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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之百足不僵-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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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探,裂开满嘴密密麻麻的利齿朝地上连连后退的城卫咬去,那一口锋利的牙齿,在刺眼的阳光下闪烁着寒芒,霜白脑中一空——
一支明晃晃的火箭斜斜破空而来,轻轻撞击在巨兽齿间,油瓶炸裂,大火瞬间在巨兽唇齿间洋溢开,那巨兽惊得倒退两步,另一支火箭随即射到,直指巨兽左眼,半空里水柱一卷,却是旁边巨兽吐水将半空中的火箭击落下来。
霜白惊喜的回头,正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从巷子那头走出来,明显是三年级学生带着低年级学生支援来了,他努力寻找着刚才箭手的足迹,跟着就看见一簇暗灰长袍混在大群白袍中慢慢走了过来,这是三年级的药师带着护理师赶过来救援来啦!
力院的战士们换下了精疲力竭的守卫猎人们,药师护理师则迅速拆分成若干救治小队,少量往附近店铺街巷走去搜寻伤者,伤者不多,大部分的人直接被一口咬断喉管,只好被他们张开草席裹了;大部队则迎向刚刚下场的勇士们。
巨兽哪里容得下眼前敌人说逃走就逃走说换人就换人,迎头要追,只听咔嚓的清澈两声脆响,接地的双脚顿时被蓝冰包裹,场上竟然还有几位五颜六色长袍的元素师冷冷守在那儿,此时张开双手冻住巨兽腿脚的那身冰蓝色长袍居然就是留钰!
虽然只冻结了一瞬,很快被怪兽挣开了,怪兽再追,腿脚继续被冻住,一旁霜白简直被远处神情淡漠的留钰帅得不行,帅得眼花缭乱,烟花乱颤,小心肝怦怦怦怦直跳不停。他不安的摸了摸肿起来的嘴角,还是决定先走为妙,不然被留钰看见了,能让他无情嘲笑半年,霜白忍不住一哆嗦,跟着整个人一缩,一瘸一拐的带着俩宠物朝外边走去。
忽然感觉有犀利的目光望了过来,霜白抬头隔着若干人影跟远处的曜诚对上了眼,对方马上移开眼睛,一脚将两米高的普通泥淖兽踢飞了,这一踢当然也很神气,可再神气也比不过刚刚神奇冻住巨怪的留钰,哈哈哈哈哈,霜白一想到刚才留钰的身影,内心就忍不住美滋滋、甜滋滋的。
然而一头往外走,人渐渐稀少起来,巷子深处隐隐有微弱哭泣传了出来,抬眼望去,几个模糊狼狈的身影在白大褂身边,或麻木的坐地,或忍不住弯腰哀泣,连哭泣也是淡淡的,大概,死亡也是一种常态罢。
随天边咔嚓一响,来时打斗方向,半空中不急不徐支起一面几米高宽的冰蓝厚盾,闪烁着阳光,稳稳抗击着泥淖巨兽的攻击,霜白回头惊呼一瞬,继而小心捂捂脸颊,感觉服下跌打损伤丸,脸很快开始消肿了,连脚都不怎么疼了,不愧是我亲自炼的丸药啊,他脚步忽然一顿,若是不吃这跌打损伤丸,带着狼狈形象回家是不是能在墨师跟前卖个惨?想到这少年不由得后悔了,不过墨师真吃卖惨这套么,不知为何,霜白默默打了寒战,墨师大概只会嫌他没用吧,再本着锻炼他的借口继续折磨他……他浑身一震,将这念头抛诸脑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霜白走着走着,望着边上跟着的一大一小,一白一绿两道挨着前行的兽影,不由得又高兴起来。
今天啾啾值得表扬,一直以来,霜白多少担心它在人前唤出雷云暴露了身份,这次放它出去战斗还有些不安。平时啾啾跟小鱼在院里玩耍,有时会不自觉的引来雷云,朝草木间的蚱蜢蜻蜓蝴蝶身上劈去,给霜白发现了,往往趁雷云没成型,拎着鸡毛掸子冲出来,赶忙将半空里尚未成形的雷云一一挥散,啾啾隔着郁郁葱葱的庭院望着他,简直傻了眼。可是没办法,它招一次,霜白就挥一次,这样一来一去,日子长久了,啾啾渐渐也学了乖,换着花样百般欺负院子里小虫们,不再招雷云了。倒让霜白担忧起自己是不是遏制了啾啾的天赋来,可有天啾啾挨着小鱼睡觉,被霜白脚步声惊醒抬头打个呵欠,霜白就看着啾啾扬起的脖子上有微微闪烁着的蓝光蔓延开来,挨它的小鱼一蹦而起,凄厉惨叫着逃了出去,伤好后一周都没理啾啾……这回啾啾似乎只在霜白受伤后暴怒中劈过泥淖兽一次,那时候大家都被泥淖巨兽吸引了注意力,想必没人看他们。
霜白走着走着又回忆起曜诚看他的眼神来,看一眼移开,什么意思嘛,难道嫌他狼狈?他不免忿忿不平来,此时靠近了分院外交易所,那边城池打斗着,这边一切如故,只有守卫来回不停的巡视着,霜白本该径直回去的,可看看身旁风中摇晃着的招牌,他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久违的千年打铁铺子。
第22章 墨师
一般来说,名字带有千年万年字样的店铺,多少有点浮夸之嫌,可霜白偶然误入这家店铺,感觉却还不错,至少店家从没坑过他,想到之前的百足冶炼屋,少年又在心里默默将它连同它附近的力量分院黑了一遍,曜诚整个人更黑得跟乌鸦似的……
“我这次预备炼制一柄法杖,订个单间,俩月。”看他进店,熟悉的伙计从人群里走出来,霜白想了想说道。
伙计领他走到一旁接待处,也不提有没有房间,笑着默默打量着他,终于开口问,你说你是药师?霜白点点头。一年级?霜白再点头,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歧视?之前也没见这样啊……却见伙计呵呵笑起来,那你元素导流理论、默法加持魔纹可学会了?霜白猛摇脑袋。
想制作法杖,这两样是最基本理论,等你学会了就能制作出最简单的法杖了,伙计笑眯眯望着他说道。
少年一呆,还有这回事啊,那他饱含着万年深情,无声告白的法杖该怎么办,留钰又该怎么办呢?他猛地清醒过来,侥幸追问,我要是现在学习,五月初能不能把法杖炼制出来,对方摇头,他又补充我很聪明,不等对方再摇头,他继续补充也很努力——
伙计嘿嘿笑起来,终于向他介绍:“我们铺里最近屯了不少优良法杖,很多是学院高才生拿来寄卖的,你若还不放心,尽管自己到拍卖会上找一找……”
霜白苦着脸将那微冷的冰雪石掏了出来,这……这就是我拍来的了。那伙计眼睛一亮,示意的看向他,霜白便将那枚通透的冰雪石递过去,伙计小心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点评道好东西,品质中上,至少十五金,你花多少钱拍来的。霜白纳闷回答二十金,那伙计又说,也差不多了,这年头这这样品质还这么大的宝石越来越少了。
他想了想,又从桌上搬起一本厚厚的画册递过来:“不然这样,我们店里有现成的法杖图纸,你挑张,可以让驻店的师父帮你制作,他们不少是从学院毕业出来的,干这行几十年了,再不放心,店里还有不少学生也在接单,你可以找他们谈一谈,就是费时比较久。”末了他多补充一句,店里师父价钱不等,有不同的保底品质,若低于这个品质,炼坏了店里赔偿。
霜白接过了图册,忍不住问我能自备图纸么,他还是有点不甘心,想要帮留钰找点特别、厉害的图纸。
你看看再说,他在伙计示意下,翻开巨大的设计图册,很快意识到伙计为什么看着他笑了,图纸上画满各式各样的魔纹标记、标注,隔行如隔山,霜白随便指一处一问,那伙计蹦出长串他完全听不懂的解释,霜白这才彻底死心了,估计等他把这些完全搞明白了,留钰生日恐怕早就过了。也正现在,对比过战士兵器结构图的霜白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元素师老管力院战士叫野蛮人了。
他在伙计帮助下,选择了留钰能用的最高级冰雪系图纸,说明材料自备后,咬牙定下店里目前空闲的唯一一位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这位老师傅炼制出来的法杖保底稀有中阶品质以上,与珍宝仅仅一线之隔,当然要价也很贵,足足十金币!
这柄法杖最终品质如何,一看材料,二看经验,三看天意;霜白订下详细契约后也不怕被坑了,冰雪石上有唯一的标志,法杖只有最后嵌上冰雪石后才能彻底成型,也不怕被调包了。他掏光了身上全部的钱,才勉强凑了个首付,剩下八金币等分次验收时再付清。
他硬着头皮终于推开院门,冷气骤然在指间蔓延,门吱呀两声缓缓洞开,少年不由打了个寒战,眼前小院里赫然恢复冰天雪地,竹子药圃上都覆着厚雪,他来不及心疼,眼看结冰水池上方悬空的人影慢慢转过身来。
傅光的传影只是雾状的镜中虚影,半空中斜坐着的墨师凝实得却仿若真人,惟妙惟肖,生冷怒意半点不打折朝少年冲来,霜白浑身一哆嗦,要不是眼前人影发梢、肩膀、脚丫偶尔失真扭曲一下,他当真以为墨师亲自来了。
竹椅上的年轻男人慢慢侧过身来,穿一件雪白高领长袍,歪斜懒散倚靠在竹椅上,单手托着额头闭目养神,虽然年过四十,难得的面容姣好,年轻英俊,一头缎子般的雪发飘散在椅脚,透着说不出的冷淡惬意,很难相信情殇未愈。他斜斜看过来,盯着霜白脚边的啾啾,勾唇笑着,柔声说,回来啦。
霜白冷汗直流,连忙点头,回来了回来了。墨师罔顾他一脸哭丧相,继续安安静静问道,城北死了多少。霜白想一想,十来个,他说,后来学院学生赶到了。这样啊,墨师懒洋洋抬起头来,满头雪发便往肩后垂落,他温柔笑起来,呵呵呵呵,直听得少年心里渗得慌。
冷不冷,墨师兀自换了个话题,见霜白低头不动,再笑起来,我觉着温度刚好,这样老得慢,你说是不是。
霜白点头如捣蒜,不时有冷汗沿着额头滑落,在眼眶跌落半空,忽然猛地往前一缩,霜白往后一退,正好看见竹椅上墨师伸出一只柔和的手,掌中正好悬浮着他刚滴落的汗珠,他后背一僵,瞬间什么都不敢想了。
你很热,墨师好奇的盯着眼前的汗珠,肯定的说道,霜白却惨白着脸猛摇头。这样不热啊,随着那人慵懒的声线忽然隐没,四周景色跟着一转,少年眼前一红,重重热气围困过来,他狼狈的一退,避开了身边卷来的火焰,再看,这哪里还是他家小院,天空阴沉沉的,大地却火红一片,刺鼻的硫磺味伴着火舌翻腾在一汪汪滚动着的火红岩浆池上空,周围热气一浪盖过一浪向少年袭来。
霜白避开身旁熔岩池子,脚步一动,更觉得浑身被炙烤得热得不行,一会儿内衫全湿了,而外套却滚烫的如同刑具枷住全身,他忍不住扯扯衣襟,没扯动,继续扯一下,衣领仍然没有半点松动。
扯,再扯一下我折断你一根手指头,浑身雪白的墨师轻飘飘浮现在熔岩池上,依然慵懒的支额斜望,扯吧,继续扯,反正指头都折断了抹抹药膏我还能让它们一根一根重新长回来。
一根一根重新长回来……霜白没忍住背心一哆嗦,倒不是担心墨师把他手指头全折断了,而是回想起去年跟其他同学前去参观断肢重续所的情景,那哪里是救命医院啊,分明是人间炼狱,一个个缺胳膊短腿的大汉给堵住嘴巴,用牛筋捆在床上,仍然满头大汗面目扭曲浑身痉挛挣扎着,身下被子全湿了不知是汗还是尿液。当时他们全部小药师默默达成共识,一定要爱护好自身,万一真的残疾忍忍也就算了,绝不要轻易挑战这断肢重生之苦!
听清楚了,墨师刚才说的是,一根一根让它们重新长回来,不是一次性让你痛痛也就算了,而是想要接连不断的折磨你!当下少年僵立在熔岩池边岿然不动,任冷汗无情的淌落,也任墨师悬浮在半空中慢条斯理数落着他的各种缺点!
以前霜白害怕墨师朝他破口大骂,如今才知道破口大骂也是种恩赐,哪像他现在忍受着百来度的高温,一动也不敢动,任凭身前的恩师慢悠悠的数落一句,想一句,数落一句,接着再想一句,霜白忍着浑身滚烫,只想猛地扑到墨师面前,求您狠狠骂我吧,可是不行!墨师最讨厌没骨气的人,酷热难当,霜白浑身热烘烘的,嘴唇干裂,意识渐渐迷糊起来,脑子轰轰轰轰响个不停。
墨师清澈的话语却一字一字映入他脑中,忽然听见墨师终于问热不热,霜白这回不要命的凭着本能点头,周围一晃,他猛地闪回了恢复原状的小院里,迷糊间霜白感觉墨师抱着啾啾高空坐着,他好容易感觉着清风拂面,浑身燥热突然找到出口,双膝突然一软正要跌地,几道冷风疾驰而来,一道点在少年额头,叫霜白瞬间恢复了意识,两道点在他膝盖上,让他整个人瞬间绷直了。
我最恨人跪我了,你跪那条腿我就给你打断哪条,墨师抚抚怀里动也不动的啾啾,柔声解释,折寿。
霜白乍一清醒,只觉得浑身热气随墨师凭空一点瞬间骤降,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他刚松了口气,却感觉颈边有寒气习习,一扭头,看见左臂全胳膊都冻成了冰块,毫无知觉,他试图动动手指,只是徒劳。
“你进我门下……”墨师冷眼望过来:“整天不务正业,不修医术,不炼药也就罢了,还偏偏跑去炼什么刀,生怕人家不知道我虐待你呢,若真讨厌炼药,我不妨替你与长生一说,将你换到锻造系去,我看你刀子炼得蛮好的……”
霜白不敢看他,只顾着摇头,却听那人继续说道,什么时候等你手上冰化了我气差不多也消了,你再到实验室找我……墨师说着要走,凭空转身,脚步又顿了顿,哦,我还忘了你喜欢摆摊,我瞧着不错,你就顺便帮我把这些卖光了吧。
墨师说完走进面前虚空中不见了,霜白眼前景色再度一变,他竟然出现在一个陌生小镇集市上,脚下是个破破烂烂的地摊,地毯上摆着白来瓶水,一个纸牌子写着天然泉水,每瓶二十铜板,拒绝砍价。霜白一吓,赶紧往四周看去,不想一头狠狠撞在周围无形墙壁上,一摸索,居然发现小摊边上有无形的墙壁将他围住,仅在摊前留出块收钱交货的空洞。
霜白赶紧往身上一摸,好家伙,迷匣也被封印了,看看四周陌生人群,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中一阵悲怆,终于仰天长吼。周围人被他惊动,小伙子,乱叫什么,啊,你这小摊卖的是什么啊,天然泉水,我怎么闻着像普通白水,还二十铜板一瓶,你干嘛不直接去抢钱啊,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霜白忍不住眼前一黑——
个中艰辛不再赘述,少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饥寒交迫的在集市上待了六天,索性隔着无形的墙也没人能骚扰他,肚子饿了实在忍不住只好灌白水,他也不敢多浪费,喝够就好,便使出浑身力气,哭爹求娘,没下限的坑蒙拐骗,在第六天终于坑了个有钱的善良小胖子,回家去了钱将他白水当作治病灵药给他久病未愈的婶婶买下了。随着地摊上白水售罄,霜白眼前再度一晃,一时失去无形之墙支撑,猛地趴倒在自家院子里,与眼前疑惑着的小鱼啾啾面面相觑,他一激灵爬起来,明明幻境解除满身疲惫一扫而空,霜白却猛冲进厨房,忍着那条冻得要死的寒冰臂将各种糕点不要命的往嘴里塞,兽神啊,他再也不摆地摊了……
第23章 告白
很快,霜白被墨师冻住整条胳膊的事情在学院传得沸沸扬扬,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出这个不务正业的弟子来,大家神情古怪的看着他,傅光还特地跑来观察这条独有的冰霜臂,笑了一整天。可霜白还能怎样,他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不去上课吧,除了任人指点,他尽量作出一副木木不在意的表情,可那天街头与一群力院学生擦肩而过,其他人就算了,曜诚竟然也特地停下来,远远观察着他那条手臂,那是什么样的探究眼神,差点没把霜白给气死,对方居然还笑了?笑了!
饶是如此,日子仍要过下去,魏楠带着他身为百足城最大药行掌柜的叔父来找过他,开口就问跌打损伤丸药方他是哪儿找的,少年略一迟疑,承认在遗迹包裹里发现的。原来如此,魏楠叔父连拍大腿,直道你坑得我好苦,他们感觉跌打损伤丸效果不错,这次是特地过来求购药方的,开口就是三百金币,或者售得利润的百分之一。
霜白想着药方毕竟不是自己钻研出来的,贸然卖出不免亏心,便将条件改为以后他在药行购物八折优惠,可再想自然分院就是最大的资源中转中枢,外出买药的情况不多,又补上一句,在药材紧缺时,自己拥有优先选购权。掌柜豪爽的将优惠加到五折,几乎跟学院里差不多了,至于优先购买权则要排在墨师等一众杰出人士后,霜白当然不可能拒绝,至于跟魏楠私下交易仍在继续中,他最近缺钱,缺钱,真的很缺钱啊!
百足城附近发生了件震惊蛮荒的大事,距百足城不足两百里地有座皓月城,城中百姓多是百足城分散出来定居的,若临近兽潮,这附近一并弱小城池的百姓还会迁回百足城集中力量对付凶兽。
最近,皓月城在两城之间的迷雾湖底发现一座古代遗迹,城主贸然派人潜入湖底查探,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有天中午,霜白正走在大街上,整座城池忽然震颤起来,足足持续了一刻钟,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还是在城里引发轩然大波,不到傍晚水底遗迹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皓月城前去探查的人员从湖心里逃了出来,还引出大波虫群,当时整座湖面上飞舞着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些探子还没来得及逃走就给啃成了白骨,骇人至极!
没两天,整件事情的恶果便暴露了出来,百足城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畸形小虫,一夜间它们占据了全部街面、城墙,在城里飞得到处是,随时落在行人肩上,还会沿着窗棂钻进房间,贸然杀虫若不小心被愤怒的虫子咬伤了,病患便个个面色发黄,两眼肿胀无神,喉咙发热,四肢无力,很快,这样的病人在城里越来越多,他们白天没精神,夜里睡不着,妈呀,近来普通人夜里纷纷足不出户,一出去就给夜间游魂般四处游荡的满城病患吓得个半死。
虫灾迅速在整个蛮荒蔓延开,为预防恶劣的环境再度遭受灭顶之灾,学院派出全部三四年级的学生,组成小队潜入山林控制虫群数量,而药师系一二年级全部学生百来人在老师带领下,临时歇课,天天熬制汤药,在其他分院学生护送下,将汤药分发到白日沉睡的病患家中,给他们看病,监督他们喝药。
霜白才一年级,加上带着冰霜臂熬药不便,几乎每天被分配出去送药,熬制出来的药汤盛在一尺高的陶罐里,人抱着走。送药途中他碰见过曜诚好几次,对方每次都冷冰冰的擦肩而过,对他视而不见,可有回霜白不小心踩在湿地上,冰臂不利索,浑身重心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正好给刚目不斜视路过的曜诚猛地一把稳住,那人一声不吭,不看他也不说话,托起他怀里陶罐就往巷弄深处走,霜白看着阳光下那人挺拔的背影,无端叹了口气,唉,他脚好长,霜白不得不拔腿跟上。
天天分发汤药,曜诚如此一句话也不说,都默默走在他前面,三个星期一晃就过去,城里疫情渐渐稳定下来,通过元素师控制,虫子们也渐渐消匿得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间留钰生日就到了,那天正好月圆,霜白在千年打铁铺子取回了炼制两月终于成功的法杖,这柄被炼制师傅命名为霜灵的法杖,近乎一米长,通体雪白,杖身散布着淡淡霜花,杖顶悬浮着颗慢慢旋转的鸽卵大小的剔透冰雪石,雅致漂亮,难得的自带天赋属性“侵袭”——敌人发现以前,他们已被你源力重重包围了——想到留钰至极就是附魔师,霜白还特地叮嘱过师傅没为法杖附魔!
这柄流畅优美的霜灵法杖取回来当天下午霜白托傅光给留钰送过去,傅光捧着这柄珍宝下阶的法杖,浑身僵硬目瞪口呆着说道,霜霜霜小白,果、然……进了自然分院个个都是土豪了!你你看我十一月生日也快到了,你打算怎么表示表示啊……
少年瞪他一眼,你不打算当元素战士么,要法杖干什么。傅光继续磕磕巴巴说你也给我炼制把元素武器呗,长剑就行。霜白大力踹他一脚,你到城里冶炼屋看看,哪里有元素武器卖,这法杖都还是我托人做的,可这儿没人能帮你做元素武器啊,我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空学学你们那些元素导论、默法魔纹什么的,炼炼炼炼个屁啊……
可,傅光还要再说,霜白连摇头表示十一月早着呢,到时候再说吧……
傍晚,他本该去元素院参加傅光为留钰准备的庆生会,衣服换好了,走到巷子口,人却迟疑了。
茫茫暮色中仿佛看见熟悉背影混在人群里渐渐远去了,霜白却有些茫然,叹了口气,他忽然转身拐进交易区里,在酒馆买了两坛清酒,不敢再随意喝醉,于是捧着两只酒坛回到家,在院子里揭开粗糙封泥,任冷冽酒香麻痹着神经。
那么多元素师在,又有傅光这个活跃气氛的家伙,留钰想必不会寂寞吧……他本该带着祝福真诚前往,可不知怎么的脚步越来越沉,心事越来越重,最后终于走不动了……要怎么,要怎么才能涎着脸,将所有伤害隐瞒,微笑着走到对方面前,祝福着眼前这个深深喜欢着的人呢,他大可什么都不说,当一切没发生,两个人像过去一样生活,直到有天,真相终于被揭穿,又或者,压根等不到那天——
从留钰傅光去元素院,不知什么时候起,霜白隐隐觉得自己离那两个人越来越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呆呆坐在石桌前,半碗酒浆一饮而尽,人啊,总会慢慢长大渐渐老去,什么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终会散去,三年后兽潮一到,又有多少人能肩并肩继续走下去——
啊哈,这酒好辣,辣得少年眼角呛出眼泪来,辣得他心里酸酸的,疼疼的,只差没有哭出来了。
清冷月光下,他一个人默默坐在院子里,闷不吭声喝着酒,一旁啾啾驮着小鱼在月光下散步,他一会悲一时喜,不知不觉干掉一整坛清酒。
我以为你天天在城里送药,或许最近生病了来不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没想你大爷的,一个人竟然在这里喝酒,留钰忽然抢过他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又拍了拍少年脸颊。
霜白晕晕乎乎坐着,呆呆的抬头看着留钰:“留钰……”月光下清清冷冷那个人一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人,他心头一热,不管不顾抱住留钰,脸在对方胸前蹭了蹭。留钰左手端着酒坛,右手拿着酒碗,任霜白搂着,给自己倒了碗酒,呷了口:“没发现你醉了这么黏人……”
我没醉,霜白认真清醒的分辩道,醉了,他听留钰肯定说,我没醉,他再一次努力强调道,忽然又松开了留钰,困惑的望向石桌,我的酒呢,你把我碗藏哪里去了,再不甘心的晃了晃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好像还有一坛呢……
留钰在石桌一边坐下,自斟自饮,看着霜白犯傻,我以为你哪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没想着你在这儿当醉猫呢,来跟我说说,心里哪有什么不痛快,让哥哥高兴高兴。
霜白看着面前晃晃悠悠的留钰,有些不乐意了,可抬头看看天顶圆圆亮亮的大月亮,望了半天,再看留钰时就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直晃人眼睛,他突然心头一热,腿脚便有些发软,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停,每跳一下心里都默喊一声我喜欢你的,每跳一下,跟着再默念一句,我是真喜欢你的……
他屁股一软,跟着跌坐在石桌边,看着眼前这个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人,心中一痛,用尽力气鼓足一辈子的勇气,终于想将满腔情意说出口,可话到口边舌头打结,再说出的声音带着哭腔变成了:“对不起,对不起……”
犯什么傻,我没气,你自己倒来劲了,非让我安慰你是吧,看你送这么大礼份上,让我想想,到时候该回送你什么……送什么好呢……留钰在月光下直勾勾的看着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霜白心弦不知为何一动,满腔哀愁瞬间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再呼吸不能——
不是你听我说,他惊慌失措站了起来,不是对不起,不知怎么的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满脸是泪,低着头不停耸着肩膀,对不起真对不起,少年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狼狈,终于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又发什么疯,犯什么傻呢,留钰蹲他旁边,拍拍他后心。
你你你别说话,听我说,少年抽噎着打断了他,他感觉自己一颗心碎了,却还忍着满腹酸楚要将一切托盘而出,我真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炼完了刀准备拿给你看的,可在十字路口你没注意我,我就跟着你一直到了力院龙球场边看见了那个人……
看见就看见呗,我也没想怎么瞒着,喜欢又有什么大不了了,傅光他——
闭嘴你听我说完!霜白哆哆嗦嗦打断他,我当时生气又害怕,胡乱走到力院外的小酒馆喝醉了酒,我是第一次喝酒,完全不知道这么容易醉,发生什么后来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虽然即使这样我也不该这么做的……少年不停抽噎着,说得时断时续的,月光下小院子忽然静了静,竹影婆娑,连虫儿都不唱了,只剩下霜白大力喘息的声音,留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颤了颤。
他抬起红肿的脸,努力把话哭完……可……可第二天我醒来就发现他躺在我旁边,我吓坏了赶紧跑了,我压根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一直不敢跟你说,我真一早就醉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留留留钰、我……霜白扭曲着脸,用力挤着泪,难看得要死。
留钰蹲在他旁边静静不说话,突然站起来,走了两步,不敢置信似的愣了愣,再次确定,你没看错确定是他?
霜白麻木的点了点头,留钰不说话了,月光将那人清冷的影子倾斜的扫过来,安静交叠在霜白脚下,少年泪渐渐止,心头也是一片茫然懵懂着。
不知过了有多久,风吹了又吹,那人影终于晃了晃,留钰往前走几步,又转过身来,笑了笑,乖乖,你说喝醉不记得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月光下那人闭着眼睛轻轻点头点头再点头,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看过来。
他身形在风中晃了晃,仿佛自言自语低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他,所有人里边偏偏要喜欢他,可是又没办法说出口,他微晃了晃头,含笑着看过来,可这件事,你又有什么错呢,你醉了,他是后来的,他也醉了么,留钰仿佛终于认定了什么,摇了摇头,失落的站在阴影里不说话了。
霜白急忙站起来,抹了把肿胀的脸,看着阴影里黑暗的留钰,留钰你别哭别哭,万一他也是醉了呢,他肯定比赛完跟同伴们一起来的,说不定是被他们灌醉了……
留钰身子在树影间轻轻晃了晃,依然不说话,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就不该乱喝酒,霜白拉住他惊慌解释道。
你松手,松开,我没哭,啊,你以为我是你么,我干嘛哭,我这么没用遇事就哭么,留钰从霜白手中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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