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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美少年梦工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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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老子,一点也不会爬树。”
若干个月以前的一句话终于被张非从记忆的仓库里扒拉出来,直接把他戳在了地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节哀顺变,小张老师。
☆、第八十六章
面对怒气冲冲的鬼王,张非果断采取了行动——一手捂肚子摆出个娇花被风摧似的造型搭在钟错身上,他气息奄奄地说:“哎哟,我肚子疼……”
“你——”钟错真想直接把这人扔地上算了。不过真要他扔他也下不去手,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
张非趁热打铁:“先回去吧,别那边再出了事。”
“……好,等回去再说。”“再说”两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
英雄广场。
张非跟钟错赶到时,英雄广场已经不复之前的混乱。四处乱跑的失控鬼军没了影子,应该是已经被控制起来。吴青角站在雕像旁,身边聚了不少半透明的影子,也有些在四处飘荡,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的一切。
“哟。”懒洋洋靠在一棵大树下面的宋鬼牧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他肩上的和尚同时晃了晃尾巴。
“怎么样了?”
“一切OK——今天晚上过得可真充实。”宋鬼牧盯着张非磨牙,“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赶明请你吃饭?”张非眨巴眨巴眼
“滚吧你……”宋鬼牧调整了一下姿势,顺手把肩膀上的和尚扒拉下来抱怀里,“那边正在看风光片,你要不要过去凑个热闹?”
风光片?
到雕像附近去看了看,张非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雕像上不知被谁放了个笔记本,正在播放一段影像,主题是临山。内容是千篇一律的老一套,罗列上一大串看起来挺厉害的数据,搭配着城市影像,似乎挺像那么回事,但一般没谁会认真看——
就是这样一段片子,让聚在雕像那些昔日军人,看得神情专注。
“这是临山啊……”
不知是谁,轻轻地念出了声。
是啊,这是临山。
他们记忆中小小的县城,如今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张非鼻子微微一酸,赶紧转过了头,正好看见长生——平日里最爱装大人的不成的人这会儿瘪着嘴坐在一边,眼睛泛着红,战鬼站在他身旁,轻轻拍着他肩膀。
“那是你的吧?”
“……是,”长生点了点头,“之前学校给的任务,每个班做一段临山故事……那是我做的,还没做完。”
他停了停,又小声接上了一句:“要是我能做完该多好……”
张非叹了口气,干脆过去揉揉他脑袋:“别想太多。”
“……刚才袭邵给我讲了青角先生的故事。”长生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之前我也看过有人统计的资料——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保卫战中的烈士遗属,生活得都很好。”
那是件很奇怪的事——照理说,在那些混乱的年代里,失去家里顶梁柱的家庭会更容易崩溃,但是统计得出的资料却恰恰相反——失去儿子的老人安度晚年,失去父亲的孩子平安成长,甚至连他们的后代都好像得了什么庇护,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至少生活无忧……
这件事因为太过古怪而没有被宣传出去,只在小范围内作为八卦流传。长生之前听说过,却从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如此的……简单而沉重。
魂体铸形之后,吴青角固然可以拥有在人世间随意行走的身体,但他的力量也会随之衰退,凭这样的力量他隐世生活或许不是问题,但是以一己之力,护住那么多人,让他们在乱世中平安生活……
一个承诺,值得么?
听完故事的张非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是做不到那样……不过,我很佩服他。”
聚集在一起的鬼魂开始移动,似乎是因为影片已经放完,看过的人自觉让出位置,让后来者看——一直站在雕像附近的吴青角借此机会走了出来,走到张非身边。
似乎是因为心中挂念的事情总算解决,吴青角的脸上露出了点笑意:“小张老师。”
“呃……吴先生。”
“不必那么客气。”吴青角看起来有点难为情,“先生这称呼……实在担当不起。”
要是你还担当不起的话怕是也没几个人有这个资格了——张非把这句话藏在心里,嘴上问:“是要让小飞帮忙么?”
听完故事之后他还是挺为吴青角庆幸的,还好,等了七十年之后他等到了鬼王历练,还非常巧合地在最危险的时候遇到了他,否则万一让那群日本人开启封印,吴青角必然只能选择只身跟他对上,就算能赢,之后放出来的这些魂魄也是难题。
虽然刚才在加持下他们甚至能与鬼军一战,但是本质上,他们是最普通的魂魄,就连太阳光都能对他们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想要护住这么多人,就凭力量衰退严重的吴青角,实在是太难了。
“……是。”吴青角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他说话的时候张非已经把钟错拽了过来,尽量简明扼要地跟他说明了情况。然后他迅速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没问题吧?小飞?”
“现在或许不成,”已经缩回原形的小鬼王皱了皱眉,“但是一点过后就可以,五分钟,足够了。”
“那就好,”张非松了口气,“一点以后什么时间都可以——你们还能在这儿多留会儿,让大家……看看现在的临山吧。”
“也好,”明明最大的心结已解,可吴青角的表情还是有点奇怪。他沉默了会儿,终于苦笑着对张非开口:“那个……小张老师?”
“嗯?”
“……抱歉。”
“啊?”这又是抱的什么歉?“之前博物馆那事儿?没什么,冤枉我的是你们领导又不是你,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么。”
“不是那个……”吴青角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有些发红,看起来颇为窘迫,“是……另一件事。”
张非一头雾水,吴青角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魂体铸形之后他便驻守临山,期间一边看护沉睡在此的诸多兄弟,一边照顾他们的家人,很是忙碌。好在随着时间推移,那个一不留神就会饿死人的时代总算过去,肩上担子松了许多的吴青角也有了余裕,也是此时,他来到了临山军事博物馆,成为了一名义工。
“其实也没什么事,”吴青角有些惆怅地说,“就是当年那些事情……若是只有我一个知道,未免可惜了些。”
也是在那时他遇到了已经垂垂暮年的林老先生,当年的他被派去城里传递情报,因而侥幸逃过一劫。事后张言渺为了掩盖真相封印了他的记忆,只是后来封印松动,他也想起了往事。
这七十年间,吴青角没有一刻放下过对阵法的研究,再加上张言渺送来的资料,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有了完美破阵的把握,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鬼王的踪迹而无法着手破解。七草辉借老区改造的机会布阵之事他一开始就知道得清清楚楚,偏偏七草辉选什么不好,选地下水管道来做手脚——就像吴青角说的那样,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了非人非鬼的异数,临山的水,他依旧可以随心掌控。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七草辉的计划,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张非听得乍舌,也稍微有点儿郁闷——这么说来,这件事其实没他什么事儿,纯粹是倒霉催的……
“也……不是如此。”吴青角脸色更红,似乎是有点说不下去,“所以,我才要道歉。”
嗯?
张非看看吴青角,看看周围同样是一头雾水的人,眉头皱了三秒,才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直到现在他还没想明白一件事,到底是为什么,当初,在七草辉的法术之下,他能完全保持清醒?
固然可以用他帅气逼人诸邪不侵作解释——事实上之前张非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还是勉强了点。就算他的抵抗力确是强于常人,可也没道理什么事都没有啊。
现在看来,该不会……
“是我。”吴青角满脸歉意,深深垂首,“当时,我以道家‘清心明净法’……护住了你。”
没有人知道吴青角看到那个带队老师手腕上造型别致的手镯时的感受,当时日本人步步紧逼,眼看随时都能将法阵破去,但最重要的鬼王却始终不见踪影,直到那一天……
可惜,他没有时间去了解张非。鬼王祭师性情不一,万一这人根本不愿帮他……
左思右想之下,吴青角无奈做了个在他看来简直卑鄙无耻到极点的选择——利用恰好在此时到来的日本人,强行将张非卷进这件事情中。
浮沉人海七十年,与无数凡人打交道,吴青角的算计本领被迫磨得水涨船高。那天张非冲出去跟日本人打了个平手、主动地参与此事是他意料之外,但就算他当天隐忍不出,吴青角也有后续的办法……总而言之,小张老师除了乖乖掉进去,没有别的选择。
做出这个计划已经让吴青角在心里抽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遍,而以他的性格,绝无可能就这么一直瞒着张非,之前又不好说,所以只好在此时坦白——反正钟错都应下了,就算张非生气,应该也不会……反悔吧?
但不管怎么说,把人骗到这个地步……不管张非想要他怎么赎罪,吴青角都决定照做了。
吴青角这番坦白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事实证明,正直的人玩起阴谋来才是最有杀伤力……如果他不说,就算张非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出个中的关窍。
当事人张非的表情更是精彩,他的嘴角微微抽抽着,脸色青白红轮番转,到最后他干脆仰天长叹一声——“我就说么,就算我运气再背,总不至于次次都找上我吧?”
“其实也差不多,”长生撇嘴,“我们学校就那么一天参观时间,带队老师中签率不超过五分之一,就这样还能碰上,老师您也够背的了。”
张非悲愤:“你还是不是我学生?”
长生笑得很纯真:“您还真没教过我……”
“……”张非磨牙,再看看一脸苦笑的吴青角,他发现自己真生不起一点气来:“算了算了,反正是个好结局,也就……凑合着吧。”
他摇了摇头,满怀惆怅地看天:“反正我被人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至少……这次是自己人吧?”
☆、第八十七章
得知张非原谅了他的算计后,吴青角显然松了口气。一直沉在眼里担忧苦恼终于散去,他整个人看起来也轻快了些,嘴角的笑意不再带着三分涩然。
看他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张非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魂体铸形……真是不可解的么?”
“应该是吧,否则也未免太便宜我了,”吴青角淡淡道,“七十年,也差不多了。一般人魂体铸形,撑过十年便是异数,我已经赚得不少啦。”
他语气轻松,张非的眉毛却越揪越紧。看他脸色不佳,吴青角反过来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是正经投胎,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了今生种种,来生也算不得是‘我’了。比起魂飞魄散,不过是多留个念想而已。”
“有也总比没有好。”张非扭过头去盯钟错,小鬼摇摇头:“魂体铸形是龙虎山秘传,我也不曾接触过。”
“办法其实也有一个。”袭邵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他看着吴青角,郑重道:“家师这几十年来,一直不曾放弃。”
吴青角怔了怔,随即微微苦笑:“……太麻烦他了。”
“‘没甚么麻烦不麻烦、左右也是闲着,不如琢磨琢磨那些传下来的法术’——这是师父说的。”袭邵面无表情,却把张言渺的语气学了个七成像,“他说,魂体铸形其实也就是阴体转阳身,与凡人一样,活得越久阳气便越弱,久而久之便是死。凡人肉身死了还能留个魂魄,魂体铸形却是直接将魂魄化作肉身,阳气散尽便什么都剩不下……”
“这我也明白,”吴青角点了点头,“那……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在阳间或许没办法,可要是在阴间就不一样了,”袭邵道,“阴间阴气极盛,对鬼魂自有补益,对魂体却也可能有其他效果……两种可能,要么阳气被阴气消磨,加速崩溃。要么,阳气被阴气浸染,由阳转阴……”
这法子就算研究出来了,实用意义也不大。毕竟阴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而除了阴间,天底下又没有第二个地方能有如此浓厚强烈的阴气。问题是……
袭邵那番话张非半懂不懂,但是关键点他听明白了,阴间。
让张非含情脉脉的眼神惹得一激灵,钟错撇嘴:“明白了,没问题。”
“真的?”含情脉脉等级再升。
“反正地规里面只说凡人不能去,没说半人半鬼的不能去。”地府规则的维护者面无表情地说,“法无禁止便是可……我就不信他们敢跟我过不去。”
张非郑重拍钟错肩膀:“最后那句很好,有你爹的风范!”
“……”
“这……”吴青角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有些怔愣——他自七十年前便有了消散于天地的觉悟,虽有些遗憾,却从不后悔。可此时,另一条路,却出现在他眼前……
“能去地府也好。”张非正忙着被钟错用眼刀削,宋鬼牧顺口答来道,“别的不说,至少你的那些兵,需要个能带头的人吧?”
一支建制基本完整、上下齐心协力、还有鬼王罩着的军队啊……估计等他们下去了,地府得头疼死。
畅想了一下地府焦头烂额的模样宋鬼牧不由心情舒畅,吴青角怔怔片刻,冲众人深深颔首:“多谢。”
他从不曾想象过自己还可能有另一个未来。
可是那样……好像,也很不错?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像张非这种熬夜习惯了的还能保持精神,长生这样体弱的却熬不住了,裹着战鬼的外套在树下睡得很沉。宋鬼牧跟他睡了个头顶头,他没衣服盖,干脆抱着和尚当暖炉,睡得也不错。
天色渐蓝,曙光将现。
“……时间差不多了。”正说着当年一些趣事的吴青角忽然一停,他望向天边,淡淡道。
张非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吴青角朝他笑了笑,走向英雄广场的雕像。他的战友也从四面八方聚拢来,集合在了那里。
只是不知何时,半透明的鬼影中,多了个特别的身影。
林老先生。
“小林。”吴青角微笑。
老人家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他本想就在一边看着,可还是被人发觉。过了七十年,他早已不是当年愣头愣脑的青年,可他们……还是一眼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小子在那边树下看得出了神儿,我就把他拉过来了。”他身边一个鬼影解释道,全不在乎自己的称呼听起来有多奇怪。
“团长……”老人终于费力地出了声,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了吴青角的衣袖,“带我……带我一起走。”
别丢下我一个——
“我倒是想带你走……可是,时候不对啊。”吴青角叹了口气,微笑道。
林老先生的眉毛整个儿揪了起来,他正想说什么,却被吴青角抢先开口:“你可是我们团剩下的最后一棵独苗,我还指望你多活上两年,把我们当年那些故事多告诉一些人——虽然年轻人可能不太爱听,可总有人喜欢吧?”
老人微微抿着嘴,一言不发,看上去就像是个被丢下的孩子。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吴青角伸出手,在老人头上揉了揉——这动作看起来好像有些滑稽,却又奇妙的和谐。
“放心。”
“这一次,我会等你——我们都会等你。”
“你可没掉队,只是去执行另一个任务而已。”
“别让我失望啊,小林。”
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渗出,老人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一截衣袖,嘴唇几经开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好啦。”最后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把自己的袖子挣出来,吴青角环视四周,眼睛自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又看向他所在的这个英雄广场。
他亲眼看着这里从血火纷飞的战场,变成可以让人无忧无虑游玩的广场。
他亲眼看着这个城市,从落后破败,走向一片繁华。
他亲眼看着这一切,如今,终于不能再看下去了。
遗憾么?
或许有。
可更多的,还是……
高兴吧。
“我喜欢这儿,真的喜欢。”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吴青角冲张非招了招手。
“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这个,算是留个纪念吧。”
吴青角说话间,张非手上已经多了样东西——一条细细的红线,穿着块青玉似的鳞片。
“这个……莫非……”
“我以前的东西,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你带着它,别的也许不行,至少雨天不用伞,过河不用船。”吴青角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
避水啊——张非赶紧把东西收了起来,想了想,又忽然露出个有点邪恶的笑:“那什么,海里能用不?”
“大概不行,”吴青角摊了摊手,“我是河龙王,江河湖泊之水都要给我几分颜面,海里面么……怕是没那么好用。”
“这样啊,”张非遗憾地叹了口气,又悄没声地挪到许多身边,攀着他肩膀看起来很亲热:“公务员同志,你知道中国哪条河里面有值钱的沉船不?”
“不好意思,”许多横眉怒目,一脸严肃地拍开张非的手,“中国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
“切——”张非无限惆怅,长吁短叹。
“……你啊!”吴青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身边,数个鬼灵毫不客气地喷笑出声,那笑声似乎有感染效果,过不了多久,广场已让一片笑声覆盖,离别之愁,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心思通透,吴青角望向张非的眼里,多了一分感激。
张非装着没看见,过去拍了拍钟错肩膀:“开工吧,早完事还能赶上早饭。”
钟错微微颔首,成年鬼王身影陡现,漆黑的鬼门,在他身后无声开启。
“好了,走吧!”把最后一丝离愁从自己声音中驱散,吴青角亮开嗓子,招呼着他的同袍。
他们一个个步入漆黑的鬼门,走向最终的归宿。
吴青角,是最后一个。
即将步入鬼门的刹那,他忽然驻足,眼睛望向空无人迹的远方。
远处的高楼上,张言渺负手而立,淡然的眸子远远望着英雄广场的方向,他嘴唇微动,无声间,已将一句话传了出去。
吴青角微微一笑,同样是嘴唇开合,无声应答——
——“珍重。”
——“彼此。”
转身,踏入。
鬼门闭合。
从此,再不相见。
一线曙光自天边浮现起,逐渐点亮整个天空,为这忙碌而纷乱的一夜,画上句号。
也为七十年的守护、七十年的等候,画上句号。
逐渐醒来的人们不会知道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变化,而知道的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说出真相。
“走吧,”深深吸了口清晨的干净空气,张非揉了揉钟错的脑袋,“我们回家。”
“……嗯。”
☆、第八十八章
“——这是关于这件事的一些资料。”
宽大的办公桌后,头顶微秃的中年人正襟危坐,却藏不住眼神中的游移惶恐。
这下可麻烦了……
老区改造工程是他一手负责,耀扬地产为了稳妥地拿下这个项目也向他“表示”了一下,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可那些资料如果被人散播出去……
把临山老区的改造交给一家日资公司,这原本或许不是大事,但最近的水管爆裂事故已经让居民极为不满,鉴定报告得出的“劣质材料导致事故”更撩拨起了他们的火气,再泼上这一桶油,结果可想而知。
上面前几天才传下来消息,有意活动活动他们的位置……几件事叠在一块,中年人额头上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他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干巴巴地笑着:“这个事情……确实……有些难办。”
他可不敢小看了对面的人,即便他的年纪还可以被称为孩子——重华原老头竭尽心力培养的继承人,这个年纪就已经开始接触整个重华集团管理的人,能算是孩子么?
“这件事并不是叔叔您的错。”少年扬起头,脸上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容,“耀扬是日资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他们用了劣质材料,或许也只是个巧合——”
“没错,是巧合。”中年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那……”
“这件事一出,临山老区大概是要重新改造了,这方面的事情,能不能交给我来做?”出乎中年人意料的,少年直白地提出了条件。
这条件……实在是简单了点。
补救工程不同于改造工程,施工难度要大许多,对质量的要求也更严格,油水却相对不足,实在不是好的条件……
“啊,对了,我记得英雄广场的青铜像也要重新修饰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少年顺口加了一句,“反正也是顺便,不如一起?”
比起补救工程,这个更是小儿科了。
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实在由不得中年人不心动。双方达成共识后,少年起身告辞——他临走前,中年人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问了个“为什么”。
“……比起他们,我能做得实在是太少了。”沉默了片刻后,少年如此回答。
水管爆裂事故在占了几天的重要版面后终于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稍微值得一提的余波只有某家临山知名地产公司的倒闭。不久之后,英雄广场的标志,临山抗日英雄纪念雕塑修饰完毕,重新出现在市民面前。
为此,市政府还搞了个小小的纪念活动。可惜天公不作美,当天一早便下起了连绵的小雨。
“……估计不会有人来了。”长生看了看只有寥寥几人的现场,耸了耸肩,“算了,这样也好。”
——让真心真意的人来参加,总比让一群应付了事的人来混场子好。
既然人只有这么点,原定的仪式也没必要按步骤来,雕像修饰负责人原长生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遮住雕像的帆布被撤了下来。
斑斑锈迹被完全去除,雕像保留了青铜的底色,沉稳的气质不曾改变,唯一一点不同,大概是上面多了样东西。
一条龙。
自雕像底起,顺着人物的动作一路盘旋向上,最终却不曾昂首向天,而是平视着周围土地的龙。
为了这个,长生还跟政府那边产生了小小的冲突,毕竟龙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够唯物,出现在抗日英雄纪念雕塑上有点不合适。
最终,还是以“巨龙象征着中华民族的腾飞”这种理由,才总算通过。
好在在场的人对雕像上添加的部件似乎都没有什么意见,向雕像行了几秒钟注目礼后,他们默契的依次上前,把抱在怀里的花束放在雕像下面。
“早知如此不如不来……”染成棕色的的头发被雨水浸湿了,软趴趴地贴在脸上。宋鬼牧抹了把脸,嘀咕道。
“喵~”肩膀上同样湿漉漉的白猫不赞成地拿尾巴拍他脸,宋鬼牧耸耸肩,随手把外套的帽子拉起来,装成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在场的人他大多认识,比如那边衣冠楚楚的公务员二人组,比如帮长生打伞的战鬼,剩下的还有临山军事博物馆的馆长和一些工作人员……不过也有几个脸生的。
比如,那边正跟某个小鬼聊天的女人。
“我爷爷身体不好,我是替他来的。”放下手中的花束,女人注意到了一边默默看着自己的钟错,笑道。
这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啊,是跟家长一起来的么?
身上穿的还是西服,跟个小大人似的……
钟错仿佛能看穿他心事似的点点头:“是啊,不过那家伙现在过不来了。”
他的嘴朝着广场边努了努,那边一辆车旁,站着同样穿着西装的张非——他本来也要过来,可惜身体实在不给面子。
“他没事吧?”
“不乱吃东西就没事。”钟错面无表情地回答完,把手中的花束也放了下去。
双手合十拜了拜,女人站起身,走到博物馆馆长那边,取出包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老旧的军号被擦得铮亮,拴在上面的丝带也换成了崭新的,用布小心地包裹起来,又套上了一层袋子。
“爷爷说……这个,也该给馆里了。”虽然她不明白一直视其如心头肉的老人家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林老先生怎么样了?”接过军号,馆长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身体好着呢,就是昨天不小心绊了一下,今天早上来不了了,为这个,他还跟我呕了半天气。”女人微微一笑,“他现在好像想写书了,说是要把当年的事情都写下来……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念头。”
由一次参观引起的博物馆风波,终于过去。
那之后,战鬼把找回来的妖刀交给了许多,由他们代为归还。也不知他们跟博物馆那边怎么交待的,博物馆居然敲锣打鼓地给张非送来了锦旗,作为对他“见义勇为挺身扞卫珍贵文物”的奖励。
姑且不说那个“监控修复了看到了真相”的解释有多不靠谱,反正小张老师是成功洗脱冤屈,回去上班,还额外多拿了一个月奖金。
除此之外,许多他们似乎在筹划着给他弄个什么见义勇为好市民奖——张非对此倒是不热衷,不过要是能弄个奖状吓唬吓唬人,他也不介意。
生活似乎回归了平常,除了……
“哎哟……哎哟……”
钟错冷着脸把毛巾扔给床上叫唤不停的那位:“又开始了?”
“是啊~”张非苦着脸按住肚子,“我还当它没事了呢。”
“贪情果那种东西你也敢吃……”提起这个钟错的脸就黑了下来,“肚子疼还是好的!”
“我知道错了……”半点诚意也没有的敷衍。
钟错斜了他一眼,叹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为什么骗我?”
张非眨巴眨巴眼,总算把问题跟不久之前的某件事对上号:“我说我没骗你只是在这之后知耻后勇努力练习终于成了爬树高手……你信不?”
钟错面无表情看着他,用“把热毛巾举到张非脸上作势欲拍”的动作,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我就没别的好说了。”张非装死——反正他现在是病人,小鬼再怎样也下不去手。
钟错果然没拍下手,他只是撇了撇嘴,站起来,去给某个躺在床上装死的人倒水。
其实他能猜到答案,只是那个答案……
“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张非忽然问道。
“不清楚。”
“你是鬼王耶。”
“我又不在阴间。”
“……倒也是。”张非嘀咕着喝了口热水,把肚子里面闹腾的某个冰球压了下去——说来这贪情果也怪,吃下去之后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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