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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男寡-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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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叔一怔,吼道:“反了你了!尊师重道懂不懂?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叫我去当学徒?!”
  两人在堂屋里吵了一整天; 杨荣宝终于被说服了。
  他找郑叔要了点零花钱; 去网吧蹲了个通宵,玩了一夜的游戏; 队友太坑,游戏也没能让他快乐,早上从网吧出来的时候,他看着头顶的太阳,心想:我要是现在晕过去了,就不用去当学徒了吧?
  可是思来想去,他又觉得装晕太假,到时候真被送去了医院,人医生把他当神经病怎么办?
  杨荣宝买水的时候店员退了他一个硬币。
  杨荣宝抛起硬币,字就不去,花就去。
  老天没有听见他的祈求。
  杨荣宝把硬币揣上。
  去就去,反正也是混日子,大不了被合作会的赶走。
  杨荣宝脸上终于有了个笑模样。
  他就不信,他作到极致,那个被分配给他当老师的天师会忍住不把他赶走。
  杨荣宝给郑叔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想通了,已经在去合作会的路上了。
  合作会的房子在郊区,建的很中式,青砖绿瓦,但也很简朴,没什么装饰,看着就像是上个世纪地主家的屋子——还是被抄过的地主家。
  接待他的是个年轻姑娘,看他的时候都是斜眼,一副看他不爽,看不起的模样。
  不管这姑娘长得再漂亮,杨荣宝都对她喜欢不起来,谁会喜欢明面上就看不起自己的人啊?
  “周先生已经到了。”姑娘声音冰冷,“你进去吧。”
  杨荣宝:“哦,谢谢。”
  很久以后杨荣宝才知道,这姑娘不是看不起他,人家天生就是个斜眼,看谁都像在恨谁。
  杨荣宝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这人估计刚做完业务,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蓝色西装,颜色深的近乎黑色,脚下踩着皮鞋,头发有些湿,眉头微皱,他的眼尾微微上挑,高傲姿态叫杨荣宝差点翻出一个白眼。
  天师这一行就是这样,别的行业都有后天系,先天能力不足后天努力就能补足,天师没有,天师只有先天系,这个先天系就是天生的才华,或是优秀的家室,哪怕是个废物,只要生在天师世家,他出去都能被尊重。
  而像杨荣宝这样,有一点点天赋但算不了天才,又没有家室,师门……就根本没有师门的天师,走到哪儿别人都不会把他当个人物。
  人跟人实在不同,杨荣宝径直走到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很不客气地说:“你就是合作会分给我的老师吧?先说好,我虽然是来当学徒的,但我对合作会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要是看不上我,现在就让我滚出去。”杨荣宝说,“我绝对没有二话,保证麻溜滚。”
  等他说完了,对方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好。”
  杨荣宝:“???”
  他都这个态度了对方就一个好字?怎么没把他赶走?
  “我叫周远。”男人说,“以后就是你老师。”
  杨荣宝:“不是,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对合作会没兴趣,要不是我师傅非要我……”
  周远站起来,他跟杨荣宝差不多高,才成年的杨荣宝能量都用来长个子了,身材看起来很削瘦,即便周远跟他差不多高,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在这压迫感下,杨荣宝变成了哑巴,他一句挑衅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远和他错身:“走吧。”
  杨荣宝莫名其妙:“去哪儿?”
  周远:“有生意。”
  杨荣宝提高音量:“我不打白工!”
  周远:“二八分。”
  杨荣宝咽了口唾沫:“总价多少?”
  周远:“一百万。”
  杨荣宝瞬间把之前的想法从脑海中清空了,他跟郑叔两个人的开销可不少,现在广州这边的物价起来了,他们要租房,买车,没车不方便,而且郑叔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还有半年两个人一起喝西北风,二十万,够买一辆不错的车了。
  他小跑着跟在周远身边,不呛声了,也不说话,乖巧的跟在周远身后当一个装饰品。
  周远也没把这个新学徒当一回事,他带过的学徒太多,出师之后学徒偶尔还会来看他,但他一个都记不住,在他眼里,学徒都长一个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换身衣服他就认不出来了。
  这次的生意是一个老板走了几年的霉运,公司一直在亏损,亏的不多,没把他拖垮,但是要是再不转运就难说了,他一看见周远就热情洋溢,连带着对周远带来的杨荣宝也是十二分的尊重用心。
  杨荣宝以前跟着郑叔做生意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看着坐在人家沙发上,端着茶杯一脸自然的周远,第一次觉得,怪不得天师界里人人都想姓周,人家打娘胎就是人生赢家。
  周远给这个老板画了一张符,杨荣宝就在旁边看着,他认得出周远画的是请灵符,万物有灵,有些灵正在修炼,这符可以把它们请来协助拿到符的人,算是两边合作,各有好处。
  杨荣宝回去以后就自己偷偷练习,学着周远的样子画符,周远怎么提笔,从哪儿下笔,他记得清清楚楚,连一勾一竖的位子他都记得很清楚。
  而且他模仿的很像,跟周远画的一模一样。
  但画完他就感觉到了,这符没用,是一张废符。
  郑叔还在旁边嘲笑他:“这次出去见世面了吧?你以为你那老师是谁?那可是周远,周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天才,三岁就能起符了,七岁修出了指尖火。”
  杨荣宝:“天才又怎么了?我努力个十几年几十年,肯定也能追上。”
  郑叔:“你可别想太多,这玩意看天赋。”
  “就拿水杯比吧,你就是浅浅的一层,人周远都满的要溢出来了,你拿什么追?”郑叔毫不留情的打击自己的徒弟,“你技不如人,就跟着人家好好学,说不定也能学得点东西,受用终身。”
  杨荣宝抿着唇,画了一个通宵的符,用力太大,手指都出了血,他贴了创口贴,天一亮就去周家找周远,他想问为什么他的符没有用,是他画的不好,还是修为不够,还是这辈子,他都画不好一张符?
  然而他打车到周家门口,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保安:“你谁啊?来干什么的?”
  杨荣宝连续两天没合过眼,现在已经有些晕眩了,他强撑着说:“周远是我老师,我有问题来请教他。”
  保安笑道:“经常有人说这话,都想进去看一看,我可没听说周小先生又收了学徒,我看你啊,趁早哪里来的回哪去,别让我把你赶走,年纪轻轻的,别走写歪门邪道。”
  杨荣宝撑着铁栏,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这时候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跳脚,闭着眼睛说:“你跟周远打电话,你找他确认,我就在这儿等。”
  保安也拿不准了,给周远打了电话。
  “小先生,门口有个人,说是你徒弟……”
  “你真收徒弟了?好好好,我开一下视频,您确认一下我就放他进去。”
  视频看了,杨荣宝看了眼视频里的周远。
  周远的声音传来:“是他,让他进来吧。”
  杨荣宝连续两天没换过衣服,夏天出汗又严重,他觉得自己都快馊了,现在他也不困了,就是头疼,脑袋胀痛,闭着眼睛也疼。
  他被保安领进去,周家很大,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别墅群,毕竟一整个周家的人都住在这里。
  周远住的是最中心的那一套,地方最大,环境最好,别墅前面就是池塘和廊桥,他走进别墅,看见的就是从楼上下来的周远。
  周远今天没穿西装外套,只穿了长裤和白衬衫,他是个很讲究的人,见客人从来都要穿得规矩,不能有一点不得体的地方。
  杨荣宝看着周远走到自己面前,他张了张嘴,问道:“我画了符。”
  他把背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叠符交给周远,然后抬头看着对方,眉眼写满了不服和不甘心了:“我这辈子是不是都画不出有用的符?”
  “你直接告诉我,我要是这辈子都画不好,我就不在这上面用力气。”
  周远翻了翻杨荣宝画好的符,没什么表情,不温柔也不严肃,好像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他说:“你不是这块材料。”
  杨荣宝问:“你说什么?”
  巨大的耳鸣声让杨荣宝听不清周远的声音。
  周远又说了一边。
  这次杨荣宝听见了,他头疼欲裂,耳鸣更加严重。
  杨荣宝脚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砸到了周远身上。
  周远:“……”
  看着晕过去的杨荣宝,周远眉头紧皱。
  这股汗味,太臭了。
  不如扔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番外七周X杨
  杨荣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睁眼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屋子里的窗帘没拉,他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树影和灯光,这房间也明显不是他的屋子,更不是酒店,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失去意识以前的事。
  他记得他正在跟周远说话。
  简直是昏了头了,杨荣宝拍拍自己的脑门。
  他准备穿上衣服; 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套衬衣和长裤; 杨荣宝没有在别人家里穿着内裤行动的习惯,他只犹豫了几秒就换上了这一套。
  他从没有穿过白衬衣,从小他就跟着师傅这里混混那里混混,早年师傅的本事还不像现在,以前经常搞砸; 还会被客户看出来,他就跟着师傅改换城市; 读书也没好好读过,除了当天师以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杨荣宝摸了把自己的头发,金发已经有些褪色了,褪成了浅金; 这是漂过的原色; 发根也变成了黑色。
  有点丑。
  找个时间去理发店补补色吧。
  “先生,你醒了吗?”有人在外面敲门; 听声音是个中年女性。
  杨荣宝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先生,这对他来说是个新奇的称呼,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个中年保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估计没想到在自家留宿的会是这样一个吊儿郎当一头金发的年轻人。
  杨荣宝敏锐的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嫌恶,他装作没看见,问道:“周远呢?”
  保姆眼里的嫌恶更严重了,语气倒还好:“小先生在书房。”
  杨荣宝:“书房在哪里?我过去找他。”
  保姆眉头皱了皱:“先生,我们小先生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您可以用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离开。”
  这是下逐客令了。
  杨荣宝不生气,他已经习惯了,反正去哪儿都是遭人白眼,尤其是在天师这一行,等他能出师了,一定换个地方生活,他一脚迈出去:“那我自己找。”
  保姆一愣,杨荣宝已经走出去了。
  保姆跟在杨荣宝身后,看杨荣宝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走,终于忍不住说:“我去问一问小先生,你在客厅等着吧。”
  杨荣宝这才停下脚步,朝保姆露出一个笑:“辛苦了,谢谢。”
  保姆走向书房,心里还想,这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竟然还知道说谢谢,就是那个打扮,实在和周家太不搭了,小先生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徒弟。
  周远放下书,摘下金丝眼镜,对保姆说:“让他进来吧。”
  保姆说:“小先生,您这么忙还要带徒弟,不如跟先生们说一说吧,我看您这个新徒弟不是好人,跟街头混混一样,染得还是金发,要是先生们知道了……”
  周远看了眼保姆:“徒弟都是一样的。”
  学徒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区别,有些老实有些活泼,有些蠢有些聪明,但归根结底没有区别,那就是都会很快离开,他记不住他们的脸,也不会去了解他们,能学到什么都看悟性。
  不过是义务而已。
  既然周远没有意见,保姆也就闭嘴了。
  周远对她说:“让他过来吧。”
  于是保姆把杨荣宝带进了书房,周家的书房不算大,跟一个普通的房间差不多,杨荣宝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纸味,方正的屋子里四面都是书柜。
  周远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的是杨荣宝画好的符。
  杨荣宝走到周远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些符。
  周远:“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杨荣宝摇头,他装的镇定,来掩饰自己的颓丧:“我画的跟你的没区别。”
  就像黏贴复制一样。
  周远:“你学我,学不出来。”
  杨荣宝皱眉,学也有错吗?
  周远把他画好的符全部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终于看了眼杨荣宝,他的眼尾天生上翘,显得高傲冷漠,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
  杨荣宝就看着自己熬夜画出来的符全部都进了垃圾桶,他的手握成拳头,却没有说话,废符的归宿本来就是垃圾桶。
  周远拿出纸笔,他站起来画符,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顿,最后一笔落下,符迹流光,这符就画成了。
  杨荣宝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师傅画符,画十张有一张能用就能高兴得跳起来了。
  但周远一次就能成?
  杨荣宝:“你还能再画一张吗?”
  周远点头,再画了一张,依旧画成。
  这次杨荣宝服了。
  画一张成一张,这就是天赋强到极致的表现了,老天爷眷顾他,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周远重新坐好,把画好的符收进柜子里,他说道:“画符是顺心,不是模仿,你模仿的再好,那都不是你的,你也永远画不好一张符。”
  杨荣宝争辩道:“画符都是从模仿开始的。”
  周远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有近乎于蔑视的情绪:“你能模仿一辈子?”
  杨荣宝还想说话,周远却冷漠道:“出去。”
  杨荣宝咬着唇,走出了书房的门,他找保姆要回了自己的衣服,已经干了,换上之后他拿走了那套白衬衫:“我会送干洗店去,干了就换回来。”
  保姆微笑着说:“不用,这是小先生以前的衣服,别人穿过碰过的,小先生都不会再用。”
  保姆:“杨先生自己留着穿吧。”
  杨荣宝有些想笑,他拿着衬衣和长裤:“好。”
  离开了周家,杨荣宝走在路上,这一边都打不到车,他只能走到大路上,周远的话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他从小跟着师傅,师傅也没有正经教过他,爷俩有什么学什么,走了不少弯路。
  杨荣宝转头看着周家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慢的吐出来。
  谁不想正经学术法?有一屋子的书?
  饱汉不知饿汉饥,周远站在金字塔的最上方,不会明白下方的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杨荣宝打车回了家,郑叔看他回来就走过去,极度热情地问:“怎么样?你在周家待了那么久,周远教了你些啥?”
  杨荣宝扑倒在长椅上,面朝下,鼻子被压得有些疼,闷声闷气道:“在周家睡了一天。”
  郑叔一拍大腿:“我就说你不该熬夜。”
  杨荣宝偏过头:“老郑,你画符是跟谁学的?”
  郑叔:“就跟着书画呗,谁还能教我这个野路子?”
  杨荣宝:“那你画的跟书上一模一样吗?”
  郑叔:“我能有那个本事?”
  杨荣宝想起以前郑叔叫他模仿书上的符,恨道:“老郑误我啊!”
  郑叔不高兴了:“我怎么就误你了?我自学成才,我可是……”
  杨荣宝打断了郑叔的自吹自擂:“得了得了,你吃晚饭了吗?我饿了。”
  郑叔:“还没。”
  杨荣宝问:“那咱们吃啥?”
  郑叔:“穷的都要把狗下锅了,还能吃啥,下两碗面,卧两个蛋。”
  杨荣宝:“有小青菜吗?”
  郑叔乐了:“这个点你去给我买青菜,有面吃就不错了。”
  两人面对面吃着面,郑叔的手艺一般,但杨荣宝实在是饿了,狼吞虎咽吃完,又开始提笔画符,他努力不去想自己模仿过的那些符,提笔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画了,不去模仿那些符,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动笔。
  “你模仿的再好,那都不是你的,你也永远画不好一张符。”
  周远的话还在他的耳畔,不停回响,杨荣宝凌晨的时候还是放下了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明天早上他还要跟着周远去见客户,怎么也不能在客户面前没精神。
  周远就没有缺生意的时候,他手里就有周远这些日子的行程,基本上只要周远自己愿意接生意,就不会闲着。
  杨荣宝早上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觉得昨天在周远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人,今天还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习。
  好在周远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轻视和蔑视,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杨荣宝跟在周远身后,周远没理他,他也没有主动找周远说话。
  一天快结束的时候,周远才看了他一眼。
  周远问他:“你叫什么?”
  杨荣宝:“……我叫杨荣宝。”
  周远点头:“你明天来找我的时候把这个戴上。”
  说着周远就给了他一个徽章。
  杨荣宝拿着那个徽章,颇有些无语,这是要干什么?
  周远面无表情说:“以后见我,都要戴着这个徽章,你去周家找我,有这个徽章就能进去。”
  杨荣宝:“……这是令牌吗?电视剧里那种。”
  杨荣宝比了个架势:“见着让路,拦路者杀?”
  周远一愣,闷笑了一声。
  杨荣宝奇怪的看了眼周远,这个人竟然会笑?他以为周远是个面瘫。
  周远收敛了笑容:“走了。”
  杨荣宝蹭上了周远的车。
  周远开车的时候没有说过一句话,杨荣宝下车的时候说了句:“明天见。”
  周远只“嗯”了一声,开车离开了杨荣宝家的门口。
  杨荣宝摊开手心,看着周远给自己的徽章。
  共青团团徽?
  啥意思?嘲讽他不是团员?


第一百二十八章 番外八周X杨
  跟着周远的时间越长; 杨荣宝就越发清晰的认识到周远是个没有心肝的人。
  大约是那种天生的薄情种子,万事万物都不会往心里去,而且从不记人,眼高于顶,话少不说,眼睛还长在头顶。
  周家他去了几次就不愿意去了,周家人看不起他; 他又不是受虐狂; 实在没有受虐的爱好。
  因为想学东西; 又确实认可周远是个厉害的天师,所以杨荣宝老老实实的扮起孝子贤孙来,他整天跟在周远的屁股后面,但周远显然没有准备当个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他对杨荣宝的态度不远不近; 不冷不热,杨荣宝在他身边; 他也能跟杨荣宝说两句话。
  如果不在,那他也不在意; 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
  杨荣宝渐渐也习惯了周远的做派。
  但周远被追求者纠缠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天他们倒了新客户家,说是新客户; 但其实几年前周远就接过他们家的单子。
  因为生意越做越大; 钱烧得慌,所以要从一栋本来就很大的房子搬到更大的房子里去; 需要周远在看新家的风水,给他们参考一下布置摆放。
  这家是夫妻共同经营的产业,利益共同体,所以丈夫不敢搞出私生子女来,妻子又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家里的公主。
  杨荣宝头一回见真正从小长在福窝里的千金大小姐,上来就被对方的装扮镇住了,他是个挺时尚的年轻人,虽然买不起奢侈品,但还是愿意翻翻杂志的。
  这位大小姐脖子上戴着的是钻石项链,耳朵上戴着的也是钻石耳环,穿着的是一家奢侈品牌当季最流行的裙子,脚下踩着一双高定高跟鞋,人长得怎么样杨荣宝说不好,但这一身打扮,确实是美到不行。
  美中泛着金钱的香气,简直就是行走的人民币。
  大小姐姓吴,不过她不爱别人称呼她的原名,更爱别人叫她的英文名。
  她的英文名叫卡米拉,杨荣宝在脑子里过了几次才念准这个音,同时庆幸自己以前遇到的客户没有爱说洋文的,毕竟他的英语水平大约就停留在爱老虎油和古德猫宁这次层次上。
  好在卡米拉大小姐也看不上他,人家眼里就只有她的周哥哥。
  可惜周哥哥十分不解风情。
  “你上次说我小。”卡米拉挺起自己的胸脯,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她紧盯着周远,脸颊有些泛红,呼吸都急促了,“我长大了!”
  周远没说话,过了几秒才回答说:“恭喜。”
  卡米拉一愣,随后气呼呼地说:“我跟爸妈说了,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在少女的世界里,她就是宇宙的中心,她爱上了周远,所以周远也要无条件的爱她。
  可惜周远不明白,他的语气依旧冷硬,在卡米拉坚决的宣誓下,他摇头说:“吴小姐,我不喜欢你。”
  杨荣宝在旁边站着,从心底里吹了一声口哨。
  他倒觉得卡米拉长得很好,身材好,脸蛋也好,就是脾气差了一点,如果他是周远,他倒不介意跟卡米拉谈一段恋爱。
  可惜他不是,卡米拉就是眼屎糊了眼睛也看不上他。
  果然,在被拒绝之后,卡米拉就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看着的杨荣宝,但是再转头时她就换了一张面孔,眼泪盈满眼眶,声音五分示弱五分撒娇:“周哥哥,爸爸跟我说了,你一直没有谈女朋友。”
  “我是哪里不好吗?”卡米拉的大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哭得时候异常美丽,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花骨朵,孱弱柔美,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但周远不为所动,好像一个苦行僧,对娇美的少女视而不见。
  他说:“令尊令堂已经给过钱了,吴小姐保重。”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远就大步走了出去,杨荣宝也跟在他身后离开。
  剩下卡米拉站在原地一脸错愕,错愕之后,她就暴怒了,愤恨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但卡米拉没有放弃,既然直球不管用,那就迂回一点,她迂回到了杨荣宝身上。
  如果一定要找个梯子才能接近周远,那卡米拉也愿意捏着鼻子屈尊降贵跟杨荣宝当朋友。
  杨荣宝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大小姐,觉得很新奇,也没有拒绝对方的示好。
  不顾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大小姐是不可能看上他的,除非他重新投一次胎,投到周家人的肚皮里,从娘胎出来就是天才。
  卡米拉会给杨荣宝打电话,她对杨荣宝诉说自己对周远的满腔爱意,那爱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她希望杨荣宝能把她说的话透露给周远,从别人那里得知的心意,有时候比面对面说出来还要动人,她想借此打开局面。
  但是杨荣宝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卡米拉嘴里的周远跟他认识的周远分明是两个人。
  “他很绅士啊!”卡米拉在电话那头说,“绅士又大方,还那么好看,我从没有在现实中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我的那些追求者,连他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杨荣宝听得牙都酸了。
  可是挂了电话,杨荣宝又有些不是滋味。
  周远有这样一个大小姐发疯般的爱慕着,这个大小姐虽然脾气差,可是爱意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就这样,周远也不喜欢对方。
  而自己呢,自觉比周远会说话,比周远更会和女孩子交往,可惜没人喜欢他。
  杨荣宝摸摸自己的下巴。
  归根结底,他输在脸和家世上。
  不过卡米拉锲而不舍的单恋还是打动了杨荣宝,他在车上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起了卡米拉。
  “那个吴小姐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杨荣宝偏头看着车窗外,他第一次干红娘的活,并不熟练,紧张中又带着尴尬,好像自己不是红娘,而是个拉皮条的,“她漂亮,又对你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这四个字一念出来,杨荣宝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没正经念过书,常年搬家,这个学校读几天,那个学校读几天,同学还没混个脸熟就转学了,能掏出这四字成语已经很不错了。
  周远听了他的话,睁眼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大约是不明白杨荣宝怎么忽然变得八卦了起来。
  等杨荣宝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之后,周远才说:“我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但我对小姑娘实在没有兴趣。”
  杨荣宝觉得周远又在放屁了。
  那么一个美人胚子,再长十年,肯定是个祸水。
  至于“小”,杨荣宝没看出来,人家都二十了,跟小实在不搭边,这边结婚早的,二十都该考虑生二胎了。
  但是周远确实对人家没兴趣,杨荣宝想起晚上卡米拉又要给自己打电话,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搪塞她呢?是直接说实话,还是打哈哈糊弄过去?
  说实在的,虽然他没有怜香惜玉的机会,但还是不愿意把一个漂亮可爱小老虎一样的女孩惹哭的。
  晚上杨荣宝还是给卡米拉说了实话。
  卡米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啜泣起来:“你说,我是哪儿不好?我这么喜欢他,又年轻漂亮,他连我都看不上,难道是准备找个天仙吗?”
  杨荣宝听着卡米拉的自夸自擂,乐了:“他看不上你,我看得上啊。”
  卡米拉:“我看不上你。”
  然后电话就挂了。
  之后卡米拉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杨荣宝也不在意,反正他这辈子只有郑叔真心实意的对他好过,他虽然嘴上喊着老郑,但心里是把郑叔当成亲爹看待的,他会给郑叔养老送终,有他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老郑。
  至于娶妻生子,那离他还远得很,。
  大概是经过了卡米拉的事,杨荣宝觉得周远身上也带了点“人味”,他之前一直觉得周远是泥捏的假人,现在发现他也有凡人的一面,杨荣宝就愿意跟他闲聊了。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杨荣宝近日总是跟在周远身边,成了周远的小尾巴。
  好在周远本人不在意,别人也管不着。
  周远头一次听人这么问他,也觉得新鲜,反问道:“你呢?”
  杨荣宝咧嘴笑:“爱我的,对我好的,要是会做饭就更好了。”
  实在是不想再吃面了。
  周远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杨荣宝:“你还没回答我啊!”
  周远看了眼杨荣宝,难得说了一长串话:“听话的,懂事的,不会做饭也不紧要。”
  反正他请得起厨子或阿姨。
  杨荣宝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找对象,是在找合作伙伴?”
  还是周远占主导地位的合作伙伴?
  周远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前面的小半辈子都奉献给了术法,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欲望,也分不清人的美丑,他甚至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没有心情去谈爱。
  爱情这玩意没有一个标准的程序。
  它不来,人也没辙。
  所以周远愿意当一个清心寡欲的苦行僧,在花花世界里找一片安宁。
  至于卡米拉,以及一众跟卡米拉一样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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