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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称霸世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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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伦斯只来得及抽空扔给辛西娅一个卷轴:“法师小姐,我欣赏你的聪明,祝你一路顺风!”
辛西娅根本没时间看那个卷轴,听了泰伦斯的话下意识地打开,瞬发的【凭风浮羽】使得她升上半空,躲过了一次狼爪。
她看见陆斯恩带着泰伦斯已经跃上树枝越跑越远,咬着唇往另一个方向飞走,几只狼顺着她的气味追了过去。
泰伦斯紧紧搂住陆斯恩的脖子,两旁是不断后退的乌黑树枝,狼群却离他们越来越近,风系魔法的速度并不能完全甩脱狼的追捕。而在狼群的缝隙中,泰伦斯看到不少森林狼聚集到他的帐篷那里。
泰伦斯挣扎着抬起身体,陆斯恩一时没能掌握好平衡,忍不住拍了他的后背一下。
小公爵犯了个白眼:“别闹。”
他脱下自己染着血的斗篷,扔在突出的树枝上,两匹狼嗅到气味恶狠狠地扑了过去。天太黑,泰伦斯看不清楚,却听到了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但追逐他们的森林狼依旧很多,连身体最强壮、速度最快的头狼也在其中。不出十分钟,头狼便赶了上来,它拉长的身子充满了力道,尖厉的牙齿狠狠地咬在陆斯恩的肩膀上。
陆斯恩空不出手来反抗,便侧着身体狠狠地撞向旁边的一棵大树,头狼被压得呜咽了一声,不得不松了口。
陆斯恩抱紧了泰伦斯继续往前跑,泰伦斯闻着鼻尖的血腥味,心一沉再沉。
他咬牙道:“放我下来吧,我们分开跑。”
陆斯恩喘息着摇了摇头:“你的腿那么短,根本跑不远。”
泰伦斯因弓兵的说法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拿出一张卷轴和一个水系的炼金魔具,拍在弓兵的胸口:“这个时候就别提身高了啊……拿着这些东西,你去帮我引开它们,我们在一起最后也只会被一起吃掉而已。”
陆斯恩沉默了一下,他在心中算着两个办法哪个能让泰伦斯的保命率更高一些。最后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心,摆脱了狼群我就去救你。”
“好。”
泰伦斯打开最后的风系卷轴,两个人穿过一树厚密的树冠,分作两个方向跑开。
唯一剩下来的水系魔具已经给了陆斯恩,泰伦斯不知道弓兵是不是真的能逃得过凶狠的魔兽,等级再高对方也只是擅长远攻的战士,更何况他身上留下的鲜血吸引了包括头狼在内的十匹狼一路尾随。
追在泰伦斯身后的只剩下三只,但泰伦斯仍觉得自己生存的希望渺茫。烈焰森林狼虽然是火系魔兽,可他们的速度比起一些五六级的风系魔兽也不遑多让,也许没能等到泰伦斯回身反击,对方就已经扑了上来。
这种时候,他就更加厌恶自己魔力稀薄的身体。哪怕有上一世一半的能力,他就不至于想现在这样被一群畜/生追赶地狼狈不堪。
夜晚冷冽的寒风吹进胸膛,却让泰伦斯觉得胸腔里似乎堆积了一簇簇蓬勃的火焰。他在呼呼的风声中听到了隐约的狼叫,侧过头,便能看到一个个跳跃的身影。
时间过了多久?
是不是快到十五分钟?
卷轴马上就要失效,泰伦斯不由得窜上来一股被逼到极致的疯狂。
他曾遇到无数困境,也曾两次面对死亡,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感到绝望。
他拿出那颗本源果——他因为这东西被逼到这个份儿上,难道要留着它去福泽下一个看见他尸首的人吗?
清脆甘甜的果子很快被泰伦斯吞进肚子,一股等待已久的灼烧感很快从胃里升起来,泰伦斯能感到身体里沉淀的魔法元素一点点活起来,在四肢里跳跃流动。世界在他眼前被扭曲变形,像是被勺子搅动的咖啡,旋转出沉闷的圆圈。而在这底色上,明亮的魔法元素就像是萤火虫一样在他的身边忽明忽灭,涌进身体。
上一世,泰伦斯吃下本源果后,曾在床上躺了一夜才将它彻底吸收。但现在情况紧急,根本不会给他一点多余的时间。
卷轴不知何时已经失效,泰伦斯狼狈地掉落在地上。沉浸在混沌的元素世界里,他仍能看到那三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森林狼踱步在泰伦斯的周围,它们能感到周围魔法元素的活跃,因此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前靠近。
泰伦斯沉下心神,他不知道在吸收的过程中贸然使用魔法会怎么样,但如今的形式却容不得他有一点犹豫。
木系元素和水系元素被他有意识地疯狂吸收着,然后变成拧成一股的洪流冲出体外,借由本源果的加成,他越级使用出了只有六级以上的法师才能使用的复合法术。
攀附在大树枝干上的藤蔓好似活过来一样,纷纷纠缠住森林狼的躯体,顶端就像是扭动的蠕虫一样带着充沛的水汽狠狠钻进他们的血肉。
那些水珠一旦进入狼的身体,就像是急射而出的箭矢,在内脏和肌肉中间横冲直撞,引得巨狼引颈发出长嚎,瘫倒在地上。
可惜泰伦斯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现在的情况比起森林狼也好不到哪去。自从使出那一个法术之后,身体里原本平稳运动的魔法元素突然暴烈起来,眼前圆圈状的世界也开始转动起来,几乎要叫他的脑袋炸开来。
泰伦斯不是一个不能忍耐痛苦的人,可是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还是让他在地上不断翻滚呻/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无限地下坠,几乎要坠进传说中有着烈焰和冰霜的地狱。他以为自己在下一刻就会死去,直到一股温暖的水流将他的血脉慢慢滋养……
第20章 chapter20故识新交
深陷往昔的三岔路口,泰伦斯又开始做那些似是而非的旧梦。
梦里有一个暗金色短发的骑士,拿着剑站在他的面前。
有时,他看见男人站在安格斯的身后,一双眼睛注视和他发色接近的少年,目光温柔。有时,他又发现自己高举着法杖,闪着光芒的杖端指着安格斯,而男人则目光凛冽地持剑瞪视着自己。
更多的时候,男人都只是沉默地站在安格斯的身后,仿佛金发少年背后一抹色彩沉暗的影子。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到这个男人。他当然知道他——跟在安格斯身边身手高强的骑士、和安格斯关系暧昧的随扈,在第二世时挡在尚且年幼的安格斯身边,凭借一己之力挡下了泰伦斯派去的所有刺客。
但泰伦斯和这个男人却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第一世,安格斯带着他住进阿尔德雷特家,那时不知世事的小公爵又怎么会去理会一个没有身份地位尴尬的骑士;第二世,他与安格斯一开始就闹翻了脸,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而保护着安格斯的沉默男人除了和他刀剑相向,连一句寒暄话都没说过。
泰伦斯就算对这个人的强大武力影响深刻,也比不上对曾经那些背叛他的人的恨意涛涛。哪怕悲惨的过往又化作梦境来侵袭他的神经,也不该是这么个路人角色不断来刷存在感吧?
抱持着莫名其妙的心情,直到泰伦斯睁开双眼看见那张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近在咫尺的脸——
泰伦斯惊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以为这还是在梦境之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掐对方的脖子,温热的皮肤和跳动的血管让他愣了一下。
青年眨了眨眼睛,轻轻握住泰伦斯虚弱无力的手放下:“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他有一把低沉动听的好嗓音,与他那英俊到足以吸引世界上半数女性的美貌一样出众,但泰伦斯却对他半分好感也没有。要不是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一定下死手把这家伙狠狠掐死——哦,他当然和这个人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仅仅凭他是安格斯有力的左膀右臂就够死不足惜了……
等等,不对!
泰伦斯从刚刚清醒的迟钝中反应过来——为什么安格斯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神情戒备地盯着青年的眼睛:“你想做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迟疑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醒没醒?”
——这种带着疑惑的尾音是怎么回事?!
泰伦斯眼里的警惕更加重,他想了想还是直接试探着问道:“是你和……恩,你的朋友一起救、救了我?”
“在这里的只有我和你两个人。”青年摇了摇头,以让泰伦斯莫名其妙的重音说道,“是我,发现你昏倒在树下的,然后把你带回来的。”
昏倒……
青年的话让泰伦斯猛地想起夜里发生的事情,他被烈焰森林狼追赶,在生死关头吃下了本源果干掉了森林狼,紧接着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使得身体里面的魔法元素暴动……
想到这里,泰伦斯的心重跳了一下,他顾不得眼前的青年,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魔法元素。几分钟后他惊喜地睁开眼睛——谢天谢地,他并没有在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丧失了对魔法元素的感受力,本源果切实的发挥了功效。不仅如此,他甚至比起前世来都幸运不少,在魔法元素的激化下,已经从一级直接跨到了三级法师。
虽然力量仍旧薄弱,泰伦斯却已经有了保命的底气。
他转头看向青年,对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目光太过专注,叫泰伦斯有些不舒服。但他并没有从青年的身上感受到像上一世那样寒意凛然的杀气和敌意,稍稍松了口气。事实上,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杀他,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就应该下手了,而就算他如今再怎么防备,三级法师的力量在对方面前估计也顶不了多大的作用。
泰伦斯在短时间内想清楚这些事情,试着从地上站起来,青年并没有阻拦他。
他们两个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干燥整洁的山洞,泰伦斯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向洞口。
现在正是阳光正好的时候,外面依旧是葱郁茂密的丛林,但极目所示,并看不到有狼群袭击的狼藉痕迹,泰伦斯想这里已经离昨夜宿营的地方很远。
清新的草木香气与空气中活跃的木系和水系魔法元素一起争先恐后地涌进泰伦斯的身体,久违的感受到魔法元素的亲近让泰伦斯有种拨云见日的畅快感,而清爽的空气也洗尽了残留的困顿。
泰伦斯终于能彻底正常地使用自己的大脑。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安格斯这种时候并不认识自己,不,甚至他根本还不认识山洞里的那个男人。否则,以安格斯的算计,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叫一个不相干的人来领救了他的这份功劳,而是靠着这个契机趁机接近自己这个成名得利的跳板了。
这个男人说自己目前只身一人,可信度还算高。
做下了这样的判断,泰伦斯有一瞬间想要把身后的那个青年收归己有,对方的身手在日后绝对可以排进帝国高手的前十。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爱德华已经作为前车之鉴给他上了一课——安格斯的魅力恐怕不是泰伦斯自己可以比拟的。
既然如此,泰伦斯看着草地上的光斑眯了一下眼睛,如果这么强大的战力不能为己所用,那么不如把他骗进帝都杀了他——你说现在就动手?得了吧,小公爵对自己当前的能力心知肚明。
他呼出一口气,森林里面的气温一直很低,他在昨天把身上的斗篷喂给了饿狼,这种时候就更是冻得浑身一抖。
泰伦斯抓紧了衣领……他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自己的上衣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了开来,露出一半没什么肌肉的白皙胸膛。
小公爵皱着眉低下头,结果瞥见了衬衣之下隐隐约约的红色痕迹。他顿时一惊,拉开衣服,发现在左胸的位置有一个巴掌大的圆形法阵。阵核的图案他从没见过,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能够印刻在人体上的魔法阵只会和生命魔法相关!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黑法师刻下了法阵?!
泰伦斯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不知名的生命魔法的法阵,只要一想就让泰伦斯心惊肉跳。
他猛地回过头看向山洞里青年,指着胸前的花纹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让他根本顾不得刚才想好的,要在青年面前放软态度骗他与自己同行的打算。
男人并没有因为泰伦斯疾声叱问改变什么表情。但泰伦斯总觉得对方在听见自己说的话时,眼睛亮了一下。
“那是我画的。”
青年因为泰伦斯的起身离开,自己索性站了起来,他回答的轻描淡写,被光影切割成两半的面孔却让泰伦斯觉得阴险。
泰伦斯暗暗握紧了拳头,他虽然上一世没少摆弄过生命魔法,但这种东西被用在自己身上却仍是让他毛骨悚然——作为一个曾经的黑巫师,他当然明白有些生命魔法是多么让人惧怕。
虽然他想不明白青年作为一个骑士,是怎么能施展出生命魔法的,但现在更值得他关心的显然是画在自己身上的法阵究竟代表了什么。
青年听到他故作冷静的疑问,仍是用一种寻常的语气回答道:“类似于一种通讯联系,只不过我们连接在一起的是彼此的生命。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流了很多血,连呼吸都几乎察觉不出来。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你的命。”
泰伦斯迟疑地问道:“这是……生命共享?”
关于生命的探索和研究是所有黑法师埋头奋斗的目的,大部分一脚踏进这个领域的法师所追求的,就是怎么获得更强大的活力和永恒的生命。但古往今来没有人能把手伸向这个传说中的神之领域。在不断的追求过程中,反而是越来越多能促成死亡的法术被创建出来——毕竟破坏远比维护要容易得多。
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说刻在他身上的法阵是能够流通彼此生命力的转轴?
泰伦斯觉得如果不是对方骗了他,那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梦。
青年对泰伦斯的反问不置可否,他往前走了几步,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涉及到潜心研究的领域,泰伦斯学术病发作,沉浸在推算法阵是否具有可靠性的思绪里,听见青年的话,几乎下意识地回答:“……恩?泰伦斯……”
青年点了点头,他走到泰伦斯身边,摆出单膝跪地,右手击胸的姿势,左手撑起泰伦斯垂下来的另一只手。泰伦斯被这触碰惊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视线便看到了青年严格而正经的古老骑士礼仪。
“你没必要为了这个法阵费心思虑,即使是出于救人一命的考虑,我仍会遵从它赋予我的责任。它如今是我向你宣誓效忠的证明。”
青年试图用沉稳的声音安抚泰伦斯的情绪,他看向泰伦斯的面孔郑重并且庄严,使得他的英俊平添崇高辉煌。
“诸神为我见证,吾名兰瑟·舍文利厄,在此立下忠诚誓约!我愿奉泰伦斯为主,作为护身骑士生死追随。血的纽带将指引我们恒久扶持、共同进退。”
泰伦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惊得目瞪口呆。
第21章 chapter21舍文利厄
敌人正向自己下跪,并且宣誓效忠?!
泰伦斯看着即使跪在地上,视线也几乎和自己持平的金发青年,心中率先冒出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虽然明知道对方目前还没站稳阵营,但泰伦斯仍是觉得这是个阴谋。
他用力想要从兰瑟·舍文利厄的手里抽回手掌,这样的动作之下,却让他看到了对方手腕上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那应该是新伤,还带着艳红的痕迹,在泰伦斯的用力之下,又有鲜血从撕裂的皮肉中渗出。
泰伦斯的视线因那抹红色停顿了一下——他知道有的生命魔法并不一定需要施法者的法力,在有魔力的矿石或者植物体/液的帮助下,借由施法者的鲜血为引同样可以成功。
刚才青年隐在山洞的阴影里,泰伦斯并没有看出来,现在借着洞口的阳光,他才发现名叫兰瑟的男人脸上惨白地几乎透着青色。
如果胸口的法阵如男人所说确实可以藉由彼此生命力的互补为泰伦斯疗伤的话,那么再加上体内血液的大量流失,如今的兰瑟·舍文利厄并不比泰伦斯的状态好到哪去。
泰伦斯的眼皮一跳,意识到这是杀死男人的最好的机会,但他随后又神色复杂地放下了这样的想法——法阵还刻画在身上,如果真的是生命共享,杀了对方,就等于是杀了自己。
小公爵神色变换不停,最后仍是从兰瑟的手里抽出了手掌:“我不需要什么骑士为我效忠,你也不必向我宣誓。这个法阵——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还是希望你能将它取消掉,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和别人捆绑在一起。至于你的恩情,我会另想他法回报于你。”
泰伦斯说完这些话,紧紧地盯着兰瑟·舍文利厄。但男人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舍文利厄身为骑士的荣誉不用玷污,我说出去的话也绝不会再收回来。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但我绝不背叛自己的誓言。”
兰瑟的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让泰伦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有时候背叛需要利益的引诱,有时候却只需要一个对的人出现。
泰伦斯对于兰瑟来说当然不会是那个对的人。瞧瞧前两世,男人看着安格斯那叫人恶心的温情脉脉的眼神儿吧——这么一想,泰伦斯顿时更加厌恶起身上那个该死的法阵来。
但兰瑟接下来的话更是叫泰伦斯的心情糟糕:“法阵是恒久生效的,直到你和我死亡之前都解不开。”
泰伦斯为这种说辞震惊:“难道告诉你这个法阵的人没告诉你逆推和阵扣吗?”
兰瑟眨了眨眼:“那是什么东西。”
逆推和阵扣都是法师系的专用术语。逆推即是对一个成型的法阵做逆推算,将步步紧扣的法阵逆着解开,抵消其效果。而阵扣则多用于分析复合型阵法,找出阵法运作的关键点将其破坏,以完成整个阵法效果的抵消。
这些都是高级法师们的研究领域,就是拉过一个八级以下的法师都没有办法给他讲的细致,要让一个剑客去理解这些东西,泰伦斯真没这个传道授业的功夫。
他静静沉思了半响。其实有这个法阵在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即使到时候兰瑟·舍文利厄和安格斯一路,他们不一定敢下死手对付自己。但泰伦斯从不敢小看安格斯的狠辣,只要对方往兰瑟的身上捅一刀,就足以让泰伦斯轻松送死。泰伦斯就是讨厌这种受制的不安定感。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是木已成舟,接下来只能回到帝都,看看能不能自己把这个阵法逆推出来——想到自己即将有机会见识和破解一个生命共享魔法,泰伦斯不由不合时宜地升起了一股兴奋。
而另一方面,看男人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在如今的形式下倒值得好好利用,首先穿越森林有了帮手,其次回到帝都后也能把他监控起来,等到泰伦斯搞定法阵,就能第一时间杀掉他。至于这次的救命之恩……说实话,如果没有男人出手相帮,泰伦斯恐怕真的不能吸收掉本源果,在实力上获得提升。兰瑟·舍文利厄确实对他恩情很大,小公爵默默地想,难不成在杀了他之前先找个机会救他一命?
……这可太令人胃疼了。
泰伦斯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边。
他想好了今后的打算,抬起头重新看向兰瑟:“我明白了,我想我会试着接受你,也希望我们彼此之间能够好好相处。”
他伸出手,等待着青年握上来。
但兰瑟·舍文利厄只是观察了一下泰伦斯的表情,以一种宽慰的语气说道:“我说过你不必有什么忧虑。你虽然看上去年幼弱小,但我不会就此视你为负担。虽然侍奉一个孩子为主我一开始也有所犹豫,但法阵既然已经刻在你的身上,我就会依约行动,你就放心吧。”
“……”
泰伦斯觉得自己和眼前这家伙的思维大概没在一条线上,而且——刚才对方话里的意思是在嫌弃自己……?
泰伦斯过度惊愕气愤之下,居然一时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而兰瑟则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恐怕还得再休息一天,明天等我状态好一点,就把你送出森林。我先去周围找点食物,你在这里等,不要随便出去。”
他说完,便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泰伦斯这时候还没从兰瑟的话里反应过来呢!
其实,这件事总的来说还得怪小公爵想得太多,他把兰瑟·舍文利厄当做了日后的敌人来防备,而对什么也不知道的兰瑟来说泰伦斯实实在在就是一个为了救命不小心搭上的小主人。
泰伦斯因为两世记忆陷入了误区,等到人都走得不见影子了,才彻底反应过来。
他在空阔的山洞里,忽然笑了一下。
自从重生回来,他就一直在为了今后而小心打算,凡事都恨不得深想三分,就怕哪一步走错,就又是一个惨淡的结局。
这种紧张感不会因为有过两次生命而消失,相反的,正是因为不断的重生,泰伦斯才会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他怕目标太远半途夭折,也怕偶尔粗心自断后路。因为第二世远比第一世走的更远,这给了泰伦斯勇于重来的自信,但在自信下,藏着的也同样是一份沉重的紧张。
正因为这种紧张,泰伦斯才会在宴会上面对帕西诺公爵的挑衅而乱了心神,会孤注一掷地冒险来到白骨塔森林。
他曾经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这样不够妥帖的状态,但眼下还是彻彻底底地暴露了出来。泰伦斯为此呼出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该反思一下,至少不该让自己这么紧绷。
趁着兰瑟·舍文利厄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泰伦斯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练习自己的魔法。
山洞里长着一些喜阴的藤蔓植物,泰伦斯索性拿它们来练手。
细长的藤蔓在泰伦斯的控制下变换成各种形状,这是木系法师的一级法术【神控】。【神控】虽然是最低级的法术,但对于木系法师来说却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基础,想要驱使魔植为自己所用,没有【神控】的辅助根本办不到。随着法师魔力的提升,【神控】的范围和精度也会不断升级。有些高级的木系法师甚至能通过【神控】达到催眠的目的。
泰伦斯的精神力本来就很高,只是元素亲和度低,【神控】的用法简直是烂熟于心。之前,深黑面具的六级盗贼之所以想都没想就去碰他的戒指,未尝没有泰伦斯的引导在。
其实他当然还没有办法越级催眠六级盗贼,但是卢姆本来心中就有贪念,对泰伦斯又不够防备,那件事与其说是泰伦斯催眠了卢姆,倒不如说是卢姆听泰伦斯的话遵从了本心。
看着藤蔓一会儿变成兔子一会儿变成蜿蜒扭动的长蛇,泰伦斯控制着魔力的外放,一边分神想起事情来。
虽然当时被法阵和誓约牵制住了大部分心神,兰瑟·舍文利厄对他所说的誓词,泰伦斯却始终有些介意。对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诸神为我见证”,在诸天神明湮灭的当下,除了教会那些家伙们还说什么“光明神在上”以外,可没人会再拿神祗起誓了。
泰伦斯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的家族一定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就拿这个陌生的法阵来看对方的家底也一定丰厚。但放眼整个大陆,他从没听说过舍文利厄这个姓氏。
上一世,泰伦斯也不是没有派人查过兰瑟·舍文利厄的来历,但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安格斯的身边一样,根本对他的过去无从下手。
现在人就在自己旁边,泰伦斯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在兰瑟带着两只青雀回来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回。
不过,兰瑟虽然对于泰伦斯的问题——哪怕是生日年纪这种无聊的问题——都一一回答,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家族却总是含糊带过。
这让泰伦斯心中更加多虑好奇,但他并没有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放慢脚步、不焦不躁,这正是泰伦斯刚刚对自己的告诫。
第22章 chapter22舍文利厄
夜晚降临的时候,山洞远比外面更加黢黑。为了降低危险性,泰伦斯两个人都没有说要点火,就这样各自占据一边,准备入睡。
泰伦斯练习了一下午法术,魔力殆尽,精神上更是疲惫不堪,但因为对兰瑟犹有顾忌,睁着眼睛出神了很久,才因为体力不支彻底睡去。
他逐渐平缓的呼吸第一时间被金发骑士所察觉,兰瑟顿了顿,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了泰伦斯的身边。
借着模糊不清的轮廓影子,兰瑟很轻易地找到了泰伦斯头部的位置,他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发,蜷曲的发丝蓬松柔软,就像上好的羽绒一样。
泰伦斯并没有因此醒过来,他实在太累了,而兰瑟轻柔的抚弄使得他更加放松地沉入深深的睡眠。
兰瑟尝试着把泰伦斯的身体往自己这边移一移,瘦小的躯体冰冷瑟缩,夜里的温度果然还是太低了些,泰伦斯在感到热源以后,很自觉地缩进了兰瑟的怀里。
骑士背靠着石壁,目光落在洞口暗淡的草木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卷弄着泰伦斯的头发。
他想起今天怀里的孩子刚刚醒过来时看他的一眼,那根本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眼神,这让兰瑟或多或少地对泰伦斯升起了兴趣。
他昨天顺着突然而起的狼叫声找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昏倒在地上的泰伦斯。虽然对于骑士的八大守则不怎么上心,但兰瑟却不是一个罔顾稚童生死的家伙。不过泰伦斯情况之棘手确实超出了兰瑟的预料,在各种药剂都不管用的情况下,兰瑟倒是想起了家族中流传下来的据说能够共享生命的法阵。
他根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谁知阵法真的一次成型连接了起来,这里面究竟依靠的是兰瑟的运气还是泰伦斯的运气可真不好说。
但不管怎样,暂时来看,兰瑟·舍文利厄已经和泰伦斯组成了命运共同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兰瑟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如果说一个骑士的宿命就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值得追随的主人,那么兰瑟觉得自己只是加快了这个寻找的过程而已,至于小主人究竟值不值得追随,他更是没什么好担忧的。
把一个尚且年幼的小孩子塑造成自己欣赏的主人不是也很有意思么。
心里漫不经心地打着算盘的兰瑟在疲惫下也慢慢闭上眼睛,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泰伦斯从昏迷中醒来看向他的那一眼又在兰瑟的脑海一闪而过。
那叫他想起一种小型鹰隼来,明明身长不足四十厘米,却凶狠善斗,盯紧了猎物就决不妥协。
兰瑟喜欢那样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兰瑟去外面找了些野果回来,两个人吃完后就打算离开山洞,但新的困难摆在了泰伦斯的面前。
“你手上没有地图?”泰伦斯面色难看地问道,“那你究竟是怎么进的森林?”
面对他的质问,一向表现的风淡云轻的兰瑟·舍文利厄也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他拨了拨眼前的水果,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森林迷路。”
——为什么会有人不带地图就敢往白骨塔森林里面闯啊?
“……唉……”
泰伦斯虽然很想质问出来,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总是那么顺利,事实上,他这一路是太不顺利。但总归达成了一开始的目的,泰伦斯也没什么好多抱怨的。
幸亏木系法术里面二级的【追踪】也具有导向的作用,虽然不能精确地点,但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让兰瑟跳上树根据太阳确认好方向,泰伦斯则使用【追踪】控制着小草一路向南倾倒,转眼一条明显的,由伏地的绿草所组成的小路便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啊,看来主人很聪明。”
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兰瑟仍是不吝夸奖——要让小主人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夸奖和称赞一定非常重要。
泰伦斯并不知道兰瑟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对方对待小孩子似的语气已经让他感到不快。只是因为不想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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