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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大军阀-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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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愚蠢的人,这点手段我早料到了。”

“先生,难道不需要注意一下吗?”

“这里是北京,就算我们想要注意又能如何?始终是别人的地盘,既然大总统有这个心思,就由得他去好了,我们按照原计划一步一步的来,目的就是要引起大总统的关注,毋须太过多虑。”岑春渲说完,慢条斯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接着又专心致志看着邻座的老人们逗鸟玩耍。

九点钟过后,岑春渲相约的客人陆续到场。

两个随从起初是陪同岑出现坐在一张桌子,这个时候自然识趣的起身挪到了大堂一侧落座,好让岑春渲的友人能坐在一起。今日的相约的友人不算多,一共只有五位,年纪都与岑春渲相仿。这些人昔日都与岑春渲有过厚的交情,要么是欠下人情,要么是被欠人情,总之这层关系算得上牢靠。

整个上午岑春渲与这些昔日老友只是絮叨一番这些年的近况,并没有说到什么要紧事。唯一算得上正经事的,还是他拜托这些旧友,希望通过他们的关系尽快与京城乃至北方的文化人建立联系。

大家一直料到晌午时分,才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之后便各自告辞。

岑春渲等人返回新华门是十一点过一刻,刚好赶上了午饭准备停妥,吃过午饭之后稍适休息了两个小时,下午接到代理国务总理熊希龄的电话,熊希龄已经在国政办公厅的贵宾室等候会见。

在北上之前的预知电报里,岑春渲提到这次来北京的目的,并没有直接说明是为广东战事议和而来,而是以“分析南北局势、促进民国团结的请愿”为内容。如果换作普通老百姓来请愿,别说能否进入新华门,北京政府甚至连回应都免了。恰恰是岑春渲在南方的名气,以及他这次是从广州这个敏感的地方前来,其隐射的目的昭然若揭。

袁世凯虽然不喜欢岑春渲,也不愿意跟岑春渲谈论什么请愿或者议和,可是接任赵秉钧为国务总理的熊希龄并非北洋派,没有必要完全站在袁世凯的立场上。北京政府这次之所以高调的答应接受岑春渲会访,其主要原因还是熊希龄在背后推动。

熊希龄(1870…1937),字秉三,别号明志阁主人,双清居士。因晚年学佛,又有佛号妙通。湖南省凤凰县镇竿镇(今沱江镇)人。中国资产阶级政治家,中华民国北京政府总理。熊希龄幼时天资聪明,勤奋好学,并能举一反三,闻一而知十,少年时就初露锋芒。被誉为湖南“神童”。清光绪年间先中举人,继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受梁启超、唐才常的影响,主张维新立宪。

袁世凯本意并不甘心让熊希龄来继承赵秉钧的位置,赵秉钧或多或少算是北洋派的人,又是早年跟随自己的老部下。总统府和国务院都由北洋来掌控,这样的中央政府操作起来才得心应手。只可惜赵秉钧太让人失望,偏偏在宋教仁案子里落下口实,不得不提前告老还乡。

趁着赵秉钧仓促下台之际,进步党人士看准时机立刻造势,将熊希龄推到代理总理的位子上。当时袁世凯要避嫌独裁的风头浪尖,只好顺水人情让熊希龄成为代理总理。

进步党是在梁启超的主持之下,联合共和党、统一党以及民主党组成的国会第二大党派,而撮合这三党联合幕后力量还是袁世凯。在宋教仁领导下的国民党势力膨胀之时,袁世凯必须扶持国会的小党派来抗衡国民党,于是就有了进步党。

二次革命爆发之后,袁世凯以北京政府的名义x解散国民党,进步党众人也一起联名附议,蛇鼠一窝的打倒了国民党。可是袁世凯自己也没有料到,国民党被裁定为叛党之后,进步党渐渐有了欲望,不甘心受北洋派的控制。一个个昔日立宪派的士绅们企图在中央政府获得实权,真正意义上与大总统共同执掌这个国家。

如果袁世凯真心要建立一个资本主义民主的政权,他早先就选择跟国民党合作,只可惜进步党的人太天真、太理想,没有看透袁世凯的权欲之心。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熊希龄上台不到一年的时间,二次革命刚刚结束,袁世凯故意策划新闻界重提热河行宫盗宝案,污蔑熊希龄涉嫌其案,导致熊希龄被迫辞职的原因。

京城近几天的报纸一直都在报道岑春渲北上的消息,就连市井说书的先生都知道岑春渲这次进京肯定与广东战事有关,更不用说身为代理总理的熊希龄。

熊希龄之所以要跟岑春渲会谈,是因为进步党人士也认为南方持续七个月之久的战争是时候停止,这场战争打下去不单单劳民伤财,更重要的是让北洋派的军事力量实力越来越壮大。进步党这些政治官员在中央政府唯一的实权,就是微弱的掌控着国家财政,熊希龄、张謇甚至黎元洪一直打算利用国家财政来掌握话语权。

对于进步党人来说,这场战争北洋派战败的话,对北京政府是一场极大的灾难,不仅权威尽损,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资源;若是北洋派战胜的话,袁世凯的地位会大幅爬升,随之相对应的进步党在中央政府的实权又会缩水。

所以,无论战胜还是战败对进步党人来说都不是好事,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关键还要看岑春渲此番北上是否带足了诚意。

卷三:南北对决 第364章,熊希龄的想法

岑春渲来到怀仁堂国政办公大厅,贵宾室在怀仁堂南边的花园里。

虽然大总统办公室也在怀仁堂之内,不过岑春渲走进来时并没有遇到袁世凯,倒是与外交部长陆征祥照了一面。岑春渲与陆征祥的交情不深,仅仅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跟着侍从官来到花园的贵宾室。

熊希龄穿着一身正经的西装,头发整整齐齐梳理成民国流行的三七分,打上发油之后显得乌黑亮泽。他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来迎接,顺便整理了一下穿在里面的马甲下摆,对岑春渲迎着笑容说道:“云公别来无恙,近来可安好?”

岑春渲与熊希龄不算陌生,虽然没有深厚的私交,但熊希龄跟随康有为、谭嗣同等人组织维新运动时,双方有过频繁来往。岑春渲是极力支持维新变革,屡屡上书声援维新派人士,因此这层政治关系颇有渊源。

论资排辈熊希龄在岑春渲面前还要自称一声晚辈,熊希龄当年参加殿试时,岑春渲已经是太仆寺少卿。等熊希龄被钦点至翰林院任职时,岑春渲则升为大理寺正卿。

这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再次相逢,大家身份已有差别,一个是中央政府的国务总理,一个仅仅是地方政府的政务顾问,能有平等的礼仪算是不错了。

“总理阁下客气了,我这副老骨头还算扎实,走南闯北尚且不在话下呢。”岑春渲用自己习以为常的淡笑回应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来来来,云公请坐。”熊希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保持着礼仪的笑容说道。他也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物,要不是袁世凯和进步党内部一致要推自己出任内阁总理,自己未必稀罕这个傀儡之职。但在岑春渲面前,他一直都有一种提不起脾气的感觉,这还是昔日留下的影响太深。

两位主要任务落座之后,国务院陪同的几个文职官员也跟着在旁边落座。侍从官端来上号的茶水,又把贵宾室外面的炉子添了新炭火,保持室内暖气不降温。

熊希龄长叹一声,用旧式的官腔感悟的说道:“岑老在上海隐居多年,这次为我中华民国的共和统一大业奔走,吾心甚慰啊。清王朝没了已有两年时间,不得不感叹光阴似流水。然而如今放眼中华国内,虽已有法统之中央政府,可依旧有野心家心怀鬼胎,频频制造动乱。国无完国,这对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件耻辱之难呀。”

岑春渲表情不置可否,但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接过话说道:“国无完国,着实是一件难解心忧的大事。听总理阁下之言,似乎造成如今动荡的罪魁,铁定只是南方那些野心家了?”

熊希龄故意调笑道:“若不然,云公又以为如何?”

岑春渲冷静的说道:“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官逼民则反,若不是咱们中央政府落下不干净的口实,下面的动乱也不至于闹这么大。总理阁下是明白人,理应知道其中的道理才是,何必还要故弄玄虚呢?”

熊希龄见岑春渲直接捅破窗户纸,脸色略微有几分难堪,心中也有一些恼火。不过身为一个政治场上的人物,这点限度还是有的。他看得出来岑春渲不喜欢讲官面上的废话,这可是对方长久以来的性格。也罢,反正也让自己省省心,不必浪费时间。

“云公还是一如既往的直言不讳。既然如此,我也不与云公说冠冕堂皇的闲话,这次云公北上表面上虽说是请愿,可是不难想象其中肯定与广东的战事有关联。说到广东战事,从北去年七月到今天已经有大半年不得安宁,不过这是大总统志在必得的决定,若云公是想来劝停此战,只怕困难重重。”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其中的道理老头子自然明白,所以这次北上老头子最终还是要多多仰仗总理阁下。”岑春渲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不过他的语态丝毫没有流露出有求于熊希龄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把话说得好听一些,两人都是政治人物,能走到一块只能说明有共同的利益驱使。

岑春渲想要利用进步党在北京政府内部疏通停战之事,熊希龄也想要利用岑春渲让广东战事有一个合理的结局。

“云公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熊希龄哈哈的笑道,听上去是在谦虚,可是却只有上半句话,听上去弦外之音十足。

“我中华民国成立之初,大总统不思息战养民,与各方势力共图国家繁荣昌盛,反而在短短一年之内屡屡用兵,从江西到江苏,从上海到福建,兵灾不断,民不聊生。如今北洋军五万重兵压境广东,南方战火愈演愈烈,中国人打中国人的丑闻咱们还经历的少了吗?”岑春渲郑重其事的说道。

“云公,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尽其实呀。要说宣布广东独立,闹出什么讨袁起义的人,不正是吴绍霆他自己吗?现在战场上吃不消了,反倒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大总统身上,未免有些过分了吧。”熊希龄带着几分冷笑说道。

“总理阁下,吴大都督带头打响二次革命的原因,外人不知道情况也就罢了,您身为中央政府的总理多多少少会有内幕消息才是。先前老头子已经说了,常言道官逼民反,若不是袁大总统对革命首义的功臣太有忌惮,吴大都督未必会走上这条道路。”岑春渲丝毫不在乎周围那边国务院的官员,直接把话摊开了说。

熊希龄也没有太在意岑春渲的直言,他早就没想过这次会谈能有什么保密措施,迟早是会让袁世凯听到风声。而这次会谈的内容,实际上正是为了说给袁世凯听,毕竟决定广东战事是否继续打下去的主导人还是袁世凯本人。

岑春渲现在面临的对话压力,不仅仅是要说服熊希龄,更重要的还是要说服袁世凯本人。当然他已经有自己的一套计划,要想说服独断独行的袁世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切还得循序渐进,让袁世凯意识到继续交战的严重性。

“好吧,咱们不说这些谁对谁错的话了,云公您是明白人,对或错有时候并不是问题的主要所在。今日我特意抽空与云公一晤,也很像听听云公究竟有什么见解。诚实的说,战争始终不是好事,尤其还是内战,南方的战火烧到今天,劳民伤财不在话下,更是让新生的共和国动荡不安,余身为国务总理,哪有不忧心的说法?”熊希龄自叹自哀的说道,语气和神态俨然表现出一个政客的作范。

“见解谈不上,老头子这次北上是真正要多多仰赖总理阁下从中翰旋才是。如今在大总统的心理,已经认准大军压境必定能平克广东。可是万一大总统的是错的,不说粤军能够反败为胜,只说北洋大军如果深陷广东僵持不下,大总统当如何应对?中央政府当如何应对?”岑春渲质问道。

“这些问题我何尝不曾深思,可是大总统的决心不是轻易能动摇,如果战事僵持不下,大总统一定会继续增兵广东,直到能彻底取胜为止。”熊希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岑春渲的问题只是假设,而这个假设也正是进步党最担心的地方。

“继续增兵只会扩大战事,就算最后吴大都督战败,北洋派只怕也未必胜的光彩。袁大总统在北方悠然自得,殊不知一战下来元气大伤,到时候中央政府的权威还能像现在这样深入人心吗?一个吴都督可以折腾数倍北洋军,殊不知吴都督之后还会不会有唐都督、陆都督、熊都督呢?届时袁大总统还有足够的底气平复这些人吗?”

岑春渲故意把话题牵扯到中央政府的权威上,熊希龄身为国务总理代表的是政府首脑,自然最关心的还是中央政府的利益。袁世凯这个大总统是国家领袖,虽然是中华民国实际的统治者,可在宪法上仍旧区别于国务总理。

熊希龄听了岑春渲的话,果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得不承认岑春渲是说到要害之处。

“云公,你说的有道理,可即便如此,若是单凭我的话就能说服大总统的话,年关之前广东的战事早就结束了。”他无奈的笑道。顿了顿之后,他继而又说道,“再说,云公你也太不仗义了,说到停战那是南北双方的事,怎么弄得好像一定要让袁大总统先退步呢?”

“老头子动身北上之前,吴大都督确实对我嘱咐过一些话。吴大都督对发生在省内的战事自有一番看法,战斗打到今天他不在乎血拼到底,可终究认为北京政府一味心思制造内战,反而放着蒙古叛乱之事置之不理,这是非常不理智也是不顾中华民国主权利益的事。真不知道洋人们怎么看,大总统宁可把精锐部队和大笔经费投入内战,却任由国际野心家们分裂中华领土,这难道不可笑吗?”岑春渲慢条斯理的说道。

卷三:南北对决 第365章,隆重招待

熊希龄微微皱了皱眉头,他隐约猜出岑春渲是要拿蒙古叛乱来做文章。说到蒙古叛乱的事,到今天依然是闹的沸沸扬扬,各省各地不少报纸仍有版面在跟进报道。尤其是前不久王士珍还特意就这件事跟袁大总统闹过矛盾,可是连王士珍都说不服了袁世凯,岑春渲能有什么指望?

岑春渲接着又说道:“吴都督还说了,若是大总统能真正考虑国家主权利益,真心实意的为中华民国共和民主大计着想,他愿意取消广东独立,承认袁大总统的法统地位,接受中央政府的领导。并且希望袁大总统能尽快调兵北上,平定蒙古叛乱。若有需要,甚至抽调粤军参加平叛也在所不惜。”

熊希龄微微一怔,问道:“吴绍霆真是这么说的呢?”

广东取消独立,并且承认袁世凯大总统的法统身份和接受中央政府领导,以这样的结局来收场对熊希龄来说是再好不过。战事可以不用继续扩大,北洋军也算是完成使命,吴绍霆的都督地位也能得以保全,真正是皆大欢喜。

岑春渲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熊希龄深思了片刻,继而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虽是如此,可是袁大总统的心思是在南北一统上面。北洋军现在有机会打下广东,只怕袁大总统会不惜一切代价达成这次行动。袁大总统的想法正是要以广东开刀,给革命党势力予以重创,奠定北洋军在南方的势力基层呢!”

岑春渲哈哈大笑道:“袁大总统若真要把吴都督定位于革命党一方,那可真是一场啼笑皆非的误会。”

熊希龄脸色一变,诧异的问道:“云公,此言何解?”

岑春渲说道:“这就要看总理阁下如何定义革命党了。吴大都督是一个年轻的军事家,同时也是一个年轻的政治人士。政客追求的是政治利益,不过吴大都督更在乎的是国家利益。一腔热血的年轻人在我们周围可不少见,尤其吴大都督还是推翻清王朝的广州首义功臣,他的性格是什么样,总理阁下应该不难猜测。”

熊希龄想了想,他对吴绍霆并不了解,只知道吴绍霆能跟北洋军打到今天,的的确确有几分手腕。他现在只能以一个名士的想法来度测吴绍霆的为人,继而试问道:“你是说吴绍霆支持孙文二次革命,是站在爱国的立场上?现在吴绍霆主动寻求停战,也是为了拱卫国家利益?”

岑春渲道:“正是如此。吴大都督在乎的是谁更为共和国着想。孙先生有大义,所以吴大都督愿意与国民党合作,但说到实际意义,国民党策动的江西和江苏的二次革命已经失败,继续用二次革命的旗帜打下去,只会误了更切实际的国家主权利益。袁大总统虽然非议甚重,但不代表袁大总统会置一国主权于不顾。只要袁大总统肯做出实际行动,吴大都督更愿意支持中央政府。”

熊希龄不置可否的说道:“云公所言极是,吴绍霆若真有赤诚爱国之心,也算是我中华之幸。”他现在尚且分不清楚岑春渲话里的虚实,只能用不辨虚实的语气回答。

岑春渲停顿了片刻,语重心长的又说道:“大总统认为拿下广东就可以震慑南方诸省,殊不知这一战下来,实力是此消彼长。吴大都督与大总统两败俱伤,其他野心家到底会趁机而起还是甘心臣服,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熊希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一直认为北洋派之所以能执掌中央政府正是因为北洋军的实力。尽管广东一战并没有投入北洋六镇的精锐部队,可是中央政府付出的财政物资并非小数额,若吴绍霆真的要血拼到底、玉石俱焚,广东战事指不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就算最后取胜那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他叹了一口气,忧虑的说道:“实话实说,现在关键还是要说服大总统才是。”

岑春渲看得出来熊希龄自己是没有信心去说服袁世凯,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自己今天所说这番话,目的就是在于让中央政府的人反过来思考问题。或许有些故意扭曲的意味,可未来的是深不可测的,谁也不能断定结局的影响是什么样。

袁大总统一直标榜自己只要拿下广东,就能震慑南方革命阵营,为南北一统奠定基础。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个想法会不会是一厢情愿?岑春渲给出了另外一个相反的假设,就是要消弱袁世凯本意在北方各派人士中的强势印象。

他知道这些话迟早会落到袁世凯耳朵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袁世凯的反应。

这次会谈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虽然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但是熊希龄和岑春渲冥冥之中算是达成了共识。熊希龄向岑春渲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下次见面算是私人邀请,就定在三天之后的晚上。

——————————

下午剩下的时间,岑春渲留在招待所休息,再也没有外出。

傍晚时分,内阁办事厅侍从官提前十分钟来到招待所,通知了岑春渲晚宴即将开始。

内阁九位部长依然是赵秉均内阁的旧部,熊希龄继任国务总理之后一直还没有着手组建新内阁,一方面是因为人选的不确定,另外一方面是二次革命战事的耽误,此外正式大总统大选的临近也有影响。

岑春渲拜访九位部长是非正式的会见,不用像下午与熊希龄见面时那样庄重,所以整个会访形式就是以酒宴为主。

宴会设在新华门大礼堂,七点整正式开席。

岑春渲到场时,九位部长只到了三人,开席之后除了还在安徽坐镇的陆军部长段祺瑞之外,其余五人皆陆续到场,大家寒暄客套了一番。

让岑春渲没有料到的是,开席不到二十分钟,袁世凯竟也亲自出现在宴会之上。不过袁世凯仅仅只是向岑春渲点了点头,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喝了一杯酒又说了一阵闲话,之后便离开了大礼堂。

这一晚上岑春渲只与财政部长张謇聊了关于广东战事的话题。张謇跟吴绍霆尚且有几分渊源,就算现在广东张盛霆公司还有张謇的股份。不过张謇对广东战事的看法含糊其辞,并没有说出什么关键的话语来。张謇自认为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味心思做好分内事就好。

整个宴会仅仅是熊希龄牵手安排,为了给足岑春渲面子的活动,只有岑春渲在北京政府的得到重视,才能更好与其合作进行广东停战事宜。对于几位部长来说,最多是来走走过场,真正对岑春渲表示尊敬的人并不多。

散会之后,众人与岑春渲道别,之后各自离开。

袁世凯之所以会出现在宴会上,仅仅是因为偶然路过,考虑到自己身为一国领袖,就算不喜欢岑春渲这个人也必须拿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回到自己的官邸之后,立刻派人去将徐树铮找了过来。

卷三:南北对决 第366章,徐树铮汇报

徐树铮忙碌了一整天,早已经把今天监视岑春渲一行人的活动整理妥当。

来到大总统官邸,袁世凯正在大客厅一张小餐桌的后面,每天晚上他已经习惯吃一些夜宵。只见餐桌上摆了好几样菜肴,袁世凯挺着自己的大肚腩正在往自己餐盘挑选喜爱的食物,在看到徐树铮走进来时,不等徐树铮行礼,已经迫不及待的先招了招手。

“先坐,让下人多添一副碗筷,一起吃些宵夜吧。”他平静的说道。

“多谢大总统。”徐树铮受宠若惊的说道,同时小心翼翼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了餐桌空置的一角上。

“今天一整天可有什么发现?”袁世凯问道。

“回大总统,岑春渲早上在角宾茶楼一直饮茶到九点,后来陆续来了几个旧友。这些人的身份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除了张文增是教育部语言管理司的职员之外,其余四人都是京津一带的小商贾小名士。”徐树铮汇报道。

“是吗?他们都谈了一些什么?”袁世凯紧紧追问道,他对岑春渲再了解不过,能跟岑春渲走在一起的人必然都是一些洁身自好之人。岑春渲进京第二天就跟这些阔别好几年的老朋友见面,其中肯定有不简单的原因。

“呃,至于谈话的内容尚且不得而知,不过派人的人回报说,岑春渲与这几个旧友看上去只是谈笑叙旧,并没有提及是什么正经事。”徐树铮连忙说道。

“这可未必!”袁世凯冷冷的哼了一声。

“大总统息怒,属下这次办事不力。”徐树铮赶紧认错。

“算了,岑春渲手下的其他人呢?比如那个于孜县是不是真的去找王士珍了?”袁世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调整语气又问了道。

“于孜县确实是去拜见王士珍,不过于孜县进到大元帅办事处才几分钟,又被大元帅办事处的警卫轰出来的。接着于孜县灰溜溜的返回招待所。可见王大人压根没打算跟这些人交涉什么。”

“哼哼,冠儒还算是有原则的人。”袁世凯得意的笑了笑。

这时,下人姗姗来迟给徐树铮添了一副碗筷。徐树铮忙碌了一整天,确实有一些饥肠辘辘,但是当着袁世凯的面前依然不敢轻易造次。他看了看袁世凯的脸色,若是袁世凯没有吩咐自己动筷子,自己也只好继续汇报工作。

袁世凯瞥了徐树铮一眼,变换了一下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则林,你是芝泉的得意门生,也就是自己人。你现在还年轻,这江山迟早会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处置。只要你对咱们北洋这个班子忠诚不二,以后崭露头角的机会不会少你一份。”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起筷子,亲自夹了一块烤羊肉放到徐树铮的碗里。

徐树铮感激不已,连连道谢道:“多谢大总统,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为大总统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袁世凯笑着点了点头,叹道:“有你这句话就好。咱们北洋不缺有能力的年轻人,但是缺识大体、全心全意忠于北洋的年轻人。则林我看好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徐树铮虽然猜不透袁世凯这番话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但毕竟大总统没必要糊弄自己这个小辈。他坐直身子,郑重其事的答应道:“属下一定不负大总统所望。”

袁世凯“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接着问道:“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徐树铮刚准备拿起筷子去吃烤羊肉,听到问话只好又放下筷子,说道:“早上岑春渲除了派副手于孜县去铁狮子胡同,另外有一人去了西直门外大街,还有一人则去了京师大学堂和教会大学联合会。”

袁世凯不由奇怪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是要做什么?”

徐树铮解释道:“去西直门外街的人,经过查实是受了岑春渲的指示,特意联络一批京城的报馆。一个钟点前属下派出的人跟这些报馆谈过话,回报说岑春渲明天要在报纸上刊登一个消息,内容就是公布岑春渲此次北上真正的目的,意图与中央议和广东战争。”

袁世凯睁大了眼睛,冷冷的笑道:“岑春渲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角色,他有什么资格跟中央议和?他故意派人到报馆散布这个消息,无非是要预先在民间制造一股氛围,让那些平头百姓和不谙世事的青年学生们对和平充满期待。”

徐树铮点了点头,自以为是的说道:“大总统果明察秋毫,所以属下已经派人不许报馆刊登这则消息,省的让岑春渲有机可乘。”

袁世凯笑道:“你不让报馆刊登消息,这才让岑春渲有机可乘!止的了京城的报纸,止的了全国的口舌吗?到时候岑春渲回南方大造声势,借口中央政府干扰报刊,污蔑我们北方故意扩大战事,不予平和安定的局面,只怕更能掀起一番声浪。”

徐树铮尴尬了起来,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连忙改口说道:“大总统,那这件事……”

袁世凯罢了罢手,说道:“你再叫人去通知报馆,让他们明天刊登就是。就让岑春渲在北京闹一闹,北方是我们的地盘,谅他也闹不出我的手掌心!”

徐树铮答应道:“是,属下记下了。”他顿了顿,接着又补充道,“至于岑春渲派去京师大学堂和教会大学联合会的人,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有可能岑春渲是要策动学生团体了!”

袁世凯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岑春渲以前有点名气,他离开北京少说也有七八年之久,现在还有多少人认得他这个人物。再说策动学生可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成的,他在北京逗留的日程最多只有十天,不可能办成什么事。”

徐树铮伸手将放在一旁的文件夹拿了起来,双手递给袁世凯,说道:“大总统,这是今天下午岑春渲与熊总理会谈的全程记录,一个字都不差。”

袁世凯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做的好。哼,咱们的熊总理只怕要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次岑春渲北上的安排,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今天晚上竟然还让内阁部长出面跟岑春渲会餐,这等待遇真是给足岑春渲的面子了。”

徐树铮又问道:“大总统,要不要属下派人去盯着进步党人。”

袁世凯沉思一会儿,随后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办,不过你要给我注意,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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