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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上无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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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刘伯飞是察觉到了他人投射来的异样而长久的视线,于是他转过了头,他们在剧院门口四目相接。
艾米微笑了一下。
久别重逢,却要比他们想象中来得都平静。他们双双进入剧院中,刘伯飞可以看到坐到他前方几排的艾米的侧脸。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音乐剧结束后,艾米先离场,在剧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在刘伯飞也出来后,她邀他去喝一杯,他应了约。于是便就是在一家悠扬着小提琴声的酒吧,他们交换了这些年彼此身上发生的事,之后,话题不可避免地到了现役花滑队员身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伯飞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风度与礼仪,就向着多年不见的前妻,直接提出了邀她做艺术指导的请求。
在韩露回国之后,新赛季开始之前,艾米来找刘伯飞商议选手的编舞,顺便看过两次韩露重新上冰的试滑。在这之前,她经历了重新学习走路,重新穿上冰鞋,重新找回滑冰的感觉的一系列恢复。这个过程令旁观者崩溃,却是运动员的必经之路。
——她和自己当年一样。艾米注视着韩露的动作,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没有办法克服心理上的障碍,无法说服自己无视“跟腱曾经断裂”这个事实。这条伤口就像一颗*一样,在时刻提醒她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又可能会继续发生什么。
但是,艾米明白,韩露已经错过了宣布退役的最好的时间点,现在这种局面下再宣布退役,只能落得一个跌堕神坛的名声。这对于自尊心高过一切的运动员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休息一年。”她的目光落在冰场上,没有看刘伯飞。“明年三十岁,再回去?”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打算。”
“胜算多少?”
“不好说。”刘伯飞诚实地摇头。
“不过,其实她还有另一条路。”艾米说,“就是从单转双,转双人滑。”
刘伯飞没有说话。
“你想到了吧?”
“我想到了。”刘伯飞说,“但还没有对她提过。”
“明白。”艾米点头,“她这种级别的选手,接受起来的确会有障碍。”
“如果是你呢?”
“我?”艾米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会说服自己这样也不错,也许会退役,也许会拼到不能再拼为止,被人抬下场,最后退役。”
“你啊……这和没说一样吧。”
“这是没办法假设的事。”艾米说,“不同的人,面对不同的情况,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也许,当时我要是更爱你一点儿,更看重我自己一点,可能我就不会决定转风格。”她坦诚地看着刘伯飞。“但是这只是假设,假设是不存在的。我不可能站在未来,来指导过去的我应该做些什么。”
刘伯飞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过,”她继续说,“我到现在也仍旧觉得,我做的不是一件对我自己来说正确的决定。我背叛了我自己,为了当时其他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东西。我不想用后来的任何意义上的‘成功’来粉饰它。”
“……”
“上一次,”她说,“我在名古屋那次比赛上担任嘉宾解说的时候,你看到那篇新闻了吗?”
艾米指的是一篇怀旧向的文章,不知道是哪位网站编辑写就的,关于他们那个时代——花滑第一代的追溯和回忆。他们找到了许多当时保留下来的老照片,配合上煽情的文字,宣布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一个时代的终结。”艾米重复,“但是我认为,我们的时代……其实并没有开始过。开始的是他们的时代,不是我们的时代。”
一个由胜利者写就的,被胜利者掌握了所有话语权的时代。
如果想要夺得发言权,便只有不断变强这一条道路。
冰场上此时有三组选手在练习,江心和陈廷源正在努力地磨合着。陈廷源的综合条件很好,但是力量上远不如许浩洋。江心虽然也是身材娇小,不过体重相对他过去的搭档王柳而言还是要重了一些,他现在在努力地适应,但似乎跟不上王西明的要求。
毕竟时间太短了。
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还不太懂得把责任推去他人身上,他们只会不断苛求自己。
艾米在场边看着江心在一个抛跳中落地不稳跌倒,陈廷源匆忙过去扶起她的场景,轻轻摇了一下头。
“这个动作设计得太难了。”她说,“这个男孩的技术还支撑不起这种又高又远的抛出力度。”
“他们是新组合,还没熟悉彼此的习惯。”刘伯飞解释。
“我想起来了。”艾米说,“这就是王西明口中的强强联合?”
“是。”
“三年冲冠。”艾米思量着,“他以为,所有人都有他的天赋。”
“是这样。但是你有。”刘伯飞无奈地承认,“韩露也有。”
“所以说,是我们树立了他的信心吗?”艾米笑起来。
“……我觉得,可以这么说。”
“看这一次吧。”艾米注视着江心和陈廷源,“这两个人大概是要让他失望了。”
江心觉得很糟糕,她那种“迈出了新的一步,有新天地的门即将打开”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便很快被训练时的焦灼感取代了。她和陈廷源的抛跳可以说从来没有成功过,她甚至要怀疑这个孩子当年到底是怎么才能赢得世青赛冠军的。还是说这家伙也和许浩洋一样,是个出道即巅峰的例子?
别开玩笑了。
她咬着牙站起来,不去理搭档的关心,一个人滑到了冰场的另一边,把陈廷源尴尬地留在了原地。
陈廷源开始滑冰已经有十余年了。原本,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家人并没有对这件事抱有什么多高的期望,他们以为,花样滑冰只是他们的孩子在封闭的环境之下难得找到的一个兴趣爱好,是那种在一次次简单的征服感中获得的不高级的,短暂的愉快,是他早晚会放弃的事。然而,对陈廷源来说,花滑是他唯一真正想要做的,愿意花上所有心力为之奋斗的一件事。
他并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在小的时候,尽管他已经比其他人多付出了很多倍的努力,但却还是经常失败。甚至,在他通过了考试的时候,刘伯飞都没有记清楚他的名字。
为此,在他十岁那年,面临是否要去到北京参加更专业的训练时,和家人第一次有了正面的冲突。一直带少年队的刘伯飞,对这种冲突已经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其中有的孩子成功了,有的孩子败给了家人,有的家长还堵在冰场指着鼻子问他能给他们的孩子担保什么未来。
有的年轻教练受不了这个气,但刘伯飞是早早地便修炼出了一种佛系心态。
这要归功于韩树华。
陈廷源家是书香门第,争执也是有理说理有句讲句,十岁的小孩子,听着一堆大人表情严肃地你一言我一语时着急又委屈,却连急到哭都是安静压抑的。
一般来说,刘伯飞不会轻易对家长做出什么承诺,因为他确实没办法保证孩子未来必定会取得什么值得让他们拼上整个少年时代的成就——这样的大话他只对一个人说过,就是韩树华。那个时候不过二十几岁,从国家队退役下来跑到地方做体校教练,怎么看都算不上成功者的他对着韩树华叫板,他告诉她,她的女儿一定会成为创造花滑历史的人。
这场战役打了数月之久,每天,他的脑子里响彻的都是韩树华的冷嘲热讽和韩露坚定的拒绝,这些声音在睡前熄下去,第二天早上又会重新来一次。
在韩树华终于妥协,提出“我不管什么十岁的最低年龄限制,现在就让她进入少年队”的交换条件后,韩露终于正式成为了花滑少年队的一员。
刘伯飞看着现在的韩露——她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他们认识的时候他的年龄,竟恍然有种隔世之感。
但是,陈廷源和韩露不同,刘伯飞将视线从韩露身上移开,看向和江心搭话不成,一个人默默退去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独自练习的少年。
韩露是一个一旦认定了目标,便能够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的人,这是种非常难得的品质,运动员们人人希望拥有,但并不是希望那么简单。
而陈廷源这个孩子,在普通人中也算是性格敏感的。只要一条路稍稍走偏,就很有可能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无论是向上攀登,或者向下跌堕。
都有可能。
………………………………
第18章 复出
和艾米预言的一致,在这个赛季之中,江心和陈廷源的表现并不尽人意。而且,这段时间内,因为经纪公司的一手重点打造,江心的知名度如她所愿直线飞速上升,甚至不关注花滑的圈外人也知道了她的名字。伴随着赞誉,大量的质疑和诋毁也一同向她袭来,而陈廷源也不幸地受到了波及。
说他恶意上位的,没实力不如干脆让出名额的,没良心抛弃旧搭档的报应来得快的,墙头草似的怀念许浩洋的,更恶意一点还有胡乱P图的,一时间直接侵占了他的微博评论区。
王西明简单地安慰了他,告诉他不要受网上不相关的人的言论所影响,并在赛后的记者会上一己承担了队伍成绩不佳的全部责任。
“我们应该给年轻人时间。”他这么说。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赛季,他们的成绩的确糟透了,除了张磊和子君努力守住了世锦赛的一块铜牌之外,中国花滑队颗粒无收。失望的冰迷们无论之前对韩露持有什么态度,此时在回忆过去几年的时候都不得不承认,韩露在之前可谓凭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个花滑队。
他们不由自主地开始怀念起被“黑寡妇”支配的那个时代了。
所以,当他们得知韩露会参加在美国底斯律举办的商业演出时,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
商业演出,大多是在花滑的休赛期由各个国家或者选手个人举办的演出,会邀请现役或者已退役的运动员和一些歌手明星进行表演,一般时间持续三天,会在电视上同步直播,有的还会在电影院内用大荧幕播放。上一年,江心和许浩洋赴韩便是去参加这样的演出。韩露在过去也曾经参加过。
这次是韩露的伤后首次复出,场内和场外的人,都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不言而喻,这次演出的结果很重要。
演出的压力非同小可,就放在两年前,韩露都根本不会相信她会因为摄像机和观众的注视而感到紧张。她吸了一口气,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表演服。
观众席上有掌声和零落的尖叫声。
有很多国内的媒体记者都来到了现场,因为她的复出,这次原本不会在国内激起太大浪花的普通演出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他们都等着看她的表现。
没有犹疑,韩露在现场的掌声中滑入了冰场。
第一个音符响了起来,一段冰冷的旋律流泻而出。
这首曲子冷漠而严酷,悠远压抑的大提琴声勾勒出寒风在山谷呼啸的声音。韩露出道不久的时候,曾经用它贡献过一场惊艳的演出。
她轻巧的后外点冰四周接三周的视频,至今播放量还在不断攀升。
她缓缓合上眼睛,沉浸在音乐中。
当她抬起一只手,仰起头做出准备动作的时候,全场安静了下来。
这首曲子像是把她带回了过去,带回她巅峰的二十岁。音乐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世界寒冷的边境,在未知的时间,被不知名姓的人抛掷在此。她滑出了最开始的几个动作,以原地的旋转来窥探这片天地。这是暴风雪到来之前的情节。
音乐骤然开始上扬,她的动作也随之加快。风起,雪也开始降落,她完成了第一个跳跃,她迫切地寻找着出口,想要逃离这片严苛的荒原。在急促的小提琴声中,她做出了一个组合跳跃,冰刀落在地面上的同时,也有沉重的积雪从树枝上砸到地面上。
道路变得更细更窄,更难以捉摸。
第二个三周跳结束着冰时,她脚下一个不稳,单膝跪在了冰面上。而音乐也恰好忽然一下歇止,这个失误在观众的眼里看来,反而是对音乐的更加深刻的理解和诠释。中止的音乐象征着梦境的结束,站立不稳的舞者狠狠地撞击到了梦境和现实的交界。
悠扬的大提琴声重新响起,韩露也极快地重新站起。这旋律是在诉说着什么?
她用力呼吸着冰场的空气——是梦境的终结,或者是意识消失之前平静的幻觉?
在音符完全归入静寂时,她也随之在冰场正中静止下来。她的呼吸非常急促,这加速了她回到现实世界的速度。
她发挥得很好——这让在场边提着一口气的赵之心也终于找回了他的呼吸。
难得一见,她没有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擅自把他们商量好的三周跳改成四周跳,刘伯飞本该为了这点感到庆幸才对。
但是,或者和在现场起立鼓掌的人一样,世上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次韩露完美回归前的预告,但刘伯飞心中明白,这只是一个假象。
韩露在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走回到准备区,一声不响地把外套披在头上。但是,场内的一片嘈杂还是令她感到烦躁,她又起身走去了洗手间的方向。这个时候,她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是韩树华打来的电话。
坦白来说,她根本不想去接这个电话。
韩树华只会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恭喜你。”在电话的那一头,韩树华用她一贯冰冷的语调说。
韩露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了?”
“你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出来吧。”韩露说,“你恭喜我什么?”
“我都看到了。”韩树华说,“第二个三周摔了,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韩露摇头。这个跳跃花了她很大的力气——也许在外界乐观无限地看来,这是她在保存实力,但事实上不然,这已经是现阶段的她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对现在的你来说,很正常。”
韩树华缓慢地补充了一句。
“……”
“你确定你不考虑在下个赛季正式到来宣布退役吗?”韩树华问,“你确定要以现在这个状态去拼到底,最后落个终身残疾被人抬下场吗?从精神上看,这倒是很值得称颂的英雄主义。说不定会被人写进历史里。”
“……”
“怎么了?”
“不可能。”韩露结束了沉默,咬着牙回答。“我不退役。你想都别想。”
“我?”韩树华笑了一声,“我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我打赌没有什么好事。”韩露说。她丢掉了冬奥会的金牌——这件事很可能被韩树华拿来嘲讽一辈子,她只要想到这一点便觉得可怕极了,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不过是打算给你一个建议,让你这个不懂得转弯的脑袋清醒一下。”
“转向双人滑吗?”韩露突然说。
在花滑界,最开始的练习的时候,无论是女选手还是男选手,起初都是以单人滑为方向的。后来在进入更专业的训练后,才会根据个人的实力去选择项目。其中,只有优秀的选手才能真正向单人滑发展。其余综合实力相对一般的人,或者对双人滑格外偏好的人,才会选择去滑双人。
而到了后来,很多因伤病或其他原因从单人滑淘汰下来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单人动作,又不甘心退役的女选手都会转向双人滑。
韩露在花滑队待了这么多年,也见证了不少人选择这条道路,也见证了她们在这第二条路上的再次陨落。
她们怀着对运动生涯就此结束的不甘,也怀着能够触摸到奖牌的最后一线希望,把自己擅长的滑法打破,把单人时期的骄傲都推倒,让一切都重新来过。把自己变成一个附属,一件男选手的道具——至少韩树华是这么说的。
无论如何强调双人滑是二人配合的运动,并不存在什么男性主导,但在韩露眼中,都没有办法让自己无视双人滑女选手不得不被搭档抱来抱去抛来抛去的事实。
她不认为任何男人能有资格这么对她。
他们都是些懦夫。无论是父亲,刘伯飞,还有那个自己有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白白浪费天赋的二百五。
她想到那天在电视里看到的许浩洋,不由得积了一肚子的气。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她不喜欢,也不习惯。
“刘教练早就说过了。”韩露对着电话说。
刘伯飞对韩露提议让她自单人滑转向双人,是在她回国后,明确拒绝了王西明提出的退役建议的那个时候。
韩露认为,王西明在这个时候让她成为什么教练,什么评论员,什么商演明星的建议完全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即使其实王西明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在他看来,这是所有运动员都必须走的一条路,他也是不明白,为什么韩露就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王西明年轻时也是个急起来连裁判都敢怼的暴脾气,之前和韩露因为目标一致成了战友,一旦观念对立起来,免不了就是剑拔弩张。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伯飞把在心中酝酿许久,只是始终不知从何开口的想法说了出来。
转双人滑。
“如果你想要继续滑冰,想要拿到奖牌的话。”刘伯飞认真地看着韩露,“应该考虑一下这条路。”
“哦?”韩树华像是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那他要比我想象中来得聪明。”
“这个没有创意的想法会让你们这么满足吗?”
“加拿大那两个人的比赛,你看过了吧?”韩树华突然问。
韩露愣了一下。
“你觉得怎么样?”韩树华问。
“……他们很强。”韩露坦白地承认。
“你能够打败他们吗?”
“……如果是双人滑,那就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那,你能打败那个女的吗?”韩树华再度问。“如果你和那个女的单对单的话?”
………………………………
第19章 新的搭档(上)
“韩露复出的第一场表演稳妥顺遂,并还奇迹般地让人感受到了艺术之美——这很有趣。”
在底斯律的花滑俱乐部中的超大屏幕电视上,播放着一个体育评论节目。主持人是个脸颊红扑扑的白人胖子,穿着一套紧绷绷的西装,看起来有几分滑稽的意味。他原本是个喜剧演员,四年前走上主持之路,从此收获了事业的巅峰。
“也许,”他继续说,“难道受伤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不可思议。说不定这一次,我们的铁面裁判黛西女士就会对她另眼相看了。而且,话说回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给了斩钉截铁断定韩露不会回来的茜茜公主一记响亮的耳光呢?我们可都没有忘记,她曾经说过如果韩露回来,她就要舔她的冰鞋。我们拭目以待。”
茜茜公主是这个主持人给另一个更加正统的体育评论节目的女主持人起的外号,她以严肃高傲的性格为人所知,也和走搞笑调侃路线的这个胖子一直合不来,两个人总是在节目上明争暗讽,观众们也都习惯了。
杜哈梅尔和埃里克一人咬着一支棒棒糖,四仰八叉又相互交错着躺在沙发上。杜哈梅尔的脚压在埃里克的胸口,埃里克的小腿搭在杜哈梅尔的肩上。两个人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
俱乐部的其他选手对这两个人下了冰场后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人多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埃里克,你这次站谁啦……”
“嗯……我想我会站茜茜公主吧……”
“为什么?”
“这个LU,看起来并不是会保留实力的那种人呢。”
“那就是和埃里克一样的人喽?”
“嗯,是啊。所以她如果这次没有跳四周的话,就是说明她跳不了四周了吧。”
“要说只是取胜的话,根本也不用跳四周嘛。很累的诶……练习的时候就很累了,如果要是摔了的话那不是会变得很丢人嘛。”杜哈梅尔含着糖,口齿不清地说。“啊不说了不说了——埃里克。好饿啊,人家好饿啦。人家想要吃披萨炸鸡汉堡包——”
“啊,杜哈梅尔。不瞒你说我也好饿,我也想吃汉堡包,要加五层牛肉饼和五层芝士!”
“还有五层培根!”
“还要加五层番茄!”
“不如再加五层烤菠萝吧!”
“啊,那样就变成夏威夷汉堡了呢我的杜哈梅尔。我好想去夏威夷度假啊——阳光!沙滩!比基尼!”
“大海!遮阳伞!发光的肉体!”
“喂,杜哈梅尔,我们去度假吧——我们退役后去度假吧——”
“不!埃里克,听我说,我们干脆退役去度假吧——”杜哈梅尔从搭档身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听话的宠物狗一样跪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教练。埃里克见状,也飞快地效仿杜哈梅尔的动作,于是霎时之间,大厅里多了两只眼神湿漉漉的大型宠物狗。
“教练——”
“教练——————”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
他们的教练——赫尔南德斯是个身材颀长的中年人,长了一张幽默的脸和一对狡黠的眼睛,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一般来说,黑帮电影里的密医或者律师之类的角色,就是他这种长相。
他会笑着摆平一切——不管是什么。这点底斯律俱乐部的队员们都领教过。
“夏威夷?”赫尔南德斯微笑着重复了一遍。“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考虑在夏威夷举行为期一个月的集中训练。”
“集中训练!”杜哈梅尔尖叫起来,“求你了!不要!”
“杜哈梅尔,把你手里的糖放下。”赫尔南德斯说,“你觉得休赛期你就可以放松了吗?别忘了你当初130磅的体重记录,和我们不得不为你进行的减重特训。”
“教练!是110磅!110磅!”杜哈梅尔抗议着。
“是吗?”
“不要给我在这里装傻!”杜哈梅尔说着,棒棒糖仍旧咬在嘴里,手却已经绕上了赫尔南德斯的胳膊。“话说啊,教练——”
她想要说什么,又好像觉得哪里还不够一样停顿了一下。埃里克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走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搭档抱起来,好让她有足够的高度可以顺利勾到教练的脖子。
“我们商量一下啦,如果教练不准我们退役度假的话,就把YANG撬来我们俱乐部好不好嘛?人家很想要他啦,人家想每天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喂给他吃棒棒糖啦,人家想和他一起训练对他做这样那样的事啦……您去对中国队发出邀请好不好?”
杜哈梅尔对许浩洋的迷之执念,也是全队都知道的事。不少路人并不晓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只有脸长得不错的亚洲年轻人到底是哪一点会让他们眼中的天才选手执着不已——这已经快要成为了杜哈梅尔和埃里克二人的私人密话。
埃里克带着一种“只有我们懂得”的神情,神秘地告诉包括教练在内的所有有疑问的人:YANG是个了不起的天才,他身体内有着巨大的潜力。
他是一头被冰困住的狼。
埃里克说,一旦他觉醒,他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是的!”埃里克突然叫起来,“杜哈梅尔,我们还不能够退役,我们还没有得到YANG!我们还没有和最终完全体的YANG较量过!”
“埃里克,人家想要做YANG的教练啦……你看!维克托都可以从俄罗斯跑去日本做勇利的教练!我们也去中国做YANG的教练吧!”
“别给我把动画和现实混在一起啊!”赫尔南德斯非常无奈,用手刀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杜哈梅尔的头,“你们两个给我少看一点动画。而且啊,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也差不多适可而止了吧?到底是从哪部动画里学来的?”
杜哈梅尔鼓起了脸,脑子却在认真思考着教练的问题。
“是哪部动画来着……”
“好了。”赫尔南德斯准备结束这场闹剧了,“把你的糖咽下去。差不多准备一下,我们要开会了。”
“那YANG的事……”
“他的事,我会考虑。”赫尔南德斯说,“但是,你能保证他通得过我们的考核测试。”
在花滑界,除了中国是国家队的形式之外,其余国家都一致采用俱乐部形式。一个俱乐部有很多不同国籍的教练和学生。每个人有一个主教练和很多个辅助教练,以针对不同方向进行辅导。等到大赛临近,再公布入选国家队的选手名单。
在大型比赛结束后,取得优异成绩的年轻选手都会收到来自国外俱乐部的邀约。许浩洋就曾经收到过,现在的陈廷源也收到过。
只是一般来说,国家放不放人是一回事,这些双人滑选手自己,也没有人会愿意放弃国内更加优越的训练条件,便造成了一种国外俱乐部没有中国运动员的印象。
把许浩洋送到国外——在他和江心正式拆对前,刘伯飞就已经考虑过这件事。现在,在许浩洋的新搭档寻找到了更合适的男伴,他不得不开始一个人的练习之后,他可能必须再重新考虑一次。
不过,他心里还存在着一个其他的可能,就是借这个机会,让韩露成为许浩洋的搭档。
对于他上一次的建议,韩露虽然没有点头——她即使在同意自己说法的时候也很少会点头承认他的正确,但也没有像拒绝王西明一样明确地拒绝。
这让他觉得这件事是有希望的。
但是,当他对许浩洋提起他的建议和韩露这个名字的时候,这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表现得平静而冷淡的男孩,却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发出了一声冷笑。
刘伯飞错愕,接着,他看到许浩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像是混合着自嘲、愤怒、不甘与绝望,以及一些他自己都无法说清道明的情绪。
一个虽然实力足够强大,但是毫无艺术感受力的女人。
这是他对韩露的印象。
当时,江心和他拆对是受了陆柏霖的多少怂恿,这件事他自然知道。但不满归不满,他却也知道自己实力不够,导致他没有办法认真地为自己辩解什么。
但实力不行归实力不行,陆柏霖混蛋归混蛋。
一码归一码。
所以,他对这个傍着陆柏霖一路上位,还装得一脸清高的女人,根本没有半点好感。
“什么意思?”他问,“不如你们坦白说,我的实力不行,让我退役好了。”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好意思提,让我主动提退役吗?”
“先是江心,后来是她。现在换成谁了?”
“韩露今年二十九了吧?”许浩洋注视着刘伯飞,因为情绪不稳,他能感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她受伤,身体支撑不住继续单人,想转成双人。需要男选手配合她圆梦。”
“她把双人滑当成什么?是她随随便便想转就转的,她觉得她厉害,她差一点就拿了大满贯,她就用不着花时间练习?下一届奥运拉个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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