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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逆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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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收起棱角,藏起疯癫。不哭也不笑,不悲也不喜。
唐小甜一直在小花园里坐到半夜,直到目睹了最后一朵昙花的败落,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收拾了桌上的彩笔和海报,扔进垃圾桶。用不上了。
蒋泊忘了他在田埂间许下的承诺,也忘了给过半句没说完的应允。
他不知道,唐小甜曾经涌起过一瞬的心动,想和他一起看着孩子长大。
他更不知道,当小甜心不在焉地对他说“没什么”时,其实心里很在意。
小甜想,回去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蒋泊骂脏话的扭捏,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曾经对着相机站在庄稼地里笑得像一尊佛。他还是那个理智的蒋泊,朋友唾沫星子里的不苟言笑,员工茶余饭后中的一板一眼。
从此以后,他们俩又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小甜散了为他盘起的头发,浓密的青丝一直垂到腰,在潮湿的夜风中被吹得凌乱不堪。她抱起地上的那盆新扦插的昙花,突然觉得过去的几天不过像一个梦。
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偏偏要用不切实际的幻想联系起来,太虚假,轻轻一碰,就顷然崩塌。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怎么会生出那么多荒唐的期待?真是痴人说梦了。
那些任由紊乱的情感侵占脑仁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笨蛋,又名蠢女人。俗称傻逼。
她不喜欢。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唐小甜睡觉依然保持着老习惯。左侧卧,背贴着墙,拖鞋摆放整齐。即便是睡在自己家里。
她还是在七点钟醒来,不需要闹钟,不需要人叫。起床洗脸刷牙,吃饭喝豆浆。即便她是到下半夜才勉强睡着,眼睛没阖上几个小时。
吃了饭下楼散步,散完步回家看书。
她的生活按部就班。
唐小甜的脑子冷静得令人唏嘘不已。
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感激蒋泊的,感激他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如果真的给了承诺,小甜想,自己不可能嫁给蒋泊的,那就只能当他的情人,有一天还会变成道德卫士口诛笔伐的第三者,成为抢走别人孩子父亲的罪魁祸首。
如果真的给了承诺,她一定会因为一个孩子和一个男人而困住自己。会夜夜盼着蒋泊归来,卑微地乞求着他对孩子的怜爱。
如果真的给了承诺,对蒋泊而已,并没有失去太多,无非是一把时光而已。而对她呢?又会是像以前等待父亲一样,在一片连绵的辛酸时光中等待。等待。等来苍白的杳无音讯。
……
到最后,输得最惨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了。
而如今,多好。蒋泊和她之间没有任何的山盟海誓。上述的一切悲惨结局都不会发生。她还是一个自由的女人,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和人解释;可以以后带着孩子去山里野,去河里疯,不用让宝宝像蒋泊一样被大家族的规矩死死套住。
既然仍然如此美好,又何必心烦意乱,郁郁寡欢呢?
那些言过其实的感情,不提也罢。
到了晚上,天气转凉的时候。妈妈说城南的公园里有从印度进口来的孔雀,白色的,很漂亮。唐小甜叫上耗子一起去转转,当傍晚的散步了。
这一年,镇上发展得比从前快。新修了镇医院大楼、百花电影院等几处建筑。这个公园也是新修的。公园有一大片湖,岸边种着柳树。还有一座横过河的七拱桥。七拱桥的这头有石凳石桌,上了些岁数的老大爷喜欢在树下乘凉,顺便找人杀上几盘象棋;七拱桥的那头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圈了栅栏,里面养着妈妈提的白孔雀。
白孔雀全身洁白,没有一丝杂色。这个见得少,好多人图新鲜,围着看。
唐小甜没见过,远远的站在一堆人后面,踮起脚,也好奇地瞅了几眼。
这个时候,有个女人忽然在后面喊了声,“铃铃。”
小甜起先还没答应,以为叫的别人。结果又听喊了几声,她回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中年女人,正从七拱桥上下来,长头发,发梢烫卷了,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是小甜那个极品EX的妈妈,姓陈。曾经EX去驾校学车的时候,小甜天天在她家给她做饭。
陈阿姨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是个朴实的女人,以前对小甜算好。她们两人笑着说了说白孔雀,又寒暄了几句后,陈阿姨突然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他……快结婚了,下个星期天。”
“好啊。”她的极品前任都要结婚了呢,“该说恭喜。”
陈阿姨皱着眉头,闷声不言。
小甜又问:“新娘子是哪家的姑娘呢?”
陈阿姨似乎不满意,“我不知道。他们鬼混着认识的,叫许敏红。”
小甜听后笑了,“嘿,真巧,我也认识。是个老朋友。”
陈阿姨:“我倒希望是你。”
“……”真别是她。
陈阿姨见小甜没说话,叹了口气,拉起唐小甜的手,愧疚地说:“你们的事儿,我知道一些。他不懂事,你别怪他。”
“嗯,我不怪。”
“真的?”
“真的,不怪。”这是实话。诚实到居然没人会相信。
等陈阿姨走后,小甜跑到河边的柳树下站着,捡了几块扁平的石子开始打水漂。她的技术很好,能让石子在水面上弹起七八次。以前村里的男孩子都玩不过她。
耗子坏笑着用胳膊肘戳戳小甜,说:“下个星期六他结婚,你打算怎么去砸场子啊?”
“不砸。我会送他一份大礼。”
宋浩知道他这个姐姐阴招多,想象了一下,笑得更欢。
“你当我说的是反话呢?”
“那不然呢?”宋浩也捡起来一块石头,开始玩,可他的技术远不如唐小甜好,“我以为你至少会把从前的事儿告诉他老婆,报复回来。”
唐小甜用食指夹着石头,弯了膝盖,拇指一用力,将石头丢出去,“砰”地一声,接连溅起了好几圈波纹,跳了很远,“首先,他是个渣男,你承认吧。”
“毋庸置疑。”
“这一点,可是我靠跌跌撞撞摸索出来的,血一般的经验。凭什么要告诉那个女人。我又不是她妈。”
宋浩愣住,“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呵,傻弟弟,你也不想一想。你姐姐我以前混夜场,认识的人自然大多是圈子里的。那个叫徐敏红的,我确实认识,我们都叫她红红。她以前玩得很疯,出格的事儿也不少。现在估计玩够了。那个极品没什么长相,瞅着老实。我估计红红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再加上极品有两个钱,她还不赶紧想办法嫁了?”唐小甜又丢出第二块石头,比上一块丢得还远了些,“我就坐着等那极品男人真的被带上绿帽子的那一天,多好。”
“……”
“再说,如果我们都猜错了,人家真心相爱,双双改邪归正,打算结婚,规规矩矩过日子呢。”唐小甜丢出第三块石子,一跳一跳,弹了十来下,“我去砸场子,说几句诅咒的话,岂不显得小气又恶毒。我才不那么做呢。”
“……”宋浩听得哑口无言。
“喂——,你咋不说话了。”唐小甜侧着身子来问宋浩。
宋浩眨巴眨巴嘴,一脸得难以相信,“你简直要成精了。”
“哈哈~”唐小甜笑得肚子疼。她用脚踢了踢草地上的石子儿,“你再打一个水漂给我看看。”
宋浩拒绝,“我玩得太臭,跳两三次就掉河里了。”
唐小甜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浩摇头。
“首先,石头要选扁平的;其次,是拇指用力,” 唐小甜将手里的石子拿出一块给宋浩,“你再试试。”
宋浩接了,丢出去,并没有好转多少,跳了两下,还是沉了。
“骗子啊你是。”宋浩说。
“我刚给你说的,都是理论知识。我当初为了打好水漂,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磨得手都起泡了。”唐小甜说着,又扔出去一个,打得极为漂亮,均匀地跳到了湖中心,“其实很多事,包括对付男人,都和打水漂一样,理论知识可以听人说,经验却不行,学不来的。”
如果没有那个极品前任,成就不了现在的唐小甜;
没有没有那个极品前任,蒋泊转身而去的那一刹那,唐小甜说不定会肝肠寸断,寻死觅活;
若不是这些生命之中的烂桃花,哪能让她一路披荆斩棘,练就一颗无坚不摧的心脏?
她的极品EX磨出了她的淡定;
逗逼蛋蛋让她学会了她书充实自己。
那蒋泊呢?
唐小甜一直不是一个吃得起亏的女人。她想,哪天一定要找他讨回来。
“我谢谢所有能伤我的男人。那是他们的本事。”小甜笑着说。那一刻,她清澈的大眼弯成了一条缝,恍若朗朗月光。
小甜又在家待了半个星期,蒋伯不曾来过一个电话。她见过几个旧时的朋友,大多时间是在陪外婆。
祖辈们年纪大了,心脏病、高血压是常见病。他们又总爱说些伤感的话,“我现在是活一天是一天了”,“大半的身子都进土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组建家庭有孩子”……
这些沮丧的话,外婆同样爱说。唐小甜听了之后心里总是后怕,不自觉地蹙起眉,握住外婆的手,摸着那些老茧子,轻轻地扣着,外婆喊疼,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才能慢慢回神,恍然觉得时间并没有走太远。
后来,竟然是陈斯,给唐小甜打来了一个电话。那时小甜还在帮着妈妈剥大蒜呢。
小甜放下大蒜,歪着头夹住电话,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她第一反应是,陈斯在医院里给她留的那间病房出了问题。
谁料陈斯在那头沉着嗓子说的是Party,一个迎接卿青回归的Black Tie Party,以慈善为主题,筹集的钱会捐给卿青在非洲支教的那座城市,用做饮用水的净化和学校的建设。晚宴定在后天,周五。说邀请函早寄小甜家了,到现在还没收到回复电话。
唐小甜解释,“我在外面呢,没回A市。”
陈斯问:“那你来吗?”
唐小甜和陈斯的交情不言深。于是闷不做声,没说话。
陈斯又问了一声:“来吗?”
小甜笑,“你这么想我去呢?”
陈斯直率地承认说:“是呀。”替卿青接风洗尘的Party本会由蒋泊负责。无奈他上周出差,又送小甜回了老家,接到消息晚。蒋泊只好请做公关的陈斯搭手相助。既然是筹备者,“我这回逃不掉,必须参加了。想找你陪我。”
“说得像让你千里走单骑似的,还拖个人壮胆呢。”唐小甜听后说着玩笑话,仍然不表明态度。
“来吧。”陈斯坚持。
“……”为什么?
陈斯知道瞒不下去,摊了牌,“好了,我直说吧。其实我不喜欢卿青。”
“……”
“那个女人实在太耀眼了。”可狠得很,“搞得别人都成了配角。”
小甜听后哈哈大笑。
陈斯从小便是个要强的人,一岁时,别的孩子可能刚断奶,她已经在妈妈怀里背着“鹅鹅鹅”;三岁的时候,一堆小孩穿着裤衩子在外面胡野,陈斯却蹲在地上,翻着精装硬壳书,开始看《格林童话》了。她从不看带插画的,说那限制了脑子。
陈斯的天分好,又是知识分子家庭出生。她在一片恭维与赞美中长大,成为一个发光的孩子,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直到陈斯遇到半途转学而来的卿青。卿青比陈斯更优秀,并且胆大妄为。
任何事,无论是长相,家庭背景,还是功课,甚至是陈斯擅长的绘画,艺术之类,通通不如卿青。陈斯所有的光芒都被掩盖了。
就连卿青移民去美国了,陈斯仍然活在阴影里。圈子里面,属她们两个女人最扎眼,旁人忍不住比较。无论是细微的穿着打扮,还是登得上台面的才华学识。方方面面不放过。
有时候,朋友问陈斯,“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陈斯只能忍着不言,撒起谎来,笑着回答:“对比一下嘛,人之常情。没事的。”从而显得自己心胸宽大,有容人之度,不落人口舌。
她不甘心,哪能轻易承认是“既生瑜何生亮”里的那个败者。
绝不愿意。
陈斯对小甜交了底,“对圈子里的人,我不愿讲实话,不然会当我小肚鸡肠。”
小甜不解:“你倒是敢对我讲?”因为是个路人,不属于那个圈子里吗?
陈斯:“不。是因为脖子。”
“……”
“前天写邀请宾客名单,他提起了你。”
“……”唐小甜不自然地喘了一下,他会说什么呢?
“就说了一句话。”
“……”果然分量不重。小甜用食指按着眼角。
“他说,你很好。”
“……”
陈斯拍拍话筒:“喂?”
“嗯。”
“怎么不说话了?”
小甜眨了眨眼,“没,刚剥蒜呢,摸了下眼睛,给熏着了。意外。”
——╭(╯3╰)╮——
蛋蛋出差回到A市后。天天打电话问小甜什么时候回来。小甜说“再待几天,陪陪外婆。”
他又问要不要去接她,小甜只说“不用了,瞎折腾。”
他最后如常模样,啰啰嗦嗦地叮嘱了一大通,像个念经的老婆子。
小甜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敷衍说,“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蛋蛋听后立马噤若寒蝉。
小甜只得哄。
哄几句蛋蛋就笑,像个用懒皮方法骗糖吃的孩子。
蛋蛋在小甜面前总是底气不足,害羞又胆小,爱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什么都怕错,不做又担心对她不够好。很矛盾。
B镇是小地方,不通飞机。那日,小甜答应了陈斯的邀请后,在网上买过机票,第二天找人开车一路把她送到了D市。她带上了昙花,那盆蒋泊这个做父亲的送给孩子的礼物。
到的时候临近中午,蛋蛋来了电话,如常地唠叨:“早上吃的什么啊?”
小甜听惯了,拿他没法,只能皱着眉头开始汇报:“豆浆,包子,一个苹果,还有煮鸡蛋,不过只吃了半个。那东西有味道,吃多了恶心。”
蛋蛋“哦”了一声,“那你回来,我给你买茶叶蛋吃。”
小甜吸了一口气,“嗯,下午四点左右吧,我就到了。”
“……”唐小甜从未给蛋蛋提过她的归期。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他没反应过来。
“有点急事。”唐小甜也懒得细说,拎着包,进了航站楼的电梯,“我先去换登机牌。到了再电话联系。”便挂了。
她的态度不怎么好。像住惯了五星级酒店,回头住廉价旅社时的不入眼;亦或是吃多了精米白面后,觉得粗糠糙秕再难下口。蛋蛋在优秀的蒋泊面前,实在太次了。
小甜心里有了抵触情绪。
挤在经济舱狭小的空间里,绵了两个半小时,小甜领了行李出去。连电话都不用打,一拐角就看见了,那个微胖的男人在出口站着。踱来踱去,时不时看一下表。他又被晒黑了些,却偏偏穿了一件不搭调的橙色短袖,上面有白色的点。俗里俗气。
唐小甜把拉杆箱递到蛋蛋手里,一个劲儿往前走。平底鞋的后跟拖在机场大理石的地面上,嗒嗒嗒,嗒嗒嗒,烦躁而又急促地响着。
“一铃~”蛋蛋在后面喊,酸溜溜的,放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怎么了?”小甜应了一声,也不回头。好端端的大男人,动不动哼哼唧唧的,像什么样。
蛋蛋小跑上来,说:“我刚坐大巴来的。下车时有人撞了我一下,人手脚不干净。我的小包丢了。”
小甜不多想,问到,“被偷了多少钱?”
“两百来块,不多。”蛋蛋咬住唇,咬得泛白,“就是包里还装着其他东西。”
“手机?”
蛋蛋摇头,“不是。”
“身份证?”
“别的。”
问了半天蛋蛋还沉着气不说,唐小甜烦了,语气有些重,“那到底掉了什么?!”
蛋蛋一怔,脸色发青,缩了嗓子眼,声音在空气中抖得像起了皱的湖水,“是两个……两个茶叶蛋。”
“……”
“我捂了一路,下车之前摸了摸,还热着呢。”
“……”
真的会有一种人,如蛋蛋一般,无才无貌,无车无房,平实得过分。像那河滩上的沙子,马路上的扬尘,夏天里的狗尾巴草,多如牛毛,比比皆是。他能给的只有一颗真心,一份不染杂尘的感情。其他的,他想给,真的想给,想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想大手大脚地养着你,但他给不起。或许暂时给不起,也或许永远都给不起。
这世上便是如此,总有一部分人,天生平凡。平凡之中带着零星的闪光点,发现了觉得难能可贵,发现不了,弃之如泥。
唐小甜不敢说自己有多敏锐的眼光鉴定蛋蛋是宝还是草。但当她看见蛋蛋那只握在行李箱的银色拉杆上的手时,看见他黝黑的皮肤被烫得犯了红,小甜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
她捏了自己虎口一把,换了口气,一只手勾上蛋蛋的胳膊,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在他毛茸茸的胡茬上拍了拍,一改先前的态度,温柔地笑着说:“你和我的EX截然不同。你是真老实,他属于阴着坏。”
蛋蛋得到表扬,暗中高兴。
小甜又说:“不过,你们有一点,挺像。”
“哪一点?”
小甜努嘴,“长得丑。”
“……”
“哈哈哈哈~”小甜狂笑。
蛋蛋又被寻开心了,可心里反倒觉得格外地幸福。他只怕有一天,自己连被小甜寻开心的资格都没有了。
今天于妈不在,小甜这个大肚婆本来说说下厨的,蛋蛋却坚决把她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中。奔赴厨房前线。
蛋蛋厨艺不佳,入门级的番茄炒蛋都能炒糊,土豆丝半生不熟,菠菜汤因为事先没煮过而全掺着沙。
小甜看见他站在灶台前,一脸狼狈,灰头土脸的模样,笑到肚子疼。
两个人凑合着吃了一顿。陈斯中途来电话说约小甜见面。小甜给蛋蛋说了慈善晚宴的事儿,挑了一条fade in的真丝橙色长裙,拉着穿着同色系衣服的蛋蛋去找陈斯。
他们约在市中心的某家商务楼前碰面。
陈斯穿了一条灰色的水洗缎面晚装裙,中间有交叉的垂褶,使她突起的琵琶骨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渗人,又搭了一双中性的黑色高跟凉鞋和藕色的手拿包。清爽而干练。
她向来是个要求颇高,追求完美的人。当陈斯看着小甜和蛋蛋两个活宝穿着刺眼的橙色,从斑马线上压过来时,差点抓狂,皱着眉头说:“你们是觉得这样穿,过马路安全,不怕被撞吗?”
蛋蛋笑着回:“情侣色。”
唐小甜知道丑,还是点了头
陈斯真想说个“呸”,转身去车库拿车:“我先带你们去选礼服。”
“有那么难看吗?”蛋蛋憋着嘴问。
陈斯说是,花里胡哨的。蛋蛋那五短身材,穿着艳橙色,外加白点,“你知道像什么吗?”
蛋蛋摇头。
陈斯自己回答了:“像一个裹着糖粉的柿子。”
“……”蛋蛋被说傻了。
“……”唐小甜第一次发现陈斯原来是个嘴毒的家伙。
A市还是老样子,热,吵,灰尘重。高楼大厦被烈日拉深了阴影,阴影落在喧杂的马路上,竟像蜘蛛网一样,汗腻腻地黏在皮肤表面,跟没用似的,和太阳底下一般热。
陈斯载着小甜和蛋蛋去了市中心一家成衣店挑选礼服。
那家店上下一共三层楼,欧式装修,巴洛克的风格。象牙白的墙上做了文艺复兴时期;多位著名艺术家的大理石浮雕,天花板上挂着复古的宫廷铜吊灯,地上铺的是绣着玫瑰图案,用克什米尔羊毛手工编织的地毯。连陈斯的细高跟踏上去都软软的,消了尖锐的声音。
仪表堂堂的男店员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小房间。
实木的镂空雕花门窗,米色的墙上镶着三幅写生的风景画和一张36寸的奥古斯特公爵画像。画像下方有一个砌着褐色瓷砖的壁炉,壁炉两侧是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面挂着一套套出自名家之手的明艳礼服。
如此奢华的气派把蛋蛋吓到了。他傻傻地站在墙角,不敢去踩地毯,觉得自己的鞋还没地毯值钱。他低声问到:“一定要来这种地方,穿这么华贵的衣服吗?”
陈斯坐在鎏金的条形长沙发上,腿上撑了一块Tablet。她正拿着电磁笔,埋头工作。仿佛每分每秒都是浪费不得的。
陈斯听到蛋蛋的疑问,肯定地点头:“black tie party。这是传统,社交礼仪。”
“……”蛋蛋是普通家庭出身,也不追逐潮流。他没办法理解陈斯的想法。看着那一套套黑色的男士礼服,只觉得像给奔丧时穿的孝服。
陈斯进而解释:“这么说吧,你什么时候见过电视上,大明星穿着短裤,汲着拖鞋去走红地毯的?”
是没见过,但“不一定就没有。”蛋蛋说。
陈斯噗嗤一笑,“当我骗你呢?”
“……”蛋蛋默认。
陈斯说:“你应该多了解些。”
蛋蛋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不知道什么明星,也从来不看八卦杂志和娱乐周刊。”
“不,”陈斯摇头,“别的途径。”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明星嘛,晚宴那天会来几个。
“……”
陈斯似乎已对此司空见惯,“你到时候可以当着面问,准确很多。”
“……”
蛋蛋被说得似懂非懂,胡乱拿了一套礼服进了试衣间,躲在里面偷偷翻了吊牌,瞄价格。那一长串的数字,他见了,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太特么贵了吧,就几块布。
别说穿了,碰都不敢再碰,蛋蛋狼狈地跑出来,额头上因为窘迫渗出了汗,通红的一张脸,皮肤好似轻轻一戳,便破了。
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穿着一身宽松T恤和肥大仔裤的蛋蛋被对比得是那么笨拙,像只丑小鸭。落落难合。
他打起了退堂鼓,“我能不去吗?”
小甜正在挑长裙,手拂过轻纱的料子,“都随你。不喜欢就不去了。”
蛋蛋听后,如释重负。
陈斯放下手里的工作,给小甜倒了一杯白水,喊她过来。刻意避开了蛋蛋,压低了声音问:“你呢?也不去了吗?”
唐小甜手里攥着玻璃杯,摇头,“不。我去。”
陈斯轻哼了一声:“我差点以为脖子看错了。当你怕呢。”
小甜反问:“我需要怕什么?”和那些名流比起来,她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出了丑都不会有人发现。
是的,不止卿青,几乎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颗耀眼的星星。
Party布置得大气,要的是什么?是财权。
宾客们谈吐非凡,要的是什么?是涵养。
长裙礼服穿得高雅得体,要的是什么?是气质。
看到了这些东西,再相较中上层阶级和小老百姓的生活,其中的差别悬殊,不言而喻。
“如果不去,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是怎么一番景色。”唐小甜指了指挂在正对面的一条黑色真丝长裙,“你看,我衣服都挑好了,可不能白费。我从来不做无用功。”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一个圈子一圈人。卖包子的和卖豆浆的打成一团,搞军火的和挖石油的谈天说地。
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有从天而降的机会接触到上面的圈子。
蛋蛋踏实知足,甘愿一辈子平凡,那是他的选择,不能勉强;但唐小甜不。她想如她的弟弟一样,做出改变,而不是一生都被人扣上一顶帽子,上面烙着“风尘女子”四个字。
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手里重新有了一套牌,打得如何就看她的能耐了。
陈斯端起她盛着樱桃白兰地的梨型矮脚杯,轻轻碰上小甜的玻璃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叮”,笑得好似看破机关,“东子有一句话说得对,蛋蛋那男人和你,不配。”
——╭(╯3╰)╮——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蛋蛋就是那般模样,不能奢望人人都当英雄。
星期五那天,唐小甜去医院做了照例产检,测过体内微量元素含量。顺便和陈斯碰头。
两个姑娘一起去做了头发,修了指甲,略施脂粉,穿上华丽的曳地长裙。
陈斯的是白色缎面的,抹胸,在背后收成一个夸张的蝴蝶结,掩盖着她瘦削的肩胛骨。
小甜穿的黑色深V裙子,丝绸料子,显瘦,肚子不是很明显。裙摆优雅地开了一个叉,露出里面的浅粉色的衬裙,会随着走路的款款步伐时隐时现,像轻盈的花瓣乍开乍合。如果再带上华光的珠宝,便仿佛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陈斯借了小甜一条珀金项链,制作于十八世纪90年代,嵌着一颗少见的粉色钻石,玫瑰型的,和小甜的裙子很搭,“当我谢你陪我了。如果穿得太朴素,那帮子人定会欺负你。”
欺软怕硬,“这么厉害?”小甜问。
“可不是,都捏软柿子,一样一样的理儿。”陈斯笑,开了锁扣,给小甜戴上,“你也是代表脖子了,不能失了仪态。”
“……”她还能代表呢。
陈斯解释:“你是他表妹嘛。”
“……”小甜只得陪着干笑。
宴会在市郊的一栋很别墅举办,那楼很大,像个城堡。传统的方形石头外墙,白色的木框金边窗户。门口有一片红色的泥土,上面种着蓝紫色的鸢尾花,夹着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汇成一片,声势浩大。竟比梵高笔下天价的《鸢尾花》还美上千千万万倍。
“鸢尾又称‘光之花’。卿青喜欢。” 陈斯酸溜溜地说,“不过我一点也不待见。”
她还真是心有不甘了。
小甜正欲帮着吐槽几句,却忽然听见有人嬉皮笑脸地过来打招呼,“花胖子~”那人喊。
是赵东临无疑。他剃掉了莫西干,成了光头。穿着一身青果领的黑色西装,配的钻石菱形领结。
陈斯以前没少被赵东临愚弄,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你不是也来了嘛。” 赵东吐出灵巧的舌头,动了动,好似是在模仿某个淫/荡的动作,“那个男演员把你伺候得可还舒服啊?”赵东临贱兮兮地问。
“……”小甜语塞,这可是公共场合。
陈斯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简短地做了解释,说自己和赵东临中午在一家酒店遇见了,顶楼,互为隔壁,同在采阴纳阳。
“……”唐小甜各白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也不忌惮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呢。多影响形象。”
“桃色新闻?”赵东临笑得乐不可支,“在我眼里,连女人都不想的,叫基友;天天想着却又道貌岸然的,叫虚伪;做了丑事还被人写成文章消遣的,那叫脑残。”
唐小甜不解,“难道你没被报道过?”
“我是君子,”赵东临笑眯眯地说,“只会让他们写我想让人看到的那一面。”
“……”
赵东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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