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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龙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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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桌上那盏油灯且燃尽,天色将晓,屋内的视线昏暗,吴秦眼看着敖棠的爪子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角,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不禁觉得好笑,伸手在敖棠头发上揉了一把,宽慰道:“你放心,我不过是确定他究竟有没有跑出来,事态还没那么严重。”
其实事态挺严重的了,但是吴秦觉得有必要在敖棠面前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好打消他这几日来对自己的顾虑,他担心自己再这么吐上几口血,敖棠那小脸蛋估计就真得惨白得连一丝血色都见不着了。
“那我也跟着你去。”敖棠是铁了心不愿意松开爪子,咕囔道,“反正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不许把我一个人丢家里。”
已经好不容易混到登堂入室安寝身侧的位置了,敖棠哪会同意吴秦就这么扔下自己不管不顾,纵是天涯海角他也要跟着去的。
“那好,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真遇上甚么不测,我可没本事再像上回那样护着你了。”好不容易将他的爪子扯开,吴秦系好领口处的结,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剩得敖棠独自嘀咕着:“你放心,若是遇到甚么危险,我一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帘外站着的吴秦,铺展开手中的折扇,会心一笑。
冥府,奈何桥边。
敖棠记得上回来阎王爷这儿的时候,除却两道上手执兵器长相惊恐的鬼卒以外,一路上那是空荡荡连个鬼影都见不着的。
可如今,桥上一碗打碎的孟婆汤,桥下的水流波涛汹涌,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哭喊鬼叫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乱了套奔走的鬼卒鬼使,以及上了镣铐的幽魂在漫无目的地飘荡。
公堂之上也早已乱作一团,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司命簿,一册一册堆积在脚下,从桌肚底下钻出来的阎王爷,嘴咬着判官笔,手翻着司命簿,正在往上疯狂记录着甚么。
“瓜瓜。”吴秦拉着敖棠的爪子也一并钻到桌肚底下,尝试着叫唤了声阎王爷。
“帮我把那本簿子递过来。”阎王爷的注意力依旧没离开手里的册子,接过吴秦递来的簿子后,开始疯狂地在上面翻找。
“鬼帝迦南他……现今身处何地?”吴秦尝试着询问一旁快忙上天的阎王爷。
“不晓得,我咒他十八代祖宗的。”阎王爷一边在司命簿上记录着,一边道,“半个时辰前这家伙从罗生堂下冲破了封印,吴秦他娘的是死了吧,当初信誓旦旦跟老子保证这封印绝对牢固可靠,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阎王爷抬头,看见了蹲在一旁的吴秦以及身后的小跟班,先是呆愣了片刻,接着话锋急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在吴秦身上,喊道:“老吴啊,我可把你给盼来了,没想到派去的獠牙鬼使速度还挺快的,我跟你讲啊,那个迦南……”
“我知道,我现在是问你,你可知道他冲破封印之后去了何地?”吴秦很是嫌弃地将阎王爷从自己怀中推开,冷静道,“还有,冥府怎么会这么乱?”
“还不是你那个迦南,冲破封印跑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将孟婆汤倒进忘川河里,打开了十八层地狱的大门,将那些死囚重刑犯们给放了出来。”阎王爷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些,一把揪住吴秦衣领,本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搞的,却见吴秦脸白得跟他的手下白无常似的,心中不免迟疑,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吴秦懒得搭理他这话茬,继续问道:“地藏王菩萨呢,没出来稳住局面?”
说起地藏王菩萨,阎王爷很是颓废地瘫倒在桌肚底下,接着带领吴秦探出头望向漆黑夜幕里那一盏灯火,缓缓道:“我也很希望他在,可惜迦南一出来碰见的就是他,于是他……一拳把我的菩萨打飞出了冥府,估摸着,还在月亮上挂着呢吧。”
敖棠紧张得伸出爪子在吴秦衣角处使劲搓啊搓,直到一个完美的爪印出现,这才稍微缓解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的跳跃速度,小声道:“看来这位传说中的南方鬼帝,是个暴力狂啊。”
“何止是暴力狂这么简单。”阎王爷瞪圆了俩眼珠,冲敖棠道,“知道他出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甚么么?”
敖棠摇头。
于是阎王爷很是生动形象地在吴秦和敖棠面前展现了当时惨烈的画面,但听得他哑着嗓子狠狠道:“告诉终南山那个吴秦,叫他等着老子,老子没几日就去将他那颗脑袋砍下来。”
阎王爷话毕,继续积极投入到工作中,剩得一旁瘫地上的敖棠,颤巍巍伸出爪子拍了拍吴秦肩膀:“恩公啊……小王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就先回老家去了哈。”
就在敖棠拔脚从桌肚里钻出,打算开溜之时,后头吴秦也跟着出来,一手揽过敖棠肩膀,说得很淡定:“不是方才还同我说,无论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么?”
“有……有这回事啊,一定是恩公您听错了。”敖棠哭丧着脸,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上回被铃婆弄去桃山洞里已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这一回若是再碰见个鬼帝迦南,他敖棠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这么快就打算退堂鼓了?”吴秦搂着敖棠肩膀的手未去松开,只是口气愈发轻松起来,“其实在来之前我就打算告诉你件事的。”
“甚么事啊……”敖棠眼见着吴秦拖着他走过奈何桥来到冥府的大门前,总觉得吴秦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不是甚么好话。
“你可以猜猜看迦南他从罗生堂下溜出来后,第一件事是做甚么?”
“还能有甚么,当然是砍你脑袋了啦!”敖棠眼前立刻浮现出吴秦被迦南朝死里揍的场面,结合前几日他已经被辞镜的剑给戳了个半死,这回约莫是凶多吉少。
“他是说要砍我脑袋来着,可他拿甚么来砍呢。”
吴秦苍白脸上挂着的微笑,敖棠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小王我哪晓得他拿甚么砍,鬼帝那么厉害的角色肯定有随身携带的兵器啊。”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四千年我在混元湖将他拿下,他那件随身的兵器也顺手被我给劫去了。”
吴秦伸出手略略算了下,终于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他的那把刀我眼瞅着不过是块废铁,回家的路上便顺手丢进你们南海里头了。”
敖棠眨巴了几下眼睛,呆呆道:“你说甚么?”
“我说,迦南从冥府逃出来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去你们南海找他那把阙一刀去了。”
“为甚么不是缺两刀缺三刀缺四刀咧?”
吴秦料到这家伙的注意力肯定是会先放在句末的词语上,紧接着便是他一声大叫:“你说啥?他要去我家找他的刀!”
果不其然,敖棠的口音还是被他师妹给带偏了去。
“应该如此没错,只是我想不到他到底会以各种方式去你家那片汪洋大海里找他那块泡在盐水里四千多年的废铁。”
敖棠眯起了眼,忽然回想到大概四五千年前,有过一把大刀直直坠入南海,将他家那块悬在高堂之上写有“南海龙宫”四个烫金大字的匾额给拦腰砍下。
一直到现在,那刀依旧沉入海底的泥沙里,恁得南海里的哪位大力壮士都无法将其抽出。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划重点,本书的苦情男二终于登场了,大家可以随意胡乱地猜猜看他最爱的是谁,反正猜对也没有奖。
☆、第二十八回 南海龙宫遇危机
面前的海域如同被撕开一道口子般纷纷向两边涌去,脚下的路不登时便开阔起来。南海是敖棠的家,故而对此处也比较熟悉,吴秦索性便跟着他朝海底深处走去。
“恩公,你说会不会迦南已经来过我家将那把刀给拿走了呢?”
一路走下来相安无事,吴秦并未瞧见四处逃窜的巡海夜叉,也没能听到任何虾兵虾将的哭喊求救,因此鬼帝迦南来过的可能性极小。
“他来过与否并不重要,反而是他将冥府搞得一片狼藉,就怕他也想在南海生出些是非来。”吴秦冷静地分析着,却瞧见敖棠煞是担忧的脸色,放缓语气安慰道,“你放心,迦南最想杀的是我,他就算有那个心,也顶多是在南海里捣乱而已,一旦刀被他夺去,他肯定日夜兼程地跑我这儿来寻仇的。”
毕竟是他吴秦将迦南封印在罗生堂下四千多年的,这四千多年来积攒的怨愤和不甘肯定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那恩公你岂不是危在旦夕了?”敖棠一想到吴秦的性命堪忧,加之迦南的刀落在南海,他的脑袋便一个作两个大。
“是啊,我方才也算了下,发现我这命里遇到天煞孤星,是九死一生呐。”吴秦远远地瞧见海底一处庞大的建筑群正散着金光,料想便应是敖棠的家了。
“吴秦。”敖棠转身呆呆看着他,伸出爪抓住吴秦的手腕,道,“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头一回吴秦没抽开手,只是任由敖棠紧紧握着,坦然道:“你也知道我早前不过是个凡人,是托你的福才有今日的造化,可在我还是个凡人时,我便一直心心念念着能得道成仙,后来你猜怎么着,神仙居然还真被我给当成了,可也从那一日起,我失去了做凡人时的目标,才发现我那么渴求的东西到手也不过如此。”
吴秦见敖棠惨兮兮的脸庞,不禁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在他额头上,“此番跟着你回南海,我还有个打算,就是希望你能回家,这些日子跟着我也算是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如果他真的会死在迦南的刀下,那么送敖棠安全的离开,好过让他卷入这场不必要的纷争要来得更好,至少吴秦是这么想的。
眨眼已来至龙宫前,吴秦抬眼便瞧见匾额上四个烫金大字,南海虽离得终南山近,他却是第一回来此地,想到敖棠从小到大便在这里长大,吴秦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
还是让他回去同阿爹阿娘团聚来得好,吴秦念起那日在禅房外敖棠对师妹般若所说下的真心话,没错,跟着他吴秦,日后也只会有数不尽的难过和伤心,还不如就此打住,彼此回归原本安静的生活,互不打扰,就算日后想起,也不过是一场短暂的缘分。
缘可以起,缘也可以灭。
敖棠起先没反应过来,在得知吴秦这是在赶他走时,身后一群虾兵虾将都一齐涌上来,随后阿爹阿娘也在奴仆们的簇拥下将敖棠给围住。
于是,在一片欢聚声中,敖棠总算寻了个间隙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孤零零的吴秦,正冲着自己微笑。
他几度想要张嘴说话,却在大家伙的关切询问与推搡中不得不将话重新吞回肚子里。阿爹阿娘先不说,就那些龙宫里服侍过自己的奴仆们,还有他上头八个姐姐们,七嘴八舌地询问敖棠这些日子里究竟去了何处,干了些甚么事,可还寻了甚么好宝贝给她们……
“这些日子我家棠棠得亏你照顾了。”敖棠的阿娘先是对一旁的吴秦道了个万福,接着领着吴秦走进龙宫,里头老龙王已经备好茶水点心,看样子是要与吴秦闲叙上一番了。
吴秦的扇子轻轻敲在手心,一边四处张望了下敖棠的家。
说句实话,很像暴发户的宅院。
首先这桌板椅凳上镶嵌着的鹅卵大的夜明珠不说,这宝殿从上到下皆是金边缠绕,就连这椅子上的坐垫都是金丝线精心缝制的,闪得吴秦老眼昏花,心下琢磨着这老龙王差点就将“有钱”二字写在他那张脸上了。
“老龙王,你家……真闪啊。”吴秦不禁发出喟叹,小口抿了茶水,当即又给吐了出来,“这甚么东西酸不拉几的。”
吴秦本想再来几句吐槽,念及老龙王在身侧不好再开口,只能笑着将那盏茶放回案上。
“吴老师啊,这可是我宫里头上好的海藻茶啊,专门用来接待向吴老师您这种贵客的。”不知道从何时起,敖棠的阿爹阿娘便称呼吴秦为“吴老师”,还客客气气将吴秦迎去上座,热情礼待。
怕是用来专门毒死他这种宾客的吧……吴秦一面冲老龙王友好的假笑,一面将扇子敲在手心,几下过后向老龙王道明此番前来的意图:“您家小儿子反正我是给你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兜率宫那边事情我也给解决妥当了,对了,您家儿子……没在外头闯别的祸了吧。”
吴秦心想若是这老条老龙还说出些甚么自家儿子闯下的祸事,他当即就一扇子敲死敖棠也好作个清净。
“不曾不曾,我的儿在吴老师您那儿可还听话?”关于用一条腰带换来吴秦这么个省事又省力的保姆来,老龙王自觉这桩交易是赚大发了,自然面上也对吴秦客气起来。
“听话,叫他往东绝不朝西。”吴秦感慨,心想这些日子来的不容易,“叫他呆石头底下不出来,他还就真没出来。”
吴秦向老龙王展示了自己左膀子上缠着的绷带,以及背后胸口的剑伤,冷笑道:“所以我差点就被剑给戳死了。”
“那还……真是辛苦吴老师了啊。”老龙王自然早就听说过吴秦那档子事儿,知道理亏于他,面上不禁再添几分讨好,“吴老师这回带我儿回来,不该是探亲这么简单吧。”
吴秦勉强啜了口海藻茶,不紧不慢道:“您家这儿子啊,我是养不起了,还是还给您吧,待会儿还会有个我的旧相识来你们南海取回他的刀,届时还请老龙王给我个面子,我俩若是在您这儿打起来,将这里甚么金银财宝都收好了,碰到了磕到了可不算我的。”
“吴老师口中的旧相识可是方从冥府里逃出来的鬼帝迦南?”
吴秦点头,心想这事儿约莫算个大新闻了,都传到南海这儿了。
“唉……他那把阙一刀至今还沉在我龙宫匾额下边,竟是请谁来都移不得那把刀,这千年来可急坏了本王。”谁家门口横着一把大刀不慎得慌呢,老龙王一听是鬼帝要来取刀,高兴地搓了搓爪子,问吴秦道,“那待会儿他要是来了,可还要本王增派些兵力助吴老师你一臂之力?”
吴秦执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接着道:“不了吧,他是冲我这颗脑袋来的。”
话毕,吴秦起身走出这金光闪闪的龙宫,只身来到匾额下方的那把刀前。
四千多年的岁月过去,那刀身上布满青苔和铁锈,大半身已全部没入泥沙之中。
吴秦弯腰仔细在上头察看着,终于在靠近泥沙那块儿见到了阙一刀上的那个小缺口。
南海里的光线忽然骤减,一股庞大的邪气缓缓渗进海水里。
亏得早前吴秦的提醒,南海龙王早就将龙宫的大门锁好,就连在外头巡逻的虾兵蟹将也都全然不见了踪影。
于是,外头就剩得吴秦和那把刀杵着。
深海里一片寂静悄然,吴秦斜倚在门前,一手敲着扇子,抬头环顾了这偌大的南海。
果真,还是只剩得他孤零零悄然然一个真干净。
吴秦回忆起敖棠这些日子在身后兜转的场景,从锅里蹦将出来咬牙切齿地痛骂自己,再到被铃婆困在阵法里生无可恋地哭泣,还有后来很多很多闹腾的回忆,吴秦只觉得他的这一生太清静,偶然闯进来这么个充满活力的家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生命终究是一汪毫无生气的死水,所以,敖棠还是要离开的。
他无力,也没资格去挽留谁,要求他永远伴在身侧。
他始终是一墙之外的过客,里头再喧闹再嘈杂也只是入耳即过,他还有他的路要走。
海里头一片昏暗,吴秦的扇子还这么一下一下敲在手心,忽然轻轻喊了句“敖棠”。
按照以往,这条小龙会立刻高兴地来到自己身边开始念叨个不停,吴秦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敖棠。”他不禁又轻声念了一句,然后独自在门前笑成个傻子。
不远处珊瑚丛里一阵窸窣,很快从里头滚出来个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海底内照旧鲜艳的那抹大红,吴秦眼瞧着他来到自己面前,毅然决然地说着:“吴秦,我想好了,既然命中注定,那么我今日就同你共进退。”
吴秦微不察觉地“啊”了声,随后那片珊瑚丛里跑来一群虾兵蟹将,不由分说地将敖棠给拖拽了走。
“哎呦喂祖宗,不是叫您乖乖在里头别跑出来的吗,您还晓得现在外头有多危险,鬼帝迦南就要来了,赶紧逃吧。”
眼瞧着敖棠被拖拽走消失在那片珊瑚后,不登时他竟又挣脱开束缚跑了出来,对吴秦喊道:“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哪怕今日你是死在了这里,我敖棠也要亲手给你收尸!你们给我放开,我要去他那儿!”
手中的扇子骤然止住,吴秦听着敖棠声嘶力竭喊着甚么“死在这儿”“给你收尸”,心中是莫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在这时,一道光束冲破海水迅速打在了敖棠身后那片珊瑚丛中,顷刻那片珊瑚便灰飞烟灭不见了踪影。
敖棠僵着身子缓缓转头,一道白色的身影“嗖”地下便挡在了自己身前。
就像无数个危险时刻将敖棠护在身后那般,他看见吴秦那把扇子完全铺展开,上头不断地有仙气在缭绕,是敖棠从来没见过的阵势。
吴秦眼神里透着股凌厉,待终于看清那道光束的发出者后,嗤笑了一声:“我还当他会亲自来取这把刀呢。”
☆、第二十九回 狭路相逢大斗法
迦南的这把阙一刀据说是有不小来头的,尤其是刀身上那一道缺口,相传是由仙界万剑之祖所精心打造,本来是一刀一剑,阙一刀是为了配合剑而生,专门测试剑身的坚固程度,直到某一日那把剑终于将阙一刀的刀身给戳开了个口子,于是刀不再具备它原先的作用,被丢弃在荒茫云海中,最后被鬼帝迦南给捡了去。
与此同时,那把传世名剑也不见了踪影,下落是众说纷纭,却是谁也没见过宝剑的真身。
像迦南他们这种经常外出打架闹事的,没几件称手的兵器,说实话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打,而迦南自从得到了这把阙一刀,狼子野心毕露,开始三番五次挑战天界的金科玉律,甚至私下与魔族勾结。
他便是有这把名扬三界的刀撑腰,而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剑失去下落,这上天底下鲜少还有甚么天尊祖师能够治服得他,也因此四千年前的迦南活得甚为潇洒快活。
吴秦其实就一路过的,压根就没想过争取天界五好进步有为青年的名头,若不是那天他急着上课,而迦南又恰巧被自己碰见,也许这会儿子吴秦也就不用强作精神等待他的上门报复了。
身后的敖棠两爪紧紧抠在吴秦腰间,也看清了是一团黑影徐徐朝着自己走来,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加之周身昏黑的场景渲染,可算是想起此刻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念经的老婆婆便是不久前将自己捆去洞里的铃婆,四个面黄肌瘦的小妖精正抬着轿子,里头飘来一股极其冲鼻的檀香,以及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的梵音。
“吴秦啊,六打一,你能行吗?”敖棠先是清点了下数字,又看见站在轿子旁那位妖女,想起某个夜晚吴秦一拳照她脸揍下去的场面。心中不免疑虑,都被打成那样了居然还能活着。
“是啊,我也觉得不行,不如你代我上去挨几下如何?”吴秦说得轻巧,只是扇子上渐渐晕染开一片仙泽,正翻滚着汹涌着朝外扩展。
敖棠顿时将脑袋给缩了回去,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吴秦居然还跟他开玩笑,不免叹道:“干脆就把那破刀给她们不就成了么,左右又不是鬼帝来,我想她们不会难为咱们的。”
吴秦觉得敖棠这小脑瓜子很是聪明的啊,不禁笑问:“你打算怎么给她们,是拿你的爪子捧着这刀亲自献过去,还是将它给拖过去?”
据说这种刀生来便有灵性,之所以千年来谁都无法将其从海底抽出,正是因为阙一刀等不来真正的持有者。
而当年吴秦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给夺走,但也只有修为法术到吴秦这类级别的神仙才能勉强拿起,这也是吴秦为甚么在还没到终南山之前便丢了它的原因,实在是太重,太消耗自身法力了。
而今这把刀如同一块废铁横在吴秦身后那片泥沙里,迟迟没能等待他的持有者。
轿子里的铃婆先是在妖女耳边言语几句,随后那妖女便代她前来传话:“我们家婆婆说了,那刀横在你们龙宫前也不是个办法,只要你们将宝刀归还,便既往不咎。”
听完这话,敖棠伸出爪子一下一下抚在胸口,释然道:“你看人家多通情达理啊,快快将刀归还,免得多生事端。”
“但是呢,我家婆婆还说了,听说不久前她的宝贝干儿子阿三失踪在凡间一处大宅子里,今日也是特来询问可有此事?”
宝贝干儿子?敖棠眨巴几下眼睛,表示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阿三他本属蛇族,上回在山洞里你们不是打过照面嘛。”妖女的善意的提醒终于让敖棠想起还有那条蛇精的存在,虽然出场回数不多,可好歹也是推动剧情发展的次要角色,看来如今是真要杀青回去领盒饭了。
“啊,原来是他呀!”敖棠恍然大悟,先是爪子在空中指了指,再将目光转向身旁面目表情的吴秦。
到底该如何告诉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他的干儿子早就被吴秦收尽葫芦里,如今怕是化得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公子好久不见,可还记得奴家?”妖女老母鸡下蛋般的笑声又重新响起,见她伸手摸在自己脸蛋上,道,“上回公子打得奴家好痛啊,左脸回去痛了好几天呢。”
见四周寂静无声,吴秦心想可算轮着自己发言了,清清嗓子说了句:“你有名儿么?”
“叫奴家一声小胡便可。”
“小胡啊,我劝你赶紧回你的狐狸窝去,不然我今儿个就将你的右脸打肿,也好对个称。”
心心念念期盼着的主角居然没能前来,吴秦这骚动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他失去了仅有得那么点耐心。
“哼,吴秦,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可得仔细想好了,听说你被那辞镜在终南山是揍得还剩一口气吊着,这才几日过去,你身上那些伤可还好透了?”
其实身上的伤不打紧,心口的那处才是致命一击。
吴秦感慨,手中的扇子已经将凝聚的仙气尽数挥过去,同时一个飞身直接朝轿子飞去。
“外头那个不禁打,还是婆婆您出手的好。”
“嘭”地一声,铃婆所在的轿子炸开,将这片海域搅得的是混沌不堪。
吴秦万年来打过无数回的架,哪一回不是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有过一败涂地的惨烈,也有过险境逢生的侥幸,但更多的,是他手里这一扇子一扇子的挥出,准确无误的命中所带来的快感与真实,哪怕是自身的流血和疼痛,他只想表达这样一个主题,那就是他吴秦从来没怕过。
这一腔孤勇陪伴他一路走来,走得孤独,也走得壮烈。
“听说你是虚舟子的徒弟?”手上的佛珠被她仔细收好,铃婆照旧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对着身后将扇子横在她脖间的吴秦问道,“这些年倒是鲜少听起过他的事情来了,想来我们这一辈的终究还是老了,这天下是你们这些年轻朝气的孩子们的。”
吴秦瞧见铃婆微微侧过脸去,用余光瞄向他:“你可想好了,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就在他冷笑之际,扇下的身影虚晃那么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偌大的南海里,只听见一声一声的大悲咒,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直到吴秦细听见东南方向一句微弱而又清脆的摇铃声后,他手中的扇子果断朝着声源斩去,只不过由于在海底作战,吴秦扇子使出的威力多少会减损,他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将铃婆给引出水面,如此也好保证敖棠的周全。
那一扇子挥出去便没了声响,吴秦知晓是没打着,只是如今海底不见铃婆的踪影,空留那大悲咒的梵音在吴秦所处上空盘旋,直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卐”字重重对准吴秦狠狠砸下去。
就在吴秦侧身躲过之时,那金字沉入海底,卷起一片泥沙后,南海龙宫开始剧烈的摇晃,震得敖棠不得不死死抱住家门前的柱子,才站稳脚跟。
龙宫门前的海底里向上涌出无数个气泡,随后一团接着一团黑影从地里钻出来,不登时便瞧清楚了他们的模样,均是清一色的铠甲佩剑裹着一具骷髅尸体的打扮,纷纷举剑朝着吴秦方向砍去。
原来铃婆手中的铃铛可以召唤亡灵,而这回在南海海底,铃声将一群上古时期战死在部落纷争的战士们给召唤了出来,赐予他们新一轮的生命力。
抱着柱子的敖棠先是数了下骷髅战士的个数,发觉居然从地面源源不断涌现出更多的亡灵,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哇塞,这也太酷了吧。”随即,他由重重叹下一口气,打算哀悼一下他家恩公即将英年早逝的生命。
吴秦先是用扇子砍下几个骷髅战士的头颅,发觉倒地上的那些亡灵自己又将脑袋给安了回去,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居然还有这种玩法?
那他吴秦是不是也要变出几个□□,不然如何招架得住后头源源不断朝自己涌来的战士们呢。
只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他上哪儿找这么多□□来应付这么一摞骷髅,吴秦只好原地站定,将扇子收拢敲在手心,就这么束手就擒地淡定站着,直到那一把把正对着自己砍下,吴秦一个起跳直往海面游去,而身后自然是一群的亡灵穷追不舍地跟着。
一个腾空跃出波光粼粼的海面,将扇子收回,脚尖轻轻点在水面上,随后身后出现一道布满竹叶的屏障,每一片细长的叶子将叶尖对准面前的骷髅脑袋,在吴秦双指一挥间,尽数朝着战士们刺去。
这招原本是他们清霞观“潇湘八景”里的第一式,师父教给他的是用水滴来作为攻击武器,只不过后来被吴秦改了下,变成了片片竹叶。
只是铃婆的召唤未能因此结束,每篇竹叶刺战士头颅后是更多数不尽的骷髅从海面涌出。
扇子被吴秦重新铺展开,先是轻轻试着扇了这么几下;待吴秦终于在心里有了个数,这才一个后空翻身将扇子对准亡灵现身的那片海域,手腕这么一转,由扇子掀起的一股漩涡迅速扩大,直到便作一道飓风不断地将那些骷髅搅进里头,顺带吴秦左掌使力,这道飓风便朝着海底深处刮进。
在下头久久不见动静的敖棠,仰头终于看见一道混浊的气流向海底涌入,以势不可挡的气魄卷起那些骷髅战士,最后在龙宫大门前的空地上钻出了个大坑,这才看清跟在后头的吴秦,将扇子掩面,却挡不住眼角那颗泪痣衬得眼眸分外明丽,见他微微抬眼,含笑,照得整个海底明媚光彩。
☆、第三十回 南海一别谋出路
敖棠有想过,也许那日吴秦将受伤的自己重新放生回海里,只不过是他的一时善心罢了。可他就是忘不了,从头一回见着他起,敖棠便忘不了他的样貌,总是冷眼将他人瞧着,总爱冷言冷语地说话,总会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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