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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_醉里寻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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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将头抬起,浓密的长睫半遮住他的血眸,看不出悲喜,只有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情绪,他艰难地道:“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半晌,风听夜道:“你走吧。这是九重天的事,与你无关。”
  这件事,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不止与白鬼有黎有关,就连凤北君都另有隐情,他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再查下去,他也不知道事态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不想让他牵扯到这件事中来。
  “怎么与我无关!”姬犹离激动地道:“怎么与我无关!是你先……”
  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让我有了喜怒哀乐,是你给了我这颗心,如何能与我无关。你要去涉险,要我如何袖手旁观?
  终究是说不出口。姬犹离将他的手带到自己的心脏处“感受到了吗?它在跳动。”
  风听夜无言,静静感受着那冰冷的体温下掩藏的那颗滚烫的心。
  姬犹离对上他的凤眸,铿锵有力地道:“你听好了。这颗心脏,只为你跳动。”
  这一瞬,所有的一切都黯然无色,万物都寂籁无声,唯有那双血色的眼眸,唯有那摄人心魂的嗓音。
  指尖仿佛就要被灼烫,风听夜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是怎么了?病了?还是疯了……?
  四百年都等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此时,姬犹离也不想为难他,叹息道:“走吧。”
  宫殿左右两侧各有一道走廊,皆是深不见底。风听夜踌躇了会儿,总觉得自己的选择不靠谱,便讪讪地道:“你觉得该走哪边?”
  姬犹离将心绪敛起,又是扬眉恣意模样,笑道:“那就左边吧。如此我们的命便系在一起了,虽不能同日生,却能同穴死,不错不错。”
  风听夜那些茫然感动全被他后一句给说得烟消云散,当即道:“那可承受不起了。”
  姬犹离指尖跃起一簇火光来,两人靠着这点火光缓慢前行。走廊很长,长到两个人走的都快没了耐心,才终于到了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花纹精雕细刻,那扶桑花束宛如在目前。姬犹离‘吱呀’一声推开门,那灰尘一扑一扑的往下掉。风听夜蹙眉连忙执起云雾扇倒退两步,绕是如此那白袍还是沾上了不少。
  屋内也是雕梁画栋,可见此间主人地位必然不低,甚至很高。陈旧黯淡中,一株娇艳欲滴的扶桑花被人植在瓷瓶内。
  说到底,白鬼有黎为何会将白华宫殿划为自己的地盘。也是不得而知。最合理的解释那便是白鬼有黎生前是白华人。
  风听夜思索之际,姬犹离已经走了过去,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了碰那花,慢声道:“这是白华国的国花。”
  风听夜已经习惯他知道的那么多,此刻对他的话并无疑问。虽然很可笑,但是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能相信的,真的只有姬犹离了。眉宇间疲倦之色清晰可见,在姬犹离转身望向他时,却已经恢复了平日那派风姿。
  除了那花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听夜留了个召灵阵,却没人回应后,两人便又退了出去,来到花园。
  眼前一晃而过一抹人影。
  “大哥!”风听夜不假思索的喊道。却被姬犹离拦下,他道:“也有可能是白鬼。”
  姬犹离的话十分有理,风听夜却听不进去,都是一样的,找到白鬼有黎,就能找到凤北君。姬犹离当然知晓他心中所想,断然道:“不行!白鬼有黎绝非善类,你在我身边我尚可护你。”
  是,对,没错。风听夜自然知道,他现在法力被封,在姬犹离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贸然追上去陷入危险的必然是自己。可对方明显是冲着凤北君去的,他又该如何冷静?他只能攥紧拳头,紧闭双眼克制自己。片刻后才冷静下来。涩声道:“多谢。”
  姬犹离握上那拳头,沉声道:“一切都会好的。”
  然这话还没过多久,噩耗便出现了!一具尸体赫然躺在地上。就算化成灰,风听夜也不会认错的,那具尸体,正是裴修缺!
  九天仙神,不死不灭。
  风听夜宛如被天雷劈中,脚步似有千斤之重,再也走不动了。姬犹离伸手抚上裴修缺的额头,神色深沉,似乎不知当说不当说。
  风听夜却开口了,比他想象中的平静,他道:“魂飞魄散了,对吗?”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肉身受伤,很快也能愈合,哪怕肉身被毁,魂魄也不会受损,所以想要杀仙神,只有打散三魂七魄,灭其元神。
  风听夜踉跄一步,差点就要跌倒,好在姬犹离扶住了他。风听夜扯起嘴角,五官皱在一起,似笑又哭的表情着实难看至极。昔日神采奕奕的凤眸布满了血丝,肩头颤动,他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是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叫他去追大哥……他也不会……”声音已是支离破碎。
  姬犹离掰开那只挡脸的手,告诉他:“不是!不是你的错!”
  风听夜一把甩开他的手,失仪地吼道:“怎么不是我!就是我喊他去追的。是我……是我……”
  风听夜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脚下却黏黏糊糊的,竟是一潭沼泽!刚才明明是平地!他惊,姬犹离比他更惊。那沼泽如同活物,张开嘴就将他往里吞,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已经被挤了进去。
  耳边只传来姬犹离那声呼唤,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好累。好想就那么睡过去。梦里有他熟悉的那个大哥,有那个总是帮他说话的裴修缺。还是九重天三人众,凤北君总摆着大哥的架子调侃他,陆玖明虽然毒舌但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风听夜醒了,他知道,不可能了,回不去了。他好害怕,他怕他再多走几步,出现的,就会是凤北君的尸体了。
  这么想着,足下不堪重负,陡然坐倒在地。四周全是淖泥,好在只是没过他的膝盖。
  ‘咕嘟咕嘟’泥潭开始不住冒泡,一个个泥人从潭中跃然而起,犹如撒豆成兵。他们脚步缓慢,朝着风听夜走去,将他团团包围。
  风听夜很想站起来,可是站起来以后呢。身陷绝境,风听夜居然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肚子都酸了才停了下来。
  他要死了。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不。他还不想死!
  右耳响起姬犹离焦急的声音,风听夜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边喊了好几声,他才想起来,是通灵!红尘丈那次姬犹离给他的耳钉!
  风听夜眼眸一亮,振作道:“我在!”
  姬犹离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道:“我将口诀给你,那耳钉里有我一魂一魄,若是你遇到危险尚可抵挡一阵。我马上过去找你。”
  一魂一魄。风听夜心中一惊,他不会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放眼众生云云,能有几人愿意分离魂魄交与他人?顿时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种滋味。默默念了口诀,珠子内的黑炎游动起来,转了两圈,徒然变大,正是姬犹离的分|身,与其本人一般无二,只是微微透明,显得有些不真切。
  泥人近在咫尺,身上焚起黑色火焰。还不是松气的时候,那原本不深不浅的泥潭转动起来,要把他往里头拉扯般。风听夜瞳孔骤缩,姬犹离想去拉住他,灵体的指尖却穿过了他的手。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风听夜只觉得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才又能呼吸,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空中寒意刺骨,远处竟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那团浮在空中的白光正是掌天书!走上前去,还未看清,便被什么人推了一把,风听夜整个人跌了进去。


第17章 故人相识相成仇
  “你还好吗?”
  这句话不是风听夜说的,声音却的确从他口中所出。眼前一个小男孩,身着衣装是上等料子,却脏兮兮的,人也是灰头土脸的,仿佛是在泥里打了滚,那双大眼带着敌意地瞪着他。
  风听夜觉得自己又不受控制的开口了,道“你受伤了吗?我不会害你的,我叫凤北君。”
  他说什么?他叫凤北君??脑中一片混乱,男孩怯生生地道:“我……叫黎。”
  这是掌天书内?是凤北君历劫的过往?
  凤北君伸出手,风听夜才发现,此时的回忆中,凤北君也才少年模样,手掌还小。黎犹豫着伸出手,却被凤北君一把拉起。
  凤北君爽朗笑道:“这里可是白华国与天麟国的交界处,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
  白华国?天麟国?风听夜这才依着凤北君的视角看去,眼前的景色并不是荒漠,分明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的,风筝掉这里了。我来找,不是故意的。”
  凤北君仰头环顾了下,郁郁葱葱间瞥见一张红纸,当即飞身上去取了下来。
  好身手!风听夜不禁心中暗赞。
  凤北君稳稳当当落了地,将风筝递给了他。
  后面零零碎碎一些回忆,每段都会出现黎的身影,时而调皮,时而委屈,特别的黏凤北君。从这几段中,风听夜才知晓,这名少年名唤白黎,是白华国的太子。
  白马过隙,转眼又是数十载,昔日的少年都长大成人了。
  三月春风,扶桑花开十里红艳连成一片,宛若花海。清风徐来,打起层层花浪。风听夜从没见过这般景色,称之为世外桃源都不为过。
  凤北君与白黎信步走在石子路上。白黎顽劣了些,经常被父皇教训,委屈了就喜欢找凤北君倾诉。他一身金色镶边的华服,腰间系着白玉带子,坠着美玉,长发由白玉簪高高挽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一扫脸上阴霾,白黎献宝似得道:“凤兄,你看,是不是很美?我早想带你来看一回扶桑花海了,总算让我给盼着了。”
  信手摘下一朵来递给凤北君,挑眉道:“这就叫香花赠美人。”
  凤北君虚握拳头掩嘴咳了咳,柔声道:“是很美。天麟国是看不见的。”
  可惜风听夜看不见凤北君的脸色,不然一定很精彩。虽然大哥确实俊逸无俦,但白黎竟敢把他比作美人,胆子真是很大。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坐了下来。凤北君道:“最近边境时常传出有白黎士兵来犯,太子殿下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黎皱眉道:“不是太子殿下,是阿黎!”
  他顿住不说了,凤北君摇了摇头,勾起唇角温声道:“阿黎,莫闹。”
  风听夜都不曾听过凤北君这般春风拂柳的语气,心中诧异。白黎果然继续道:“我之前去边境一带看过了,我命他们撤了,现下如何了?”
  凤北君叹息道:“果然如此吗?”
  哀嚎遍野。战场便是地狱,血流成河。除了鲜血与尸体,风听夜看不见其他东西。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凤北君此刻的情绪,那些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三天三夜的厮杀,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他却不敢倒下,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受伤的明明是凤北君,风听夜却一样感同身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足以疼得让他咬牙。偏是这样,凤北君还在支撑着。
  “凤兄!”
  木然侧目去看,模糊间,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动了动唇,很想说什么,喉咙干涸嘶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风听夜却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阿黎快走。危险。”
  紧接着双眼一黑,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帐篷内,脚步声急促。
  “怎么样了!”一个中年男子吼道
  “都是皮外伤,应该无碍了,只是还发着烧,烧退了就好了。”老者答道
  风听夜知道这个中年男子便是这世凤北君的父亲。看来凤北君之后是被救回去了,他暗自松了口气。这么想着,他眼前明亮了起来,凤北君醒了。
  凤老将军大喜过望,箭步走到塌前,道:“北君,感觉如何?”
  凤北君支起手肘,努力想要起身,哑声道:“阿黎呢?”
  风听夜没想到凤北君醒来的第一时间关心的竟然是问白黎的安危!凤老将军满意的笑道:“这次多亏了你,才让我军活捉了敌国太子!做的好,北君。”
  凤北君猛烈咳嗽起来,不待喘过气来,急道:“他,他……怎样了……?”
  凤老将军蹙眉,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淡淡地道:“他可是白华国的太子,北君,你要分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是天麟国的将军!”见他眼神黯然无光,又放软态度道:“爹知道你和白黎私下交好,但当下战况激烈,由不得你选。”
  沉默半晌,凤北君低声道:“……爹,你想怎么处治阿黎。”
  凤老将军激动地道:“既然是白华国先攻打我们,自然要叫他们付出相应代价!我与几名副将商议下来,决定明日午时把白黎就地斩了,将他的人头挂在阵前!”
  凤北君:“……”
  白华国国君野心勃勃,为了扩大土地频繁侵扰邻国。几年前就有兆头,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只是两年,白华国便举兵攻打天麟国了。天麟国反击可以说是无可厚非。
  夜,月明星稀,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战火打响数月,今夜是难得的狂欢之夜。所有的士兵都在庆祝打得胜仗,并活俘敌国太子。
  凤北君早早离了席,军营他很熟悉,关押俘虏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白黎因他而被俘,若还因此丧命,凤北君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理得。看守的士兵见来人是凤北君也不敢多加阻拦。
  关押俘虏的帐篷里置着几个玄铁做的牢笼。由于白黎身份特殊,这间帐篷里则只关押了他一个。白黎是太子,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别说是被鞭子抽一顿,就是摔一跤也要惊动半个宫殿的天之骄子啊!而就在凤北君的面前,那个天之骄子狼狈不堪的蜷缩在地上成为小小的一团,身上那锦衣华服早已被血染得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如墨的长发散乱的沾着泥土。
  风听夜忽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刺疼,但他知道,这疼痛来自凤北君。
  他缓缓走了过去,白黎听见脚步声,抬起埋在发丝间的脸来。那无神的双眸见到来人,不禁亮了起来,勉强扯起嘴角道:“凤兄。”
  凤北君颤声道:“你……怎么会跑去战场?”
  白黎悻悻道:“这场战役打了三天三夜,我担心你,快马加鞭就赶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变。黑眸清澈可见底。凤北君铮一声抽出佩剑,锁链被生生砍成两段。
  “我带你离开。”
  白黎被他扶起,道:“你放走了我,你怎么向你爹交代?”
  风听夜简直对他无语,这种时候,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他竟还在替凤北君着想。凤北君道:“我不会有事的,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误了。”
  不分由说将白黎背了起来,帐篷口那两个士兵并非他的对手,连呼喊都来不及便倒在了地上。牵过一匹马来,两人跑了很远,确定没人追上,才敢停下。
  凤北君翻身下马,肃然道:“白黎。下次别再……做这样的事了。你我终究是敌非友,下次再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黎整个人僵在了马上,还想说什么,凤北君又道:“快走吧,接下去的路我就不送了,这里离白华都也不远了,你多保重。”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凤北君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飞驰而去。他一直站在那里,直到那点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随后,踉跄几步靠在树干上,抬头望去,那月一如当年,唯有物是人非。
  风听夜胸口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闷的喘不过气来。难受得他直想冲出这具身体。
  “逆子!”
  怒啸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凤老将军红着眼眶,怒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凤北君默然无言,凤老将军将他拽了出去,营帐外,士兵们哀声连连,轻则刀伤剑伤,重则缺肢断腿。
  白华国养精蓄锐已久,可以说是狼子野心,其战力也非天麟国可估量,白黎被俘一事更是让白华国国主大为盛怒,此番来势汹汹,更是放言要将天麟国夷为平地。天麟国如今是节节败退。
  凤老将军恨不得一掌了结了凤北君,却终究下不去手。骂也骂了,于事无补。他闭上眼,萧瑟叹息道:“是我对不起天麟国啊。都是我的错。”
  尸横遍野,噩耗不断,不日便传来了凤老将军战死沙场的讯息,白华国甚至将其人头挂在阵前示威。原本要用在白黎身上的法子,如今却应验在了凤老将军身上。何其讽刺?
  兵临城下,天麟国终于在顽强的抵抗了一年后,城破了。火漫山遍野的燃烧,眼及之处,寸草不生。熊熊烈火中,青衫少年浑然不觉灼烫,定定的站在中央,麻木的看着百姓在大火中挣扎惨叫。
  白华国的宫殿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烛案上紫炉生烟,云雾缭绕。两旁栽着的扶桑花娇艳得如同鲜血。美则美矣,如今落在凤北君的眼中却异常刺眼。
  天麟国战败,凤北君归降,作为白华国的将军为其效力,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只有风听夜知道,凤北君没有一刻忘记国耻。如果那天没有放走白黎就好了。
  每次白黎出现在凤北君的面前,风听夜都替他们捏把冷汗,生怕凤北君一时冲动直接砍死白黎。
  白黎在他身旁兴致勃勃的说着趣闻,道:“下个月有赏花会,凤兄你去吗?”
  凤北君漠然道:“随殿下高兴。”
  白黎也知道他们回不去了,自从凤北君归顺白华国后,对他的态度总是很冷淡,就算偶展笑颜,那眼底也结着寒霜。但是他想,总有一日,一切都会变好的。
  白黎习惯性拉起凤北君的胳膊,却不料被他躲开扑了个空,有些尴尬地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下个月我们一起去赏花会。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带你去看扶桑花海。”
  凤北君冷道:“记得。”
  东风和煦,那片扶桑花海还是那么美得宛如仙境。凤北君走到园口,却顿足了。他眼前能看到的,只有火海,再也看不见当年的花海了。脑海中父亲的责骂,士兵们的惨状,家园的破灭,交织在一起。
  白黎侧身见他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汗,吓了一跳,慌道:“凤兄你没事吧?”
  凤北君一把推开他,恨声道:“滚!”
  白黎被推得一个趔趄,却还是关切地道:“凤兄!你到底怎么了?”
  此刻的凤北君已经无暇去看白黎的神情,风听夜却看清了,那张俊秀的脸茫然失措,呆呆坐在地上,想去扶凤北君,却没有勇气伸手,良久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宫殿。
  是啊,他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扩张国土后的白华国国主继而提出要给白黎太子纳妃,一时之间,整个宫殿都被装扮得喜气洋洋,所有的人都忙着着手喜宴。
  自从那日游园回来,凤北君对白黎的态度好了许多,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喜宴前夕,凤北君在自己府邸内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卧薪尝胆半年,他终于决定要动手了。寒意凛凛的剑刃上倒影出他戾气的眉眼。看得风听夜眼皮直跳,八百年来他从未见过凤北君这种神情。
  宫殿内红成一片,分不清是喜宴的装饰,还是血迹。原本笑声洋溢的喜宴上发出了与之相反的呼救声。
  一个,一个,又一个,倒在他的面前,倒在他的脚下。青衫被染成了红衫,当他终于手刃了罪魁祸首的国主后,已经杀红了眼,宛如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不要!不要杀我母后!”白黎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凤北君的腿。凤北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将脚抽了出来。一字一句地道:“阿黎。你看清楚了。”
  白黎真的听他的盯着前方,这是凤北君归降后第一次喊他‘阿黎’。只见凤北君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母后,那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的剑刃从女人的前面穿透到后背。白黎愣愣的看着,完全没有办法动弹。眼眶被泪水充满,世界显得如此模糊,扭曲了那人的身影。
  凤北君却已经抽出了剑刃,走到了白黎身前。正当风听夜以为,凤北君要杀了白黎的时候,凤北君却放下了手中的剑。用鲜红的右手抚上了白黎的脸颊,用指腹替他将泪水拭去,动作极其轻柔,生怕一用力就会弄疼了他。
  凤北君温声道:“别哭。”
  将白黎揽到怀里,他哄道:“别哭,阿黎。还有,对不起。”
  白黎罔若未闻。凤北君他下不去手,事到如今,他还是下不了手。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片刻,他缓缓开口道:“你若是想恨我,就恨吧。”
  松开怀抱里的人,凤北君站了起来,甫一转身,身后就传来白黎的歇斯底里地喊声:“我恨你!你杀了我!杀了我!”
  凤北君却没有转身,白黎摇晃着站立起来,见他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咬牙道:“好……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凤北君,我会亲手杀了你!”
  “那你……便来吧。”


第18章 旧人魂灭尘归尘(一)
  看到这里,风听夜的魂魄猛然被什么拉扯了出去,瞬时轻飘飘的。
  耳边传来凤北君的声音:“司夜。”
  风听夜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前一秒,这个人还是满身染血,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凤长神君,依旧是暖风温煦,与他印象中的和刚才所看的那些差距太大,不禁让他心中犯怵。
  风听夜眼底露出一丝警惕来,一闪而过,却还是没有逃过凤北君的眼睛。他道:“司夜,这件事,你不能再插手了。”
  比起惊愕,更多的,是不解。风听夜一把抓住凤北君的衣襟,怒道:“大哥!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白鬼有黎……或者说,白黎?到底怎么回事!”
  凤北君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风听夜涩声道:“大哥!你还记得那些事,你是不是……私自翻阅过掌天书?”
  “是。”
  风听夜也料想如此,但亲口听凤北君承认,心中还是一惊,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安之中。他皱眉道:“大哥,既然如此,你明明知道白黎是来寻你复仇的,你现在又快历劫了,他分明是挑准了时候,你为何还要来……裴灵,对了大哥,裴灵被他杀了!你还是快走吧!”
  凤北君愕然道:“你说什么……裴灵……”恍惚片刻,喃喃自语的说了些什么。风听夜也听不清楚。
  这一日,他见过太多几百年来都没出现在凤北君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现在这般,白皙的脸上蒙着层霜,额头留下豆大点的汗滴,眉头蹙隆,双眸紧闭,嘴唇微微泛白。
  作为旁人来说,这件事如凤北君所言,是他与白黎的私人恩怨,当他做出决定没有杀白黎的那一个刻起,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作为九重天的神君来说,凤北君违反了天条,私自翻看掌天书。
  无论哪个立场,风听夜都没有再插手的理由。可凤北君虽是他的结义大哥,实际上,在风听夜早就视他与自己的亲大哥一般无二了!心念斗转,事到如今,劝凤北君静心闭关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出关跑到白华国来。
  思忖半晌,风听夜道:“大哥,接下去准备如何?”
  凤北君沉吟道:“你走吧。我去和他做个了断。”
  “走?走去哪里?”这句话却不是风听夜问的。
  白鬼有黎!
  身边吹过一阵阴风,风听夜背脊微微发凉。转身看去,果然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眉目秀丽阴桀,正是白黎!
  他眼角斜睨,起唇讥讽道:“凤兄?司夜神君。你们要去哪里啊?”
  凤北君一把将风听夜拦到身后,冲他道:“这件事与旁人无关。”
  他勾起嘴角,笑盈盈的,眼底却半分没有笑意:“那又如何?凤兄,你可是贵人多忘事?你手上又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呢?”顿了顿他又嘲道:“最该杀的那个,却没有杀。”
  风听夜正想试试与姬犹离通灵,白黎却道:“司夜神君,我知道你与那魔星交情不错,告诉他,你现在很安全,让他去门口稍候片刻,别想玩什么把戏,不然我一不小心,一个冲动,下手起来可失了分寸了,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呐。”
  耳边传来姬犹离焦虑的语气:“听夜!你在哪里?”
  风听夜余光瞥了瞥白黎,道:“我……很好,你先去宫殿门口等我,我马上回去找你。”
  姬犹离不放心地道:“真的?”
  他语气太过亲密,惹得凤北君、白黎略带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风听夜脸不自然的红了下,清咳道:“恩,真的。”
  沉默良久,正当风听夜以为姬犹离另有所思,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时,那头姬犹离道:“好,我等你。”
  通灵结束,风听夜神情变幻莫测,既希望姬犹离来找他,又不希望。白黎投向他的目光怪异,颇为阴阳怪气地道:“看来司夜神君与墨炎生莲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风听夜想反驳,话已经抵在唇边,却又想到之前种种,‘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不会背叛你。’‘牵了你的手,你就是我的人了。’突然又没了解释的欲望。
  凤北君收敛神情,正色道:“阿黎,你究竟要怎样?”
  白黎骤然大怒,道:“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凤北君!”
  两道晃晃的剑光闪过,白黎祭出剑来。两人缠斗在一处,风听夜从未注意过凤北君的佩剑,在九重天时,也不用带兵刃出入。故而才堪堪发现,凤北君手上的那柄佩剑,正是回忆中那柄屠了白华宫殿的长剑。白黎也注意到了,面色骤然阴郁狰狞,攻势更是凛冽起来,招招夺取凤北君要害。
  论剑法,凤北君远在白黎之上,可之前对付那沙人时受了太重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法力便落了下风。风听夜悄然从怀中拿出夜灯长明。
  铮一声,一柄剑擦过他的耳际。白黎恶狠狠地道:“我说过,别想耍什么花招。”
  电光石火间,凤北君也护在了风听夜身前。命悬一线,风听夜却异常冷静,他道:“你怎么知道夜灯长明的秘法?”
  打破夜灯长明,陆玖明就感知到他们的方位,这件事,陆玖明只告诉过凤北君,他,以及裴修缺。裴修缺已经死了……死了?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悚然,让他无法接受。许久,他才不可置信地道:“裴灵……仙君?”
  如果白黎真的是裴修缺,那所有的事便都有了解释。原本,掌天书由凤北君掌管,怎么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还专门挑在凤北君劫数将近的这个时候?关于这一点,风听夜也坚信是九重天的人所为,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当初风听夜之所以没怀疑裴修缺,正是因为他当初说的那句‘天兵说看见有人下界去了’。现在想来,那也不过是裴修缺的一面之词。那么他下界落脚落到万鬼林真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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