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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之天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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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差点穿反。
两个人都穿好了衣服,有一段时间呆站着。最后还是由我切入正题:“你的身份泄露了吧。”
该隐淡淡地答了句:“嗯。”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对话,这种时候竟然还想这种乱七八糟的。
我说:“你打算拿莱杰斯的身体怎么办?”
该隐说:“给路易斯了。”
我微睁大了眼睛,这正是我想让他做的。
该隐摸着手套口边翻出的白毛,似乎是在漫不经心地说:“既然身份都暴露了,就没法再装成莱杰斯,正好也顺了路易斯的愿。”
我更惊:“你知道路易斯他……”
该隐轻轻点头,然后突然来了句漫无边际的:“对不起。”
我摇摇头,再点头,再摇头,然后抬起眼:“为什么?”
该隐嘴角一挑,眼里有温柔的笑意闪过:“如果我早点处理路易斯,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我又惊了一下,摆摆手,想想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许久终于想通:“你不会把路易斯……杀了吧?”
该隐摇头,指尖挑着白绒毛玩:“没有,他和莱杰斯相爱,我不会杀他。”
这下我的下巴彻底脱臼,半晌才结巴问道:“真的……啊?呃……原来是这样……”
该隐的思维绝对是空前跳跃式的,他说:“两个人相爱,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我笑,笑啊笑的就僵住,然后垮了,转移话题:“你的身体……”
该隐立刻把我打断:“加百列被我带回密党了,还有炎之剑。加百列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但问题不大,只要找回她的水晶蓝月竖琴,就能恢复。”
水晶蓝月竖琴?当初我送她做生日礼物时她还很鄙视地甩啊甩的老不情愿,但每到有什么大事件或重大宴会,她都会捧着它出来狠秀一把,结果通常是迷倒一众不知情的平民天使,雷死一排大天使,外加让我憋笑憋到内伤。
加百列还给那竖琴取了个更雷人的名字,以至于我后来都羞于见到它,否认这是我送的——实在太丢脸。
加百列连干傻事都带着它,说明她有多珍惜这竖琴,我以前竟然还不知道,我觉得我真该去死了。
该隐的声音又打断我,“那竖琴一直被阿尔文保存着,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拿出来还给加百列了。你先在皇宫里等一下,顺便吃饭,我去叫加百列和阿尔文一起。”我想起来了,以前在阿尔文公寓里看到过的,在柜子里。在柜子里,我去翻柜子干嘛?找东西……好像是梳子?头发太乱,所以要用梳子……头发怎么睡那么乱?因为那晚睡太累……还做梦了……我睡前干什么了?……干什么了?想不起来……
脑子忽然一片混乱,感觉记忆被人搞乱。算了,不想了。
想一想的,又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隐出去了,我还在发呆。
等等,我忘了问最重要的!赶紧甩掉脑子里的一团乱麻,跟着冲出去。
该隐走路步子很慢,背挺得笔直,两条长腿摆动起来是百分百的优雅艺术,夺人眼球的美。我在他后面跑,跑了一段停下来,发一会呆。
他小时候走路很不规矩,经常是走两步蹦三步,走的线路也是扭曲得不成样子。他还经常揪着我的翅膀敲两下,硬让我收起来用脚走路。然后我就跟他后面走,他走三步我才走一步,速度比他慢得多。他在前面冲,我在后面悠闲地走。他走几步,嫌我慢,就折回来,骂我两句。“有你这样走路的吗?好看是好看了,就是太慢了,要走到什么时候?爱慕虚荣啊你!~~~”
我就笑,但依旧那么走。
又想起刚刚的胡思乱想,该隐经常抱怨我的还有一个细节:“拉斐尔,你话是不是太少了?我问你,你就答一句,其他时候都是嗯啊嗯的,我听了都烦。”
我说:“是你话太多了。”
该隐就说:“你说话一句话绝不超过十个字。”
我想想说:“嗯,是吧。”
该隐捶胸顿足:“看吧看吧。”
现在他走路比我还悠然,说话比我还简洁,真和小时候一点不同了。到底是过了那么多时间……什么都会变。
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第七十六章
自神借由耶稣引导人类之后,绝大多数异族都已被驱逐出去,人界变得很稳定。也就从耶稣升天以来,神之光辉洒遍人界。
神有大爱,神有大力量,神有大智慧。
公元纪年初,神用大爱感化人类,神用大力量消灭异族,神也用大智慧逼得我走投无路。
神决定杀该隐。
我去了圣殿,求神见我。神不肯见,我就跪在圣殿门前,跪了多久不记得,只知道后来神发怒了,一个雷劈下来把我劈晕了。
醒来的时候米迦勒在我旁边,一个劲摇头。
我对他微笑,爬起来,跌跌撞撞往神殿跑。
米迦勒拉着我,死不让我再去。我就发疯一样地乱踢乱蹬,米迦勒就忍着。后来我踢不动了,米迦勒才说:“冷静了吗?冷静了就听我说。现在神只是禁了你的神力,再去惹神,你还想再做一次凡人吗?”
我抱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没法思考,“怎么办,怎么办……”
米迦勒就叹口气,蹲下来对我说:“你要真爱他,就别再去找神了,自己想办法才有可能。”
我迷茫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点头,再点头,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点头。
有几句话浮现在脑海。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不管什么上帝,我就是我,我做什么自己说了算。
神创造了我们是没错,但他没资格管我们。
依靠自己,我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整整衣服,从地上站起来,对米迦勒点头:“嗯,知道了。”
米迦勒笑得特自恋:“恢复这么快?不愧是我米迦勒啊,哈哈,三言两语就把个疯子治好了!哈哈,哈。”
我无视他,突然想起一事:“什么叫再做一次凡人?”
米迦勒抓抓番红色的长发,说:“我有说过吗?……”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你一撒谎就抖腿吹口哨。”
米迦勒口哨吹了一半变了调,赶紧站直,挑挑眉,笑嘻嘻看我:“没,没啊。”
我叹口气,摇摇头,说:“这事我不跟你追究,不过你要再到处乱传我和该隐的事你就死定了。”
米迦勒摊摊手,耸肩,“难道不是事实吗?你爱他,他也爱你。”
我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轻声但坚定地说:“我不爱他。”
“哦?”米迦勒笑眯了眼:“你不爱他哦~~~因为神要杀他疯得死去活来的某人,原来不是你啊~~~”
我捉住他的肩,“真的。你明白的,米迦勒。”
米迦勒敛住了笑,似乎在想什么事想得投入,半晌才说:“啊,对,我知道……知道。”
我拍拍他的肩,走掉。
该隐,要么被神惩治,要么由我来。我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此时神已经完全不愿见我了,我就去找神唯一的儿子——刚在人界完成使命光荣归来的耶稣。耶稣和神可以算是一体的,只要说得动耶稣神就有可能再见我。我只跟耶稣说了一句话:“我要去杀该隐。”
我回到第二天的住处等待,时间分外漫长,手里的炎之剑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坐立难安。但我必须等待,这是唯一的机会。
一天后,神召见了我。
我带着炎之剑到圣殿,见神高高坐于圣殿之上,衣袍如丝如绸似烟似雾,遮满大殿。我单膝跪地,右手叠于胸前,垂头致敬。
神抬手,我就站起来,仰望神的面容。他的头发如银色瀑布从头顶泄落,于雪白的圣袍上流淌,长长垂落脚底,光芒遮蔽天日,看不见末端。
神的容颜和他的声音一样虚幻,看不清楚,听不真切。神一开口,声音就像自动从脑海里流淌出来,没有固定的声线,每个人都可能听到不同的声音。
在我听来,神的声如风过树丛,清爽曼妙。他说:“拉斐尔,你做好准备了?”
我重重点头,左手握紧腰间的剑。
神说:“你属四大元素中最温和柔弱的风之天使,又是祈祷而非战天使,没有胜算。”
我说:“我已下定决心,望神答应。”
神说:“我已命米迦勒率十分之一战天使军团下人界去,你也去吧。”
我说:“谢神。”
神抬手,依然坐在圣座之上,没有表情。
我连仪式都忘记,直接莽撞地鞠了一躬,就冲出殿外,刚出内殿就展翅飞起,惊倒了一堆侍立的六翼天使。
我飞得很快,但很不稳,几乎是横冲直撞,脑子里就装了一件事:十分之一的战天使军团,加上米迦勒这个强到变态的变态……米迦勒带了天界十分之一的最强战斗军团……米迦勒,战天使军团……
出动那么多战斗团,其规模相当于可以去打一场小型的光暗之战了,可以把个魔界从第一层到第三层打个死了又死死了又死,翻来覆去死去活来了……神居然就拿去对付该隐一个人,可以看出神现在真是对他顾虑到极点了。
这也算了,神居然还派出了米迦勒——拥有神之王子,天国副君,天神右翼之称的大天使长,天使军团最高指挥官,号称天界最强的战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事迹多得数不清,最出名的有:一夜之间歼灭进犯耶路撒冷的十五万亚述大军、阻止亚伯拉罕将独子献祭、在焚烧的荆棘中召唤摩西率领希伯来人出埃及、捕拿既囚禁千年古蛇(龙)撒旦。米迦勒以天国副君、光之君主的身份率领天使军团,同时是在最后审判时数算人的灵魂的天使。最恐怖的是,他的力量空前绝后地强悍,能与大魔王并驾齐驱。
也就是说,就是魔界君主路西法与之抗衡,也要先掂量掂量。即使是该隐,也吃不消这样的阵容。
我冲破云雾,绕开七天至一天的城池及建筑,飞快冲入人界。远远的,就见黑压压的一片雪色羽翼,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云雾之上,却不遮阳光。
我扇着翅膀飞过去,刚停下来,就有个六翼天使跑上来,对我行弯腰礼,估计是副指挥。我问他:“米迦勒……不,你们指挥官呢?”
副指挥说:“副君殿下没来,他说让您来指挥。”
我愣一下,很快松口气,又蹙起眉。这家伙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神的旨意也敢明目张胆违抗,至少也下来装装样子么。
那天使递给我一面小旗,金色边,番红底,正面印有一把火红色剑,反面是黄金六翼。正是天使军团最高指挥官的令旗。我连连乍舌,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到处乱传,也不怕弄丢捅娄子。一边想着一边接过来,捏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迎风一甩,扯了嗓子喊道:“战天使团听令——下人界后不许乱动,谁也不许拔剑,该隐由我来对付。”
底下没一点反应,那么多人就睁着大眼小眼看我。我很尴尬。
副指挥吼一声:“听到没?!”
众天使说:“听到了!!”声音大得震得天都要摇一摇。
我拿着令旗站在风里,真是尴尬到极点。
副指挥官就对我说:“这些家伙都是些楞头青,一向只认人不认旗的。”
我看看手里的令旗,这不是说它等于没用,抛回副指挥手里。米迦勒……!我真拿你没辙。
副指挥接了旗,表情笑嘻嘻,但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副君殿下都吩咐好了,和您刚才说的一样。”
我真无语了。
我想做什么他都知道,难不成他是我肚里的蛔虫?心中到底很暖了一下,笑着摇摇头,转而拍上副指挥肩头,我笑得一脸亲切:“辛苦了,回去转告副君,我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指挥官谦虚一笑:“应该的,副君也说绝不能怠慢您。”
我点点头,数万天使破开云雾,直落到地上。天使的圣光洒满了人界,雪白的翅膀不断扑动,就如浪涛涌现的白色大海。
我飞在他们头顶,拔出腰间的圣剑,剑锋闪过冰雪冷霜般的清芒,破空指向血族为首的该隐。
宝剑破空之声宛如灵魂的哭泣,尖啸着刺入人的心头。那一战,触目惊心的惨烈。血流满了人界,血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
而我提剑站在混乱的天使军团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动一下。天使军团不听我的命令,血越流越多,而我始终被隔在中间,衣摆都没有弄脏一点。
我看着血族惨叫着一个个倒下,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小孩,都通通被刺穿心脏,银色的剑锋染上绝望的红。
我呆站着,脑子清醒但麻木,血液吐露着赤红的舌,慢慢将我的理智吞噬。我看到该隐站在歇斯底里的血族中间,银发飘起,面容绝美,眼神冷淡,脸上甚至挂着一丝微笑,看着我。他的唇甚至比鲜血妖艳,而清渺的紫眸中却溢出浓烈的悲伤。
他的眼神几乎令我绝望。
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扑翅狼狈地飞回天界,连头也不敢回。我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那场战争,天界大获全胜,血族损失惨重,几乎死绝。也就是在那场战争里,该隐的十二个儿子全部战死,只留少年的莱杰斯一人。
我回去后躲在自己的住处不敢出来,神召见我也不去,米迦勒等在门口三天三夜给我道歉我也不理。我脑中只装了一件事,我害死了无数血族,我被该隐恨。
我彻底被该隐憎恨。
第七十七章
“你在难过什么?”
昏虚虚的黑暗中,只有被窗帘严严实实遮住的窗户边缘漏出一两条白色的光线。一个声音却凭空响起,我先是一愣,接着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最后我选择沉默。
静了很久,我仍旧抱膝坐在床边,埋住脸。
“回答我。”轻柔但不容质疑的声音再度响起,已经带了一丝愤怒。
我根本不想抬头,虽然在黑暗中他也根本看不到我狼狈的脸。我仍旧不说话。
“现在连你也想违抗我,是不是?”
哈。我真的很想笑。
他居然怒了。
我终于抬起脸,但没有笑,我说:“我伟大的父神,我是忠于您的,否则……我现在不会在您身边。”
神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虽然你没有完成使命,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次就不责罚你。”
我说:“谢神。”
神说:“孩子,我真不知拿你怎么办。”
我说:“让父神费心,是拉斐尔的错……我会振作,真的会。”
神说:“好。”
我凝神看着黑暗的虚空,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心还是一分分在冰冷。闭了闭眼,对自己说,我很坚强。
我会更坚强。
神说:“我离开了,这是最后一次,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最后一次……如果这是最后一次,那我该决绝到底。真是,这次得玩真的了。
我猛站起来,身体没有力气,摇晃着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强烈的阳光霎时扑到我的身上,我就想一只见光死的老鼠一样脆弱茫然。
阳光照得我眼睛一片刺痛,头脑像被针扎,身体摇摇欲坠,但我仍笔直地走出去,就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也不能后退……不想后退。
仆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条毛巾,我接过擦擦脸,抬起终于适应强光的眼睛,看到不远处脸色苍白的米迦勒。
我抛了毛巾,快步走过去。米迦勒看着我,碧玉般的翠眼布满血丝,如染了千年风霜的玛瑙石。我在他面前站定,凝神看了他一会。
米迦勒动了动嘴,但一个单词也没吐出来。我微笑,“怎么搞得比我还憔悴,究竟谁是受伤的一方啊……”
米迦勒愣一下,眼睛有些湿。我重重拍他肩膀上,但毫无力道,“不要弄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行吧?”
米迦勒终于说:“对不起。”
我说:“你已经说得够多,不要再重复了。好了,回去吧。”
米迦勒仍是蹙眉看我,我把他往外赶:“你当这是你家啊,待三天还不够,赶紧回吧……”
米迦勒一边走一边说:“对不起……”
我笑,我不停笑,“我没事了,你怎么那么烦,都让你回去了,我原谅你了。”
米迦勒垂头,说:“我了解这种感受,被自己深爱的人误解和憎恨……就算你想杀了我,我也绝没怨言。”
我叹口气,说:“作为朋友,我却从来不曾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想一想。你已经为我违抗了神的命令,如果你也下去了,那该隐不可能毫发无损。我很感激,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居然还怪你,该道歉的是我。况且……让他误解我憎恨我本来就是我的目的,不过是换种方式去达成而已。”只是从计划的挥剑刺伤他,变成屠戮他的血亲后裔,来达到同一个目的而已。
“是我太脆弱,我简直幼稚到死了,居然还难过成这样。我的目的达到,我应该开心,我很开心,真的。谢谢你,米迦勒。”
米迦勒看着我,眼里流露出的疼痛,如碧玉中融进的一滴血珠,即使历经亿年也无法抹去它一丝一毫的艳丽与绝望。
然后他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走掉。
七天的撒拉弗宫殿洒满辉煌,不知静静伫立了多少亿个平淡又光辉的岁月。它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刻花,每一处破损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让我离开这里,真的会舍不得。
当我从坠落的角度再次仰望它时,我却觉得我宁愿永远不用再见到它。当我转身面朝大地时,我看到那种与之完全相反的肮脏邪恶,我在微微笑。
我在期待一种堕落,一种从不敢想象的背叛。只要是有他的地方,我都愿意去,我会毫不犹豫。
也许也只有在那一短短的坠落瞬间,我才真正地微笑过一次。
我看到该隐也在笑,但他的笑是充满恶意和仇恨的,就如绝望的鸢尾花。
就在他看到我脸上淡笑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问我:“你为什么还是在笑?”
我说:“因为你自以为自己赢了。”因为我又能看见你。
他说:“不是吗?”
我说:“可怜的孩子,你依旧如此天真。”真的,还和小时候一样单纯,真的很好。
他抚摸着我颈上两个深深的血洞,忧伤地笑了:“至少你现在属于我了不是吗。”
我的翅膀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我甚至不能移动,但我还是微笑着:“上帝与我同在,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法从他身边带走我。”如果有办法,我会多么高兴。
他把艳丽的嘴唇凑到了我的伤口边:“你不是他的,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拉斐尔。你为什么一直不明白。”
我说:“上帝创造了我,也创造了你,我们都是上帝的儿女。不懂的人是你,该隐,我们都是属于上帝的。”亲爱的希尔弗,我们真的逃不掉,我真的没有办法。
该隐说:“我不信!上帝把我们赶出了伊甸园,我不再是他的儿女。而你——也不是了。”
“为什么执迷不悟呢?”我怜悯地凝视着他:“是你们背叛了上帝,上帝从没放弃过你们,即使你已经堕落成吸血的魔鬼。”即使你变成这样,即使你伤害我,我也从没怪过你。
“呵……拉斐尔,”该隐的尖牙深深地扎进我的血管,“很不幸,现在你也是属于吸血的魔鬼了。”
我沉默。如果这就是结局,我会欣然接受,我会激动到哭。
该隐的嘴角最后放肆地上扬了起来,“欢迎加入,亲爱的血之天使拉斐尔。”
最后一次了,就这最后一次,不要放开我。
你不知道再次松手,就是永别。
第七十八章
密党皇宫的静谧空旷的走廊上,我远远注视着前面高挑的背影,一时之间连一步都迈不开。想到那些事,心都已经痛到麻木。但只要一停止想念,我的精神就变成毫无意义的空白。
该隐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而我仍站在原地发呆。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在我视野里消失,我才醒过神,慢慢吸了口气举步跟了上去。
重叠的回廊,旋转的阶梯环绕而上,层层叠叠地遮蔽人的视线。我快跑几步便重看到前面姿态优雅的身影,于是放慢脚步,一点一点克制不让自己太快追上去。
前面是皇宫最具特色的环绕式阶梯,阶梯由墨绿的大理石铺成,一圈一圈地盘旋而上,直入半空。想起以前在这里舍命误救过阿尔文,到现在也不过一月多。
突然想到既然我在皇宫待过一段日子,怎么会没见过莱杰斯,没道理。但我确实不记得自己和他或和隐在他体内的该隐有任何交集,那一定是巧合了。皇宫那么大,碰不到的概率也不小了。
正想得入神,眼角瞄到被围廊环绕的一楼大厅里莱杰斯的塑像。挎剑而立,垂头,神情飞扬,姿态英武,应是真正的莱杰斯。而被该隐占据身体后的莱杰斯,很容易让人忽略外表而只注意他优雅到极致的气质。即使是换了副外貌,一个人的气质习惯动作都不会变。
随着莱杰斯雕像的视线一转,便看到那副挂在墙上古老到几乎被风化的画像。银发飞舞,紫眸曦亮,背景从晴空万里的碧绿草原瞬间变成白雪覆盖的冰冻荒原。
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起,他竟然还保留着这幅油画。人是我画的,但后面的背景是他加了魔法变成这样的。
那时是天天粘在一起,还不会觉得厌烦。而现在……尽管时间不多,但我会珍惜。我再不会浪费跟他在一起的一分钟,我要看着他,一秒都不要落下。
对着那画像轻轻微笑了一下,只是两三秒钟,就别过头寻找前面快消失的背影。现在真正值得做的不是靠画去缅怀过去,而是看清楚眼前的人,好让以后多一点可以缅怀的回忆。
该隐果然是进了餐厅,一张长桌子,两头隔了几十米远,坐下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看看这餐厅,居然觉得极眼熟。走进去,才发现长桌侧面已坐了两个人,面对面,脸色都很不好看。
该隐走过去,在阿尔文旁边坐下,银制餐具映得他脸颊似乎会发光。我在加百列旁边坐,对面是该隐。仆人不断端菜摆到四人面前,但没有人动刀叉,也没有人说话。
我迎面看着该隐,他开始轻轻切牛排,握刀的手指修长纤瘦。他切下一块牛排,抬起头,我转过头看加百列。
加百列似有感应一样回头看我,看一看,愣一愣,皱眉皱成疙瘩。我对她微笑。
该隐又低头切牛排,嘴唇染了血。我又回头看他,仍在微笑。加百列也开始切牛排,动作也很轻,没有弄出一点杂音。我拿了刀叉,随便叉了一块肉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看该隐。
该隐抬头,我回头对加百列微笑。加百列正往嘴里送一块切成黄豆大小的牛排,还是带血的,我匆促间握住她的手。
该隐切牛排的动作顿住,顿一顿,又开始切。阿尔文抓了餐具往桌上一扔,满桌佳肴被弄得凌乱,碗碟翻滚,刀叉乱飞,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刺耳至极。
有几滴汁液溅上该隐雪白的手套,他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切牛排。我抓着加百列的手,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我看看阿尔文,再看看加百列,说:“不要再吃这种东西。”
阿尔文终于发飙:“你们都在耍我是吧?我才不管,我不管,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我一愣,该隐都跟他说了吗?我说:“你冷静点,你爸说的都是事实。”
阿尔文似乎是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突然笑得停不下来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我爸?我爸……他是我爸吗?啊,爸?”他对着该隐叫了声,该隐没说话。
阿尔文说:“看,他自己都觉得不是。我爸他真了不起,人都死了还能生我。”我欲言又止,看着该隐发呆。他垂着眼睛,睫毛挡住整个眼珠。
阿尔文说:“我是个死人和天使生出来的怪物!”
“啪!”一巴掌拍出去,我自己都愣了。阿尔文捂住左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断摇头,眼泪滚出来,晶莹如露珠。
我看着自己的手,摇头,再看阿尔文,他正要跑开。我赶紧隔着餐桌拉住他,拼命说:“对不起对不起,阿尔文对不起……”阿尔文看着我,眼底蓝色变得浅薄到脆弱不堪。我扑扑翅膀飞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对不起,但你不能这么说自己,也不能说你爸妈,知道吗?”
阿尔文看着我,我摸摸他的头顶。阿尔文看着我身后的翅膀,眼神变得空洞。我说:“对不起,阿尔文,我也是天使。”
阿尔文完全没有反应。
该隐用雪白的方巾擦掉嘴边的血渍,抬眼看我。阿尔文突然反拉住我的手飞快跑出去,快得我都反应不过来。该隐轻轻放下刀叉,手套上雪白的羽绒跟着飘了飘。他说:“回来。”
我一愣,阿尔文根本不停,仍是死拉着我从该隐旁边跑过去,头也不回。该隐抬手,阿尔文面前立刻冲出巨大的冰柱,挡住他的去路。仆人们静静退出,阿尔文没回头,使力用火魔法攻击眼前的冰柱,但全是徒劳。我叹口气,该隐的魔法还是这么强到爆。
该隐说:“我养了你一百多年,你这么快连一声爸都叫不出来了?”阿尔文愣了一下,继续愤怒地用火焰攻击冰柱,但全被弹回来,烧到自己。
我再也看不下去想阻止阿尔文却听该隐说:“这么脆弱根本可以直接去死,要是看不惯我就过来杀了我,胡闹有什么用。”阿尔文果然停了。
该隐站了起来,脱掉沾了污渍的手套,往桌上扔。“啪!”雪白手套掉进浓稠的汤汁中,瞬间被染得鲜红,该隐的声音已经带了不耐烦:“我说了,不满意就过来杀我。”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发火,这一点不像他。
阿尔文愣了许久,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接着他转过身,眼珠冰蓝,却似燃着赤红的火焰,头顶有白色雷电聚集,缓慢凝结成透明刺眼的白色光圈。
究极魔法!阿尔文也疯了么!
白光带着轰鸣的雷电交击声在半空翻滚游动,整个大厅被吞噬,每个人的脸被映照得苍白,看来几乎融化。该隐交握着双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上前一步,喊道:“住手,阿尔文……”
白色光环带着呼啸的风平移过去,一眨眼就砸到该隐身上。我头脑嗡地一响,什么也顾不上,飞快冲过去。
白光去得比来得还快,过后只见该隐好端端站在原地,连头发也没少一根。我松口气,心脏却还在不受控制狂跳。早知道他不会有事,我这样算什么……真太可笑了。正想回去,不料抬眼对上该隐的目光,他忽然翘起嘴角,眼里荡满温柔。我晕,赶紧转头,狼狈不堪。
余光见加百列怔怔看着我,心头一阵翻涌,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究竟在做什么?!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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