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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蜃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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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人之外,这周围还藏着其他的人,而那个人并非是在跟苍翎羽的人,而是在跟他!
  那人是敌是友?能否使用灵力?苍茫夜色之下,太多的未知使衍凉不敢贸然出手,只能一边继续跟踪苍翎羽的人,一边小心防备着。
  忽然一颗石子被丢到了他的脚边,衍凉一下子警惕起来,朝着石子丢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冲他小幅度的招招手,衍凉却戒备着并不过去。过了一会,那黑影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戒备,自己慢慢的靠了过来。
  “衍凉道友!是我!”那人离得近了,立刻小声的跟衍凉打着招呼,衍凉也看清了他的面容,居然是烂铜道人。
  衍凉觉得此人不简单,跟踪了自己大半夜,偏偏被他发现后,又主动跳了出来。这样的人不得不防,可眼下又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衍凉只得压下心思,小声问道:“道长怎么在这里?”
  那烂铜直接略过衍凉的敌意与防备,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颇为高兴的对他说:“小道友你是不知道,我进了这纳魂碗中后,在那云渡山庄大门外呆了十多天,虽然一直未能进去,可是打听到不少消息……”
  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却跟你扯自己这些天的经历,衍凉懒得听他扯谎,不过既然跟踪他的人已经找到了,衍凉也能安心专注于前边苍翎羽三人的动作了。
  又走了好一段路,那三人却忽然停了下来,围在一起不知在研究什么。衍凉想要跟的近些,又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正是犹豫之时,却忽的听到前方那三人传来一声惊叫。
  衍凉和烂铜赶忙看去,只见刚刚那三人站的地方刹那间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大火之中生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蟒,正张口向那三人扑去。
  苍翎羽的三人见状立马向深林中逃窜,而巨蟒也紧跟起上,所过之处皆燃起大火,不一会就烧到了衍凉他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执荼的确实写得软了些emmmmm
  不过等他出去,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哒


第46章 (四五)佟家
  “还不快走!”烂铜的破道袍差点就被烧着了,一把拉着还在原地观望的衍凉,正打算撒腿就跑。可这么拉扯之下,衍凉竟一动不动,反而能站起起来,对着那熊熊大火伸出了右手。
  “你在干嘛!”烂铜吓了一跳,若放在平时,这点火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可一进了纳魂碗中他便灵力全失。且看着苍翎羽那三人抱头鼠窜的样子,他也能猜出无法用灵力的应该不止他一人。
  衍凉摇摇头:“别动!”他皱紧了眉,死死地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烈火,却丝毫不曾避让。
  那灼热的火焰,带着熟悉的气息,让衍凉下意识的联想到九龙符。而令他更为惊讶的是,他居然能从眼前这大火中,感应到丝丝的灵力!
  全神而对,超然己身,衍凉直面着大火,灵光微闪,他终于汲取到了那几近于飘渺的灵力。
  从开始的一点,到后来的一脉,前些日子完全无法感应到的灵脉,渐渐开始运转,而体内似被无形之物笼罩住的灵力,也慢慢重新涌动起来,虽然还无法直接冲破束缚,但却能一点一点的与烈火之中的灵力交互。
  越来越多的汗水自衍凉额上滑落,他紧紧抓住那些游离在大火中的灵力,而后奋力凝神一聚——一簇火苗倏尔跃到他手上。
  这只是个开始,那火苗在他指尖越燃越旺,不断吸引着大火之中其他灵力汇入,不过片刻之后便已有冲天之势。
  追逐着苍翎羽三人的大蟒也突然顿住,调转着灵活的身子,转头望向衍凉的方向。衍凉手驭火灵,也逐渐向前走去,烂铜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正当他们无恙的穿过大火,离那大蟒只能几步之遥时,衍凉却忽然拦着烂铜猛地后退几步。
  烂铜一时反应不及,险些跌倒在地,等他抬头看去,却发现那大蟒身后猛地窜出一道三丈高的黑火。
  衍凉毫不犹豫地控制着手上的火焰向那黑火袭去,可惜为时已晚,黑火瞬间便窜上的蟒身,碗口粗的大蟒犹如纸糊的一般,被那黑火一点就着,整个身体没多久就被完全吞没。
  衍凉太过熟悉那黑火上面弥漫的阴邪气了,他几步避开燃烧着的大蛇,迅速酝酿着手中的灵火,而后拼劲全力的挥手而上,霎时间周围所有没有被黑火沾染的火焰都凝结在了一起,扑向大蛇背后的树林。
  那被黑火烧灼的大蛇犹如被什么操控着一般,轰然倒向树林,挡住了衍凉大半的灵火,而后发出“噗噗”几声,炸成了一片飞灰。
  衍凉迅速捂住口鼻,冲过纷扬飘散的飞灰,那些没有被大蛇挡住的灵火落在树林间,而后又与黑火纠缠相斗着,两道火光几乎映亮了大半片天。
  衍凉隔着火光,清楚的看到了对面除了刚刚那三个苍翎羽的弟子外,又出现了一个黑袍人。尽管未曾交手,也未曾看到他真实的面容,可就凭着他身上那毫无遮掩的阴鸷之气,衍凉几乎瞬间就肯定了,他就是当日岱舆之下的那个黑袍人!
  赤红的灵火随着衍凉心中的恨意再次暴涨,眼看着就要将那黑火吞噬之时,黑火却突然全部熄灭,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衍凉心知他们要逃,赶忙驭着灵火跟了上去,可不想刚刚踏足对面的树林,那黑火便死灰复燃般戛然喷出,逼得衍凉不得不躲闪到一边。
  可就是这躲闪的刹那,火焰后的黑袍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剩余的黑火毫无招架之力的被灵火吞噬,衍凉却握紧了拳头,知已再难追上,心中难免愤愤。不过想到那人来此必然也与九龙符有关,窑山大祭之时,不愁不会再碰面,到那时总会还有机会的。
  抑制着内心的急躁,衍凉转而试着将周遭的灵火收回,却发现那灵火却再无什么反应,失去了燃烧物般,渐渐熄灭了,只剩最后一撮火苗落回到衍凉手上,而后晃了一下,直接汇入了衍凉的灵脉中,再寻不到了。
  而眼前,无论是被灵火还是黑火烧过的地方,几乎未留下任何烧灼的痕迹,一枝一叶都不曾破坏,仿佛刚刚只是一场虚影。
  “道友,你看!”衍凉被烂铜唤着回过神来,看他蹲在地上,手里拾起几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衍凉也蹲了下来,却见那是几块破碎的陶片,他试着将那陶片拼接起来,一边的烂铜也看出了些端倪,不太确定的问道:“埙?”
  衍凉点点头:“是,是埙。”难道刚刚打大蟒与火焰,都与这被打破的陶埙有关?而发生在李窑村的那些旧事,眼前的埙和九龙符这三者之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衍凉蹲在那里久久不语,而经过刚刚的那阵折腾,东方也已经泛白了,眼看着天就要大亮了。
  “咱们回村里吧?今天那云渡山庄一大家子就要到这边来了。”烂铜从地上站起来,锤了锤有点算的腰腿。
  “嗯。”衍凉点点头,眼下已知的线索还太少,多想也没什么用,不如继续顺应着这纳魂碗中的情境来。
  可两人刚要出发时,衍凉才发现这么一夜过去,他体内的灵力再次消失的一干二净,又变回了普通人。无奈,这事急也急不得,两人只好步行着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好不容易走回到村中时,已经是上午了,两人顶着普通人的身体,一夜未眠又走了那么远的路,都十分疲惫。可就当他们想要休息时,却发现李窑村的村口聚了好些人,两人不由得又走过去,打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那佟家人马上就要到了,村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的。
  正说着,衍凉听见身后传来小扁豆的声音:“二哥你昨晚哪去了?”
  衍凉困得厉害,连扯谎都扯不利索,还好紧接着就听到窦茗凑近了问他:“你不会真跟大哥说的那样,昨晚在那边住下了吧?”
  “啊?”衍凉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随即还是想到既然不能说昨晚去了哪里,倒不如就应下那个说词:“是,我昨晚陪他来着……”
  说完,实在不好意思去看窦茗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还好,前边传来动静说佟家人到了。衍凉便趁机转过身去,假装对佟家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当初在云渡山庄中倒还未觉得如何,如今看到不远处那一队长长的车马队,衍凉方体会到了那世家的派头。
  打头的是举着名号的十几个家丁,虽说是奴仆却也都昂首挺胸,鼻孔都快朝天了。仆人过后,又是几个衣着略好些的,似管家模样的人,只是衍凉看来看去,却并未看到他那日在云渡山庄中见的那位管家。
  这时候,烂铜闲不住的凑上来小声说道:“别看了,现在还没那么个人呢。”
  衍凉不解的问他:“什么叫还没那么个人?”
  “这跟咱们不是一个时候的事,”烂铜也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又补充道:“这碗里的情境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当家的还是咱们那位死了的佟庄主他爹呢。”
  “几十年前?”衍凉一惊,随即又觉得不无道理,那纳魂碗是佟庄主生前所设置的,里面的情境是几十年前他年轻时所经历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看,那就是现任的庄主佟济生,”烂铜小声念叨着,衍凉跟着抬头看去,只见那佟济生骑着一匹黑马,身着绮罗华衣,大约五十来岁样貌虽不出彩,但气势上倒也够了。
  “这佟家呀,据说是当年姓李的那人渊源颇深,反正就是亲戚。那姓李的官人一生未娶,也没后人,死后就留下了一屋子的埙。”烂铜这些日子来蹲在云渡山庄外头,可没少打听那些杂七杂八的传闻,如今逮着个衍凉,可是有人倾吐了:“据说那些顶好的埙都被佟家人拿走了,其中还有枚埙王呢!这云渡山庄就是靠着这些起得家,把好的挑挑带走卖了,剩下的故作大方留给村里人……”
  “都是些不知几百年前的事了,你怎么打问的这么清楚?”衍凉有些怀疑的转头问他。那烂铜听了既不恼也不虚,得意的说:“我有本事呗!”
  衍凉被他那副样子弄得没话说,转过头去继续看车马队,可谁知烂铜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叨叨:“哎,待会过来的那三个年轻的应该就是佟济生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婿的。我虽然之前没见过,不过大概也能猜得到,中间那个老大就是咱们说的那个佟庄主佟伟温,右边是他弟弟佟伟德,左边是他妹夫——”
  说到这里,烂铜突然愣住了,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衍凉有些奇怪,抬头去看却见佟伟温左边那人,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人身骑白马,俊朗不凡,而他的面容竟是——执潇!
  “左边那个是他妹夫,连渭首富之子樊潇。”烂铜抿了抿嘴唇,面色复杂地说道。


第47章 (四六)执意
  “樊潇?”衍凉皱着眉,紧盯着骑着白马的那个人,这真的是执潇吗?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不是……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果然临近窑山大祭,奇怪的事也就越来越多,衍凉不由得在人群中跟上了车马队,一路走到了佟家宅子前。
  那佟济生被人伺候着下了马,而后跟两个儿子说笑着,在管家的引导下进了宅子。而樊潇与佟济生等人说过话后,却并没有跟着进宅子,而是转身向车马队偏后的部分走去,停在一顶绣轿前,俯身贴心的掀开了轿帘,而后伸手扶出了轿中的女子。
  “师父!”衍凉惊得几乎叫出了声,那被樊潇从轿中扶出的女子正是怀妤。
  “怎么会……”一边的烂铜也一个劲的喃喃着,脸上逐渐浮现出了苦笑。
  “两位道友可教老道我好一顿找。”正在此时,却有人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衍凉回头一看,却是元正道人。
  衍凉一看到元正那故弄玄虚的样子心中就不太好受,随即讥讽道:“道长不去找九龙符,找我们两个做什么?”
  “非也非也,”那元正听了衍凉的话没有既不虚也不恼,笑着说:“老道并非为那九龙符而来,自然不会着急去寻。”
  衍凉懒得与他费口舌,直接道:“晚辈也不是为那九龙符而来,既然如此还请道长将带着被拘魂之人出这纳魂碗的办法告与晚辈吧。”
  元正依旧笑着点点头:“这办法说来也极简单,只需顺其自然,待到这纳魂碗中的情境走完,自然便可带被拘之人出去了。”
  衍凉也早有此猜测,听老道这么一说,心中生出了几分烦躁。顺其自然说得简单,如今临近窑山大祭,这情境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复杂。他如今并不想要什么九龙符了,只想带执荼平安出去,而碗中的情况总让他有些隐隐的不安,。
  “道长刚刚说找我们,不知所为何事?”一边久未开口的烂铜忽然抬头问向元正。
  元正听后,坦然的说道:“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想问二位道友要不要跟老道我一块进那佟家宅子里去。”
  元正进入纳魂碗中后,顺应其心境依旧是个老道,还是与云渡山庄颇为交好的老道。衍凉二人虽不知元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眼下他们确实是想进佟家的,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扮作两个小道,跟着元正进了佟家宅院。
  衍凉在这边拔草扫地磨蹭了半个多月,早就对宅子里面的院落布局了如指掌了。只是当初他打扫时,整个宅子里都空荡荡的,而今日一进来便看到了院中来来往往的下人,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你看,那个是不是陆松兴?”正在此时,烂铜伸手拽了拽衍凉的袖子,小声说道。
  衍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混在人群中搬行李的下人,那模样是陆松兴不错。
  “这么个公子哥,为了混进来都去做了下人,啧啧啧……”烂铜忍不住又嘀咕起来,衍凉也跟着摇了摇头。
  不多时,元正便带着他俩来到了会客的厅堂之前。别看佟家在李窑村的这宅子不大,里面的布置上倒也确实下了功夫。只是衍凉刚一进门,却再没有半分多余心思去关注周遭的物与人,目光定定的落在站立于一边的执荼身上。
  佟济生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一边把玩着茶盅,一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坐于其下,老二佟伟德百无聊赖的依靠着椅子,一会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而老大佟伟温……他的虽然也低着头,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执荼。
  执荼就那样,安静的站在一侧,苍白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却仍能让人感觉到不卑不亢之势。衍凉差一点就要认为执荼已经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又变回了那个冷清的岱舆四师公。可随着他跟着元正走入堂中,执荼看到他的那一瞬,整个人便柔和了下来,眼神中纯粹而又依恋一如昨夜。
  “道长来了,”佟济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头冲元正笑了笑,而后伸手指了指执荼:“您说我山庄中近来不顺,皆与一命里属阴,跟我虽亲却疏的人有关。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外甥与道长说的最像,您看是不是他?”
  衍凉暗看了元正一眼,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他果然是想把执荼扯进来。那元正微微行礼,而后有模有样的在执荼面前伸手掐指一算,点头道:“正是这位公子不错。”
  “公子虽说是先天多病,但只要机缘一到,亦可转祸为福。”
  那佟济生听了后,看向执荼的眼神也好了些,继续问元正:“不知道长所说的机缘为何?可需要为他做场法事?”
  元正摇摇头,笑答道:“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只需让这位公子去个现成的吉礼,沾沾福气即可。”
  不止衍凉,堂中人一听就都明白元正这是在暗示让执荼参加窑山大祭。衍凉刚想要开口打个岔,却听到了执荼的声音:“外甥这些年来白受了舅舅的养育,未曾为山庄做过些什么,如今知山庄遇事不顺却与我有关,心中甚是不安。眼下既有一场现成的吉礼,外甥愿去为舅舅为山庄祈福,还望舅舅应允。”
  佟济生当然应允,可是衍凉却不想让执荼涉险,忍不住开口道:“小道看这位公子体弱的很,去了吉礼怕有所冲撞。不如就寄名在小道身上,让小道替公子走这一趟吧。”
  “多谢道长美意,”执荼走到了衍凉的面前,却并没有听他的话:“只是祈福这样的事,我还是想要自己去的。”
  这样的一段话,落在衍凉耳中,便只剩了三个字:我想去。衍凉不由得抬头与执荼对视着,两人离得那么近,他可以看出执荼眼中的坚定。
  衍凉很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窑山大祭呢?是听信了元正老道的鬼话,还是发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他的心肝像是被抓挠着一般,忍不住的想问执荼为什么,可苦于在堂上无法开口。而一边的元正却轻声呵斥着他:“无知小徒,莫要插话!”
  而后又向佟济生告饶道:“劣徒不知事,还请老爷见谅。”
  那佟济生不在意的摆摆手,又喝了口茶才说道:“那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周信,你明日便随着村中的青年一块去窑山大祭吧。”
  执荼弯腰称“是。”
  元正此时却又开了口:“既是要蹭吉礼的福气,其中便还有几分需注意的地方。”他用手中的拂尘指了指衍凉:“就由你待会与公子好生讲解一番吧,休要再胡言乱语。”
  衍凉巴不得能跟执荼单独说会话,低头应下。那佟济生不愿多看执荼,没多久就让执荼与衍凉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出那厅堂,衍凉便故意绷着脸,只跟在执荼身后走着一句话也不说。他们就这样走过了人多的地方,一路往执荼那偏僻的院子方向走去。
  一开始衍凉还能绷得住脸,心中带着几分气,饶是如此他的的视线却一直未离开执荼。反正……执荼走在他前面,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他。
  可没多久,他便有些忍不下去了,执荼的步子越来越慢,气息也有些疲惫,甚至伸手去扶了一下走道便的墙壁。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衍凉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让执荼靠在自己身上,果然看到了他越发惨白的脸色。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执荼摇摇头,看着衍凉着急的神色,劝慰道:“不过是在那边站的久了点,等下歇会就好了。”
  衍凉看着四下无人,直接将人抱起来,匆匆跑回了执荼的房间中。
  “你……还生气吗?”执荼看着床前为自己忙活着的人,有些内疚的问道。
  衍凉叹了口气,为执荼伸开被子,仔细的盖好:“我还能真生你的气不成?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最近一直在关心窑山大祭的事,”执荼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无论是从你还是那位道长的言辞间,我都能感觉得到,这件事是与我有关的。”
  衍凉一时语塞,执荼就是执荼,哪怕什么事都不记得,什么事都不知道,却仍能看透他的心思。
  “可,我都不知道那天究竟会发生什么,我怕你会受伤。”衍凉无奈的说道。
  执荼慢慢靠近,头抵在了他的肩上,轻轻地说:“你不是说过吗?既已见到了我,你便再没什么可怕的……”
  “这怎么能一样,”衍凉苦笑道:“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吧……想要与你在一起,却又怕你受到伤害。”
  “你这算什么贪心,”执荼摇摇头,微凉的呼吸扑在衍凉的颈上:“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也想要一直与你在一起,至于在这其中会遇到些什么……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还能时刻看到你,那我也便再没什么可怕的。”


第48章 (四七)前夕
  两人回到偏院后没多久执荼便撑不住了,喝过药后不一会便靠在衍凉身上睡着了。
  衍凉看着他的睡颜,心中没有一丝放松,明日就是窑山大祭的,到时究竟会发生什么,自己真的能护执荼无恙吗……
  就在此时,院中传来一人的脚步声,衍凉放下执荼推门出来,便看到元正站在院中。
  衍凉想起刚才那事,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不知道长刚刚在堂上是何意?”
  元正一如既往的笑笑,若只看眉目倒当真像是个慈和的老道长:“老道是何意,道友难道猜不出吗?”
  衍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迄今为止在云渡山庄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陆松兴虽然表面轻浮,却能定的下心性去扮仆人潜入云渡。烂铜几次故意接近于他,似乎对岱舆之人分外关心,却又丝毫不透露自己的来处。只是这两人背后即便再怎么复杂,一个实力寥寥不足为惧,一个至今为止并无害人之心。但眼前这位元正道长可就不一样了,衍凉细细想来,自与他搭上第一句话起,自己便因执荼之事被元正牵制住了,一步一步走到对方布置好的绳套中,却不知前方究竟是什么。
  “你想要九龙符,”衍凉沉下脸来,声音中充满敌意:“你想利用我和执荼,替你去取九龙符。”
  元正听后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道友何必如此戒备,老道确实有所求之物,但并非是那九龙符。”
  “何况,”元正向执荼所在的房间望了一眼,又道:“想必道友心中也清楚,这纳魂碗那位公子之魂既为这纳魂碗所拘,那他便必然早与碗中所幻化出的情境相系。若要走完这段情境,从这纳魂碗中出去,又怎能没有他的参与呢?”
  衍凉不言,只是冷眼看着他,半晌才道:“我不管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要我与他还有师父最后能够平安无恙的从这里出去,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利用……但是若是不能,大家一起留在这纳魂碗中作伴也是很好的。”
  元正感受到衍凉眼神所带来的压迫,尽管知道如今他为房中那位名叫执荼的人所牵制,可一想到那日云渡山庄中他与众修士相斗的样子,元正便丝毫不敢轻视于他,赔笑道:“那是自然,说到底我与道友的目的并不冲突,道友放心便是。”
  衍凉不想再与他多话,刚要转身回屋时,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烂铜道人呢?他为何没跟道长一起过来?”
  那元正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烂铜道友……老道与他商量过窑山大祭的事之后,他便主动去找那位怀妤小师父,说要将消息带给她。”
  烂铜去找怀妤了?衍凉此刻静下心思,也能渐渐回忆起刚刚在村口,自从看到樊潇后烂铜的种种失态。难道……他对怀妤有什么心思?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怀妤与执潇的事的,而那个与执潇相貌极为相似的樊潇究竟又是谁呢?
  种种疑惑之下,衍凉在桌上给执荼留了字条,而后便一路打听着往“佟小姐”怀妤的所住的地方去了,可到了那边却又被告知小姐此时并不在住处,而是与姑爷出去了,去了哪里却又不知道。
  衍凉一听更觉其中不对,想要与怀妤搭上话好好询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将附近的地方都找了一圈,却实在是找不到人,于是只好又回到了执荼的院子中。
  三更天一过,衍凉才磨磨蹭蹭的从执荼房中出来,小心的避开巡逻的家丁,直接从后院翻了出去。
  经过这几天的勘察,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一会就摸着黑走到了村口的家门前。远远地看见屋里的灯都灭了,衍凉略微放了心,至少不用再被老头子敲一顿了。可正当他准备推开院门走进去时,却发现院中有两个人影……准确的说,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老二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肯定有分寸的,”借着蒙蒙的月光,衍凉也算是看清了院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厉逊与窦茗。此刻厉逊正在劝窦茗回屋去:“我在这边等他就行了,你快回屋去睡吧。”
  “没事,我不困的,我在这里陪你。”窦茗缠着厉逊,就是不肯回屋。
  “扁豆,”厉逊低声叫了窦茗的小名儿,似在犹豫什么,踌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开口:“扁豆,咱们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就这么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窦茗沉默了一下,而后轻轻地笑了出来:“好啊,我跟大哥一起,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
  “真的?那我们可说好了,就算……也不能反悔……”
  衍凉此刻脑中十分混乱,他惊讶于自己的两个兄弟就这么在一起了,以致于他忽略了这两人言语间的怪异。首先他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这是纳魂碗幻化出的幻象,可转念一想,这里的窦茗与厉逊两人确实是根据他自己的思绪凝塑而成的啊!这么说来……衍凉按按额头,想来自己潜意识中可能早就发觉了那两人之间的暧昧,只是没反应过来罢了。
  衍凉不禁低低地笑了,等到从纳魂碗中出去后,他可要好好的审一审那两个人,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想到这里,他也起了坏心思,趁着两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时候,用力推开了院门,在他们又惊又羞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进了门:“呦,还没睡呢,天可不早了在院子里站着干嘛?”
  厉逊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丝毫不想跟他贫嘴,顺手拿过一边的小筐子便扔向衍凉:“快滚进去睡你的吧!”
  衍凉嘿嘿一笑,避开那筐子溜进了门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先向大家道个歉,最近实在是卡文卡的厉害,然后又快过年了,事情比较多……可能会隔日更吧


第49章 (四八)坑洞
  衍凉第二天是实打实的被老头子的小木棍抽起来的,一睁眼就看到那张气冲冲的脸:“臭小子!大半夜不知道回家,早上又不起床!”
  衍凉被吓得从床上直接翻了下去,一面穿着衣裳一面躲着老头子的棍子,不住的告饶:“不敢了,您老消消气!我真不敢了!”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老头子将棍子往衍凉身上一丢,自己喘着气往门外走去。
  衍凉看看窗外的日头,懊恼的拍拍头,这次确实是他起晚了,连窦茗和厉逊都已经准备好了,在院子里等他。
  匆忙的穿好衣裳,简单的洗漱干净,转头就要往门外跑,却又被老头子叫住了:“埙!你的埙呢!”
  衍凉一回头,就看到老头子将黑乎乎的一团朝他脸上扔过来,幸亏他眼疾手快给接住了:“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伸手将埙捧在身前,衍凉低声下气的问:“您看,我可以走了吗?”
  “哼。”老头子点了点头,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衍凉刚要抬脚出门,却又听到老头子在他身后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记住了,万物都有灵,或执于物,或执于情……”
  “什么?”衍凉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老头子,这样的话实在不像是一个村中老汉说得出来的。
  “什么什么!”老头子又发起火来,不知从哪摸出跟棍子敲着桌子:“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滚!”
  “哎!”衍凉见他又拿起了棍子,立刻拔腿就跑,到了院中后又跟窦茗他们一起往村口赶去。
  大祭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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