等着,少爷吩咐的事我记下了,这就先回吧!”。
莫名的二人中间多了些生分,唐离原还想着象往日在金州般刮刮她的鼻子,但气氛终究是不合适,他也就没再多留,说了句“你也早点休息!”,便自起身去了,直到他走到三进院落门口时,扭头间见那竹窗上映出个端端正正的影子,不用说,肯定是蝈蝈开始查看帐目了。
回到房中,李腾蛟及郑怜卿果然正眼巴巴地等着他,而旁边站着侍侯的玉珠,脸色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给李腾蛟说了让他代送贺礼之事,小丫头倒是咯咯笑着满口答应,唐离遂又说了蝈蝈的劳累,嘱咐着郑怜卿以后多帮着她些儿,说完了正事儿,几人玩了几局双陆后,自休息不提。
第二日,唐离依然是忙着送走那些分发下去的乐工,只是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行人中,还有亲自要跑跑线路的黑天在内。
长安城外,十里长亭处,唐离目送那些忍不住激动哭哭啼啼地乐工们乘驿传马车去远,只觉耳边着实清净了许多,然而不等他回城的路走出半里远近,就见前方一骑快马癫狂而来,还在大老远,马上青衣人就如丧考妣般凄惶叫道:“状元公,救命!救命啊!”。
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处最是热闹的所在,尤其是春日间更是如此,马上青衣人的大呼小叫将路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唐离所乘的轩车上。
“去个人,带到车前说话,别让他再叫了!”,唐离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随即便有两个随车护卫领命催马而去。
来人一身青衣,面相却有几分熟悉,却是别情楼中伙计,手脚并用的上了车厢之后,他当即爬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般说道:“状元公,别情楼出大事了,老板也被京兆衙门给抓了,您快去救救她。”
“京兆衙门!”,听到这四个字儿,唐离顿时感觉到事情的异常,别情楼的背景韩朝宗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依然抓了人,说明事情本身绝不简单。
脑海中转了个圈儿,唐离已是正身危坐,“仔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械斗
唐离的镇静让那青衣跑堂安静了不少,卷着袖子抹了额头一把,才听他喘着气说道:“也不知老板从那儿雇了一批新乐工,每一拨弦开腔都是满堂彩,这几天别情楼生意好的炸棚,今个儿一早,咱们照常开门做生意,很快就满了座,开始时倒也没什么异常,不合后来来了七八个一群的兵爷,这些人带刀袖箭的看着就不是善茬儿,进了楼吵吵着要座儿,小的们伺候着稍微慢了一点儿,他们就喊打喊杀的,状元公您看,小的右脸上这一巴掌就是他们打的”,青衣小二边说,边指着右脸上未褪净的红痕报屈。
唐离细一看去,见小二脸上当真还有几道红色印记,分明是被人叉着手打上的,只看这么长时间还没消干净,估计那一巴掌着实打的不轻,但此时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接着说!”
“是,后来还是老板出面给他们腾出个雅阁儿来,这几人开始还安分了一段时光,后来萧娘唱曲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撒疯,先是跟着吼叫,随后更敲敲打打的要把萧娘架了去给他们唱曲儿,小的们不合上去拦了几下,这几人就凶性大发,四下里踢打起来把客人们都吓走了,小的们不忿,上前与他厮打,劈火的、担柴的,甚至厨下人都来帮忙,好歹才将这几人给制住,正要送到京兆衙门的当口儿,这些人又来了一批同伙儿,事儿就闹的益发地大。我们别情楼中的伙计吃他们砍翻了三个,好在衙门里的人总算来了,先开始,这些公人还只是把那些闹事的丘八给抓走了,谁知过不多久,小的们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来了大队公人。带着京兆府捕票儿来抓人,若非小的正在酒窖里。只怕也……”,罗里罗嗦,这青衣小二终于将事情说得完全,随后便是一个劲儿地诉说自己左跑右跑找状元公的艰难。
“唐星,你速带上我地名刺到京兆衙门走上一遭探问消息,我随后就到”,这些买进的护卫都随了唐姓。二十五人为一队,领头的分别以星、月、天、光为名,而素日跟在唐离身边的,就是领着其余三个护卫的唐星。
唐星听了吩咐却不动身,反是在窗外马上躬身一礼道:“当日老夫人、小姐并两位夫人都吩咐过,嘱我片刻不得离开少爷身边,唐星实不敢违命,还请少爷再谴他人”。
别情楼出事。唐离心中本就不顺,再看唐星顶撞,益发的怒火勃发,顺手拿起车壁厢上挂着的马鞭抽了过去,“啪”地一声,那唐星脸上顿时起了一道青乌泛紫的鞭痕。
唐星吃了鞭却是仍然并不动步。身子也不躲上一躲,他这模样使唐离益发的着恼,又发作了几鞭之后,才高声道:“唐三,你去;唐五,你速回家着唐月带一队人换便装先将别情楼护住;老李,走快些!”。
唐三、唐五二人领命后快马弛去,轩车也明显加快了速度往明德门弛去。
在唐星身上发作了一通,唐离的恼气消了不少,重新坐回车中的他开始细细推敲起此事的原委。
本朝军力防御乃是重外虚内。身为帝京的长安也不过只驻有羽林六军不到万人。而这些羽林军多是勋贵子弟,平日里好欺负人倒是真的。但他们也是最知眼色地,没得会在别情楼闹出这样大事来。排除了他们,如今长安城中有大宗兵丁活动的,就只有昨晚见到王忠嗣带来的贴身牙兵。
十镇兵马跋扈已不是一天两天,尤其是主帅的贴身牙兵,更是如此。这些丘八常年驻守在荒凉的边境地区,一旦有机会到京城就好撒疯,这倒也并不奇怪,让唐离反复思虑的倒是,这些人今天在别情楼借酒闹事,究竟是酒后撒疯,还是故意为之。
若是酒后撒疯,倒还好办;若是故意为之,这就该是王忠嗣地下马威了,只是如今太子一系正遭清洗,明显处于劣势,王忠嗣真有这样的好胆来挑衅而授人以柄?想到这里,唐离也忍不住微微摇头,此事,于理不通。
他自这样思量,马车已过了明德门,堪堪将要到京兆衙门时,正遇上回驰的唐三。
“少爷,京兆尹出去拜客了,小的刚见着了陈总捕,早上去别情楼闹事儿的正是王忠嗣牙兵,人也是陈老总去抓的;至于后来第二次抓人,却是韩京兆直接下的捕票儿,为的什么原因,公房里面的人也不清楚”。
“走,先去见人再说”,不一时到了京爪衙门,唐离径直带着几个护卫寻到了公事房。
刚从唐三处知道唐离随后就到,陈白眉早在房外等候,唐离黑着脸也不与他多寒暄,开口只说要见人。
进了拘押人犯的所在,那数十个鼻青脸肿地别情楼伙计一见唐离,顿时号啕出声,口口声声都是:“状元公替小地们做主”,倒是店老板蓝钻佳人面色平静的多,见唐离到了,她明显得松出口气来。
见他们人都无恙,唐离先是松了口气,转身对陈展道:“陈老总,带我见见那帮行凶地军汉们如何?”。
“状元公这边说话”,轻扯了扯唐离的衣袖,陈展将他拉到角落处后,才低声道:“唐大人勿恼,三柱香前,那帮子丘八已被王节帅先一步提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真是全然出乎唐离意料之外,闻言,他反倒不恼了,沉吟片刻后,唐离才扭头对满脸不是颜色的陈展道:“此事我知道陈老总做不得主,也罢,今日个儿我就在这儿等韩大人回来”,一句说完。他已微笑着撩衣在粗凳上坐了下来。
陈展见状,脸色益发的苦了,却又没个区处,只能命手下公人奉了茶,他自陪着唐离坐等。
有唐离于此坐镇,别情楼那些堂伙愈发叫地响亮,声声抱屈、口口喊冤。直将个京兆衙门闹腾的如东西两市一般。
陈展几次愈要出声弹压,无奈旁边坐着的唐离面无表情。他也只索长叹一声做罢,任那喊叫声不绝于耳。
如此僵坐了三柱香功夫,才听门外惊闻锣响,正主儿京兆尹韩朝宗回府了。
至此,陪着唐离闷坐了半晌的陈展才长吁出气来,拱手一礼后,先自迎出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之后。就听“桀桀”脚步声响,随后身着官服的韩朝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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