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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师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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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自从受伤之后,他就觉得身体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漏斗,修为在不断的流逝,想要竭力制止身边的八个幻影又步步紧逼,让他不敢分心。
后果就是越是打斗内里越是空虚,对面的影子却始终愈战愈勇,并且配合的更加默契。钟意然在阵法里且战且走,明明被辛厉握在手里时是巴掌大的阵法,钟意然却觉得漫无边际,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尽头。
他的力气渐渐消失,修为也流失的更快,全靠一口气支撑,很快就受了伤,然后伤口越来越多。辛厉在外面看着,冷冷一笑,这回他终于能够亲手结果钟意然了。
等到杀了这个妖孽,他就要去找师兄,告诉他自己才是他应该爱的人,他要和师兄永远在一起。
永远幸福,永远恩爱。
这么想着,辛厉速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看着阵中的钟意然,笑容忽然冰冻。
019
只见原本现了明显疲态的钟意然竟然一下子变得越发神勇起来,并且愈战愈勇,修为竟然有隐隐增加的趋势,让辛厉越发狐疑和好奇。
钟意然也是心中疑惑,不过他猛然想起妖族的秘法以及自己刚刚修为大减的事,慢慢有了一个猜想,凌琴大概已经被杀死。
之前他在受伤后就能感受到体内修为的流逝,如今不但流逝的修为回来,竟然还隐隐增加。结合多年来在妖族的所见所闻,大概能料到是凌琴在自己体内做了手脚结果被反噬,他身死后修为自然就归了自己。
钟意然留心四顾,心内隐隐焦急。虽然如今凌琴死了对他颇有助力,不过若是久困在这阵中任凭你有多深的修为也会消耗殆尽,慢慢地被困死在这里。
因此钟意然想要尽快找到阵眼,破阵而出,杀了辛厉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神思恍惚间,暗想那凌琴一向胆小怕事,而问仙山的长老又都聚集在此处,也不知是谁居然去杀了他,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心中更痛,是谁都好,不可能是师兄。
徐少卿解决了凌琴,微微摇头,想不到这妖看起来修为高深,实际上功法却用得不甚纯熟,自己微微用了几个计策,他便丢盔弃甲最后死在剑下。
他本想留着活口问问钟意然的下落,却见那妖死后身体竟然慢慢的化成了一滩水,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锦衣华服委顿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真是怪事。不过此时的徐少卿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他发觉阵法已经探寻不到钟意然的踪迹,要么是离开了此地,要么就是被困在了无法感应到的地方。
思索一下,他当机立断的按照之前赤云峰弟子的说法一路往大殿行去,不过大殿在主峰,能进入的都是受穗弟子以及各峰长老首座,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为了掩人耳目,徐少卿用布巾蒙了脸,故意模糊身形,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粗壮一些。
他远远的看到主峰乱哄哄的样子一阵心急,加快了速度,然而还未等接近,就被迎面而来的弟子叫住,“这位师兄往哪里去?”
钟意然恍惚了一下,认得他是和自己一同受穗的一位弟子,两人关系不坏,没想到多年未见,如今已经是这等光景,真真是对面不相识了。
他压低声音,低头不敢直视对方目光:“长老让我到主峰去。”
对方摇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钟意然那妖孽又回来了,长老叫咱们去支援。不过不要紧,如今他已经被辛师弟用八卦困云阵困住,怕是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你不如和我同去看顾受伤的弟子,那妖孽自有人收拾。”
徐少卿吃了一惊,心中既惊诧又害怕,同时有淡淡的纠结,不过听到他说钟意然怕是支撑不了多少时候时,立马决心去救他。
推脱道,“我看许多师兄弟都过去,我就不去添乱了,听说长老受了伤,我也要去看看才好。”他这番话也有道理,何况修仙之人本都高傲,最忌别人指手画脚,因此那师兄淡淡一笑,拜别而去。
徐少卿加快速度往大殿的方向飞去,只是主峰设有禁制,只有长老们能御剑,弟子们只能走过去。徐少卿内心焦急,但到了峰下也只能收了剑飞速跑上去,心中祈祷钟意然撑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大殿之中,长老们都聚拢过来,盯着阵法里的钟意然左冲右突,死命力战,可就是不能出来。惊叹之余也不免暗暗心惊,他居然能支撑这么久,可见已非吴下阿蒙。
追云道长尤其眼红心热,他直勾勾地关注钟意然的表现,幻想着自己能将他抓在手里突破多年瓶颈。
辛厉早就注意到了他,只是讽刺的弯起了嘴角,解决了钟意然之后他还要去找师兄的,才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情呢。
这么想着,辛厉不顾自己因为要催动阵法而耗费了许多的真力,又强行运气,阵法里的幻影增加了两个,这下钟意然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拼命寻找阵眼,却已经被这十个人纠缠的左支右绌,更加力不从心。
见辛厉这样,追云道长大急,他可是想要留活口的,因此急道,“辛厉,你怎么下杀着?不是说好了要留他性命吗?”
辛厉皮笑肉不笑,“师叔想是听错了?这话我可没说过,掌门真人将这阵法给我,就是为了取这妖孽的性命。当日因他死伤多少弟子?咱们当日虽然制住了他,不过还是被逃脱了去,此妖的手段可见一斑。如今你要生擒,可能保证他不会再次逃走?”
追云迟疑。当日他们数位长老共同追击钟意然,可还是被他趁乱逃脱,倒是让徐少卿做了替死鬼,如今活捉钟意然并非难事,可是这妖非但修为高深,而且诡计多端,更重要的是他自小生长在问仙山,对门内极为熟悉,若真的走脱了,又是一场杀孽。
因此,即使是追云道长,也忍不住迟疑。
辛厉见他动摇,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道剑锋带着极凌厉的剑意冲着辛厉斩来。
极为熟悉。
来不及多想,辛厉本能缩手,可是手里的八卦阵却拿不住,跌在了地上。然而来人的剑气收的极快,或者说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辛厉的手臂,而是被他托在手里的八卦困云盘。
玉质的宝物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剑气顺势而落,以及其刁钻的角度砍向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裂痕,让本来就有的裂缝更加扩大。
众人对着变故一时反应不及,来人已经挥出了第二剑,坚定而不遗余力。
辛厉看清来人,只觉得一口鲜血要涌上喉头,几乎当场吐出来,旁边的追云真人也是惊呼一声,“徐少卿!你的修为还在?”语气惊慌,不可置信。
毕竟当年是追云道人亲手废去了他的修为,可如今这人虽然遮了脸面,但那熟悉的感觉不会错,就是徐少卿。想不到几年未见,他竟然又有了修为,而且似乎比以往更胜一筹。
这如何能不令追云心神大震?
徐少卿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只一心一意的砍着阵盘上的裂缝,在他不断攻击之下,缝隙越来越大,竟然有隐隐要碎裂的势头。
这还是清风道人告诉他的法子。八卦困云阵本是问仙山的镇山宝贝,非不得已不能动用,不过清风和掌门一样都是上任掌门的亲传弟子,平日里总有机会看到。
当时清风道人年轻气盛,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心想这阵法说来奇异,不过我非要试试看他的威力不可,于是趁着师父不注意,将这阵法偷出来,可是没人催动阵法便无法入内。
思来想去,想到师父曾说这阵法刻画在璞玉之上,因为阵法威力的加持,所以这玉也坚不可摧。
当时清风道人年轻,自恃天资甚高,要把所有的前辈高手都比下去,因此决心碎了这阵石。可是他一通乱砍,却没伤到石头分毫,不由气馁。
他是不服输的性子,当下便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日也思夜也想,直到十几年后才恍然惊觉,世间凡是阵法必有阵眼,这玉盘上刻的阵法也必有疏漏之处,于是清风道人仔细研究,还真被他找出了阵眼。
一剑下去,便裂了个缝隙。
好在年岁渐长,他也渐渐知道了轻重,发觉没造成太大的损失之后便将阵法放了回去,只是内心不免得意。这阵法原是内外相成,虽然他将外面弄开了一个缝隙,不过在阵中之人是无法察觉的,须有人以外力破开才行。
何况他已经将那缝隙补好,肉眼难辨,这是问仙山的镇山之宝,轻易不用,需要收束之人都困在阵里,更是无法察觉外面的端倪,因此竟被瞒了过去。
多年以后,他也是当做笑话和徐少卿这个大弟子讲起,没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
“师兄。”辛厉虽躲得快,手臂还是被剑风伤到,细细的一线伤口滴滴答答的流着血。此时他脸色阴沉,目光灼灼地盯着徐少卿,声音嘶哑,“你住手。”受伤的右臂已经牢牢的握住了剑柄,全然不顾自己受伤流血。
徐少卿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仅要放了师门中人人唾弃的妖孽钟意然,还正在破坏本门至宝。可是一切都顾不得了,钟意然就在里面,马上就要死去,他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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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昨天晚上更的,但是断网 了,今天补上。
020
见徐少卿还是执迷不悟,辛厉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他。追云长老也已经反应过来,愤怒地想要阻止徐少卿,还未等过来就见玉白色的阵石上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而阵中围困住钟意然的十个人影也晃了一晃,淡化许多。
追云吃惊地叫了一声,辛厉一瞥已然心中有数,他大吼一声,“师兄,你当真维护那妖孽到如此地步,宁愿毁了这师门至宝吗?”
而追云真人已经是又惊又怒,指着越来越扩大的裂缝怒吼一声,“徐少卿,你这个狂徒,我当日就该杀了你,免得你做出这种背叛师门,襄助妖孽的事来。”
此时,因为用力徐少卿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脸色也十分苍白。只是因为他十分机警的在抢到阵法后落地的瞬间已经在身子周围布下了阵法,所以众人一时过不去。
他抬头,露出已经变得苍白的脸色,“师叔,是我对不起师门。日后任打任罚,不过现在既然我活着,就绝对不能让钟师弟死在这里。”
另一位长老气得跺脚,可护在徐少卿周围的,还是当年清风道人研究出来的符阵,为的就是防止徒弟遇到危险,这阵法也能抵挡个一时片刻。
徐少卿是清风道人的第一位弟子,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极得他的看重,因此着实给他留下不少东西。此时因为这符阵的护持,众人一时都奈何不得。
困在阵法里的钟意然不知道为何困住他的人忽然连身形都变淡了许多,但他知道定然是外面出了变故,因此心中一喜。
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声响,其中追云的声音隐隐传来,夹杂着师兄的名字。
师兄!钟意然留神细听,似乎又听人说了一遍,他努力抬头却什么都看不到。然而这极细微的声音已经给了他极大的鼓励,师兄没有死,他要出去见师兄。
即使有一丝见到师兄的可能,钟意然也会拼尽全力,他要将对面的十个幻影置之死地,全然不顾后果,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外面,辛厉盯着徐少卿用剑砍出来的大裂痕一言不发,只脸色十分阴沉,受伤的手牢牢握住剑柄,手背上青筋绽起,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
追云长老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活捉钟意然了,他踱着脚却始终突不破徐少卿的阵法,只能皱眉看着辛厉,“辛师侄,你想想办法。”
辛厉没说话,看着那玉上的痕迹越来越大,最终一分为二,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
就是这个时候。
徐少卿眼见玉璧裂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种毁了师门至宝的沉痛之情,他想要说些什么,便见辛厉长剑出鞘,迅疾、准确、用尽了全力向某个地方刺去。
阵法里的钟意然只觉眼前一白,似乎是阵法忽然消散,他见到了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师兄。
师兄还活着,喜悦的心情刚刚袭上心头,便觉心口一阵冰凉。他不可置信的低头,一柄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然后残忍的转了一个圈,将他的心脏全部搅碎。
他抬头,持剑的人是辛厉。
辛厉冷冷一笑,那笑中带着无尽的快意和悲凉,又往深送了一点,再次狠狠翻转。
钟意然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吐出大口的鲜血,他踉跄后退,胸口还插着剑。辛厉转头,对着徐少卿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意,“师兄,多谢你毁了这个阵法。原本这阵法不过是杀死他而已,可是你毁了阵法,我便只能用这把除魔剑让他魂飞魄散了。”
话音刚落,便见钟意然身形摇晃,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结果只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身子如青烟般消散不见,再不留一丝痕迹。
辛厉收了剑,直直的盯着徐少卿,他的目光中有太多东西,让徐少卿忍不住后退了一部。他亲眼看着钟意然消失,心中只觉空荡荡的,似乎有千般言语想要说,想要嚎啕大哭,但只觉胸口憋闷,双唇颤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耗了太多的修为和心力,徐少卿颤抖着,手臂徒劳的动了动,他想要去看看钟意然留下的痕迹,迈步过去,以为走了很久,却只是停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最终,钟意然有关的一切都消散在空气中。徐少卿目眦欲裂,一股腥意涌上喉头,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很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大声喧哗,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重无比,之前发生的事情如笼在迷雾中,想要探究却被遮住。
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也越发轻盈,整个人越来越往上,似乎要飘起来。
徐少卿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熟悉的素帘、木窗、薄被,都显示这是他的卧房。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响,他听出来有一个声音是追云道长,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试探着动了动手臂,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到了如今神志反而清明,什么都不去想,反正这回他也犯下了大错,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被师门处置,同钟意然一样消散于天地之间了吧。
这样也好。徐少卿默默想着,这样也好。他和钟意然早有约定,待他受穗之后便携手游遍人间,日后风吹散骨灰,流落天地间,如此也算遂愿。
不知过了多久,争吵声消失,几道流光划过天边,是各位长老们法器的华光。
门外传来响动,辛厉端着一个木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只茶盏,里面装的却不是茶,而是精心收集的草木凝露,是补充生机的绝好东西。
他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只是用勺子舀了喂到徐少卿口中。
徐少卿张口咽下,看着辛厉欲言又止,辛厉却始终没有说话。
待喂完了一茶盏的凝露,他便起身离开,一句话也没有,反倒让徐少卿忍不住。
“师弟。”他叫了一声,辛厉站在那没有回头。
从徐少卿的角度,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和平坦的肩膀,但却窥不到他的脸色。辛厉默默站了一会,头也不回道,“师兄好好歇息吧,外面的事由我处置。”说完便迅速离开了房间,一副不想再继续和徐少卿说话的样子。
徐少卿大急,什么叫外面的事都由他处置,自己犯下的可不是小错,毁坏师门重宝,已经是万死莫辞的罪过,如何能让他一力处置,便是天大的罪过,也应自己一力承担。
可是辛厉明显不想解释,没有丝毫停留的离开了房间。出了房间之后他却没有径直离开,而是在院子里默默站了一会儿。
他修为极高,五感灵敏,能清楚的听到房间里徐少卿淡淡的呼吸声和低低的叹气声,“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一听这话,辛厉向来冷硬的脸上表情忽然出现松动,他看着远处的流云,千般思绪涌上心头,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悄悄离开。
徐少卿半睡半醒间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是丹朱在蹭着他,黑豆般的小眼睛里满是担忧。
“丹朱。”徐少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羽毛,忽然想起当初辛厉初来问仙山,他和钟意然前去接应,钟意然调皮和丹朱吵架时的情景。
他心中巨痛,只觉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眼神也暗淡下来。丹朱已颇通人性,看他这样,低低的叫了起来。
徐少卿强打精神安慰他一番,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道,“丹朱,你知不知道追云长老他们来说了些什么,我心里总是不安的很。”
丹朱点点头,扭扭脖子做出一个仰头的动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徐少卿认出来这是每次他不许丹朱多吃丹药做出的动作,在丹朱心里,这就意味着惩罚。
然后,丹朱收敛了翅膀,低着头双脚交叠着走路,做出小心翼翼的姿态,走了十几步才回来,让徐少卿不由皱紧了眉头,脑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辛厉正在整理自己的储物袋,他将要面临一场硬仗,所以准备的分外小心翼翼。
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徐少卿脸色苍白,只穿着一件中衣就过来,丹朱在旁边咬着他的衣角,似乎是为了不让摇摇欲坠的人摔倒。
辛厉惊讶的抬头,却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看了徐少卿一眼后,便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你要去哪儿?”徐少卿的声音中压抑着隐隐的愤怒,辛厉只是不答。
他收拾好了东西,起身定定的看着徐少卿,“师兄,我要出去办一件事,这次你能等我回来吗?”
见徐少卿沉默,他自嘲一笑,“如今钟意然已经死了,师兄想必恨极了我,依旧不会等我。”
“不过,我不后悔。”他说完,便打算出去。
徐少卿拉住他袖子,“你打算去走通天路是不是?”
通天路不是一条路,而是一处秘境,当年问仙山的一位长老得到后便送回山门,这秘境内有极多的宝物,但也包含极大的凶险,若能进入其中寻得宝物,除非修为极高,气运极强,这也意味着将来有望飞升,所以被众人戏称为通天路。
问仙山有一个规矩,若是弟子能入其中取得一样指定的宝物,那么便是有天大的过错也能赦免,如今辛厉要去的便是这通天路。
021
辛厉没有说话,徐少卿却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端倪,他惶急的摇头,“不行,不行。此行太过凶险,你不能去。”
他想要拦住辛厉,无奈身体实在太过孱弱,走过来已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如今略动一动,身子便忍不住摇晃起来。
辛厉垂眸看着他,眼神中有了一点温度,他低低道,“师兄,你今日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明明答应过我要等我回来,却偷偷跑出去找那个人。如果他今日没有回来,怕是师兄已经不在此地了吧?你知道吗,见到你的时候,我既伤心又欢喜。师兄,我一直爱慕着你,你却只视而不见,只在心里想着他。”
“我为你做了许多事,可你只是看不到。如今你看到了,会等我回来吗?”
这番话徐少卿听在耳中,又是震撼又是纠结,他茫然看着辛厉,不知如何是好,嘴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自毁自伤实在有违天道,可是他真的很累,自从钟意然的身份曝光,师傅闭关,自己和小师弟在一起后,他便一日比一日累。
今日去救钟意然,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如今再无一丝挣扎的力气,只能沉默。
辛厉看出他的沉默,强笑一声,“师兄不用管我,我如今是赤练峰的首座,若有罪责自该一力承担,你不必担心。何况当日也有我照管不力的缘故,此间的结界已经撤去,你若想走,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给徐少卿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他这么说,固然有卖弄自身惨状博取同情的成分,但其实也是害怕自己过不了通天道就此一去不回,那时候师兄真的是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如果他死了,那自然是不必想以后,只需魂魄等待,和师兄一同转世便是,若是他回来后能见到师兄那也很好,说明他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师兄还想着他。
即使在师兄心里只有一丝丝的余地,那他也不枉此生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师兄真的走了,那也不要紧,他在师兄身上下了禁制,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找到师兄。等他找到逃跑的师兄以后,就把他牢牢禁锢在身边,再也不许离开,也不许任何人看,师兄永远都是他的。
徐少卿看着辛厉的背影,只觉无数滋味涌上心头,连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能默默的待立在那里,想要叮嘱他多多保重,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只默默得叹息一声,摸了摸丹朱的头,慢慢踱回房间去了。
因着钟意然的魂飞魄散,徐少卿自然是极伤心,按理,他应该恨辛厉至极。但他是个方正之人,纵然心中恨极却也明白,辛厉这么做是无半点错处的,纵然他心中不舍,但在天下人眼中,钟意然就是祸害、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即使是他,也是因为辛厉将钟意然杀了,才能保得一条性命。
如今也是因为辛厉,为自己挡下了许多风雨,他如今才能安然的站在这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总是在自己身后的孱弱沉默的少年已经成为了能独挡一面的青年。
只是他对自己的感情让徐少卿默然。他始终认为,辛厉待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类似于小孩子被抢了玩具,一直是三个人的峰头,两位师兄却在一起了,因此疏忽了他,让他产生失落的情绪。所以在钟意然坠魔后,他想着要把自己牢牢掌握,可是如今徐少卿却迷惑了。
辛厉肯为他去走通天路,他不能再装糊涂。
脑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让徐少卿头痛起来,心脏也闷闷的不舒服。既想着钟意然魂飞魄散,怕是永无相见之日,又想着辛厉此行凶险至极,他应该一力劝阻才是,总是躲在师弟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几番思绪冲突之下,他身子摇晃两下,最终在丹朱的帮助下稳住了身形,苦笑一声,“咱们回去吧。”
慢慢踱回房间之后,他就因体力不支再次晕倒在床上,这次却是梦中也不安稳,钟意然和辛厉两个来回纠缠,让他深陷梦魇,不可自拔。
“咳咳,师兄,你没事罢。”徐少卿面色苍白,额发被汗水打湿。正当他深陷梦魇之中时,耳边似有人在呼唤,他睁开眼睛,发现辛厉不知如何已经回来,正坐在床前看着他。
徐少卿连忙起身,将辛厉打量一番,又摸了摸他的身子,发现没有什么伤痕,顿时喜不自禁,“辛师弟,你没受伤,这真是太好了。”
辛厉微笑,“我一直想着,如果我死在里面,师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该多难受。所以我拼了命的回来了,师兄,以后你忘了钟意然,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拥抱住徐少卿,心脏的跳动声砰砰砰,让徐少卿也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只觉搂在身上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把他勒到窒息,耳边是钟意然阴恻恻的声音,“师兄,你答应他,忘了我,我可真伤心呀。”
徐少卿骇然发觉,搂着他的人变成了钟意然,对方用蛇尾将他紧紧缠绕,越缠越紧,最终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放开我,师弟。”他拼命挣扎着,却只是徒劳,然后在要窒息的恐怖中睁开了眼睛,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天色十分昏暗,房间内没有电灯,丹朱不知去哪儿了,只有月亮的光辉投进来,让他忍不住叹口气。梦里的场景太过恐怖,让他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师弟。
“师兄是在叫钟意然吗?”低沉的声音响起,徐少卿这才惊觉辛厉竟然就坐在床尾的阴影中,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徐少卿想了想,并未否认他的说法,他确实是在叫钟意然没错。只是纵然受了伤,他还是敏锐的听出辛厉语气中的虚弱,连忙伸手一指点亮了蜡烛,果然,明亮的烛火下,辛厉的脸色似乎是蒙着一层黑气,虚虚的倚靠在那里,似乎气力不济的样子。
“辛师弟,你没事罢?”徐少卿急忙起身,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受伤了,为何脸色会这般。辛厉却脸色一变,径直起身,冷笑道,“不劳烦师兄了,你还是多念几遍经,超度一下梦里那个人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到门口辛厉便后悔,自从他强行和师兄在一起以来,这还是师兄第一次主动关心他,可是他却因为嫉妒弄砸了。如今钟意然已经连带着魂魄消散于天地间,师兄又向来如此,他又有什么气好生。
大概是受了毒物侵扰所以心神大乱,走到门口被夜风一吹他就已经冷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他怕面对师兄难过的眼神。
再等等吧。辛厉劝着自己,再等等,师兄就会忘了钟意然,和他在一起。那时候所有的往事也都能烟消云散,他们会是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辛厉虽然受了伤,不过离开的很快,看着他的背影,徐少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复躺回床上看着床顶发呆。
其实早在十年前,钟意然叛出师门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了,纵然有一时的欢愉,可终久会面临人与妖的冲突。
他曾以为钟意然是不同的,可是在亲眼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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