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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蜃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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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背过身又爬上屋顶:“我再找找夫人可还留下什么别的东西。”
执荼又看了一眼那红笺,微微阖眸将它收在怀中,抬头对衍凉道:“不必了,你下来吧。”
衍凉刚想说上面的枝蔓还未清干净,却又见执荼伸手一挥,便将那些执荼花藤尽数扫落了。
“你……不高兴吗?我不是故意将它扯下来的。”衍凉一时间只以为是自己弄坏了执荼母亲的红笺,让他生气了,急急的跳下来解释道。
执荼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绪却渐平了下来:“不关你的事,我只是……”他话到这里又止了,索性也不再解释,“罢了,你这也活动够了,还是随我回去温书吧。”
衍凉看得出来执荼没有骗他不是因为他而生气的,可那未尽之言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追问下去。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听话的跟在执荼的后面:“好,我今日定将那几章记熟。”
和煦的春日很快就过去了,衍凉依旧不知道那日执荼是因为什么而忽然失落,毕竟关于执荼,关于岱舆,他所不知的事实在太多了。他想知道关于执荼的每一件事,但又并不着急,修仙之路慢慢无尽,他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四年的时间,让他与执荼之间越发融洽,也让那份说不出口的爱慕在渐渐缚住衍凉的整个心神。
东崖之顶,非是怪石嶙峋、荒凉僵硬的山脊,而是一大片宽阔平坦的草地。
远方是蓝天碧海,近处是没过小腿的青草,风吹草低,隐隐地露出三三两两的白色奇兽异鸟。
衍凉盘坐在那长草之间,一呼一吸间,体内的灵力却不知已回转过几轮。西升之功,处处皆是难解之结,便是有执荼为他一路相护,四年的时光也不过堪堪练至第三重。
其中种种艰难苦楚衍凉也算尝了个边,可每每看到执荼在一旁尽心尽力为他护法的样子,那些难熬之处便也甘之如饴了。
西风又起,衍凉趁机引风入灵,将经络之中的淤塞尽数除去,灵力再循环运转时,果然顺畅许多。
这引风引水入灵的法子,衍凉用得极为顺手,却不是执荼教给他的。准确来说,连他这法子都不知道这法子从哪来的,他又是几时会的。仿佛只是某次运功之时,无意间便引了那自然之力进去,等到衍凉有所发觉时,却已然用得极为习惯熟练了。
后来他也曾将此法告诉执荼,可执荼依着他说的步骤却并不能将那外力引入灵脉,只猜测要么是他修炼西升之故,要么就是他天生灵脉与自然相通。
可无论哪种,都是于修行百利而无一害的,衍凉渐渐用得越发熟练,也对他修炼助力良多。
风过云静,衍凉长舒一气,将灵力收起,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活动着手脚。
从少年到青年,他终是褪去了稚气,个子猛蹿两头比执荼还高了些,整个人神采英拔,既带了仙山灵岛所赋之灵逸,又不失当年百郁深林所磨砺出的坚毅。
衍凉看看天色,算起了时辰,今日执荼本应与他一起来这东崖之顶修行的,可昨晚临睡前却突然收到了执沧送来的飞简,要执荼今日去找他。
执荼虽不知是何事,不过想来非是要事,执沧也不会传信来他这东崖,所以一早就动身往中沥峰去了。临行前还好好叮嘱了衍凉不可冒进,求稳为先。
衍凉如今早就不是当初那幅孩子模样,只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执荼心中总是记挂着放不下的。
对此衍凉既喜又忧,他自然高兴自己在执荼心中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但他也知道执荼对他终究只是师长对弟子的感情,而不是如他一般……
衍凉看着远方宽广的海天,深深地吐息,四年来他对执荼的爱慕越积越多,既似重石沉甸甸的压在心间,又似火浆烧灼着不知何时就会喷出,可无论是石压还是火灼,只要思及执荼,哪怕只有一念,他都觉得欣喜地无法言说。
终于将那感情又压回到心底,衍凉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往山下走去。
待会若是执荼已然回来了还好,若是没回来他可做了打算直接去中沥峰找人的,不得不说这几年他到底也长进了些,至少不再怕执沧了。
可变故就是此刻发生的,前一刻岱舆还是安逸宁和,下一瞬带着凛冽之灵的剧烈震动便自脚下传来。
地动山摇,巨石崩裂,整个岱舆仙岛都陷入了惊恐之中,一阵又一阵的巨响自海面之下传来,仿佛什么东西猝然碎裂。
转眼间,海天也变了颜色,空中乌云滚滚惊雷不断,周边的海面徒然起了巨浪,猛烈的拍打在四下的崖壁上,仿佛要将岱舆吞入海底。
衍凉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只能强迫着自己镇定心神,可脚下的震荡越发骇人,无论是步行还是御风都是寸步难行。
无定向的狂风骤然吹起,几乎将他直接掀翻在地。无力与恐惧席卷着他,衍凉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地面,艰难的移动着身体。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逃过着毫无预兆的天灾,可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他心中意中念得却仍旧还是执荼。
执荼在哪里?小院还是中沥峰?他有没有出事,会不会也在着急找着自己……
“吼——”惊天动地的声音穿透了山石,自仙岛之下滚滚而来,几乎震碎了所有人的肺腑与心神,衍凉也终于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之前岛是不会沉的ヾ(?°?°?)??
第17章 (十六)归属
衍凉醒来时已是深夜,一轮弯月挂于夜空,四下宁静的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他努力睁开双眼,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处不传来阵阵疼痛,口中亦有浓浓的血腥味。到底发生了什么……衍凉仔细回忆着,头脑却始终昏昏沉沉的,像是钝住了一般。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四肢极为不协调的支撑这身体,好不容易靠到了路边的一棵歪倒的大树上。衍凉勉力调动着体内的灵力,不知循环多少轮后,他才骤然清醒。
地动……执荼!
衍凉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又不支的摔倒在地。地动之时乃是下午,如今都到了晚上了,自己昏倒在路边执荼却没有来找他,只能说明要么他被岛中事牵绊着无法离开,要么就是他出了事……
想到这里,衍凉心急如焚,再次尝试着扶着一边的树干站起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如同被碾压过一般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小院跑去。
一路上借着月光,衍凉勉强看清了周遭的景物,不禁暗暗心惊这么场地动竟将岱舆破坏至此。好在平日里居住的小院并没有坍塌的迹象,只是一片漆黑。
衍凉歪歪地几步冲进去,一边大喊着执荼的名字,一边冲进各个房间,却始终没有看到执荼的身影。他心中焦急更甚,却也知道自己眼下实在撑不住了,便挪到歪倒的药柜边,胡乱摸出几粒补灵的丹药一股脑吞了下去,稍稍化用后,就又起身跌跌撞撞地往中沥峰跑去。
岛上自然之物虽无一幸免都被震坏,但施以灵力修建的道路建筑外表倒还完好。可通往中沥峰的路,衍凉平日里都嫌长,更不用说此刻。
不知是雾气还是烟气将中沥峰整个笼罩了起来,衍凉尽力分辨着前路,几乎每走几步便会碰到一个受伤倒地的弟子,可眼下他却无暇分神,一心要上那岱舆主殿。
可待到他几乎手脚并用的爬到中沥半山腰时,却发现一群看起来受伤稍轻的弟子正往山下走,衍凉定睛一看,却在其中看到了熟人。
“衍礼——衍桐!”他嘶声叫了几下,果然看到有几个弟子向他走来。
“哎呀,凉老弟,快别乱动,我们送你去主殿!”衍礼第一个走了过来,他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但人显然没事。
衍凉使劲摇摇头,抓住特的胳膊勉强站住:“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见到执荼?”
衍桐和衍梧跟着走了过来,衍梧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震动的时候恰好在主殿里习课,有诸位师长合力相护,所以才没出事。”
衍桐点点头,也跟着说:“此刻师父他们正在主殿里安排呢,男弟子下山去找伤者,女弟子留下了照顾人……但并未看到过四师公。”
衍凉见着他们这些人没事,心里跟着踏实了几分,地动的时候执荼应该还在中沥峰上,既然他们没事,那执荼应该也没事吧?
虽是这么想着,但到底还是不放心,他冲着那三人摆摆手:“你们快下去救人吧,我自己上大殿看看……”
“你都虚成这样了,还想自己上大殿!”衍礼虽说惯是不着调的,但这四年接触下来,也真将衍凉当哥们。他看着此刻浑身都是灰土和伤痕,还半走半趴地咬牙要上主殿衍凉,心里就不是滋味,转头对衍桐他俩说:“你们先去吧,我把他送上去。”
说完就将他的胳膊扛在了自己肩上,衍凉一愣,随即又用力拍了他两下,由衷的笑了笑说道:“谢了!”
之后两人也再不需多话,留着力气往山上赶。
终于来到那岱舆大殿前,衍凉已经几乎挪不动步子,却还是硬撑着要进去打听执荼的下落。大殿之中难得的没了威严秩序,受伤的弟子或卧或坐,在殿中三三两两一小堆一小堆的散布着,只留了走动的小道。
“你可知道四师公或是掌门在哪?”衍凉漫无目的的随意拦下往来的弟子,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衍礼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劝他:“你也别太着急了,你我这等寻常弟子都无事,更不用说四师公……眼下殿中这么乱,一时也问不出什么,我看你不如先歇息一下,养养精神再问也不迟。”
衍凉自然看得出,如今殿中之人皆是忙忙碌碌,自己不该在此时添乱。可他不知怎的,心中总是觉得不安稳,急切的想知道执荼到底去了哪里。
“衍凉?”怀妤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饶是她待人接物一贯平淡,此刻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焦急。
衍礼立刻扶着衍凉转身,叫了声“师叔”。衍凉此刻见了怀妤,知她颇受执绋看中,兴许还知道些事情:“师父,你可知四师公……”
“事发时我曾见过四师叔一面,他与掌门匆匆出去了,想来是无事的,”怀妤皱眉打量着衍凉的样子,丝毫不避讳什么,直接上前和衍礼一起扶住了他:“先别说这个,你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什么!”
衍凉听到怀妤见过执荼,心中也放缓的些,接着冷不丁的听到怀妤的那句训斥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岱舆人人皆知,怀妤与他的师徒关系不过挂了个名,衍凉平日里与自己这个师父说的话,还不及偶尔下东崖后跟衍礼他们唠的嗑多。
可此刻,怀妤那声虽明为训斥,但话语中的关心之意却是十分真切,再加上她稳稳地扶着自己的这双手,一时间让衍凉生出几分动容。
“就在这里吧,打坐坐好。”怀妤挑了个人少些的地方,让衍凉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他的身后。
“不用麻烦的……”看这动作,衍凉自然明白怀妤这是要帮他疗伤,心中更是过意不去,想要拒绝却又被怀妤轻声喝住了:“莫要乱动,你只管静心顺应我的疏导就是。”
柔和舒适的灵力自后背传入衍凉的体内,衍凉见拒绝不得,也不想辜负了怀妤的这份好心,于是便照着她说的做了起来。
到底是执绋的得意弟子,怀妤的灵力虽温和却十分有力,不过几个轮回便让衍凉觉得周身都通畅了不少,连带之前硬吞下去未能克化的那些丹药,也被疏导着渐渐发挥起作用。
不多时,各自收功平复,衍凉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极为认真的向怀妤说道:“多谢师父。”
怀妤也听出了他这声“师父”叫的郑重,入门四年,自此刻起他们之间的这份师徒关系才真真切切地为两方心服。
怀妤与他对视着点点头,想了想说:“你的伤已无大碍,但仍需好好休养。”
“好。”衍凉答应着,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人自殿中央快步走来。直到走近了,衍凉才认出来,那衣裳破损,面容苍白的人居然是执潇。
“你居然真来大殿了,”执潇先看了怀妤一眼,竟有几分心虚的意思,直拉着衍凉说话:“执荼先前跟我嘱咐说若见了你来大殿,就让你回东崖院中等他。”
“你见到执荼了?他真让你跟我这么说!”衍凉有些激动,反拉住执潇的袖子。
执潇坦然的点点头:“是,他跟掌门一起走的……起先他嘱咐我这事,我还觉得多余,没想到刚刚听人说你真跑到这大殿上来了,四下打听他的消息。”
说到这里,执潇有些小心的向怀妤方向侧侧脸:“我是怕小徒孙你着急,所以才……才起来的,不是随意出来乱逛的。”
“既然四师公所托已了,衍凉应也放心了,三师公也该回去歇息养伤了。”怀妤冷冷地说了一句,连个眼神都未落到执潇身上,执潇却立刻笑着点头:“是,是,我这就回去养伤。”
执潇说完,就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怀妤皱皱眉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这……”衍凉看着这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艰难的说:“我这师父怕是……不知衍菀衍菱她们知道了会闹成什么样。”
衍礼会意的点点头,不过语气中却没有那么幸灾乐祸:“其实三师公也不错了,下午出事那会,二师公不在,掌门和四师公又匆匆而去,为护殿中弟子,那地动之冲他一人就扛了大半,所以才伤成那般样子,也难怪怀妤师叔会……。”
衍凉听后很是意外,不禁对执潇也多有改观。不得不说经此一事,倒让他体会良多,对岱舆也生出了归属感。
第18章 (十七)夜尽
得到了执荼留给他的话,衍凉反倒没有着急回东崖等他,反而留了下来一起照看殿内受伤的弟子。直到衍礼他们看不下去他才刚好就跑来跑去的,把他轰回去养伤,衍凉才离开中沥峰回了东崖。
这一夜似乎格外长些,先前在殿中他得了执荼的消息,又有许多事要忙,还未觉出怎样。可如今独自回了这东崖小院,望着门外等执荼回来时,衍凉心中却又静不下来了。
执荼究竟跟掌门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如今岱舆地动已经过去了,他还没回来?衍凉不断的想着,又多了几分急躁。终于他坐不住了,起身收拾起震荡时屋中歪倒掉落的物品。
先是执荼的卧室,而后是正厅,歪斜倒地的柜子架子都扶起来,摔碎的瓶瓶罐罐也一一念诀修复好,再摆回原地。就这么拖拖拉拉的折腾了又不知多久,衍凉终于又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刚出院门,果然看到披着一件黑色外衣的执荼站在那里。衍凉终于放了心,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几步迎了上去。
“执荼,你没事吧?你跟掌门去哪了?”衍凉随意开口问着,走到执荼身边。这几年来,他的个子长了不少,甚至比执荼都高出了一些。
“没事,只是去办了些小事……”执荼的声音又轻又空,让衍凉听了生出几分担忧。
“真没事吗?”说话间,两人已慢慢进了小院,衍凉皱皱眉借着院中的灯光低头,去想看向执荼的脸。可还未等看清,执荼的手便搭上了他的臂膀,接着整个人都无力的靠到了他的身上。
“扶我一下……”又是极为虚弱的一声,衍凉心中一紧,直接将执荼整个抱了起来:“执荼,你怎么了!”
此刻他终于看清了执荼的脸,那平日里便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一丝血色也无,甚至隐隐的现出灰白。
执荼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可张口却是一阵喘、、息,泛青的指尖紧紧地扣住了衍凉的胳膊。衍凉又惊又急,再不多问抱着人快步跑入卧房中,将执荼放到床榻上。先将几粒丸药喂他服下,而后用手抵住他的后心,毫无保留的输送起灵力来。
可衍凉的灵力刚一进入执荼的体内,便感觉到执荼的灵脉内尽是阴冷之气,起先他的灵力还能输进去一点,可没过多久那阴冷之气就好像被激怒了一般,将衍凉的灵力尽数驱离。甚至霸道的侵入了衍凉的灵脉内,顷刻间便冲得他一阵剧痛。
衍凉的眉头皱的更紧,执荼体内之灵,绝非正道所有,而是极为凶狠的阴邪之力……
正当他忍过灵脉上的疼痛,想要再次输送灵力时,却被执荼拉住了手:“不,不必了……”
衍凉自然不肯放心,仍一手扶抱着执荼的身体,一手抵在他后心上,可这一次他的灵力还未等进入,执荼的身体便猛然一颤,而后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执荼要紧牙关,他不再敢给执荼输灵力,想要去传信找人来,执荼却只是摇头。他第一次感觉到彻底的无能与无助,喜欢的人在他怀中奄奄一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一阵喘、、息,这次执荼连吐的力气都没了,任凭那黑紫的血水顺着煞白的唇缝淌出,滴到衍凉的手上。
房中一时无语,只余执荼深深浅浅地喘息,恐惧、焦急、无措……种种情绪交迫下,反而直接撕碎了衍凉的遮掩,将他心底那份爱恋生生挖了出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紧紧地抱住执荼,不断地唤他的名字。
一夜将尽,执荼的喘、、息渐渐不再那么沉重,情况开始有了回转。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痛,混沌与清醒交替着,却令他倍受折磨。
他近乎再享受着每一次的混沌,那濒死一般的感觉却让他无端地轻松。可转瞬又迎来刹那的清醒,就是那几息的时间就让所有的事都涌入他的思绪中。一时让他想到自己的身体,他知道邪力已经几乎完全占据了他的灵脉,怕是再无退路。一时又让他的注意全部落回到现实中,他能感觉到衍凉有力的抱着他,能听到他一声声地在唤他的名字。他甚至比平时还要敏感地察觉到,衍凉对他似乎生出了非师非友的感情。而后又是一阵混沌,将他重新拖入黑暗中。
天终于全明了,执荼也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醒来了。
“你……你醒了!”衍凉一夜未眠,时刻关注着执荼的反应,故而在他睁眼的那一瞬,便欣喜的叫了出来,声音却分外嘶哑。
执荼点点头,他抬眼看看近在咫尺的衍凉,又看看透进窗棂来的阳光,恍若一场噩梦终于醒来。
“放心,我没事。”他拍了拍衍凉抱着他的手,原以为自己回将昨夜那些混乱的所思所想都忘掉,却不想醒来的那一刻却发现记得分外清晰。
“都这样了还能说是没事?”衍凉尽量压住自己的声音,生怕扰得执荼不适,但还是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让执荼用病的借口掩饰过去:“执荼,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昨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吐血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又是面试又是论文……事太多了(◢д◣)
下一段还没想好……透露一下~苦瓜即将迎来他人生第一次失败的表白
第19章 (十八)藏情
执荼微微抬头,看着衍凉,终究还是错开了:“这件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为什么!”衍凉几乎脱口而出,他抓住执荼的手,可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声音终是又软了下来:“你可以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但你总该让我知道,我到底该怎么照顾你……”
“我不会有事的,”执荼费力的笑了下,像是在安慰一般:“我还想看看,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弟子,在这条仙路上究竟能走多远呢。”
衍凉怔怔地望着执荼的这个笑,心中却起了哀凉:“为什么是你看着我呢,为什么你不能与我一起走呢。”
恍然间,他似乎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将心中所有倾吐而出:“你想让我走那正道,告诉我正道艰苦,可我确实一点也不怕的,不是因为我仰慕正道,也不是因为我痴迷成仙……只是因为你想要我这么做罢了。”
执荼心中一动,那些在混沌与清醒间的猜想,终于成真的。他知道绝不能再这样下去,强迫着自己冷下一张脸来,再次拍拍衍凉的手淡淡地说:“放开吧,我没事了,你也该去休息了。”
衍凉的话已到了嘴边,他知道此刻只要他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咽下去,那么他与执荼之间仍旧可以迷迷糊糊地相处下去。只是兴许是因为少年人无法按捺的冲动,又或是因为他真的将这件事藏在心中太久太久,昨夜执荼的模样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从未像此刻一样害怕执荼出事,也从未像此刻一样再也忍不住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执荼,我喜欢你,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我……四年了,我真的再也忍不了了。”
“你说要看我走正道,登仙路,可我更希望你能与我一起,不要说正道艰难,就是舍了仙途断了灵根做一凡人,我也是甘愿的。”
话终于说完了,衍凉依旧抱着执荼,两人之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四年了,衍凉自认四年来将那份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可执荼又怎可能一点也不曾察觉。便是最初他再不通人情,不知□□,可与衍凉日日相对,他眼中时时而现的温柔与依恋,他终究非石非木,多少还是能察觉到的。
他能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衍凉,此刻正在微微颤抖,眼下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一口回绝,而后将人赶下山去,从此能不见则不见,时候一场大约就能将这份不该生出的情冲淡些。便是无法冲淡……只要两人之间再无联系,那也是无碍的。
可执荼不知怎的,却说不出口了,他看着衍凉一点点长大,知道他此时此刻拼着一切将这些话说出口,皆是因那颗赤子之心。他的心,他的情没有一丝作假,就这样真真切切地整个剖出,摆到自己的面前来。
他真的拒绝的了吗?他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
“放开吧,我没事了,你也该去休息了。”执荼慢慢转过头去,将同样的话再次说出口,便是真的不忍,便是真的心动又能如何,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事,反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斩断。
衍凉的心渐渐凉了,他想要再分辩些什么,但他又太过了解执荼,拒绝就是拒绝,再无挽回的可能。
他的手臂僵硬着,慢慢将执荼放开,一言不发的整理着榻上的被褥,将执荼安置好。
至少,至少执荼还未赶他下东崖……他们还是可以日日相见的。衍凉不断对自己说着,却始终不敢再看他一眼,直到最后离开房间前,才哑着声音说了句:“执,师公好好休息……”
执荼靠在软枕之上,看着衍凉走出房门,他忽的觉得刚刚生出了几分力气,又全部消散了个干净。他知道衍凉并不会轻易忘掉这份情,可就这么点破后,他自己也再难向过去那样,装作无知无觉。
可……从前衍凉能将那份情藏于心间,眼下他说出来了也再不用藏了,如今却轮到他将情藏起来,既要骗过衍凉,也要骗过他自己。
这一日的时光就这么在两人的沉默中过去,直到入了夜,执荼未出过房门,衍凉也再未进来。月光再次照进室内,执荼终于撑不住,放松了身体仰躺在床上,思绪却将他紧紧密密地缠绕着,是他就是合了眼也无法安眠。
他不知躺了多久,却侧了侧身,对着地上泛白的月光出了神。大约又到了夜半时刻,窗外映出了一道小小的影,却是一只乌雀轻灵的穿过窗纸,挥动着翅膀落到了床边的月光中。
执荼愣愣地看着那只乌雀,而后稍一抬手,那乌雀便化作一缕黑烟飘至他的面前,在虚空中凝成了墨色的字体,短短三行,却让执荼再次失神……
衍凉倚着一排书柜,坐在书房之中。他白天从执荼房里出来时,心中难受的几乎要疯掉,冲到因地动而一片狼藉的东崖顶吹了好些时候的风,可心中还是无法平静。
他该怎么办,执荼之后会怎么做,他们之间还会像之前那样吗?这些事他统统都不知道,脑中越想越乱,可等到他好容易强迫自己去做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时。他首先是去修炼,而修炼的缘故还是因为执荼,他想让自己更强些,至少假若执荼再出事,他不至于像昨夜那般无能。
可当他回到小院,一头扎进书房中时,却发现自己空对着书本,却什么都看不下去。
就这样从白天到夜晚,他甚至连一盏灯都不曾点,只一昧的呆坐在书架前。他甚至有些自嘲的想,幸而他现在看不进去什么,若真的看进去了修炼起来,只怕也只会偏出那正道去,入了痴魔关里。
却是这时,书房的门却忽然开了,衍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是黑衣掩白的执荼,披着那一身的月光,站在门前。
“执荼……”衍凉无意识的直起了身子,那一刻他只当自己已然入了痴妄中,眼前生出了幻影。可他心中却真切的明白,这是真的执荼,他正向自己走来。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衍凉也站了起来,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却再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话。
眼前的执荼却好似没了白里的冷淡,反而像寻常时候一样……或许比寻常时候里更加柔和:“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衍凉依旧不敢开口,依旧不敢相信,他闭紧了嘴巴,点了几下头。
“早些休息吧,这晚睡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执荼忽地想起,四年前的执荼来岱舆的那一夜,他也是这般夜半而未眠。
衍凉又回应一般地点了几下头,而后听执荼继续说道:“明日……我就要走了,往后也该再找个人看着你才能放心。”
“走……走了?”衍凉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瞪大了眼睛,颤声道:“可是因为我……不,你不用走,此事本就是我的错……我下山,我去找掌门让他把我逐出岱舆……”
他原本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至少执荼还未赶他下东崖,可如今……他不走,执荼竟要走!衍凉整个人都乱了,他知道那些话一说出口,便再无法挽回。可却想不到执荼会避他至此,宁可自己离开,也不愿再见他:“我明日……不,我现在就走,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纠缠……”
第20章 (十九)离谈
“不,不是。”执荼知他误会了,看着衍凉那般苦痛的神色,心口也被揪得难受。他摇摇头,最终还是触上了衍凉的指尖:“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师父周厄。”
衍凉的手指微微一颤,执荼的手如他的人一般,带着稍稍的凉意,他却再忍不住紧紧攥在了手心中:“为,为什么?”
他与执荼对视着,脚下无意识的又向前走了几步,离执荼更近了。
“是……是因我身体的事,师父他应该又找到了什么法子,所以想要带我去试一试。”冷冷地的月光此刻似乎也带了几分温度,映照得执荼的面容分外柔和。
“那会好吗?”衍凉一听到执荼身体的事,便暂且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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