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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骨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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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大地上,戒指散发出的猩红色光芒格外显眼,半妖认出了这是魔族至宝魔戒,那眼前之人,应该就是魔君了罢。
早闻魔戒有着逆天而为的能力,起死回生重振黑山于它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只是逆天必然要付出代价,半妖不知,加入魔族会让她变得如何?一旦被心魔所控,唯恐六亲不认,心生残暴,乃至与天庭为敌,与他为敌。
可面对黑山,半妖沉默了。
“以一人之自由换取整座黑山生灵,你若不愿,本君自当不会强求。”
“只要不与仙君为敌,我……半妖愿入魔族。”
“以后,你便是我魔族四护法——半妖。”
男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给半妖食下一颗魔种,伴随岁月推移,魔种会慢慢长大,直至彻底将半妖魔化。
弹指间,黑山又恢复了往日繁荣的面貌。
半妖沉浸在黑山起死回生的喜悦之中,却不曾发现额间闪过的一道猩红色印记——血影,魔族特有的象征。
一夜覆灭,一夜重生,此番黑山的巨变引起天庭的莫大关注,天帝心下颤抖,隐隐感到不安。
凡间。
因姬汝颜的暗中拨弦大助了梁军一把,筑子遥才能得以这么快打退妖魔侵扰,只是可惜筑子遥赶去山巅之时已然不见了他的踪影,唯留下那一柱燃尽的清香。
筑子遥轻启朱唇:“多谢。”
此番若非姬汝颜及时出手,怕是他筑子遥早已命丧白泠儿之手罢。
骤然筑子遥察觉有人跟着自己,随着步伐的加紧心跳加速,筑子遥暗道不好。
兵剑交融,几下却又没了声音。
原是岚葭,只是她下手太快没留一个活口,算是虚惊一场。
却见岚葭神情有些个怪异,筑子遥道:“怎么了?”
岚葭有些恍惚,待反应过来匆匆摇首,“岚葭只是担心娘娘,不知这些刺客为何要刺杀娘娘?此番还好岚葭跟着娘娘,倘若下次岚葭不在娘娘身边……”
打自上回半妖将筑子遥救岚葭的事情夸张描述之后,岚葭似乎已然诚心跟在他的身边,而不仅仅是因原本的主仆关系。
要说这群人是什么来头,那对象可不少,光说白泠儿用这副身体胡作非为的时候就得罪了不少人,再加后宫那三千佳丽的嫉妒,朝中官员的不满,怕是筑子遥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们杀的。
☆、魔族的阴谋
回到营帐的时候,岚葭一直低着头,尤其是面对南宫御之时,仿若恐惧,好似惶恐,始终不敢抬起头看着他。南宫御直视岚葭的眼神亦是带着几分怪异,而这一切,尽收筑子遥眼底。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筑子遥总觉得岚葭、江晏、南宫御这三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
届时宫中来信,段景已设美酒佳宴只待他们凯旋而归。
是夜,岚葭端了些饭菜送入筑子遥帐中。
离去前稍有些犹豫,哪怕只有丝毫却也被筑子遥捕捉到。
在这边疆之地伙食自然比不上宫中那般丰盛,却也比寻常百姓家要好得多,可面对眼前这些饭菜,筑子遥总觉哪里不太对劲,便搁在了一旁。
此处离黑山并无多远,筑子遥想去趟黑山,看看半妖,此刻她多半会在那里伤感,可见到又能如何?他安慰不了半妖,也无法为天庭洗白,却还是抑制不住双脚向那走去的步伐。
那日是寂逢亲口说的黑山已然化作一片废墟,可当筑子遥跨入之时却发现与不日前为岚葭寻药而来时并无差异,一路上偶然遇到几只小妖交谈甚欢。
寂逢所述,半妖也亲自前来黑山查看过,现下又怎会变得这般正常?可放在此时此刻,越是正常的景象,反倒越不正常。
半妖离开这短短时日内,她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让黑山重回昔日繁华。
“仙君……”少女的声音带着不可言喻的苦涩之意。
还是那一身紫衣,却不知是否还是事前之人。
筑子遥盯着半妖额间的猩红印记出了神,黯然神伤:“你竟入了魔。”
再回首瞰视这座山,“早就听闻魔族有一宝物,看来,当真有这起死回生的神力。”
“仙君是在怨我?”半妖音色之中多了几分冰凉,倘若可以,她宁愿什么都不曾发生,只带着百年前的回忆独自守望,宁愿一直待在黑山,就这样,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筑子遥摇首,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做了这么多,不过都是魔族的阴谋罢了,当年被驱逐到蛮荒,魔族积怨已久,此番如此兴师动众,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罢。
“多谢仙君。”说罢,半妖便转身离开,而去往之地,正是蛮荒。
筑子遥轻声叹息,自知拦不住她,只愿半妖不要有被心魔操控、万劫不复的那一日。
筑子遥有些个出神,并未注意几只小妖正向他走来,来不及闪躲,本以为会撞上,却活活穿了过去。
筑子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首见小妖们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依然谈笑风生,筑子遥恍然:“原来如此。”
魔戒确实有着超越世俗的能力,也可以令万物“起死回生”不假,只是,重生后的万物已非原本的事物。
眼前这黑山一切繁荣的景象,不过是由魔戒创造出来的一副假象罢了,而原本的黑山早已不复存在,既是如此,当为半妖感到不值。
魔族毁了黑山嫁祸天庭,又以一副假象利用半妖,筑子遥只怪自己顿悟太晚,来不及拉回她。
半妖也是个聪明人,时间久了,筑子遥相信她一定可以自行顿悟,只是魔族诡计多端,让她待在那里终究不放心,是以筑子遥唤了几声仙鸽,令它去冥界通知司命。
待筑子遥回去,营帐之中静得有些可怕,不见灯火,黯黯月光之下,筑子遥瞧见地上躺着饶多将士,莫不是战胜庆贺喝多了?
不过盛夏的夜晚也不怕着凉,只是一路而来满地的人,筑子遥越发觉得不对劲,摸索着来到营帐边,他仿佛触摸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轻嗅手指,满是一股血腥味,难道……
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捂住筑子遥,将之拉进林子里,再往前便是悬崖峭壁。
“娘娘,冒犯了。”
筑子遥早知是岚葭,并无太多惊讶,直问:“军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方才突然闯入数十名死士,对军营一通滥杀,奴婢寻不见娘娘只得躲起来,还好……还好娘娘并无大碍。”
军营之中少说也有万人,愣是这些死士再厉害,也不至于以数十人的队伍就能够杀了军中这么多人,除非……筑子遥忆起事前他并未食下的饭菜,只怕有问题。
转而看向岚葭,“你可是没有吃那些饭菜?”
岚葭一愣,多是没想到筑子遥会在此时此刻提出这个问题罢,岚葭有些惶恐,缓缓张口道:“娘娘,饭菜有问题?”
“怕是他们在里边做了些手脚,你可有吃下?”筑子遥狐疑的眼神压得岚葭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略显艰难地道出每一个字:“娘娘滴水未进,奴婢可哪里敢吃……”
筑子遥淡漠轻应一声。
“既已被人盯上,眼下我们也只得徒步回去临安了,只不知此番有命回无?岚葭,军中除了你我二人可还有活口?”
岚葭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江晏,还有……”
“南宫御。”筑子遥淡淡道出这个名字,心头已是几分清晰。
岚葭颔首。
凛凛风声,兵器的银光在暗夜中十分晃眼。
银箭瞄准了筑子遥心处,岚葭越发慌张,离弦之箭近在咫尺,筑子遥早已预料好往那边躲闪,可孰知下一瞬,一个纤弱的身影将他推开。
利箭穿透了岚葭的身子,只见血肉模糊,筑子遥猜到了岚葭的身份却不料她会有此等举动,脑中已然空白一片,恍惚瞧见江晏发疯了般朝他们赶来。
江晏的功夫在朝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对付区区几名死士还不在他的话下,几招几式便将之解决,匆忙扶起岚葭。
“娘娘,岚葭这份情算是还了……”
“情?”莫不是因黑山那回,筑子遥感到自己眼眶有些湿润,“岚葭……”欲言又止,届时喉头仿佛被人掐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娘待岚葭着实是好,可岚葭活着的使命便是杀了娘娘,既然岚葭下不去手,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罢。”岚葭努力展出一抹笑容,却让筑子遥越发觉着难受。
“主人……”江晏惊恐的眸子牢牢盯着筑子遥的背后,若见死神降临,他竟那般无助。
筑子遥只闻鲜血喷洒的声音,面前唯留两具尸体,清雅的声音叫人沉沦,纵使杀人如麻,却也无法让他恨起来:“逆我者,亡。”
淡淡四字,却参差了多少冷漠和残酷。
出剑断命之迅,远是筑子遥无可设想的,短短时候,岚葭、江晏却已没了一丝气息。
“原来国师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筑子遥冷声。
“略懂一二。”他神情从未变化,白衣上的几道血渍好似纹花图案般长在那边,即便是这般彻底撕破了脸皮,他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置身事外。
筑子遥拾起岚葭的佩剑,虽然他学术不精,但在天庭饶久多少还是看过些个武功古籍的,现下南宫御早已拔剑相向,也不由得筑子遥选择了。
突然一声吼叫,石破天惊,筑子遥微愣,暗道不好,怕是这里太多的血腥引来了附近的狼群。
飞镖突如其来,南宫御一时疏忽,胳膊被深深划破一个伤口。
血顺着皮肤流淌下来,借着暗淡的月光,筑子遥看到那是黑色的,眉间稍皱起,“恐是剧毒。”
既然受伤的是南宫御,那便不会是他的人,不知这里究竟还暗藏了多少杀手,心道他一个筑子遥还不至叫人如此兴师动众罢。
突闻几声惨叫,鲜血从树后溅出,死人肉可哪有活的好吃,筑子遥未曾想到狼群会这么快就转向他们,依这阵仗看来少说也有近百只。
筑子遥退了退步子,这样的场景倘若搁以前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罢了,可若放在今时今日,只求莫要命丧于此。
眼看着狼群张开血盆大口,筑子遥想到一会儿这副身子就要被那群牲畜撕咬,不忍觉着恶心,转而轻推了推南宫御,如妇人般幽幽抱怨道:“你不是很能算计的么?算到了梁军明面上的‘胜利’,算到了岚葭的背叛,算到了我并非常腓,怎么就没算到这里还有狼群的存在?”
反观对方只是淡淡一笑,“后退。”
筑子遥心下欣喜,好说歹说也是难源的徒弟,总归有些个真本事,眼下大敌当前,自己的命也只得交与他的手中。稍挪步,眼前已是万丈深渊,倘若这么摔下去,他也就可以直接回天庭领罚了,当真叫人又急又气。
狼群盯着猎物已经饶久,满副蓄势待发之态。
南宫御不待丝毫犹豫,将筑子遥推入深渊,自己也紧随其后。
狼群扑过来只抓了个空,气恼而走。
“南!宫!御!”竟在这种时候还不忘阴他一把,筑子遥怕是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这个名字了。
闻声南宫御嘴角轻微勾勒,只是伤口开裂,毒素一点一点往他心头蔓延,却还这般无谓,又岂是常人能够做到?
黑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一对尖锐的眼睛缓缓睁开,它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双翅展开,试图挣脱枷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
☆、重明鸟之殇
一声凤鸣,光芒照亮大地,如朝阳般升起。
柔软的羽毛将二人接入山洞,其形似鸡,鸣声如凤,筑子遥一惊,大呼一声:“重明鸟!”
上古神兽重明鸟,传说这是天族太子的随身坐骑,之后太子因犯下过错被囚禁于天牢之中,而这重明鸟不慎被魔族利用差点毁了人间,天帝盛怒将其附上锁链尘封在地下。
筑子遥从未见过什么太子,本以为这只不过是天庭一个传说罢了,启料重明鸟竟真的存在。
鲜血从它身上顺着柔软的羽毛滑至脚底,枷锁勒出的痕迹三分醒目。
筑子遥为此不解,既已封印百年甚乃至几千年之久,又为何偏偏在今日破土而出,莫非这里有什么是它拼命也要守护的东西或人。
随着毒素在体内蔓延,南宫御渐而失去了意识,轻轻倚靠在筑子遥肩头。
重明鸟甚是疲惫,闭目养息,筑子遥晓得那种被囚禁千百年的孤独和黑暗会令它如何怨恨,自当不敢打搅。
只奈何毒性强悍,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即便这是那个要杀他的人,可筑子遥这时候偏偏圣母心泛滥,若要他见死不救,终究还是做不到。
筑子遥撕下身上衣角试图止血,倘若再任其流下去,怕是毒未发作血先流尽了。
这个山洞寄于峭壁间,往前是万丈深渊,往后是无尽黑暗,筑子遥情急之下只得望向歇息间的重明鸟。
满身怨气的重明鸟,哪怕是恢复仙身的筑子遥也决然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是眼下这般无力,但……听闻重明鸟的心头血可解世间万毒。
似是感受到了筑子遥强烈的眼光,重明鸟缓缓睁开眼,望着他,筑子遥本以为它会因被打搅而恼怒,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它眼底的悲哀,那是一种跨越时间年限的忧伤。
它在难过。它是为何难过?又是在为谁难过?
望着这样的重明鸟,心头爬上一层说不出的苦涩,仿若久别重逢故人归。
重明鸟是上古神鸟,虽不得言语,却能看清人心,它知筑子遥所想,靠近了几步南宫御,俯身张口,黑暗中筑子遥隐约看到重明鸟把什么红色的东西喂进了南宫御口中。
届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筑子遥心间,“这是……你的心头血?”
重明鸟虚弱地看了他一眼,身子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这般疲倦而倒下。
筑子遥靠近重明鸟,轻轻抚过它的羽毛,残缺的碎片在脑海中流淌,千年前,也曾有人这么抚摸它,场景是那般安和。
模糊残破的碎片并未看清面容,筑子遥柔声询问:“这是你的主人?”
重明鸟张开疲惫的眼皮,似是在回应。
看它难受,筑子遥莫名感到如此害怕,害怕它会死亡,害怕失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连自己都不知是如何产生的。
重明鸟陷入昏迷,筑子遥望出了神,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眶已然湿润。
南宫御幽幽转醒,瞧见臂膀上筑子遥的衣角以及体内渐渐退去的毒性,素来冷静的面容上也露出了难得可贵的诧异,“为何救我?”
他的声音将筑子遥拉回现实,稍稍缓和,筑子遥赶忙扶住他,生怕又突然昏了过去,不过既有重明鸟的心头血相救,想必多半无碍。
筑子遥撇了撇嘴,傲娇嘟嚷:“若非它坚持献出心头血,本宫可不想去救一个要杀我的人。”
南宫御淡淡一笑,他又怎会没有注意到筑子遥眼角的水珠,“你哭了。”
筑子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道此人当真自作多情,自己分明是因重明鸟难受,却并未辩解,因为此刻的他很迷茫,不知自己与重明鸟有何干系,为何要为它痛心难过?
南宫御抬手,不知施了个什么阵法让重明鸟消失在了原地,筑子遥一愣,满是不悦道:“你要恩将仇报么?”
“它重伤在身,容不得任何人打搅,而对于这样的上古神兽,我功力尚浅,断然保不了它周全,更无法带它离开此地,设下障眼法不让世人寻到便是对它最好的报答。”南宫御并未对筑子遥的误解而气恼,倒是较为担心重明鸟那一声凤鸣会引来世人争抢,六界之大,比他道行高的人数之不尽,只怕他这点小小术法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
“能避一时是一时,眼下更该担心的是你我要如何出去。”筑子遥没个好脸色,若问是谁害他落得如此下场的,还不是眼前之人,若非他一心要杀自己,若非他设计梁军又手刃了岚葭、江晏,他们哪里还会像如今这般狼狈。
只是筑子遥始终不明白,似乎自己并未多加得罪南宫御,为何他会不惜屠弑手下亲信也要杀了他?
筑子遥正欲启唇,却被南宫御抢先了一步,道:“那边有光,还有水声,应该是通往外界的路。”
筑子遥轻叹一口气,看是对方此刻什么都不会说。
顺着南宫御的目光望去,怎么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倒是前处怎么看也像藏着只吃人妖怪,一阵冷风,筑子遥打了个颤栗,挑眉道:“你莫不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对方轻笑,“那娘娘便留在此地等人来救罢。”
等人?这个鬼地方怕是等个上万年也不会有人来,心想南宫御还不至于这么变态,便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远,正如南宫御所说,有天有地,有光有水,这就……出来了?筑子遥不免还有些个无可置信,打趣道:“国师这可是千里眼顺风耳的转世么?”
“心静如水,万物有灵。”
筑子遥摸了摸自己心口,“心静那便死了。”
南宫御以一种不与俗人争辩的眼神看着他,让筑子遥浑身不自在。
倒是不远处,隐约发现了个小镇。
筑子遥白了眼南宫御自行前去,他可不想与眼前这个企图要杀自己的人走太近。
看着筑子遥愈走愈远的背影,南宫御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迷茫的滋味。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杀了他,杀了他……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他死了,那个人就会完成他的夙愿,解开他百年未果的迷题。
作为一个活了太久的人,自幼拜入师门,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活,可他踏破红尘也未能找到那人。
七百年前,他曾有种错觉以为就要找到那人了,然而感觉一晃而过,他再次迷离于世间。七百年如一日,那种感觉却再没出现过。
直至几个月前,昔日之师告诉他,他知道那人是谁,但需替他行事,于是他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之后,师父说,杀了当朝皇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然而时至今日,他却莫名于心不忍,他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亦不知是从何时而起。
南宫御嘴角不自觉勾勒一抹冷笑。
而观筑子遥这边,打自踏入这个镇子起他便发觉这里静得异常,此刻分明还是白日里,却户户家门紧闭,绕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一家开张的铺子。
感到背后一对炽热的目光,筑子遥转身,男子正打量着他,筑子遥被这种眼神看得很不自在,“请问……”
男子突然拍手,欣喜若狂:“我想起来了,你是成美缘君!”
筑子遥愣住好阵子,男子并不像妖魔鬼怪,也没有仙骨在身,不过凡人一个,如何会晓得他的名号?
男子讨好道:“仙君你忘了,那日在黑山倘若不是仙女和二位仙君出手,鄙人这条小命早就不保了。”
这么说来筑子遥倒是有些印象,那时为救岚葭上黑山时确实遇到慕晴勾引凡人,倒是半妖出的手。
筑子遥看男子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阁下是在作甚?”
“在下董仲,不知那日的仙女姐姐身在何处?”
望着董仲求知的眼神,筑子遥着实无奈,果是在找半妖,这家伙对半妖可谓一见倾心,只是想到半妖如今的境况未免有些自责,低声:“她正闭关修炼,你也不必过多思念,有缘自会再相见,一切皆由天命安排。”
董仲情绪略微低落,但又很快抹去,“不知仙君今日怎会来此小镇?莫不是老天爷派来捉鬼的?”
筑子遥做了个“嘘”的手势,南宫御救在不远处,万不能让他听到这些,筑子遥警示道:“你切勿再提及‘仙君’二字,本君在凡间不便暴露身份,不过方才你口中的‘捉鬼’又要从何说起?”
“仙君,啊……姑娘,姑娘不知,这个景阳镇前些时候住进了一群恶鬼,夜夜哀嚎,村里已经死了不下二十人,镇民们白日里也不敢出来,生怕撞见厉鬼丢了性命。”
“既是鬼怪作祟,躲房中又有何用?”筑子遥只觉好笑,不过他很清楚恶鬼不会空穴来潮,定是下边出了什么差错才会滞留人间。
司命管理的冥界与人间素来安详,近日却频频出事,筑子遥猜疑多是与难源脱不了干系。他当真也是从冥界逃出来的,又因百年前被贬的事情对司命和天帝都怀恨在心,不免是他在扰乱人间好分散天庭精力,以助魔族一统六界。
这份野心,当真多少年都不曾更变。
☆、鬼怪泛滥季
筑子遥如今是空有一个仙君的名号却什么也做不了,忽而想起还有南宫御在,他既学过术法,想必对付些道行低浅的小鬼还不在话下,筑子遥便放言:“你且宽心,此事我定当给你解决了。”说罢,便转身朝后边的南宫御挤了个眼神。
他不擅多管闲事,只因这是筑子遥应下的。
董仲在这里似乎小有势力,一句话语间便找了家上等客栈,近日也只得待在此处。
“二位可要鄙人作甚?”董仲一脸振奋模样,他长这么大可从未见过捉妖抓鬼的场面,想来定然很有意思。
筑子遥着实认真地指着他:“你……可以走了。”
董仲几欲张口,却在筑子遥的无限施压下妥协,只得乖乖走开。
“娘娘不怕?”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哪方小鬼如此大胆,竟敢在人间这般肆意妄为。”
南宫御看着筑子遥不断往嘴里塞东西的模样出了神,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他笑了,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浅浅会心一笑,却比以往的都要真实,“你当真信我就一定能除去那些恶鬼?”
筑子遥口中塞满了食物,说话有些不便,但依稀还是可以听出其意:“国师若是没些个真本事,怕是也不敢亲自上战场。”
“不过一些雕虫小技罢了。”南宫御轻声,筑子遥似乎并未听到般继续吃他的。
天色渐渐转暗,南宫御在镇子的四面八方布下阵法,无论是恶鬼、厉鬼、男鬼、女鬼还是吊死鬼饿死鬼,只要是从下边来的,一旦入了这个阵法中,愣是谁也救不了它们。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等,等它们出来,再等到天明。
筑子遥让董仲把全镇的人都聚集到这客栈里,南宫御在此施了法,如此鬼怪便进不来,而有外面的天罗地网在,它们也逃不出这个镇子,待天明阵法启动,不论躲哪儿也都无济于事,终将魂飞魄散。
只是筑子遥觉得这阵法过于残酷,固然它们滥杀无辜,却也不至灰飞烟灭,奈何阵法出自南宫御之手,着实慈悲不到哪里去。
此番看在是为这数百镇民的面上,筑子遥不与他计较。
筑子遥清点了遍人数,问董仲:“可齐了?”
董仲稍稍思索,拍桌道:“糟了!镇口的姜妇人不见了!”
天色稍暗,此刻濒临鬼怪出没。百人的命是命,一人的命也是命,筑子遥绝不会就此放弃任何一个人。
南宫御知其性子,便要一道去。
客栈之中有阵法在,只要他们不出去就不会有事,二人便一道去寻那妇人。
“没想到娘娘也会有这般慈悲的一面。”南宫御轻笑。
“那妖后的帽子戴久腻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筑子遥好不经意,懒散打趣,然则听者却是若有所思。
二人交谈间,听闻几声怨灵哀嚎,这个地方阴气着实很重,加之筑子遥身上那点微薄的仙气也是尤其吸引那些东西的。但它们始终不敢靠近,筑子遥瞥了眼南宫御,该是他双手沾血太多,戾气之重让小鬼们害怕。
突然身后走过一个人,她面色如死灰般苍白,目光呆滞,年龄倒与董仲口中的那妇人相接近,筑子遥试图拉住她的一瞬间发觉她身上余温尚存,此时此刻镇上的人都已经在客栈里了,那眼前这个一定就是他们要找的姜妇人。
只是她气息微弱,神色恍惚,怕是被鬼附身了。
南宫御将几张灵符塞进筑子遥手中,轻声:“此鬼怨气甚重,怕是生前结了深仇大恨,一会你带着人先回客栈,倘若遇上鬼怪阻拦便贴符。”
筑子遥一愣,微微颔首,不曾想到南宫御也会为他的安危着想,陡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筑子遥躲到树后,待南宫御施法将那厉鬼逼出妇人体外,筑子遥赶忙扶起姜妇人。
抬首望见那一身艳红的女鬼,看不清容貌,血肉模糊的五官令人直想作呕。
筑子遥拉起妇人本想离开,却见她甚是恐慌,仿若愧疚,说什么也不肯走。
原是这女鬼新婚之夜被活活烧死,而这放火之人正是眼前姜妇人,她妒忌女鬼生前的容貌,爱慕她家官人。一时丧失理智,本只想着她毁容颜夺他夫婿,启料那把火烧尽的是一条人命,是以女鬼怨气极重,滞留凡间不愿投胎,日益累积便化成了厉鬼。
妇人的丈夫,那个背叛女鬼的男人,就是几日前被女鬼附体,在痛苦与恐惧中被摧残气绝,如今她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对这妇人,她曾发誓,她定要这对狗男女付出血与情的代价。
女鬼怨气之重怕是不好对付,筑子遥自知留下来也无用,便拖着精神几近奔溃的姜妇人离开。
在一座桥下,妇人突然坐倒在地宣称自己实在走不动了,可这个情况下筑子遥哪敢带着个凡人在外面滞留片刻,却又觉着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她区区一个凡人,遇到这种情况竟没有丝毫惧意,只怕是……
筑子遥从怀中取出适才南宫御给他的灵符,妇人察觉到异样缓缓抬起头,对着灵符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筑子遥眉间微蹙,轻声:“你不是人。”
突闻妇人大笑,站起身已作另一番模样。
男人一头乌丝凌乱披散在身后,模样没有筑子遥想象中的骇人,反之这张脸还很熟悉,这是……筑子遥无可置信,这竟是江易桁的脸!但仅是面容的相似,眼前之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与江易桁截然不同,同样其不带一点血丝的面容令人心生寒意,该是从下边来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筑子遥的下巴,“真是位绝色美人,做我的王后罢,我会保你容颜永驻,与天齐寿,如何?”
这般暧昧的动作在筑子遥身上发生着实别扭,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筑子遥极力挣脱开,正想用符收了这不知好歹的小鬼,却被他一把夺过。
筑子遥惊愕,“你不怕?”
男人大笑,顺手将灵符扔入了滔滔河水之中,“区区小符也想牵制我鬼王,可笑!”
“鬼、鬼王?”筑子遥仿若听到了一个笑话般,“我只知有司命这鬼君,怎的老狐狸终于看不惯他,又给弄了个鬼王?”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筑子遥身后,轻轻挽起他的长发,“这么多年,吾魂终是苏醒。”
忽而筑子遥想起司命曾与他讲过,当年神魔一战有个神仙投靠了魔族还成了魔族左使,之后魔族惨败,此人被抓捕回天庭,处以绞刑,肉身被毁,只留一丝魂魄逃离天庭不知去向。
“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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