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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罢工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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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然而这一回却足足有一分钟之长。他迫不及待地点开,将手机音量调大,外放出王明华的声音来。
“哎,刚忙完。我去问了同事,他们也才刚刚送走教授。你一定猜不到他来做什么,他竟然是来报案的,说是被人威胁,要求警方保护他。你们今天刚找到了一封信,教授晚上就把另外的信也送来了,这算不算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听他说最近正在准备一篇对他很重要的论文,而这些威胁信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最怕就是对方如信中所说一般要破坏他的研究成果,所以就来报警了。现在那些信都被扣在物证那边,我待会可以过去看看。”
端端一番话李知之听了三遍。
被威胁所以来报案?这么说张教授知道寄信人的人是谁?他也认出了那个笔迹?可是如果他认出寄信人是田静的话,证明他知道她的去处,为什么又要对外称田静失踪呢?
还是不要乱猜为好。李知之停下思考,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瞎猜不仅很难得出结论,还容易把自己带进死胡同里。
他立即给王明华回信,希望他能提供一下那些信的照片。就不知道王明华会不会给自己行这个方便了,毕竟那些信算是重要的物证。
或许是请王明华吃的那一顿有了回报,王明华很爽快地答应了。过了将近十分钟后,他在微信上给李知之哗啦啦发送过来十张照片,附赠一段语音。
“还好我和物证处的人关系铁,否则我也进不来。这就是全部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先拍给你了。我是不是很够哥们儿啊校草?行了,不废话了,你看看,我也看会儿。”
李知之这会儿完全没心思和他插科打诨,立即把照片导入电脑,一张张地看了起来。如他所想,所有的信都是红色墨水书写的。
但令他疑惑的是,虽然每一封信都是以“第某某天”开头,然而信却只有十封。难道寄信人寄信的频率并非每天一封,而是随性而为?
耐心读下去,李知之发觉信的内容分为两类,以第十五天为分界线,在十五天以前的信有四封,内容全都是追忆“她”和“你”过往的一些甜蜜小事,绵绵的情意,仿佛一封封情书一般。
比如第四天的信里这么写道:第四天,你还记得和她一起去过的雪山吗?她怕冷,你就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在冬天分享体温,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那时拍下的照片,至今仍然放在她的办公桌前。你真的忘了吗?
然而剩下的六封里画风一转,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对“你”的感情倏然一变,言辞激烈起来,感叹号也越用越多,怨气充满了字迹之中。
比如第十八天的信里这么写道:第十八天,难以想象!实验、论文、实验、论文!哈哈,真是可笑的追求,又或是掩饰太。平?或许她对你而言只是一盆摆在院子里的花朵,你需要时,便买回来;你不需要时,便任由她枯萎!也许只有在危及你的前途时,你才会撕破脸皮,一如那一天!
又比如第二十天的信里这么写道:第二十天,她还在等着你坦白的那一天。若你执意沉默,你且等着吧!
往后的几封更全都是语气讥讽,不乏威胁的言语,看得出寄信人的恨意随着时间增加已经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也难怪张涛都害怕得要来报案自保了。
看过信以后,李知之仍觉得有些疑点尚未弄清楚。他问王明华能不能拿到笔录,这一次王明华有些遗憾地告诉他笔录即使是他也无法查阅,不过另一个好消息是,明天他可以再次跟着民警小哥上门询问张涛。
虽然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好歹明天还可以再当一次跟班小弟。
看起来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李知之合上电脑,转头一看,发现阿望竟然不知何时,侧头躺在沙发椅背上睡着了。
他侧着脸闭着目,额上几缕发落下,睡相和本人的性格完全一致都十分安静,若不是看他的胸膛还微微起伏,李知之几乎也要认为他与自己一样,早已经没了心跳。
真难得,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李知之知道这人是个工作狂,虽然为了他从不加班,但为了这不加班,他一定是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与精力,他的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因为很少看到他的睡颜,李知之忍不住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伏在他边上看着这个睡着的人。
怎么办,睡着的阿望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好欺负,让他忍不住想戳戳他的脸,又想在他脸上画点东西。李知之玩心一起就收不住了,趴在那瞅着阿望,心里盘算着待会要画什么。
小胡子一定不错,英俊;可是春卷也蛮可爱的;或者画个黑眼圈,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卖命了。
正在他沉迷想象自己乐得不行之际,睡着的人忽然睫毛颤了颤,仿佛被他心中的哈哈大笑吵醒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李知之:不许醒!我还没画呢(委屈巴巴)
阿望:(闭眼装睡)好,你画
李知之:(开心)算你识相(还没开始就被一把拉住搂紧怀里)干嘛?!
阿望:画一笔亲一口
李知之:……说好的宠我呢?
没有搞事!你们是不是很失望hhh别着急请记住这把钥匙。
这个单元标题是血色的情书嘛,所以下章开始,名正言顺谈恋爱(。
第40章
在李知之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来了笔; 正打算给睡着的人画两撇小胡子时,手腕尚未抬起,就被抓个正着。
看着那双一如既往安静的眼眸; 李知之讪笑一声; 决定无视自己手上确凿的罪证,装傻:“你刚刚怎么突然睡着了怕不是被公司疯狂压榨睡在这里对身体不好——”
说到最后; 他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又是一言不发,仿佛在看自己好戏似的。李知之没有漏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因此有些恼羞成怒; 轻哼一声:“看什么看!这次算我输了。”
今日之仇; 他来日再报。实在不行,他还不能偷偷找个时间溜进阿望房间里去画他吗?
然而阿望却默默地夺过了他手上的笔,旋开笔盖; 冷静地对着一脸迷惑的李知之道:“既然被我抓到,知之就要接受‘惩罚’。”
还真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不愧是房地产业出身的万恶商人。李知之心中嘀咕几句,瞅了眼那只笔; 只能在心中庆幸还好不是马克笔,否则待会可要费神去洗掉了。他有心想耍赖,阿望却挑眉看他; 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李知之只好咬咬牙将抬起半边脸,大义凛然道:“你画吧,这张帅脸今天任你处置。”
阿望轻轻一笑; 却低下头将他左手牵过来,竖起笔,在他的无名指上细细地描了一个圈。黑色的笔迹不歪不斜,真的像只黑色圆戒似的,套在他白皙的手指上。
“打上印记,人就是我的了。”
仿佛宣誓一般,阿望将唇凑到他的手指上,轻而珍重地落下了一枚吻。他的模样半点不像是开玩笑,动作更是认真极了。在那一瞬间,李知之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为他跳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一定是、一定是因为自己太生气了……像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波动,李知之慌乱地飞快将自己的手抽回,眼神左右飘动,就是不看阿望,甚至顾左右而言他:“好像到点睡觉了——”
他自乱阵脚,另一个人自然顺势进攻。每次都只会这招,看来对他太过纵容,反而只会让陷阱中的兔子以为还有逃跑的机会,是时候该收割战利品了。
阿望不由分说地将他身体掰正,两人眼对眼面对面,李知之有些冷淡地抿着嘴,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或许我应该再说一次。李知之,不论你是生是死,我喜欢你,我不会放弃,你呢?”阿望紧紧地盯着他。“除去掉这份生与死的界线,你的回答呢?”
罕见地连名带姓叫他,甚至还狡猾地强调生死,添加前提条件避免自己再找借口,李知之都不知道该称赞他的话术,还是该斥责他用的小技巧多到令他心慌。
他沉默,阿望也一起安静下来等候他的回答。然而他却不再压抑掩饰自己的情意,几乎将自己的满腔欢喜全都倾注在了眼神上。
如果自己没有选择自杀……那么想必他早就败在阿望的软磨硬泡下了,又何来今天这一幕?
论相识时间,这十五年来的时光历历在目;论相处模式,世界上还有人能比阿望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吗?论感情深浅,他感激他,依赖他,信任他,尊重他,也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这或许无法称为爱,却无疑比普通的喜欢更深切,更复杂。
“我……我不知道。”李知之烦恼地以手撑头。过去的经历导致了他对人际交往的回避,即使后来学会了如何装模作样,却也只是一种低劣的后天模仿。他尚且还没能处理好浅社交关系,在这方面他更是如一张白纸。如果他的心脏能跳动,是否就能分辨出自己的真实心意?在这一刻,李知之忍不住埋怨起胸膛里那颗不中用的器官。
他的烦恼,阿望只看一眼便了解了。他轻声道:“知之不讨厌我亲你?”
“不讨厌。”就是感觉有点奇怪,毕竟他感受不到温度。
“那如果我去亲别的人呢?”
他的发言让李知之一愣,忽然间就心中升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最喜欢的玩具撒开腿自己跑到别的小朋友家里去了。他抿起嘴,有些不高兴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还去亲别人?”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还在肆意想象阿望与别人结婚生子。
啵的一下,阿望亲了亲他不高兴的嘴,诚恳道:“骗你的,只亲你。”
“这就对——”被哄高兴了的李知之条件反射地要夸他,话说到一般忽然反应过来,不对,这都哪儿跟哪儿,简直是耍诈。“对个屁!好啊,看着浓眉大眼的是条好汉,你竟然给我下套!”
他活蹦乱跳的样子比刚刚那副烦恼纠结的样子可爱多了,要不是怕把人惹急了,阿望还真想再亲他几口。
“这是战术。”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不这么说的话,知之就没办法理解什么是独占欲。”
独占欲,李知之第一反应想起了房间里那只抱枕北极熊,那可是他连阿望都不想让出去的宝贝。
“我喜欢知之,也对知之有独占欲。我不希望你的视线分给别人,不希望你的注意力分散在别的地方,甚至不希望你认识新的朋友。只要你和别人对话,我会嫉妒,若你表现出对别人的好感,我甚至没办法保持冷静。我几乎时刻渴望着你只看着我,只与我说话,没有什么别的人,只有你和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李知之剖析内心,却是李知之听得最惊讶的一次。他这么迟钝的吗,如果不是阿望说出来,他几乎没感觉到。这一番话堪称恐怖,李知之却毫无知觉,默默地自我代入。
当然,或许是天生缺失,他并没有阿望这么深的执念,只是觉得如果阿望不将他放在第一位的话,他会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知之对我的感情还谈不上喜欢,可是我等不下去了。不将你绑在手里,你就会抢先一步逃走。”而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我再问一次,李知之,你愿意接受我吗?你愿意,让我以恋人的身份,而不是别的什么,陪伴在你的身边吗?”
从家人、挚友,转换成恋人。这其中的差别对他们来说,除了肢体上的亲昵,带来的不同无非就是心境上的转变。李知之扪心自问,除却他的死亡之外,他对此并无半点抗拒,最多是有些困惑于对方从何而来的喜欢。
再不给出一个答复,那他也称得上好一朵绿茶婊了。李知之深吸一口气,回望着面前的人。
“首先,很抱歉我选择自杀。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着’,或许某一天就会恢复成一具冰冷尸体,”他稍微摇了摇头,打断了想说些什么的阿望,“这些已经是无法逆转的事实,不论原因结果,我们都无法回避。”
到头来,他还是要以这个原因拒绝自己吗?阿望几乎没发现自己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屏息。
“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那么我的答案是我愿意。”李知之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就当我自私吧。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阿望这个人,希望他在我到死前都一直留在我身边。”
复杂的感情他不懂,那么就顺从心底的想法给出答案吧。
一直以来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别扭暧。昧终于散开,李知之豁然开朗,他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别的地方去。
“我是不是可以拍个二刺螈冻鳗叫做《死人也要谈恋爱》?还是应该跑到阳台上大喊一句老子不想还没脱团就狗带,还是——”
他话音未落,就被拥进一个紧紧的怀抱里。
那双抱着自己的手几乎一直在发颤,连带这个拥抱都变得让人战栗起来。李知之不得不安慰般地抚。摸着他的背,好笑道:“有这么激动吗?刚刚还那么强硬,这时候怎么又软了?”
不过他们俩的相处一直都如此,一方软弱时便有一方强硬,无论是谁伤心失落露出柔。软,另一方都能最准确体贴地给予安慰,或许这早就预示了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那一个。
阿望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搂着他,几乎像是要将这个人永远地嵌在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即使是被如此紧地抱着,李知之还是勉强地将一只手挤入两人之间,隔着薄薄的衣物将手心贴在对方的胸膛前。
手底下的心跳频率很快,扑通扑通,几乎是李知之听过的最快的心跳。如此鲜活,如此有生命力,若他能感知到温度,想必也是炙热而烫手的。
如果他也有心跳的话,应该也和阿望一样,正飞快地跳动着吧。
不过没关系,既然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嫌弃他是个死人,那么为了这个人,他也会努力地,更积极一点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的,本就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庆祝李知之同志被拿下!啪啪啪鼓掌!
李知之:(扶额)我是真的怕了,没想到世界还有人比我会撩
阿望:(喜上眉梢,情不自禁)
那么问题来了,会不会有车呢
答:不会。
双更放在明天了。尽量白天就放出一更。
第41章
因为要去教授家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李知之罕见地比阿望还要提前起床。洗漱之后他本来还想偷溜进阿望的房间中一报昨夜之仇,不曾想阿望在他打开门的瞬间就醒了; 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心情极好地道了一声早安。
他心虚地咳嗽一声,站定在门口; “你醒了?那我走啦。”
阿望朝他张开手示意,李知之原先还有些难为情; 后来一想两人已经算是名正言顺的小情侣了他还矫情个屁; 便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主动地给了他一个颊吻。
“好了,就先到这里。”他挠了挠头,神情犹豫; 最后还是在阿望执着的目光里丢下一句话便溜之大吉。
“剩下的回来再说!”
*
与民警小哥约在警局门口见面,李知之甚至还见到了刚刚下班的王明华。他刚连夜加班整理出了一批报告,此时眼圈漆黑脚下虚软,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 见到李知之也只是点头示意,简直累成了一条狗。
这回的同行与之前那次还不一样。上衣次李知之能跟去,纯粹是王明华给他安了一个发现明信片的‘报案人’身份。而这一次为了能让李知之同行; 王明华又不知从哪给他弄来了个实习法医的证明,让李知之不得不感叹他的校友人脉挺多,挺懂职场‘那一套’的。
许多地方办事都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借口,即使双方心知肚明这不合规矩; 只要面子上过得去,那就能成事。
民警小哥到得早,等了一会儿才看李知之朝他走过来,立即二话不说就解锁车门,率先坐进那辆十分显眼的警车里,待李知之也上车扣好安全带,便明晃晃地就这么朝着张涛教授家开过去了。
这还是李知之第一次坐警车,这车似乎是抓捕犯人的那种,前座与后座之间竖起了栏杆,上面还拷了个银手铐,随着车身一抖一抖地撞在栏杆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李知之听得头都大了,看一眼司机却发现他神情不变,仿佛已经习惯了。
在噪音的烦扰下,车子行驶进了高档小区之中,七扭八拐,又一次地停在了那熟悉的别墅前。
王明华跟他说得很清楚,这一次只是例行询问,因为田静失踪案与张涛疑似被威胁案在这个时间点上,还只能被定性为分开独立的两个案子,所以希望他能掩饰好自己的怀疑,免得打草惊蛇。
意思就是让他在民警问话时,安静旁听就好。
按下门铃,才响了三声铁门便被自动打开了。两人再站着等了一会儿,便看到身着休闲家居服的张涛匆匆开门出来迎接他们。
张涛在看到李知之时面上的惊讶怎么都掩饰不住,就差直接问出来了。反而是李知之主动跟他问好,解释一番自己准备改行做法医现在正在实习,正好听说了这事,便跟过来看看表示关心。
他这个关心师长的好学生角色扮演得很好,至少张涛是面露欣慰,还对他说了几声谢谢,这才带着两人走进去。
在经过别墅前的花圃时,李知之忽然发现这些花朵竟不似他第一次来时的枯萎,而是一改枯败之姿,枝叶舒展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目光转移到了角落的工具架上,水壶与铲子都被整齐地摆好,很显然能看出工具曾被使用过的痕迹。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张涛的背影。
这很违和,张教授不是爱妻失踪并且收到了威胁信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弄花侍草?
还是说,装了这么久已经装不下去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猜疑,只跟着民警小哥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打开录音笔,接过他递过来的本子与笔录本,一副认真勤劳上课做笔记似的姿态。
在公事公办地几下姓名,性别,职业之后,民警道:“说说你发现那些威胁信的经过。”
“哎同志,我昨天去报案时已经说过一次了。”张涛有些疑惑地道。李知之知道这位教授挺重视效率的,然而人家可不追求效率,追求的是规范。
果不其然民警竖起眉毛,不耐烦道:“再说一次,这是规矩。”
于是张涛只好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他在警察局时说过的话。
“收到第一封信时是在六月底,具体时间我也想不起来了。那天下午有课,我两点钟从家里出来,铁门还没推开就飘下来一封信,没有写寄信人也没有邮票邮戳,我没太在意,以为是别人掉的,也没理就去学校了。可是等我晚上回家,那封信还在那里,我隐隐约约觉得是给我的,就捡回家拆开看了看,却发现内容奇奇怪怪的,根本没看懂。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就把信收起来了。可是到后来,每隔几天都会有信放在铁门那里,信的内容也越来越奇怪,我也已经把信都交给你们了,你们看过应该知道的。这已经严重打扰了我的生活,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他语速放得和缓,就像是在讲课一样,唯有在最后才显得有些激动。
民警嗯了一声,对他的请求充耳不闻,继续问道:“除了信还有没有收到别的威胁信息?”
张涛摇摇头,“只有信了,一共十封,我都交给你们了。”
“信上的字迹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觉得那字迹看起来很熟悉……”张涛有些为难,但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我觉得寄信者在模仿我妻子的笔迹!可是他模仿得不像,我妻子的字更端庄一些。再加上信里的内容,我觉得他是在利用我对妻子的感情来攻击我。”
“这就难说了,或许真是你妻子写的信呢?“民警摸了摸下巴。
“这不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张涛又补了一句。“……我是她的丈夫,她的字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待会你可以提供你妻子的日常笔迹,我们这边文检做个笔迹鉴定。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说道这个,张涛面露难色,迟疑了会儿才道:“我上个月才拿下了一个好项目,只要发了论文就能拿到一大研究经费和公派出国的机会,院里很多人眼红嫉妒,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搞鬼。要说别的,应该就没有了。”
民警点点头,转过头看一眼正在认真做记录的李知之,又转回头去,冷不防开口道:“你觉得这件事和你妻子的失踪有关系吗?”
他忽然提起爱妻,张涛明显愣住了,随即表情越发惊愕,到了最后连嘴都张大了。“同志,你是说……我妻子的失踪与这个寄信人有关?!难道说她的失踪不是意外是人为?”
“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民警一脸镇定道,“信是在你妻子失踪之后陆续寄出的,而且如你所说内容与字迹都与你妻子相关,要强行说没联系,那就不严谨了。”
猛然得知自己心爱妻子的失踪可能是人为时,张涛忽然就红了眼睛,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另一手抬起眼镜拭泪,直到情绪平复,他才哽咽着道歉。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现在,来谈谈信的内容吧。”在他抹泪的空挡,民警小哥已经从文件夹里将那些信的复印版本拿出,一张一张地平铺展开在桌上。“有一些内容很可疑,需要你的解释。”
“好的,让我看看。”张涛凑过头来。
“首先就是每一封信的开头,都必定会有一个天数,按顺序增长。你能不能解释这是什么意思?”民警小哥食指有节奏地点在纸上,“从第四天开始,一直到第二十五天。而且为什么没有第一天?第一天又是哪天?”
“这个……我也看不懂。”张涛面露困惑,“因为我已经不记得捡到第一封信的具体时期了,所以也没办法推算第一天的具体日期。”
民警深深皱起了眉头。“那么信中反复提起的真相、坦白,又是什么意思?”提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张涛。“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在他极有迫力的目光与逼问下,张涛依旧很冷静从容,他甚至还有叹口气的余地,直到民警小哥几乎要瞪人了,他才缓缓开口。
“我和田静,相识十载,结婚五年,感情一直都很好。在我出国深造、归期未定的时候,她仍然选择在国内默默等我,我当时就发誓若是这辈子辜负了这个女人,那我也不得好死。可在我们相濡以沫的第四年,她却被查出不孕不育,也就是说,我们这辈子都很难再有孩子了。”
“说实话,我对孩子的想法无所谓,可我家三代单传,就只有我这根独苗苗。我的母亲对此十分不满,三番两次就闹上来让我和她离婚。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愿离婚,可母亲却以死相逼,夹在爱情与亲情之间的我两头为难,一直到她失踪前,都没有调和好这个矛盾。”
“是我对不起她……”
他再一次地红了眼睛,然而这一回张涛却没有掏出手帕来拭泪了,而是任由自己露出了不体面的一面。“我不知道这个寄信人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婚姻生活,还以此来威胁我。我是有错,我没有承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可是他也不该以此来威胁我!同志,一码归一码,请你一定要找出背后的那个人!”
好戏就此落幕,若不是李知之手里还拿着笔,真忍不住就此鼓起掌来。
满嘴谎言、说哭就哭,他的教授还真有演员的好资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李知之:惭愧惭愧,论戏精程度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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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还有一更。
第42章
在一旁从头到尾地听下来; 如果不是李知之心中已经有了结论,或许他还会被教授的这一番避重就轻的说辞所骗过去。
而且提到他论文的信也只有两封,剩下的信从一开始劝他公开‘真相’到最后警告他再不‘坦白’就后果自负; 而且内容大半是一些私人相处时才会知道的细节; 实际上根本就无法推论是学校里的竞争对手要陷害他。
他的言论中标榜的全都是自己对妻子的爱多么多么深厚,该说的重点却完全没有; 甚至有种故意打出感情牌来模糊焦点似的。如果真的爱妻子,那么家暴五次的报警记录又是怎么产生的?
李知之曾记得他在上张教授的课时; 对方只花了一节课就将全班同学认全的事情。
这么好的记忆力; 却说自己没记住是哪一天开始捡到信的?他是真的不信。
而且; 若是在田静身上发生了与他一样的遭遇,根据他目前得到的经验,那么他俩的死亡日期肯定是同一天。再加上如果信是出自田静之手; 那么那个天数指的很可能就是她的死亡天数。
只要将自己的死亡天数计算出来,如果与信上的天数吻合,那么他的推论就成立了。
接下来民警小哥还问了一些别的事情,然而张涛的回答基本也就那个套路:不清楚; 不记得,我真的爱我妻子;让李知之几乎没有了细听下去的耐心,只是忍着想暴打他一顿的欲。望; 埋首飞记。
直到终于结束询问,李知之才算是喘了一口气,已经在心中把张涛的形象从值得尊敬的教授转变成油腻影帝了。
也因为厌恶增加,让李知之在走出门之前; 忍不住对着把两人送到门口的张涛嘲讽了一句。
李知之眨巴眨巴眼睛,状似无辜地道:“教授真是一往情深,即使师母不在了,却也将她的花照顾得好好的,寄物思人最为难受,还希望教授不要太伤心了,吉人自有天相。”
他的暗讽张涛完全没听出来,只当他在安慰自己,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唉……世事难料,还是要珍惜眼前人。希望下次你来时,她已经回家了。”
他自称下午还要去实验室,就跟着两人一起出了门,还免费蹭了一趟警车。李知之坐在车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他一直都很在意的一件事情。
“警察同志,你说这么高档的小区,难道就没有监控记录吗?”他忍不住问道。
如果有监控记录,自然会多出很多线索。比如田静失踪当日究竟有没有出门,是不是去旅游之类的……还有,如果有监控器,那么拍到那个寄信者的几率就很大了。
“正是因为高档小区,所以才没什么监控。你没听说过吗?”民警小哥突然嗤笑一声,“几年前的事了,有个业主在小区花园里打野战被监控拍到了,本来是件丑事,可他来头大得很,后来还发动了业主们要求将自家门前的监控器都给拆了。”
……李知之顿感无语,他真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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