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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上无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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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在电视上全程直播,在杜哈梅尔和埃里克完成了一次完美无缺的表演,做出他们的结束动作的时候,镜头给了其他国家的选手,包括在准备区内观看比赛的韩露和许浩洋一个特写。
但令人意外的,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远远落后于杜哈梅尔的韩露,脸上没有出现过去那种仿佛要见谁杀谁的凝重,相反,她竟然是笑着的。
不是面向镜头故意保持风度,伪装自信的微笑,而是从心底因为什么感到兴奋,而不自觉地浮出的微笑。
——尽管杜哈梅尔这个人看起来完全是个神经病,是个该死的小*,她毫不留情地嘲弄自己的跳跃,但她却是真的,非常强大。
不仅仅是在双人这个领域,韩露认为,就算是单人滑,现在所向披靡的金可儿,甚至是过去的巅峰时期的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胜过今天的杜哈梅尔。
……怪物。
货真价实的怪物。
她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她为能够看到这样的节目而打从心中深深感到兴奋。
不过观众并不能明白她的这种情绪,还有留在训练中心那些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少年组的队员们,都觉得她这个微笑太莫名其妙了。
在王柳现在所在的那个莫斯科俱乐部中,就有小队员对着电视指点:“哎她没事儿吧?是觉得输定了然后就疯了吗?”
“疯了疯了。”
“等着吧,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公布退役了。”
“喂,王柳。这个人你是认识的吧?”
几个队员这么七嘴八舌地说着,其中一人回过头这么问王柳。
“嗯。”王柳笑了一下,点点头。“我认识的,单方面认识而已啦。”
“单方面认识那是什么玩意儿……”那个人嘟囔着,但也是不再和她说话了。
王柳转回头去,默默地注视着电视屏幕。
这是她在这个俱乐部待的第二年了,她在这里经历了伤病的恢复,度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和新年,然后,没有得到一次出场比赛的机会。
大概在国内,不少人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毕竟她过去的最高荣誉也只是一个世青赛的冠军,太微不足道了。
之前,她曾经有机会代表西班牙队出战,他们承诺给她最好的训练条件和福利,而她拒绝了。
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原因,只是不想。
大概不想在自己初升入成年组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的时候,就穿上其他国家的队服。
她想起过去,自己也是这样和陈廷源一起坐在电视前,观看着这一对了不起的加拿大搭档的表演。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都是一样的,这两个人的表演永远都能够令人凝神屏息。
她当然明白为什么韩露会笑,因为她自己的心脏也在疯狂地跳动,也在忍不住想要笑出来。这是对究极的艺术,完美的力与美的敬意。
自始而终,她都无比期望,自己也可以对这样的艺术发起挑战。
与此同时,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的一个不大的花滑中心中,一位年纪不小的老人同样在看着电视屏幕,他在看到韩露脸上露出的这样的微笑时,心头忽然像是被抓了一下。
他是杜哈梅尔的第一个教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是他将她领入了花样滑冰的世界。
在她看到那些优美的旋转和跳跃,看到脚下激起的冰花,看到曲子中的厚重或灵动竟可通过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时,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样的笑容。
她也想要变得和那些人一样,想要让这块冰面成为她的东西。
然后她的技术飞速提升,到教练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给她的时候,就将她送到了底斯律的花滑中心,赫尔南德斯的手中。
他隔着电视屏幕已经看过了她的无数种笑容,得意的,无聊的,调侃的,逞强的,却再也没有见过那种发自内心的,带着无限的兴奋和希望的笑。
如此隔了许多年之后,他又在其他选手的脸上重新看到了这样的笑,让他一时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不知道,现在已经立于世界的巅峰的杜哈梅尔,还是否能有什么东西,让她也露出这样的笑容。
最后两站的分站赛也很快结束了,紧接着便是决赛的日子。
决赛的女单环节,德国小将尼科尔紧紧咬住金可儿,以一个后内点冰四周跳将技术分数大大拉高,最终获得了银牌的好成绩,这对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来说,可以说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但赛后,尼科尔高傲地再次对金可儿下了战书——下一年,她必定会得到这块金牌。
又在这之外,另外一件更具爆点的事发生了。在两站分站赛中,杜哈梅尔和埃里克的自由滑节目的难度都没有很高——没有很高的意思是说,没有达到他们个人的巅峰。但是,在决赛上,他们只是一出场,许浩洋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和过去不一样了。
他们没有像过去那样张扬地绕场几周向观众致意,而是径直滑入了冰场中心。
然后,埃里克扬起头,挑衅地微笑了一下。
音乐响起,杜哈梅尔和埃里克直接高高跃起。
这不是过去他们见过的那套动作了。
这两个人毫无预兆地改变了跳跃构成,这使整套节目的难度都大幅上升。并且,那些韩露和许浩洋只在练习中滑过,始终未在正式比赛中尝试过的动作在他们脚下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这令坐在电视机前的许浩洋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甲嵌入到掌心中去。
如果说,杜哈梅尔和埃里克这两个人单人能够取得的个人成绩是10分,那么两个人组合在一起,成绩便可以说又翻了一个倍数。所谓的1+1大于2,便是说的他们。
也是双人滑这个项目最终想要呈现出的理想状态。
其中,他们做的螺旋线是难度最高的前外螺旋线,在现役运动员中只有杜哈梅尔完成过。在2010年的奥运赛季,GOE加分规则明确提出了男女伴均要符合低重心,并且要求女伴提刀。这条规定下来之后,就没有一对位于一线的双人组合再在正式比赛上尝试过前外螺旋线。
贴地螺旋——
过去练习的时候,子君、江心都曾经尝试过这个动作,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的确做不到,子君表示,要是达到这个动作的标准的话,那人差不多就已经躺在冰上了。前内螺旋线是在碗底上转,前外就是在碗沿上转,难度太大了。
杜哈梅尔和埃里克更改跳跃构成,这让包括裁判和教练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这看起来像是一种挑衅,一种示威。而且,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这两个人的极限在哪里,他们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展示出来?他们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电视机前观看决赛的训练中心的所有人,都在一时之间因为这场突兀又震撼的表演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太强了……”子君默默地说了一句,“这是疯了吧。”
“说啥呢说啥呢你!”张磊叫起来,“长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呢!这算什么!给她干趴下!”
“一想到四大洲我们又要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我就……”子君埋下了头。“要不我们还是别看她们,还是回去看看莉莉的录像吧……至少我们先干掉这个发福的莉莉……俗话说得好是不是,趁你病,要你命……”
这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张磊想。
在这一次大奖赛结束后,紧跟着就是1月的欧锦赛,然后是2月的四大洲锦标赛,这一年没有冬奥会,所以接下来便就是在3月举行的世锦赛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他们必须紧锣密鼓地回到日常训练当中去。
杜哈梅尔和埃里克坐在了等分区,分数现在还没有出来,但解说员已经是要对着麦克风咆哮起来了。
这个时候,韩露站了起来。
在方才的震撼退去之后,她心中的危机感又不可遏制地浮了出来。
“不看了吗?”子君问。
“嗯。”韩露点头,“知道多少分也没什么意义。”
“我也先走了。”许浩洋也站了起来。“我去练一会儿。”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子君摇了摇头。
“……他们是真的想赢。”她说。
韩露从这个房间出来后,并没有去冰场,而是径直去了艾米的办公室。艾米作为艺术指导,还会有其他学习交流等等工作,并不是每天都会在中心。她是去碰了个运气,而运气够好,她看到艾米正夹着笔记本电脑,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返回办公室。
“艾米老师。”韩露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艾米回过头来。
“……关于艺术表现力的问题,”韩露说,“我想要咨询一下。”
………………………………
第49章 没有什么不能放弃
在离开北京的训练中心后,江心没有做更多的犹豫和停留,直接就搭上了前往加拿大多伦多的飞机。
穆勒在对她抛出橄榄枝之后,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因为这里涉及的不仅仅是队员转俱乐部的问题,在所有的大赛上,选手都是代表国家出战的,所以,如果江心确实决定从过去的队友那里独立出来,彻底不受过去的教练管制的话,她还必须要做一件事,就是归化。
放弃自己的国籍,代表其他国家比赛。
比起过去,现在观众对于运动员归化的认可度虽然已经高了很多,但也还是有很多不接受这个说法的人存在。他们认为,一个人既然连自己的国籍都可以舍弃,他们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他们说的不错——她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她手握机票,坐在候机室笑了一下。
没有。
她眨了眨眼睛,她没有什么不能放弃。
就在陆柏霖的记者会结束后,她看着迅速在整个网络扩散开的自己的黑帖,看着那些瞬间刷爆的微博评论,以及紧随而来的粉黑大战。却一时全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愤怒、惊讶、失望、伤心……
这些情绪或者都存在,但是,却都又像是一些浮在空中的,关进透明盒子里的模糊的情绪,和真实的她存在着距离。
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完了,具体怎么完的,则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丑闻曝出,代表着她和广告商的合约也至此终结,之后还可能会面临着代言提前终止,广告提前撤下,或者还会涉及到高额赔偿金的问题。她不知道,但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张酒店照片的流出,自也是让陆柏霖一方焦头烂额。运动员不比娱乐明星,他们往往代表着更加正面健康的形象,所以这件事便是更加棘手。他的公关部花了大把力气去安抚企业的老总们,终于把这件事好歹勉强平息下来。
陆柏霖坐在办公室里放下电话,他的秘书敲了敲门,称江心就在门外,她要见他。
“让她进来。”陆柏霖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天应该是训练的日子,但江心身上穿着色彩明丽的便服,化了妆,只背了一个小包,看起来并不像是从花滑中心来,也不像过后会往中心去。她站在陆柏霖面前,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对不起啊。”陆柏霖笑了笑,先开了口。“我应该之前几天就先联系你的……不过你也知道,人确实是忙,走不开。”
“没关系。”江心说,“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坐吧。”
江心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这件事,我们双方都有责任。”陆柏霖说,“我这边也是没有想到。你的名誉和风评,我也为你尽力在挽回了。”
他指的是在网上的那些“江心被花滑队迫害”的帖子,这些说法几个月前就在网上有萌芽,现在是又重新刷起了一波,这便是明星经纪公司的公关部的大作。江心知道是知道的,但她又觉得,这件事他们做与不做,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打算转入其他俱乐部的话,”陆柏霖继续说,“现在是一个不差的时机。做一个直播,对粉丝说明事实。然后……”
更加具体的东西,他留给江心自己去想。
江心心里很清楚,陆柏霖对她提出这个建议——或者从他在记者会上干脆地承认他们的关系的时候,其实就是代表,她对他来说已经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了。
他在这个时候建议她转俱乐部,放弃国籍,让公关部制造和大众认知反方向的舆论,其实可以算是出于人情。
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是陆柏霖一向的行事作风。公司合同是一回事,而他私人又是一回事。他一方面严谨,一方面又表现出人情。
江心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更加觉得,面前这个人让她非常恶心。
一直以来,她最受不了的,便是其他人对她的忽视。她曾经想要成为最好的运动员,想要赢得全场起立鼓掌的荣耀,或者想要成为最棒的体育明星,让所有人都为她的美貌和魅力所折服。所以,陆柏霖面对她所表现出的公式化的态度,仅仅只把她当作一样商品的态度——让她在清楚事情或者本该如此的同时又大为恼火。
她也很讨厌自己这一点,这种糟糕的矛盾心理。
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果决一些,把自己的喜好,想法,尊严,乃至道德,全体抛掷掉。为了赢,为了胜利,为了成为核心,为了把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下,她应该暂时舍弃自我。
她离开陆柏霖的办公室,再度同穆勒那边沟通的时候,她对穆勒明确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提得其实是有些幼稚的,但在强烈的愤怒和不甘之下,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告诉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对穆勒说,她要做核心。
穆勒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拒绝和嘲弄她,但他却答应了。
“没有任何问题。”他干脆地说,“我向你保证。”
对江心来说,多伦多并不是一个太陌生的地方。穆勒俱乐部里的人到机场来接她,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把和国内训练中心的所有交接工作都处理妥当了。
“辛苦了。”他对江心说,同时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走吧。”江心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厌烦了像过去那样对不熟悉的人假装善良可爱来博取他们的好感了。
她坐在车的后排,看着迅速从身边擦过的街景,心中仍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波动。多伦多也好,北京也好,她每天面对的,毕竟都只是那一片别无分别的冰场而已。
到俱乐部的第一天,江心便见到了创始人同兼总教练的穆勒。他退下来之后,看起来与过去担任选手的时候不太一样,敛起了一些锋芒,又多出了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她也并不太关心。
“累吗?”穆勒问。
“没事。”
“那,参观一下?”
俱乐部里的人并不多,有几个是她过去只看了个脸熟,但叫不上名字的人。穆勒没有让他们互相打招呼,毕竟之后的时间还很多。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穆勒平常地说。
江心的心脏提了一下。
“没关系。”他宽慰她,“事情没有多糟糕。我们做运动员的,还是用成绩说话。只要成绩过人,在世界上拿下排名,就没有人能对你说出什么话来。”
事情没有多糟糕。
穆勒的语气不完全像是在单纯地安慰她,而像是他这么确信,这件事确实没有什么非常大不了的。
“世界排名。”江心自言自语了一句。
“对,世界排名。”穆勒说。
“您有您的……”江心斟酌了一下用词,“计划。”
“那当然。”穆勒微笑。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冰场内,冰场中心已经有几个年纪一眼看去便很小的运动员在练习着,她不认识。“我有我的计划。但是,”他看着她,“我可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教练。”
“当然。”江心回答,“……我有准备。”
穆勒靠在墙壁上,眼睛看着在冰场上反复练习跳跃的少年队的队员们。
距他上一次在比赛时见到江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前,她的身上还有一些天真和稚拙的地方,但是如今,这些东西都已经悉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果断和漠然。
这是他非常欣赏的地方,他认为,他需要这种品质,或者说这种气质。
他没有对江心撒谎,他的确是有他的一个计划,他想要固定她的风格——诚然花滑选手理应可以驾驭各种各样的曲子,但是,若有一个确切的风格定位,或者也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好方法。
他希望把她打造成为一个妖媚冰冷的女王,让她与他的搭档并非像绝大多数爱情曲目里一样相恋,他希望他们可以呈现出一种更加疯狂的,复杂的,相互憎恶的关系。
她看不起他们,憎恨他们,想要摆脱却又无法摆脱他们。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非常迷恋的一个主题,在现役的选手中,包括巅峰的那两个加拿大人在内,都还没有人可以表现这样的主题。
它危险,但它也是机会。
这个时候,姜至俊也从外面走入了冰场。他没有和穆勒打招呼,甚至看起来并没有看到他就在这里,而是径直地走入冰场,马上便要准备开始练习了。
穆勒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就是这样的。”他先对江心说,然后敲了敲栏杆。
冰场里的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摆了摆手,又指了一下姜至俊。
姜至俊滑了过来,他的表情是那种看不出情绪起伏的冷淡,这会和许浩洋有一点相似。江心想,不过,许浩洋更多的是寡言,而姜至俊,则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认识一下吧。”穆勒平常地说,“姜至俊,江心。以后,就是你们搭档了。从下个赛季开始……不,从这个赛季之后的商演开始。”
………………………………
第50章 真正的集体
为了接下来的四大洲和世锦赛,韩露和许浩洋加大了练习的强度,把原先刘伯飞规定的睡眠时间缩减了一个小时,以更加细腻地打磨他们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节目。刘伯飞起初坚决反对,但在许浩洋毫不打算退让的坚持,和在世锦赛结束后便回归规定作息的承诺之下,他让步了。
他看着许浩洋,竟然一下恍然觉得看到了少年时的他。
像一只小兽,带着原始的野性和孤决的欲望,与不容置否的信念对他说:我要得到这个。
在世锦赛上,和之前的大奖赛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放弃了那几个较高难度的跳跃——因为跳跃一旦出现失误,扣掉的分数要远比加的更多,而是将侧重点放在了表现力上。这也是这两个余月来,在艾米的指导……大概还有张磊和子君的捣乱之下,他们尝试着完成了一套追求每个动作的精准演绎的节目。这套表演让他们在世锦赛上夺得了第六名的成绩。
在从等分区返回准备区的时候,他们同杜哈梅尔和埃里克擦身而过,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埃里克看着这两个人努力保持着高傲与冷静的背影,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在这个赛季,埃里克分明是看到了许浩洋的世界的雏形,那一首不属于电影,甚至不属于作者的堂吉诃德,唯有许浩洋可以呈现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堂吉诃德。
因为他的人格有一些裂缝,这种裂缝反而构成了他的风格。
只是他本人还尚未察觉到这一点。
这个赛季的全部比赛都结束后,将有一个颇具规模的慈善表演在日本名古屋召开。这是由日本一位颇具声名的现役男单选手主办,邀请了世界一二线的花滑选手们共赴名古屋,这也就是说,这说不定是近十年来,在各大主要赛事之外,冰迷们最能一饱眼福的一次机会。
这次商演,韩露和许浩洋,张磊和子君都受到了邀请,这对他们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而且,除了这件事之外,训练中心还会再另外迎来一个好消息:王柳终于结束了在莫斯科的学习,归队之后,她仍旧和她的旧搭档陈廷源组合,在这几个月里,正式为她成年后的第一场比赛做准备。
为了庆祝王柳的回归,队内几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年轻队员每天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在“开一个欢迎PARTY”“买一个巨大巨大的蛋糕带到冰场”“在冰场铺满气球”等等提案毫不留情地被在一旁监督的孙教练果断否定了之后,就不得不还是选择了最俗最原始最普通的那个庆祝方式……即在食堂里吃一顿。
“允许你们买个蛋糕。”孙教练看着一帮孩子们失望的脸,大发慈悲开了个特例。“但是不准搞到食堂地上。”
到了王柳正式回国的那一天,令众人没能想到的是,她甚至都没有先把行李放回宿舍,也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长途飞机的疲惫,便就直接去了冰场。
她出现在冰场上的时候,第一个看到她的队员直接发出了超高分贝的惊呼,之后几个人扑了上去,一下子把她围在了中间。
他们的拥抱和尖叫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才平息下来,当冰场重新安静下来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把视线投向了自最初便就站在冰场边缘的陈廷源。
陈廷源沉默着,既不上前拥抱久别的搭档,甚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就默默地看着王柳笑着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差不多一臂远时,他终于是再憋不住,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他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像在外面受过大委屈终于回到家的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最后要王柳也蹲下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哄了好一会儿才算一点点收住。
韩露早就停了练习,有点懵地看着这两个人。
“……怎么回事?”她问许浩洋。“怎么了?”
许浩洋摇摇头。“别问了,说来话长。”
“你听不?”张磊跳过来,“我给你讲啊。”
“不听,滚。”许浩洋简练地说。
“哎你这个人,我说许浩洋你这小王八蛋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学坏了啊你知道不?”张磊脸上的表情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变换,最终落在一个“这世界乱了这人不能行了”的表情上。
“有你什么事儿啊?”许浩洋挥手,“有你什么事你就跑过来。”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张磊作势要撸袖子打架,“你这个人是要疯,学会怼人了你?我告诉你,现在这整片冰场,就只许韩露姐怼我!来韩露姐,你骂我。”
“滚。”
“听见没有?”许浩洋眯着笑眼看着他,“你女神让你滚。”
王柳的欢迎会就在这一天晚上,为了让大家玩得更自由,教练组只是待了二十分钟左右,敬了两杯果粒橙便就离开了食堂。一群年轻人围了一桌,王柳坐在正中。韩露并不是特别习惯这种场合,要是放在过去,她顶多是待个十分钟就要起身走人了。不过这次,她左边坐着许浩洋,右边坐着子君,整桌的气氛热烈和谐非凡,并没有给她抽身离开的空档。
似乎,她也并不愿破坏这个气氛。
王柳比陈廷源还小两岁,今年才刚满十八岁。她个子只有一米五出头,圆脸齐刘海,一双眼睛里写着倔强、热切和永不因为什么而熄灭的希望。
“去年过年的时候可好玩啦,”王柳和队友们说着话,她声音脆生生的。“因为我没办法回国嘛,就给我妈写了封信寄过去来着,然后我妈大早晨就给我发了特别特别长的微信,我起床后又跟我爸视频,我爸说‘多好呀,我们为国家培养人才啦’,真的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她说得眉飞色舞,神色里全然一点都没有一个人在国外漂泊的不安和抱怨。其他人就笑着听她说,但内心多少是有些五味杂陈之感。
一个人出国两年,这背后意味着什么,王柳当然不会不知道。
但是,在这样的逆境之中,在不断的忽视、嘲讽和否定里,她能够长成现在的样子,是一件非常难得,甚至可以称是了不起的事。
“我觉得俄罗斯人他们跟我们处理跳跃的方式好像不太一样,我学了一下但好像不太能抓住窍门……明天去问问教练吧?”
“好,好啊。”
“而且我还觉得啊……”
王柳用塑料小叉子敲着盘子,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整张桌前是有应和的,有沉默的,但却极难得的没有了那种各自都在压抑着什么的僵硬气氛。子君恍然觉得,这或者是很多年来——她唯一在面对着众多队友时完全放松下来的一次。
待快到食堂关闭的时间,大家也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王柳这时轻轻拉了一下子君,小声问:“子君姐……今天江心姐是不是不在?”
子君的面色沉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陈廷源。
“你没和她说吗?”子君问。
陈廷源摇了摇头。
这近两年来,他不仅没有告诉王柳关于江心离队的事,甚至关于自己的一切,他也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过。
不知道要怎么说。
“江心已经离队了。”子君回答,“就不久前的事。好像只和教练打过了招呼,在她准备走的那几天,谁都没见过她。”她看了一眼许浩洋。
许浩洋默默地点了点头。
“反正,”子君对王柳说,“也是发生了不少事,等之后再慢慢说吧。”
然而,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的是,其实就在江心离队之前,许浩洋曾经和她见过一面。
也并不是刻意要见,只是在江心从王西明的办公室出来后,许浩洋恰好从那个地方路过。于是两个人便四目相对,避无可避。
原本,在整个训练中心,江心其实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许浩洋,他身上有着她太多她想要舍弃的,觉得荒谬无比的过去了。在面对着他的时候,那些她不喜欢的东西都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但是,此时他们面对面地站在走廊中,许浩洋并无一点犹疑与退缩地直视着她,这种神情令她难以遏制地焦躁起来。
这是她过去没有看到过的他的表情。
这种突然撞上心头的愤怒和焦躁,让她开口将这个原本不打算主动对任何人说的决定告诉了他。
“我要走了。”她说。
“转会?”许浩洋问。
江心没有回答,只以目光默认了这个事实。
“去哪儿?”
“穆勒,”她说,“他的俱乐部。”
“原来如此。”许浩洋说。
“我会……”江心看着他,“加入韩国籍。”
“是吗。”许浩洋点了点头。
“你……”江心看着他,她原本想问他是否便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她了,但最终并没有说出口。
这太矫情了,她不想再这样。
“什么?”许浩洋问。
“……你加油吧。”江心最后这么说。
在最初和他拆对的时候,她也对他说过一样的话。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和那个时候又不同了。
………………………………
第51章 打开你自己
在名古屋召开的那场为期3天的慈善表演是在五月,又是一个樱花才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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