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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小号是我的白月光[星际]-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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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隐喻着某种决绝的意味,令林悦微微动容,摇头失笑道:“下一次,我可未必愿意了。”
“还生气吗?”顾白墨想了想,“其实,我没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的,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全部坦白。我15岁精神力觉醒分化成哨兵,后来进入米洛星军事学院,总共交往过五个向导,你是最后一个,在你之后不会有下一个。我毕业前就加入了席蒙上将的烈焰军团,不过没过多久又接任风暴军团,一次单人任务中和你爆发结合热……”
“我忽然想到怎么让你赔罪了。”林悦突然插嘴。
“嗯?”顾白墨疑惑地看着他。
“就像这样,给我详细说说以前的事吧,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林悦轻声说道。
顾白墨错愕了一下,神色温柔下来,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脸:“好,你想听什么?”
“你交往过的那五个向导。”林悦淡淡审视着他,皮笑肉不笑,每一寸目光都藏着寒意。
“……”顾白墨笑容僵在了脸上。
【5 追逐】
不久前的那场雨让整个冬天的面貌焕然一新,也给军事学院后的那片旷野埋下朦胧的生机,泥土间的芬芳正预示着下一个春天。
做完最后一次病毒清除手术之后,林悦去了米洛星军事学院的训练场。
“林少将,您提前来了?今晚的训练时间已经给您预约好了,您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预约?他什么时候提过这种要求了?谁有权利做这种事?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中升起,一个名字就在脑中呼之欲出,他已经隐隐猜到为他预留今晚的人是谁了。
训练场的入口处,登记着预约者的名字。
林悦匆匆看了一眼,随即就有些愣神,以至于脸颊都有些发烫,像是被人窥见了最隐秘的心事。
顾白墨,林悦。
这两个名字无论何时何地出现在一起,都会让他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不想去风暴军团的训练场地,当他看见每日每夜训练的队伍时,便会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而学院的训练场气氛要随意上许多。
夜晚的训练场地吹着刺骨的冷风,透过衣服钻进毛孔,给身体带去彻骨的冷意,渐渐地,就连皮下的血液也变得冰凉了。
头顶闪烁的星辰曾经触手可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遥远了。
林悦仰起头来,第一次觉得头顶的夜空是这样陌生。
破碎的世界,仿佛映射着他残破的过去,却因为藏匿在黑夜之中,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他试着在破碎的世界中辨认起曾经熟悉的一切,开始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既然这一天总会到来,那么就从夜晚开始习惯。
林悦太过专心一意,以至于没有察觉到在他之后悄然来到训练场的人。
“是我预约的场地。”
顾白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没有起伏,就像在战场上的每个时刻下达命令时的他,永远能够让人感到心安。
林悦没有回应,却在那一刻感觉周围的黑暗不再那么压抑浓重,要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也不再那么艰难。
只要他站在身后,那么所有的危机最后都会化解。只要他站在身后,就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搭档之间的信任不言而喻。
“很荣幸能做你的搭档。”寂静中,林悦突兀地冒出这么句话来,他的语气很轻,声音低沉,像是只对自己说的一样。
而后一切复归平静,那突兀的一句话像是微不足道的风吹草动,落到心底却有如承诺一般有了千斤重量。
说完后,感觉到顾白墨似乎用力捏了下他的手,林悦哑然失笑,为这么多年后心中丝毫不减的窃喜感到无奈。
他缓缓抽出手,以平静又坚定的语气说道:“顾白墨,让我一个人试试。”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一把很普通的枪走上前去。
即便遍布黑暗,也要勇敢面对。
即使没有顾白墨,我也可以走下去。我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我对危险太熟悉了,我没有理由会在这里失败……
五十米的距离,试着瞄准一个空酒瓶。但是——找不到。
在黑暗之中瞄准目标的难度原本就比较大,再加上做完了病毒清除手术,视力衰竭加速,想要在破碎的信息源中找到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整整十分钟过去,林悦不断调整着枪口,强迫自己不去思考偏离目标位置究竟有夸张,手指轻微颤抖着,贴身的衬衣都已经被汗湿透。
子弹飞出,意料之中没有打中。
“……”林悦把枪放了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可以不用继续练习下去了。
“再来一次,我们从三十米开始,听我的指示。”顾白墨冷不防地开口,声音异常冷硬,听不出一丝温柔,是上级命令下级时才会有的语气。
习惯了对他服从的林悦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了第二轮的准备,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与顾白墨并肩作战的时候。
等林悦调整好状态之后,迎来的顾白墨的第一句话,就是严肃的批评:“偏太远了,已经有三厘米了,这样是不可能打中的,向右调整。”
林悦轻抿了下嘴唇,在顾白墨的提示下调整起了枪口。
“调整太多了,再向右五毫米,枪口下调,对准酒瓶重心。”顾白墨冷冷纠正着。
砰的一声,子弹穿过酒瓶,位置却稍有偏移。
顾白墨皱了下眉头,目光落到林悦因为紧张而过度苍白的面庞上,神色不易察觉地黯淡了几分。
林悦抿紧嘴唇,又换了颗子弹继续。
“枪口歪了,向上一点稳住。”
有了顾白墨的纠正,林悦发现,信息碎片拼凑而成的世界,似乎也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
两轮之后,顾白墨不再提醒他,任由林悦自己发挥。
然而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总共五发子弹,在没有顾白墨的纠正之下,只有一发将酒瓶的边缘打裂了一道口子,其余全部落空。
林悦站在原地没有再继续,他的脸色很难看,或许……接受现实才是正确的。
耳畔突然传来炽热的气息,顾白墨的手从他身后绕过,握住了他手中的那把枪,胸膛与他的后背紧密相贴,传递着属于他的温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林悦心中生出一抹软弱来,林悦咬紧了牙,忍了很久才抑制住胸腔中涌动的情绪,转过头来看他。信息碎片组成的顾白墨看上去有点好笑,林悦却笑不出来,心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以后有的是机会记住我是什么模样,现在我们专心练习。”顾白墨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淡淡提醒道。
林悦重新转过头去,试着瞄准目标。顾白墨的手掌覆盖上了他的,原先有些颤抖的手在顾白墨不厌其烦的纠正之下,竟渐渐平稳了下来。
不偏不倚,成功命中。
在顾白墨手把手式的教学之下,接下来的三次都完美地命中了目标。
“掌握规律了吗?”顾白墨松开了握着他的手,略微低下头来,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语气温柔。
“我再试试。”林悦端着枪的手指几乎已经僵硬,但他还是倔强地想要继续。
“好。”顾白墨退后了几步,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一发命中。
这一枪仿佛打破了横在面前的无形壁垒,让曾经轰然倾塌的信心一点一点重新建立了起来。
正当林悦准备再试一枪的时候,他发现顾白墨拿了一把狙。击枪站在他身侧。
“我们来比赛吧。”顾白墨掂量着手里的枪,认真提议道。
林悦怔了怔,干巴巴地说道:“那我可能一辈子都赢不了你了。”
“你可以努力追赶我,”顾白墨勾了勾唇角,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虽然我许多年没试过这个了,不过至少对于现在来说,我这个目标,应该不至于太糟糕吧?”
林悦低下头去,笑得苦涩:“我追了十二年了,已经不想追你了。”
顾白墨牵起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许诺:“那么,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牵着你的手走下去。”
林悦是天之骄子,从进入军队的第一天起,就站在了许多人一生都到达不了的巅峰。
如果现在的一切是你让我爱上你的代价,那么也该让我来做一些弥补了。
顾白墨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枚特制的芯片,不由分说镶嵌在自己的智能钏上,手指落下的时候却出现了明显的停滞,就连心脏都骤停了一瞬。
“忘了告诉你,为了能感同身受,我委托你师兄帮我做了相反的手术。这段时间我向军部请了假,在病毒对我的身体产生影响前,我会负责训练好你。”通过芯片控制病毒,对自己的视觉造成影响,是顾白墨这一生最感情用事的一次。
“现在,我们看到的世界是一样的了。”顾白墨低声说着,到最后,声音却也不可抑制地有了一丝颤抖。
“长官……”林悦无措地叫了他一声,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解释。分明承诺过他,无论遇到任何危险都会第一时间向他求助,林悦也确实是那样想的,只是——每个求助、每个软弱都直指十二年前彼此最心照不宣的伤害。而自己,在十二年以后,仍旧因为怕加深他的愧疚而选择了隐瞒。
“我听见了,”顾白墨顿了一顿,长长叹了口气,不是责怪,他只是有些无奈,“不是答应过我,所有的事情,都会对我坦白的吗?”
他已经包容了这个人十二年,余生也是那样心甘情愿,为他无数次放下高傲的姿态唤自己的那声“长官”。
“那么你做好准备和我一起面对了吗?”林悦抬起头来,平静地问道。
“我做好准备了。”顾白墨缓缓点了下头,他说得很肯定,语气是那么认真,让林悦没有一丝怀疑的余地。
命运已经将我们绑在了一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后悔,就让我永远接受狂躁症的惩罚吧。
林悦笑着站回了原位:“那么,我们开始吧。”
或许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的人,只是他自己而已。
“顾元帅,劳烦指教。”
屏息,凝神,一场战役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顾白墨退开了几步,也和他一样稳稳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属于自己的目标。
枪声紧追着枪声,响彻云霄。
子弹掠过风,穿透远处玻璃的同时,也穿透阻隔在心里的层层屏障。
飞扬的碎片化作璀璨的烟花,一次次化为灰烬,一次次重新盛放,如此往复不断。
在黑夜降临时,黎明到来前。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在旷野之上追逐的你和我。
顾白墨仰起头,眼眶中充盈的泪划过面庞。
我不会给你机会习惯依赖我的,除非,我以风暴军团长官的身份判定你无法做得更好。
在你只能跟随在我身后之前,我都会教你飞向你想去的更广阔的天空。
☆、暗夜灯火(1)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正文结束的两年后。
叶岚在这里面会有少量出场~
【1 联谊会】
晚上七点整,距离米洛星军事学院五百米外的古堡式建筑矗立于黄昏之下,与璀璨的霞光交融成一幅浪漫朦胧的油画,就连水面之上的倒影也熠熠生辉。
学院和象牙白塔共同举办的联谊晚会还没有开始,但会场的氛围却已经十分活跃。小提琴的声音热烈欢快,是探戈舞曲一步之遥。
联谊晚会每三年才会举办一次,目的给哨兵和向导提供认识的机会,让哨兵和向导能够“自由结合”。不过话虽这么说,学院里的普通人也是完全被允许参加的。
“就是这里了。”
原本紧锁的窗户不知被谁偷偷从里面撬开了锁,此刻在外力的介入下露出了一道窄缝,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缝隙间闪过,紧接着就从窗户外翻了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禁给人一种“惯犯”的感觉。
“顺利着陆,完美。”米拉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很快看到了通风报信的人,确认过眼神之后,得意洋洋地松了口气,抬手朝身后的窗户比了个“可以进来了”的手势。
藏在身后的男人紧跟着从窗户处一跃而下,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地的前一刻,米拉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子往后一缩,以至于林安没来得及调整,直接与米拉撞在了一起。
“靠!”感觉到紧贴在自己后背的胸膛传递来的炽热温度,米拉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冷漠地把头转向罪魁祸首,眼里写满了嫌弃,“离我远点,禽兽!”
“该担心清白不保的人是我才对吧?”林安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很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了距离,“我说,我们连衣服都没换,干脆别来参加了。”
一听这话,米拉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这家伙迟到,我们至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吗?还要偷偷摸摸从这里进来,都是你的错!”
不等林安为自己辩解,米拉就拉住他胳膊,指着某一处幸灾乐祸道:“我靠,林安,快看,你那个恶导师也来了……”
“恶导师”指的是学院四年级情报系的主任雷德,林安的导师,此时正站在舞台侧台跟人说着话,时不时还朝场下望两眼。雷德平时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要求又极其严格,像林安这种不规矩的学生,落到他手里之后可谓是苦不堪言。
“看他到处张望的样子,不会是在找你吧?”米拉缩了缩脖子,同情地看向身边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却没有得到料想之中的回应。
林安的目光落在舞台中央安静停放着的黑色三角钢琴上,竟有些走神。那黑色比他曾经走过的每个夜晚都要深沉,泛着冰冷的光泽,却优雅高贵,似乎让他回忆起了很遥远的相遇。
“唉……林安,”米拉痛心疾首地注视着林安,模仿起“恶导师”的眼神,语重心长起来,“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米拉模仿得惟妙惟肖,不禁让林安感到脊背发凉,总觉得被一道目光盯上了似的,心虚地朝着舞台的方向望去,不料一眼就对上了雷德的目光,心中顿时一凛,立刻又把头转了回去。
“林安!你这几天死哪——”雷德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一下林安,就听见侧台的方向传来一个淡漠疏离的声音。
“雷德主任,我的领结似乎丢在了准备室,可以麻烦您帮我去看一下吗?”说话的人很注意礼貌,但语气却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
“啊……”听见侧台的人叫自己,雷德回过神来,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学生,“不好意思啊,叶少校,我这就去看看。”
“果然只有你这种好学生才有这种‘特殊待遇’,”望着雷德的身影消失在侧台,米拉啧啧叹道,“吓死我了,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还以为要当场把你给揍了。”
“……”
一眼瞄见不远处朝他们偷偷招手的苏岑,米拉立马抓住林安的胳膊飞奔而去:“走走走,苏岑偷偷给我们预留了位置,趁你那恶导师不在赶紧去,免得等会儿又被逮到。”
在这种事情上,林安向来没什么话语权,谁让自己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呢?然而林安中途却忍不住停顿下脚步,鬼使神差般转过头,朝侧台的准备区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里。
侧台空荡荡的一片,像是从没有人出现过一样,那一晃而过的白色身影似乎只是一道如梦似幻的灯光。
林安索然无味地回过头,跟着米拉来到会场角落,一群人围在一起,正玩着什么游戏。
一局终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同时也伴随了几声泄气的叹息。
输了游戏的苏岑从游戏桌上下来,接过林安体贴地送到他面前的汽水喝了两口,挤了挤眼睛,笑得很甜:“谢了林安,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刚刚恶导师到处找你,我看你期末有的受了!”
“他才舍不得呢,这叫恨铁不成钢,”米拉搂过林安的肩膀拍了拍,调侃道,“优等生才有的待遇哦?对吧?”
林安抬头望天,假装没有听见。
苏岑叹了口气:“同样是荣誉榜第一名,为什么这家伙就能连跳两级啊?”
“别不把A级荣誉和S级荣誉的差距放在眼里啊。”米拉严肃地提醒。
叶岚和段璟结合之后就彻底搬走了,米拉自然不好意思一个人住在希尔河畔的别墅里,再加上江言时不时会回来,米拉万不敢挑战段辰元帅的威严,于是凭借着叶岚和段璟的关系,在升二年级时成功申请回了学院的宿舍。由于学院的宿舍基本都是在一年级时就分配完毕,所以米拉本做好了一个人住一间宿舍的准备,却不想开学时就迎来了自己的新室友苏岑。
在如今的联邦,经历过“极限共感”的受害者虽然要定期接受身体检查,却不会再被限制自由,并且允许在学院修完全部课程,而中心医院也在努力研发抑制副作用的药剂。
苏岑原本要比米拉大一届,在被检查出受到过“极限共感”实验的影响后,在军塔塔底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联邦恢复“极限共感”实验受害者的自由,苏岑也回到米洛星军事学院继续课业,不但和米拉成为了同届的同学,还变成了米拉的室友。
而在升四年级时,米拉又迎来了执行任务回来后连跳两级的哨兵林安。
“啧,真不愿意承认这家伙居然年纪这么小。”苏岑撇了撇嘴,由于他在象牙白塔底耽误了整整一年,年纪比23岁的米拉还要大上一岁,23岁是学院四年级学生最普遍的年纪,但眼前这家伙,可是连跳两级后与他们同级的,才20岁,据说他曾经获得过A级军功荣誉,得到了艾诺上将的推荐,上半年又获得了全科满星的成绩,深受导师喜爱。军事学院要求严格,林安能够连跃两级绝对是学院史上无比罕见的例子,这么优秀的成绩,无形之中给他两名室友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作为学渣的苏岑,每当面对林安时都自惭形秽。
“说起来,你这家伙狙击课成绩之所以能这么优秀,不会是基因遗传吧?”苏岑对林安的背景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上一个能够做到百发百中的还是林悦少将。”
虽然哨兵的视力有着先天的优势,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唯一拿到满分的狙击成绩的却是一名向导,而第二个做到这件事的人偏偏又是他的侄子,以米拉的联想能力,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怀疑。
“或许吧。”林安耸耸肩,显然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高度赞美,见游戏没有再开始,便抓住机会转移了话题,“玩什么游戏呢?”
“剿灭帝国军!下场林安换我,”苏岑显然早有预谋,“好好帮我报仇啊,以你的脑子,肯定行的!”
“我想说……我没玩过这个。”林安忍不住说道。
“现场学嘛!”苏岑不以为意,敲了敲桌子提醒林安,“只让你学一遍啊,一会儿不许走神。”
“这么苛刻?”作为宿舍里被坑害最多的人,林安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苏岑的动机,他是宿舍里年龄最小的人,偏偏两位室友都喜欢倚老卖老,一有事就把自己推到前面顶着。不过平时坑害归坑害,两人都没什么恶意,林安也就懒得计较了。
“你不懂,他怕输多了丢人。”米拉耐心地解释给林安听。
“靠!你到底是谁那一边的!”被拆穿了极力隐藏的心思,苏岑立马跳脚,狠狠瞪了米拉一眼,脸一阵红一阵白。
“别仗着年纪大就欺负人啊。”米拉一本正经地扮演起了好哥哥的角色来。
“平时欺负他最多的人是谁?”苏岑白了他一眼,“我怀疑你是为了期末考核和林安组队,但我没有证据。”
“别听他乱说,哥是真心对你好,”米拉镇定地反驳着,手臂搭上林安的后背,晃了晃脑袋,“算了,我们给菜鸡留点面子,你要学会从反面教材中举一反三,有问题没?有的话现在跟哥说。”
“没有。”林安回答十分简短,无形之中透露着某种自信。他缓步走到游戏桌旁,往苏岑边上一站,端着一杯和自己信息素味道相仿的橘子汽水喝着,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阐述规则的人身上,谁知道只是这么一站,就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这就是那个连跳两级的小帅哥吗?”
“听说就是他拿下了叶金老头耗费五年设计的机甲‘逆鳞’。”
“那可是叶金老头设计的最后一架机甲啊!”
“这回邵阳不但没能得到‘逆鳞’,还被他在荣誉榜上压了一枚勋章,估计要气死了。”
“他的眼睛好漂亮……”
“能把汽水喝得像酒一样浪漫的男人是什么人间瑰宝!”
“刚刚搂着他的那个是他的向导吗?”
林安重重咳了一声,抬眼扫过远处说话的几个人,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游戏正式开始的刹那,头顶的灯尽数熄灭,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舞台中央三角钢琴前的男人上。
“嘘……都小声点,”米拉快速朝台上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听说今天请来给舞会助兴的是刚回军部的一位军官,学院好不容易才说服他来的。”
第一个琴键落下,似一声急促的叹息,渐渐铺开灰暗朦胧的第一个乐章,像极了多年前在帝国大陆重逢时陡然阴沉下去的天空。
【2 叙事曲】
雨水冰冷地敲打着第三刑讯室的玻璃,空气里混合着的腥味不知是来自于泥泞还是自己的血液,就像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究竟是因为大雨给外面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灰幕,还是自己的心已经被刑讯室昼夜不停的审讯所蒙蔽。
半个月前,飞往埃克塞尔星的星船发生了意外,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人。讽刺的是,救下他的人竟然是帝国的将军兰斯洛特。在联邦军部,这个名字意味着最强大的对手,就在几个月前,他的哥哥带领的远航舰队就是在这个人的手中全军覆没。
他无暇去思考埃克塞尔星附近为何会出现帝国的机甲,因为从落到这个人手里开始,等待他的就是第三刑讯室最残酷的审讯。
他是联邦的战士,是承诺过要站在那个人身边的人,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屈服,就像他在加入烈焰军团时承诺过不会背叛那个人一样。
死,就已经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宽容的退路。
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叶离也不禁会去想,那个人……会来救自己吗?
这一天没有等太久,甚至比他想象中来得更早。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万劫不复竟是从与他的重逢开始。
玻璃上倒映着那人挺拔的身影,叶离猛地转过头去,望见独自出现在第三刑讯室的男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些天让你受苦了。”艾诺俯下身来,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眼里有些很明显的心疼。
“你终于来了吗?”带着渴望的本能,叶离伸出手来想要抱住他,可是他瞬间想到自己现在满身伤痕,衣服也早已被肮脏的血浸湿。他看了看眼前人身上干净的军服,动作明显一顿,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抱歉,我来迟了。安排你去埃克塞尔星是为了掩人耳目,事先没有和你说明,”艾诺低声说着,眼神是他读不懂的复杂,“军部最近在无界区频繁发现帝国人活动的痕迹,怀疑帝国在进行某项秘密计划,派我来调查,我只能偷偷来见你一面。”
“兰斯洛特留着你的命,对你严刑拷打,无非是想得到联邦的情报。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假装归顺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获取他的信任就行。我知道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尽快再来见你的。”艾诺说着,又补充了几句,语气淡淡,没有半点往日的温情。
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叶离忽然觉得自己不敢去面对他。
他不是来救自己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叶离,朝后缩了一下,混杂着无数情愫的眼睛里,渐渐褪去了喜悦,身体只余下一片冰凉,连心头流淌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知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死在这里?
叶离不敢问,怕答案会让自己这些年来的信仰崩塌,他盲目地相信着这个人,以为这就是自己生命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从此世上没有了叶离,取而代之的是“地狱之手”。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他一夜一夜地做着噩梦,梦见第三刑讯室尖锐的哭喊,在梦里都要刺破他的耳膜,也梦见虚幻的地狱,无数双手朝着天空的方向晃动着,乞求着,而自己就在他们之中。
他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是为你选择了参军,也是为你与最深的危险日夜为伴。
你是烈焰军团的长官,许多事都身不由己。说到底终归是我一往情深,所以,哪怕答应过我的事你一件也未曾实现,我都没有真的怨恨你。
可是,你骗了我太多次了,骗到最后我满身伤痕,恍然明白我们之间全无信任,你哄我的话,给过我的吻,都只是希望我听话而已。
学院在古堡中举办的联谊会是以哨兵和向导的交流为目的,氛围相当随意,大厅里一片嘈杂,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却并没有影响到演奏,琴声自成了一个世界。
汽水和果汁混合进了酒的香气,头顶炫目的灯光下,眼前的繁华景象绚烂得像一场梦。
悲伤的音符从指间流泻而出,诉说着最悲伤的故事,化作冰冷的月光,从林安心上流淌而过。
林安随手把高脚杯丢到一旁,笑容淡了几分,原本清甜的果汁,他竟从中尝出了一丝苦涩。
“学会了没?”米拉拿胳膊肘戳了戳林安的腰,在他耳边小声道,“看苏岑脸色这么差,你要是再让他输一次,我看你下半学期就别想进宿舍睡了。”
“……那,我试试看?”林安幻想了一下自己露宿街头后被林悦捡回去嘲讽的画面,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冒一次险。
从演奏台上传来的连续低音敲打着他的心脏,让林安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
“剿灭帝国军”是最近才在学院里流行起来的一款多人协作型战略棋牌游戏,以虚拟星系为背景,每一局游戏设置三到五个阵营,每个阵营的人员配备均相同:指挥官一名,副指挥官一名,间谍两名,科学家一名,医疗兵一名,侦察兵三名,机甲兵若干。
本着对室友的信任,苏岑很大方地把“指挥官”的位子让给了林安,自己在队伍中混了个“副指挥官”的职位,至于是不是因为带领团队输得太多不好意思继续做总指挥,这就不得而知了。
“阴险!”米拉对苏岑的小心思嗤之以鼻,“林安才刚把规则弄清楚,你就让他去做指挥官!”
“林安比较有实战经验。”苏岑倒是对林安信心满满。
“我没有做过指挥。”林安立马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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