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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美少年梦工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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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无相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在几个月之前,张非于他,不过是随手便能捏死的蝼蚁。就算到了今日,数小时之前,他也只把张非当成今日会来的数人中最好解决的一个。可此时……
  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落下风的那一人。
  不……这只是错觉,他是鬼,张非是人,这里有无穷阴气做他的后盾,张非却是孤身奋战。
  赢家……最终还会是他。
  似乎永远渡化不完的惧鬼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少了下去,张言渺不由松了口气。
  就算他是张天师,一口气渡化这么多鬼也是件吃力的事,好在后来来了个钟错帮忙,省下他不少力气。
  眼下的雨比方才又大了不少,简直有瓢泼之势,张言渺抽空抬头望了眼天,眉头微微锁紧。
  他在自己身上施了避水法,就算是这么大的雨也沾不着他一片衣角。那边的鬼王却像是忘了这世间还有如此简单的法术,任由雨水把他浇了个透湿。
  此时的钟错已经不是时不时抬眼望一次远处了,他看起来就像座抬头远望的雕塑。
  鬼王那边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张非应该还顶得住……
  就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一招”,到底有怎样的效果了。
  “……哟,两位都在这儿哪。”
  雨幕之外,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走了过来。
  那是宋鬼牧——他看起来比惧情阵里的两人狼狈多了,身上破破烂烂,一身伤只勉强收了口,肩膀上还扛着只脏兮兮的白猫。走到阵边上他似乎是被什么拦住了,和两人只隔着短短一段距离,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
  “别试了,”张言渺阻止了他继续往前走,“在惧情阵看来,你的实力不值一提,所以它也懒得困你。”
  “……靠,你个阵法还狗眼看人低不成?”朝惧情阵比了个中指,宋鬼牧踉跄着走到一边站住,他肩上的和尚盯着阵中蒙蒙鬼影,不安地咪了声。
  “我们三个都在这儿……”宋鬼牧闲不住,不能做什么,他还可以说,“剩下还在打的,就小张老师一个人了吧?”
  他看向钟错,鬼王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张言渺“嗯”了声,又向天上望了一眼。
  宋鬼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努力咽了回去。
  这里是王无相布下的阵中,他可不想当大嘴巴,把天机漏出来。
  最终,他只憋出一句话来:“他可一定……要加油啊。”
  金属相撞的脆响混着雨声,回荡在贪情阵中。
  王无相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张非。
  他伤得不轻——王无相手中长剑不是摆设,打到现在,张非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雨水混着血水流下来,在地面上绘出触目惊心的图案。
  可张非却像是不知疲倦伤痛一般,打到现在,他连速度都没慢下来多少。
  有阴气为援,王无相稳占上风,可越是打下去,他就越觉得忐忑。
  这种感觉……仿佛一切都脱了掌握,从莫应出事开始,到饕餮亡,到张非手中的“鬼王之兵”……单个看来都不是大问题,可连起来,却织成了一张令他心神不宁的网。
  到底……
  “叮!”
  长剑与水管再次相撞,可这一次,张非退出几步之后,并未再次抢攻。相反,他停了下来,沉默地望着王无相。
  谨慎起见,王无相也停了下来,静静望着张非。
  “……差不多了。”张非低声咕哝了句,“再打下去,老子小命危矣……”
  差不多?
  王无相心中警铃大作,却见张非抬起了手。
  左手。
  这只手之前被他自己捅了个对穿,如今看起来格外凄惨,整只手都被染红了,连手腕上那条链子也……
  ……链子?
  王无相瞳孔一缩,死死盯着张非左腕上的手链。
  “恨、相、逢……”
  他极缓慢地道出了那根链子的名字,脸色难看至极。张非咧嘴一笑,晃了晃手腕,又疼得一呲牙。
  之前淌到地上的血仿佛有意识一般流动起来,绕着王无相,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又飞旋而起,在王无相身周,布下了浅绯色的屏障。
  或者说……牢笼。
  王无相抬起手,轻轻一点,被他碰到的屏障上荡起水样的波纹,仿佛已经岌岌可危,只要他稍用点力,就能戳个窟窿。
  可王无相很清楚,这层薄薄的膜,到底有多么坚韧。
  那时……他们就是被困在了里面,隔着它,望向不远处的那个人。
  “空色……七日缠绵……”
  “你果然识货。”张非说,“打个商量,以后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对你用过这招。”
  他摸了摸鼻子,脸上竟显出个腼腆的笑:“我跟你七日缠绵……这简直有伤我冰清玉洁的名声,你说是吧?”
  张非本意是想撩一把王无相,顺便出出之前的气。可出乎他意料,王无相的反应有些不对头。
  他手抵在屏障上,眼中一片茫然,表情怔愣。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却没有用任何法术尝试破阵,而是一拳砸了上去。
  这点攻击对七日缠绵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王无相却像认准了它似的一拳接一拳,砸得屏障上水波接连泛起。
  “滚开……”
  “……”
  “滚开!!!”
  王无相声音猛地拔高,狠狠一拳砸在屏障上。这一拳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效果,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屏障,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认识空色?”
  不知过了多久,王无相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张非。
  方才那些狂乱的情绪消失得不见一丝痕迹,此时的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从容不迫得像是那个被困住的人不是他。
  “这么……”张非咕哝了句,“看你的样子,跟他有仇?”
  “仇?”王无相嘴角微微一勾,“这个词太轻了,若不是他……”
  他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抬起手,轻轻贴上了眼前的屏障:“想破掉七日缠绵,从里面动手是不成的,只要你不死不动,这屏障就无人可破——至少,我破不掉。”
  空色教他这招时,确实也是这么说的。七日缠绵的引子是他手上那一小段恨相逢,耗的是他的血,成的,却不仅仅是一道屏障这么简单,而是某种“规则”。
  只要他血未流干,双脚不移,七日缠绵里的人哪怕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打破这道薄薄的屏障。虽然屏障外的人同样进不去,但对张非来说,能困住王无相这一时,也就够了。
  “光这样就够了么?”王无相却像是能看出他的心声一般开口,“别忘了,你还在我布下的阵中。”
  似乎是为了印证王无相的话,两人身旁,阵阵阴风旋了起来。
  “七日缠绵也不是万能的,只要你还在阵中,我就有一万种法子杀了你。”
  “我也觉得你能,”阴风刺骨,张非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还有空朝王无相笑笑,“可我又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难道他是指……不,不可能。
  就算注意力大半集中在了张非身上,王无相也没忘了阵中其他地方。钟错与张言渺都被他困进了惧情阵中,宋鬼牧倒是还在外面,可他伤成那样,就算来了又如何?最多再算上那只猫……
  张非笑了笑,竖起一指,指了指天上。
  ……天上?
  王无相猛一抬头,恰在此时,天空亮了起来。
  仿佛有人在阴云中画出了个极规则的圆,又向里面填入了正午的阳光,耀眼的光环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空中,灿烂光芒洒了下来,照得两人周围仿佛白昼。
  这并不是普通的光,贪情阵中涌动的阴气对上它之后仿佛遇着了天敌一般,迅速地退了开来。张非伸了伸胳膊,很惬意似的长叹一声,却因为不小心拉动了伤口,中途转成了呲牙咧嘴。
  “龙虎山……”王无相自然不会错认这光的来历,他盯着空中依然未散的雨云,心中已是一片了然,“那条龙,也来参了一脚?”
  龙族天生行云布雨之能,就算碧尾是鬼龙,这本领仍未撂下。正是他唤来了这场大雨,可雨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以雨气,遮掩藏在天上的龙虎山众人。
  王无相可不会天真到认为他们躲躲藏藏这么久就是为了在此时救张非一次,相反,救张非只是顺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
  也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天空中光芒再盛,若把之前那道光环比作烛火的话,这一次,便是真正的骄阳!
  五把半透明的巨剑当空降下,剑身隐有雷霆相伴,又有金龙盘旋其上,声势赫赫。乍一看有些花哨过头,可王无相心里清楚,这阵法的真正威力,远在它的气势之上。
  龙虎山秘法,五锋缚阴阵……果然名不虚传。
  这五把透明长剑将整个临山市政府都锁在了里面,直接镇住了布在其中的四凶狩天阵。若王无相此时不是受制于人,由他操控,他还有信心一试龙虎山五锋之危,可现在……
  “原来如此……这一回,是我着了你的道。”王无相道。
  他自以为是将这四人引入阵中,借他们之力将恶情果打散,却不想对方根本是反其道而行之,所有动作,都是为了掩藏天上的阵法。
  这其中的关键是张非,正是因为他以七日缠绵困住了自己,五锋缚阴阵才能完美施展开来,牢牢镇住此处。
  四凶狩天阵中阴气依然汹涌,可这又如何?有这五把镇阴之剑在,保证一丝一毫的阴气也漏不出去。
  “是‘我们’。”张非纠正。
  他抬起头,很是舒畅地出了口气。
  “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学乖了,单打独斗虽然帅,可实在不划算。要能选的话我更乐意群殴——我们群殴你一个。”
  “凭我一个,打你得打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这样,省了多少麻烦。”
  张非朝天上撩了眼,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更爽的,还是像现在这样,背靠大树好乘凉。”
  为了完成这次的计划,由非正常办公室牵线,请出了龙虎山诸位大佬。也不知许多和袭邵做了多少工作,才让那些心高气傲的老道答应藏在天上,悄没声地施法布阵。
  “我想想,这时候该说什么来着……哦,对了。”
  张非双手合十,笑眯眯地朝天上拜了拜:
  “——感谢国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打张非遇见“归先生”,在与王无相的较量中他几乎没占过上风,最好也就是个不输不赢的平局。如今总算农奴翻身做主人,他舒畅之余,心里也绷着一根弦。
  虽然现在几重封锁算是彻底隔绝了王无相驱动四凶狩天阵化人间为鬼域的可能,但这阵法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彻底解决的,谨慎起见,他们甚至不能对王无相下杀手,以免布阵者死后阵法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变化,使临山遭难。
  这心思被张非小心收了起来,半点不敢流露在外。好在王无相似乎也没想到这一茬,只静静地站在屏障里,神情竟有些淡漠。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真觉得,这样就行了么?”王无相忽然道。
  在张非看来,虽然不敢说万全,可眼下这样的局势,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极限了。
  七日缠绵虽然不能完全隔绝内外神念,但只要他还在里面,对阵法的控制就会大大减弱。有龙虎山道人帮忙,他影响不到自己,也就别想从阵中出来。没有他这个布阵者催动,四凶狩天阵就算运作开来,他们也有信心压制住它。
  现在的唯一的变数……就是王无相的“其他手段”了。
  张非心里细细筛了一遍可能有的疏忽,嘴上还在信口开河:“要说还差点什么,就是差在你说不定还有其他同伙藏在阵里,随时可以冒出来给我一下……”
  他迅速扫了王无相一眼,却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痕迹:“不过我还是挺放心的,别的不说,这阵里还有位‘张天师’,有他老人家坐镇,我还能有什么事——”
  背后一股寒意忽得窜了上来,冻得张非一抖。
  “——更不用说,还有我可靠的钟鬼王同志。”义正词严地说完后半句话,张非才回过头,朝那边赶过来的人一笑:“哟,小飞,”
  钟错冷着脸瞥他一眼,不吭声。可惜张非太了解他吃哪一招了,眼睛一垂肩膀一垮,语气都虚了三分:“你总算来了……”
  “……”装什么!
  钟错心中怒斥张非装模作样,身体却自动自发地走了过去,伸手在他肩上一扶。张非脚稳稳地踩在地上不动,上身一歪,摆了个自以为娇弱的造型:“哎,可真累死我了……”
  这人得寸进尺起来别提多欠揍,钟错瞥了他一眼,目光在那一身伤上打了个转,抿着嘴唇把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些。
  “本来还想让你上去帮个忙,现在看来是不用了。”慢了一步赶过来的宋鬼牧低头对和尚说,“打扰别人二人世界会不会被天诛我不清楚,绝对会被小张老师诛……”
  这帮人里要找个还能继续正经的那也只剩下张言渺了,他站在“七日缠绵”的屏障外,皱眉打量着被困在里面的王无相。被困的人毫无阶下囚的自觉,反倒是一派坦然,活像自己不是被几个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人困住,而是真正占上风的那个。
  “张天师,”张非喊他,“您要是有空,就想想怎么把里面那位弄死,我可不想一直这么杵着。”
  他现在看起来还好,实际上已经有些虚了,七日缠绵只要存在就会一刻不停地吸他的血,再让它这么抽下去,他就算意识还能顶住身体不动,也要被生生抽成人干。
  还好,按照他们事先商量的结果,他只需要再困住王无相一段时间就够了,等到龙虎山那些人动手拆了四凶狩天阵——只把它彻底镇住也行——他就能放王无相出来。至于出来之后要怎么弄死他,那就是龙虎山、非正常办公室、宋鬼牧以及长生等诸多苦主的问题了。
  张非跟他虽然也有不少过节,不过要是长生乐意,或者宋鬼牧肯出钱,他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复仇权让出来,正好显得他心胸宽大……
  心里念头转得极快,可隐约的,张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也许是因为王无相的态度太平静,也许是因为被白无常吹到天上去,一直像达摩克里斯之剑般悬在头上的“四凶狩天阵”竟这么顺利地被他们制住,又也许……
  他们到底忽略了什么?
  心念电转,张非猛地抬头,看向王无相。注意到他的视线,王无相唇角微扬,竟勾出了一个浅笑。
  莫非——
  他没来得及把自己脑中模糊的想法说出口,脚下的大地,微微震动起来。
  “地震?”
  几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震动绝非地震那么简单。
  伴着大地的震动,森森寒意漫了开来。那寒意冷得像是能直接渗进四肢百骸,张非抽了口气,咬牙道:“阴穴……”
  “是‘鬼门’。”钟错低声说。
  阴穴再大,也只能透出阴气,跑不出鬼。可鬼门……却是真真正正的,人间与阴间来往的通道!
  只有阴差——可以算上他这个鬼王——和部分修行有成的异人有能力在人间打开鬼门,鬼门通往的地点还要受地府控制,不是想开在哪儿就能开在哪儿的。可此时,王无相打开的鬼门,却是直接用了四凶狩天阵之力,轰开了地府布下的重重界限!
  这扇门通往哪里?地狱?阴谷?还是……
  “唔——”
  张非脸色一白,忽然跪了下去,钟错连忙扶他,张非摇了摇头,拽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的身体一直在抖,好不容易站直之后身形一晃,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他一退,七日缠绵立刻溃散。王无相踏了出来,却连看都不看在场几人一眼,只怔怔地望着远处。
  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空气仿佛被扭曲似的波动起来,凝成一团漩涡。漩涡颜色渐深,一开始还是模糊的白,最后却成了一片深暗。
  “终于让我等到了……”他低声喃喃着,脸上泛起极喜悦的笑容,“终于能放你出来了……老师。”
  老师?
  “莫问天……”张非似乎终于缓过气来了,低声道,“原来你是想救他。”
  “是,”王无相回头看了张非一眼,脸上笑容不改,“我想救他——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想救他。”
  四凶狩天阵,可化方圆百里为鬼域。但就像白无常曾经告诉过他的那样,就算不这么用,四凶狩天阵的力量也足以做成很多事。
  比如把十八层地狱下专门为某人准备的那个单间轰开,把那只搞风搞雨搞得阴间大乱的老鬼放出来。
  “……小飞,”张非忽然别过头,附在钟错耳边道,“做好准备。”
  “准备?”
  “等会儿里面的人出来,就把他轰回去。”张非淡淡道,“不就是只老鬼么,还不知道给关了多久,说不定早糊涂了。”
  他脸上重新有了血色,看起来也正常多了,钟错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张非说得没错……不管里面出来的是何方神圣,他总不能就这么认输。
  不光是他,张言渺与宋鬼牧也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半空中雨云散去,隐隐能看见几个身影正缓慢降下,形成合围之势。
  王无相像是忽略了世间的一切,专心致志地望着鬼门,终于,鬼门那头,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只套着皮靴的脚踏了出来,紧接着是全身,那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一身古味十足的铠甲,出来之后见到眼前几人他明显愣了下,手中宽刀抬起,摆出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这是……莫问天?
  张非不知道莫问天长什么样,但眼前这人……未免也太普通了点。
  “鬼王殿下?”那人目光落到钟错身上,不由惊呼了声。他像是想对钟错行个礼,又不能放下对其他几人的警戒,表情顿时变得很滑稽。
  会这么称呼钟错,又是这么个态度……这人,是地府的?
  在场几人还没回过神来,鬼门里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更多人,和最先出来的那男人一样,都是一身戎装,手执刀兵,出来之后先是警戒,再是为钟错的存在所惊。钟错还是第一次成为这么多人的目光焦点,难免有些不自在,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又硬生生忍住,绷着脸接受众人瞻仰。
  直到鬼门里跨出了一个熟人,张非才终于松了口气。
  “想不到是你……”他嘀咕道,“白无常。”
  站在无数兵卒之间,一身白衣,气质与周围之人迥然的青年向他微微颔首:“又见面了,祭师大人。”
  真相说穿了很简单。
  在被张非困住之前,王无相早已在四凶狩天阵中做好布置,时间一到便会自行运转,轰出一道通往十八层地狱之下的鬼门。没有他操控,鬼门不一定会顺利开启,可这回他运气不错,鬼门顺利打开,通往他想去的那个地方。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这之前,白无常先看破了他的真实意图,早做布置,将莫问天所在之处看得严严实实不说,还布下了大量鬼兵守株待兔。
  “是您提醒了我,”白无常道,“如果那人真是想布下四凶狩天阵,化人间为鬼域,那大可不必在一年之期满之前对您下手。”
  只要鬼王试炼不曾完成或中止,地府就只能由着这两人在地上折腾。别说是阵法尚未完成,哪怕已经大功告成了,他们都不一定要杀了张非。
  “也是此时我才想明白,王无相所图,并非人间。”
  如果张非真出了什么事,地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调兵遣将,杀上阳间,而王无相所图的,也正是这个“调兵遣将”。
  这般大的阵仗,想必会让地府全力以赴。地府兵力并非无穷无尽,谨慎起见,驻守十八层地狱的鬼卒都会被抽调出来,更不用说驻守在十八层地狱下,看守“那人”的鬼卒。
  前任鬼王空色十分重视莫问天,在那里派了重兵看守。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被关得严严实实的莫问天根本没有逃狱的机会,就算逃,上面还有十八层地狱拦着,哪有那么好逃的?
  “虽然几个鬼卒未必能拦住他们,可事情的变数总是越少越好,”白无常朝王无相望了一眼,“想明白其中关窍后,要怎么做,也就很简单了。”
  “是挺简单的,”张非点点头,“你只需要带人在那蹲着就行,随便我们在上面怎么打都不要紧,反正人已经被你看紧了,就算那小子神威大发把我们都弄死了,你那边也出不了状况。”
  “……抱歉,事关地府机密,我也不能……”
  “行了,”张非摆了摆手,“第二个问题,你们不是说试炼完成之前上不来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鬼门开了之后,这一片‘阳间’与‘阴间’实际上是重叠的,”白无常解释道,“寻常的鬼门太小,自然不行,可这是由‘四凶狩天阵’轰出来的鬼门……”
  他又看了钟错一眼,唇角显出淡淡的笑意:“何况,时间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
  张非一愣,下意识地转头望向钟错。
  鬼王恰好也正望着他,两人目光交错的刹那,钟错的样子变了。
  原本此时的他已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摸着了成人的边,可几乎只用了张非一眨眼的时间,还剩下的那几许青涩便褪了个干干净净。
  白无常长出了一口气,声音中有喜悦,亦有欣慰:“恭喜。”
  恭喜……?
  终于成了曾梦寐以求的鬼王,钟错却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高兴似乎是高兴,可更多的,却是茫然。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又抬起头,下意识地想看看张非的反应。
  他的祭师就站在他旁边,歪着头,上下打量着他,神情很是莫测。钟错略有点紧张地等着他的评价,却听到张非叹了口气。
  “我说小飞,”张非郁闷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来没这么高的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战收场比张非想象中还简单。
  有地府、龙虎山两方出手,已是强弩之末的四凶狩天阵被迅速地拆了个干干净净,战斗的痕迹也被一帮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张非猜他们是非正常办公室里出来的)给打扫干净,就连那些碎了的花坛喷水池什么的都能弄来一模一样的装上,让张非大开眼界。
  后续还有些扫尾工作,比如要编个说法解释今晚这声势浩大的龙虎山阵法到底是啥,只是这跟张非他们就没关系了。张言渺最先离开,张非他们则上了许多的车,一路朝如花小居开去。
  花姨居然没睡,依旧等在如花小居的后门。看见张非后她被他这个满身是血的造型吓了一跳,张非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赶紧拉着钟错上了楼,还特意把门从里面锁住。
  “还好我跑得快,”他咕哝道,“否则花姨念起来,今天晚上就不用干别的了……”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钟错一眼,鬼王长得成熟了精神似乎也有了进步,居然没让他这句话撩着,镇定地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送到张非眼前。
  其实按照试炼的规则,这天晚上十二点一过,钟错就该回地府了。可张非不答应,非但不答应,他还以堪称死缠烂打的攻势磨得白无常不得不低头,又给他们增加了一晚上。
  早晨六点——这就是钟错要回去的时间。
  “春宵苦短,小飞小朋友,我们来干点什么吧?”张非摸着下巴说。
  “张非……”
  钟错低低喊了他一声,即将卸任——或者说已经卸任的祭师轻轻哼了声,没再开口。
  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张非坐在那儿抬头欣赏天花板,钟错却闲不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时低头弯腰将张非随手乱丢的衣服书本什么的整理好。等他在自己眼前走过第三次,张非终于忍不住拦住他:“我说,最后的六个小时,你就打算用在给我打扫卫生上?”
  “……那你想干什么?”钟错反问。
  是啊,他想干什么?
  张非松开手,难得地怔了。
  想干的事其实极简单,就三个字,留下来。
  可他能说么?
  就不说钟错心里身为鬼王的那份责任感了,单说张非自己,他也不信地府会这么坐视自家辛苦栽培的鬼王不在阴间老实干活,而是留在阳间谈恋爱。
  他早就想明白了,钟错只能在阳间留到这一天,连这六个小时都是他们赚的,更不用多想别的了。
  “……过来。”
  张非招了招手,钟错配合地走过去:“怎……唔!”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了喘息声和暧昧的水声,半晌之后张非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最后的时间别闲着,首先,记住了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吻……虽然你以后应该是用不上了吧,可知识这东西不嫌多。”
  “谁说我用不上了!”钟错恼羞成怒,张非啧了声:“哟,这气还挺足……如何,要不要学接下来的部分?”
  他在钟错耳边吹了口气,吹得鬼王脸上一红,这还不算,他又变本加厉地压低了声音:“话说回来我一直没问,鬼王……有要求是童子身么?”
  “张非!”
  钟错声音一扬,张非呵呵笑了两声,抬手环住他。
  他把自己压在了钟错胸口,钟错看不到他表情,只能听到他沉闷的声音,像是直接敲在了自己心上。
  “你说怎么办啊小飞……”张非语气平静地说,“我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后悔,当初不该答应当这个祭师?”
  张非哼了声:“这我后悔什么,要是遇不着你,我这一年过得该多没意思。”
  他轻轻笑了笑,又长叹道:“爽了一年,郁闷十年,怎么想都有点不划算。”
  “十年?”
  “不然二十年?”张非眨了眨眼,“我是不知道我能惦记你多久,说不准过两年我就看上新人了呢。”
  他成心撩人,钟错这回没生气,依旧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嗯,想来我今年才二十六,离而立之年也不远了。花姨最多也就让我再逍遥两年,再不给她个交待,非把我押进婚姻登记处不可……”张非嘀嘀咕咕,“不过咱也不愁,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一表人才工作稳定还体面,银行存款直接突破五百万,绝对是抢手货,漂亮妹子我可着劲地挑……”
  他嘴上火车跑个没完,钟错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直到张非说得口干舌燥,自己停了下来。
  “……所以啊小飞,”张非叹了口气,声音微哑,“你在阴间呢也别客气,别把那些鬼这鬼那的当回事,该怎么过怎么过,该认识人认识人,和别人交朋友没那么难,就算你顶着鬼王的名头,诚心相待也有人看得到……以后运气好遇到了从外表从内涵都只比我差一点点的也别放过,该喜欢就喜欢去,你的日子那么长,有个人陪着多好。”
  按在肩上的手瞬间收紧,捏得肩膀生痛。张非咧嘴一笑,活像疼得多爽一样。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哦对,该休息时且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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