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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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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好看到发光的道人会伤害他,但他意识清醒后,就习惯性排斥所有人,他不相信有谁会没有目的的对他好,当年那个对他好的人,最后也企图把他当做娈童来调教。
  想到这里,一忘攥紧了拳。
  “你叫什么?”
  小乞丐听见对方问他,但他没有开口,而且他也没有名字。
  从他有记忆开始,捡他回去那个猎户就叫他“小怪物”,后来他被卖掉,倒是有人给取了名字,可那个名字,连带那里的一切,都让他无比恶心。
  景岳见一忘如此,倒是不以为意,前世一忘醒来时完全当他不存在,冷漠得根本不像个孩子,如今虽然沉默,但至少还会瞪他。
  他记得前生的一忘被个村子里的猎户捡到,猎户对一忘不算好,动辄打骂,甚至放猎狗追咬,但至少给了一忘一口饭吃。后来猎户死掉,猎户弟弟霸占了他的家产,将一忘给赶走了,那时一忘才五岁多,只能做个乞丐不让自己饿死。
  而幻境里,一忘脸没毁掉,却还是成了乞丐,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景岳心中涩然,但他知道此刻的一忘什么都不会告诉他,于是也不问,只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有名字,给你起一个吧,嗯,就叫一忘。”
  一忘对此毫无反应,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景岳微微一笑,前生他都能将一忘的性子扭过来,如今当然也可以。
  他从袖中掏出用油纸包好的糕点,递给一忘,“饿了吧,吃点儿东西。”
  一忘闻着诱人的香气,眼里流露出拒绝,但肚子却诚实地“咕咕”直叫。
  景岳笑看着他,“吃吧,怕我毒你不成?”
  一忘狠狠瞪了景岳一眼,面上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抢过糕点,闷头狂吃。
  吃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正缓缓修复着他的伤,补充他的生机。
  一忘顿了顿,疑惑地看了道人一眼,见对方依旧带笑,笑得就如那股奇怪的力量一般,温暖又柔和。
  一忘赶紧低下头,抓着油纸包的手紧了紧,继续狼吞虎咽。
  景岳暗自松了口气,糕点上有他洒的药粉,他虽暂时失去灵力,但一些无需借用灵力的丹药还是能炼的。
  由于前世他给一忘服丹时对方死活不肯,甚至还想咬他,这次他便换了一种委婉的法子,可见效果不错。
  等一忘把所有糕点吃光,顿感精神百倍,那些陈年旧伤也不再痛了,他心里正困惑,忽然,唇角上有柔软的触感。
  一忘愣愣看着道人拿帕子为他轻轻擦拭,等他反应过来想推开道人,可双手却不听使唤一般,始终没有动。
  当天夜里,一忘睡在破庙,和道人一起。
  一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原本还打算趁夜逃走,可他就像被催眠了似的,前所未有的好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他醒来,感受到细碎的阳光抚过他的脸,一忘怔了怔,下意识去找道人,但庙里只剩他一个。
  心里有刹那的惶恐,但又很快化为怨恨——果然,他又被丢下了。
  突然,有人的声音响起,“醒了?那就跟我走吧。”
  一忘猛地抬头,就见道人正站在庙门外,由于逆着光,道人身体的轮廓仿佛描上了一层金边,就像圣人。
  但一忘没有反应,他为自己刚刚那一刹的惶恐和软弱感到愤怒,负气地想,你是谁,我为何要跟你走呢?
  下一刻,他就见道人转身走了,根本没等他,好像先头那句“跟我走”只是随便说说。
  一忘脸色很难看,更有些不知所措,却见道人又回过头,对他招招手,“走啊,莫非还要我抱你吗?”
  一忘挣扎了半晌,最终不甘不愿地站起来,跟了上去。
  前世,景岳为了让一忘开阔心境,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寒云宗,而是陪着他在凡人界走了十年,三个徒弟,就属一忘最让他费心。
  这一次,他当然也是用同样的法子,他想让一忘知道,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黑暗和痛苦,想让一忘从困住自己的囚牢中走出来,否则谈什么修炼?修也只怕修成个魔。
  景岳不知自己何时会从幻境里离开,但至少他在的时候,会竭尽全力帮助一忘。
  他们一连走了十日,从一座城走到另一座城,期间,景岳偶尔也会做做善事,然后带着一忘等待结果。他的善举有时会得到对方真诚地感激,有时却只换来别人表面的恭维,背后的不屑。
  对此,景岳从来不说什么,他想让一忘自己体会。
  但这十天里,一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就像个哑巴。
  这天,他们来到了一座城,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忽听前方传来吵闹声。
  景岳带着一忘走过去,就见个衣着富贵的青年,指使他的手下抓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那姑娘生得颇为秀丽,但此时却痛哭连连,姑娘的父亲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青年却冷冷道:“你女儿跟我回了陈家,虽是做小,但日后吃香喝辣,总比跟着你受苦受累的好。”
  随即手一挥,“带走。”
  几名手下拦住想要追上去的老汉,另有两人架着姑娘的胳膊将她拖走。
  女子的哭声越来越远,一些原本躲起来的百姓见青年走远,也大着胆子议论,“王老汉家的闺女真可怜,那位陈公子都有七个小妾了,听说他素来喜新厌旧,陈家那位正房脾气不好,又奈何不得陈公子,没事就拿失了宠的小妾出气,已经弄死好几个了……”
  “可怜啥啊,她若好好地待在家里头,能被陈家人瞧见?谁要她抛头露面的?说不定她就是故意的,如今只是演一场贞洁烈女的戏!”
  “你这话说的,王家闺女一贯孝顺,她娘走了,她爹又病成这样子,她若不出去找活计,他们一家如何生活?”
  “哼,谁让王老汉没用。”
  “他能如何,那陈家可认识京里的贵人,他一个平头百姓,还能跟贵人争不成?”
  ……
  一旁的景岳微微蹙眉,但却没动,他看了眼此时颓然坐在地上的王老汉,正打算离开,就听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不救他们?”
  那声音景岳非常熟悉,显然来自一忘。
  “嗯?你肯说话了?”景岳转过头,见一忘眼中带着嘲讽,他心中微叹,笑道:“不需要我救,那位陈公子根本带不走王姑娘,而王家经过此事却有后福。”
  一忘愣了愣,正待讽刺道人见了硬茬子,那些虚伪的善心就都使不出来了。
  道人却拍了拍他的头,“收起你的恶言恶语,讥讽我,你也不会开心。”
  一忘顿时有种被看破的难堪,但他终究没再说什么。
  “走吧,咱们跟上去看看。”
  景岳率先走了,一忘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匆匆跟上。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姓陈的青年,这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野猫挡了青年的路,青年狠狠踹了一脚,野猫滚了几滚,痛苦地蜷缩在一旁。
  一忘下颌紧了紧,突然,就见一个花盆当街砸下,直接将青年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街上瞬间乱起来,陈家的手下们一拥而上,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掳走的姑娘?
  一忘惊道:“他死了吗?”
  景岳:“没死,却也离死不远。”
  一忘:“你……莫非你真能算中别人的命运?”
  景岳:“不能,至少我就无法算中我的命。”
  他侧过头,俯身盯着一忘的眼睛,“但此人作恶多端,身上怨气凝聚,必有报应。”
  “你的意思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忘语带嘲讽地笑了笑。
  景岳:“非也。而是天道自有平衡,正如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万事万物,都讲究平衡之道,一旦过界,自然会受天道所阻。”
  他看了眼前方的混乱,又道:“就拿陈姓青年来说,他生来本是平衡的个体,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但他做多了恶事,渐渐打破了这种平衡,也就离……姑且叫做报应吧,也就离报应越来越近。”
  “如果他不抢王家姑娘,不踢那只野猫,那么他的恶还没有突破平衡的极限,或许要等下一次,下下一次才会倒霉。如果期间他又做了善事,弥补了善恶平衡,那么报应会来得更迟,若是他从此痛改前非,一心行善,报应则有可能永不到,直到他死后赎罪。”
  一忘:“照你所说,一个绝对的善人,也会有报应吗?他没有恶,也破坏了平衡。”
  景岳:“事实上,据我所知,真正纯粹的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而这样的人也是万中无一,少之又少。这个世界更多的人都是有善有恶,好人偶尔也会行恶事,有恶心,恶人偶尔也会做好事,生善心,没有绝对。”
  一忘:“你也会行坏事,有恶心?”
  景岳笑了笑,“当然,我也是人,有爱欲恨,有贪嗔痴,这些都是恶的根源。但只要平和地看待人性的复杂,就不会被善恶左右,不会偏执,不会迷失。”
  一忘:“不懂。”
  景岳:“你会懂的。”
  因为前世的一忘领悟了道一的雏形,今生的秦燕支补全了道一的功法。
  道一,乃是承天道而生,若非对天道平衡了若指掌,又怎能有此智慧?
  何况,一忘天生慈悲。


第151章 
  后来,陈家那位公子果真倒了大霉,整个人昏迷不醒,众多郎中束手无策。
  而砸花盆的人也不是故意,偏偏背景比陈家公子更厉害,陈家动不得,想要找王老汉一家出气,却发现王老汉和他闺女已逃得无影无踪。
  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没心思慢慢找人,此事只能放下。
  当夜,景岳和一忘又找了间破庙,进庙的时候,景岳发现一忘脚步稍顿。
  他微一挑眉,就见庙外大树下蜷缩着只野猫,看上去像是被陈姓青年踢了一脚的那只。野猫或许受伤太重,见有人来了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刚刚撑起身体,又猛地倒下,一动不动。
  景岳假装没看见,径自进了庙中。
  半夜,外头突然刮起狂风,一道闪电划破夜的静寂。
  一忘从地上坐起来,于黑暗中打量着似乎睡得很沉的道人,见道人毫无反应,便悄悄出了庙门。
  野猫已经不在树下了,一忘找了一圈,终于在草堆里发现了野猫。
  此时的野猫呼吸微弱,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死,脆弱得让一忘想到自己。
  猎户死了,他被猎户弟弟卖给一户人家,当家老爷对他很好,其实却暗藏龌龊心思,他假装不知,趁那人不备用砚台砸破对方的头,又故意放火制造混乱逃了出去。当时满城的人都在追他,他又饿又累,又冷又怕,躲在城外一口枯井中惶惑不安。
  他多想有人来救他,可是没有人来。
  后来,他离开那座城,整天浑浑噩噩,踩在生死边缘,突然有天,道人来了,道人救了他。
  一忘从怀里掏出些糕点,喂到野猫嘴边,他见野猫动了动鼻子,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睛纯澈的像碧蓝湖泊,让人一看就懂,不似人心复杂。
  一忘觉得很安心,把糕点凑近了些。
  野猫伸出舌头舔了舔,慢慢将糕点吃下。
  一忘蹲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些糕点都是道人给的,应该能治好野猫的伤。
  而不远处,不知何时起身的景岳望着这幕,眼底一片温柔。
  一忘的确是天生慈悲,只是年少时的经历掩盖了他的心性。
  前世,他最初并不喜欢一忘,他的大徒儿一念性子乖巧老实,而一忘却阴沉冷漠,若非算出对方与自己有师徒缘分,景岳根本不会在一忘身上多花心思。他甚至想过,如果一忘心性无法扭转,他宁可斩断这段师徒缘分,也不让对方带累了他。
  几千年的散修经历,将景岳塑造成一位潜藏的极深的利己主义者,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一心想要飞升得道,阻挡他的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因果,他都会毫不留情斩断。
  但在之后的相处中,景岳发现了一忘的另一面,知道一忘冷漠之下有一颗柔软的心,且怀有大爱。
  他在一忘身上,看见了得道的潜质,甚至开玩笑说,如果一忘不曾拜入自己门下,去做个和尚,想必大有所为——冷漠与慈悲,本就是天下神佛与身俱来的矛盾。
  景岳自知修不来,所以另辟蹊径,随性为之。
  同时,他也通过一忘照见自身,拔出了潜伏在心的隐患,甚至修为也有了突破……
  “轰隆——”
  又一道闪雷劈下,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景岳,他道:“一忘,快些回来。”
  蹲在地上的背影蓦地一僵,半晌闷闷回道:“哦。”
  回来?多好听的词,一忘默默地想。
  此后的日子,景岳继续带一忘走走停停,看遍人世风光。
  凡人是最弱小的,但凡人却是最精彩的,他们短暂的生命总能迸发无限花火,景岳希望一忘能通过人间世情,堪破困境,挣脱束缚,顺利踏上大道之路。
  转眼便是数月过去,这日,他们来到了一座名为雪遥村的小村庄。
  半道上,两人忽然听见有人急呼“救命”。
  景岳转头看了眼一忘,对方没什么表情,似乎无动于衷。
  他暗地里叹了口气,道:“我们过去看看。”
  如今的一忘已经能与景岳正常相处,虽不主动,但景岳说什么,他也不会排斥。
  两人很快到了声音来处,就见一群铁针蜂正追着个青年,那锲而不舍的架势,就像青年毁了他们的蜂窝。
  只听“噗通”一声,青年狗急跳墙跃入浮着薄冰的寒湖中,铁针蜂仍不放过,围堵在水面不愿离开。
  鉴于铁针蜂只是一阶凶兽,景岳虽没有灵力,但想要对付也不难。他随手驱赶了蜂群,又将已陷入昏迷的青年从水里捞了上来。
  青年名叫杨松,就住在雪瑶村里,他此时哆哆嗦嗦地缩在木屋一角,木屋中点着火,驱散了腐朽的潮气,但他偏偏不肯靠近。
  景岳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道:“铁针蜂向来温顺,平日鲜少攻击人类,你怎么招惹它们了?”
  “我哪有……”随即他愣了愣,沉默了下来,只是一只手攥紧了腰间的香囊,半晌才道:“也怪我大意,平日里经过它们的蜂巢一直没出事,今日不知怎的惹上了,若非道长相救,我可能就得淹死。”
  景岳笑笑,“这深山野岭的,时有凶兽出没,你独自上这里作甚?”
  杨松:“上山里摘点药,为我夫人治咳嗽。”
  景岳:“你成亲了?”
  他见青年年龄不大,估摸十八九岁。
  杨松瞬间高兴起来,“上月刚娶了媳妇儿,我夫人很美,是雪域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我们青梅竹马,心意相通。”
  景岳淡笑道:“那可真好。”
  杨松问道:“道长要往何处去?”
  景岳并没有目的,他和一忘本就是随缘走到雪遥村的,但他此时却改了主意,道:“我想去雪山上的神女峰瞧瞧,若是运气好,还能摘到冰莲。”
  杨松:“前些日子暴雪,山上路不好走,道长若不嫌弃,便来我家歇上几日吧?”
  如此正中景岳下怀,他欣然同意。
  整个过程中,一忘一句话没说,只是盯着景岳的眼神有几分古怪。
  等到了杨松家里,景岳才知对方所说的确不假,他夫人生得很美,就算在女修中也算上等。
  杨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似乎很惊讶来了外人,但随即眉头微蹙,问杨松,“你为何如此狼狈?”
  杨松没怎么接触火源,此时衣衫还是半湿,上头糊着点点淤泥,凌乱的发上还夹着些枯枝烂叶。
  他不在意地笑笑,“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惜了夫人今早送的香囊……”
  话一说完,杨夫人眼角就红了,一滴泪倏然而落。
  杨松一急,也不顾有外人在,搂过夫人低声劝慰。
  过了好一会儿,杨夫人渐渐平静下来,她似乎才想起有客人来,羞红了脸道:“这两位是……”
  杨松:“哦,这位道长要上神女峰,这几日路不好,我便请他们来家中暂住。”
  杨夫人微微福身,请景岳和一忘进门。
  路过院子时,景岳见院里栽种了许多药草,还有不少晾晒的药材,一张木凳旁放着倒药罐,药罐口还沾着些粉末,显然刚刚有人正用它捣药。
  景岳随口问道:“杨夫人懂医术?”
  杨夫人笑道:“我是久病成医,幼年时遇上火灾,虽未死,但却伤了肺,病根一直未除。”她柔柔看了杨松一眼,“多亏了阿松,当年救我性命。”
  杨松也回了个笑,可景岳总觉得,笑容中有几分勉强。
  杨夫人很快拾掇了间屋子,等屋里只剩景岳和一忘,后者道:“你为何要答应住下?”
  景岳心里有打算,此时不便告知一忘,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让一忘自行脑补。
  他这招用过很多次,每次都很管用,但一忘只是漠然地看他一眼,衬得他的一番作态略显尴尬。
  景岳:“……”
  他怎么忘了,眼前的是一忘,并不是好糊弄的小燕支。
  景岳忽然生出个想法,若一忘和燕支有同样的经历,是否也会和燕支同样性格?
  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眼前的人是一忘,只是一忘,是他第二个徒弟。
  傍晚,杨松来唤景岳二人,说是杨夫人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桌好菜。
  由于景岳和一忘此时都是凡胎,当然得吃五谷杂粮。
  杨夫人手艺不错,但一忘却不怎么动筷子,只有景岳夹过的菜,他才会意思意思尝一点。
  杨松夫妇还当饭菜不和一忘口味,表情有些歉意,但景岳知道一忘是源于警惕,而跟着自己挑菜,说明一忘对他已经有了信任。
  景岳暗暗有些高兴,他知道一忘偷偷藏了他平时给的糕点,也就不多说什么。
  这时,杨松道:“道长本领高强,不知可懂风水道术?”
  他话一出口,一旁的杨夫人握筷子的手紧了紧,景岳余光瞟见,却假作没注意,道:“为何如此问?”
  杨松轻描淡写道:“咱们家里近日颇为不顺,我想请道长帮忙看看,是否有哪里坏了风水?”
  景岳:“对不住,我只懂些拳脚功夫,并未学过正经道术。”
  杨松明显有些失望,“是我唐突了。”
  而他身旁的杨夫人,却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第152章 
  夜里,杨夫人捧着一盆蓝色的蕨类植物从屋里出来,遇上正准备回房的景岳。
  “太和草?”
  杨夫人一愣,捧着太和草的手改为抱,似乎担心盆子摔了,显得有些紧张。
  她笑了笑,“道长也认识此药么?”
  景岳:“此药性寒,能驱火毒。”
  杨夫人:“原来道长也懂医术。”
  景岳:“略懂。”
  杨夫人:“今日月亮不错,我抱它去院子里。”
  太和草怕日晒,以月光为养分,白日一贯养在阴暗处。
  景岳:“请。”
  景岳侧过身,请杨夫人先行。
  杨夫人感激一笑,抱着太和草出了门,半道上,她忽然回过头,发现景岳已经不在原地,多半是回了屋子。
  杨夫人肩膀微微一松,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草,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此时月色正浓,惨白月光洒在太和草蓝色的叶子上,浮现出一条条深黑的叶脉,像无数交错流动的血管,看上去有点恶心。
  但杨夫人丝毫不在意,她取出一根羽毛,轻轻擦拭着叶片,叶片一被触碰就会微微卷曲,像一株含羞草。
  每当此时,杨夫人总会笑起来,恬淡而愉悦,像是看见了最为珍视之物。
  过了约莫小半时辰,杨夫人将太和草放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一走,黑暗中走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一忘看了看那株草,又望向杨夫人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次日一早。
  杨夫人正在院中捣药,见景岳也来了院子,便道:“道长昨日休息得可好?灶房里有粥和馒头,正热乎着呢。”
  “多谢夫人,不过我带着干粮,刚刚已经用了些。”景岳问道:“杨公子不在家?”
  杨夫人:“他为我采药去了,昨日出了意外,药没采成。”
  她见景岳四处望探,便道:“您那位小道童,一大早便出门了。”
  景岳略有些意外,他虽知一忘早早便离了屋子,但以为对方顶多在院子里,没想到竟是出去了。
  正待去寻,就见一忘小跑着回来,表情不太好看。
  “怎么……”
  景岳话还没说完,一忘就难得主动地拉着他,也不管杨夫人好奇的目光,直接将景岳拉进他们俩的房中。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一忘关上门,肃着小脸,很小声地说。
  景岳:“为何?”
  一忘:“杨家中了诅咒。”
  景岳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一忘原本还能保持平静,但渐渐生出恼怒,转身就要走,却被景岳一手捞过来,抱在怀里。
  一忘稍稍挣动两下,便安静下来,闷声道:“那个杨夫人不是好人,你别被她骗了。”
  景岳:“你如何得知?”
  一忘想到昨夜里见到的一幕,总觉得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于是今早便想出门打探点儿消息,可惜没听说杨夫人有何不妥,倒是听说杨家中了诅咒一事。
  尽管如此,他还是坚信杨夫人有问题,他见多了这样看似慈和柔弱,实则蛇蝎心肠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他的直觉,也能让道人相信吗?
  最终,一忘垂下眼眸,“我就是知道。”
  “不是诅咒。”
  一忘表情一沉,只当景岳不信他,又听对方道:“是怨灵。”
  “怨灵?”一忘愣住,邪鬼之说他虽听过,但从未遇见过。
  景岳见一忘难得露出几分天真,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如今的一忘再是早熟,终究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所以才会被诅咒给唬住。
  他本不想这么快告诉一忘,毕竟有些事他也没想清楚,但再不说,一忘怕是要生误会,便坦言道:“昨日我们救上杨松,我就发现他身上沾染了很重的怨灵之气,因此,我才想来他家里看一看。”
  一忘:“莫非杨家有怨灵?”
  景岳:“有。”
  一忘:“在哪儿?”
  景岳:“你先告诉我,你今日都听说了什么?”
  一忘直直盯着景岳,像是怕他再次嘲笑自己,但见景岳态度很端正,他稍稍满意,便道:“杨松和他夫人成婚不足一月,但杨家却出了好多事。先是他们新婚第二日,家里灶房烧起来,还好他们发现得早才没有酿成大祸。可就在当天,杨夫人又落入河中,不过被救了起来,病了很久。”
  一忘见景岳表情淡淡,一点都不吃惊,微有些失望,“后来杨夫人刚好没几日,杨松就差点儿坠马,他们还不知道,杨松昨日又遇上了铁针蜂……”
  景岳:“他们可有说,诅咒从何而来?”
  一忘点点头,将他听来的话一一复述。
  原来杨松还有个同胞哥哥,叫做杨开,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喜欢的也是一同个人。
  但杨夫人却只对杨松有意,两人成亲前夕,杨开便伤心远走,不知所踪。
  一忘:“有村人说,杨家出了这么多事,指不定是杨开心有不甘,因爱生恨,找人作法针对杨家。”
  景岳:“杨松还有同胞哥哥?”
  一忘点点头。
  景岳眉头舒展,淡声道:“原来如此。”
  一忘不解其意,正想再问,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不好啦!不好啦!杨松从山上摔下来了!”
  院子里的杨夫人表情一凝,猛地站起来,慌乱地冲了出去。
  没多久,就见几个年轻人抬着单架,架子上躺着杨松,此时已摔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显然是摔断了。
  他们一路将杨松抬回院子,却不多做停留,只对已哭得肝肠寸断的杨夫人说去找大夫,便匆匆跑了,仿佛怕待久了会被杨家诅咒缠身。
  杨夫人也没心思搭理,她伏在单架旁,哭成个泪人。
  “你不是想他死吗?为何要哭?”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杨夫人吓了一跳,她一抬头,见是景岳。
  “道、道长,你说什么?”
  景岳:“难道不是吗?你身为大夫,明知鸢草的气味能够刺激铁针蜂,却还是装在了香囊里。”
  景岳的五感远胜常人,昨日救了杨松,尽管对方的香囊沾了水,但他还是闻见了鸢草的味道。
  香囊乃是杨夫人所赠,只是他当时不知道杨夫人是否故意,直到他见杨夫人懂医术。
  杨夫人脸色一变,“什么铁针蜂,不懂你说什么?”
  景岳:“昨日杨松在山上被一群铁针蜂围追,落入湖中。铁针蜂素来性子温和,若是没有鸢草刺激,它们怎会群起而攻之?而鸢草,就在你送他的香囊里。”
  杨夫人顿了顿,“我、我是在香囊里放了鸢草,那是安神之用,我又如何知道他会经过铁针蜂巢?”
  景岳:“哦?难道你也不知鸢草虽能安神,但若没有云川、乌葵中和,反会让人痰迷心窍,蔽其神明,乱其视听?”
  他见杨夫人还想狡辩,又道:“你的香囊里只有鸢草,是何用意你心知肚明。”
  杨夫人沉默下来。
  景岳:“他是你丈夫,你为何要害他?”
  杨夫人依旧不答,就跟没听见似的。
  景岳:“你不说话,那我们就问问藏在太和草里的怨灵如何?”
  杨夫人瞬间面无人色。
  “太和草,的确有驱除火毒之效,可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养魂草。”景岳盯着杨夫人的眼睛,“养魂草,能养护阴灵,杨夫人作为凡人应该不懂这些,多半是草中怨灵告诉你的吧?”
  其实昨晚景岳一见杨夫人手中的养魂草,就看出草里藏着怨灵,加上杨夫人在杨松请他看风水时奇怪的表现,让他怀疑杨夫人也知怨灵的存在。
  杨夫人养着怨灵,又对杨松怀有杀意,到底为何?
  可惜他没有灵力,无法将怨灵抓来一问,他本以为杨夫人是在修炼什么邪术,直到一忘说杨松有个叫杨开的同胞哥哥,在他们成亲之前失踪了。
  双生子,灵魂可以共享同一具身体,这也是为何有些人失去了同胞的姊妹兄弟,却总觉得对方并未远离,还在陪伴着他们。
  但一体养双魂,死掉的那个必然是辅魂,受主魂控制,可如果主魂消亡,辅魂就能占据肉身。
  当时景岳就怀疑,杨夫人是想杀了杨松,让养魂草里的怨灵附体。
  景岳:“让我猜猜,你哭,是哭杨松的肉身毁掉,草中怨灵无法附体,对吗?”
  杨夫人迅速爬起来,就要往屋子里冲。
  景岳:“别跑了,在我这里。”
  他一直负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手上正是一盆蓝色的草叶,被阳光一晒,叶片边缘蜷缩起来。
  “给我!”杨夫人猛地一扑,又如何扑得中景岳?
  她情急之下,抓向呆愣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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