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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江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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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抓住的时候,可是熬了一夜鞭打都没有说出马匪藏身之地。”
提起大长老的名字,老巫祝眼色立刻怨毒了起来,“那种贱奴生来贱骨,怎可与王族相提并论?”
这种态度着实惹怒了尤姜,老冬瓜是这种货色能骂的吗?说话前也不知掂掂自己斤两!
魔修对厌恶之人从不留情,此人既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尤姜便对祭坛上的石棺悠悠道:“那边的旱魃姑娘,你饿了吧。过来,吃了他。”
这老头拐了这么多年轻人来做祭品,如今也该自己尝尝被旱魃吸干生命的滋味,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该见人就食的旱魃竟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自石棺传出了呜咽之声,“不……我不要……我不出去……爹爹,救我……”
这反应完全在尤姜预料之外,倒是对魔修行为保持沉默的付红叶突地上前掀开了石棺,待那紧抱双臂瑟瑟发抖的青衣少女出现在眼前,方才试探地问:“李小葡?”
没错,这棺中少女穿着茗川采茶女的青色衣衫,皮肤虽已变成接近尸体的惨白色,眉目却与李家老父寻人的画像相差无几,分明就是那在茗川神秘失踪的小姑娘。
她竟成了旱魃,还千里迢迢出现在了星陨王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撬开这废物的嘴,本座去看看。”
如此发现让尤姜也疑惑了起来,他将老巫祝交由寸劫审问,自己则是走近二人,细细观察这传闻中的最强尸人。
不得不承认,付红叶这天生亲和的相貌远比魔修更容易被人接纳,那棺中少女本是警惕地想要逃跑,待被他道破姓名却是犹豫了起来,只怯生生地问:“你是……”
“我是天道盟修士,受你父亲所托来寻人,还好,总算找到你了。”
天道盟在百姓眼中就是救世主一样的人物,配上付红叶这白衣无尘的打扮,少女终是放下戒心。
“爹爹……”
在少女心中父亲已是世上最安稳的靠山,她仿佛得救了一般想要痛哭出声,可惜尸人根本无法再产生眼泪,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宛如哀号的呜咽之声,猩红的双眼也再不会流露出人的感情。
这样的受害者付红叶见得太多了,他这百年不止是阻挡魔教,也除了世间不少逍遥法外的魔修,每一次都能从对方巢穴救出被掳走的少年少女,还未遭难就被发现的已属幸运,许多被当做炉鼎多日的人都已痴痴呆呆,即便救出也很难再正常生活,只能收进玄门由修士进行引导慢慢治愈。随着时间流逝,大多数人还是能重新站起来,可也有一部分受害者,一辈子都陷在那段阴影中,直到死去那天依然担惊受怕,没法再过一天安生日子。
而李小葡无疑比这些人更倒霉一些,她已被炼制成了旱魃,连治好自己回到人族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好像还没有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见正道修士到来便以为自己能得救了,只揪着付红叶的衣袖乖巧地恳求道:“我生病了,他们逼我吃人……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想爹爹……我想回家……”
为什么要庇护人族呢?大概是因为,数千年前最初闯进长安枫林的小家伙们也是如此,求它为他们遮蔽风雨,求它救救他们。
精怪的本性从不会变,即便他已不再是长安天子,付红叶面对这样的求救依然是轻声安抚道:“好,我一定救你。”
尤姜说的没错,精怪这种一根筋的生物其实还是有些傻的。它们好像天生就记不住多少恨,就算是发现自己被人族渐渐遗忘时,长安天子也从不后悔最初庇护人族的选择,它只是去找了一个同样心怀天下的少年,努力地让自己不再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 尤姜:你接这么多任务做得完吗?
付红叶:不做支线怎么变强?你都不把地图任务全部清完吗?
尤姜:不得不承认,是你的肝比较强。
第三十八章
秋雨止当年对雨君下的是死手; 精怪与旱魃对阵之后衰弱的灵识根本无法抵抗,只在陨落前对他下了诅咒,之后便完全陷入了沉睡; 若非秋夫人怀孕时日日饮用琉璃仙茗; 秋月白身上的诅咒都不一定能被触发。
所谓祭祀从来都要由人率先发起; 雨君是这样的状态自然不可能主动引诱人献祭,最初唤醒他的山神祭祀还是由王发财举办; 而这第一个祭品便是李小葡。
那天李小葡和往常一样自雨君窟收工回家,然而还未与同伴会和便被人突然打晕,醒来已在红杏客栈,身前站着的是狞笑的王发财。
原来王发财从未忘记祖上恩怨,即便得了红杏客栈依旧记恨张府; 于是他主动做了长生门的线人,得知上头需要一个祭品更是积极地张罗了起来。他既恨张家背信弃义; 又恨李家懦弱不肯和自己一起发声; 张府之人都有护卫不便下手; 他便挑中了无权无势的李家; 心知李余年最看重这个女儿,这便鼓动长生门以李小葡作为第一个祭品; 以此报复自己心中的仇人。
这李家也真是倒霉; 过去与张家合作赔尽家财,如今又被王发财盯上以致家破人亡,明明什么坏事都不曾做只想本分地活着,就因最好欺负便成了最大的牺牲者。
如今李小葡提起也满是委屈; 她抱紧自己的膝盖,闭着眼继续道,“王掌柜逼我献祭父亲,我不肯他便打我,最后我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他就给我吃了很奇怪的药,我渐渐地感受不到任何温度,肚子很饿却吃不下任何食物,看见活人时甚至还想扑上去撕咬。我好怕自己变成怪物,可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他的腿还不好,我死了他要怎么办,我不能死的……我不想死啊……”
红杏客栈和李家只隔了一条街,李余年倾家荡产寻找女儿的时候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女儿就在这样近的地方受尽折磨,若是知道了,也不知该是多么悔恨心疼。
寸劫在红杏客栈墙壁发现了女子指甲生生抠出的划痕,密密麻麻的一片都被衣柜挡着,可见当时李小葡克制尸人食人欲望时有多痛苦。她的声音让众人都沉默了起来,最终还是尤姜最先硬起心肠,率先提出问题,“王发财应该没有炼制旱魃的能力,再说,若有旱魃在城中,茗川所有水源都会干涸,不可能毫无动静。”
的确,这石棺应当是古代蛮族的圣物,然而即使有它抑制,众人也能清晰感受旱魃周遭的灼热气息,若她在城中便已是旱魃,以尤姜和付红叶的修为不可能毫无知觉。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应该还是普通尸人,如此短短时间又怎会变成旱魃呢?
付红叶也觉这很奇怪,李小葡的样子不像说谎,他试着问:“李姑娘,王发财身边可还有别的人?”
“有,是一个蒙着脸的道士。王发财把张家老爷抓了来,他逼张家老爷献祭一个亲人,张家老爷选了夫人的娘家人,然后王发财就疯了,他打了张家老爷很久,还要我吃了他,我不肯,他就骂我们李家都是孬种。我求他放了我,说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我只是不想害人而已。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从来不说话的蒙面道士突然看了我一眼,他说,小姑娘的善心还挺坚定,不错,你这样的人正好适合长空生死门。”
李小葡提起那个人时身体越发蜷缩成一团,仿佛是想起了令自己恐惧的回忆,尤姜听见长空生死门出现却再也无法淡定,他查了这地方一百多年,即便灭了天书阁也没有寻到其入口,此时居然在这里遇上了线索,哪还能再等,立刻急切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样充满杀意的语气吓到了李小葡,她身子一抖,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我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长空生死门就是沐风死去的地方,也是姜奉之一生的转折点,那是一处没有任何典籍记载的秘境,就连天道盟也没有关于它的消息。付红叶能明白尤姜的激动,此时稍稍拉住他,也是对李小葡郑重地问:“李姑娘,你真的进了长空生死门?”
长空生死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进入便只能有一人能活,李小葡提起时神色满是恐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醒来之后已经在一座海岛上了,岛上的人都在互相砍杀,我好像饿疯了,闻到血腥味就忍不住,我还是咬了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我控制不住……”
她忍了那么久,被毒打,被变作尸人,都没有违背自己良心去害别人,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当那岛上修士联合起来对付她这个尸人时,她终是杀了人,然后就再也收不住了。
尤姜其实能想象那时的情况,最初大家都是不愿互相厮杀的,后来食物渐渐减少,岛上能补充体力的草木都被吃光了,死亡的威胁会不断挑战他们的底线,先是联手对付异族,然后是自己认定的恶徒,最后底线一步步降低,终是走到了和同伴刀剑相向的地步。
就和姜奉之那时候一模一样,到了最后,除了沐风,他不敢再把后背留给任何人,就算是面对沐风,他有时候也会害怕这个陪着自己的少年某天会突然出手。直到天雷降临,再不出去他们就要一同死在岛上,少年选择自裁送他离开,他茫然地回到现世才突然醒觉,那是世上唯一舍弃性命救他的人,往后余生都不会再有了。
那种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在岛上的悔恨尤姜终身难忘,他握紧折扇,对李小葡逼问:
“你是这一届长空生死门的赢家,出来之后就成了旱魃,对不对?”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李小葡,她把头埋进手臂,持续呜咽着,“所有人都死了,被别人杀的,被我杀的,只有我活着,为什么我会活着,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想的……”
尤姜提起长空生死门便满是杀意,付红叶见他情绪激动连忙上前将人抱住,他压制着自己同样的恨意,只轻声安抚,“前辈,冷静一点,我们都要冷静。”
“你说的对,一百多年了总算寻到了那地方的线索,本座不能冲动。”
青年身上的枫木气息让尤姜情绪稍缓,他也知太过急切只会坏事,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只对李小葡继续问:“你是怎么从长空生死门出来的,又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尸人已经不剩多少七情六欲了,只要不触及那惨痛过去,李小葡的情绪就不会失控,她沉默了一会儿缓过了神,这才小声回答:
“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忽然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身边全是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那道士给我贴了一道符,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之后他让我在这个地方游荡,好像要找什么东西。我只隐隐听见他们在说‘这次有旱魃定能寻出那精怪踪迹。’”
这个答案倒是在众人意料之外,尤姜闻言便挑了挑眉,“他在找不灭天子,看来他们不是一伙的。”
李小葡倒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暗暗瞥了一眼被寸劫刑讯逼供的老巫祝,声音中有了一丝委屈,“我在这里游荡了很久,直到刚才那些人突然扑了过来,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死了,我很害怕,发现身体恢复了自由就躲在了这个地方,我怕自己又会害人,再不敢出去了。”
“应该是这些马匪误打误撞以祭祀增强了旱魃的力量,让她挣脱了符咒控制。”
尸人力量本就来自不灭川魔气,祭祀对她的确有效,付红叶随意一想便推导出了前因后果,对尤姜低声道,“若那散仙的目标是不灭天子,他扶持长生门也就能够理解了,毕竟这世上只有尸人能够在不灭川长久停留。”
如此推导,那散仙的确是冲着精怪而来,放弃雨君许是因为它太过虚弱派不上用场,最终还是把目标定为了更为强大的不灭天子。如此说来,当初姜奉之和沐风被卷入长空生死门,莫非也与长安天子有关系?
就在付红叶猜测对方目的时,为这些事自责到差些疯了的李小葡也放弃了挣扎,只垂着头毫无生气地请求,“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把我交给官府也好,杀头也好,求你们让我见爹爹最后一面吧。”
初时的激动过后,她也明白自己大概是治不好的,她不想靠害人活下去,终是放弃了求生的欲望。这样的眼神尤姜很熟悉,没有希望,没有生机,更没有未来,就像是最初入魔的姜奉之。
魔教教主轻轻抚摸奈何扇扇柄,只对付红叶轻声道:“其实你我都知道,天道盟不可能允许一只旱魃出现在人间,就算不杀了她,也定是加以封印一辈子都没有自由。”
他说的是事实,旱魃所到之处必有旱灾,天道盟必须对天下负责,不可能让一只旱魃停留在人间。然而,一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小姑娘今后注定要被当作魔物对待,终究是一件让人惋惜的事。
付红叶不想这样对她,此时还是决定由自己扛起这份责任,“落仙湖应该可以抑制旱魃之力,我来负责教化她,世间道法万千,只要努力去寻,总会有净化尸气的方法。”
纵使是有,寻到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在那之前,他必须时刻看守旱魃,哪还有时间再去闭关渡劫。这小子总是这样主动给自己增添负担,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吗,什么人都能救,天塌下来也能扛?
尤姜当然知道天若真塌了付红叶一定是第一个上去扛的人,此时他白了正道魁首一眼,只是用扇子敲了敲青年脑门,“你这样见到个人就捡回去也不怕把自己累死?走开,旱魃是魔道之物该归本座管,天道盟盟主少来多事。”
他喊打喊杀付红叶早已适应,如今这样轻轻一敲倒是让青年愣住了,玄门掌门摸了摸自己额头,只觉有点酥麻,让心跳不自觉就快了几分。
就在付红叶发呆时,尤姜已用扇子抬起了旱魃的下巴,一句话就让众人都把视线移了过来,“小丫头,尸人是没救的,你变不回去了。”
这样的直言不讳让围观者齐齐吸了口冷气,寸劫更是敬佩地点了点头,教主果然是教主,冷酷无情毫无同情心,佩服,佩服。
他们的视线尤姜自然完全不在乎,他只是继续淡淡道出实情,“你知道吗,王发财之后又害了二十八人,每一个都是你的街坊邻居,大概平日里没少和你说话吧。对了,他还雇佣江湖人士借寻你为由骗光了你爹的积蓄,你家现在一粒米都不剩了,也不知道一个瘸子以后要怎么活。”
这个结果令少女神色瞬间痛苦了起来,明明已是尸人竟有窒息之感,“怎么会……”
尤姜冷眼看着她,仍是继续道:“如果你杀了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
“你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既然回不去了,比起一死了之,不如把这些恶心的东西都杀干净,学学怎么作为尸人而活。”
尤姜的语气满是冷漠却让少女神情为之一滞,他抬手便将老巫祝提了来,就扔在石棺旁,指着他就对李小葡道:“看见这个老头了吗,他要鼓动漠北余族造反,一旦战乱茗川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你现在就去吸干他的生气。记住,你做下这份孽,就能换来故土的安稳太平。”
这个要求让少女浑身一抖,她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不敢……”
自小安分守己的采茶女从没想过要害人,即便是惩恶除害的事也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世事变化容不得她不适应。遇上付红叶这种肯救她的人是运气好,可她不会一辈子幸运下去,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尤姜此时神色没有丝毫犹疑,只是冷冷道:“你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吸食生气,那就趁有理智的时候选一选要杀什么人。魔教不收只会被人保护的废物,你只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本座就教你如何驾驭这份力量,从此谁也别想动你分毫。你不是想回家吗?旱魃可是尸人之王,用你自己的脚走回去。”
这最后一句话终是让李小葡心动了,她想起老巫祝用匕首割了同行马匪脖子就往自己这里送的场景,突然觉得尤姜说得也有道理,她已经杀人了,这双手不干净了,如果能为大家除害,或许已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想着,她终是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指碰了碰被制住的老巫祝,不敢去看那化作干尸的场景,只闭眼道:“对不起。”
旱魃的吸食能力一个没有修为的老头根本顶不住,只是一瞬间老巫祝的身躯便干枯了起来,就这样和被他献祭的年轻马匪做了伴。尤姜不知道他们黄泉之下相见会是什么样,此时只对李小葡赞赏地摇了摇扇子,“看,这不就做到了?以后谁要是再欺负你就这样对付他。走了,出去之后把那个王发财揪出来,若他还活着,你就亲手杀了他,若死了,做成尸人再杀一次。”
魔修复仇果然果断,尤姜这话让少女眼中有了神采,寸劫见她还呆呆的,立刻就上前提醒道:“还不快拜见教主!”
魔教教主于百姓而言就是说书先生故事里的人物,李小葡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该像传奇话本里的魔修小兵那样高呼“魔教威武,法力无边。”,她刚入魔道什么都不懂,只是有些害怕大家传闻中的凶残事迹,这便怯生生地请求道:“教主,我可以不杀好人吗?我会采茶也会晾制茶叶,给你沏茶好不好?”
尸人泡的茶谁敢喝,尤姜对此未置可否,只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变成旱魃还这么没出息,本座看你就是个烧火丫头的命,以后就跟着二长老吧,那老东西整天就知道裁衣服做饭,和你正好一路货色。”
李小葡虽然不明白在魔教要做什么,但她擅长女工也很会做饭,好像能够胜任这个新工作,勤劳的姑娘只要有正经的活干就安了心,这便有些高兴道:“谢教主,我做饭很好吃的!”
收了只旱魃却派去做厨子,尤姜自己都觉这手笔有点厉害,摇了摇头就把这还没有弄清状况的小姑娘扔给寸劫处理,自己则是瞥了眼一直盯着他的付红叶,“怎么,眼睁睁看本座把善良百姓引入魔道,心里不舒坦了?”
他话语虽是嚣张,手指却是紧张地抓着扇柄,正魔观念不合,他知道付红叶未必能接受让一个小姑娘去打打杀杀的处理方式,若青年看不惯,二人大概免不得要吵上一架。习惯了被付红叶夸,他一时竟有些不想被骂作冷血老魔头了。
就在尤姜暗自纠结时,付红叶却是认真打量着他,上前轻笑道:“不,我只是突然发现前辈真厉害。”
这个答案让尤姜松了口气,但突然这个词还是引起了魔教教主的不满,“所以,本座以前在你眼里就是盘菜?”
这又是一个答不好就送命的问题,付红叶却是坦然地答出真实所想,“以前那是计策狠辣下手无情的厉害,所以我只时刻提防你对百姓下手。现在不一样,这是令我敬重的心胸,让我确定自己可以信任前辈,不再干涉你的决定。”
信任,这是只有朝夕相处看明白了一个人才能培养出的东西。姜奉之与沐风曾经有过,后来分隔太久便没了,而如今,彼此正在慢慢寻回那种可以将后背留给对方的信奈。正如尤姜相信付红叶不会背叛盟友,现在的付红叶终于在尤姜行事时保持了沉默,即便魔修的手段看上去有些残酷,他也相信尤姜会处理妥当。
这样的信赖夫妻都难有,更何况二人还是出身敌对势力,尤姜不知是什么给了青年相信魔修的信心,他不习惯给谁承诺什么,此时只微微别开了脸,“已经入魔了以后也没回头路可走,不如就做个让自己舒坦一些的魔。正道有正道的活法,魔修也有魔修的活法,既然不想死,日子总要好好地过下去。这些,是何欢教我的。”
付红叶能听出这话语中的沧桑,他突然明白了当初师父们看自己的无奈眼神,此时只叹道:“魔君师父说的没错,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尤姜流落魔道后多亏何欢收留,然而老魔头的不着调也让他看得很不顺眼,闻言便道:“何欢那老东西虽然偶尔有那么一两句金玉良言,但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浑话,你还是别信他为好,多学学剑君吧。”
然而,付红叶似乎早已被魔君带弯,此时只摇了摇头,“但我认为魔君师父有些话说得很对。”
这就让尤姜瞬间抬了眼,“怎么他嘴里吐出象牙来了?”
“他说,情人之间怎么吵架都无所谓,一定要将自己想法告知对方,紧紧拽着那人的手和他纠缠下去,早晚床头打架床尾和。在这世上,沉默才是最可怕的钝刀子,一旦不再交流,你就看不清那个人了,感情就随之渐渐冷了,冷了终会淡了,淡了也就完了。”
其实道理师父们早就教过了,只是他未曾经历便不会明白,甚至认为只是师父老了爱操心,直到现在才惊觉,昔时师父说的话竟是字字珠玑。人族说的当真没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在付红叶是会吸取教训的人,此时他紧紧握住了尤姜的手,认真看着魔修的眼睛道,“所以,我再也不会放手。”
这眼神一如沐风放弃精怪漫长寿命选择自陨时的坚决,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求的是一起活。
何欢的象牙果然次次都要改变尤姜的人生,过去就是老魔头的一番话给了他在魔道生存下去的希望,如今好像还要送来一个道侣。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紧紧握着了,也没再试过被另一个人完全信任,更不敢再去信任旁人,百年时光太久,久到他都忘了那是什么滋味。
如今他只知道,遇上难事身边有个能分担的人感觉也不错,魔都贪图享乐,这样的轻松让他舍不得甩开青年的手,最终也只能佯装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本座若能飞升,一定打爆那老东西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何欢:你记住重点了吗?
付红叶:记住了,一定要时常和道侣讨论人生!
何欢(敲黑板):这个傻徒弟,真是开卷考你都能进补考名单,重点是这个吗?床头打架床尾和啊!
尤姜:谁来打死这个误人子弟的不良师父!
我做到了,大肥章!
第三十九章
这老巫祝如此敌视沙礼耶; 尤姜自然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此时随意将马匪毁尸灭迹,只对寸劫问:“那老头吐出了什么东西?”
左护法的审讯手段果然值得信任; 寸劫这便恭敬回答:“千年前蛮族的高等祭司都去了星陨王城; 留在部落中的都是一些不受重视的弟子并不能接触到天神; 所以漠北余族也不知道祖上到底是如何祭祀。不过这老头家里有流传当时首领征集人牲的记录,还传下了这段古时人人诵唱的咒语; 所以他猜测应是用活人祭祀。”
从他能将旱魃错认成天神的反应看来这不像是假话,尤姜却还是有些犹疑,“只是猜测就来了?”
不灭川可不是什么用来郊游的好地方,老巫祝这样的人也不会突发奇想去冒险,果然寸劫立刻又回:“他说中秋那日突然有个神秘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逼问他关于天神的消息。他料想这样厉害的修士不会无缘无故调查这些东西,漠北或许还有蛮族留下的宝藏; 贪心一起就将这祖宗留的钟隐藏了下来; 自己带人来寻宝。”
此举倒符合巫祝贪婪的性情; 他大概没想到这是在自取灭亡。尤姜可不管这老头现在是什么心情; 只神色严肃地追问:“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黑巾覆面道士打扮,听声音像是二三十岁; 但修士有驻颜之术; 谁也无法分辨其真实年龄。”
听形容倒是与李小葡见到的一致,付红叶细细梳理线索与时间,这便对尤姜道出了自己猜测,“李小葡是在中秋前失踪; 看来这神秘道士是发现雨君太过虚弱,于是将目标转移向了不灭天子,之后来了不灭川没有寻到其踪迹便命长生门制造旱魃用以搜寻。”
如此倒是合情合理了,只是,既然李小葡是通过长空生死门化作了旱魃,那么百年前的那只也说不定和这神秘道士有些关系。只要找出这个人,定能弄明白长空生死门到底是何来历。
长空生死门是尤姜心中的死结,如今终于有了解开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既然对方目标在于精怪,那么只要守在精怪身边定能发现其踪迹。这样一想,他便对最了解精怪的付红叶问道:“以散仙之力也不能发现精怪?”
付红叶只是摇了摇头,“精怪就是山川天地的化身,若刻意隐藏,莫说散仙,就连仙人也不一定能发现。”
既是如此,你又是怎么找到精怪的?还对它们这样了解?沐风真的只是偶然路过长安枫林的避世散修吗?
尤姜总觉付红叶身份存在蹊跷,第二次复生有玄门插手也就罢了,可那第一次,他又是怎么从沐风变成付红叶的?
就在尤姜怀疑地打量着白衣青年时,一名魔教弟子已紧张地来报,“教主,我们的人已经有些不适了,是否要出去稍作调整?”
不灭川的魔气终究损害人体,即便他们一路上都是吃着回灵丹不主动吸收,寻常呼吸所摄入的魔气也已令元婴发出警告,尤姜心道这地方连散仙都不敢久留只怕还有些门道,这便对他们吩咐道:“我们来时已将道路清理干净,这些尸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回来,你们先出去,本座再研究研究这些壁画。”
寸劫行事很有分寸历来不会逞强,得令便道:“属下送他们去外部扎营,教主要小心行事。”
不灭川一切都是未知,纵使尤姜修为高强,左护法还是有些不放心,付红叶见状便轻声道:“放心吧,只要我不死,谁也不能动他。”
天下第一修士的保证果然令人安心,寸劫这便带领魔教弟子撤离,只留了不畏惧魔气的旱魃和他们在一起。李小葡还未适应作为尸人的生活,在这黑雾缭绕的地方很是害怕,一路上只紧紧跟着二人,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祭坛四周全是古时留下的壁画,很多都已模糊,但也有一部分还能依稀辨认出过往模样。尤姜沿着这些石壁认真查看,渐渐地也摸索出了一些东西,“这里所有壁画都是在描绘祭祀场景,奇怪的是每一处都有这种兽形人面的祭品,难道这就是巫祝说的人牲?”
这所谓人牲无疑就是蛮族的奴隶,长安是人族兴起帝制建立的城市,建立之初便废除了奴隶制度,更不允许任何活人祭祀,长安天子自然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野蛮行径。
此时付红叶想起那返生树上密密麻麻的眼球,顿时颇为不适地皱眉,“星陨天子本是天上星辰,因仙魔争斗而坠落人间,它那些年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碎片,想要拼回原本模样重返星空,所以它要求的祭品只是各种奇异石头,从来不收活物。再说,它素来以自己来自云端之上与仙人为伴而自傲,看不上任何茹毛饮血的行为,不可能要蛮族活祭啊。”
若是如此,这场祭祀就很奇怪了,蛮族千年前到底是想做什么?又是什么让星陨天子魔化成了不灭天子?
他这样一说,尤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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