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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好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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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没想到季三昧这狗嘴里还能吐出二两象牙来,卫源愣了愣,才“嗯”了一声:“他留了一封信。”
“信呢?”
卫源从怀里直接掏了出来,那封信显然被保存得很好,边角都没有弯折处,季三昧接过来,倒也没说什么恶心人的浑话,拆开就看了起来。
“兄长,我想出门游历些时日,勿挂勿念。卫汀留。”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值得卫汀在身上揣足八年光阴。
季三昧把这区区十八字看了好几遍,才递回给卫源,卫源立即很嫌弃地把季三昧捏过的地方擦了擦,动作之露骨,表情之鄙弃,一点儿都不怕季三昧瞧见。
季三昧都有点好笑了:“我说,源儿,怎么就这么讨厌我?咱们自打第一次在马球场碰面,你好像就挺反感我。”
在季三昧的记忆里,他和卫源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在这个马球场,当时的他既无功勋,也无身份,和那些世家搭不上话,只能跟刚认识不久的沈伐石聊聊天,在沈伐石被他兄长叫走时,季三昧脸一转,就瞧到了卫源,他看他脸熟,便想上前跟这个邻居打招呼,卫源却把他当猪处理,刚跟他视线接触一下就掉头离开,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至于那个雪夜,自己从雪窝里救出了个孩子,并跑去事主家门口大言不惭地敲诈救援费的事情,由于和卫汀相关,被从季三昧的记忆中全部剔除。
卫源怪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在马球场?第一次见面?”
季三昧反问:“不然呢?”
卫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人重生一世,脑子没全带进这个身体里来,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儿,才忍住了揍死他的冲动:“你全忘了?”
若不是那个雪夜,卫汀怎么会结识季三昧?怎么会在一觉睡醒过后盛赞“邻居家的大哥哥好温柔,喂我喝热水,还请我吃馄饨,帮我换衣服”?
卫源告诉过他多少遍,季三昧对他好是有图谋的,是打算从你兄长我这里敲一笔钱的,可小小的卫汀还是那样义无反顾地倾慕上了邻居家的小哥哥。
从此之后,卫汀的泥偶就不仅仅只做卫源的了,在卫源的旁边,往往还会多上一个叼着竹烟枪的王八蛋。
弟弟就这么被人忘却了,自己却不能提及,毕竟季三昧把卫汀的存在都忘得一干二净,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屁用。
再加上那段沉睡在回忆里的“鱼骨头”,卫源委实是如鲠在喉,索性左右无人,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一鼓作气地和盘托出:“……包子铺。”
季三昧:“嗯?”
卫源咬牙切齿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西城的包子铺。”
这件事对于卫源来说是一段再羞耻可鄙不过的记忆。
那个时候,卫家在他那个赌鬼父亲的压榨下已经败落得一塌糊涂,连嚼谷都不给兄弟和他重病的娘亲留下一点。父亲是一棵濒死的枯树,再加上母亲这棵拼死也要缠紧父亲的菟丝花,卫家两兄弟的日子过得很苦。
家里已经断了整整一日的粮了,卫源翻遍了家里,硬是找不出一枚铜钱来。他又不愿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乱当,生怕父亲回来要当东西时找不到,把气撒在自己和阿汀身上。
自己挨顿揍倒是没什么,早习惯了,可弟弟身体向来弱得很,受不住饿,更受不住打。
卫汀性子温和乖巧,自然不会喊饿,但是看到他小脸蜡黄的样子,卫源心里头着实不好受,心一横,牙一咬,就跑出了门去,去了西城的一家包子铺。
此时已是临近傍晚时分,不少人出来用晚餐,包子铺老板和小二忙得很,一笼嫩白个大的硬面包子卧在街旁的一个大笼屉中,也没人看着,散发着一股肉汁的鲜嫩香气。
卫源几乎没有经历什么心理斗争,就仗着个子矮小,凑到了笼屉边缘,手脚飞快地往自己袖子里揣了三个包子。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季三昧的。
季三昧站在旁边的一家点心店门口,袖手直直地看向他所在的地方。
卫源的心里打了个突,差点儿失手把袖子里偷来的包子全部摔下地。
他不敢再停留,一低头抬腿就走,可他硬是提不起半分勇气来回头去看一眼,他很怕自己走去老远,一回头还能看到季三昧。
他看到自己偷东西了。
他真的看到了吗?
那样盯着看,肯定是看到了……
他怎么不叫抓小偷?
他……
满脑袋充塞着的念头险些把卫源的头挤爆掉,可是到头来季三昧也没喊上他一声。
卫源只希望从此之后一辈子都不要跟季三昧扯上任何瓜葛,但是,他还是无可避免地撞上了他,还被季三昧敲了一笔钱。
他认定了季三昧是在提醒他那件事,但他又不能问,一直憋到了现在。
被卫源陡然爆发了一脸的季三昧听完了前因后果,却一点都没有生气或是觉得好笑,反倒笑着反问卫源:“那个人原来是你啊?”
卫源一怔。
季三昧厚颜无耻地笑道:“我记得这件事,当年我刚出点心店,就瞧到一个小孩子背对着我,我和他刚一对眼,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就跑了,我当时也吓坏了,也跑了。”
卫源:“……你跑什么?”
季三昧抓抓脸,极痛快地承认了:“我刚从店里给我家六尘偷了几块点心啊。”
卫源这下是彻底愣住了,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你后来管我要钱……”
季三昧眼睛一眨:“我什么时候管你要钱了?源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有了这一层关系,卫源也立即想通了。
季三昧其实根本没看到自己偷东西,他后来管自己要钱,也是因为他家跟自己一样一穷二白,想要借机要些钱来。若是叫他有幸救了孙无量家的孩子,他估计能狮子大开口管对方要一百两的救命钱。
卫源顿时觉得有点无颜面对季三昧,提起马球棍,快步走开了。
在一旁听够了两人对话的沈伐石走了上来,给季三昧递了个洗干净的苹果。
季三昧说了声谢,捧着苹果就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沈伐石望着卫源略显仓皇的背影,不禁问道:“那天明明是我带你去点心店里买点心,叫你在外头等着我。你什么时候偷东西了?”
季三昧只一门心思地盯着苹果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随口那么一说咯。安慰安慰他,让源儿记了这么多年,还真挺过意不去的。”
……人的情绪向来奇怪,往往在心里揣着揣着,畏惧就变了味道,变成了憎恶。
也怪不得向来自尊心极强的卫源打小就那样讨厌自己,被自己撞见偷窃,对他来说该是毁天灭地的大事儿吧。
不过也是时候让他放下了。
季三昧正啃着苹果,忽然就听得一声金铁交错的鸣响,一道剑影横掠而来,擦着季三昧口中的苹果就过去了,却只削去了一丝浅浅的果皮。
剑势并非是冲着季三昧去的,而是如流火碎星般直奔沈伐石面门。
沈伐石一个闪身,从季三昧身边让开,再看一眼那抛来的剑,眉头就皱了起来。
季三昧朝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身影站在马场边缘一角,纤秾合度的高挑身材在烈日产生的熊熊火焰光晕之下,只剩下一圈薄而锐利的漆黑剪影。
季三昧本以为这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他一出口,整个人的幽远气息就被阳光蒸得半分都不见了:“沈伐石,总算找到你了!来比一场吧,你答应过我的!”
第62章 五通神(二十)
来人身着一袭紫衫; 这一身飘逸的深紫绣金色寻常人往往驾驭不了; 若是穿衣服的人稍黑稍壮那么一点;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会是个比例失调的茄子。
亏得此人相当有脸,原本谁穿谁死的紫色硬生生被他穿出了一身风神秀逸的清雅贵气。
然而,当那人足尖一点、飞至自己身前时; 季三昧就有点不忍直视了。
他一身紫衣上的全景图样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鎏金大龙,龙身旁点缀着一圈怒放的金红绣线交织而成的牡丹花。
看到这样随便到可怕的配色,季三昧颇为那张脸可惜。
少年一伸手就招回了自己的剑; 伴随着霖霖的剑身铮鸣开了口:“沈伐石; 别跑!说好我把信给你送到,你跟我打一架!”
沈伐石瞄他一眼:“你送信送了一个来月?”
三两句对话; 季三昧就知道了面前少年的身份。
当初他刚被沈伐石领回来,给六尘写信; 觉迷寺内找不到一个可以送信的人,这封信便经由一个叫“云槐”的人送了出去。
因为这个云槐身上的槐花香; 季三昧还特地给沈伐石好好洗了一通衣服。
少年身上那股天然的槐花香气也印证了季三昧的猜测。
云槐摸摸脑袋:“从云羊到烛阴,有多少剑侠剑客妖魔精怪啊,我一路打过来; 停停走走的就忘了时间啦。”
说完; 他歪头一笑,他笑起来透着股甜蜜的气息,两只小梨涡让他瞧起来像是颗不腻嘴的糖。
他很是兴奋地挥着剑:“来啊来啊,都说好了,信送到……”
沈伐石冷漠脸:“不来。”
云槐提着剑跑了上来:“别啊; 来吧,我约了你多少年了。”
季三昧抱着胳膊,在一边看戏。
谁想沈伐石却误会了季三昧的表情,目光从一派淡然变得有点着急,试图把那一心求战的槐树灵给推开:“走开。”
云槐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地继续勾肩搭背:“沈伐石,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耍赖。”
季三昧又坐到一边开始咬苹果,喀嚓喀嚓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伐石他们俩看,在沈伐石担忧的目光投来时,他还用目光予以鼓励,示意他们俩打一场,他可以就着这个苹果看热闹。
但是沈伐石却会错了意,他坚贞不屈地表示:“我在陪别人打马球。”
云槐却并不接受他的这个借口:“打马球哪里比剑术有意思?”他跳开几步,拉开了架势,“我让你三剑行不行,来来来。”
沈伐石不打算理他。
云槐讨了个没趣,却并不沮丧,眼睛一转,就瞧见了啃苹果的季三昧。
他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这个人身上的异灵根很特别啊。”
季三昧啃苹果的动作停了,直勾勾地盯着云槐。
自己明明没有催动法力,他怎么能看出自己有异灵根?
因为这点异灵根,云槐的兴趣点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季三昧身上来,他掂掂手里的剑,冲着季三昧一剑挥出去:“我们来切磋吧!点到为止!”
云槐挥剑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剑尖距离季三昧的脸还有三尺远,可是沈伐石一见那挟裹着灵力的剑光朝着季三昧面门而来,脸色就是一凝,挥手直接握住了剑刃,将剑势和剑气一律收没在了自己的掌心。
沈伐石的声音已经冷下来了:“离他远点儿。”
云槐满脸惊叹地看着被沈伐石徒手握在手里、却丝毫不损其皮肉的剑身,手中剑柄一转,原本看上去有实体的藏青色剑锋便化作了一团氤氲青雾,自沈伐石掌心四下飞扬逸散而出,又在剑柄聚拢。
但和刚才的秀雅长剑不同,这把剑再度凝成后,形态变成了一把古朴的铜剑。
烈烈的灵气从云槐身上蒸腾而出,他品味极差的紫底金纹的袍衫随之飘飘而起,云缎似的激荡起来。
季三昧忍不住赞道:“好剑。这是什么剑?”
略出乎季三昧意料的是,沈伐石竟先于云槐抢答了:“昀霖剑。”
可云槐显然对沈伐石的答案相当不赞同:“胡说,这是天地轮回海内独秀归一昀霖剑。”
季三昧顿时对云槐“品味不好”这个属性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然而,相比于此,云槐超乎寻常的澎湃灵气却更加直观一些,季三昧看得出来,他跟长安一样都是树灵,但是他的灵力却能够聚成有实体的雾气,在他身侧环旋盘绕,若是换了长安,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既是同修仙道,灵力高,灵压自然过盛,季三昧刚刚察觉到这俩人是阎王打架,自己这个小鬼不该留在此地,就被巨大的灵压兜头压下,浑身的骨殖被镇压得咯吱作响,难受得季三昧闷出了一头细汗。
但不出须臾,这种压迫感就如潮水般从他身上剥离开来。
沈伐石稍稍一握拳,就将那股灵力直逼得倒退而去,把季三昧完好无损地围护在自己的灵压范围内,为他做了一个安全无比的浮光蚕茧。
沈伐石的瞳色再度发了暗,仿佛有层层的黑暗从他眼中走来:“我说过,叫你离他远点儿。”
云槐丝毫不惧,相反,这个剑痴读懂了从沈伐石双眸间流淌而出的战意之后,露出了大喜过望的兴奋表情,将他手里的昀霖剑一翻一折,一道流光径直朝沈伐石面门直奔而来。
沈伐石随手抄起季三昧打马球用的木杆,实体化为虚影,一生二,二生四,很快,八道自一条木棒生发而成的光影绕过了云槐的剑刃锋芒,直奔云槐身体的几处致命大穴而去。
云槐不得不回手挡防,一刹之间,他便辨认出了哪条光影是实,挥剑架住了那根木杆,木杆应声而斫,断为两半。
季三昧一看杆断了,心疼得打了个哆嗦。
云槐为沈伐石化一为多的本事喝了声彩,一抬头,却找不见沈伐石的身影了。
云槐一愣。
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眼前消失的?
似乎是两股灵力对撞的瞬间……
云槐猛然回头,但是已经晚了。
沈伐石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云槐身后,动作似闲庭信步,伸手在云槐耳旁打了一个响指,激发出一道汹涌的灵力波,直往云槐耳里钻去。
云槐猝不及防,被一道雷霆似的灵力爆散震出了数米开外,就连他的天地轮回海内独秀归一昀霖剑都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摔落在地。
沈伐石将云槐的剑用脚尖轻松挑起,横握于手:“剑是好剑,不过你以后少拿着它到处乱晃。”
说完,他把剑浑不在意地抛还给了云槐。
说到底,也只有沈伐石有资本对早有资格升任剑仙的云槐明讽暗刺了。
季三昧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扑上去睡了他家沈兄。
云槐果真是坚挺,嘴角逼出的血沫说咽就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兴高采烈地爬起身来赞道:“沈兄真是厉害!”
沈伐石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季三昧,咳嗽一声:“别叫我沈兄。”
云槐不屈不挠:“再来!用剑!”
沈伐石:“……你会死。”
云槐豪爽道:“没事,没事,砍死算我的!”
沈伐石:“……”
季三昧:“……”
沈伐石果断不奉陪这个神经病了,解去了季三昧身上的灵力护罩,抱着季三昧就要走。
云槐唠唠叨叨地又要跟上来,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阿槐。”
来人是个青年,作一身书生打扮,打马场外跑来,虽说跑得气喘吁吁,却是个未语先笑的温和样儿,就算说起责备的话来也是温柔至极:“叫你好好在客栈呆着,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云槐见到青年,竟意外乖顺了起来:“前辈!”
被云槐唤为“前辈”的青年书生朝沈伐石、季三昧,和闻声前来的季六尘和卫源行了一礼,抱歉道:“云某没有管教好云槐,给你们添麻烦了。”
季三昧看向沈伐石,而沈伐石明显是跟这人认识,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于是季三昧老实不客气道:“我的马球杆被砍断了。”
青年书生一笑:“这好说,我赔便是。中午云某请各位去城中酒楼用午饭,算是赔礼了。”
自称“云某”的青年名为云如往,他也的确是依言,赔了季三昧的球杆和众人的一顿午饭。
放下剑的云槐,没了那股意气风发的潇洒意味,整个人的衣着就愈发显得突出而辣眼睛,这棵辣眼睛的小槐树一坐到云如往身旁,就格外乖巧,前辈长前辈短的,惹得季三昧对云如往格外在意,悄悄试探了一番,却发现他既无结丹,也无灵气,连根骨也没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
这叫季三昧很是好奇,云槐何以会对这么一个人言听计从?
既然这两人都是沈伐石的旧识,季三昧也不遮遮掩掩,有问题就问。
而云槐给出的答案是:“前辈比我厉害太多啊,我打不过。”
云如往叼着筷子,唇角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他给云槐夹了一筷子小白菜,说:“乖。”
沈伐石对季三昧开了传音入秘:“别听他瞎扯。他是个普通人。云槐应该是受过仙人点化,是他从荒郊野外挖来养在院子里的槐树,不知道怎么就养大了。他骗云槐是他点化的,云槐信了,就觉得云如往比他厉害。”
季三昧:“……”他看走眼了,原来这云如往是个大忽悠。
沈伐石继续慢悠悠道:“不过云如往也不是什么也没做。”
季三昧:“?”
沈伐石给季三昧夹了一片牛肉:“云槐这个名字是他起的。”
季三昧立即了然。
如果没有云如往,云槐八成会给自己起个“紫晶幻彩千叶玲珑九转仙霖树”的大名。
云槐咬着筷子,打量着季三昧和沈伐石两人,问出了他初见季三昧时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我在世间走了这么多载,从未见过你身上这种灵根,不像是正常化出的,倒像是有人特意点化给你的。”
他用筷子点点沈伐石说:“你的灵根,和沈伐石的灵根一样奇怪。”
云槐的问题,倒是勾起了季三昧心里一直潜藏着的一个疑问。
沈伐石究竟是怎样突破百年流传下来的修炼桎梏,把自己炼成现如今的灵力水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法师、三妹:情侣灵根,不服憋着。
第63章 五通神(二十一)
了解一个人得花上一辈子; 不过; 认识一个人只要一顿饭的工夫就够了。
一顿饭下来; 季三昧对云槐此人怪力乱神的人生轨迹叹为观止。
云槐今年和季三昧同龄,七岁一枝花,但和季三昧相比; 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绿帽心中留。
原因无他,他的长相委实太贵公子相; 乍一看就是从哪个世家大院里走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因而惹了不少烂桃花。
修仙小门的多情女儿,成熟洒脱的游道女仙; 温柔小意的从良妖魔,都栽进第一眼的温柔乡里; 自愿跟着他闯荡江湖,想同他做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但是她们事后都发现; 云槐一心痴恋的唯有剑道。若是他有一张床,第一必然先是把他的宝剑供起来,然后搂着宝剑酣然睡去。
至于姑娘; 地上有的是地方; 我帮你打个地铺先?
熬不了睡地铺日子的姑娘们纷纷勾搭上其他汉子,先后离云槐而去,云槐也不在意自己的双修道侣在自己头上栽下了多大一片可以牧马的草原,每天依旧乐颠颠的。
到最后,他身边也只剩下了陪着他的昀霖剑和云如往。
天地的钟灵毓秀; 在云槐脑袋顶上养出了个亭亭如盖的绿帽子,季三昧想想就觉得可乐。
乐着乐着,一不小心,季三昧就喝多了。
季三昧上辈子喝酒没数,这辈子自小在奴隶窝里长大,烟酒虽说没断过,但也从来没一口气灌过这么多,很快,他的脸颊就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高潮色,撑着脑袋茫然四顾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满桌子的人都在看着季三昧上上下下地忙碌着。
云如往好心问道:“怎么了?在找什么?”
季三昧抿着嘴不吭声,拉开自己的衣摆,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又把衣服拉回原处。
季六尘有点心疼,摸着季三昧的脸:“是不是喝多难受了?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季三昧也不理自家蠢弟弟,把自己衣服的所有兜都翻了出来,把里头的东西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有一粒脱了线的纽扣,半块早上没吃完的杏子蜜饯,装着烟丝的烟袋,一柄金玉烟枪,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被季三昧检阅军队似的从短到长排了个仔仔细细。
季三昧托腮看着这些东西,满目认真。
他这副模样叫季六尘心里微微难过了那么一下。
兄长是豳岐长子,自小也是享受过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的,王朝一朝倾没,季三昧就变成了现在往死里节俭的季三昧。
即使是后来季氏发达了,季三昧也被不少同龄世家子弟私下笑话小家子气,一点点小钱也计较得什么似的。
……兄长……本不该是这样的。
手下发烫的小脸温度越飚越高,已经有点烧手了,但季三昧还是一心一意地在那些东西里找着些什么,还把东西一样样揭起来,生怕漏过半点痕迹,认真到了有点苦恼的地步,秀气的眉紧夹着,下巴也绷出了漂亮的弧线。
季六尘实在舍不得再看下去:“丢东西了咱们就不要了,我再给你买,有多少买多少。”
季三昧看了他一眼,又开始扫荡自己全身,摸摸肩膀,又摸摸双腿,好像真的丢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似的。
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卫源都看不下去了:“怎么回事?他摸什么呢?”
沈伐石是本来想任他撒疯的,因为季三昧上辈子没少在他面前喝醉酒,这家伙人来疯,越管越疯,还是那种安安静静一本正经的疯法儿,上辈子有一次他在“一川风”里灌多了,他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活着没意思,当人没意思,语气里那个超脱劲儿,恨不得下一秒就跳楼去重新投胎。
当时的沈伐石吓得不轻,生怕他真的跳楼,索性把他在怀里抱着送出了酒楼,但事后他发现,这家伙完全就是过过嘴瘾,谁认真了谁傻。
这人精着呢,才舍不得死。
不过这次喝了酒的季三昧倒是挺正经,酒精仿佛将他坚不可摧的外壳销蚀出了一个洞来。
他把试图哄他的季六尘推开,小声说:“不要碰我。”
残留着淡淡奶味儿的童音听得沈伐石喉咙有点紧,这倒不是他对小孩儿感兴趣,实在是他无法把这个声音和季三昧内里的那个已经妖媚得快烂掉的灵魂搭上界。
……季三昧竟然也能像个害羞的小孩子。
这个发现让沈伐石略感新奇。
不过闹也闹够了,他单手捏住了季三昧继续在自己身上十八摸的两只爪子。那手腕细白柔嫩,沈伐石几乎不用什么力气都能把它们给掐断。
所以沈伐石像是对待一只瓷器一样把季三昧抓回自己怀里,说:“好了,回家休息。”
季三昧仰着漾满水红醉雾的双眼,盯着沈伐石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开了。
他扑在了沈伐石怀里,双腿盘紧他的腰,原本紧绷的肩颈肌肉统统松弛了下去。
沈伐石的心突然就漏跳了那么一拍。
他刚才在找……
沈伐石没来得及细想,自己的嘴唇就被一抹温软霸道至极地接管了。
“你躲到哪里去了。”季三昧跪在沈伐石腿上,一边啄着他的唇角一边抱怨,“害我好找。”
沈伐石原本松松地揽住他的腰的胳膊陡然一下收紧了,他站起身来,把小家伙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楼。
他有一段很长的人生要跟这个满身骨头都是长来撩拨人的小东西谈。
沈伐石走到门口,转身对门口伺候人的小二说:“最里面松竹阁雅间的酒饭钱不用算了。”
小二是新来的,闻言一怔:“客官……”
正在账台核账的先生抬头一看,见到沈伐石,立刻迎上来,挥走那新来的小跑堂,作揖道:“明白,明白。掌柜的,您慢走。”
于是沈掌柜抱着自家喝醉了的小东西,一挥袖,御风回家去。
酒楼里,其余四个人也开始准备离开了。
在季三昧言传身教下,季六尘也沾染了凡事节俭的习气,这里本就是烛阴最好最大的酒楼,一桌的菜钱加起来够季六尘小半年的嚼谷,他对这一桌子的残羹冷炙相当可惜,问云如往:“菜剩这么多怪可惜的,你真的不带走?”
云如往很谦和地笑笑:“我跟阿槐都不用,你可以带回家。”
季六尘眼睛稍稍亮了亮,但还是不好意思地推拒:“你们带走吧,是你们请的客。”
卫源扫了季六尘一眼,跟云如往商量说:“我付一半的饭钱吧,这些东西给六尘带走,行吗。”
这么些年,卫源早就习惯照顾季六尘了。
闻言,云如往托着下巴看向卫源和季六尘,反问:“你们在烛阴住了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产业?”
卫源和季六尘均是一怔,心里稍稍转过弯儿来后,就齐刷刷地无言以对了。
云如往知道这里是沈伐石名下的产业,还带他们来这里大吃大喝,女儿红陈酿都开了三坛,也真是好意思。
然而他跟沈伐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没法置喙什么、
抱着满满的打包的饭菜出了酒楼,季六尘的眼睛笑得微微弯着,和在外人面前那副性冷淡似的模样大相径庭:“兄长肯定特别高兴。”
今天他又给家里省了一笔晚饭钱,高兴。
卫源:“……”唉。
季三昧虽说是不折不扣的混蛋,能把季六尘这么个小豆丁养成这样,也算他没有造孽到底。
透过这张光彩四射的脸,卫源想到了自家那个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弟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摸了摸季六尘的头发。
季六尘被摸得有点懵,转头去看卫源:“卫源哥?”
季六尘本就是个俗艳的长相,唇极红,眼极亮,一道浓墨重彩的秋波扫过来,竟然扫得卫源心口痒痒的。
他有点慌乱地撤开视线,将抚摸变为粗暴的一推:“回家去吧。”
季六尘疑惑地挑挑眉。
在一个转头的瞬间,季六尘的表情早就调整成了外人专属的漠然,只是那一眼对卫源的伤害有点大,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他觉得自己中毒了,万恶之源就是季沈两个死断袖。
卫源在送季六尘回了家之后,自己在屋里推磨似的溜达了一圈,就又上了街,搬了一堆书回来。
家里的哑婶看到大公子搬了一垛书回来,主动地想去接,卫源却做贼似的躲开了她的手,闷着头往书房走去:“我自己来。”
一道挟裹着热意的夏风刮过,将放在最上头的书扑啦啦连翻了十好几页,书里的画儿活了,在卫源的眼前闪过,书里头薄纱覆体的女人,怎么瞧怎么像季六尘。
卫源心里打了个突,快步奔回已经修缮完毕的书房,把最上头的书重新打开,翻了两页,才发现那女人跟季六尘半分相似之处也没有,差得远了,脸没那么精致好看,眼睛也……
不容自己多想下去,卫源把书卷一卷,纵起力量,狠狠一书拍上了自己的天灵盖。
卫源觉得这他妈一定是见鬼了。
明明那种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转了一瞬,却死死缠着他不放了。
……姓季的人都有毒。
这时,被卫源认定为罪魁祸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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