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煮龙记-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怎么行呢!”敖棠一听般若的话,当下急得一跺脚,道,“他都被打成那个死样子了,衣食起居能不能自理都是个问题啊。”
  般若侧过身给敖棠擦泪的手停在半空,视线上移,最后定格在敖棠身后。
  “道长不也说了么,他这次中的蛇毒非比寻常,若是三日后醒不过来,就在半山腰找个地儿把他给埋了的。”
  般若一边笑,一边冲着敖棠使眼色,希望在危机时刻再最后捞他一把。
  “我寻思着吧,这坟墓的位置坐北朝南,最好再栽些竹子来。”
  般若继续笑,一手拍在敖棠肩上,算是临死前的告别。
  “若是三日后吴秦他醒过来了,可万一落下个后遗症半身不遂甚么的,小王我也好令作打算呐。”
  话毕,敖棠便听得身后轻飘飘来了一句,“作甚么么打算呐?”
  敖棠没去细想,下意识回他道:“还能有甚么打算,收拾包袱赶紧溜啊,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全用在照顾一个走不了路的糟老头子……”
  尽管敖棠已经领悟身旁般若一副“你今天死定了”的神情,可他该说的不该说的还是一字不漏地都说妥当了。
  “那个啥,你们慢慢聊哈,我屋里还有壶水烧着的呢,就不打扰了。”敖棠得爪子被般若死命从衣袖上掰扯开,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秦负手站在禅房前,欣赏着院内黄叶飘飘,一派祥和的景致。
  “既然我师父都这么说了,不如你眼下就赶紧收拾收拾回老家去吧。”吴秦说话声音不大,一字一句被掩埋在落叶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吴秦。”敖棠满脸堆笑,歉意地转身,又歉意地伸出爪子去勾吴秦的裤脚。
  “你叫我甚么?”
  “恩公……恩公,我错了还不行嘛。”敖棠的爪子是在吴秦裤脚上搓了又搓的。
  “你的爪。”
  敖棠迅速松开爪子,然后起身欣然道:“恩公,先别说这事儿,您这不才醒来嘛,外头凉,咱进屋再说哈。”
  “我觉得外面挺好的,凉快。”吴秦没动,敖棠更没敢动,只能这么干站着听他冷笑道,“不是打算给我挖个坐北朝南的坟墓么,怎么不去挖呢?”
  “你这不还没死么……”吴秦瞪眼,敖棠但见那张苍白的面庞很快回了血色,还有磅礴的怒意,立马改口,“不是……您,您是名垂史册的上仙,肯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怎么会死呢……对吧。”
  “你挖不挖。”
  吴秦袖子里的扇子露出那么半截来,敖棠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给坐在了地上。
  “吴秦……不是,恩公,您听我说,就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上哪儿给您挖墓地去啊。”
  “我这是最后一遍,你到底是挖还是不挖。”
  自始自终吴秦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及平静,仿佛话里头坟墓使用者压根就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挖,我挖还不行嘛。”
  敖棠将两袖子一甩,白玉带往上提了提,瘪下嘴来:“不就说你几句坏话么,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记住坟墓的位置要坐北朝南,还要栽上几枝竹子来哦。”
  吴秦嫣然一笑,笑得敖棠起了一身龙皮疙瘩。
  “天完全黑下去之前一定要给我挖好,否则,今晚谁都别想喂你吃晚饭。”吴秦还竖起一根手指头在敖棠面前晃了晃。
  “那我要是挖不好呢?”敖棠觉得自己得龙生陷入一片茫然的绝望中。
  “那你就去啃半山腰又清新又脆嚼的竹子去吧。”
  敖棠皱眉,问道:“竹子……那能吃么?”
  “能啊,当然能,而且还专治伤心难过呢。”
  “恩公……别这样子嘛,消消气。”
  “离我远点儿!”吴秦一声呵斥,将扇子隔在自己与敖棠之间,又细语柔声道,“我都被打成这死样了,还是赶紧溜吧。”
  敢情方才跟般若说的话全被吴秦给听了去,敖棠自然知晓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儿,可眼下敖棠还是担心他的伤势,又情不自禁地伸出爪子搭在吴秦左手腕上,道:“恩公啊……咱别闹了,快给我看看你这伤势如何了,乖哈。”
  吴秦手执扇子指向敖棠那只咸猪爪,命令道:“你给我松开。”
  “吴秦咱别闹了,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听话哈,给我看看伤口。”
  “你松不松?”
  敖棠那仅有的耐心终于被消耗完,索性将爪子就这么搭在他手上,耍起无赖来:“我就不松开,你能把我咋滴吧。”
  于是,敖棠在说完这话以后,付出了他龙生以来最惨痛的代价——吴秦抓牢他的爪子一口给狠狠咬下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吴秦刚失恋,大家伙也晓得,一般失恋的人会作出哪些有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来,还望诸位谅解哈~
    
    ☆、第二十二回 逼问腰带丢何处

  一声凄厉地惨叫响彻四面八方,紧接着乌压压的鸟儿们齐齐从林子里惊飞走,震得那清霞观的晨钟也发出一声嗡响。
  “吴秦,我跟你拼了!”敖棠的爪子被吴秦死死咬在嘴里,敖棠索性一脑袋朝吴秦额头撞去,双双倒地后,敖棠趁势骑在吴秦身上,揪住他的衣领喊着,“你居然敢咬我?能耐了你,居然敢咬我!”
  忽的敖棠一惊,又伸爪搭在吴秦额头上,另一只爪放在自己额前,道:“哎呀,会不会这几天烧糊涂了,精神不正常起来了?”
  “给我起开!”敖棠的体重他自个儿没数,可吴秦知道,简直就是一座小山压在身上。
  “吴秦啊,你可千万别吓我啊,总不能这胳膊腿脚都好好的,脑袋坏了吧!”说着敖棠得爪子便在吴秦胸口胡乱摸索着,从胸肌一直摸到腹肌,最后在胯处停下,抬眼看了看吴秦的脸色,默默地从他身上给下来。
  “我躺几天了?”吴秦想要伸展一下他的左臂,无奈这纱布绑得又紧又严实,弄得他很不舒服。
  “今儿是第三天。”敖棠见吴秦起身略有些吃力,伸出去想扶他一把的爪子末了还是缩了回去。
  “我师父他来过吗。”抛开他被辞镜揍的这事儿不说,吴秦眼下更担心的是师父那边的动静。
  辞镜的狼子野心展露无疑,她是铁了心要复活鬼帝,而她的姐姐朱颜,于生前有过最大牵扯的便是师父虚舟子,吴秦迫切想要知晓虚舟子对待此事的态度。
  “道长每天都来看你的伤势,还有你手腕上的蛇毒,也是他老人家给你解的。”敖棠见吴秦的脸色憔悴,心中不免也跟着失落,缓缓道,“可你为甚么骗我?”
  吴秦将目光转向坐在身边的敖棠,见他的小脸这几天惨兮兮的,不禁觉得好笑:“我甚么时候骗你了?”
  “那日在戏楼里,你给我看了整条右胳膊。”敖棠指了指吴秦的左臂,“不是骗我是甚么?”
  “我只当是个小伤,没放在心上。”太丢脸了,吴秦那会儿是这么想的,若是在敖棠跟前出糗,真的是丢脸丢到西天雷音寺去了。
  “道长还说,你手腕上那处伤原本早早医治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情形,你还只当个小伤,依我看,你也厉害不到哪处去。”敖棠将嘴巴瘪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倒是吴秦一想到被蛇精咬下得那夜,他也原本是想给自己好好疗伤的……算了,别提了,提到那事吴秦就头疼。
  “我师父可还说了些甚么,除了我的伤势之外?”这才是吴秦真正关系的。
  见吴秦一脸期待的模样,敖棠算是知晓这家伙究竟一再追问自己甚么事情了。敢情这家伙还被那女魔头揍个够,非得一命呜呼死在她剑下才过瘾。
  “吴秦,我问你,你身上这些伤是谁所致?”
  敖棠的质问倒是听得吴秦一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道:“你甚么意思?”
  “你都被揍成这死样了不会还在惦记着她吧。”
  敖棠话毕,吴秦便举起扇子照他脑袋打下去,边打还边骂:“你说谁死样啊,啊?”
  打着打着吴秦忽然停住手上动作,望着敖棠腰间愣怔了好一会儿。自打他醒来,便瞧见这小子的大红袍在身上这么垮着,稍不留神估计就被他玩脱了去,原先吴秦也没注意到是哪里不妥,现在总算是知晓缘由了:“你腰带呢?”
  敖棠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然后飞速瞄了一眼吴秦,心虚道:“丢,丢了。”
  “丢哪去了?”吴秦显然对这个毫无说服力的回答表示怀疑。
  “丢了……就是丢了呗,可能前几天挖蚯蚓的时候丢在半山腰了,也有可能……掉孤江里了?”敖棠暗自琢磨着这两个答案到底哪个更有说服力。
  扇子这么一下一下敲在吴秦手心,他自然知晓这腰带对于敖棠的重要性,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弄丢了它,如此一来敖棠必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了。
  “我可是听说你这腰带是你大伯为你准备的生辰贺礼,你说丢了就丢了?”
  敖棠眼珠子飞快地滴溜着,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道:“左右都是一腰带,丢了就丢了,吴秦……恩公您就别再问小王我了。”
  您要是再问我,我就该说漏嘴了——敖棠如是想到。
  吴秦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依旧不急不慌地将扇子这么轻轻敲着,道:“我倒是不急,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担心啊。”
  “担心甚么?”
  “你娘若是来终南山探望你,届时问起你腰带的去向,你可如何回答她呢?”
  提起阿娘,敖棠眼前一黑,差点没瘫倒在地上,忙又打起精神对着吴秦哄道:“恩公,您别吓我,我回头就去找找看,想必是落在何处了,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是么。”吴秦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道,“就怕这腰带被谁给当了,换点吃食回来也是好的呐,毕竟我躺着的这几日,谁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敖棠觉着自己这小脑袋瓜子就快不够用了,在飞速的思考过后,他决定将计就计顺着吴秦的意思说道:“恩公,哈哈,这个嘛……小王我肚子是真的饿,你们道观里又只烧些素食,所以……”
  “你真把那条白玉带给当了?”心中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吴秦还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这么败家,“那东西是随随便便能当的吗!”
  手中的扇子又举得高高,眼看着是要狠狠落在敖棠的脑袋瓜子上,拱门处来了位道袍打扮的男子,怀里一把掸尘,更是衬得他仙风道骨,只见男子轻轻开口道:“老四。”
  吴秦举扇子的手停滞住,眼看着拱门处的虚舟子来到面前,没想到的是多日不见,他的师父似乎是清瘦了许多,就连眉眼间也染上一层忧虑。
  “听你九师妹说你醒了,为师便赶来看你一眼,这几日道观上下都没少替你担心。”
  门是虚掩着的,吴秦老早就瞧见外头敖棠正扒着门缝朝里头偷看,于是将两指一点,门便被关严实了。
  “合着我被她揍的事情大家是全都知道了?”吴秦想过了,以后只要终南山的弟子里头谁敢跟他提这档子事,他一定照死里抽。
  “你也是的,拿扇子出去挡几招不行么,再不济我们都在山上,你喊大家过来帮个忙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禅房内唯一的一扇窗户外,出现了一对犄角。
  吴秦略略估摸了下这扇窗的高度,心中大概有了个数,双指又是一点,外头站在小板凳上的敖棠脚下一滑,顺势“哎呦”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当时她是真想杀我来着,我不让她戳我几剑,她能放过我么?”再者说,吴秦又怎么会对她动手呢。
  虚舟子摇头,对面前的这位弟子的执念感到由衷的无可奈何,从袖里掏出一小瓶药罐放在矮桌上,叹道:“这是给你用来治蛇毒的药,每晚睡前一粒即可,反正我是劝过你了,你不听那是你的事。”
  吴秦接过药瓶,仔细观摩了会儿,问他师父道:“这药看样子不是咱们清霞观的吧。”
  “小龙王特地去了趟昆仑墟瑶池,替你寻来的解药。”吴秦抓住药瓶的手一顿,看向对面的师父,见他又继续道,“回来后他那白玉带便不见了踪影,怕是落在那儿了。”
  禅房的门“怦”地一声打开,原本扒在门外头偷听的敖棠也跟着倒在吴秦脚下。
  他那一身松松垮垮的大红袍照旧罩在身上,还很懂事地用爪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屑,这才笑嘻嘻地看向吴秦。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吴秦没办法去具体形容那样的感觉,他只是照旧觉得奇怪,奇怪到令他莫名地有点哭笑不得。
  师父临走一巴掌拍在吴秦肩上那是别有意味,而此刻禅房内又剩下敖棠和自己,像无数过往清冷的日子一般,吴秦的生命里留不住任何一位过客,他只途经过他们的世界,最后落得个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一直都是如此。
  望着敖棠腰间空落落一处,吴秦总是觉得小龙若是没了白玉带,神气便骤减几分,也不像是往日那般活泼生动了。
  他转动着手里的药瓶,轻飘飘拿眼看向敖棠,道:“这几日道观里的饭菜还合胃口么?”
  “还凑合吧,不是小葱拌豆腐就是豆腐拌小葱的……”敖棠哑然,先是看了看吴秦手里的药瓶,又悄咪咪观察了下他的脸色,紧接着拉长音调极为不好意思地哼唧着,“恩公……”
  吴秦手中的扇子很快便飞了出去,敖棠忙护着脑袋拔脚就开始朝外头逃,一边逃还一边听见后头吴秦在骂着:“好小子,还学会撒谎了是吧!”
  “恩公,恩公您听我解释啊……”
  “解释你个头!”敖棠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吴秦的魔爪,很快他就被揪了回来。
  “那瑶池里的漂亮姐姐说这解药天上地下就剩一瓶了,她原先舍不得送给我,是我好说歹说才用白玉带给换来的。”
  “还漂亮姐姐?”吴秦一手拎着敖棠,一路往回走,问道,“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吧,西王母那儿可是一群口舌伶俐会来事儿的仙子,再退一万步讲,我这蛇毒哪里用得着甚么天上地下单剩一瓶的药来解?”
  敖棠眯眼将吴秦呆呆看着。
  “肯定喝酒了吧。”吴秦一根手指头直戳敖棠脑门。
  “没有……”敖棠的辩解在吴秦跟前显得异常脆弱无助,“就喝了一丢丢。”
  然而,吴秦拎着敖棠的手并未松开。
  “好吧,是喝了几杯,可那条白玉带是小王我亲口答应给了她们的,那就是她们的东西了,是和我再无半分关系的。”敖棠的爪子这么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企图让吴秦明白他是心甘情愿用腰带去换解药的。
  毕竟,用一件身外之物去换来他的平安,再值不过了。
  
    
    ☆、第二十三回 吴秦实力坑敖棠

  瑶池里的仙子们并非个个都同辞镜似的冰清玉洁,西王母恰巧又是掌管女仙们户籍的神祇,身边拉扯养大的女仙们不计其数,而昆仑墟瑶池在仙界则实实在在变成了个女儿国般的存在,但凡说起哪家仙子的容貌姿态,十个里面有九个出自西王母的瑶池。
  敖棠不是不乐意再回来,关键是里头漂亮姐姐实在多,一路上都冲着他笑,看得敖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直到吴秦的扇子又敲在脑袋上,这才回过神来。
  “我可跟你说好了,要不是你为了救我才丢了那白玉带,我定然不会替你讨这份公道。”吴秦连夜带着敖棠从南边赶到西边的昆仑墟,为的就是找回那条腰带。
  瑶池的景致自然是胜过终南山,西王母怎么说在三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神仙,她的行宫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规模上都不会输给天上的凌霄宝殿,更别提这一路走来处处金碧辉煌仙气缭绕的。只是这到正殿的路着实太长,走得吴秦口干舌燥的这才终于在几位女仙们的招待下坐了下来。
  “废话不多说,敖棠的腰带还请诸位仙子们赏脸给还回来,那是他满月东海龙王送去的贺礼,他自小带到大的,这么宝贝的物件儿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言下之意便是麻溜点将东西交出来,吴秦最烦这些女仙们的磨磨唧唧,尤其是在这么难得一见阳气的瑶池里,他跟敖棠简直就是奇珍异宝般的存在。
  这厢敖棠坐在圆凳上吸溜着琼浆,一边还将两条腿不住地摇晃着,跟着吴秦后面帮腔道:“赶紧给小王我交出来啊,否则的话……我家恩公是要发火的。”
  在无数个眼花缭乱脂粉气漫天的仙子里头出来位身量瘦小的女仙儿,敲着二郎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美酒,笑盈盈对着敖棠道:“我当小龙王今日来瑶池干甚么来了,原来是讨要先前那条白玉带嗳,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三日前可是小龙王你心急火燎地来同我询问解药,还说只要交出解药,甚么条件都可以满足我的。”
  “我有这么说过吗……”敖棠将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仙子,似曾相识的模样,可三日前敖棠是真的在瑶池里喝下太多酒,带着解药摇摇晃晃回了终南山,隔日醒来甚么都没印象了。
  “你可还记得我叫甚么了?”女仙儿白嫩的手腕搭在下颚,一伸手便显出那条白玉带这么在敖棠眼前晃啊晃。
  敖棠赶紧伸出爪子去抓,无奈是怎么也抓不住,急得道:“我哪儿知道你叫甚么啊。”
  小红小黄小猫小狗,敖棠觉着这姑娘可以叫作任何一个名字,因为反正他也记不住。
  “那可不行,记不起我的名儿,我就不还你。”女仙儿笑靥如花,衬得她唇红齿白容貌清秀,“我可是知道你叫敖棠来着。”
  吴秦拿眼看向身旁的女仙,见她的眼神始终不离敖棠,顾盼生姿之间更有一番女儿家才会有的柔情蜜意来,心中隐约察觉些端倪来。
  “姑娘饶我罢,那日我在你这儿喝太多酒了,是真记不起来了。”敖棠有些急,因为他瞧见恩公的神色一凛,像是要发火的迹象。
  “那可不行,记不起我的名儿我是不会还你的。”女仙儿笑容可掬,又接着道,“要不然,你亲我一下,指不定我心情儿好就还你了呢。”
  “你胡说甚么!”敖棠见吴秦起身,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慌张道,“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我家恩公可是在旁儿看着呢。”
  于是满屋子里姑娘们的注意力纷纷转向吴秦,但见他将杯盏内的凉水一口饮尽,继而侧身对敖棠淡淡道:“我在外头等你,完事了赶紧出来。”
  从方才一进来伊始,吴秦便察觉她的目光同其他仙子的不一样来,这会儿子更是证实他心中所想,这姑娘是看上敖棠了。
  小年轻谁还没有个芳心悸动的时候呢,更何况敖棠如今风华正茂,那姑娘也是天生丽质,作一对比翼鸟再好不过了。
  “我可没有胡说,那日你可是亲口答应我,说你打算娶我,回去就立马准备彩礼来提亲呢!”女仙二不依不饶道。
  这话唬得敖棠浑身一惊,背后已是冷汗涔涔,他是万万不曾想到这女仙儿还有这么一招,尤其是当吴秦也在场的情况下。
  “还有你这白玉带,也是说先放我这儿存着,等日后上门提亲来再要回去的。”
  现场一片哄然,更有甚者帮着女仙儿说理儿,声称那日的的确确听见了敖棠的承诺。
  吴秦略略整理了下衣服,一副打算先告辞的模样,急的敖棠立马上去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喊道:“恩公,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说过这话啊。”
  架不住敖棠再三央求,吴秦总算清了清嗓子,对那姑娘问了一句:“他那日都说了些甚么话?”
  其实这事压根就同吴秦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出于他那仅有的一丢丢同情心以及迫切想要逃离这个是非温柔乡的心情。
  “他对我说,小倩呐,待小王我回南海龙宫,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彩礼将你给接回家当老婆去。他还说,他等这一日等的好久了,几万年前就开始等着了。”
  吴秦看着敖棠拽住自己衣角的爪子渐渐松开,他的心中也是一惊,开口道:“你……叫小倩?”
  他想起在那黑漆漆的冥府里,敖棠那一番真心话。阎王爷打算给敖棠配门婚事,这厮却只说自己早就名花有主,还口口声声叫他“小倩”。
  那不过是他在尤府墙门下变作船家女时随口胡诌的名字,却被敖棠醉酒时给说了出来。
  “对啊,我不叫小倩难不成还是你叫小倩?”女仙双手叉腰厉声道。
  吴秦将目光转向一侧的敖棠,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那……他还对你说了些甚么?”
  “他还说,小倩呐,等你跟小王我回了龙宫,把你那臭脾气好好改改,别动不动就冷嘲热讽酸里酸气的。可……可我哪有酸里酸气的啊!”
  敖棠的脸色在女仙儿的一字一句里逐渐变为惨白,他瞧见吴秦面带微笑正和蔼地看向自己,对她道:“你接着说。”
  “后来啊,他就抓着我的手,亲了我一口。”女仙儿这么说着,一面娇羞地拿起袖子遮脸。
  在一片哄闹声中,敖棠眼睁睁瞧着吴秦又坐了下去,自顾自给倒了杯凉水,慢条斯理地捧着茶盏冲敖棠道:“呦,还亲上了啊。”
  一个极其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浮现在敖棠通红的小脸蛋儿上,他缓缓伸出爪子搭在吴秦衣袖上,笑道:“我……这不喝醉了嘛。”
  “你的爪。”
  吴秦一个眼神瞄过去,敖棠就笑嘻嘻地松开了爪子,又朝吴秦身边移了移,继续哄道:“恩公,帮帮我吧,我这不是酒后失言嘛,您也知道我酒品不是很好……”
  吴秦想起那夜在客栈里发生的事,十分同意敖棠的说法:“是啊,也不晓得在冥府里头是谁的爪子死抓住我不放非说自己酒品好来着,如此看来,小龙王你的酒品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呐。”
  敖棠无路可退,只能继续赔笑道:“恩公,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贪杯了,您看看,能个能帮我脱个身,咱们也好一块回家啊。”
  “回家,回谁的家?”吴秦又接着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就这么兴致盎然地看着敖棠。
  “当然是回您的家啊,要不然我还能上哪去呢对吧。”面对吴秦无情无义的打趣,敖棠不得不再放低姿态好声哄着。
  “那是我的住处,小龙王啊,你可赶紧着回你的家去,这不人家小倩还等着你上门提亲呢。”
  面对吴秦的嘲笑,敖棠终于耐不住性子,爪子这么朝石桌上一拍,当即大喊一声“吴秦”,随后声音又很没出息地小了下去:“以后暖烟榭的地板全由我来擦您看怎么样?”
  “只有地板啊。”吴秦略略一皱眉,摆出一副郑重考虑的模样来。
  “还有门前那块空地,无论刮风下雨我都给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在敖棠无比诚恳的承诺下,吴秦自然是在心里乐开了花,不过面儿上还是端着的。
  “还有您的肩膀和腿,以后全由我来给你捏肩捶腿,保证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
  这么说着,敖棠的爪子已经上了吴秦的肩,当即给捏了起来。
  吴秦“嘶”了一声,思考良久,皱眉对敖棠道:“好像……还少了点甚么。”
  “书,对,书,以后山顶般若那儿的书全由我来给您搬运,您想看几本就看几本,想看到甚么时候就甚么时候。”
  于是,在度过无比煎熬的三日后,敖棠终于见到吴秦甚是愉快地将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展开,笑着在女仙儿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女仙儿当即就羞红了脸,扔下白玉带逃走了。
  敖棠一面疑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面拾起地上的白玉带给自己穿戴好,在跟着吴秦回去的路上,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对吴秦开口问道:“恩公,您到底跟她说了些甚么话,怎么她扭头就跑了呢?”
  “想知道啊。”吴秦的扇子不住地在面前扇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朝敖棠勾了勾,听话的小龙王便来到吴秦身旁,听见他极为严肃且小声地在自己耳边说道,“我同那仙女儿说啊,你别看他长得膀大三粗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女儿身。”
  这厢吴秦心满意足地摇着扇子飞走了,剩得敖棠伫立在原地,眼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愈来愈远,欲哭无泪。
  
    
    ☆、第二十四回 敖棠大意陷险境

  其实最先在皮肤上割下个小口子,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反正不知是甚么原因,那伤口得待到快结疤那会儿啊,又疼又痒,又痒又疼,关键是还挠不着,于是这道口子便日夜存放于心上,想哭吧,总感觉没那个力气;想喊几嗓子吧,又怕隔墙有耳给听了去,到时候传成个老笑话,有的在饭桌上反复揶揄提及;那既然哭也哭不成,喊也喊不出口,那就唱吧,就让这些回忆随着歌声一句一句如同孤江的流水一般离逝,后来才晓得,悲痛居然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反倒日夜将这颗心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熬,是如何也摆脱不了的梦靥。
  于是敖棠在擦了几日的地板后,头一回看到了吴秦穿戴整齐下了床。他还从来不知道他的恩公居然还会抚琴。
  幽篁独坐,弹琴长啸,大清早的吴秦在琴弦上一阵乱舞,当即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加上他那一身翩翩白衣,在山风的吹拂下,活像倩女冤魂。
  敖棠一爪拿着抹布,一爪托住腮帮子,想起了下山前般若特地关照过他,说这吴秦一有甚么反常举动,一定要盯牢了他,唯恐他有甚么轻生的念头,届时必须要以最快得速度冲上山去把众弟子们叫下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琴弦在吴秦的拨动下节奏愈发急促,急到他周身散发出一圈气流,迅速刮进林子深处,接着群鸟乱飞,在混乱中,吴秦四指并拢一下一下扫在弦上,发出铿锵有力的旷世绝音,绝到敖棠压根看不出究竟是吴秦的手在动,还是这琴本身在动。
  接着琴音陡然降至一片深沉的音域,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龙卷风来临前的窒息与猖獗,听得敖棠心中一拎,不禁暗自为吴秦捏了把汗。
  直到最后一个音在指尖勾出,孤江水面响起“砰,砰,砰”三声,三道水柱同时从江里蹿上天,无数身裹晶莹水滴的鱼儿们从水里跃出,纷纷跳将来,在岸边使劲扑腾着。
  敖棠不禁伸爪替吴秦狠狠鼓了回掌,看来今日的午膳是不用愁了。
  临近中午。
  暖烟榭前的空地已经被敖棠来回扫了不下三遍,敖棠终于看见吴秦收了琴,步履稳健地来到门前,先是架起一口锅,接着生了柴禾,然后从水桶里捞出来一条草鱼。
  但见他仔细将袖子捋好,左手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在冷风中闪烁着寒光,手起刀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嚓,嚓,嚓”缭乱几声过后,这条鱼的整个架子骨皆被吴秦剔出,从头到尾拎出来的是一根不差的鱼刺,而鱼肉早已落进锅里,撒入必要的调料后,盖好锅盖,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堪称教科书式的典范。
  敖棠不禁再次伸爪替吴秦鼓掌,完美,实在是完美。
  午间敖棠趁着吴秦躺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