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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总在转身以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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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从德华走了以后,菊苼突然对月茹好了起来,每天都把月茹叫过去谈心,内容无非是:“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弟弟走了以后,妈就只剩下你了,你千万不能不要我。”
可好玩的是,等她们从白家回去,她妈手上爸爸买的翡翠戒指就变成了珍珠戒指,静江问道:“咦?我买给你的戒指呢?”
月茹佯作无恙道:“和我妈换着带带呗,好玩儿,老带着一大块翡翠我明明挺年轻的,生生的给戴老了。”
翡翠换珍珠,真是一笔好买卖。
——静江嘴上不说,心里却如是想。
只是没过多久,连珍珠戒指又没了,换成了一颗宝石粉做的戒指,且只比米粒大一点儿。
最后连个金镯子都没了。
静江问猫猫:“你有没有听到你外婆和你妈说什么?”
猫猫摇头:“妈妈让我去陪陪舅妈,舅妈挺可怜的,外婆老是骂她扫把星,是她把舅舅克死的,舅妈嘴上不说。心里都知道,她难过的一直哭,我就陪着她,给她买糖吃。”
静江笑道:“她那是哄你呢,她一个大人怎么会吃你的糖!”
“她吃的呀!”猫猫难过的低着头,“她说她心里苦,所以吃糖就好过了,你懂吗,爸爸。”
静江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没多久竟然传来了王蓉怀孕的消息,原来是德华走的时候,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包括她自己,直到最近有了反应才察觉出来。
这下可好,这是一个遗腹子,对于白家来说可谓无比重要,而对王蓉来说却恰恰等同于鸡肋。
这样说或许不公平,王蓉也是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她心里很高兴,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抚摸着肚皮,感谢上苍,心想一定是德华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她会很寂寞,所以留了一份礼物给她,好让她有点慰藉。
可鸡肋就鸡肋在,如果王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的一生就必须和这个孩子绑定在一起了,假如婆家待她好的话,或许还能够住在一起,但菊苼天天骂她是克夫的,这日子叫她怎么过?
月茹为了这事和菊苼也小吵过几回,说:“人家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要,跟家里断绝关系都跑来跟你一个随时会出事的儿子,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吗?你也知道他的病,他本来就不该结婚,现在出了事谁也不想的,你怎么能都怪到小蓉头上呢,你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吗?你让她以后日子怎么过?”
菊苼啐了一口道:“就是这个贱女人害死我儿子,她陪葬最好了。”
菊苼的嘴巴就是这样恶毒,可等她知道有了遗腹子之后立马就换上了另一张嘴脸,可惜王蓉却已彻底寒了心。
期间她的同学来劝过她,当时月茹也在,听的很清楚,那个同学道:“王蓉啊,你脑子清醒一点啊,当时你和德华的婚事我没有反对,你们的婚礼你家里人一个都不去,我都去了,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老公没了,你在这个家里有地位吗?你有什么理由继续待下去呢?好,现在你有了孩子,你死活非要生下来,可你这一生就这样毁了,你就要全都交到这个孩子身上了,你以后再想找人,再遇到对你好的人,你带着一个拖油瓶,谁会那么轻易地接受呢?”
王蓉倔强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这个对我也不是真心的啊!”
“这不是说明人家对你未必是真心的,而是我在告诉你现实,你必须要清醒了,别再做你那些狗血的爱情大梦了,醒醒吧,王蓉,如果真的又出现那么一个人,那是因为人家爱你,可是人家爱你不代表要爱你和别的男人的爱情结晶,懂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傻乎乎的继续拖着了,照我说,早点去做掉可以少吃一点苦头,真的,我是你的同学和朋友,我本不该来说这个话,这是你的私事,要是将来你后悔了,你保不准要恨我一辈子,说我害了你,可我真是忍不住,我拿你当真心的朋友我才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快点做掉吧,这个家你是不能呆了,趁着你爹妈对你还有点情意,早点回去认个错就没事了。”
那个同学说完这番话便走了,王蓉知道月茹都听见了,她打开门唤道:“姐姐,你过来一下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第142章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月茹还在犹豫边缘,没有做最后决定的同时;王蓉已经率先一步,去把孩子打掉了。
不过她谁都没有告诉,只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去做了手术;然后回来收拾了简单的衣物。
果不其然;菊苼指着王蓉又哭又骂;说她竟然连德华的最后一点血脉也不肯留住,骂的月茹和王蓉两个人一起热泪滚滚,月茹拉住菊苼一个劲的劝道:“妈,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自私的。”一边给王蓉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菊苼见拦不住王蓉,把气撒到月茹身上,怒道:“你拉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和这个婊(*子商量好了?你就是不想帮你弟弟的忙,你不想养这个孩子!”
月茹气呼呼指着自己的鼻子:“养养养,你就知道叫我养,你怎么不叫你另外两个儿子帮你养?!你就只生了我一个啊?”
“你哥不是说了会一起的嘛!”菊苼理直气壮。
“算了吧!”月茹理了理被菊苼扯乱的头发,“德华死了才多久?嗯,我问你?!他就上回回来过一次跟我夸下海口说让王蓉无论如何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呢?然后他的人呢?就他这个德行我还指望他能跟我分担一起养孩子?搞到最后还不是我和静江两个冤大头在养小孩!德成会养吗?他可算是大舅的半个儿子,大舅无儿无女,结果死的时候东西全都给了他,他连葬礼都办的一塌糊涂,匆忙又简陋,我看他是恨不得连葬礼都省了!”
菊苼无言以对,半晌反驳道:“怎么,你现在是和我算账?这一定是姓方的教你的吧!我德辉生意好的时候也给了他好多好东西。”
“那是因为我们先借他钱的!”月茹昂起头,“你别说的静江好像求着他一样,我告诉你妈,你别跟我玩这套理所当然,我现在一家一当都给你了,是因为你跟我说哥公司又周转不灵,别他妈到时候又要我们静江把他从局子里给捞出来,要是还来这么一出,我保证不管,要知道,他是你儿子,可不是我儿子,我没这个义务要帮他!做妹妹的有谁像我这样?我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够意思了,放到哪里说去,别人都不会说我不懂事儿,只有数落你们当爹妈的不地道。还有,我现在跟小方说,我的戒指是和你换着戴的,我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给我,俗话说的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否则以后就不要来和我说了。”
菊苼见月茹动了真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立刻换上了另一张脸道:“你这个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你们都是我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不疼你!”
“你疼我?”月茹嗤的一笑着站起来,“你只有用的着我的时候才疼我。”说道这些,肯定又是一套长篇大论,月茹只觉得筋疲力尽,懒得再和菊苼交涉下去了,遂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和你计较这些了,我只想早点回家,这事儿就到这里结束,你别闹了,你就是再闹,这戏我也不看了。我要回家了,孩子等着我呢。”
“你现在有小孩就不要妈了是吧?”菊苼直追到门外。
月影下,月茹站在那里,声音苦涩道:“妈,我也有自己的家,静江和猫猫也是我的家人,不是只有你们才是人,为了你们,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他们的心,我对不起他们,难道要为了你们把我的家毁了你才甘心?也请你也有点良心吧,为我稍微着想一下。就像你说的,我也是你生的,哪怕你说的手心手背的话是骗人的,也请你做足三分戏,别让我拆穿。”说完,她匆匆的走了,脚步声在弄堂里可以听出一连串的节奏,和踉跄的轻重不一。
回到家,月茹稍微洗漱了一下就睡了,她身心俱疲,连带着猫猫她都不能时刻的照顾到,好在一直有婆婆,她才能免了后顾之后,想到此,心里不免有点愧疚,因为自己对霭芬的态度一向不太好,而霭芬始终逆来顺受,没有过半句怨言,现在她想去看一看猫猫,但是这样一来,就要把猫猫和婆婆都吵醒,她想了想还是作罢,迷迷糊糊的睡了。
到了半夜,肚子竟然疼起来。
人就是这样,紧绷着的时候完全忽略掉身体的感受,而今尘埃落定,她对德华的死就算再不能接受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她除了夜里偷偷地掉几滴泪之外,亦无可奈何。
然而或许是长期以来的疲惫和压力,她觉得这一次肚子痛的特别凶。
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又有了?
于是趁着夜里静江翻身有那么一两分钟清醒的片刻,她迷糊的问道:“老公,你说我要是又有了怎么办?”
静江脑子稀里糊涂的,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这话,问道:“你说什么?”
月茹却道:“呃,没什么。”
可这股阵痛一连持续了好几天,到后面越来越厉害,痛的她几乎爬不起来,猫猫放学回家,就看到月茹趴在床沿,痛的腰都直不起来,她吓得直哭,一边把月茹扶到床上,一边问妈妈怎么办,要不要送她去医院之类的,或者就近找街道打针的护士来。
月茹哪怕都痛得在打滚了还执意不肯,道:“别…别,等你爸爸回来,你别哭,妈妈马上就好了。”
“信你有鬼啊!”猫猫反驳她,“你都痛成这样了,你们老把我当小孩子,妈妈,我帮你叫救命车好不好?”猫猫大哭,“妈妈你不要死掉啊!”她跪在床底。
月茹疼的浑身是汗,头发都黏在鬓边,却竟然强撑开眼笑了起来,摸了摸猫猫的脸颊道:“你还是紧张妈妈的对不对?”
“嗯啊~~~”猫猫一边哭一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妈妈还要问这种蠢话。
月茹心里很难过,她此刻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濒死的感觉,好像真的是要与猫猫永别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好在静江总算是回来了,猫猫径直扑上去抱住他的腰:“爸爸,爸爸,妈妈要死了,妈妈要死了。”
静江叱她道:“不要胡说八道。”
接着凑到床前去查看月茹,只见她疼的已经昏厥,他轻声唤道:“老婆,老婆,我回来了,你哪里不舒服,走,我送你去医院。”
月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静江道:“别闹,这个时候不是要强的时候。”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
月茹让他附耳过去,静江便俯□,只听月茹道:“可能是又有了,我不敢确定,还没去查呢。”
静江倒抽一口气,他们的措施一向都还做的不错,照理说是不大可能……他看了月茹一眼,眼里却又有藏不住的惊喜。
月茹的嘴里无知觉的轻声喊着冷啊冷,静江便盖了一条棉被在她身上,叮嘱道:“我最多观察你到晚上,要是晚上还这么疼,就跟我去医院。你这么疼我瞧着不放心,顺便查一查吧。要是真有了……”
月茹本来是瞒着猫猫偷偷和静江说的,此时静江一漏嘴,猫猫‘啊’的一声:“妈妈是又有小弟弟了吗?”
静江有点尴尬。
猫猫却突然松了口气,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道:“原来有小弟弟这么可怕的嘛,吓死我了,我以为妈妈要死了。”说着又要哭,“如果只是有小弟弟那我就不怕了。”
月茹气若游丝道:“你现在知道了啊?生你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疼的!”
猫猫道:“对不起啊妈妈,我要是提前知道一定不叫你这么疼的。”
月茹被她说的话逗笑了,结果一笑,肚子又疼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到了夜里,静江问她疼不疼,月茹死命的咬着牙说还好,她是真的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又怀孕了,可夜里疼的浑身都痉挛了,静江觉得事情不对劲,怀孕可不是这样的吧?
然而月茹死活不肯去医院,她觉得老丢人了,一把年纪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怀孕,而且又不是第一胎,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要的起,所以她不想去医院。她有时候就是有点死脑筋,转不过弯儿来。
静江便只能从身后抱着她,大手放在她肚子上一圈一圈又慢又柔的给她按摩着,月茹的脑袋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总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
最后她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眼睛都睁不开,静江一把抱起她说:“不管了,你是我老婆,现在你要听我的,去医院!”说着给她套上衣服,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抱起她就往外跑。
大半夜的,已经没有公车,新华医院其实离他们不远,骑车就能到,可是月茹这样子静江没法骑车带她,只能背着她在大马路上狂奔,一边喊出租车。
这时候虽然通了出租汽车,但是市面上的车子很少,静江背着月茹一路走了好远,走没有看到一辆空车,整条大连路空空荡荡的,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鬼道。
静江心里后怕,他想,这事不对劲,怀孕不该疼成这样,自己竟然纵容她忍了好些天,越想越自责,一路都叫着月茹的名字,嚷嚷道:“你别睡觉,你跟我说话,你这个傻蛋。”
月茹的头嵌在他的颈窝里,低声道:“嗯,听着呢。”
她两手圈着他的脖子,过了一会儿,手动了一下,竟不小心碰见了他的脸,湿漉漉的,她抬起手,眯晞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水珠。
她低声道:“老公。”
静江骂了一句:“妈的,你要是有事,我揍死你。”
月茹的眼泪哗啦啦的像水龙头全都灌进了静江的领子里,她道:“你就是对我凶,人家肚子疼,你还是那么凶。”
“那是因为你老不听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去医院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要气死我嘛!”静江说的时候都哽咽了,一脸都是泪水,“老婆,你挺着点儿,实在叫不到车,我背着你走也走到新华医院。”
月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白,像澄澈的人心,她觉得这样真好,静江是在乎她的呢!
她用手背擦了一下他的脸道:“别哭,我又不会死。”
“他妈的你这个样子就跟死了差不多。”静江越走越快。
“我要是死了你会开心吗?”月茹喘着气问,“你老觉得我不好,前两天猫猫跟我谈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确实挺不好的,你要跟我离婚也该,或许我死了以后你能找个更好的女人也不一定。静江,好好照顾自己。”
“放屁,你这个死女人,笨的要死,我谁也不要,他妈的,这个时候你老跟我说死不死的干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你给我乖乖的,别逼我呆会儿到了医院大庭广众的给你脸色看。乖,在我背上好好呆着。”静江命令道,“要不,你唱歌给我听吧?你以前唱歌特别好听。”
月茹苦笑了一下:“你女儿以前也这么说,可是扁桃体割掉以后就不行了,跟掐死鸭子那声音似的。”
“不行,今天你得给我唱。”静江坚持。
“好吧。”月茹道,“那我唱了,你不要笑——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呀,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嗳嗳嗳,我在托儿所。你女儿那个‘所’总也念不好,老是念‘shuo’。”说着,轻轻笑了起来,“而且唱的时候牙没长齐,总是喷口水,喷的我满脸。”
静江也笑:“成天我女儿我女儿,不是你女儿啊?!活该她喷你一脸的口水。”
“那也不是因为你老说她是你借我肚皮养的嚒,说要不要我无所谓的,跟别人也一样生。”月茹嘟着嘴。
“那都是屁话,男人经常说屁话,屁话能信吗?”静江说完,猛的回头,因为他感觉到了车灯的亮光,他一招手,一辆夏利停在他跟前。
他喜出望外,把月茹往里一抱,跟着吩咐司机:“去新华医院,就在前面,过几个红绿灯就到了,师傅,拜托你快一点儿,救命的。”
司机说了一声‘好嘞’便猛踩刹车。
☆、第143章
他们一到医院;看的就是急症。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确实是怀孕,不过怀的不是地方;是宫外孕;也就是说受精卵在输卵管着床,而不是子宫;输卵管承受不住破裂就会引起腹部的剧烈疼痛或者出血;月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需要马上手术,一边说,医生还一边埋怨静江怎么没有把病人早点送来;否则再晚就要出事了。
静江拉着医生的手像个傻子一样求着:“医生请你帮帮忙,多少钱我都给;请你一定救救我老婆。”
那医生气的笑了:“你们呀!这不是钱的问题;懂吗?你们平时要注意,也要定期检查,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静江低声道:“她家里出了事,一直忙着办他弟弟的身后事,她一定是觉得一点点疼就忍过去算了,所以才搞到现在发现,以后我们一定会注意的,真的!”
医生长长‘哦‘了一声之后道:“原来这样子啊,那你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你去那里签字,签完字我们马上做手术。”
静江一个劲的点头,签完字后又赶紧给白家打了电话,菊苼派了白俊过来。
两个大男人在病房外守了一夜,里面月茹打了麻醉药,昏昏沉沉的。
那根针是从背后脊椎那里刺进去的,由于肚子实在是太疼了,她甚至对麻醉针没有感觉。
然而很快,当肚子上垫上了一块布,她虽然闭着眼睛,却依旧能感觉到灯光强烈的视线,她知道自己还有知觉,所以第一刀划下去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下意识扭动身子逃避,同时嘴里发出‘咝咝’声音,护士看着一条直直的刀横切下去突然歪掉赶忙焦急道:“不好,这个病人耐受性很强,半针对她没用,恐怕要全麻。”
医生也怕有个闪失,点头让护士拿工具,随即一张类似氧气面罩的东西便套在了月茹的嘴上,护士叮嘱道:“呼吸,用力深呼吸,从一数到十。”
月茹听话的大口大口呼吸,还没数到七,就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次,总算得以真正的做手术。
只是手术做到一半,医生摇了摇头,对一旁的护士道:“真是……这女的怎么这么倒霉,全叫她碰到一块儿去了。她除了宫外孕之外还有子宫肌瘤,你看,连颜色都变了,赶紧去把主任给叫来。”
主任到的时候,静江紧张的不得了,他不知道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进去一个医生。
片刻后,那个刚进去的医生出来对静江说:“你是患者家属吧?”
静江赶紧点头。
医生道:“现在发现她除了宫外孕之外还有一个子宫肌瘤。”说着,握起拳头来比划给静江看,道:“喏,大概有这么大,而且颜色都已经变了,我们需要化验,如果化验出来有病变的话,到时候就要切除卵巢。”
时间争分多秒,静江果断的问:“那病变的概率是多少?”
医生道:“这我不能说的准确,不过颜色发黑了,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静江道:“那就不用麻烦了,直接切除卵巢吧,我不希望留下后续的麻烦,反正我们有一个孩子了,我只要我老婆健健康康的,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白俊张了张嘴,他想切除一个卵巢对于一个妇女来说无异于失去一半的生育机会,他不清楚静江他们有没有意思要第二个,但是静江是月茹的老公,他既然已经把女儿也交给他了,便只有信任他,所以只好也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全听你的,毕竟你是他老公。”
静江于是对医生道:“那就这么定了,麻烦你们。”
医生很快便又回去安排手术了。
结束后,静江让白俊先行离开,老爷子上了年纪,熬不得夜。
白俊本来不肯,但是一直到医生出来保证说月茹并无大碍,已经睡着了,他这才放心的离开,留下静江一个人守夜,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白俊便带着菊苼又匆匆的赶来了。
桂芝收到了消息,也请了半天假从工厂里过来,刚好看到白俊,便惊讶于离德华的葬礼过去才没多久怎么白俊竟然一夕之间苍老成这般模样,桂芝看白俊走路的样子,两条腿一拖一拖的,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对菊苼道:“亲家姆妈,外公(随猫猫的口吻叫)哪能一双脚走不动路似的,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啊?”
菊苼回道:“老头子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老党员一个,坚持每天晚上要到钟表厂去值班,说他是老厂长要起表率作用,我怎么劝都没有用,唉,而且他最近的确是老嚷着头疼,头疼…。。我估计是他值班日夜颠倒的关系,应该不要紧吧。”
“反正人都在医院了,那就顺便检查一下嘛!”桂芝委婉的劝说。
菊苼白了她一眼,桂芝装作没看见,她总不能说——我觉得你们家老头儿看样子病恹恹的好像差不多要完蛋了,她只能旁敲侧击。
但是菊苼依然我行我素,她高傲的很,似乎和桂芝说话是给了方家天大的面子,听到桂芝这话哼笑了一声道:“多谢你关心哦!”
桂芝讪讪的,只觉得自讨没趣。
之后看过月茹以后就回家了。
猫猫害怕极了,在走廊外面来回不停的走,一边咬着手指甲。
这是她上回被德华打过之后就养成的臭毛病,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急起来了就把手塞到嘴里一个劲的咬指甲,有时候咬的指甲都出血了,也不知道疼。
月茹和静江说过她好几次都没有用,只能吓唬她要是再咬就打她。
今次月茹住了院,猫猫吓得魂不附体,她记得医院的味道,那种消毒水混合了各种药物散发出的气味,是一种令人联想到死亡的味道。
桂芝在的时候还能安抚她,让她坐下,她不能走动就愈加着急,指甲咬的愈加厉害,无名指的指甲被她咬开,掀起一层血珠。
等静江让她进病房探视的时候,月茹就睡在那里,很安详,猫猫看到月茹的鼻子上绕着一根管子,她在电视里看到说这是接氧气的。
她原本还忍着,忍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了,掉下泪来,泪水怎么都抹不去似的,她坐到床边,用手在月茹的手背上轻轻划着圆圈,说:“妈妈不疼,忍一忍就过去了,打针一点儿都不疼的。我给你挠挠。”说玩,在她的手背上吹了口气。
因为月茹的手上打着点滴,戳的青一块紫一块。
以前她生病老是打针的时候静江就是这么安慰她的,当针头戳进去的那一刹那,就用手挠她屁股上的皮肤,然后哄她说:“不疼,爸爸给你挠挠。”
每当这个时候,月茹只会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一旁看,她对待猫猫不会那么温柔和仔细。
但谁说月茹生她下来她又不懂的报恩呢,猫猫把静江对待她的那一套,全照搬用来照顾月茹了。
月茹醒的时候就看到猫猫趴在床沿上哭,她看了女儿一会儿,张了张嘴道:“哭什么呀,妈妈没事的。”
猫猫抬起头:“可是很疼的。”
“没事,一点儿也不疼,打麻醉的,别哭了,你今天旷课了吧?下午不要旷课了,让爸爸送你去上学。”月茹冷着脸道。
猫猫扁了扁嘴:“你这样子还要我去上学?我上学也是无聊啊。”
“不可以!”月茹道,“你去给我上学。”说着,给静江使眼色。
静江点头,拉起猫猫的手道:“你在妈妈会分心的,你好好地去上学,妈妈就放心了,知道吗?爸爸要照顾妈妈,你在家奶奶会煮饭给你吃,还有姑姑会去看你的。至于妈妈,她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好了。你乖~~”静江摸了摸她的头。
“真的?”猫猫不信,“真的没事?”
“我跟你保证。”静江牵起她的手拉钩。
猫猫点头:“好吧。”
送走了猫猫,月茹总算松了口气,孩子在身边,她想喊一声疼都不敢,怕吓着她。
猫猫一走,她立刻就‘咝咝’的叫唤起来。
菊苼给她带了一些吃的东西,又吩咐了几句就走了,白俊倒是坐在她跟前很久很久,一直看着她,还给月茹梳头发,道:“你看,你长这么大了,爸从前没有好好看看你,现在才觉得连你都三十好几了,那爸岂不是很老?”
月茹抿着嘴望着他笑:“爸不老,爸还可以上场打几仗呢!”
“哈哈哈哈哈!”白俊听了开怀大笑,“我以为我老来要靠儿子送终,没想到最后能靠得住的只有你和静江啊。”
“爸,你这是怎么了,说的这种话。”月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呀,你和你妈一样,老是包庇你哥,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白俊叹了口气,“丢人呐,他打着我的幌子,以我的名义去我的单位里借钱了,我还能不知道?我还没死呢,其实对他来说也跟死了差不多吧。”
“爸,你别气。”月茹赶紧道,“哥也就是一时的周转不灵,没事的,上回不也挺过来了嘛!”
“上回?呵!”白俊苦笑,“上回那是静江托关系把人给捞出来的,这次他还不给我老老实实的干,又不知道弄出什么幺蛾子。”说到这里,摆了摆手,“别提了,你病着呢,咱不提家里的这点儿破事。”
月茹‘嗯’了一声,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她在手术后特别容易疲劳,不管白天黑夜经常动不动瞌睡。
有时候醒来静江在,有时候醒来静江不在。
静江在的时候,会和她一起吃饭,给她擦身,告诉她一切都好,什么事都没有,让她什么都不要多想,就算是她家里的事,也还有他。
月茹点点头,既然静江这么说了,那她相信他。
直到有一天深夜,她睡得朦朦胧胧之间,突然梦见了德华,德华站在病房的窗边,外面是无边的黑夜,风吹起了窗帘,德华笑着对她说:“啊姐,阿姐,你醒醒啊,你醒醒。”
月茹睁开了眼睛道:“德华,你来看我啦。”
德华没有靠近她,依旧是站的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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