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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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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出手扶住了我,语气略带责怪:“你当心些,里面是窗户,你又怕高,一个不稳摔过去了怎么办?”
这我到真没多想,就对着他直话直说:“看你在这儿我没想那么多。”
他蹙着眉,我忍不住用拇指轻轻地将其抚平,“没事,这里才一层楼高,摔了也不碍事,徽你是担心过头了。”
连我怕高都知道,看来他是真的认识我,而我是真的将他忘了,心中懊恼的很,当下也不知我们以前关系如何,而此刻这样亲近他会不会被他排斥?
他拿下我的手,袖间的香味似翠竹清冷淡薄,我察觉到眼前有一道红色光芒闪过,遂拿过他的手,撩开覆盖手腕的袖边,一串鲜红的珠子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映入眼帘。
手指触碰着那一颗颗圆润透亮的珠子,我期望的问:“微,你这个是哪里来的?”
他有些犹豫,我才发觉自己失礼失大了,就在刚要道歉之际,徽不动声色的说:“是你的!”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再见
连忙放开他的手,直接被他吓的后背紧贴着墙壁,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震惊或恐惧,激动或心喜。
他手上的那串珠子是我在下界时倾心打造的南红,取名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不过貌似是叫‘唯一’,是我预备送给日后相伴一生之人的信物,我什么时候送出去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想我的脸色此刻一定很糟糕。
徽拿起我的手,眼里的感情复杂又沉重,左手将自己右手手腕上的南红过渡到了我的手上,心平气和的说:“收好了,今后送东西要慎重,有些东西一旦送出去是收不回来的,好在我只是替你保管了它一段时间,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了。”
他若有所失的看着南红,我举着手腕也仔细看着,生怕上面会出现一点瑕疵,待十一颗珠子完全过了一遍,自己觉得还是很精美的,配的上他的精致容颜,当即点头喃喃自语:“嗯,这珠子保管的很好,不需要重新打磨,反正成仙了也没人可送,给你好了。”
抬头的一瞬,身边哪里还有他的影子,我惊慌失措的在阁楼大喊:“徽!”
却无人应答,起身跑下阁楼,方偏门的大门没有开,我寻遍整个方偏门都不见他的影子,奉左迎右也不在,最后独自站在大厅里,自己问着自己:“难道又是我做的一个梦?”
但我手上的南红确确实实在,那便是他不辞而别了,可是为什么?
眼睛环视了一圈大厅,发现了一个茶盏下被谁压了一封信,我以为是他留的,当即大喜过望,跑过去一把拿了起来,打开一看,不想却是奉左那歪歪斜斜的蚂蚁字体,横七竖八的跃然纸上,简直不堪入目,佩服我自己竟还读的出大意。
原来他俩被叫去布置清扫玉街与九霄宫阙了,留了信给我告知去向。
重新回到阁楼,我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以前从来不觉得一个人做事有什么不好,但现在我就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我不知道我想干嘛,最后将目光放在他已完工一半的常青树上,我才猛然知道我想要干嘛了。
“我想知道他是谁!”
拿过他雕刻到一半的玉石,我开始加快进程,又要快,又要努力衔接上那一半的精妙,不得不说是个考验,倾尽全力去雕刻,去打磨,好在最后成品尚能入眼,不然怎么对得起他。
提着两份贺礼出方偏门时,已不知外面时间到底过了多久,轰然打开大门,之前还想着到底先去找问茶还是先去找威越才好,眼下倒好,哪儿都不用去,他俩正从天边朝这里来呢。
见我出来,问茶和威越齐齐上前,他们着装十分正式,头发一丝不苟,衣裳中规中矩,一看就不是来玩的。
问茶率先笑道:“聂容,你辛苦了,今日过后就到九天行宫去,我天天变着花样做饭给你吃。”
我被他这话提起了一丝精神,不过四肢还是疲惫不堪,“这可以有。”
“聂容,时间恰好,不过你弄的是什么呀?”
威越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手上的锦盒,我揉了揉额头,将两个都扔给他,“拿着,你和问茶一人拿一份,记得若是天帝问起,帮我摆平不能出席的事儿,我需要回房休息一下。”
威越陡然停下打开盒子的动作,张口欲再说什么,被我一句制止:“天塌了都不要告诉我。”
原来专心致志久了神仙也会累啊,我当场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的转身就要回方偏门,想着精神足了去寻一寻徽,或者梦他一场,他那样品貌,应该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倒不担心找不见他。
问茶在后面说到:“让他休息吧!”
威越满嘴惋惜:“哎呀!难得今日上界热闹,子恒都去,偏就聂容不去。”
问茶紧跟说:“走吧,不然迟到了。”
将方偏门轰然关上,我眼皮打架的厉害,随便在院子里寻了个阴凉地就躺下了,风声习习的院子甚是岁月静好!
“怎么睡在这里了?”
耳边有模糊声传来,我却依然不想睁开眼睛。
“聂容,醒醒!”
有人在轻轻拍着我的脸,摇着我的身子。
费力的睁开眼睛,竟然是他!
我的瞌睡瞬间跑的无影无踪,起身反抓住他的手臂激动的说:“徽,你怎么在这里?那天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他将我扶了起来,眼里的朦胧感退了干净,我这才真正看清他的样子。
衣服依然是那天的衣服,样子也依然是那天的样子,唯一的改变就是头上单单用簪子固定在后脑的发髻提上了几许,改用了紫玉镶金的冠和玉簪固定,这样看来,他原本慵懒高贵的模样瞬间带了几丝庄严的味道,不过依然是挡不住的风姿绰约,赏心悦目。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一种温馨的感觉将我们包围着,“那日忽然记起有急事,就仓促离了你,你找我了吗?”
“嗯!”我点头说:“找了,我把整个方偏门都找了,哪儿都不见你,还以为又是一个梦呢。”
“梦?”他稍显不解:“什么梦?”
“就是一个梦而已。”我站在原地笑笑,“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有梦到过你一次,你在梦里赶我走,我却偏不走,这是上天给你我认识之前的提示吗?”
徽笑着想了想,“或许吧!”
看他着装端正,我疑惑的问:“今日不是天帝诞辰吗?你在这里,难道已经结束了?”
问了这话我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我该跟着去的,去了一定能遇见他,不过现在也见到了,所以不用太过后悔。
“没有,我去了玉街一趟,发现没见到你,就想来这里看看你在不在,哪知你却睡在地上。”
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我只是感觉累了,自家嘛,哪儿躺都是躺,也就没管那么多。”
徽一脸的不赞同,不过转眼就关心的说到:“好在你脖子上带着天后的凤羽,地面到底凉,以后不准随便乱躺。”
“多谢关心,聂容一定谨记于心。”
两人在院子里站着也不像回事,忙道:“走,去大厅坐吧!”
“不坐了,你跟我来。”
他牵着我的手,直接将我带去了我的房间,打开房门的一瞬,眼睛瞄到了我的床,我承认我有想歪那么一下下,他全身上下如诗似画,贪恋一下很正常吧!
但他只是带到了梳妆台前,将我按坐在凳子上,站在我身后拿着梳子为我梳起了头发。
还不忘在后面说到:“你的头发很好看,拢一起固定在头顶非常有精神气,不太适合散着。”
这我倒不同意了,遂问:“为什么?我在下界不出门的时候就常常散着啊!下人都说气质不俗,公子傲世无双。”气定神闲的说了这么一通,越到最后越绷不住笑了,实觉自己真乃王婆矣!
镜子里的他笑了笑,随即摇头说到:“倒不是因为那些,而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打扮。”
他那工笔画般的凤眼中带着我看不懂的得意之情,不过管他呢,因为我也喜欢,散着做事确实麻烦,这样就非常好。
从散发,到顺发,再到加冠固定,他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些一向是问茶做的,此刻才认识几天的仙却为我做的如此顺手,到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徽,你给我打扮那么正式干嘛?”
两只白玉钗被他轻松送入玉冠束起的发髻中,如此便大功告成。
他将手放在我的双肩,神采奕奕的说:“带你去玉街。”
我从凳子上转过身抬头看他,“我没准备贺礼也没打算去呀!”
先前若是跟着问茶和威越还可以勉强混过去,毕竟天帝知道我与他们交好,贺礼连在一块也说得通,如今和徽一起去,怎么混?
不过他的收尾工作还没完,左手放在下巴上摆正着我的头,替我打理着额头上的刘海,放下梳子后拿起剪刀修剪着。
“贺礼?要什么贺礼,你届时只管跟着我,我走到哪儿你就走到哪儿,保管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这倒叫我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了,我不由笑称:“徽,你跟子恒一样是属螃蟹的吗?”
他蹲下身,让视线与我持平,认真的检查自己修剪的刘海,嘴角的弧度表示他很满意,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斜眼看着我将话转了个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眨着眼睛直点头:“嗯,都说飞仙的阶品是最低的了,不管怎样,你肯定比我高就是了。”
徽带着我在空中行云,他怕我摔了,直接将手搁我腰上揽着,看来他在我行云怕高的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依偎而行的感觉无比熟悉,可我仍旧想不起有关于他的一切。
但我却知道,从他踏入我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想亲近他,我想不离开他,我想活在他的眼睛里,这感情来的太过凶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控!
我对着他道:“记得我好像有几个月都没去过玉街了,不知道天帝近来气顺不顺?”
徽显得有些困惑,“怎会,阿泽一向都很爽朗啊!”
我还没问,他便告知了我要的答案:“阿泽就是天帝,本名东泽。”
我心内不住惊呼:徽叫天帝居然随口就是阿泽,那他的身份可能不止一个高字可以形容了吧!
压住那些惶惶不安的情绪,无奈的说:“哎!没办法,天帝每次看我都不怎么顺眼,我猜他一定是属鸡的。”
面对我故意贬损天帝,徽没有生气,反倒顺着我的话道:“按照下界的算法的话,阿泽确实属鸡!”
我被他正儿八经的样子逗得俨然失笑,他见我开心,嘴角也微微上扬。
可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降落玉街之上,那里的情形跟我想象中的锣鼓喧天,载歌载舞的热闹完全不同。
它是安静的,安静到只能听见我和徽向前的脚步声,众仙早已分列两旁,他们身后摆着瓜果点心玉露琼浆,每一个都目光灼灼翘首以待的将我们看着,虽然知道他可能身份很高,但我却不知道竟会高到能叫上界所有人都等着拜见的地步。
“恭迎紫徽仙君!”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熟人
只见他带着淡淡的目光看着率先见礼迎接的众仙,神色自若到仿佛玉街就该是如此状况,然后将视线系数放在我身上,隔着袖子抓起我的手,露出最得体的微笑将我向最前方带去。
长长的玉街之上,一路响起的都是同一句话:“恭迎紫徽仙君!”
他平静的看着那些拱手行礼的仙,我就看着他,心一点点的向下沉,不知道他的位置到底会止步哪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届时绝对会叫我异常震惊。
和他一路前行,他看着我吃惊的模样从眉眼到嘴角皆笑的风华万千,声音有压抑不住的心喜,开心的宛如孩童:“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聂容,我让它没有尽头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了。”
“那腿怎么受得了?”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天真想法,我僵笑着不停摆头,“还不如就待在屋里不出去呢!”
对方瞬间变得有点孩子气,有些雀跃:“好,听你的,那地方要宽广一些才好,定宁天就不错。”
我和他一路走一路就这么耳语不断,就像是相交多年的挚友,感情深刻浓烈,不过大多是他寻我说话,应该是分解我的注意力!
直到眼前出现了九霄宫阙四个蓝色大字,我方才醒悟我们已经走过了玉街。
九霄宫阙里面是个非常宽广的大殿,天帝天后在高台之上已清晰可见,而子恒问茶,盛行威越正恭恭敬敬的在左下方站着,他们对面站着的是几个模样上佳的仙官,那一排里面我眼熟的就只有长得最磕碜的月老,但却还有几道视线皆注视了我一下,可惜我一个都不认识。
子恒他们的视线时不时看着我,皆带着数不清的问题要问我。
而我,丝毫不想去想那些,感觉自己跟他走在一起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突然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当徽带着我走到大殿正中间时,我看见里面所有的仙统统弯下了腰,包括天帝的儿子威越和子恒。
他们无一不是诚心见礼 :“恭迎紫徽仙君!”
甚至于连天帝天后都亲自站了起来,慈眉善目的天后还对着他微微福了福身以表尊敬。
天大的奇事是我竟然看到了天帝的笑脸,就跟一只即将饿死的屎壳郎突然碰到一堆牛粪那样兴奋:“却霜,总算等到你,我的诞辰若你不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被天帝这话给吓傻了,这的多贵的身份才能叫他这般对待?随后便忍不住又嗤之以鼻,都是他管辖的仙,凭什么就独爱针对我,我莫不是撬了他的墙角?
但耳中听到了徽的名字,叫却霜,不知为何,我的眼睛因这个名字瞬间干涩了起来,心中将这两个字仿佛早已复述了千百遍,并不停的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再不能忘记。
脚步依然没有停下,徽也没有回答天帝,只是淡笑,看他的样子,他的位置应是在高台之上,因为只有那里有个极明显的空位,也只有那里才配的起他被众仙以及天后福拜的尊贵身份。
我的脚步瞬间变得千万斤重,一个飞仙,一个名声扫地的飞仙,随这般高贵的他走过玉街已是无上荣宠,怎能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踏上高台?终于,我挣脱出了他的手。
徽突然回望,以为出了什么事,笑容瞬间不见,眼里无声问着我:怎么了?
我后退三步后便朝他跪了下去,这一幕仿佛也带着熟悉,但此时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容我深思,“聂容先前不知紫徽仙君身份尊贵异常,贸然相伴走过玉街已是无礼至极,恳请赎罪。”
整个大殿之上只我一人的声音回荡,紧跟着就是左方一阵压抑的笑声,余光一瞧,竟是子恒,只见他悄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唇语:“演技卓绝!”
问茶和盛行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威越一脸的嫌弃,诚然,子恒的意思我没明白。
大殿静的出奇,我心慌的很,猜想徽他一定会不高兴,于是紧锁眉头盯着他,可惜我猜错了,他向子恒那一旁看去,再看回来时确实是不高兴,但眼底的不高兴对着我又转瞬即逝。
脚步牵动着衣摆来到了我面前,那一刻,我仿佛从和他对视的眼里看到了无措的表情,当下叫我如此猜他不透!
殿中的众仙见紫徽仙君并未踏上台阶,皆都没有立正身形,保持弯腰姿势,确切的说是不敢起。
只听却霜波澜不惊的道:“起来吧!”
众仙没有动,他们皆明里暗里的打量着我,一瞬间犹如芒刺在背。
“你不起来同我走,殿里的仙怎么起?”
却霜见我犹豫,直接单手将我抓住,随后说道:“随我上去站在一边侯着,你的罪就算赎了。”
他没有给我考虑的机会,直接拉着我的手再次踏上了台阶,这次我没能挣开他,因为他抓的死紧,我只能随着他一步步前行。
众仙讨论声在身后响彻一片,背后的目光多的能够杀死人。
奇怪的是天帝全程什么都没说,只是极其不屑的看了我一下,虽不似当初那般讨厌,但眼神仿佛再说:又是你小子。
待却霜坐下,我站在他身边之后,这诡异的一幕总算过去了,下方的仙该贺寿的贺寿,该送礼的送礼,我立刻舒了口气,大殿乃至整个玉街都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我以为上界老大的诞辰该是如下界一样,严肃的,庄重的,拘礼的,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
除了不能接近高台之外,他们不仅可以自由移动进出,还可以三五成群躲在角落划拳喝酒,兴致来了还能找个对手来一场小小的才艺比拼,连送天帝贺礼都可以随便挑时间送。
天帝天后和却霜谈论着一些过往趣事,上方的我则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看着下方,心中那热烈因子全部被这场面所调动了出来,问茶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导致我的眼神越来越哀怨。
“聂容。”
身后有人在唤我,我头也不回的应了他一声:“嗯!”
“你再往前一步就要摔下去了!”
我一看,可不是,整个人都到台阶边缘处了,赶紧又退回到却霜身边,抬高脖子继续观望。
高台上听到却霜这话的顿时笑成一片,仙俾仙侍皆抬袖掩口,天帝可能早就憋不住了,率先开怀大笑,连带着天后也含着笑意连连说到:“这威越的好友模样绝代,性子同子恒描述的一样,时而成熟老道难琢磨,时而呆头呆脑呆头鹅,整一个活宝,难怪他哥俩都喜欢他。”
三呆一出,直觉子恒真是个深藏学富五车而不露的高手,我扭头委屈的看着徽,他竟也是一脸笑意,“叫了你数声都没听见,你还委屈。”只见其再将手一挥,“下去吧!”
我如蒙大赦,瞬间窜到子恒他们那一堆中,子恒和威越早已喝的七荤八素,揪着我道:“好小子,居然跟着仙君一起来,还让我们四个平白对着你这个飞仙拜了那么久,自己说,怎么罚?”
问茶将酒杯递到我手上,我道:“意外,完全是意外,我先自罚三杯!”
威越连连点头,“够爽快!”
我们在下面吃酒,划拳,打闹,期间一直有一道视线在我身上时不时停驻,我望过去时准能得到一张笑脸,如果能少了天帝那道半路横杀而来的视线话,感觉会更加美好。
和他们侃了半天,喝了差不多半坛子酒,我需要去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问茶忙说:“需要我陪你吗?”
看了看早已烂醉如泥的那三位贵公子,我晕头转向的对问茶摆了摆手,“你帮忙想办法看能不能醒醒他们的酒,给天帝的贺礼都还没送,怎么说他俩也是天帝儿子,不亲送就太没个样子了,我在下界想送都没人收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子恒和天帝的心病依然在,他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是陪盛行寻了份贺礼而已,好在我刻了一对玉如意,便叫威越硬塞给了他一个,他开始不要,被我一通好骂,最后佯装不睬的对我道了声谢。
酒喝的其实不算太多,我一向喝的节制,醉酒次数寥寥无几,除了脑袋有些疼和发懵之外一切还好。
踏出九霄宫阙,一阵凉风习习,眼睛瞬间感觉清明不少,外面的众仙觥筹交错,起身相互敬酒的有,相携着游走玉街的也不少。
突然,我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个矮我半头的清秀少年,眉目间稍显雅致,他挑着眉,一脸狡猾的将我上下打量着,眼里趣味正浓,“嘿,飞仙!”
很少有善良正直的仙敢主动接近‘妖风’,我疑惑道:“你是?”
“咦!你怎么忘了,我是离愁啊!”
对方少年模样,笑容满面的脸孔尚有稚气残存:“上次还未还你同紫徽仙君的人情,眼下即见到你,不如我们一起过去我哥哥那里坐坐吧。”
对于他盛情邀请的理由,不用说,我脑袋一片空白,明明不太疼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使力敲了两下后勉强笑说:“好啊!”
离愁拽着将我带到了他哥哥那里,“哥,我把上次那个你口中今后会了不得的人物请来了!”
定睛一看,面前案几后坐着的是两个俊逸之仙,他们一个穿黄色衣服,一个着藏青色衣服,样子一个淡漠出尘,一个风雅满身,看去出奇的和谐。
“哥,这下你有事儿做了吧,我自个儿玩去了啊!”而离愁,正伏在那个黄色身影前耍赖撒娇。
离愁的哥哥一开始没搭理他,我和他们两位相互打量着,眼睛都被对方的气质深深折服。
待离愁缠着他哥哥又一波耍赖之际,只见那个藏青色衣服的仙起先站了起来,“想必这位,就是上界传说中的候颜飞仙聂容了吧,果真如沈故说的一样,万千风华挂颦笑,广浩得见,荣幸之至。”
他对我拱手,我立刻还礼:“广浩客气。”他口中的沈故应该就是离愁的哥哥了,因为他讲话时总下意识的去注意他,我便接着道:“广浩口中的沈故更客气,聂容初来乍到,实担不起如此赞誉,二位才是风姿潇洒,气宇轩昂,万莫取笑聂容。”
广浩显得从容:“啊哈哈,聂容飞仙实在谦虚。”
离愁一直抓住沈故不让有机会起身同我打招呼,见广浩都已经说完了话,总算被离愁给磨的没法了,只好挥动衣袖放行,不忘板着脸叮嘱:“不准再闯祸。”
“哦!”离愁霎时欢天喜地,他跑到我面前快速说到:“聂容飞仙,遇见你每次都是好事,上上次得了个好去处,上次得了个大宝贝,你真是离愁的幸运星,难怪紫徽仙君那么喜欢你,连他的资格都可以给你用。一想到那天他那句话,比起今日带你登上高台都要让我羡慕。”
离愁表情夸张,说完就跑了,徒留我心沉大海,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我到底忘了多少东西,“等下,我……”伸出去欲拉住他的手抓了个空,颓败的挂在空中缓慢垂下。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伤
“聂容飞仙,许久不见,风采不减反增,沈故还欠你一份人情,若有所需,还请尽管到傲霜堂寻我便是,沈故一定尽力而为。”
沈故带着笑意,我连忙放下手向他看去,心中越发忐忑,除了广浩外,他的眼里也对我流露出相识一场之意,他们竟都认识我!
恰逢此刻,广浩招来仙侍,为我放了一个坐垫在他俩面前,收袖时大气的说:“聂容请坐,素雅的人情也就是广浩的人情,今后千万也别与我客气。”
他俩相视一笑,似是感情极好,我只好慢慢坐了下来,沈故为我们添上佳酿,三人一起碰了一杯算是就此结识。
放下酒杯后我笑道:“敢问沈故,你说你欠我一份人情,这事儿怎么来的?聂容有些醉酒,不大记得了,能否给提点一下。”
沈故淡笑着看了看广浩,随后简约陈述,“那日你与子恒君前来傲霜堂求药,被离愁给替换身体跑出了傲霜堂,后又被紫徽仙君识破给抓了回来,我当时求你去定宁天拜访紫徽仙君时顺便为离愁求个情,好叫紫徽仙君将离愁从广浩处给放了,没想到还才两天,离愁便被真的赦免了,所以,沈故万分感激。”
若子恒是春风问茶是暖风的话,那么沈故一定是清风,他的语速把控的很好,听他说话很舒心,我内心的焦急被他清冷的声音溶解了不少,殊不知,他们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广浩看聂容眼神似带有憔悴,眉头一刻都未舒展,不若请素雅上仙看看是否是身体哪里不适?”
“素雅上仙?”我眼中疑惑更甚,“他能治病?”
广浩笑容定格了片刻,他看着沈故,眼神似在询问,而沈故表情虽说惊讶之色浅薄,不过也只维持了片刻之间,他定定的道:“请聂容将手伸过来。”
听沈故这样一讲,我才知道他就是素雅上仙,之前装作熟识的打探瞬间戳破,我有些尴尬。
“聂容不必担心,我们并不介意,请将手伸过来,希望素雅能略尽绵力。”
见我不动,广浩也道:“沈故是天帝钦赐的一品素雅上仙,虽说一品二字重点在雅,但他的望闻问切也绝对不逊于他的雅,聂容当放心。”
他们以为我是不相信沈故的能力,其实并非如此,我突然没来由的害怕知道原因,但我是真的很想记起他,他每一个望过来的眼神都能叫我心疼,我想看看自己究竟忘了多少。
沈故面容专注的探着我的脉搏,白色法力从他指下一圈圈漾开,我的眼睛忽然有些疼,泪水咻的坠落。
瞬间收回他探脉的手擦拭眼睛,心慌极了,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抬眸看去,沈故和广浩皆面色凝重。
我虽心急如焚,但却小心翼翼的问:素雅上仙,我身体可否有事?你还要不要再看看?”
怕会是什么绝症,所以我屏息以待。
只见沈故摇头,“身体倒无事,只是……”
见他犹豫,我道:“但说无妨,无论什么,聂容都接受的起。”
数世早折之命,难道做仙也是?
“只是,你被人给沉睡了一些记忆,关于你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记忆。”
我敢肯定,若不是我真的欠素雅上仙的人情,他绝对不会告诉我这件事,因为他随后便道:“除了使你记忆沉睡的那位,世上恐再没人唤得醒它们,因为他用的是九尾妖狐的眼睛将你的记忆封闭,据我所知,三界中最后一只九尾妖狐死在前天后手里,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吧!天狐虽说也有,但它们解不开这个封锁,所以抱歉,素雅无能为力。”
我不由发出疑问:“聂容自问从没惹到谁,上界为仙者大都品行端正,胸怀大度,为什么有人要封锁我的记忆?”
广浩在一旁道:“敢问聂容一句,上界之中,可有人思慕于你而你无意于他之人?”
沈故看了看广浩,淡淡道:“要查是谁虽然可以根据这一点,但九尾妖狐的惑术非是要它的活眼不可,那人怎么学?”
“甚是有理!”广浩严肃的点头。
左右一思索,我很肯定道:“没有啊,而且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广浩和沈故似是明白了什么,沈故道:“既如此,聂容也不必在意,我看得出,你知道自己忘了一些人与事,沉睡你记忆的人也并没有对你做别的,说明他封锁时至多用了三成力道而不是十成,可能真的是为你好。”
我忙问他:“若是十成会怎样?”
沈故不愧是一品素雅,简言意骇分析的十分透彻:“所有功法运用到极致便会伤人至自伤,若是十成,你从此后每见所忘之人一面便都是初见,而施法的那人会因为你努力去回忆而倍感痛苦。”
无论成仙还是做人,我聂容何时这么无能为力过?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少人的向往,而我只想说,去他妈的初见!我偏要常年累月都记着。
作别沈故与广浩,闷闷不乐的向玉街外面走去,酒早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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