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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小号是我的白月光[星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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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相见让叶岚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刹那间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回避起对方淡漠得无欲无求的目光,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了。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冷,似乎是从骨血中散发出来的,带着一整个冬天的寒冷,足够让任何炽热的心都渐渐冰冷下来。
但很快,叶岚又重新抬起头,以同样冰冷的目光与他对峙起来,不卑不亢,不退不让。
一瞬间,气氛凝滞了起来,有一根无法跨越的线无声横在他们之间,紧绷着,随时都会断开。
宋诚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裸露的伤痕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风泽没事了。”一个细小的东西划过空气,被叶岚稳稳接住。
叶岚摊开掌心,低头一看,是被擦拭干净的风泽空间钮。
“谢谢。”叶岚淡淡说道,眼神却充满了戒备。
这句话一出,两人却同时愣住。
一声道谢,瞬间带起了彼此间心照不宣的往事。
谢谢?
纵使这一声谢说得出口,他又受得起吗?
“为什么会去那里?”察觉到自己失言,叶岚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话刚说出口,自己就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升起一丝嘲讽,“你在找白牧?”
宋诚没有否认,却也不点头,似乎在有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就连神色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闪躲:“这不重要……”
两人像是有着某种默契一般,都闭口不提当年的事。
“他死了。”叶岚轻声打断了他的话,将事实说出,无形之中,又有一道鸿沟横在了他们之间。
“……我知道。”宋诚动了下嘴唇,剩下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叶岚怔了怔,却没有感到意外,他总是这样,许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定。叶岚甚至曾经很想问他:宋诚,你是不是没有感情的?
但事到如今,许多答案都不再有意义。叶岚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问他:“是你将我和风泽带走的?”
叶岚的平静让宋诚心底生出一抹异样的感觉,他强行压下那股时不时翻腾的情绪,语气又恢复了冷漠:“是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死之后,‘极光’一直由我代为保管,由白牧驾驶。”
“叶凛上将很安全,”留意到他的神色有所变化,宋诚又补充着解释道,“他有自己的事情,暂时无法出现在你面前。”
“你说什么?”叶岚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手指一下子攥紧,“父亲他真的……还活着?”
“嗯,”宋诚低声回答,“关于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叶岚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段璟呢?”
听到他问起那个名字,宋诚的眼神变了变:“下落不明。”
叶岚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像是在确认了他所言的真伪,良久之后,自顾自将衣服扣好:“谢了。我还有事,不留了。”
宋诚一个健步拦在了他的面前:“外面都是烈焰军团的人,你要去哪里?”
叶岚猛地站住了身子,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K…17星,联邦的军队和帝国已经正面开战了,如今光明军团正在追击兰斯洛特率领的亡灵舰队,烈焰军团还在无界区等待下一步命令,”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宋诚的语气里竟似有了一丝温度,“你现在出去的话会很危险。”
“危险?”叶岚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讽刺,“那么你呢?你又是出于什么立场站在我面前?”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生里的危险,有多少是他带给自己的。
现在没有追究,不代表原谅和忘记。
“我在保护你……”宋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一声冗长的叹息,饱含了遗憾。
叶岚冷笑着反问:“难道我现在在这里,就会很安全吗?”
这一回,换宋诚沉默了下去,那双阴郁的眸子里仿佛盛着一片黑色的海水,冰冷而又危险,让人每每面对都感觉到窒息。
“你看,你连这都不能确定,我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叶岚说着,苦笑了起来,一字一句,也在提醒着自己,对他来说,哪里都是危险。
宋诚叹了口气道:“艾诺已经在派人寻找段璟了。”
“是吗……”这个消息没有让叶岚感觉到心安,反而加重了他的担忧,语气也有了威胁的意味,“如果我还是要走呢?你打算留下我?把我关起来,还是干脆向军部反应?”
带着挑衅和警告意味的话并没有激怒宋诚。宋诚在他的注视下走到休息舱的柜子旁,从中拿了一套衣服和一个军队里很常见的空间钮出来,随手递给他:“趁夜巡时走,我可以帮你。”
“算是偿还我吗?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不是吗?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叶岚毫不客气地接过,眯起眼睛来,说着就真的再一次和他道谢,可是眼神间却只有讽刺,毫无感激,“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宋诚抿紧了单薄的嘴唇,突然说道:“之前拆毁战神号的会议上,我没有投赞成票。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战神号是你的心血,我一直都记得……”
“你也没有反对,不是吗?”叶岚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本能地反唇相讥。
“叶岚……”宋诚有些神伤地说道,“整个军部都知道我们之间当年发生过什么,你应该能够明白投反对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么你会去澄清一切吗?会将你的道歉公之于众,站出来告诉所有人,当年是你误会了我的父亲和江言上将,是你欺骗我感情在前,伪造证据诬陷我叛国在后,最终致使我父亲远走,弟弟被放逐?”叶岚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问到自己都满心悲凉,最终他神色暗淡下来,代替面前的人回答道,“不,你不会的。”
宋诚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能够说出口。
“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宋诚向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似乎心有不甘,一向冷漠的面庞上竟也出现了一抹苦笑,那笑里的苦涩比让叶岚觉得无比难受,比他心里的苦涩还要更甚。
“是,”尽管没有反抗,叶岚却偏过了头去,握紧拳头,低声问道,“你相信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理由会让他伤害我。”
一阵心酸袭来,叶岚却无法分辨是因着这句承诺,还是对比之下太过讽刺的过去。
宋诚怔了怔,紧紧抓着他的手倏地就松了开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他,五年后更是输得一败涂地。
“抱歉。”宋诚踉跄着退后一步,为自己的冲动和失误而后悔起来。
“衣服换上,你先休息,”宋诚很快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到休息舱门口,打开门的同时仓促提醒道,“到了时间我再来通知你。”
☆、段辰元帅
自从离开洛桑星的佣兵团总部大厦以后,江言的机甲已经在宇宙中航行了半个月,一路向北穿越过宇宙灾害频发的“魔鬼咽喉”,终于离开伊托星系,抵达了闪电军团驻守的alpha星系。
进入alpha星系之后,卓远就与他兵分两路,毕竟如果他能够成功救出段辰,之后必将面临着一场恶战,所以卓远必须回去调动剩下的几支队伍,以便及时对他们给予支援。
按照卓远给出的准确定位,机甲将目标锁定在了无名星球上巨大气旋的位置。
黑色的气旋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带着震慑人的魔力,深沉地回望着每一个凝视它的人。
那是……黑色风暴?被称为“美杜莎之眼”的极端危险地带?
即便意识到了那里究竟有多么危险,江言仍旧毫无犹豫地驾驶着机甲驶向了黑色风暴的方向。
刚卷入气旋之中,机甲就发出了危险警告,气旋对机甲行驶的方向产生了巨大的阻碍,一瞬间天翻地覆,身体和舱壁发生了猛烈的撞击,手指几乎要脱离了操纵杆。
江言连忙稳住了身体,开启了最高等级的防护系统,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好不容易稳住了机身,江言紧接着就完全释放开了精神力,好让自己能够对周遭的一切产生敏锐的感应,尤其是……那个人的存在。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负荷,精神力如同浪潮般分散向了外界,让他难以做到冷静的感知和掌控。
自从多年前军部的那一针导致了他的间歇性失感后,只要试图使用精神力,那么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都要在这样的痛苦中度过,所以他一直尽可能避免再去使用自己最后那一点微弱的精神力。
江言咬住了嘴唇,从腰间拿出一支细长的针管,正是卓远离开他之前给他的注射剂。他没有一丝犹豫,单手将针头扎进血管,动作粗鲁凶狠,像是在报复自己的身体一般。
卓远说得对,他会想要这个东西的——只要他还想延长自己的生命。
注射剂迅速和血液发生了反应,他能明显感觉得自己此刻的精神力极其不稳定,如果不是这几乎令气血都翻涌的精神波动,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是一名3S精神力向导……
江言痛苦地闭了下眼睛,努力将脑中那些有关过去的影响驱除掉,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应对眼下的恶劣环境。
从精神力明显的异常波动来看,这里设置了干扰向导精神力的特殊防御屏障,只有哨兵能够进来,而向导一旦靠近,就会产生奇怪的精神共鸣,以至于精神力紊乱。
向导一旦和哨兵结合,除非双方之中有人死亡,或是使用特殊手段强行斩断,否则精神连接永远不会消失。
时隔多年,江言终于再次打开了自己的精神网,试图与他的哨兵进行精神连接。
段辰,让我找到你。
美杜莎之眼的中心地带,寸草不生,气旋卷着尘沙,多年如一日地肆虐着。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机甲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损耗着,加上遭遇了帝国军的伏击,即便开启了最高防御系统也很难阻止机甲继续损坏下去。
被卷入黑色气旋之前,这支队伍共计三百架战斗机甲,但如今只余下不到五十架。能源逐渐耗尽,且无法得到补充,在早有准备的帝国军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已经十多天了,逃出去的卓远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三天之内,如果救援的队伍再不到,全军覆没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元帅……帝国军就快追上来了,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士兵的五感明显有了紊乱的趋势,没有自己的向导在身边,五感一旦受到侵袭就是极其痛苦的事情。
段辰太了解这种感觉了,只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向导二十多年。这些年来,每每五感紊乱,他都只能靠注射向导素撑过。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让别的向导为他调试五感,身为联邦的元帅,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是,他却记得那个人会吃醋……
面对着士兵的绝望,段辰长久地沉默了下去。事已至此,他们注定无法从这里逃生。他身为联邦的元帅,战斗到最后一刻,无愧于联邦,无愧于自己追逐的荣耀和肩上的使命,可是这些跟随他的士兵……
“你们想办法逃吧,我来掩护你们,”段辰叹了口气,义无反顾调转了机甲行驶的方向,“接下来我能争取到的时间非常有限,你们尽可能试着逃走。”
“那、那您怎么办?”士兵急切地问道,“您是元帅,我们怎么能让你为我们涉险?!”
“眼下就算你们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何必再做多余的牺牲,”段辰摇了摇头,“这是命令,必须服从。”
“可是,元帅——”
“如果能够逃出去,务必将我们这些天检测到的有关这里的状况反馈给军部,明白吗?”段辰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否。
“是,元帅!”明白了元帅的用心良苦,士兵振作了起来,“我们一定会将情报带给军部,也一定会通知军部派人来救您!”
“不必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段辰话音刚落,就认出了追上来的那架帝国机甲,神色一下子就冰冷了下来,“派克将军,又见面了。”
“段辰元帅,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够与您决一胜负,只能看着您以这样的方式死亡,”派克无比惋惜地叹着气,“不过,如果您能够归顺帝国,从此效忠我们的陛下,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谢谢你的赞赏,但联邦的元帅注定不会和帝国的将军成为朋友。”
机甲的能源只余下5%,没有任何能源包可以进行补给,很快就濒临耗尽,在这种情况下,段辰将速度提升到了最高,竭力摆脱掉派克等人的追击,在能源只余下1%的时候,段辰骤然降低了飞行高度,打开舱门跳了出去,翻滚着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将机甲收进了空间钮中,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
其实事到如今,段辰很清楚,接下来是真的逃不过了。身为联邦的元帅,他知道战死就是他最光荣的死法。在既定的结果下,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掩护部下带着这些天所获取到的情报逃走,这些都是他身为联邦军人该做的事情。
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只有……江言,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吗?
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哪怕这么多年以后,想起那个人依然会有心动的感觉,当年就是这股强烈的爱意和占有欲迫使着他对那个向导穷追不舍。或许,他真的是自己命中的劫。
“特意布置精神屏障网来对付一个哨兵,看来你们很怕他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调笑的语气之下,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那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曾扎根在他二十多年来的想念里,日日夜夜,从未忘却过。
段辰猛地抬起头来,看见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人,分明有无数的话想要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想念过我吗?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可是此刻见了他,内心却只剩下狂喜,心脏每一下剧烈的跃动都诉说着表白。
江言从机甲上跳了下来,身手敏捷,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一个向导!怎么可能有向导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你们帝国的向导太弱了,”江言轻轻哼了一声,唇角上扬,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如果不是的话,你们就应该回学院恶补下课业了。”
“你以为你一个人救得了你们的元帅?”即便出现了料想不到的情况,派克依旧不以为意。不过是区区一名向导而已,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又能怎么成事?
“那你们就试试看,我保证你们动不了我的哨兵……”江言挑眉,话音未落,身体便被人从身后用力抱住,那重量压在他身上,愣是让他的脸染上了一层绯红。
“大庭广众之下……”江言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动不了,太久的分别让他早已忘却了这种亲密的感觉,此时此刻与段辰身体紧紧相贴,他竟是有一丝紧张。
“你有把握吗?”段辰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亲昵而又暧昧。
“这样都困得住我的话,我也没脸做你的向导了。”江言白了他一眼,好像对他的质疑很愚蠢似的。
段辰低声笑了,只有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的眼中才会流露出温柔的神色:“江言,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志在必得的样子……”
“彼此彼此。”江言刚一说完,就收到了卓远的消息,卓远已经带着援军进入了美杜莎之眼,既然如此……
一架完全陌生的机甲挡在了段辰面前,模样不好看也不丑陋,只是十分古怪。
“我们进去!”江言低声说道,和段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驾驶舱。
“卓远的援军到了,我们先走,”江言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飞行模式,“能源消耗有点大,撑不了太久。”
段辰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侧过头注视了他许久,忽然轻声说了句:“你真好看。”
江言的手一抖,紧接着就吐槽了句:“老色鬼。”
“那你知道老色鬼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段辰眉梢一挑,对他的形容并不反感。
“你……你想干嘛?”江言吓了一跳,脑中浮现出无数不健康的画面来,生怕这位元帅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放心,就算要和你上。床,我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帝国军的面。”段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语气严肃得和下达军令无异。
“段辰!!”江言恼羞成怒,不禁抬高了声音,脸却烫得发了烧一样。
机甲突然发生激烈的震荡,机翼被打中了!同时江言身体里的药效迅速衰退着,精神力如退潮的洪水般流失,手指一阵脱力,渐渐就不受控制地脱离了操纵杆。
一只手及时落在操纵杆上,稳住了机甲的飞行。段辰有条不紊地从江言手上接过驾驶的主权,平稳地驾驶着机甲闪避着后方的攻击。
江言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几乎要从驾驶座上滑落,却猝不及防被段辰单手抱住。他怔了怔,忽然想起上一次被他这样紧紧抱着的时候,是自己被军部强迫接受注射药剂后精神力失控的时刻。
精神力一点点衰退,与他的精神连接也不再那么强烈,而那个男人一直努力安抚着痛苦挣扎的自己,他说:如果是怕影响我在军部的地位,那么我可以不做这个元帅……我们是彼此的盔甲,不是对方的软肋,更不会是任何人用以威胁对方的弱点……
而此刻,他顺从地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就放弃了挣扎。
他听见段辰在他耳边轻声笑道:“怎么这么害怕?”
“我以为你会不愿意和我说话的。”江言闷声说道。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这样想?”段辰失笑道,“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幼稚吗?”
江言反驳道:“可不是吗?”
“其实,我很想你,”段辰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无比认真,好似多年前对他的告白,“这些年里,每时每刻都想。”
沉默,回应给他的是长久的沉默。这沉默仿似在暗示多年不见生出的隔阂,本就有别的立场。每一样都令他的心颤抖。
江言咬牙,生平第一次感觉到造化弄人。
这个人对自己的爱意总是直白而炽烈,字字句句,甚至连靠近他的呼吸都缠绵悱恻。
而自己却总是下意识地去回避他。
感觉到怀抱下的身体有些僵硬,带着丝丝抵触,段辰渐渐放开了手。
机甲剧烈地摇晃着,时不时就天旋地转,只有在江言无力的时候,段辰才会伸出手来扶他一把,稳住他的身子。
“抓好。”段辰淡淡提醒道,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从不强迫他,只要感觉到他有一丝不愿意,他就会放开手。
江言怔怔望着面前天翻地覆的画面,忽然主动凑了过去,重新拥住了他,轻声道:“我也是。”
段辰不由一怔。自己的向导很少有这样直白的感情流露,短短三个字,让他窥见江言心中对自己万分之一的爱意,进而蔓延成丝丝暖意。他也是一样深爱着自己的……那就够了。
“段辰。”江言低声唤道,尽管身体脱力,他却不再觉得害怕。他知道,他的哨兵不会让他有事的。
“什么事?”段辰面不改色地问道,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我恐高。”江言莫名其妙冒了这么一句。
段辰勾了勾唇角:“我记得。”
“但是,因为你,我后来克服了。”
“我知道。”
☆、取舍
江言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急促地呼吸着,紊乱的精神力如海啸般在他血液里波动,让他哪怕在昏迷时也痛苦不堪。
身体与身体亲密无间的接触传递来灼热的温度,压抑了许多年的炽烈感情又蠢蠢欲动起来。江言勉强稳住了颤抖的身体,强自镇定抬起头来,从抱着他的人眼中看到了料想之中的关切。
落在他腰间的手强劲有力,眼眸锋锐自带威严,面对他时却总是不经意就流露出款款深情,无声诉说着浓烈的爱意。
“元帅……”江言喃喃着,轻声唤出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再叫出口过的称呼,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嗯。”段辰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着,落在他极度苍白的嘴唇上,眸底闪过一丝疼惜,却没有拆穿他。他不是极度好强的人,却总是对自己那么心狠,哪怕在自己面前也试图不动声色地隐忍。
“段辰。”良久后,江言又叫了他的名字,手指无力地抓住他衬衣的领口,好像只要一松开手就要从他怀中
“我在,”段辰低声回应着,顿了顿,问出了心里一直疑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江言一怔,眼神黯淡了几分,偏过了头去,如实回答道:“有人通知我。”
段辰没有问是谁,静静注视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言也沉默,却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又灼热了几分。他知道自己瞒不过段辰,卓远是他的副官,是唯一一个在段辰的掩护下成功脱逃的人,段辰怎么可能想不到是他找到的自己?
“你们这么多年里一直保持联系?”对峙许久,段辰淡淡开口,神色看上去平静,似乎在隐忍。
“你别乱猜,没你想得那么——”江言握紧了拳头,霍然抬起头来,脸色一片苍白。他就这么怀疑自己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也充满了猜忌?
“抱歉,我……”见他辛苦地忍耐着痛苦,段辰心中一软,顿时后悔刚才所言,语气缓和了下来,“你来救我,我相信你是爱我的。”
“段辰,”江言低下头去,生硬地转移开了话题,“能弄点吃的来吗?”
“我去准备食物,”段辰语气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喜悦,小心翼翼扶着江言躺下,面部刚毅的轮廓像镀上了一层月光,映在他眼底形成了柔和的错觉,“你好好休息。”
江言闭上眼睛,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好让自己的状况不至于看上去太差,额头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仅仅是集中注意力,就几乎令他身体每一道肌肉都紧绷起来,在听到段辰关门的刹那,他立刻就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通讯终端显示着W公司佣兵团传来的消息。
江言的目光迅速浏览过几天里的每一条消息,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江言理了下衣服,从床上下来,刚走出一步,那股潜伏在他血管中蠢蠢欲动的精神力就炸裂开来,变作洪水猛兽要将他吞噬。
江言及时扶住床沿,腿部肌肉一阵无力,使得他不得不半跪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够重新站起。
卓远给他的注射剂药性实在太过猛烈,加上与他长期服用的药物产生了冲突,如今副作用铺天盖地席卷他全身,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么脆弱不堪。冷静,理智,是贴在向导身上的标签,而他现在,却连自己的精神力都无法控制……
这种痛苦于他而言太熟悉了,在二十多年前,曾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是失控的征兆。二十多年前和叶凛封锁军塔后,回到军部,等待他的却是军部的过河拆桥——毫无根据的猜忌,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一桩桩,一件件,竟都是为了逼他退役。
——很抱歉,江言上将,我们怀疑您潜伏在军塔期间,也曾接受过改造……
——您忍心看着段辰元帅因为您而被军部猜忌吗?
——这是中心医院研制出的最新试剂,可以检测您的向导素成分,只要您通过了检查,您和元帅都会恢复自由。我们没有质疑您的办事能力,也不是想要控制您,只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而已。
——对于您精神力失控,我们很遗憾……军部可以将您安排去学院或是中心医院任职,您绝对是最有资格担任学院导师的人。
一瞬间,往事照进了现实,恍惚了他的心神,几乎让他无法分辨什么才是真实的。
眼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江言咬了咬苍白的下唇,痛苦迫使着他伸手触摸到身上剩余的最后一支注射剂,几乎不计后果地渴望着用它来缓解眼下的疼痛。然而就在手指触碰到冰凉针管的刹那,脑中却闪过那个刚毅威严的面庞,冰蓝色的眼眸如最深沉的海,包容着他的一切……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江言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刚才充斥了眼眸的本能欲望消退了许多,他轻轻抿住嘴唇,取出针管,手一用力,将针管捏碎在了手中。
碎片划伤他手臂,从指间流逝的注射液带着令他发颤的冰冷温度落在地上,是致使他退无可退的理智。
江言松了口气,再没有拖延时间,伸手推开门,决然走了出去。
凉风灌进衣领,吹散了他身上残存的暖意,却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
离开闪电军团驻扎范围,一路上都顺利得有些反常,江言心中虽有疑惑,却因为体内波动反常的精神力而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浓重的黑暗,弥漫的血腥味,散不去的呛鼻硝烟,全部调动起他骨血里战斗的本能,指示着他该往哪里去,直到他看见站在黑暗深处已经久等了他的人。
“站住。”段辰冷冷说着,面庞笼罩在黑暗之中,也就看不清他眼底的失望,愤怒,以及这些年来混杂了思念和怀疑的复杂情愫。
江言咬紧了牙关,假装没听见,以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快的速度从那个人身后闪过,却被对方一步拦了下来。
“我以元帅的身份命令你,站住。”段辰抬高了声音,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语气有多么严厉。他从没有哪一次这样怀疑过江言对自己的感情。二十多年前江言为自己做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如今却什么都不愿告诉他,甚至不肯见自己?
黑暗中的身形顿住,借着闪烁的微光,即便只是凭借模糊的轮廓,段辰也能在任何时候辨认出那个人。
“我们……是不是永远不能一起面对?”过了许久,段辰颤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扎进他的心里。
江言有些错愕,脸上的表情由惊慌失措,变到只剩一抹悲凉,喜乐和爱意都被这抹悲凉擦去,就连恨意也被擦得一干二净。
江言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于是又用力眨了几下,直到第一滴泪落下来才停止。
他忽然意识到,躲不过了。就像他当初躲不过被逼退役的命运,这一生从头到尾都躲不过这个哨兵。
“你说得对……”江言对他笑了,是惨笑,伴着唇边一道道凄冽的血痕,每一声都压制着胸腔间的剧痛。
他缓缓抚摸上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用那只几乎无法止住颤抖的手臂,手指冰冷而僵硬:“元帅,我是该向您坦白一切的。”
感觉到他的颤抖,段辰的心跟着一颤,冲动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跟我回家好吗?”
他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到联邦,回到闪电军团。
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从未断开过的精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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