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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怼你不成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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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齐的飞舟速度极快,无厌以化神法力驱动,短短几个时辰,便跨越半片大陆,远远看见了玄剑宗的山门。
玄剑宗所在,与其说是山脉,不如说是一处剑冢。
一座座剑形险峰深插地底,如一柄柄不满斑绿锈迹的利剑。
浩荡云气在林立的剑峰之中游走,时而便会有剑光破空,锋锐逼人。
无数剑形险峰簇拥着中央一柄直插入云的真正的巨剑,巨剑内蕴光华,似有剑影挥舞,是玄剑宗的镇宗宝器。
“到了。”
离得近了,那巨剑上冲天的剑意便更为凛冽。玄剑宗并无护山大阵,历代的剑修,便是玄剑宗最好的守护者。
只是这些剑修中,偶尔也有些不争气的。
无厌将程思齐都快露屁股的法衣从腰间拉上来,盖住肩膀,慢慢缓了口气,声音沙哑地笑道,“多大了,少宗主,光着屁股一点不害臊?起来穿上,到了。”
勾在脖颈上的手臂动了动,唇角一湿。
无厌很想一口吞了这亲得到吃不到的人,但最终却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边慢慢吻回去,边一手搂住程思齐的腰,把人抱起来,挥手给他套上法衣,缠好腰带,带着站起来。
“你说,有没有出窍期……是那什么尽人亡死的?”
程思齐意犹未尽地退开了点,遗憾地看着无厌的唇,忽然道。
无厌抬手整理僧袍与袈裟,闻言笑了声,按着程思齐的后颈捏了捏,“憋着。不然少宗主想必会是第一个。”
“秃驴误我。”
程思齐叹了口气,又就着姿势仰头,“再亲一会儿,还没到门……”
“少宗主?”
一声惊喜大喊突然从飞舟外传来,将程思齐的声音打断。
程思齐眼神一厉,剑意瞬息自体内飞出。
但还没来得及飞出飞舟去残害同门,便被无厌迅速亲了亲,强行压了下去。
“出窍剑修当藏锋。再乱动剑,晚上打你。”无厌低声道。
程思齐摸了摸唇角:“用哪儿打?”
深感极情剑道发情威力的强大,无厌不想再搭理程思齐,从被粘粘糕粘死的边缘挣扎出来,用神识扫向飞舟之外。
一名背负古怪蛇剑的元婴剑修停在不远处,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脸欢喜地看向飞舟。
“贫僧天隐寺无厌,登门拜……”
无厌话音未落,便见那剑修闻声之后先是一愣,旋即两只眼睛唰地便亮了。他似是兴奋不已,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一转身,朝着一群剑峰之内便大喊了一嗓子。
“兄弟们,少宗主的秃驴来了!都出来接客啊啊啊——!”
这一嗓子吼得云开雾散,尾音回荡,经久不息。
无厌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来玄剑宗,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作者有话要说:众剑修:来啊,大爷!
*** ***
前几天通宵加班,真的太忙_(:з」∠)_接下来休息了,会努力更新的!(flag别倒
第五十一章
一声暴喝; 震惊群峰。
顿时有无数道剑啸声破空,四面八方的剑光冲天而起; 纷纷朝着云层之上的飞舟迅速围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帮嘴碎剑修叽叽喳喳宛如麻雀过境的兴奋议论声。
“少宗主回来了?”
“噫,还带了秃驴回来?”
“什么?少宗主被秃驴睡了?!”
剑光散去; 一道道或立于剑上或负剑御风的身影现出来,个个都探头探脑; 颇有几分贼眉鼠眼的模样,朝飞舟里偷瞧; 场面喧闹。
“安静!”
一道清喝突然响起,压下了闹哄哄的气氛。
乌压压围拢着的剑修圈子从外由内打开一道缝隙; 裴鹿青怀抱他那柄细剑踏云走来; 路南瘦弱的身板扛着门板般的巨剑,一摇一晃地大咧咧跟在裴鹿青身后,干咳了一声; “都闹什么呢?贵客登门,礼数都忘了?”
众剑修都是一懵。
礼数?他们玄剑宗还有礼数这玩意儿?
然而脑袋里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就见已然修成出窍的路南挥动起巨剑; 猛地一下平扫出去; 轰隆隆几声土山崩裂; 周遭云海骤然翻滚如潮; 无数道锋锐气机乍现。
“众弟子听令!”
巨剑硬生生将苍穹破开一道淡白的虚痕,路南的声音声传百里,“玄剑宗诸天星剑阵; 起!”
几乎刹那,朗朗晴空被陡然漫上头顶的璀璨星子取代,消失不见。
星辰按着一种奇异的轨迹飞速流转,颗颗如剑芒,散发着浩渺锋利的剑意,似能撕裂规则与虚空。或浓或淡的云层被剑光透析,反射出一道道持剑而立的身影。
所有剑修受到牵引,尽数挥剑融入阵中。
裴鹿青轻轻一弹细剑,肃声道:“我等玄剑宗弟子素问天隐寺佛主大名,百年化神,同辈天骄。今佛主既然登门求娶我玄剑宗少宗主,那便先领教过我宗大阵吧。”
飞舟消失,无厌和程思齐的身影显露出来。
程思齐眉心微皱,正要开口,就听那边路南突然咳嗽一声,扛着剑补充道:“当然,打架嘛,总要有点赌注才有意思。这样,要是这场架佛主赢了,那就立刻举行道侣大典,我等绝无二话,并且还将这阵中的宝物都送给佛主!”
“如果是我们赢了……”
路南嘿嘿一笑,“那就麻烦佛主留下来,给我家少宗主当压寨夫人,婚典即可举行,绝不耽误!”
程思齐张开的嘴立刻闭紧了。
无厌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道:“诸位误会了,贫僧只是上门拜访,并非是要立刻举行双修大典,等……”
“兀那秃驴,看剑!”
还未等无厌一句话说完,裴鹿青便一伸脚,将一名看戏的剑修朝无厌踢了出去。
那剑修在诸天星剑阵的加持下,拥有几息的半步化神之力,本来还想着浑水摸鱼,却没想到被自家大师兄一脚踹成了出头鸟。
双眼饱含着热泪与凶狠,元婴剑修周身星光闪烁,挥剑从天而降。
“想娶少宗主,先过我这一关!”
这一剑来势汹汹,激起虚空破碎,剑意无边。
无厌闭着双眼,感受到刺骨的锋芒,但他的化神与众不同,自然不会被这一剑伤到。他略一抬手,想温和地荡开这一剑,“诸位,我眼下真不是来娶……”
“啊——!”
无厌的掌风还没打出去,就听见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凶猛劈斩过来的剑势陡然全消,神识笼罩下,那名如天降神人般率先出招的剑修仿佛被什么重击一般,狂喷鲜血倒飞出去。
眉心一蹙,无厌下意识回想起过往一次次的被坑经历,正要开口,神情却忽然一滞,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摔到远处山峰上的元婴剑修哇哇吐着血,边吐边传音给一脸焦急来救他的一名剑修:“哇,这个妖兽血是真的腥,我真要吐了……师兄,还要吐多久?差不多了吧?”
“行了行了,别传音,小心被化神偷听到。”
那名面色焦急的师兄声音却一点都不焦急,反而十分欣慰,“师弟辛苦了,接下来就看师兄们的了。”
元婴剑修眼睛一亮,最后喷了口大的,便一副僵尸状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敬佩地望着无厌。
“佛主之能,当真浩瀚无边!”
这剑修一副输得心服口服的模样,甩手抛出一瓶丹药,“这件由我镇守的阵中宝物,便输给佛主了。不过佛主可不要小瞧我们玄剑宗,诸位师兄……还未出手呢!”
瓷瓶破空而来。
无厌抬手接住,拔开瓶塞一闻,顿时脸色一绿。
“生发丹?”
程思齐悄悄探头看了一眼,立刻笑了起来。还未等再躲开,旁边便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程思齐的腰,轻羽般掠过程思齐的脊背,滑上柔嫩的后颈,狠狠捏了一下。
“唔。”
像被掐住要害提溜起来的毛绒绒一般,程思齐闷哼一声,讨好地搂了搂无厌的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有这么特别的送礼方式……”
无厌算是看清这帮玄剑宗的剑修是怎么回事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一道又一道剑光伴随着仿佛要拼杀拼死的大吼从四面八方射来,风吹动他的僧袍,衣袂微微一震,这些剑修便如受到重击一般,边喷血边往外甩丹药瓶。
“化神果然厉害!”
“不可力敌,不可力敌!”
“少宗主嫁你了!立刻,马上,这就办!”
几刻钟后,玄剑宗如被灭门一般,山门前躺了一片泡在血泊中的剑修,可谓尸横遍野,流血漂橹。喷血倒地的弟子们一边对着妖兽血露出了嫌恶的眼神,一边不屈不挠地扔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无厌的脚边很快堆满了成山的丹药瓶和储物袋。
“生发丹也就算了。”
他从一堆破烂里拎出一条中央绣了个大大的“程”字的红艳艳的肚兜,在程思齐面前晃了晃,无奈道,“你想双修穿这个?”
程思齐眼神游移,干咳一声:“书里说,不穿裤子穿这个,双修效果倍增……唉,三师姐的手艺真是不太行,字都绣歪了。你看这都是大家的心意,我们不好拒绝。”
无厌似笑非笑勾了勾唇角,突然低头咬了下程思齐的耳垂,轻声道:“我看手艺不错。”
“我喜欢的地方,都遮不住。”
感受到唇边的耳朵慢慢灼烧变热,无厌笑了声,被程思齐反咬了一口也不恼,伸手按住他,将一地东西摄入储物戒内。
“多谢诸位赠礼。”
无厌袍袖微荡,周围被破坏的所有山峰地面顷刻如时光倒流般恢复原状。洒了遍地的鲜血消失无踪,星空黯淡,晴空朗日再次显露出来。
挥手之间,修复规则,短期逆转时空,乃是极为深奥的化神手段。
“裴兄,不知程宗主此时可有空闲?”
无厌转向坐在巨剑上嗑了一地瓜子皮的裴鹿青和路南。
路南镇定自若,甚至又丢了一把瓜子进嘴里,裴鹿青却有些尴尬,低低咳嗽一声,拱手行礼道:“无厌前辈,见笑了。”
“得知少宗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诸位同门便有些高兴得得意忘形。还望前辈见谅。”
裴鹿青掸了掸身上的瓜子皮,恢复了一派大师兄的风范,摆手道:“宗主已等待多时,请随我来。”
说罢,便率先抱剑飞出。
无厌脚踏虚空,紧随其后,进入玄剑宗。
程思齐却在后面晚了一步,朝着还在地上装死的一帮剑修咳嗽了一声:“好了兄弟们,客人已经走了,都起来吧。这些嫁妆还不错,不过刘师兄,我要的那几本龙阳图册你怎么……刘师兄?刘师兄你怎么真晕了?”
“什么?刘师兄你喜欢的是男人?你那天非要跟我泡灵泉,莫非是……”
“天呐,刘师兄,小师妹知道你……”
“噗!”
屁股后一帮闲得蛋疼的剑修闹成一团,程思齐负手闪身而出,一派风轻云淡地跟上无厌。
搞这么大阵仗打他秃驴还不告诉他,即便最后没打成,那也不行。
对于玄剑宗这个神秘的宗门,无厌经山门一役,终于有所领教。
所以在随着裴鹿青一路经过无数剑峰,见到各种跳崖大笑的疯子和抱剑狂亲的傻子时,他也心平气静,视若无睹。
对比这一宗门的疯癫,程小粘糕当真是算得上正常人了,看来这玄剑宗的宗主之位,当真是矮子里拔高个儿。
云气流荡。
三人御风而行,穿梭过一片剑峰,很快便来到了那把比山岳还要高耸巨大的大剑前。
大剑半腰,有一处断痕。
断痕之上清扫出来了一片广阔的石台,石台旁立着云冠葱郁的苍树,树下结了一座草庐。
一名眉目英俊,眼带沧桑的中年男子站在草庐前,威严的面容在见到远远而来的三道流光时,立刻微微一僵,手掌迅速一翻,将呈现出山门前画面的一片镜光拍散,然后迅速弯腰撅屁股趴在石台上,开始十分认真地研究剑招。
“哦,这一招要这样才够快……这一式向左才好……这法诀果然精妙!”
口中还念念有词。
“宗主,人来了。”
裴鹿青带着无厌和程思齐落在石台上,看了眼毫无宗主形象的程宗主重重咳嗽了一声,“宗主,少宗主和天隐寺佛主来了,您自创的剑法玄妙无比,一时肯定难以钻研透彻,不如先和两位喝喝茶,休息下吧。”
“此言有理。”
程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拂袖而起,坐到树下,让裴鹿青上茶。
无厌已经对玄剑宗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他并非是头一回见到程昊,对于这位玄剑宗宗主,不管是从虚衍那里,还是其他所见所闻中,都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
心中念头转着,无厌颔首行礼:“晚辈天隐寺无厌,见过程宗主。”
“都是化神,什么前辈晚辈的?”
程昊敲了敲桌面,一副不赞同的样子,“你要真拿我当兄弟,就叫我一声岳父!”
程思齐脸色一绿,还没容出声,就听旁边的无厌十分镇定地颔首道:“岳父说得有理。常闻岳父剑法出神入化,还喜自创剑招剑法,成就不凡,剑道造诣超群,晚辈敬佩不已,一直未能领教,不知岳父今日可否于小婿一观?”
此言一出,程思齐脸色大变,忙给无厌传音:“千万别让我爹演示自创剑招,都是些花里胡哨……”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地一声脆响。
程宗主双手一拍,双眼燃起喜悦,一跃而起,朝着程思齐得意大笑:“小子,你爹说什么来着?总有一天会有识货的人,看出你爹我这些剑法的不凡!好,小秃子,既然你要看,就看好了!”
单手一翻,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突然出现在程宗主手中。
苍树青叶狂震,平地风卷。
剑势起,程宗主化入风中一般,随风而舞,剑光如织。
残影闪烁,一道道剑痕划在石台之上,气息莫测。
突然,周遭风声一静,无数剑光蓦然升腾而起,锋芒点点如雨般,细细碎碎刺落下来,如白日坠星,美不胜收。
剑雨落尽,程宗主衣袂翻飞,收剑而立,负手沉声道:“此剑,名轻风细雨绵绵剑。”
程思齐感受着周围的剑道气息,叹了口气,道:“爹,这剑招鸡肋得很,毫无杀伤,只是看着漂……”
话未说完,便再次被无厌打断。
“妙啊!”
无厌闭着眼,一脸由衷地赞叹与敬服,大声道,“这轻风细雨绵绵剑,看似风轻云淡,绵绵无力,但实则绵里藏针,蕴含一击必杀之势。创此剑招之人,必深谙剑法藏锋之道。不求威力无穷,只求攻而有力。”
“美轮美奂,却又杀人无形,如此剑道,实乃晚辈生平仅见。”
无厌认真道,“家师曾言,程宗主剑术卓绝,唯一的弱点便是太过强大,毫无破绽。晚辈一直不解其意,今日一见,方知何为剑术。可恨您乃晚辈的岳父,晚辈无法亲自讨教此剑,真是一生所憾呐!”
程思齐呆呆地看着身旁的无厌,一口老血憋到胸口,差点喷他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程思齐:舔狗莫挨老子!
无厌:为了融入玄剑宗,我容易吗我?
第五十二章
许是多年未曾听过如此清新脱俗的马屁; 程宗主先是愣了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 眨了眨眼睛,抹去一把老泪,一脸老怀甚慰地拍了拍无厌的肩膀:“修真界有儿婿这样的栋梁; 真是八大仙门之幸!”
“岳父谬赞。”
无厌谦逊微笑,“岳父这般穷尽己道; 亦要创立法门,惠及他人的贤者; 才是我修真界求之不得的!”
“哎,儿婿谦虚了; 要说你年纪轻轻便已化神; 才是……”
“岳父何必自谦,您当年……”
程思齐默默看着一老一少恭维互吹,静静屏蔽了自己的耳窍; 从散落一地的剑经里随便捡起一本专心翻看。
断崖外日落月升,奉茶童子都睡了一觉醒了,这边吹得天昏地暗的两人才算是口干舌燥; 住嘴喝茶。
程思齐如蒙大赦; 趁这间隙; 边抬手死死捂住无厌的嘴; 边开口提起正事:“那个……爹,我历练到一半,你突然叫我回来; 是为何事?”
无厌端起茶碗的手也微微一顿,朝程宗主偏了偏头。
其实原本他与程思齐并非要回玄剑宗,而是要接着游历修真界,让程思齐和其他所有出窍一样,在感悟天地,弥补自身道路中,寻到化神契机。但就在两人趴在墓庄外的树上亲亲摸摸脱脱之时,程宗主突然传讯,让程思齐回一趟玄剑宗。
于是,才有了这一趟回宗之行。
程宗主闻言,操着有些沙哑的嗓子,恍然道:“哦,是有正事。”
他顿了顿,放下茶碗,神色一正,沉吟道:“你这些年不在宗内,或许不知。为了应对此次大劫,剑盟翻阅典籍无数,诸位太上于仙界碎片闭关数日,终于了解了劫数的部分由来,也掌握了一条进入劫界之路。”
“劫界之路?”
无厌想到自己之前所见的灰雾通道,微微皱眉。
“没错。”
程宗主点点头,看了眼遥远天际悬挂的血红残月。自天地间劫数出现,这月便如被血泼染,渐渐变得猩红,令人观之便燥郁难安。
“诸位太上推衍道藏三千,得知劫数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来自他界。此界我等称之为劫界。如今我们灵界出现的劫数,不出意外,应当都是劫界派来的修士。只是他们修炼方式与我等完全不同,所以我们才会觉得诡异古怪,束手无策。”
“不过劫界之路一开,便不一样了。”
程思齐眼神一动:“诸位太上想送修士过去?”
程宗主捻了捻短须,颔首道:“这是自然。”
“不同于其它依附我们灵界的小世界,劫界既然拥有与出窍化神实力相当的修士,那必然是如我灵界一般的大世界。一个全新的大世界,全新的大道,全新的规则,你说,寻找成仙之路万年之久的大乘期们,还能耐得住性子吗?”
自然不能。
无厌修行号称必能成仙的斩魔路,心中对于成仙的渴望,便可见一斑。可他如今只是化神,谈及渡劫飞升,还有些太早。
但那些在此间蹉跎了万年之久的大乘期太上长老们呢?
全新的世界,便意味着又一种飞升的可能。这样的成仙机会,谁愿意轻易放弃?或许劫界也并没有飞升之路,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便无人会轻言放弃。
修行之路,逆水行舟。
“此次前去劫界,既是险境,也是机缘。”
“参照劫界那边派来的修为水平,先遣修士以出窍与化神为主力。不论是剑盟,紫衣盟,还是冥狱深渊那边,都会派人前去。”
看到程思齐的眼睛微微亮起,程宗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打打杀杀的事总有你!出窍要藏锋,要忘剑,不能真正出剑,知道吗臭小子?”
程思齐挑了挑眉,不说话。
程宗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但是,我们剑修,必是要历经腥风血雨,迎难而上的。所以宗门内商议了一番,决定派你们几个出窍弟子和两个化神长老过去。”
“不过此路传送随机,到了那边,不一定就能遇到同门,是真正的生死有命,福祸难料。”
突然,程宗主严肃的神色一变,得意笑着一拍无厌,“但是有我儿婿,便不一样了。我给你们一套绝世法门,绝对不会让你们分散。怎么样,儿婿,劫界,有没有兴趣?”
无厌从劫界二字出现之时,便已然心动了。
程宗主的话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笑了笑,极其诚恳道:“岳父有命,小婿安敢不从?”
“好,好儿婿!”
两人又互拍着肩膀,齐齐大笑。
程思齐抖抖肩膀,撸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事不宜迟,天亮便出发。”
程宗主捋了捋胡须,“今晚你们就随便找个树洞睡一睡吧,别惦记着老夫的草庐,都滚蛋。”
说罢,程宗主立刻翻脸不认人,赶苍蝇一样一袖子把无厌和程思齐扇了出去,直接飞出了巨剑的范围。
这单薄的翁婿情,还不如一个草庐有价值。
“别理他。”
砸了满脸云气,程思齐瞥了大剑一眼,无奈道,“我爹是个剑痴,除了我娘,没人能进他的草庐。他当初之所以收大师兄为首徒,就是因为大师兄爱剑如命,甚至到了想和他的剑举办道侣大典的地步。”
“裴鹿青?”
无厌想起裴鹿青对着自己的剑叭叭叭亲个不停的模样,顿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剑痴。”
“来,上剑,我带你去我的住处。”
极情剑飞出,程思齐翻身跃上,朝无厌一伸手,笑得潇洒恣意。
脑后束成马尾的长发迎着猎猎山风飞扬,被蒙蒙红月勾出细致精巧的边线,干净好看,风姿飒然。
无厌看不见,却有种被诱惑的错觉。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极情剑上,单手圈住了身前程思齐细窄的腰身。
“你别趁机挠我痒痒!”
程思齐大声喊,被灌了一嘴风。
发丝扑了一脸,无厌略微侧头避开,稍稍低脸,鼻尖就能碰到程思齐火烧一般红了一片的耳根与颈侧。
轻轻蹭蹭,如上好的暖玉一般,滑润不腻,有种令人迷恋把玩的触感。
“好。”
无厌在程思齐耳根处应了一声,将他搂得紧了点,戏谑道,“那你能不能别用屁股撞我了,少宗主?”
程思齐被这耳语催得腿一软,极情剑顿时失了控般疯狂摇晃起来,在各座山峰之间七歪八扭地穿梭,云气刺漏,路过的一大批仙鹤被惊得白羽乱飞,凛冽的风声呼啸不停。
“撞你个屁!”
勉强稳住点,程思齐回头瞪回去。
无厌在风雨飘摇的极情剑上仍是不动如山,闻言慢条斯理,微微一笑:“对呀,撞我的就是个屁股。”
“秃驴,看屁!”
程思齐一屁股就拱了过去,无厌匆忙闪躲,极情剑上下翻滚,时高时低,飞掠过半个玄剑宗。
无数剑峰之上,一撮撮剑修脑袋凑到一起,边观望边啧啧出声。
“御剑双修,刺激呀!”
“天隐寺的秃驴都这么厉害的吗?我想……”
“等等!那群仙鹤!那是我下个月的烧烤!可不容易养那么肥的!少宗主,来决一死……唔唔……别拉我……唔唔唔……”
“咱们玄剑宗嫁出去一个容易吗?给我闭嘴!”
远山巍峨,群峰林立,渺渺云气浩荡无边。
玄剑宗热闹的人声传出去很远,欢腾喧沸。
而与此同时,在最中央巨剑的最顶端,却是一片近乎死寂的幽静。
“昊儿,第三名化神,你确定是他了吗?”
一道苍老干哑的声音从前方凝而不散的云雾中传出,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低低的咳嗽声。
程宗主负手而立,低头看着底下剑光飞舞的玄剑宗群峰,点了点头:“我欠天隐寺虚衍老秃驴一个人情。那小子是此代劫主,天赋了得,悟性惊人,又是一个难得的死脑筋……”
说着说着,程宗主哈哈一笑:“哎,吹顺嘴了。其实说句真心话,无厌是个好苗子,而且……我也舍不得思齐这么小年纪,便要像我一样,成了个鳏夫。”
“走吧。让他们都走。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云雾之内传出一声沉沉的叹息,旋即便是一声释然的长笑。
另一边,在极情剑即将不堪重负彻底甩人罢工前,程思齐终于带着无厌降落到了一座种满青竹的山峰。
而无厌也终于明白,程思齐之前说的为何是住处,而不是洞府。
“说白了,不就是想我抱着你睡?”
躺在细藤编就的吊床上,清风拂耳,竹叶沙沙,无厌仰头感受着从竹林密织的缝隙间渗下的零星月光,抬手拍了拍趴在身上的人的后腰,又吹了口气,把粘到嘴边的发丝吹开。
“这座山不下雨,我以前就是睡吊床。”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后背靠着无厌的胸膛,隔着单薄的法衣可以感受到流畅细致的线条。
程思齐体型偏向少年,比无厌瘦一些,小一些,能刚好被环一圈抱住。
“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拍我爹马屁拍得那么顺溜?”程思齐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跟个大虫子一样在无厌身上蠕动。
无厌按住他,伸手摸到吊床的藤条,一下一下拉着,让吊床轻缓地摇晃起来,回答道:“因为我以前见过程宗主。而且我下山前,我师父也曾教导过我,如何讨得程宗主欢心。”
“哦?”
程思齐好奇道,“那你师父怎么教的?”
“我师父只教了一句话,”无厌笑了笑,“吹就完事了。”
程思齐张了张嘴,一时竟觉得十分有道理,根本无从反驳。他叹了口气,摸着无厌的光头,闹心地闭上了眼。
“手拿开!”
“呼……呼噜噜……”
“……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极情剑:上好本命剑,御剑双修,您的品质保证。
第五十三章
金落落的余晖铺满青石长街。
临街而立的酒楼探出飘摇的酒旗; 字迹潦草如酒泼洒。
两旁摊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豆浆油条的油炸脆响与糖葫芦的甜腻混杂; 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挂满竹架。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大人牵着小孩从糖葫芦架上摘下红彤彤的一串,买菜的大娘挽起袖子和菜贩讨价还价。
“刺啦——!”
突然; 一声刺耳的尖鸣声陡然响起。
还不待人分辨来处,便紧随着一阵噼里乓啷的砸打声; 路边两个摊子被猛然掀翻,瓜果滚了一地。
一道瘦小的身影顶着漫天翻飞的烂菜叶从歪倒的棚子里钻出来; 边朝前跑,还边回头做鬼脸。
“都说了不是我偷的!”
人群中被这变故惊得乱成一片; 那身影游鱼般穿梭着; 清越的嗓音高喊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小孩,我看你们就是黑心店!”
“臭小子!给老子站住!”
一家门板被砸没半边的店里跑出一名神情阴冷的白发男子; 男子抄起一条长棍,便追了上来,“今天不把你这一身狐狸皮扒了; 老子就跟你姓!”
“哎; 张老板; 怎么回事?”
“遇上小偷了?”
“嘿嘿; 是那狐小子,遇上他,可不是祸; 反而是福呢!”
围观的人群里传出阵阵议论声,都抻着脖子看着街上这你追我赶苦…短…甜…长…独…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请关注的一场闹剧。
跑在前面的小少年身形灵活,钻来钻去,把白发男子戏耍得够呛。白发男子气得咬牙切齿,身形一震,奔跑的双脚突然不见了。
“啧,动真格的了!”
小少年脸一皱,也不跑了,反身一脚踹开了一间虚掩着门的小店铺,“言哥哥!我要挨打了,快出来赔钱!”
此言一出。
气势汹汹飘起来的白发男子身形一滞,举着棍子眼珠一转,看向门里。周遭看热闹的人也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视线纷纷投向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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