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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道主他出关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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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尘脚下的石块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连带着这一座山都开始晃动，付将明一把按住在失控边缘的宁非尘，厉声道：“宁非尘！”
宁非尘抬头看着付将明，一双眼睛似是没有了光彩，他愣了好一会，猛地把付将明抱进怀里，喃喃道：“阿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付将明心脏狠狠一抽，一边抽一边骂贼老天，好端端的搞个失忆很好玩吗！
付将明恶狠狠地在宁非尘耳朵边咬牙切齿：“昂！不仅见过，还抱过亲过呢！”
恢复神智的宁非尘：“……”？？？？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明：好玩吗！！
天道：好玩：）
对，有狗血梗，攻他失忆了！会恢复的！小明中间那一百年的时间差就是跟宁老本儿相亲相爱去了
甜的！信我！
断更这几天忙得要死，天天晚上十一点才回家，实在没精力码字了，连电脑都没劲开了QAQ
坑是不会坑的，有大纲撑着我还能战到结局！
就是这几天真的很对不起，求原谅QAQ
虽然文又冷又丑，但还是要躺平认嘲！
尽力日更！
第10章 搜魂
宁非尘：“……”
付将明咳了一声，道：“幽篁主可是有心魔？”
宁非尘跟某个人稍稍拉来了一点距离，道：“三百年前我渡一心劫，不知为何有一缕元神消散，我也因此重创闭关，直到我算出我有一因果未了，这才应了凌微仙子的邀，走了一趟封阳台。”
付将明摸着下巴，心想你那元神被劫雷直接给劈没了，能不重创么。
“缘分之说虚无缥缈，等到了的时候幽篁主自然就明白了。”付将明把左手腕的佛珠拆了下来一颗一颗的捻着，“我要去一个地方，幽篁主是否同行？”
宁非尘道：“有何不可，请。”
宁非尘看到城门上面那三个大字的时候无语了一瞬，这才问道：“付小友不是说对无相城不感兴趣吗？”
付将明一把捏住了正在盘的珠子，皮笑肉不笑：“有的小崽子非要给我惹事，不得不来！”
背了三千鬼修的业障，一旦哪个鬼修犯事儿都会报应到他身上，天道的报应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可了劲儿的劈，就算劈不死也要往死里劈。
无相城，修真界著名的三不管地界。这里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仙凡不分，黑市独大，在修罗道未建成之前，这里最多的就是无地可归的鬼修。
“我也曾来过无相城的，那时候我没地方去，有前辈指引我来无相城，当时世上三千鬼修，无相城占其二。”进城之后，两边尽是各种铺子，形形色色的修真者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付将明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感慨一下：“若是没有修罗道主开辟酆都鬼域，这无相城能不能撑得下那么多修真者还得另说呢。”
不忘记吹自己一下，修罗道主人设不崩。
宁非尘问道：“我们是要去哪儿？”
付将明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细酥麻，道：“跟我走就行，堂堂幽篁主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宁非尘：“……”谁卖谁还真不一定呢！
穿过林立的摊位和层层街道，付将明和宁非尘在一座破庙前停了下来。
说是破庙也不尽然，那庙上的牌匾已看不清，红瓦白墙在风雨的侵蚀之下蒙上一层灰色，显得破败不堪。然而透过暗红的大门，隐约可见寺庙里面供奉的佛祖金身依旧，看起来与整个寺庙格格不入。
付将明把佛珠缠到左手腕上，道：“就是这了。”
宁非尘环视一眼，道：“寺里应是有人。”
付将明耸耸鼻子，暗道一声奇怪，这寺庙里面分明未有任何鬼修气息，怎的还把他指引到这里来了呢。
啧，掰了一颗就失灵了？这破珠子跟天道一样不靠谱。
付将明把门推开，老旧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吱哟”声。
“有人来了。”宁非尘下意识把付将明护在身后，完全忘了他身后这位实力有多可怕。
轻缓的脚步声从供奉着佛祖的殿里传来，殿门口走来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和尚双手合十，眉目清明，看上去十分年轻，却自有一番佛相。
和尚见到付将明二人微微作了个揖，道：“有朋自远方来，施主里面请。”
里边请的付将明和宁非尘先给佛祖上了柱香，宁非尘这才问道：“我看小师傅有些眼熟。”
小和尚道：“家师法号释空。”
付将明皱皱眉头：“你师父是释空大师，你为何却在这无相城，居这种旧寺？”
释空大师，堪称佛修的镇宅之宝，佛法高深，平生爱好游历天下，走到哪被哪奉为座上宾，三百年前他正好走到付家地界，看着这莲花水乡感悟颇深，一感悟就晋了个级，然后就被付家请去被他们家大义灭亲的小儿子超了个度。
缘，妙不可言。
身为释空大师的弟子，不应当过得如此寒酸啊。
宁非尘问道：“还未请教小师傅法号？”
在幽篁主的这里，整个修真界可能都要被加一个“小”。
小和尚回道：“贫僧了因。”
“了因？”付将明把这两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笑道：“小师傅你的因真的了（liao）了（le）吗？”
了因低头念了一句佛号：“贫僧不知施主何意。”
“不知？”付将明身为修罗道主，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眼里的了因小和尚身上金光缠绕，功德之厚简直可以塑个金身立地成佛，然而美中不足，金光之上有一层黑气游离，竟然是业障。
“你是九世善人转世，差这一世便能成佛，可是你竟身背业障……”付将明看着了因，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嘲讽的味道，“小和尚，你跟我说说，你这里藏了什么人？”
了因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非是藏人。”
付将明看着和尚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我自己还被天雷一顿劈呢，你以为我想管啊，我要是得不出个结果你信不信天雷下来你住的这个小破庙也不用要了！
有本事大家一起玩完啊！
不生气，不生气。
付将明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准备佛祖面前打诳语：“说起这佛缘，我也是有的，当年佛山还在的时候，我在佛山之巅与人论道，侥幸胜了一筹，那人便输给我一串佛珠，佛珠不值钱，但贵在一番心意，因果之论虚无缥缈，说不定我此前的因正是为了今日的果，小师傅若是不嫌弃，便与我讨论一番，说不定……”
宁非尘似心有所感，抬头一看天，乌泱泱的一大片云朝这里涌来，中间夹杂着细如幼蛇的金色天雷，宁非尘心道一声不好，果断伸手捂住了付将明的嘴，看着那片乌云恋恋不舍的四散开来才放下手。
宁非尘接着打补丁：“小师傅不必理他，小师傅居这无相城想必是有苦衷，相识不如相逢，小师傅何不与我们讲一讲，说不定就有解决之法呢？”
说瞎话差点被劈的付将明在一旁点头，心想不愧是活了这么久幽篁主，说的话就是比他靠谱啊。
然而，再可靠的幽篁主也劝不了油盐不进的小和尚。
了因：“是劫数，总是渡不过的。”
付将明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有鬼修，还是个做了恶的鬼修，但不知为什么被隐藏了鬼修的气息，眼前的和尚软的不吃讲道理不听，付将明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
他堂堂修罗道主，找个鬼修而已何必与人如此磨叽！
“不说便以为我没有办法？”付将明自觉他性子特别好，付家当年那么对他，他还能一笑置之，但是若有鬼修作恶，还有人护着，护着的这人还是一身正气的佛修，付将明是真不理解。。
“身为佛修，嘴上却说着‘不打诳语’，却纵容鬼修作恶，面对佛祖如此行为，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付将明左手成爪，一股威压顷刻而出，瞬间笼罩到了因身上，了因一时不察，“碰”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上。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付将明伸手盖在了因的头上，声音莫测：“不知道小师傅是否听说过搜魂术？”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又晚了orz
这一更算11号的，晚上还有一更，别放弃我QAQ
今天的小明是邪魅狂狷的小明
小明：我！邪魅狂狷！收藏！
第11章 森罗幻象
搜魂术是一个大家都知道但是没几个人会的奇怪术法。顾名思义，就是直接侵入灵魂搜寻记忆，被搜魂的那个人在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力量之下将会痛苦不堪，更有甚者会直接精神崩溃，修为毁于一旦。
在修真界，搜魂是绝对的禁术，甚至有损功德。
不过付将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会有来世，所以从来不怕损功德。
付将明威压之下，了因膝下的石板已出现几丝裂纹，了因咬紧牙关，唇边却渗出一丝血迹。
宁非尘一把握住了付将明盖在了因头上的手，摇头道：“搜魂术有损功德，不如我们在无相城逗留几日，有些东西，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的。”
付将明不为所动：“我连来世都没有，怕什么损功德。”
宁非尘苦口婆心：“若他不说，你就算杀了他也无用，说不定还会引来释空大师。”
付将明冷酷无情：“正好我也能向大师请教一下，谁生谁死还真不一定！”
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付将明嘴上不饶人，实际上早没了动搜魂的念头，毕竟这玩意儿一旦用出来，可能会直接毁了一个人。
了因小和尚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缓缓抬头，威压之下连骨头都发出“咔咔”的响声，他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悉听尊便！”
我去。
我这暴脾气！
付将明按着那个小光头，简直快要笑出来：“宁非尘你别拦我，今天我就算把我之前攒的那些功德全败光！这个魂我也是搜定了！”
说着，付将明手上顿时出现一抹白光，一个用力，那抹白光就顺着进入了了因识海之中。
“啊——”
了因只感觉恍如针尖一般的东西直直扎进他的灵魂中，他避无可避，然而那疼痛深入骨髓，让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直接撞开了了因，直挺挺的跪在付将明面前。
她俯身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带着哭腔：“请道主放过他，一切都是璃娘所做，与他并无半点关系！”
被撞开的了因嘴唇苍白，他看着跪伏在地的璃娘，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哟！”付将明非常煞风景的打断了这个看上去凄美非常的画面，他摸摸下巴：“搞了半天，小和尚你这是动了凡心啊。”
了因抬头：“此乃因果。”
“啧。”付将明拍了拍了因的脑袋，谁料小和尚脑袋上全是冷汗，付将明嫌弃的撇撇嘴，那边宁非尘非常有眼色的递过来一个帕子，付将明接过帕子擦擦手，顺手把帕子塞进了自己怀里，这才道：“因什么果，你先睡着，这个姑娘我带走了！”
说完，了因眼睛一闭，倒在了蒲团上。
跪伏在地的粉衣少女猛然起身，手中瞬间出现一个罗盘，一时间罗盘光芒大盛，将除了小和尚的三人尽数笼罩其中。
电光火石之间，付将明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紧紧握住了他。
光芒散去，付将明眼前竟出现一个断崖。
宁非尘放开手，蹲下身抹了一把土地，黄色的沙土粘上手指，细细摸上去还有沙子特有的颗粒感，小草随风摇曳，偶尔滑过宁非尘的手背，带起一阵细细的酥麻。
宁非尘起身，道：“可能是传说中的森罗幻象。”
“森罗幻象？”
付将明虽是修罗道主，但是满打满算他不过活了三百多年，论见识，远不及活了几千年的宁非尘。
宁非尘颔首：“据说这是天神时代的一件法宝，伪装出的幻象跟现实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非大罗金仙修为不可破阵。”
很久很久以前，盘古开天辟地，洪荒时代降临；后神祗消亡化为天地灵气，人类修仙时代来临；修行到一定境界可立地飞升，称为金仙，金仙之上还有神，是为天神时代；后来天魔主临世，直接把天给捅了一个窟窿，大家齐心协力把天魔主镇压，然后发现，金仙不能修炼成神了，只能慢慢等死，这是金仙时代；再后来，天魔主又出世，大家吸取教训以最快的速度封印天魔主，最虐的来了，大家都不能飞升了，嗯，就是现在这个时代了。
多少人哭着生不逢时，简直虐死了。
付将明是清楚这一段历史的，有些一言难尽：“天上天下都找不出来一个金仙来吧？”
宁非尘点点头：“修真界已经有近万年无人飞升了。”他自己是唯一一个半步金仙。
但是严格来说，半步金仙跟金仙差的太远了。
付将明对着天空喊话：“这位璃姑娘，你有什么目的不妨说一下？”
空中传来一个女声，褪去哭腔，这位姑娘的声音倒有些娇俏的味道：“我一个姑娘家，哪来的什么目的，不过是想困住二位几日，二位就慢慢在这里待着，时间到了我自会放你们出来！”
付将明：“啧啧啧，真是善变的女人。”刚才还哭着呢，说变脸就变脸。
宁非尘道：“你刚才搜了那小和尚的魂，人家说不定是来报仇的。”
付将明举起手：“天地良心，我就是吓吓他，没真搜！”
二人正插科打诨，前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声音。
付将明定睛一看，一个和尚被三个黑衣人追杀，和尚身上的僧袍破烂的不成样子，眉目倒是十分坚毅，他转身，聚气将手中的佛珠扔向黑衣人。这串佛珠大概是个法宝，在扔出去的同时骤然变大，含着万钧之力向黑衣人砸去。
宁非尘沉吟一会，道：“这大概是‘重现’，能把记忆化为幻象，我们只需要看着就行，既然是记忆，对于他们来说，我们亦是不存在的。”
付将明：不，我就是觉得这小和尚，看着眼熟啊。
黑衣人没想到和尚还有力气，一时不察被伤到要害，瞬间其中一个黑衣人化作黑气消失不见。
“魔修？！”付将明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好像被他忽略了。
剩下的两个人见状立马抄起刀砍向小和尚。
小和尚气力用尽，剑眉一竖，转身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被和尚一穿而过的付将明：“……”这种不多话一言不合就是杀的坏人真的是不多了啊。
付将明：“这个和尚……”
宁非尘有眼色的接了上去：“是了因小师傅。”顿了顿，宁非尘看着那两个魔修寻找下山之路，决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接着道：“五十年前，释空大师的小弟子传闻在仙见愁失踪，从此下落不明。”
仙见愁，仙人掉下去也得废半条命，更何况一个身受重伤的不过金丹期的佛修。
但是了因小和尚不是一般的佛修，他是九世善人转世，身上金光闪闪，功德庇佑下总能逢凶化吉。
简而言之，运气无敌好。
面前的幻境如波纹一般扭曲起来，下一刻，付将明和宁非尘出现在了仙见愁底下。
不出意外的，自带锦鲤特质的了因和尚被一个凡人小姑娘给救了。
小姑娘穿着粗布衣裳，轻哼着一首小曲儿，巴掌大的小脸笑意盈盈，一双大眼睛水润闪亮，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她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绑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拿着镰刀和小篮子，在见到浑身是血的小和尚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但是心存善念的小姑娘还是凑上去小心翼翼的把了因翻了个身，在见到了因那张脸的时候，小姑娘不出所料的——脸红了。
付将明目瞪口呆：“一一一一见钟情？”对着那张被血糊住脸还能羞涩，这年头小姑娘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缘，当真妙不可言！
是的，这个粗布衣裳的小姑娘，就是把他们俩困在森罗幻境的罪魁祸首。
宁非尘了然：“这大概是了因小师傅的劫了。”
——世上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救命恩人还是个单纯善良又貌美的小姑娘！
然后付将明就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把小和尚给拖回去了。
付将明：“这样都不死？”
了因掉下悬崖的时候灵力全无，结结实实摔了这一下子有功德加身至少还剩一口气，但是就剩一口气被这么拖着走了一路，看着地上的血迹付将明自己都心疼，只是这样都不死，天道这心真是偏到没边了啊！
怎么不见对他这么好呢！付将明想着外面无相城的了因已经是元婴期大圆满，内心一片神兽跑过。
宁非尘随着璃娘的脚步跟了上去，道：“正因为九世善人的结局都不怎的好，所以天道才偏爱一些。”
付将明嘟囔：“道理我都懂，我就是看不惯天道！”
小姑娘千辛万苦把小和尚拖了回去，夏天的中午大家都在小憩，于是村子里进了一个外人大家竟然都不知道。
付将明指着安静的村子，手指颤颤巍巍：“这样……太过分了吧！！”
宁非尘斩钉截铁附和道：“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就是看你不顺眼略略略：）
天道在大纲里其实挺萌的=v=
捉虫，和谐真的是无处不在orz
第12章 因果
修真者的身体素质还是非常好的，在不触及要害的情况下，只要灵力恢复，身上的皮肉伤也算不得什么了。
小姑娘的父母乍一看自家闺女领了个野男人回来，还是个浑身是血的野男人，气得差点抽过去。
小姑娘不慌不忙给了因擦了擦脸，道：“阿爹阿娘莫要生气，这是位佛家的小师傅，咱们救了佛门中人，说不定就有好报呢。”
阿爹阿娘能怎么办，他们信佛啊，当然是美滋滋的救喽。
付将明一言难尽的看着事情发展，道：“这璃娘救人的时候没脸红，这话说不定我就信了！”
宁非尘欲言又止：“照这个发展，该不会魔修追上来然后把璃娘家灭门了吧？”
了因醒后，对着小姑娘自是感激不尽。
小和尚苍白着脸，双手合十，道：“贫僧了因，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小姑娘在他床边托着头，眼睛闪闪发亮：“我姓柳，名叫青璃，你唤我璃娘便是。”
了因低头，默念一句非礼勿视，道：“男女有别，贫僧不敢。”
璃娘不气反倒笑了起来：“你这小和尚，倒真是个呆子。俗话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听到这个，了因正色道：“姑娘有何所求，可尽皆告诉小僧，力所能及之处，自当义不容辞！”
小姑娘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恍若初一的新月，她道：“我也没什么所求，我看外面的话本子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小和尚你觉得呢？”
了因听罢，一张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施主休要胡言！小僧已入佛门，自是四大皆空，一生奉于佛祖，除此之外，姑娘可有别的愿望？”
璃娘托没得到跟话本子一样的结局，有些不开心：“是你道我有要求可尽管提，我提了又说这个不成，你们出家人还能出尔反尔？”
了因咳嗽起来，一手捂住胸口，想压下那股灼热至极的疼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言力所能及之处，姑娘此言小僧着实办不到！咳咳咳咳……”
璃娘见了因咳得实在难受，起身想拍拍小和尚的背给他顺一下，可刚伸出手，了因就给挡了下来，他微微偏头，道：“男女授受不亲……”
璃娘闻言愣了一会，看着了因坚决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有些生气，她原本就是想逗逗他，谁知这和尚如此顽固，连玩笑也开不得！
小姑娘放下手，道：“你这和尚，忒不识好歹，枉我救你一场，我再也不会管你了！哼！”璃娘跺了下脚，见了因依旧低头不语，气的转身就走。
“不解风月啊。”付将明感叹一句，“若这是劫数，以了因的佛性心性，渡这一劫想是不难。”
宁非尘道：“若情劫这么好渡，那世间便也没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情劫？”付将明有些不理解：“和尚渡什么情劫？”
“人有七情六欲，佛家讲究五蕴皆空，也只不过是将这情绪埋得比普通人更深一些罢了。”宁非尘眼神有点放空，接着道：“这情，不光指的是爱情，亲情友情皆在七情之内，渡过去一帆风顺，渡不过，便止步于此。”
宁非尘没说的是，天地灵气本就有限，凡人修炼到一定境界会有瓶颈，这个瓶颈可能是单纯的心境不稳，也可能是天道设下的劫数。优胜劣汰，渡不过或浑浑噩噩了此一生，或成为灵气的一部分；渡过去便青云直上，尽享长生。
只要踏上修行之路，就是“争”。
与人争，与天争。
与人争胜负，与天争生死。
璃娘走后，了因用力咳了两下，压下胸口翻涌的灵气，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丸子，吞了下去开始打坐疗伤。
这一打坐，就是两天一夜，了因再次睁开眼，外面已是深夜，他起身便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篮子。
他穿上鞋走到桌子边，掀开篮子上盖的布，里面放着一个馒头和两碟小菜，一碟腌黄瓜，一碟炒青菜，小菜都是素食，不沾油腥，也算是周到，不过大概是放了太长时间，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了因已辟谷多年，况且修真之人不吃凡食，凡食中有杂质，于修行无益。
良久，了因把篮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坐在凳子上就着凉透的小菜，一口一口将这些饭食吃了个干净。
了因放下筷子，从空间里拿出纸笔，写到：“此物赠你，必当护你周全。”
写罢，了因将一串佛珠放在纸上，那串佛珠通体漆黑，共有十八颗，颗颗圆润饱满，看上去应当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做完这一切，了因愣了好一会，才双手合十默念一句佛号，抬步离开了这里。
看着了因的背影，付将明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怎么感觉这画面似曾相识呢？”
宁非尘道：“魔修来了。”
付将明一抚掌，道：“十个话本九个这样写，主人公一走，马上就出事！”
还是那两个追杀了因的魔修，二人找到了通往仙见愁底下的路，顺着血迹和拖动的痕迹一路找到了这里。二人摸到了了因疗伤的这个小房间，一眼看到了桌子上那串格格不入的佛珠。
二人看了纸条上的字，对视一眼大笑起来，下一刻，魔气冲天而起，黑色的火焰快速蔓延，直至将整个村子化为灰烬！
整整一夜，哀嚎绵延不绝。
魔修谈论着逃走的和尚，语气十分惋惜：“可惜那个和尚还是跑了，九世善人转世，可遇不可得的灵体，拿来炼魂必是极品！”
另一个魔修笑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必会抓到他恭贺吾主苏醒！”
门外听到一切的小姑娘静静躺在黑炎中，直至化为虚无。
秀丽的小山村只余无穷黑色粉末，风一吹，便消失无踪。
魔修握着那串佛珠，手上用力，将佛珠捏成了齑粉，手一扬随风吹走，了无痕迹。
已经走出很远的了因感应到佛珠被毁，心脏猛然一抽，脚踏着灵力快步按照原路返回。
然而了因看到的，只剩下魔气侵蚀下的一片荒芜。
“和尚！若不是你不辞而别，我们村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在了因身后响起，了因回头，只见之前还活泼的少女眼角挂着两行血泪，指甲暴涨嘶吼着朝了因扑去。
付将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璃娘身携执念，死后灵魂并未消散，听到魔修这一番对话后怨气加身，加上她与了因的羁绊，竟误打误撞之下成了厉鬼。”
厉鬼与鬼修虽然都是鬼，但是前者只靠怨念和本能做事，人人皆可诛之；后者是正经的修真者，若是允许，境界到了也可飞升成仙。
那边了因伸手抵抗，却并没有使用灵力，璃娘的指甲瞬间刺入肉里，鲜血飞溅。
了因眼神一暗，蘸着自己的血，以天为纸血为笔写了一卷《地藏经》，他写字的速度飞快，却又清晰可辨，血色的经文上闪烁着点点金光，待经文写完，了因手势一变，将整卷经文打入璃娘体内。
“啊——”璃娘顿时哀嚎起来，了因却不停，他嘴上快速念着经文，直到把血色的经文全部打入璃娘身体才停下。
被经文洗礼的璃娘瘫在地上，手上的指甲慢慢恢复原状，她抬起头，脸上尤挂着两行血泪，眼睛却逐渐清明，她认出了眼前的小和尚，她张张嘴，眼泪干涩的不行，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鬼是没有眼泪的。
待璃娘平复完情绪，了因道：“若你愿往生，我可送你投胎……”
“我不！”璃娘握起拳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厉：“我要报仇！你不是还欠我恩情吗，那我现在就提要求，我不投胎，我要报仇！”
说完，璃娘勾起唇角，笑得十分凄凉，她抓住了因的腿脚，声音软软，含着无尽的祈求：“小和尚，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了因看着她，将受伤的手臂伸到她面前，道：“我的血，可护你灵魂稳固。”
——这是答应了。
璃娘把唇凑上去的那一刻，一丝黑气缓缓钻进了功德金光之中。
付将明看着吸吮鲜血的璃娘，哼了一声：“怪不得我怎么也感受不到鬼修气息，原来有九世善人鲜血喂养，生生把一个鬼修喂成了一团灵体，因此也背上了业障。这个恩报的，小和尚可是亏大发了啊。”
宁非尘却道：“一报还一报，璃娘救了因，这是因；魔修屠村，这是果。了因欠璃娘一个因果，他之前说的也不差。”
“当真没有私情？”付将明看着宁非尘。
宁非尘微微一笑，神色莫测：“那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还好没迟到！！
一会捉一下上一章的虫orz
第13章 天讥
了因带走了璃娘，也是从那时起，释空大师偶尔谈起他最得意的小弟子，语气总是说不出的遗憾：“可惜，身有慧根，心若浮萍，飘摇不定。”
付将明和宁非尘看着眼前的画面，相对无言。
了因在荒芜的村庄中，跪地念了四十九天经，超度此地亡灵，而魔修也没来过。第五十日，他带走了璃娘，然后幻境一转，又从头来了一遍，魔修追杀，了因跳崖。
付将明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反正这幻象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就是一遍一遍的重复太让人烦躁。
付将明招呼着宁非尘一块坐下：“坐坐坐，咱俩捋一下，我总觉得我有些事忽略了。”
宁非尘坐下道：“据我所知，了因是五十年前坠崖失踪，说明五十年前，魔修就已经开始出没了。”
付将明点头：“了因和璃娘产生羁绊的时候，了因确实背了一丝丝的业障，跟他的功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之前我看他身上业障已开始覆盖功德，说明这几年，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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