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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美少年梦工场!-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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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过去,也难有未来,能把握得不过是仅仅一年的现在,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年该怎样度过。
能遇到张非、有如花小居这么一个落脚地,是他的运气,他的生活因此有了合适的轨迹,而他也乐意遵循这个轨迹,一直走到终结。
直到长生的出现。
最初他只把对方当成“张非的学生”,但是从他师从如花小居那位很擅长做点心的老板娘学艺开始,一切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开始是战鬼端了自己的作品上去找张非品尝,结果张非没找到,倒恰好见到了长生。对方随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后来战鬼才知道他那天不小心搞错了盐和糖的比例,做出来的点心是个什么味道就不用说了。
“……其实还挺不错的。”把嘴里的东西艰难地咽下去,长生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个。”
后来战鬼才知道,长生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他能正常地生活已是难事,为了他本来就不长的生命不至于被再度缩短,他的饮食从来都控制得很严格,像他那天做的那种油炸食品更是严格禁止。
“我知道这玩意对身体不好。”咬着手上的点心(这次当然没再弄错),长生一脸无所谓,“不过,天天吃那些‘符合标准’的玩意儿,我绝对会吃出自杀冲动来。”
按理来说,他应该劝阻对方,让他爱护身体。
但是那天,看着脸上露出满足笑容的长生,战鬼什么都没说。
自那以后他们就常常来往,战鬼会送他的作品给长生,长生也会时不时地拉他一起,有时是聊天,有时会拉他出去闲逛,还有些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让两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们理应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却一天天地接近彼此。
战鬼不清楚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他清楚……
他喜欢这样。
“……我们公司有很多专门的礼品,不管男女老少,都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心仪的礼物……”战鬼愣神的功夫热情的店员已经滔滔不绝起来,战鬼想了想,问她:“有适合孩子的礼物么?”
“孩子?”店员眼睛迅速一转,“我们有‘卡通’专题。”
“那就看看吧。”战鬼想了想,说。
其实要说什么是“长生喜欢的”很难,因为他好像没什么不喜欢的,天文地理鸡毛蒜皮,他有涉猎,不算精,但却足够广博。他尤其喜欢妖魔神怪之类的事情,这大概也跟他自己就踏在生死之际有关。
实在不行,他问问钟错能不能把那个鬼仆卖给他?这份礼物,大概是足够新颖别致的吧。
认真地思考着,战鬼踏进了那家店的门。
那家店里面确实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而且每一样都价格不菲,好在战鬼的积蓄还支持得起。不过他走了大半圈,也没找到适合长生的礼物。
店员着力推荐的“卡通”系列他也看了,确实不错,就是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如果实在不行,不如买那个算了?
心里琢磨着,战鬼又走了一步,这一步,让他看到了一样有些特殊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这个?”店员紧跟上来,注意到战鬼问的东西后不由一愣,接着有些犹豫地说:“这是我们公司最近推出的‘长生’……”
“我要这个。”在那两个字落入耳朵的刹那,战鬼毫不犹豫地说。
他想,他找到了。
三月十五,长生的生日。
“恭喜你成年啊长生同学,”某位老师大大咧咧地拍着学生的肩膀,“从今天起不管犯什么法都要负全责了啊~”
“放心吧,老师,”对此,长生淡定地回应,“我有钱。”
“……”张非默默把头扭到一边,“对了,礼物给你。”
张非的礼物……长生抽着嘴角撕开包装,看着里面露出的《高考必胜指南》(注:全套),沉默三秒:“谢谢。”
“就当纪念吧,”张非拍拍他肩膀,“虽然我知道你用不着这个。”
“那你还送什么,”钟错瞥了他一眼,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扔给长生,“礼物。”
“这什么?”长生看着那东西,那看起来很像是水仙花,有着细长的叶片和一朵挂在最上方的花蕾,可却通体透明,惟有下方的球根是干净的乳白色。
“冥思花,有些时候会在阴气很重的地方看见,”钟错随口道,“你的魂魄太松不是好事,这个的香气适合宁神。”
“原来你这几天晚上不睡就是为了找这个?”张非啧了声,一手搭上钟错的肩膀,很做作地叹气,“对了,这两天我觉得自己身体特别的不爽,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需要点什么来宁神……”
钟错一抖肩膀把他的手甩下去:“我可以每晚提供砸昏服务。”
不理那边说相声的父子俩,长生找了个小花盆把纤细的水晶花养了起来。
这一次生日过后,他就十八岁了。
他的另一个家里想必已经堆满了礼物,重华集团的太子爷过寿可是大事,谁敢忘?
可他却更喜欢现在收到的这些,至少他知道,这些,确确实实是送给“长生”的。
“抱歉,回来得晚了。”推门进来的战鬼打断了长生的思绪,他把水晶花放到窗台(同时毫不客气地把那套高考必胜指南拿去垫花盆)上,走向战鬼。
战鬼的手上拎着个大纸盒,一进门就被他放到了桌上:“老板娘的礼物。”
“嚯!”张非凑过去看了眼,一脸震惊,“花姨手制的蛋糕诶,长生同学你福气大了!”
长生迅速过去把蛋糕挪到自己视线范围内:“这是我的。”
“我像是会跟自己学生抢蛋糕的人么?”张非做大受打击状。长生瞥他一眼,在心中默念“尊敬老师”若干遍,这才压下了近在嘴边的一个“是”。
不过蛋糕不是终点,重点是……长生的眼睛盯上了战鬼的口袋,他的一只手始终插在里面,凸起的形状像是握着什么。
战鬼稍一犹豫,慢慢把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他的手中,握着只红色的锦盒。
“……”张非盯着那个锦盒,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战鬼:“战鬼同志,您别告诉我那是戒指……”
他现在的心理承受力确实比以前强大了,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战鬼向长生求婚!
“戒指?”反倒是战鬼愣了愣,他摇摇头,“那个不合适。”
他把锦盒打开,让里面的东西露出来,然后递给一脸期待的长生:“生日快乐。”
“……”张非。
“……”钟错。
“……”长生。
锦盒里面,是金灿灿的长命锁。
锁下面挂着三个小铃铛,上面配着一条金链子,正面画着个笑眯眯的大胖娃娃,后面则是大大的四个字——长命百岁。
确实是个好礼物。
如果今天长生不是成年,而是周岁的话……
“战鬼!”张非最先反应过来,他一脸无可奈何地盯着长命锁上的大胖娃娃,觉得自己真是佩服死了战鬼,“你还是送他个戒指算了!”
“这个不好么,”战鬼皱起眉,“可是那边的导购员说它很适合送给孩子。”
“你没告诉他那‘孩子’今年十八么!”张非咬牙。
“……”确实没有。
“没关系。”就在战鬼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长生伸出手,拿过了战鬼托在掌心的锦盒。
他把长命锁拿了出来,比了比——还好,链子的长度还算适合他,看来是战鬼认真考虑过了的。
“谢谢。”抬头看着战鬼,长生认真道。
“你喜欢就好。”沉默片刻后,战鬼微笑道。
那之后,他们度过了一个丰富多彩的生日之夜,花姨的蛋糕战鬼的生日大餐以及作为寿星享有特权的长生那层出不穷的“生日惊喜”,都让他们印象深刻。几人一直闹到深夜,最后还是战鬼担心长生的身体,才让这个似乎不会结束的生日夜落下帷幕。
送走客人(虽然只是把他们送到隔壁,战鬼折返回去,正看到长生把长命锁拿出来,挂在脖子上。
该是孩子带的东西却被他郑重的带在身上,看起来有些好笑。
想到自己犯的错误,战鬼有点尴尬:“那个……”
“它很好。”寿星的特权就是可以碰平时不能碰的东西,这天晚上长生开了酒戒,于是他的脸上难得多了些红晕,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的苍白健康了些。
就是喝酒的不良后果也一个不少地展现出来,看他眼睛已经开始乱转,战鬼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小心扶住。
有人送上门当然不能放过,长生理直气壮地挂在战鬼身上:“我是真的很喜欢,至少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送我这个了。”
他停了停,又似乎完全无所谓,小声接了一句:“之前我也有一个来着,可是被爸爸妈妈带走啦……”
战鬼支撑他的手微微一动,长生低低笑了声:“所以你能再送我一个,我很开心来着……”
战鬼叹了口气,一点点把他扶到床上。可惜醉汉不听话简直是理所当然,长生毫不配合地拽着他:“别~走~嘛~”
“我也该回去了。”
“不能陪我么?”长生一抹脸作泫然欲泣状,可惜被酒精麻痹的脸不够配合,挤了半天挤不出眼泪。
“改天吧。”
长生忽然沉默下来,战鬼不明所以,只好趁着他听话的时候,迅速把人塞到床上,盖好被子。长生也就真如他所愿,配合地躺下。
直到把长生用被子卷好,确认他不会再有着凉生病的风险,战鬼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战鬼,”在他身后,长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很轻,接近呢喃,“下一个生日,你想送我什么?”
“到那时,再说吧。”
“……说定了。”
说定了?
说定了。
战鬼慢慢踱出房门,他关上房门,直到确定房中人绝无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是战鬼,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仅仅一年的现在。
能有现在的生活,他已经足够幸运。
实在不该……奢求太多。
☆、第一百零五章
窗外一猫,窗内一人。
贪晃晃手上装满野猫眼中美味的塑料袋,脸上绽开无邪的笑。窗外咖啡色的野猫冷眼相对,在他意图走近时迅速跳开,相当不给面子。
“奇怪,这猫不是挺听话的么?”贪纳闷地看着向他表现出明显敌意的将军。
钟错瞥他一眼,走上前把塑料袋拿了过来,走到窗边。见他慢慢走近,将军的猫脸上露出了极为微妙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想走又竭力忍耐……最终还是让钟错靠近了。
把塑料袋放到窗台上,将军瞥了眼钟错,低头开吃。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混蛋猫也不是那么可恶了,“我们要出门一阵,想要吃的可以去隔壁。”
将军再度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果翻译成人话,大致可译作“知道了,有事继续,无事退朝。”
“……”钟错捏了捏拳头按捺下以鬼王之尊欺负野猫的冲动,转身,拽上还在那边为将军的差别待遇不满的贪,出门。
想去礼官镇并不容易,钟错显然不会开车,张非倒是有驾照,但是打死钟错他也不可能让贪开车。于是在贪的怂恿下,两人选择了另一样交通工具:大巴。
上车不久钟错就后悔了——贪的表现跟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一上车就欢呼雀跃着占了靠窗的位置,巴着窗户看个没完,看到什么新鲜事还不忘拽钟错过来一块看——问题在于,他用的是个成年人的身体。
于是钟错就不得不顶着满头黑线把那个招呼他“看啊大黄牛!”的家伙从窗口拖回来,并坚强地无视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好在贪的精神很快便消耗殆尽,老实坐回了他的位置上,眼睛左右乱瞄,打量起了车上的人。
他安生下来对钟错来说是件好事,微微松了口气,鬼王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小飞同学~”
无视。
“钟错先生~”音量稍大。
继续无视。
“鬼王殿下!”
还想无视……那他也得能无视得了周围人古怪的眼神!
“怎么了?”
“哦,那边有三个小偷。”
贪轻描淡写地一指,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说什么呢?”被他指着的三人之一当场发火,“你说谁是小偷?”
贪斜他一眼,叹气:“我还当这年头的人都能听得懂人话呢。”
他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被指的人当即起身向他走来,问题在于贪的位置靠窗,想到他身边,无论如何也要经过靠坐道的钟错。
那人只瞥了鬼王一眼就无视了这个孩子,伸手过去就要扯贪的领子:“你TM给我说清楚了,谁是小偷?”
粗壮的手臂擦过钟错眼前,鬼王同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拦。
他的动作并不大,却很迅速,手掌轻巧地按上伸过眼前的手臂,然后,用力。
那人顿时有种自己的手被铁钳卡住的感觉。
一声惨叫尚未出口,贪迅速起身,一团餐巾纸塞进他嘴里的同时手扫过他外套上的口袋,轻松拎出三个钱包,往地上一扔。钟错同时动作,手一推,膀大腰圆的男人便被他推到地上,叫叫不出动动不了,倒活像是他被打劫了。
“你、你、你,”贪随手点了车上其他三人,“过来认领钱包吧。”
那三人顿时一愣,接下来的动作如出一辙——立刻翻口袋,然后震惊,接着迅速冲过来把自己的钱包拿走,有礼貌的还记得说声谢谢。
此时大巴刚好到了一站,被他指过的另两人忽然起身,迅速地下了车。车上顿时议论纷纷,无外乎是抱怨这年头小偷太多这次还好遇上能人之类,间或有人拿崇拜眼神看着贪——可惜被崇拜那位全无兴趣,随口点评一句“不讲义气”后就又坐下,脑袋又转回了窗外,依旧是兴致勃勃。
“你想干什么?”不动声色地踹了地上那人一脚给他施了个定身法,钟错一脸无辜地坐回原位,低声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贪耸耸肩。
“……”
贪把脑袋从窗外转回来,朝钟错笑笑:“你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吧?”
“知道。”
“我的根子就是那个,自然也对这东西特敏感,”或许是顾及了旁人,贪语意含糊,只有钟错能听得明白,“刚上车我就闻到他们三个身上的味了,实在有些——馋人。”
他的眼睛眯了眯,透出些诡异的光彩:“而且那味道还越来越浓,真要让他们三个那样跟我一起坐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啊……”
说到后来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近耳语。
钟错眉头一拧,看着贪,他沉默片刻,冷冷道:“别忘了你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体。”
“知道知道。”贪耸耸肩,“你看我都主动把他们驱除出境了……唉,结果还留了一个,好歹人都让你弄傻了,那味道也没那么难捱。”
看了眼表情严肃的钟错,他嘿嘿笑了声:“你该不会当我是人畜无害的好人吧?饕餮可是四凶之一,怎么也成不了善茬,就跟你爹差不多……”
钟错眼神一寒,贪适时地闭嘴,依旧看着他的窗外。
车行至邻近县上的车站,司机拎了小偷交给治安的人,好奇宝宝贪忽然说了一句让钟错头疼的话——“我肚子饿了。”
“……”钟错捏了捏拳头,不语。
“哥~”贪坐在长椅上摇晃他,“我饿了~”
声音凄惨,活像是要被拐卖的花季少女。两边行人几乎同时驻足看向两人,钟错脑袋上蹦出三个青筋:“好,我去给你买吃的东西。”
所幸来这里之前他把张非放在家里的钱都带上了,至于某人归来后看到空空如也的口袋该多么悲痛欲绝,钟错决定选择性忽略掉。
小卖部离得并不远,钟错随便挑了几样价值便宜又比较能顶饱的零食,迅速折返——但事实证明贪确实是祸害,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他已经让人围上了。
那几个人……认出带头的是刚才车上的小偷之一,钟错不由冷了脸。
“小子,挺能耐啊。”为首那任居高临下看着坐在长椅上的贪,“管不住自己的嘴,要不要让哥来帮帮你?”
贪歪了歪头:“那什么……你们认识张非么?”
“张什么飞?”那人不屑地看着他,“别说张飞,叫刘备来都没用!”
“谁说他的名字特好使来着……”贪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句,完全无视了周围摩拳擦掌的人。
“你……”打头那人只觉得自己的怒意在不断上涨。这里是车站,想在这动手等于把自己往治安管理那边送,他的本意也仅仅是吓唬吓唬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真正的杀手留在后面——但此刻,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贪,他脑中的理智,似乎正在被怒火烧断。
不仅是他,跟着他的几人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也不顾旁边就是车站的工作人员,他抬起拳头,狠狠朝贪打了下去!
也是怒火所致,他的拳头的落点直接选中了贪的脸,若是这一拳打实,那张惹人上火的脸怕是要整个肿起来……男人正兴奋地幻想着拳头与皮肉接触的感觉,拳头却被人生生止住。
“哟,哥,你回来啦。”贪兴奋地看着钟错……手里的塑料袋。
没好气地看了贪一眼,把塑料袋扔了过去,钟错抬眼望着那个意图袭击贪的人——他显然不能相信自己的拳头居然被一个少年人拦住,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
“虽然我也很想揍他……不过现在不行。”低声嘀咕了句,钟错瞥了眼周围依旧虎视眈眈着的人,嘴角一勾。
他身形稳住不动,手臂却忽然伸展,转动——被他攥住手腕的男人连叫一声也来不及,硬是被他这么拉着手腕,生生丢了出去!
若是用上技巧,把人扔出去不是难事,可是像钟错这样,腰背不动全凭一条胳膊的力量就把一个大男人扔出去……一盆冷水把几个怒火上脑的男人浇醒,打头那人脸色惨白,连句场面话都来不及撂,迅速跑了个没影。
“干得漂亮。”贪百忙之中不忘抽空赞美他一句。
“谢谢。”虽然他立刻就开始后悔不如让那男人给贪来一拳了……算了,那毕竟是张非的身体。
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钟错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了些许好转。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在那之前,他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这回不是我的错啊。”迅速把零食扫荡完毕,贪不忘给自己正名,“我就是坐在这儿,哪也没去。”
“知道。”钟错皱了皱眉,“他们胆子不小。”
“这个么……”贪瘪了瘪嘴,声音低了八度,“这个貌似就……跟我有点关系了。”
“……怎么回事?”
“我是恶情果嘛~”贪一脸无辜,“虽然大部分的能耐能控制得住,不过还是会不小心漏出去点,影响不了一般人,不过那些心里有鬼的,会产生一点……嘿嘿,不良影响。”
“简单来说?”
“我帅得让人犯罪。”贪正色道。
“……”等张非回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死眼前这个家伙!
☆、第一百零六章
带着一个热爱惹事,不去惹事事也会来惹他的人上路,无疑是一场灾难。鬼王同志已经懒得去算他这一路为了解决某人有意无意招来的麻烦费了多少事,反正现在,他们总算站在了礼官镇的街上。意识到多灾多难的旅途终于结束的那一刻,即便是钟错也忍不住在心里感谢了一下老天,并用所有的虔诚祈祷他千万别再遇到这么混蛋的事。
与之相反,会走路的灾难源贪同志却心情愉快,愉快的原因是他手里捏着的那玩意儿……
“救命啊……大人……”鬼仆小吊泪如雨下,可怜巴巴地看着钟错,眼中闪烁着失足少女的光芒。可惜他冷血无情的主人完全没有同情心地别过头去,显然不想把他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在临近礼官镇的时候,为了打发看腻了风景无所事事的贪,钟错无可奈何之下把小吊叫了出来给他解闷。很久没出来透风的鬼仆欢天喜地地蹦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眼熟的脸——
“鬼仆?”一把捏住小吊,贪凑过去闻了闻,然后戳戳某人吓懵了的脸,“有意思。”
牺牲了小吊之后,他们总算走完了最后这段路,平安到达礼官镇。
礼官镇地方不大,名气却是不小——这儿从明朝起就以盛产石料闻名,出产的石料色泽白皙质地细腻,可惜硬度不足,盖房子不太合适,刻碑却是好原料。借着石料带来的人气,礼官镇从一个小村庄发展为一个人丁兴旺的小镇。而小镇的特产也从一开始的石料渐渐发展为……
钟错站在礼官镇最大的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商店,嘴角不由一抽。
棺材铺、寿衣店、纸扎铺……一个死人需要的一切东西,在这儿应有尽有。
这就是礼官镇的特产,殡葬一条龙——在临山,“礼官棺材”可是跟胶州白菜金华火腿一样,属于地方名产。
“真是个好地方。”贪瞄了两眼左右,做出如下评价。
“你怎么办?”钟错并没急着找人,而是皱眉看他,“就这么过去?”
贪和张非虽然气质迥异,但毕竟用着一张脸,平心而论,钟错不太希望带着他以“张非”的身份去见人。
“知道了~”嘀咕了句,贪抬手在自己脸上揉了揉。等他放下手,眉眼已经多了些变化,虽然只是些细微的改动,但结合起来,却让人只觉得他与张非“有点像”,却并非相同。
“如何?”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贪问道。
“……还好。”
“这跟我原来的脸比较像,”贪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跟他比哪个帅?”
“走吧。”不管答哪个都不爽,于是钟错直接忽略。
“喂喂,别转移话题嘛~”
对贪的呼唤置若罔闻,钟错急走几步,按照花姨给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那个地址住着张非奶奶的朋友,也是花姨印象中,少数跟“鬼乡”有来往的人之一。张非小时候没少受他照顾,长大之后也常常回去探望。
“他可是礼官镇最厉害的礼官,到时要记得礼貌。”说到最后,花姨还郑重地叮嘱了钟错。
所谓礼官也是礼官镇的特产,指的是主持葬礼的人。只要把事情交给他们,大到棺材石碑,小到挽联纸钱,统统一手包办,保证价格便宜又实惠。
到了后来,礼官还多了些其它意义,套用老一辈神神秘秘的说法,礼官,是把死者送归冥府的使者,能慰藉死者的灵魂,让他们安然离去——甭管这说法是真是假,在礼官镇上,这是个极受尊敬的职业。
近年来礼官镇已经不复当年兴盛,棺材也好石碑也好都能在别的地方买到,也只有讲究的人还会特意来买礼官镇的出产。礼官们也渐渐销声匿迹,没了传承。他们要找的这位,是礼官镇上仅存的礼官。
而这位仅存的礼官……
站在一间店铺前,钟错愣住了。
那间小店店面实在不起眼,门头上歪歪斜斜地挂着块招牌,嵌着邢记纸扎几个字——邢字还有半边已经没了颜色,看起来像个开。小店门户大开,两边摆着些纸人纸马,也是久经风吹日晒,可怜得很。
而在这间破烂的小店门前,有个人,正在扫地。
那人看起来已过花甲之年,一身古旧的道袍洗得泛白,灰白的头发扎成规矩的发髻,脸颊边垂着三缕长髯。他手持一柄大扫帚,轻扫着眼前的地面,神情专注,仿佛眼前这一方土地便是他的世界——仔细看,那人脚步踏出看似随意,却步步踏在点上,行走间似乎隐约含着天地方圆之理,极为奇异。
如此仙风道骨之人,要是扔到某座名山道观里,倒是正好,可是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这人谁啊?”贪从后面赶上来,见到门口之人也不由一愣。
“不清楚。”再度对照了一下门牌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钟错微微皱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打扰。正在他头痛时,门中忽然走出个人来。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容貌端正,一身运动装,手上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嘴里还叼着个苹果。出门见到两人他不由一愣。艰难地提起一只手把苹果拿下来,他问道:“你们两个有事么?买纸钱纸人纸马?还是家里有人死了?”
“……”有人问这种问题问得这么直白的么?
“我们来找邢先生,”心里叹了口气,钟错拿出花姨之前写的一封短信,“因为……张非的事情。”
“……张非?”出乎钟错意料,听到这个名字,青年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了眼钟错,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贪,眉头慢慢拧紧。
“你们两个……认识鬼仔?”
这个名字让钟错一怔,但青年似乎无意多说,他扭头朝老道士嚷了声:“老邢头,有人找你!别扫地了,难得有人来买东西,你还装什么!”
……装?
钟错把目光从青年身上收回来,转到老道士身上——老道士此时已经停下了动作,他把扫帚随手一扔,站在原地直起了腰,表情看起来极为不满:“小年轻不像话,我装什么了?”
紧接着他又看向钟错,脸上迅速挂起了笑,满脸的皱纹绽成了太阳花:“不好意思久等了——客人,有什么需要么?”
哗啦一声,仙风道骨的形象碎成了渣。
“你不是道士还穿道袍,不是装又是个啥?”青年不屑地撇嘴,把苹果塞回嘴里,风风火火地跑开。
老邢头朝着他跑走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念叨着“晚上回来有你的好看”进了门,顺道把两人招呼进去。他拿过花姨写的信,拆开看了看,脸上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老人家。
“这么多年,小丫头也不回来看看老头子……”喃喃着把信折起来收好,老邢头好奇地看着钟错——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孩子挺面善,“你是小非朋友的孩子?这么小就出来帮大人的忙了,了不得。”
钟错含糊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身份。
“你是小非的朋友?”老邢头转头看贪,打量过之后不由愣了愣,“长得跟他挺像啊。”
“别人都说我俩长得像亲兄弟。”贪笑容可掬。
“丫头说你们要小非的生日,怎么,很重要?”
“是。”钟错表情郑重,“有些事情,一定要用这个。”
“……小非,出事了?”老邢头双眼一眯,眼里精光微露。
钟错沉默不语,贪从一边走上来接茬:“确实是出了点事,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要详细出生年月日这点挺麻烦——他又死活不肯说,我们当然只好过来问了。”
他轻描淡写地略去了那到底是什么事,转为对张非的抱怨,老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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