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七日逃生游戏[无限流]-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恩瑾一撩旗袍开叉甩向一旁,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小腿,同时抬起右膝抵进顾萌双腿间。
  薄晔眯了下眼,凭直觉道:“恩瑾是不是刮过腿毛了?”
  唐止看他一眼:“……这不是重点。”
  另一边,顾萌心都快跳出来了,微微岔着腿的姿势让他有些窘迫。红着脸哼唧一声:“我没有……”
  某人的女王气质全开。只见恩瑾微微颔首撩了下鬓角发丝,唇角轻轻一勾,一字一句贴着顾萌耳边道:“记住了,你男朋友就算穿旗袍,也能把你……得嗷。嗷。叫。”
  顾萌:“…………”
  这谁能扛得住?
  不远处,潘彼得侧着耳朵,疑惑:“他们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默默围观的三人就见穿着旗袍的高大男人一把将顾萌扛到了肩上,朝着旁边的店走去。
  三人定睛一看,店铺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客栈”二字。
  “他们要做什么?”唐止眨眨眼。
  “开房。”薄晔说。
  “你们三个还楞在那里干嘛!”顾萌抓着门框死不松手,表情看起来快哭了,朝着不远处三人喊道,“救我啊!!!”
  薄晔却捂住了潘彼得的眼睛,低声道:“接下来的环节少儿不宜,我们走吧。”
  然后顾萌眼睁睁看着薄晔带着唐止和潘彼得转身离开了。
  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世态炎凉,天都快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静可可的两个地雷~
  很对不起,昨天在睡觉,所以没更。


第93章 金曜日  
  顾萌和恩瑾晚了三十分钟回到丁家大院; 那时薄晔刚好吃完中饭,正捏着一块方格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薄晔明显错愕了一瞬; 下意识瞄向柜子上的石英钟,问顾萌道:“恩瑾这么快?”
  顾萌:“???”
  薄晔粗略估计了一下; 除去路上回来的时间,这两人在客栈里统共也就相处了十分钟不到。试问,十分钟能让一个男人对他的恋人做些什么?放薄晔这儿,他连裤子都没脱。因此,他想,恩瑾在床上真正发挥的时间可能只有几秒。并且薄晔在脑海中意|淫出了以下对话——
  顾萌问:“开始了吗?”
  恩瑾说:“结束了。”
  思至此,薄晔想笑又不敢笑,掩饰般地端起桌上的茶盏; 低垂下视线朝着杯口吹了吹,道:“男人第一次通常比较快; 可以理解。”
  总算转过弯来的顾萌:“…………”
  他不禁第一千零一次扪心自问,怎么会跟薄晔这种人做朋友?
  薄晔浅啜一口碧螺春,抬头看向前方全程冰山脸的恩瑾; 微笑中带着一种前辈对晚辈的善意鼓励:“怼怼,不要因此感到压力; 不要质疑自己的能力,相信下次会更好。”
  顾萌听了:“…………”
  这种朋友打死算了。
  比起挽起袖子正四处寻找凶器的顾萌,恩瑾则显得相当淡定。就见他扯了扯肩上披着的外套,嘴角挑起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双唇优雅地轻掀; 对薄晔道:“去你妈的。”
  “…………”
  *
  三十分钟前,在客栈时; 顾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说歹说把恩瑾踹下了床,拼死保住自己的贞操。
  恩瑾坐在床边背对顾萌,抬高下巴沉默地系襟上盘扣。从顾萌的角度看去,男人削尖的下颌线条绷出了清冷高傲的弧度,一看便知是不高兴了。
  顾萌知道自己扫兴,一直以来在这件事上都不松口,恩瑾难免会失去耐心。可他们此时还在副本里,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和精力。不是人人都像薄晔和唐止那么心大。
  顾萌松开被子坐起身,抓抓些许凌乱的头发,没什么底气道:“生气了?”
  恩瑾回答得十分干脆:“没有。”同时语气也是冷硬的。
  顾萌说:“……怎么了嘛?”
  恩瑾说:“没事。不用管我。”
  顾萌:“……喂。”
  真不管你才会出大事吧。
  恩瑾整理好盘扣后放下手,偏过头留给身后人一个冷漠的侧颜,淡淡道:“真没事。”
  顾萌无奈叹息一声,爬向前攀上恩瑾的后背,低声哄道:“给你买包,别不开心了,嗯?”
  听说对于女人而言,包治百病。顾萌不过是带着戏谑的心态随便试试,没期待能在恩瑾一个大男人身上应验。
  可谁想话音刚落,恩瑾表情瞬间出现裂痕,仿佛受到了什么无法拒绝的诱惑。
  “…………”顾萌感到一丝淡淡的绝望。
  过了会儿,他见恩瑾极其不明显地点了下头:“好。”
  “…………”
  虽然绝望,但好歹化解了一场情感危机。
  *
  上午在古镇里都逛累了,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到了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才陆陆续续起床。
  顾萌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推开旁边墙上的窗户,发现外面的天气放晴,铅灰的沉重云层间裂开缝隙,暖绒的阳光从其间倾泻滚落下来,在天地之间形成一座座金色的长梯。
  “哥!”
  这时,从窗户下窜出的脑袋吓了顾萌一跳,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你在这里干嘛?”顾萌惊魂甫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潘彼得。
  “等哥醒来呗。”潘彼得从口袋掏出一把香瓜子,热情地塞进顾萌手里,接着趴在窗台上汇报道,“小麦哥跟另外几人出去了,他们要去检查那座桥的修理进度,顺便打探一下什么叫能生出力气的东西。”
  顾萌看着手中的一把瓜子,正不知道如何解决,从身后伸过来一条手臂,掌心向上地朝他缓慢颠了颠。顾萌顺势将瓜子放在那只递来的大手上。
  “那些人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河边不会有进展。”低柔的男音在后方响起,带着刚睡醒时分的暗哑,听上去异常慵懒,“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师傅不会认真干活。”
  顾萌回头看去,就见恩瑾侧着身倚在床上,一副美人卧榻的姿态。恩瑾从旁边柜子上取下一个小茶碟摆在身前,嗑下的瓜子壳就吐在上面。
  基本已经习惯了他风情万种的样子,顾萌现在变得相当平静了,问:“你觉得师傅想要什么?”
  恩瑾说:“他需要的东西可能跟我们有关。”
  “我们?”顾萌下意识重复一遍,语气困惑。
  “十二位玩家,十一条刻痕……”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恩瑾优雅地在齿间咬开瓜子壳,眼睛却直直望向窗外院子里飘飞的绸缎布匹,沉入思考似的眯了眯,道,“直觉。”
  潘彼得不知想到了什么,逐渐惊慌地张大眼,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说:“鹤脸师傅不会是食人怪吧?吃人会增长力气,所以我们这些玩家就是能帮忙生出力气的东西!”
  恩瑾微侧过头朝碟子里吐掉瓜子壳,懒懒道:“或许吧。”
  潘彼得“呜”了一声,趴在窗台上抱紧双臂,又怕又愁,脸都皱成了包子。
  另一张床的帷幔动了动,不一会儿,唐止从里面钻出一张没睡醒的清丽小脸,看起来又软又萌。他舔舔有些干燥的下唇,道:“现在怎么办?除了那座桥,好像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
  说完,床幔再次晃了晃,紧接着,唐止被一股力量拖进了床里。
  唐止的话无疑提醒了顾萌。顾萌抠着被子上的花纹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道出上午经历过的怪事:“我在白雾里看到一个女人,现在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干净东西了。她身上有三个特征。一,穿红色绣花鞋。二,一直在问我关于红嫁衣的事,三……长得很漂亮,应该是个大美人。”
  “红嫁衣?”除了恩瑾,另外三人一同出声问道。薄晔和唐止从床幔里出来,坐在床边穿鞋。
  恩瑾的视线轻且缓地瞥向顾萌,问道:“大美人?多美?吾孰与江南女鬼美?”
  “……你最美,你美死了。”顾萌没好气地敷衍。
  “她一直在问,有没有看到她的红嫁衣。”顾萌继续解释,一旦忆起那时的画面,脑袋里就自动回响铃铛声以及咿咿呀呀唱个不休的昆曲,骨头缝里都钻着阴森的凉意,“除此之外就没再说其他的了。”
  薄晔自床边站起身,拎起一旁衣架上的西装马甲,一边伸手穿上一边道:“看来红嫁衣的背后有段故事。”
  唐止的脑袋轻轻抵在一旁床柱上,沉吟道:“如果能弄清女鬼的身份,我想,关于红嫁衣的线索就可以展开了。”接着,抬眼望向顾萌,问他,“你刚刚说到红色绣花鞋?”
  “嗯。”顾萌应道,“跟昨晚院子里的那双一样,所以慧慧当时说布后面站着其他人,其实不是幻觉,她看到的正是女鬼。”
  唐止点头,咬了咬下唇思考道:“女鬼跟丁家有关系……”
  “既然如此,”薄晔道,“看来要找丁家的佣人了解些事情了。”
  *
  晚饭的时候玩家们再次见到了那个戴着猫脸面具的老太太。猫嘴的位置一片空白,眼睛用油漆圈出深黑的两团,仿佛正在沉默地瞪着什么东西。厅内昏黄的煤油灯在那张面具上投下半边摇曳的暗影,显得万分诡谲。
  这位身上带着浓浓葬礼气息的老婆子似乎只在饭点出现,其他时候,玩家们找遍整座宅子都不见她的身影。
  当老太太撤回托盘要离开时,顾萌叫住了她:“请问,丁宅的主人们都在哪里?”
  闻言,老太太扶着门框停下脚步,将托盘夹在腋下,转过身面向一桌子的人。也不说话。她就一动未动地站在那儿。
  众人看不清面具后的表情,因此感到一阵不自在。漆黑的猫眼像是什么都看不见,又像是什么都看得见,在暗中窥伺着所有人。
  顾萌正要提醒一声,就听苍老的声音阴森森地道:“丁家的主人们……不就在这间屋子里吗?”
  “…………”
  此话一出,全员呆滞。好半晌,不知谁的筷子落到了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似乎还嫌不够惊悚,老人不相信似的问了句:“怎么?你们看不见?”
  不少人开始紧张地咽唾沫。
  看见个鬼!
  这间宅子挂满了白纸灯笼,处处散发阴气。从住进来开始,除了面前这位NPC,他们还没看到过一个活人。
  室内温度蓦然降了不少,有些人神经质地四处乱瞄。屁股悬在座位上方,似乎准备一有动静就逃窜。
  唯独恩瑾淡定地执起筷子,稳稳地夹起一块嫩豆腐:“昨晚留我们住下来时,还说宅子空了好多年,没有其他人。”掀眸看了眼门口,道,“怎么?玩文字游戏呢?”
  老太太不说话了,静止不动时看起来就像座雕像。若是细细观察她裹着厚袄子的上半身,会发现连胸口都是毫无起伏的。
  半晌过后,突然,神经紧张的众人听到面具后传出藏不住的“噗嗤”一声笑。猫脸老太太脖子往前一抻,抬起一只树皮般的手捂住面具上并不存在的嘴。
  众人:“…………”
  笑毛?
  老太太发出阴森的“嚯嚯”窃笑,道:“瞧把你们吓的。”
  众人:“…………”
  奶奶,您是不是以为皮一下能延年益寿?
  *
  “老爷夫人早几年就死了,小姐嫁出去后就算泼出去的水,跟丁家没什么关系。”猫脸老太太一五一十说道,“不过她偶尔会偷跑回来验货,老爷死后,丁家还剩几桩买卖,都是小姐在暗中维护。”
  “偷跑回来?”顾萌听出异样,连忙问道,“丈夫管着她不让回娘家吗?而且自家的生意又为什么要暗中维护?”
  面具后,老太太似乎在暗暗发笑:“一个妇人涉及生意场上的事,多少人要说闲话?生意场可是男人成堆的地方,小姐混迹其中,不说给丁家丢脸,夫家也是万万不允许的。这不合规矩,摆不上台面。”
  “哎?我说。”玩家间那个穿骑马装的女生叫莫春英,最先按捺不住,激动得差点站起来,她拧着细眉道,“怎么就摆不上台面了?谁说生意场就得男人的地盘了?”
  门口,老太太转过头,面具朝着莫春英的方向。不发声时,大家都猜不透她的情绪。
  薄晔正挽着袖管给唐止剥虾,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注意下副本的背景。”
  大家不自觉地看了眼自己服装,才想起这是个早了新世纪一百多年的时代。
  老太太这时语气严厉了些:“妇人就该有妇人的样子,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才是正道。”
  莫春英正要站起来,被一旁的小家碧玉按住了:“算了吧,别较真……”
  小家碧玉轻声劝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跟他们话不投机,腋下夹着托盘,小脚晃悠悠地载着臃肿的身躯调转方向。
  顾萌刚刚在思考老太太说过的话,见她说没两句就要走,赶紧回神问道:“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的语气恢复了平时半死不活的状态:“姓丁,名香。”
  顾萌又问:“镇上有个穿月牙白旗袍、穿红色绣花鞋的姑娘是哪户人家的?”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老太太回答。
  顾萌想了想,换了种方式试探:“丁家小姐……还活着吗?”
  老婆子的声音瞬间就沉了,听上去充满不悦:“说什么胡话?”
  顾萌说:“抱歉。”
  再想问详细点,猫脸老太太一声不吭地走出厅堂了。
  “气炸了……”深秋的冷空气里,莫春英好像觉得热似的给自己扇风,在NPC走后藏不住抱怨之声,“这老奶奶什么落后封建思想,女人就该相夫教子勤俭持家?简直放狗屁!”
  文磊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在桌上戳戳筷子准备吃饭,小声道:“男人都在外面打拼赚钱了,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怎么了?不也挺好?社会分工明确才不容易出乱嘛……”
  莫春英听到了,瞪他。文磊赶紧话锋一转安抚她:“好了好了,姑奶奶,开玩笑的,闹了半天菜都凉了,赶紧吃饭吧。”
  八仙桌的另一半边,顾萌几人小声讨论。
  顾萌说:“原本以为女鬼就是丁家小姐,但是按照佣人的说辞,丁家小姐应该还在世,只是嫁人了住在夫家。”
  “那……那个女鬼是谁啊?”潘彼得显然糊涂了。
  薄晔将一片剥好的虾肉塞进唐止嘴里,道:“目前出现的关键人物就两个,如果佣人不知道,说不定丁家小姐知道。镇子里的居民互相熟识,先打听到丁家小姐的下落。”
  唐止吃虾时细嚼慢咽,眼睛向上望着房顶悬梁处挂着的纸灯笼,道:“NPC不会说谎吧?”
  恩瑾道:“她没说谎。”
  唐止偏过脸看向恩瑾,问:“你怎么知道?”
  恩瑾舀了勺银鱼羹,微微低头吹了吹,同时抬手撩了下鬓角发丝塞到耳后,道:“女人的直觉。”
  其他人:“…………”
  你再敢说一遍???
  薄晔看向顾萌,道:“都变成这样了还不分吗?”
  顾萌强撑颜面:“……我可以。”
  薄晔道:“不分是要留着给你老顾家生孩子吗?”
  顾萌:“…………”
  恩瑾喝完一小碗银鱼羹,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沾着的汤汁。那样满足而又享受的表情让人移不开目光,看在其他人眼里,不禁令他们生出了一种“既然看上去这么好吃那不妨也尝一尝”的想法。是绝对适合上电视做美食广告的表情。
  接着,就见恩瑾放下调羹,抬头对薄晔露出一个和善的笑,道:“管这么宽,是不是盐吃多了咸(闲)得慌?”
  薄晔反应了两秒,低头避开视线,一手撑着额,偏过脸跟唐止小声逼逼:“这娘们真是伶牙俐齿。”
  唐止:“…………”
  *
  夜半时分,也不知具体是几点。一片死寂的丁家宅院内突然响起重物落水声。
  “扑通!”
  文磊双腿一蹬,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愣愣地望着帐顶,好半天才让眼睛适应了黑暗。
  又过了会儿,文磊慢慢从床上坐起面向门口,昏头搭脑地抬手探进衣领里挠着肩颈。大概是晚上咸腊肠吃多了,此刻口干舌燥得厉害。
  文磊一边闭着眼挠痒,一边回想梦里的场景——
  他在沙漠里顶着烈日行走,又渴又累,几乎快昏死过去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片清澈的小水潭。他狂喜地奔过去,双手伸平了直直倒向水潭,发出震耳的“扑通”声。
  然后就醒了。
  文磊放下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觉得萦绕于耳边的落水声太真实了,几乎要以为是屋外某处传来的声音,而不是做梦。
  文磊下地踩上拖鞋,趿拉着脚步走到桌边,提起凉茶壶就往嘴里倒。不想仰着头颠了半天,也不见一滴水掉到嘴里。放下茶壶,觉得麻烦地“啧”了一声。想了想,他提着茶壶走向门口,推开房门准备去厨房倒点水来。
  门一开,忽而一阵冷风从面前吹过。文磊浑身打了个冷颤,原本浆糊一样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就见回廊外的四方院子里布满了大雾,在黑夜里显出一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灰暗色调。长条布匹依然挂在晾布架上飘着,隔着雾看久了会忍不住将那些染布拟态化,在眼中成了一个个怪异地抖动身躯的高瘦人影。
  文磊怯怯地收回脚。一旦清醒,各种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整个人就怂了。想着要不然忍过一晚,天亮了再出门。但渴得快冒烟的嗓子又催促着他不得不去打水来喝。两相为难之下,他将视线瞄向了床上打着鼾的中年男人。
  *
  深夜的宅子里。汪老板走在回廊上,罩着一件鲜红马褂,领口处都散开着,整件衣服穿得歪歪斜斜。
  他困得不想睁眼,垮着脸没好气地嘀咕:“你这人,大半夜不让人好好睡觉,缺不缺德……”
  文磊抱着茶壶,跟在后面讨好地笑:“哥们真对不住,我这不是担心出什么事吗?大家一个房间的不得互相照应照应?你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奉陪到底!”
  汪老板打着呵欠拍拍嘴,木着脸朝前走。
  走到西北角时,文磊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冒泡声,他侧头看去,就见长廊下边煮着一缸的水,冉冉冒着热气。
  他依稀记得这口缸的用处,好像是用于烧布的还是什么。经过时探头看了眼,就见缸里的水看起来很干净,就像正常的烧开水。
  文磊眼睛一转,急急叫住中年男人:“汪老板,汪老板,我看不用去厨房了,乌漆嘛黑的还要走一段路,怪不安定的,到了厨房还得烧,也麻烦。这里就有现成的。”
  汪老板回头望了眼水缸,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显得憨厚而木讷:“随便吧。”
  文磊下了走廊,在煮水的缸旁寻了寻,找到一个类似竹酒舀的木勺子,正好可以用来取水。也不管干不干净了,他一手握勺,掀开茶壶盖开始往里面装水。
  “地上怎么泼了这么多水?”长廊上,汪老板木然地挠挠脸颊,问道。
  文磊朝地上垂了眼视线,果真见有深深浅浅的水渍。他没放心上,道:“那老婆子换水的时候洒的吧。”
  文磊装了半壶水,实在渴得厉害,便嘬着嘴,就着木勺喝水。喝的时候烫得直抽凉气,但好歹缓解了一些口渴。
  他觉得差不多了,放上茶壶盖,随手将勺子扔进滚着水的缸里,道:“走,我们回房吧。”
  勺子在咕噜冒泡的水面上有节奏地沉浮。
  这时,汪老板盯着水面,不知看到了什么,睁大了那双总是有气无力半阖着的眼,最后还不敢相信似的用力揉了揉。
  文磊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笑道:“怎么了?是看到金子还是银子了?”
  不在意地瞄向水缸,却在刹那间僵住了脸部肌肉。
  沸腾翻滚的水面上,逐渐涌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随着“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响越涌越多,缸底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头发要翻腾上来。直到整个缸口都被密密麻麻的头发遮蔽了,那些头发似活物那般挨挤扭动,在缸里窸窣缠绕。
  底下的火不疾不徐地烧着,煮着满满一缸的乌黑头发,水流的“咕噜”声越来越小,逐渐被窸窸窣窣的声响取代。
  文磊脸上的某根神经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牵连着周围的肌肉一起抽,定在原地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啊……”汪老板望着一缸越翻滚越激烈的头发,木讷地低叫了一声,表情茫然如土狗。
  *
  夜半时分,也不知具体是几点。一片死寂的丁家宅院内突然响起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静可可的三颗地雷~
  祝周末快乐啊各位。


第94章 金曜日  
  8640
  死神是在第三日清晨来敲门的。汪老板倒在了饭桌上。
  众人起床后跟昨天一样; 聚在厅堂里用早餐。猫脸老太太端着木托盘进出两趟,将一张八仙桌摆得满满的。进了柴火味的白米粥,堆放在篮子里的油条。圆烧饼是甜的; 长烧饼是咸的。酱瓜旁滚着半个半个的咸鸭蛋,中心部分黄得流油。
  文磊拄着筷子面对一桌子早餐; 神情看上去病蔫蔫。他看什么都觉得油腻,没胃口。小麦问他要不要吃豆腐脑,文磊见豆腐脑还算清爽,便勉为其难点点头。
  正在文磊捏着勺子搅动碗里的嫩豆花时,餐桌上突兀地响起一声巨大而怪异的闷响,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与此同时,文磊感到脸、脖颈和手上喷溅到了某种温热的东西。不纯粹是液体,还有什么湿滑如泥的东西贴着脸颊往下掉落。手中端着的俨然成了一碗血豆花; 浓稠的血浆中还混合了碎豆腐脑一样的块状物。
  及时反应过来的人看向文磊旁边。一身鲜红马褂的汪老板直直地坐在桌旁,保持端着碗的姿势不变; 只是整个脑袋不知为何像个西瓜那样裂开了,破碎的头骨像食人花的花瓣一样四散,靠皮肤黏连着垂挂在脖子上。鲜血淋漓。红红白白的脑浆脑仁软软地塌陷下来; 沿着破损的骨骼边缘“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除此之外,脖子奇怪地歪折; 微微凹陷进肩膀里。画面既血腥又惊悚。
  白米粥、油条、烧饼……以悬梁为视点朝下观望,半个桌子溅上了暗红血液和碎白脑仁,原先喷香的食物变得令人反胃作呕。
  小家碧玉短促的惊叫声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默。她捂住嘴扭过脸,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接着,汪老板臃肿的躯体重重地向前倒在桌上; 发出“嘭”的一声。剩余的碎脑浆滑出来,浸透了鲜黄流油的咸鸭蛋。
  以悬梁为视点朝下观望; 围在桌边的十几人接连起身退散、镜头放慢,各种颜色的服饰仿佛彩色的花瓣,一片片自中心位置旋转凋落。
  早餐吃了一半,众人因这场变故倒尽胃口。安静的清晨嘈杂起来,呜咽声和呕吐声此起彼伏,大多数人被一种未名的恐惧攫取。
  文磊急切地抹着脸颊上和身上的血渍,碰到粘滑的脑浆时边骂边嘶嘶抽凉气:“怎么回事?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剩下的十多位玩家没人能说得明白。在他们看来,那个臃肿的中年男人就像突然自爆了一般,脑袋开花,没有丝毫征兆以及提示。
  顾萌蹲在角落,猛灌了几口凉水,忍住胃里的翻腾回头望了眼血淋淋的餐桌和倒在上面的无头尸体。
  “跟昨晚撞鬼有关?”他随后抬头望向恩瑾,问道。
  昨晚众人因院子里的惨叫声惊醒,出来后发现文磊抱着脑袋缩在院子角落,汪老板杵在回廊上,眼神直愣愣地望着那口烧水的缸。文磊如同得了失心疯,一个劲地念叨着“头发”、“头发”。众人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头发。后来听了汪老板的描述,明白肯定是撞鬼了。
  恩瑾执着一块方格手帕微微掩住唇,狭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炸裂开的脑袋,过了半晌才道:“从头顶受到冲击力,头骨被击碎,作祟的东西不用现身……死法邪气得很。”继而垂下眼眸看着顾萌,回答他的问题,“文磊跟他一同撞的鬼,现在还活蹦乱跳,应该另有蹊跷。”
  “喂!你什么意思!”文磊惨白着脸叫道,“如果真是因为昨晚那事,是不是说明下一个爆头的就是我?!”
  薄晔靠在红木柱子上,低着头,正在擦拭裤管上沾到的血渍,淡淡道:“真被爆头了再说,现在操心也没用。”
  “真被爆头了还得了?!!!”文磊愈发崩溃了,“兄弟,不是你的命就不用珍惜了?!”
  接过薄晔手中的手帕,唐止帮他擦那一点血渍,低垂着眼睑平静道:“理论上是这样的。”
  文磊:“…………”
  这对夫夫有毒吧。
  撑着柱子把胆汁都吐出来后,潘彼得一张稚气的小脸青白。室内血腥味愈发浓重起来,他回头望了眼屋顶上方的悬梁,又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快速瞄了眼正下方的尸体,虚弱道:“肯定是女鬼做的怪,也没见什么东西往下坠,脑袋就从顶上裂开了,活像是……活像是……”
  小少年的联想能力一向丰富,思考了半刻后,他继续道:“活像是一颗核桃,被人捏着脑袋砸开了。”
  不知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顾萌、恩瑾、薄晔和唐止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潘彼得。潘彼得被看得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蹲到顾萌身旁,轻轻拱了拱他:“哥,给点水呗。”
  顾萌将手中的茶壶递给他。
  恩瑾沉吟一会儿,放下掩唇的手帕塞进旗袍的窄袖口里,道:“走,去河边看看。”
  几人正要离开,顾萌问了句:“汪老板……怎么办?就这么放在前厅里了?”
  似乎是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戴着猫脸面具的老婆子悄无声息地再次登场。
  众人不自觉停下一切活动注视着沉默诡异的老人,就见她踩着三寸小脚,晃悠悠地走到桌旁,随后一把抓住了鲜红马褂的后衣领。枯树皮一样手爪青筋暴露,显出惊人的力量感。老人单手攥着衣领,将汪老板的尸体从桌旁拽了下来,继续踩着三寸小脚朝外走,轻松的样子仿佛身后只是拖了一个空掉的麻袋。
  以悬梁为视点朝下观望,地面上拖拽出一条边缘粗糙的血红色痕迹,将厅堂正正好好划分成左右对称的两半。如同有人执着粗大的毛笔,蘸饱了朱色的颜料,在纸上富有技巧地拖拽出墨迹。
  顾萌避开地上的血痕,跟着跨出门槛,随老太太的挪动转移目光。
  老太太没有走很远,而是直接将尸体扔进了回廊下的煮布缸里。沸腾的水泡立即泛起大片血色,不一会儿,一缸水就染红了,红色马褂的后襟鼓胀胀地漂浮在缸口。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雾粉色的水蒸气飘散开来,隐约还能闻到一缕肉香。
  文磊望见这一幕,想到昨晚喝了缸里的水,不禁捂住嘴干呕起来。
  恩瑾扯了扯外套,淡声道:“走吧。”
  途径四方的院子时,一行人在布匹和染布缸之间穿行而过,缸里染料色彩纷呈,红色、艾绿、明黄、藏蓝……色料浓稠得化不开。
  *
  上午的天空很阴沉,像一张生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