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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当无戏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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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帝,浮心是真心喜欢魔君临下的。”天界只知白凤公主,无人记得凤主芳名为浮心。
“你还知道他是魔君!那你可还记得你是天界的公主,龙凤一族的传承!”
高大而威严,伟岸而无私,浮心才发现,那个人先是天界的主人,然后才是她的父亲。
浮心是天界千万年来唯一的公主,一出生就得了真身赐号。
“浮心从未忘记,可爱一个人有何错?就因为他是魔君吗?神魔大战过去千万年了,该死的都死了,临下从来没做过为祸六界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曾经,父帝教她天宫高寒,住在里面的人要学会冷暖自知,以及敢爱敢恨,却原来,都是谎言。
“就算他从来没有为祸苍生,可魔始终是魔,与天界始终有着不可化解的罅隙。”
“白凤,你是天界最尊贵的公主,天界给了你无上的荣光,你不能为龙凤一族抹上这一笔黑。”
原来明面上的神魔和谐相处,平等相待,都是假的,从来没有公平,六界都能通婚,唯独与人,与魔不行。
在那希望破灭的最后一刻,白凤放下往日的高傲,近乎恳求的问:“若浮心,不做这个公主呢?为妖,为人,甚至为魔。。。。。。也不能与临下在一起吗?”
“放肆!”
她知道这不可能的,就是抱着这么一丝幻想,问了一句,没想到到最后会为魔君临下招去杀身之祸。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那么的不堪。
可笑,如今的天界竟然有求于一个流着魔族血液的后人。
孙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凤主也乐见其成,只是到底是自己身边长大的,有些不舍:“天界没有直接做天帝的天胄,凡为帝者都需先为太子,遵天道千年,这千年便再陪陪祖母这个老婆子吧。”
“祖母风华依旧,何谈老字?”引翩没有犹豫,“此事听祖母的。”
“祖母誓愿,此生不见天宫的人,门外之人,你去招待吧。都道龙凤一族出情种,原本白泽也不逞多让。”凤主兀自叹道。
凤主一声令下,纷华屿仙府的门缓缓开启,引翩第一次打量门外的这位年轻天帝。
“逢诵求见。”逢诵用的是自称,而不是天帝惯用的本帝,足见他的尊重与诚意。
“引翩见过天帝。”后边的引翩也站出来行礼,纷华屿的态度,丝毫不为拒天帝数日在门外而感到尴尬。
“殿。。。”长息后面的那个字险些出口,好在言和在一旁咳了一下,两人齐齐行礼:“见过引翩殿下。”
礼行过,长息还是有些震惊引翩殿下的容貌同宿遗殿下的,惊奇相似。
逢诵见到后,也微不可察的皱眉。相似的五官轮廓,同样一袭白衣,但细看下来,又全然不同,宿遗秀发如墨,柔顺分明,不同于引翩的这天生白发,宿遗有着疏离的丹凤眼,而引翩殿下的是继承了凤主的桃花眼;还有,引翩是一只白凤,而宿遗不是。亦或是论起命数,引翩也与宿遗不同,宿遗就像是天生就该一生金贵站在云端睥睨天下的主,这也是生为金凤注定的命数,而白凤,出尘无双,避世多年,没想到,这人会愿意接手天宫。
引翩一边请人进去,一边好整以暇的问:“瞧二位仙官神态,可是引翩像了某位故人?”
这回不用长息开口,蓝衣被吹过纷华屿的风吹起,逢诵平淡的道:“不过是恍惚间的错觉罢了,并不相像。”
逢诵说不像,引翩也不纠结于此,上茶接待,与逢诵谈了该谈的事。
“天帝不辞辛劳,来纷华屿,所为何事?”引翩故作不解的问。
逢诵没急着点明来意,先问:“引翩殿下,对天宫之事可有了解?”
身为主人,招待的又是天帝,沏茶这事引翩没有假手旁人,去了新茶第一道的苦水,引翩在茶壶中倒上煮开的清泉水,颇为怡然的道:“纷华屿居天界之南,与天宫相隔甚远,况且祖母隐居多年,引翩如何能了解到天宫的事?”
白凤一族对如今的天界来说十分神秘,无人知晓这位从未露面的引翩殿下的性情,所以逢诵一来就试了两句,说到这里,逢诵似乎有些了解这个人了。
“若是引翩殿下对天宫一无所知,如何入主太子宫?”这样同人交谈,其实逢诵还是头一回。
倒茶的手一顿,随后又行云流水的将茶沏好,推到逢诵面前,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漫不经心的问:“留着魔族的血也能入主天宫?”
逢诵端起茶,品茗一口,正经道:“引翩殿下说笑了,魔族也是六界中人,与天界早已不是千万年前那般形同水火,引翩殿下出身龙凤一族,如何不能入主天宫?”关于这一点,逢诵从前废改天条的事项里,就有关于对待魔族的。
引翩虽然隐居纷华屿,可对天界的事情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今天这个局面也在意料之中,眼前这个人的私心他清楚的很,废改天条孤注一掷的事,就是让他不顾祖母反对下定决心接手天界的原因。
引翩嘴角逐渐抹开笑意,道:“突然有些好奇。”
“什么?”逢诵不解。
“从前的戚离神君与宿遗太子。。。”许是觉得没什么意义,引翩不再多说:“太子之位,引翩收下了。”
那两人对逢诵来说回忆太多,此时不愿深陷,又品了一口引翩沏的茶。
逢诵离开天宫数日,其中有降羽压着到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如今事情谈妥,逢诵也不多留,临走前对引翩再次道:“逢诵在此谢过。”
“天帝无需客气,你我各取所需,不过是那云霄殿你不想要,而引翩恰好需要罢了。”引翩说话不拐弯抹角,也不想要别人一腔感激,只是:“若有机会,引翩定要见过那位宿遗殿下。”
“好。”逢诵没有理由不答应。
“引翩殿下,在此别过。”长息与言和向引翩道别后,跟着逢诵离开纷华屿。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太子宫外的玉雕柱下,有时不时的聚集些八卦的仙侍。
天界有太子吗?
有啊。众人不用思考便能直接答。
太子宫里有太子吗?
众人顺着玉雕柱往太子宫门口望去,又猛的收回目光,齐齐摇头。
没有。
说起来天界这几万年来真的是糟透了。从天帝灼华那会起,那会的太子宿遗时常不待在天宫,可那位殿下聪颖灵慧,待人宽和,远远瞧着总有一种万般皆不留的姿态,可一转眼,天帝糊涂,带着太子也落了下乘,废了修为不说,还囚在极苦之境那么个鬼地方。
要知道,被罚到极苦之境的神仙,除了从前的白凤公主,可没人出来过。
再来第二位天帝戚离,上位救世,手腕智谋,全然不输前任天帝,为人看着温文尔雅,权衡利弊起来,可一点也不含糊手软,一个太子位,一个天后,一个太子妃,硬是杠到寿终正寝也没让天界的神仙们得到点便宜;
然后就是第三位天帝逢诵,做太子时要废改天条,天定的东西怎么会那么容易改,前天帝还没护着他完成这项大事,就撒手人寰不得已让他停了手,可这位小天帝,脾气性格比他师尊还不好惹,浑身都冒着冷气,让人看着都要退让三分,不立后不纳妃,有空就往极苦之境跑;
现在是不往那里跑了,直接与老辈的大仙们商量着将前太子的刑罚减轻,改囚禁终身为再赎罪百年,百年时光对神仙来讲就和闹着玩似的,不过这做法倒得了许多神仙的敬佩,身居高位不忘往日恩情,是位仁慈的天帝;
可这很余热还没过去呢,小天帝又去外头寻了位容貌与宿遗殿下相似七八分的引翩殿下回来立为太子,简直是。。。
众仙侍都不知用什么言语形容,反正就是这位不待在太子宫的太子。
而至于现在的太子宫,里面的梨花酿还有孤芳自赏、水天一色两块牌匾,逢诵都亲自摘去了盈泽墟,重新建了两间屋子,陈设是仿了从前太子宫两间主院的,纹丝未改。
当然,这些事情,仙侍们是无从得知的。
这位新太子不在太子宫,而是在纷华屿,一应事物都叫自己的随侍拿了送到纷华屿。
有了太子,众人察觉天帝陛下在慢慢放权,似乎闭关的日子也多了不少。
有说天帝继位时受伤未愈需要安养的,有说天帝是为了下一次天劫备安全之策的,有说天帝根本不在天宫的,各种说法都有,逢诵一直没有理会,人也是到降羽天尊大婚那几日,才露面的。
天尊大婚,是天宫不亚于太子大婚的大喜事,虽说这对象是令人匪夷所思了点,但千年过来了,大家也都接受了,趁着大好机会,猛的给降羽天尊灌酒,降羽成婚自然不会遵循那套陈旧的理智,自家饕餮怎么高兴怎么来,饕餮高兴了他就高兴了,可今日这回,天尊似乎不是那么高兴。
原因无他,天帝来了,新娘子饮兮高兴的围着天帝转悠,问这问那,看的降羽是胃里一阵一阵的酸,这还不算,饕餮耷拉着脑袋跑他面前说:“宿遗哥哥没找回来,好可惜啊,降羽咱们晚点成婚吧!”
天尊瞬间黑下了脸,再晚?再晚你就要跑别人家去了!
逢诵看着这一幕,由衷祝福,也心生羡慕,想起那人,不自觉的有些神伤。
宿遗,原本说两个月,就接你出来,可我半个月就立好了太子,你却。。。如今,百年过去,最慢让你回来的法子都起效了,六界之中,还是没有你的踪影。
逢诵去过冥界,冥主说生死簿上,没有天胄气息,宿遗不曾投胎入人间。
他去过妖界,问过百兽,也亲自探查,都没有宿遗的气息。
就连畜生道,他也查过,毫无音讯。
天尊大婚,引翩自然也在场。逢诵就着这个机会,在云霄殿内见了引翩。
逢诵亲自去取了护灵衫,握在手中,对引翩道:“当日授命太子大典上,太子印等一应交给了你,只有此物。。。”说到手中的护灵衫,逢诵眼中流连着“今日一并给你。”
引翩自然是认识这护灵衫的,作用也听他的祖母说过,只是这东西他并不打算要:“此物若是落在引翩手上,免不得要被毁去,为储君者,正心正身,亦要有能力站在这天道之下,白凤血脉传至引翩这里,与天界龙凤一族略有不同,身怀魔族之血,此物加身,恐我后嗣会陷入魔障。”
此物是从白凤公主之父开始,传于太子,也由白凤公主之孙而止。
“引翩知此物与陛下颇有渊源,不如日后还与宿遗殿下。”身为太子,引翩与护灵衫心有共鸣,此物早已认宿遗为主,便是他拿了,也不过积灰而已。
逢诵并非不舍而没将护灵衫交出,只是察觉护灵衫的异样,急于求证而留下。
如今看引翩,才觉此人心思通透,进退得宜,仿佛为云霄殿而生。
护灵衫去处,还是在逢诵手里。
云霄殿在引翩走后,只剩下逢诵一人。金碧辉煌的宫殿,总是冰凉又庄严,连同里面的人,都染上一层寒霜。
逢诵抱着护灵衫,喃喃的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护灵衫不应他,云霄殿不应他,天宫不应他,连天道,也不会应他。
天罚宫的轮回镜,罚下过多少神仙,逢诵不曾点过,只是。。。
“仙君,大事不好了。”看守天门的天兵忽然慌张跑到了天罚宫内。
逢诵放下手中的卷宗,皱着眉问:“何事慌张?”
“仙君,洞庭王勾结魔族余孽欲图谋不轨,此事已经上报云霄殿,陛下打算让您前去处理,命属下先来报信,旨意马上就会来。”
话罢,天罚宫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手持帝旨的言和。
“逢诵仙君,天帝旨意。”
逢诵心里有数,让天兵退出去,自己起身接旨。
言和并没有宣旨,反将帝书递给了逢诵:“仙君,陛下密旨,您自己看吧。”
帝书写的一目了然,魔族余孽必须死,洞庭王必须带回来按天条处置。
“陛下说,此事需尽快隐秘处置,莫让旁人察觉。旨意带到,言和告退。”
魔族从上古大战中几乎灭绝,剩下的那些都是降于天界,但千百万年过去,总有变故,一如白凤公主。
曾经被宿遗埋怨过的那本天书拓印文上,就记载了这么一桩秘辛。
天族白凤,孽恋魔族,罚往极苦之境,思过终生。
临时接的任务,又是与天族颇有渊源的洞庭,天帝势必没有通知太子宿遗,可每日宿遗必到天罚宫已是人尽皆知,今日也不会例外。
逢诵犹豫片刻,还是走到桌案前提笔。临行前将折好的信笺留在守天罚宫的天兵手上:“太子殿下若前来,交给他。”
天帝降旨,逢诵受令速去血煞域擒回洞庭王,不及当面告知,等你。
宿遗来天罚宫看到的就是这张信笺,血煞域是划给魔族的居所,天界授封的洞庭王需去那里擒回,宿遗一眼便看出来其中的猫腻。
但到那里时,逢诵已经身受重伤,因事情隐秘,逢诵带来的人不多,已经与魔族的争斗起来。
金光刺过,宿遗在魔君手下救下逢诵,将人带离。
“逢诵,你如何了?”一双丹凤眼里写着忧色,伸手扶着蓝衣染血的逢诵。
逢诵的蓝衣是浅蓝,染血之后,周身更显阴寒。
“我没事,魔君受了刺激,我们不是对手,须。。。”素白微暖的指节覆了上来,逢诵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腹中,鼻翼间再次染上淡淡荷香。
“坐下疗伤,剩下的,交给我。”
白衣太子那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气生生折了逢诵的眼,就这般听任的坐下来自行疗伤。
金光一闪而过,离了这片僻静的区域,加入了那场混战主持大局。
魔族受降安于血煞域,百万年里谨小慎微安养生息,虽得以礼相待而因生于魔族仍被视为异类与各界多少有些摩擦,但都无伤大雅,唯有几十万年前,前任魔君与天族白凤公主相恋,天界众仙认为可耻,而天帝迫不得已拆散二人,魔族与天宫早就不同往日,如今洞庭王之事。。。
宿遗毕竟是千岁太子,修为再高也高不过二十五万年的新魔君,手持诛神剑过招半日,颇显吃力,而魔君却是越战越勇。
逢诵不敢全身心投入疗伤,半日之久,睁眼已不见宿遗。
宿遗与魔君从逢诵身前二十丈之地开战,越战越远,逢诵循着头顶翻涌的雷云找去,心中越发不安。
是以逢诵找到宿遗时,满脸的忧虑与凌乱的呼吸被太子看在了眼里,诛神剑一斜,身形在空中翻转,染上血污的衣袂飞扬,起落一眼间,就落在蓝衣仙君身前,微喘着气,笑道:“你来了,你这急得。。。”
“莫不是你以为我会拼死对付这个魔君?”
愣神的逢诵仙君让宿遗眼里的笑意更深,抬起那只还算干净的左手,搭在对方身上:“放心,说好让你陪我,怎么会丢下你去拼命呢?要死也会拉着你作陪。”
“让你歇了大半日,差不多了吧?随我一战,从前可没这个机会。”
意气风发的天界太子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让逢诵除了一个“好”字再想不出别的来。
还是金碧辉煌的云霄殿,肩上还是沉重的枷锁,逢诵一睁眼,紧扣怀中的护灵衫,喃喃道:“生死面前都能淡然的拉着我作陪,天道之下,为何就不能呢?”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凡间曾有言,风雪葬归年。
蓝衣公子站在秦淮河畔,看着漫天的飞雪,落在树上,为树裹上一件白衣;落在水面上,凝结成冰;落在枯枝上,垂直而下,在风雪掩埋的大地砸下一个凹形。
凡界又是一年冬季,大雪降世,你,在哪?
极苦之境你种下的梨花,我已经全部移栽到盈泽墟,你可想看一眼?
逢诵转身看着这繁华无双的金陵城,耳边还是丝竹管弦声、小贩叫卖声、红粉调笑声,无论是改朝换代还是斗转星移,金陵城,始终未变,变得只是住在这里的人。
“公子,外头天够冷的,公子何不进来喝杯热茶?”观景阁旁的茶楼小厮见逢诵穿的单薄站在河岸吹了许久的寒风,心中不忍,走过来请他进去。
心中愁思被打断,逢诵愣了一下,转身跟小厮进了茶楼。
茶楼老板见小厮带了人进来,细细打量一番,瞧着这身蓝衣锦绣清爽,可这公子明显身无长物,当即呵斥道:“你这败家奴才,什么人都往茶楼里带,你当这茶楼是收留所吗?”
“这位公子在外头吹了许久秦淮河的寒风,老板您宽宽心吧。”小厮知道自己做的逾越,但还是向老板求情。
“你让我宽心,谁来宽我的生意?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想做了就赶紧滚。”
如今的逢诵看着凡界的纠纷,已经能做到宿遗说的平静,可小厮对他是一番好意,他不好让他丢了饭碗,正欲离开,一个声音响起:“他的茶水算我的。”
身后走来一素雅青衣的公子,丢了一锭金子到茶楼老板手中,对小厮道:“一间清静的雅间。”
老板立马喜笑颜开的恭迎,小厮会意将两人带上二楼,寻了间温暖僻静的雅间给二人,上茶时还得了青衣公子的赏。
“天帝陛下。”青衣公子俯身行礼,恭敬如初。
“不必如此,我已不是天帝。”逢诵简单的道:“你下凡许久,可寻到了鸾陈?”
这青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下凡来寻风神之子鸾陈的芳顾。
芳顾点头,随后又摇头,凄苦道:“他已轮回五世,从未想起过我。”
贬入凡间的神仙,过往一切都烟消云散,鸾陈想不起是应当,想得起,才是罕事;芳顾明知如此,仍想一世一世的守着他,企图唤醒他。
“陛下。。。殿下何以在此?宿遗殿下呢?”芳顾又问。
“我在寻他。”逢诵又恢复了从前的清冷。
“寻?在凡间?”芳顾受命在凡界,一介散仙天界的事他一概不知。
逢诵点头,问芳顾:“若寻回鸾陈,你会怎么做?”
还在天界时,芳顾记起鸾陈,就想过无数次再见鸾陈的场景,可真的寻到时,却发现,往昔想的没有一幕应景。
“若他不恨,我绝不会再放开他。”芳顾闭目又睁,铿锵有力的道。
这般,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恨便不放?逢诵喝了一杯热茶,起身时忽然道:“在天界,风神为人你应该听过,鸾陈因你被贬,为何你能安然在凡间顿悟飞升,你可曾想过?”
“鸾陈与我并无交情,可见到你,我便知道你就是那个凡人。”
“你可知何为风神印?”
风神印,藏匿一个人的所有痕迹,只为一人所知。
“菩提苦六世方四大皆空。”
芳顾呼吸一点一点凌乱,待逢诵离开后许久方朝蓝光消失的方向大声道:“多谢逢诵殿下。”芳顾终会寻回鸾陈,盼殿下亦如愿以偿。
熙攘喧闹的秦淮河以及芳顾炙热感激的目光,逢诵远远甩在身后,望着头顶那明光,才恍然又过千年。
“嗷~”一声狼嚎从逢诵路过的下界深山传来。狂傲不羁,又好像是在召唤。
逢诵也不知为何,心中有个念头,循着狼声落到了深山。
那黑狼看着逢诵,有些锐利的伸着脖子,在原地绕了一圈之后,四肢站立,像是专门拦截逢诵才出声嚎叫。
“嗷呜~”黑狼又是一声长啸。
逢诵看着身前这只黑狼,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他是修炼成形的,此刻以兽身见他,桀骜里,似乎还算恭敬。
“何事?”逢诵既然下来了,又看出黑狼的有意为之之举,不打算拐弯抹角。
黑狼抬起前腿做了个勾腿的动作,又叫了一声,蹬开腿往林子里跑去。
逢诵看懂追上他,林子越来越深,苍翠的林木几乎都有遮掩掉天上直射的烈焰,只有树木间溢射着暖阳。
跑了半晌,黑狼在一株苍劲挺立的紫竹旁停下,扬起头“嗷嗷”一声,不同于之前的嚎叫。
逢诵的目光落在紫竹上后,脚步就慢了下来。墨眸大睁,牵出血丝,死死的盯着紫竹叶上,一只白蛹。
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每走一步,似有万斤重。走到紫竹前时,双眸里已经云雾一片,逢诵伸出颤抖的双手,捧上那片含蛹的叶子,眼眶里的云雾迷蒙,化成水无声的淌了下来。
宿遗。
黑狼见状,也不打扰他们,识趣的往后慢慢退,退到三五棵粗壮的树后,正欲转身离去时,一道流光划过,将黑狼定在了原地。
黑狼狰狞的张开大口露出獠牙,浑身抖了两下后挫败的现出人形,一身黑衣,眉星剑目,生的不赖。
“果然你们俩都是一种货色。”黑狼不屑的道。
“你是何人?”逢诵拧眉问道。
“哼”黑狼桀骜的别过脸去,不情愿的说了声:“苍无。”
“有何目的?”逢诵盯着他继续问。
自称苍无的,低头看着身上的捆妖索,心里犯起嘀咕,当他们狼族都是有企图的种吗?一个两个动不动就上捆妖索,仗着身份了不起吗?真是岂有此理。
事关宿遗,见苍无不答,逢诵也没什么耐心,手一握,相应的,缚在苍无身上的捆妖索收紧。
苍无顿时觉得五脏都挤在了一处,呼吸不顺,逼得他收起桀骜老实求饶:“停,我说,我说。”
逢诵闻言,没有松开,只是稍微放松了力道,让苍无能正常说话。
苍无缓了口气,又觉得面上无光,嘴硬道:“我已经将宿遗的下落告诉了你,你不想办法恢复那只蛹,纠缠我作甚!”
逢诵自然的忽略了苍无这些无用的说辞,掌着捆妖索问:“你想要什么?”
逢诵记得宿遗说过的,识一个人,只要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基本了解了,逢诵没兴趣看眼前这只狼,只问他想要的。
捆妖索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对付妖的,此刻命都捏在对方手里,苍无也做不了别的,再加上他是再也不想遇到这两个人,一咬牙,说了实话:“我什么都不要,引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还个恩情。”
“恩情?”
“几千年前,天界太子宿遗助我修炼成形。”苍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那时候,宿遗也是一条捆妖索,喂他吃了一颗天界的仙丹,虽然没过多久,他就修炼成形,法力大增,明着看得益的都是他,可那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
逢诵不知这些,猜应该是他结识宿遗之前的事。
玉指轻轻一弹,逢诵松开了苍无,道了句:“多谢。”
苍无对捆妖索心有余悸,匆忙道:“全当报恩,不用谢我,只是这蛹,数百年没有化蝶,他。。。你想办法吧,我只是个妖,我先走了。”
逢诵没再拦他,带着整株紫竹离开了这深山。
穿过四季梨花长开的梨花林,那头迎来一个人,是长息。
“逢诵殿下,您。。。您回来了?”长息觉得今天的逢诵有些奇怪,但暂时说不上是哪里。
“嗯,回来了。”说话时,逢诵的声线不再是往日的冰凉,手下意识的往袖子里移了半寸。
“。。。”长息嘴角一抽,他看到逢诵问回来了也是一时错愕下问出来的,可殿下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是什么意思?他觉得今天的逢诵有点。。。傻。
逢诵对长息这个样子见怪不怪,侧过身往里走。
“神君。”言和闻声也出来了。
引翩继位,逢诵也顺理成章的成为天胄,受封神君。但长息喊殿下顺口习惯了,逢诵也没让他改口,一个称呼而已,只是言和从前在云霄殿当差,不像长息那么随意。
“嗯。”淡淡点头,逢诵径直往后院走去。
“言和,今天的逢诵殿下怎么了?这么。。。温柔。”长息拉着言和在一旁小声嘀咕。
“神君上千年没有笑过,今日难得这么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言和道,话语间,对长息也是难得的温柔。
“苦尽甘来?”长息立即想到:“难道有殿下的消息了?”
言和轻笑,道:“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长息一眼了然,拉着言和往后院跟去。
鬼鬼祟祟的躲在院墙外,看着里头的逢诵正在那眼灵泉旁栽种着一株紫竹,动作十分温柔。
待逢诵走后,两人才出来,打量着那株紫竹。
长息古怪的问:“言和,难道这紫竹是殿下?可这没有殿下的气息啊。”
头顶狠狠挨了一记,长息缩着头瞪着言和,只听那人道:“你想什么呢。此事神君自有主张,宿遗殿下应当不久归来。”
“当真?好吧,言和你说话总是一语成谶,但是这株紫竹,好像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啊。”长息对紫竹上看下看左右打量,也没看出什么玄机。
等长息看了个够,言和耐心的道:“好了,咱们走吧。”
直到长息数不清多少个日子后,在一日清晨,他在后院亲眼看到从那株紫竹上化出一道金光。
“紫。。。紫竹”长息指着紫竹断断续续的半天,直到引来了逢诵与长息。
“怎么了?”身后传来言和的询问声,长息才热泪盈眶的道了句:“殿下。”
视线透过长息落到远处,逢诵也看到了朝思暮想了千年的人。
言和悄悄地拉着长息走出后院,这方天地只留下久别重逢的两人。
这莹白如脂的身躯,这容华无双的面容,引着逢诵一步一步向前,到五步之距时,却是一个箭步,将人拥入怀中。
“宿遗。”压抑了千年的思念,到头来,还是这好不容易喊出来的名字。
怀中人身形僵硬,颇为羞涩的道了句:“可有。。。衣物?”
宿遗化蝶归来,自然是身无一物,方才赤条条的被三人围观,现在又被光溜溜的抱在怀里,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逢诵闭目攫取宿遗身上的气息,好半晌才哑声道:“没有。”
“你!你你。。。”宿遗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嗯”。
宿遗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像是久违了千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杂糅的几万年的天宫终于夜尽天明,引翩太子继位天帝后百年,众仙家琢磨,再由两位老君拍定,天界为天帝办起了相亲大会。
天帝引翩到没反对这事,在云霄殿当着众仙家的面点头答应,转而又觉得天界未婚的仙子仙官太多,索性搞个大排场,来个天界相亲大会,未婚的没有对象的,都可来参加。
这事儿众仙乐见其成,对着新天帝夸赞了好几日,转头拾掇自家的小儿小女都来这大会寻姻缘。
咱们这位玲珑剔透的天帝引翩,亲笔写了帖子送到盈泽墟,请前天帝逢诵务必来参加,不仅如此,还一张帖子递到了下界深山折欲的手里。
是以这次相亲大会,不仅空前绝后,还热闹非凡。
盈泽墟内,梨花林。
白衣男子握着依旧一身蓝衣的逢诵的手,弱弱的问:“非要去相亲吗?”
逢诵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在白衣男子面颊上摸了摸,刻意放软了声线道:“宿遗,天帝于你我有恩,他亲笔相邀,不能不去。”
数着日子过了一千年零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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