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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美少年梦工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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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飞……他会去么?
  雷雨中的山林比往日更加阴森,脚踩在湿漉漉的落叶上,钟错循着哭声传来的隐约方向,努力地寻觅着。
  仔细听了才知道,这哭声还是跟之前那次一样,机械死板的一段反复不断,也不知道发出这声音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总不会是被吓着了?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影子,钟错一怔,下意识开口:“靳飞?”
  那个身影顿时停住,原地张望一下,便朝钟错这边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话我该问你。”
  靳飞现在的模样稍有些狼狈,他身上罩了件雨衣,但是帽子拉了下来,头发已经湿透了。见钟错看他,靳飞耸耸肩:“戴上帽子就听不清了。”
  “你也听见了?”钟错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在靳飞谷中能听见还算正常,靳飞不该在鬼乡里么?
  “也不是听见……”靳飞皱着眉,看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好像有哭声。”
  他努力地搜肠刮肚,却也找不出适合形容自己感觉的词,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所以我出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
  “你还觉得可能是婴儿?”
  “不能,不过以往他都是在我上到山顶的时候出声,今天却忽然变了……总有些不对。”
  靳飞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就像他担心一个耍了他三十七次,很可能是什么妖怪的家伙是理所应当一样。
  ——“他么,就是那种不管被人耍多少次,听到‘狼来了’,还是会跑去救人的人。”
  张保国的话犹然在耳,钟错微叹了口气,又问:“你觉得它在哪儿?”
  “之前找不到,不过现在……”靳飞眯起了眼,看着一片幽暗的森林,“应该是……那边吧。”
  钟错点点头,朝着他指出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哭声便渐渐清晰起来,直到他们来到一棵树下。
  那是棵极高大的老树,至少要三人环抱才能抱得过来,树的根部裂开个大洞,树身外面则被一圈圈红绳捆着,从树干一直捆到树顶,看起来颇为古怪。
  凑近红绳看了眼,钟错心中了然——这绳子上浸了朱砂狗血,是典型的镇妖做法,里面多半困了只妖怪。厉害法术用不了,也就是弄出点声音来惹人注意。
  他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树里那只扰人清静的小妖,顺便推出自己被困的幻境的线索,靳飞忽然上前,撕扯起捆住树身的红绳。
  “怎么了?”
  “把这个弄开!”靳飞嘴上说着手下不停,但那红绳异常坚韧,他拉了几次,没弄断,他盯着红绳咬了咬牙,低头在地上找了找,不知从哪里摸出块边缘比较锋利的石头,凑近红绳磨起来。
  这一次比之前有效率许多,红绳渐渐开裂,靳飞一边用力一边不忘抬头看天,眼中露出几许焦躁。
  钟错有心帮他,临出手时却不由一缓。
  此时的靳飞并非现实,而是过去的幻象,这件事应该能由他自己解决,如果他想知道真相的话,最好还是等等。
  心里说了声抱歉,钟错静静看着靳飞:他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磨了一会儿功夫,绳子已经裂开大半。此时靳飞忽然抬头,看着天空的眼中满是焦急——
  他忽然不管不顾地拽住裂开的红绳两端,拼命一拽!
  已经开裂的红绳这次再也受不住靳飞的力气,终于断开,靳飞立刻蹲下,朝着树洞喊道:“快出来!”
  树洞里传出轻轻的声音,随即,探出个灰扑扑的东西来。
  此时靳飞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伸手过去一拽,那东西猝不及防,被他整个拖了出来,靳飞想也不想回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冲钟错喊:“快走!”
  快走?
  钟错下意识按他说的做了,立刻,他就知道靳飞为什么要这么说——
  就在他们离开老树十步之后,雷声炸响,天空中一道电光忽然降下,正正命中老树!
  耀眼的火光顶着瓢泼雨势亮起,在阴暗的山林中极为醒目。钟错默默看着燃烧的老树,转头看向靳飞。
  他看起来累得够呛,靠着一棵树不断喘气,怀里还抱着他拖出来的那个东西。
  被雨水冲过之后,外面那层灰化成泥浆淌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一只狐狸。
  一只皮毛火红的狐狸被靳飞抱在怀里,眼睛盯着老树的方向,也已经愣了。
  “你知道要打雷?”
  “嗯。”靳飞点点头,“突然知道的。”
  他重重吐了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狐狸。那狐狸正好也抬头看他,一人一狐目光一对,倒是狐狸先偏开了眼。
  “就是你一直在骗我么?”靳飞忽然把狐狸拎了起来——这狐狸差不多是只小狗大小,他勉强能一手拎着提到自己的眼前。
  “是又怎么样?”狐狸挣扎了一下,没成功,它盯着靳飞张开嘴,清脆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
  果然,是狐妖。
  钟错心中暗想,却见靳飞毫不在意,就像狐狸说话是天经地义一样,盯着狐狸上上下下看了起来。
  它被雨水刷了个干净,露出一身漂亮皮毛,背上从耳尖到尾巴梢都是耀眼的火红,不夹一丝杂毛。胸腹部却是一片雪白,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看起来极是灵动可爱。
  “你没事吧?”仔细地看了一遍狐狸,靳飞问。
  “……没事。”那狐狸一愣,好像总算想起了自己是被靳飞救了,有点尴尬地别开眼,回答。
  “没事就好。”靳飞仿佛松了口气,他换了个姿势,换成双手举着狐狸,把它举到跟自己目光平齐的位置,认真地看着它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既然你没事,我们就来算算账——耍我三十八回,你是想被扒皮抽筋呢,还是大卸八块呢,还是千刀万剐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靳飞年纪不大,没变声,声音清脆,放柔了说话的时候软绵绵的,很好听。
  这软绵绵的声音轻巧地说出“扒皮抽筋”“大卸八块”“千刀万剐”之类威胁时,连钟错都愣了愣。
  被他举着的狐狸愣得更厉害,傻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要挣扎,不停扭动。靳飞松开手,它却没反应过来,直接自由落体往下掉,吧唧一下摔了个干脆。
  地上本来就又是水又是泥,狐狸这一掉,让雨水冲的干净些了的皮毛上立刻又溅上一堆泥点,比之前全身一团灰的时候还要狼狈。它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盯着靳飞,身形摇摇晃晃。
  靳飞看了它一会儿,蹲了下去,摸着下巴道:“你不服?”
  狐狸压低了身体,发出几声低吼,咧开嘴露出獠牙。
  它威胁的架势摆得很足,靳飞却不惧,自顾自伸手去摸它耳朵。狐狸避开他的手回以干脆利落的一口,靳飞也不躲,让那一口獠牙直接嵌在了他手上。
  狐狸一愣,靳飞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它脖子上的毛,这次它没再躲开。
  “你在这林子里也没什么意思,都会说话啦,总不能去欺负那些不会说话的吧?”
  他的手慢慢理着狐狸的毛,从耳朵一直顺到颈后。狐狸慢慢松开口,靳飞抽出手,瞥了眼手上血淋淋的齿痕,咂嘴:“牙口很好嘛。”
  “你活该。”狐狸冷冰冰地说。
  “那大家算扯平好了,说起来我还吃亏了点。”甩了甩又吹了吹,靳飞抄起受伤的手,重新看着狐狸,“那边有个山谷是我的,很漂亮也很大,还有地方住,来不来?”
  狐狸哼了声,不置可否。
  “不过你不能随便吓唬谁。”
  回应的还是冷哼。
  “我那儿吃草得多,你别看了谁长得胖就下口啊,想吃肉我可以请你。”
  依然冷哼。
  “那就说好了,走吧。”
  他用一只手抱起狐狸,圈在怀里往山下走,临走还不忘招呼上钟错。狐狸一开始挣了两下,最后还是老实没动,让他带下了山。
  会被人用那么老套的手法困在一棵树里,狐狸当然也不是只聪明狐狸。虽然它坚称自己是修行有成的狐妖,但后来也悻悻地承认,通常狐狸精擅长的那些幻像迷魂之类的把戏,它统统不会——或者按它的说法,“只是不擅长”。
  当初它是跟一群狐狸崽子一起被一只老狐狸精选中随它学艺的,老狐狸精对它极为看重,理由是它根骨最好,最有老狐狸当年的风范,将来一定能成一代大妖,起码也是妲己那个档次!
  ……事实证明老狐狸精那天是彻彻底底的瞎了眼,狐狸虽然修行天赋不错,但它却有个致命的缺点:笨。
  从它“精心设计”出的婴儿鬼哭那般僵硬死板就能看出它有多少斤两,偏偏对狐狸精来说,你能不能呼风唤雨一尾巴抽断一棵大树都不算什么,能骗得人晕头转向死心塌地最终国破家亡还无怨无悔才是本事,于是狐狸在它本族那边饱受嘲弄,最终导致它悍然出走,决心靠成绩证明自己。
  可惜没走出几百里,它就被一个混蛋道士盯上了。那道士设计困了它之后就扬长而去,它困在那儿虽然无事可做却也清静,干脆一闭眼睡了过去,长梦几百年醒来后发现居然自己还活着,外面封印也还在。想想当年试图突破封印时吃的苦头它就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树洞内找些乐子打发时间,比如,戏耍它唯一能看见的那个人。
  结果耍了没多久,它感应到天劫将至,当场吓了一跳,拼了命冲也冲不冲去,只好困在树里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的它就想起那个被它耍了三十多天的笨蛋,虽然明知人不在还是自暴自弃地又玩了一次,结果……玩出了个奇迹。
  据事后钟错的分析,那天晚上该挨雷劈的其实不是狐狸,而是困住它的老树。老树跟它一道经受多年风雨,又有一只狐狸精在里面给它提供妖气熏陶,早有成精的可能。可惜挨了不知多少年后修为没成天劫却来了,当场大惊。偏偏这时候狐狸又想离开,老树本着死也要拖一个下水的精神死活不让它走(否则就凭那几根绳子,当时或许有效,这么多年之后早该失灵了),结果却被靳飞误打误撞搅了浑水……总而言之,一句话:
  “你只是运气好!”狐狸郑重强调。
  “嗯嗯,运气运气。”靳飞点头。
  狐狸其实不叫狐狸,它有名有姓,而且,是个“意蕴深长饱含期待”的名字,老狐狸精给他起的。
  “那你叫啥?”靳飞脸上还带着睡眠不足的眼圈——昨晚上折腾了半天他回去之后挨了一顿好骂,今天能溜出来都是万幸。
  正得意的狐狸竖起来的尾巴僵了僵,软塌塌地垂下去:“……忘了。”
  它立刻又加上不服气的一句:“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多少年没人叫我名字了!”
  “你被困在那里多少年?”钟错随口问。
  狐狸偏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也忘了,大概有很多年了,我还记得被那个死道士关那儿之前,我想上京去找人……”
  “找人?”
  “啊,当时有人说,开封府来了个厉害官儿,脸黑心明,能断……呃后面的我记不住了。”狐狸晃晃头,“我想去看看他是不是真那么厉害,据说很多妖怪都在他那儿吃了亏,如果我能耍了他,就能证明我比他们都厉害了!”
  说到这时,那只狐狸眼中又恢复了明亮的神采,像是已经幻想出了自己作为“最厉害的妖怪”是如何的风光。可惜很快他就想起自己被关了不知多少年,厉害官儿早就死了个透,只好沮丧地又趴了回去。
  开封府、厉害官、脸黑……把这些关键词跟某个传说中的人物挂上了号,钟错的脸不由一僵。
  如果它说的那个真是那一位的话……这只狐狸,难道是从北宋一直活到了现在?
  仁宗朝距今千载有余,甭管什么妖怪,只要有了千年道行(或者说,岁数),那都不能小看。如果这狐狸所言不假,那它绝对是一只厉害妖怪了。
  钟错沉吟间,靳飞已经又跟疑似厉害妖怪的狐狸聊了起来:“那你总不能没名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狐狸一尾巴甩过去:“你当我是什么?名字怎么可以让人乱取!”
  “找个词来叫你嘛,也就是个称呼。”
  狐狸盯了他一会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你说吧,我给你这个……殊荣。”
  用了个有文化的词儿,狐狸有点得意地仰起头。靳飞点点头,伸手在它身上摸了摸,他仔仔细细地从狐狸脑袋一直顺到尾巴,动作轻柔且缓慢,狐狸眯眯眼睛,尾巴轻轻地晃了晃。
  “我觉得……就叫你‘围巾’好了。”深情地抚摸着狐狸,靳飞缓缓道。
  狐狸噌一声蹦起来,干脆利落地一尾巴抽在靳飞脸上。
  “不然叫坎肩?”靳飞让它抽得往后一仰。
  第二尾巴。
  “小袄?”
  第三尾巴。
  “我总不能叫你大衣啊,这也忒骗人了……”
  第四尾巴,连带着恶狠狠的一口。
  钟错默默地注视着狐狸施展它的连环拳,忽然有种上去拍拍它肩膀的冲动——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靳飞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狐狸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肚子上站着,威胁似的亮出了它满口的白牙:“你再叫一声?”
  “……狐狸。”
  “什么?”
  “就叫狐狸好了。”靳飞朝他眨眨眼。
  “那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啊,以前我叫狐狸,可能是叫天底下任何一只狐狸,但以后我叫狐狸,就是叫你一个。”靳飞躺在地上,冲狐狸伸出手,脸上是他一贯的那种笑——眯起眼,灿烂得像朵太阳花,“你要答应,从今个开始,天底下所有的狐狸,只有你是我的狐狸啦。”
  狐狸盯着他,很长时间没开口。最后,它朝着靳飞伸出的手,咬出了恶狠狠的一口:“谁是你的!”
  “那你答应了?”靳飞嘶嘶抽着气甩着手——他这只手连续几次被咬得血淋淋,估计牙印是消不掉了。
  狐狸没吭声,只是从他肚子上跳了下去,歪歪扭扭地走开。它一边走,一边冲路边无辜的兔子松鼠之类呲牙咧嘴,活像个土霸王似的远去。
  它的脚步总有些摇晃,因为它的右后脚是跛足。为什么跛,它没说,靳飞也没问。
  靳飞坐起来,盯着狐狸走远:“它这是答应了吧?”
  “你难道还不清楚?”钟错瞥了他一眼。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人,最混蛋了。
  之后的日子,钟错便在靳飞谷中安顿下来。山谷中的日子有趣却也平静,如果不是因为记挂着某个混蛋,钟错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但是……
  深深叹了口气,坐在树上的鬼王直起身体,斜瞥着树下的人。
  狐狸正趴在树下的青石上,尾巴一晃一晃。天气炎热,它穿着一身正宗毛皮大衣自然深受其害,吐着舌头咝哈作响。靳飞坐在他旁边,手上捏着张大树叶充当扇子,一晃一晃地自在。
  分析现在的情况,最有可能导致这个幻境的,就是眼前这只狐狸了——不管是狐狸谷这个名字,还是幻境这种狐狸精的当家法术,都把嫌疑的矛头指向了它。
  可是……
  那只狐狸之前也展示过它的“幻术”,变出来的美人腰如水桶口如血盆,鼻子倒是小巧可爱,可却一边一个长了俩对称的——如此幻术水平,却能糊弄了他钟错……这也太伤鬼王的自尊了。
  也不排除它是故意如此的可能,只是有这个必要么?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
  如此真实的幻境,如此完美的重现……如果不是身为鬼王拥有的那些特殊能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钟错真会以为自己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幻境中,人的时间感也会被幻境扭曲,即便知道现实中的时间可能只过去了几分钟,可眼前真实的日升日落,仍旧让钟错心中升起了焦躁感。
  生魂离体的时间越长,对魂魄的伤害就越大,最好能在七日内将生魂唤回,否则可能会产生不可预估的伤害……
  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钟错跳下树,来到靳飞身边。
  “肥肥快生了。”见他过来,靳飞快活地说,“等它生那天,我一定要叫雨阳也一起来看。”
  雨阳——靳飞的妹妹,从名字看,也就是张非的母亲。
  这时候的靳雨阳自然也只是个小姑娘,长得跟哥哥一边高,在山林里跑上窜下丝毫不输靳飞。小姑娘也不怕生,见了钟错之后大大方方喊哥哥,倒是让钟错别扭了半天——张非他妈喊他哥,这辈分差得大了点……
  “你小心它踹你。”狐狸坐起来不屑地说。
  来了靳飞谷几天之后它在这儿已经以半个主人自居,虽然谷中剩下的“居民”大多对这个吃肉的家伙敬而远之,可这不妨碍它占了靳飞的小屋,并明目张胆地把这里划为自己的地盘。剩下的松鼠兔子野猫之类小动物不服去靳飞那儿闹,法官靳飞挠了半天头也不知该咋办,只好多盖出一间小房来给它们玩。
  这回换肥肥不依了——我都怀了孩子这么长时间了你好意思让我在外面风吹着雨打着?——当然鹿是不会说话的,但它可以用愤怒的大眼睛表示心情。
  于是山谷里多了第三间小屋……
  钟错估计了一下,照这个速度,靳飞很快就能在山谷里盖出三宫六院,能不能继续发展全看他心情。
  但不管怎么说,山谷里这一群,从花到树,从松鼠到兔子,从肥肥到狐狸,都很喜欢靳飞。
  虽然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同情心过于旺盛,手欠嘴还常常贱……
  靳飞忽然起身。
  他的眼睛望着鬼乡的方向,缓慢地眨了眨眼。
  眼中跃动的神采在那一瞬间散了个干净,他怔怔地看着鬼乡,迈步。
  他的步伐僵硬得不同以往,钟错一怔,伸出手想要拦住他,却被靳飞晃开——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险些摔倒在地上,勉强才保持了平衡。
  “你怎么了?”
  “……回家。”
  嘴唇微微开合,靳飞生硬地回答。
  “回家?”
  时间刚过了中午,而靳飞往日都是等到太阳西斜才回去的……
  “……嗯。”点了点头,靳飞缓慢地重复,“我要……回去。”
  他避开钟错,一步步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森林的边缘。钟错目送着他离开,眉头拧紧。
  他从没见过靳飞这么奇怪的反应。
  不知何时,趴在青石上的狐狸也没了影子。
  山谷中,静得不同寻常。
  幻境产生了变化么?还是说……
  凝神戒备,钟错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很轻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一点点变大的声音,夹杂着偶尔的兴奋低语。
  有人……正在接近这里?
  下意识走向山谷边缘,钟错注视着那些走向这里的人。
  是几个——孩子。
  他们看起来跟靳飞差不多大,大部分是男生,但也有个女孩,脸上都挂着汗珠。看到山谷的那一刻,几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满满都是兴奋。
  “我说了吧?这儿确实有个好地方!”为首的男孩用力地握拳,转身冲身后的同伴说。
  他的皮肤很白,站在一群晒成健康肤色的同伴中有些鹤立鸡群,看上去也是那些孩子里最文静的一个,但他却站在首位,领导着身后的众人。
  这个人……
  想到一个可能,钟错微微瞪大了眼。那人几步跳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抬起头,打量着比他高了一截的钟错,眼里有些好奇,有些兴奋。
  “你是住这儿的人么?”
  “……你,是谁?”
  钟错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几分命令的味道。那男孩倒是不以为忤,大人似的回答:“我姓张,张保国!”
  声音清脆,却像是砸在钟错心口的重锤。
  张保国……
  钟错的眼睛下意识在周围寻觅——唯一的那个女孩,眉眼依稀有着花姨的影子。跟在她身边尾巴似的高大男孩,模样也很像纳兰……
  见钟错久久不开口,张保国也没了等他的心情,绕过钟错开始打量这个山谷。他的嘴中不断发出低低的惊呼,张开的嘴巴几乎合不拢。
  那群孩子们像是发现了桃源,在这里兴奋地上蹿下跳。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靳飞的声音冷下来的时候,能让人心里结冰。
  他慢慢从林中走出,动作还是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也正是如此,他才吓住了一群半大孩子,让他们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不敢再动。
  “我们……”张保国是这群孩子的领袖,他走上前,似乎想说什么。
  靳飞微微抬起了头。
  他盯着张保国,缓慢开口。
  “——滚出这个山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靳飞的声音不大,可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钟错一怔。
  幻境,出问题了?
  如果说原先的山谷是自由流淌的水,那么现在……
  水,冻成了冰。
  靳飞面无表情,他对面,张保国同样面无表情。
  两个长相迥异的孩子,却挂着一模一样的表情。
  “这里,不能进?”张保国机械地开口,嘴巴一张一合,声音生硬。
  “不、能、进。”靳飞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的一块石头。
  其他孩子也慢慢聚拢过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仿佛一个模子刻出似的面无表情。
  眼前的场景,像是恐怖片,又像是一出……过于粗糙的木偶戏。
  是的,木偶——钟错终于想清楚了这种异样的感觉来源于何,靳飞与孩子们僵硬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刻意操纵一般古怪。
  孩子们似乎接受了靳飞的要求,他们转过身,向着谷外走去。靳飞留在原地,漠然地注视着他们离去。
  如果说这是一出木偶戏,那么现在,似乎是该落幕了。
  ……落幕?
  “诶?有客人?”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山谷中的沉闷。
  只是一瞬间,却是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
  桎梏着整个山谷的僵硬刹那间烟消云散,就像是坚冰化成了温暖的水,死板的表情从孩子们脸上消失,走在最后的张保国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看发出声音的人又看看靳飞,一脸的不解。
  发出声音的人,也是靳飞。
  “这个”靳飞像是忽然从空气中走出一样,突兀地出现在它们之间。
  他背着手来到张保国身边,脸上露出一贯的笑:“欢迎,这儿是靳飞谷。”
  “靳飞谷?”张保国扬起眉毛,“好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叫靳飞咯。”
  张保国嘴一撇:“你拿自己的名字给山谷起名?”
  “这儿是我的么。”
  张保国的嘴撇得更厉害了,眼中却隐隐有几分羡慕。
  两个孩子站在一起说话,本是很和谐有趣的场面,可如果加上旁边树下那个面无表情却眼神冰冷的“靳飞”,和谐有趣就变成了诡异。
  靳飞和张保国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靳飞”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靳飞跟几个孩子说着什么满脸灿烂的笑容,“靳飞”一步步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却比之前的僵硬流畅太多。
  不,这不是靳飞的声音,而是……
  一瞬间恍然大悟,钟错终于明白了真相。
  伴随着“靳飞”的声音,山谷,再度陷入僵硬。
  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只有靳飞。
  他抬起头,注视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眼神温柔。
  却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决然。
  “帮个忙吧,”抬起头,靳飞开口,声音清澈,“那边的小哥。”
  钟错微微叹了口气,紧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唤起了沉睡在身体中,属于完整鬼王的那份力量。
  获得释放的力量在钟错的刻意纵容下飞快膨胀,原先还能欺骗他的幻影在鬼王的眼中却是不值一提,就像他想象中那样,为了适应他变化的力量,完美无缺的幻境,出现了缝隙。
  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眼前的山谷,一瞬间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靳飞”抬起头,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声音却透出惊慌,“为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钟错,声音中显出恐惧:“你……你是什么……”
  “吾名钟错,”随手叫出错断刀晃了晃,冰冷的触感让被幻境折腾好长时间的鬼王身心舒畅,他抬起头,冲着那边的人微微一笑,“历练鬼王。”
  “鬼……王?”“靳飞”看着钟错,似乎不能理解为何他出现在自己眼前,“你不应该是……不对……”
  他声音惊惶,脸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笑。
  似乎是知道钟错不能给他答案,“靳飞”又把目光转了回去,依旧望着他对面的少年。
  靳飞表情平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挑眉看钟错:“厉害啊,鬼王。”
  “给个解释?”钟错抬抬眉毛,看着靳飞。
  “解释?”靳飞古怪的笑了笑,“能解释什么呢?”
  他语气轻松,可站在他对面的“靳飞”的模样却是越来越怪——依然是毫无表情,但他却似乎是站不住了,身形僵硬地摇晃,最终,他踉跄着跪了下去,却依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靳飞。
  那模样依然可笑,却也有几分可悲。
  他看着靳飞的样子,就像是在绝境之中,注视着最后的希望。
  靳飞安静地看着他,良久,他笑了笑,也跪了下去,伸出手,捧起了“靳飞”的脸。
  他认真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与他一模一样,却透出绝望的眼。
  “好了,狐狸。”
  “已经够了。”
  “结束吧。”
  三句话。
  三句话之后,“靳飞”闭上了眼。
  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山谷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化。
  原先站在不远处的孩子忽然没了踪影,靳飞小屋先是变大后来却突兀的变成一片狼藉,谷中的树一点点长高,最后一转眼又没了影子……
  等到山谷的变化停止,“靳飞谷”,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这里,更像……
  钟错见到的狐狸谷。
  “对不起啊。”
  变化的山谷中惟一没有改变的,是靳飞。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脸上甚至都是原来的笑,却掺了几分罕见的苦涩。
  “为什么?”“靳飞”——或者该叫他狐狸——抬起了头。
  他盯着靳飞,表情不变,却已是满眼的泪。
  靳飞沉默一会儿,抬起头,轻轻替他擦掉了眼泪,动作温柔。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钟错:“不好意思啊,麻烦你这一场。”
  “不算麻烦,”钟错淡淡道,“就是看了场让人迷糊的戏,有些纳闷就是。”
  “唉呀,”靳飞苦笑着抓抓头发,“这该让我怎么说……”
  “其实——其实呢,我不是活人,鬼也不是。”
  “要说是什么……我呢,就是个,影子吧。”
  他顿了顿,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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