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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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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结果,和秦溪预估的也差不多。
叶母他们本就才走,接到电话很快也就回来了,检查、确定手术,进手术室,一刻也没有耽误。
这回眼科过来会诊的医生还是秦溪的熟人,秦医生。
她也是叶家的熟人,所以跟他们介绍情况后,秦医生就把秦溪拉到了一边,笑着问她:“你在他家做得还好吧?”
秦溪点了点头。
秦医生说:“那就好,我就说叶家人都不是刻薄的人。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刚和他们家里人说了,你照顾得挺用心,他之前手术恢复情况相当好,人家有的养半年了都未必有他那么好的结果呢,这次这回,你自己也懂,看片子做了手术手后,只要精心护理着,应该也是问题不大的。”
秦溪笑了笑,心里却知道这是最乐观的预估,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等到手术后才能确定。
这次回头到医院来的就只有叶父叶母,大概是有过一回惊吓了,再次面对手术,他们都镇定了很多,不过秦溪看得出,他们仍旧被折腾得身心俱疲。
叶明诚也被折腾了个够呛,往日明媚俊朗的一张脸,也似乎少了许多神彩,再醒过来时,他连话都不太愿意讲了。
医生说手术情况良好,血块顺利清除,剩下来的就看恢复得如何了。
秦溪照顾病人已经很有经验,多数时候,叶家两夫妻只有看着的份,然后他们大概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惯例地吩咐了秦溪几句,就先后离开了医院。
术后伤口疼痛,麻药也都还未过去,叶明诚就算醒来,也是昏昏沉沉的。期间丁三还有沈老大他们都来过一回,看到他如此情状都有些黯然,丁三还留下来陪着秦溪讲了很久的话,内容大多是叶明诚这个人怎么怎么的够朋友,怎么怎么的痴情。
“那会儿你读大学去了吧?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你家的号码,捏着嗓子打电话过去,应该是你妈接的吧?完了还问他一句‘你这姑娘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怪啊?’你知道少爷他是怎么答的,哈哈,他说是变声变的,哈哈哈,可把我们都乐坏了,他要装女孩子,还变什么声啊?一下就漏馅了。”
笑过了,丁三又问她:“当初你在学校就没接到过骚扰电话?”
秦溪默然。
她的确接到了,而且对此还印象很是深刻,那是她进学校没多久的时候吧?突然有一天有人打电话到她宿舍找她,说很喜欢她,但她问他是谁,他却又总是吱吱唔唔的不肯明说。
秦溪便疑心是哪个熟人跟她恶作剧,于是每次都没咸没淡地应付几句,只没想到的是,他声音好听,嘴巴也会说,哄得宿舍里其他女孩子把她的生活规律都告诉了他,所以她几乎每天都能准确地接到他的电话。宿舍里的人为此还拿这个说笑了她很久。但时间长了,秦溪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不肯明确告诉她他是谁,却又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信息,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令她十分不安。
之后她便不肯再接他的电话,不是干脆避出去,就是让人说她不在,后来因为他把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她也很长一段时间连手机都不再用了……
却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令她倍受困扰的“痴心的电话追随者”,竟然是叶明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外地,所以九月一日后再恢复更新,抱歉哦,9。1我一定会回来滴。
第68章 住院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秦溪和丁三一齐看过去,等了一会;却又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秦溪只当他是还没有醒过来,丁三眼睛一闪;微微笑了一下;说:“后来你不是不肯接他的电话么?他就还专门跑了一趟你们学校,去的时候豪情万丈;跟我们说;他是去找他媳妇儿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灰头土脸;如丧考妣,还把沈大大骗出来陪他买醉;结果人家得了个处分,他倒好,一溜烟跑国外逍遥去啦。有一年我听说他终于回心转意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心里好奇,就颠儿颠儿地过去欣赏看是哪个幸运的女孩子能把这头倔驴套住,结果一看,得,原来纯粹是移情作用在作怪呢,他喜欢那姑娘就因为那人是学医的,还是眼科医生,他跟人套近乎那就是为了找点亲近感!后来那姑娘大概是也晓得了,临走的时候,骗了他四十几万。四十几万啊亲,是他当时身上全部能用的现金了,把他亲爹恼得当即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罚他在屋门前长跪……”
秦溪听得愕然,床上的人却终于是忍无可忍了,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狠命捶了捶:“丁泽兴!!”
丁三哈哈大笑:“咦,原来你醒了啊?醒了就早说嘛~~”
秦溪却是什么都顾不得,赶紧上前去按住他:“在吊针呢,不要乱来!”
叶明诚气咻咻地“瞪”着丁三,末了忽尔一软,抱着秦溪的胳膊肘说:“溪溪~~他乱编排我!”
声音那个矫揉造作,听得秦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就是丁三也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抚了抚受惊的小心肝,作惊魂未定状说:“哎呀妈呀,叶少爷这大招发得,受不住哇!”
秦溪忍笑,低头安抚地拍了拍叶明诚,没有说什么。
叶明诚继续娇声娇气地:“你把他赶走,我不要他留在这里。”又十分肉麻地拉着她的手摸自己的头,“这里好痛痛,你帮我吹吹~~”
秦溪心里抖了抖,却仍十分淡定地在上面轻轻抚了抚,末了还真凑过去吹了吹。
丁三见状终于受不住,嚷嚷着拍拍屁股走了。
房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个人,叶明诚这才很有些尴尬地和秦溪说:“你别听他胡说,丁泽兴那个人,最喜欢吹牛皮了,少爷我从小就桃花运旺,交过的女朋友从街这头排到街那头,不说一个营,一个连怕是绰绰有余的了,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吊死在一片森林上?”他都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厚着脸皮继续瞎吹,“所以我这么英明神武又精明绝世的人怎么可能被女人骗?那什么罚跪就更是子乌虚有的了,我爷爷还经常说我天赋惊人,是我们家难得的经商奇才,往前三百年往后五百年都是难遇到的……唔唔唔……”
他还要再说,秦溪已经将他的床摇起来,毫不客气地把一粒药塞到他嘴里,还十分顺手地灌了他一口水,怕他吐出来,还非常精准地捏住了他的嘴巴。
叶明诚无可奈何地咽下药,连着“啊呸呸”了好几下,又喝了一大杯水,方才吐着舌头苦着一张脸说:“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这么苦?!”
秦溪淡淡地:“良药苦口。”
叶明诚噎了噎,总觉得这时候作轻描淡写状的秦溪十分欠教训,但他看不见,于是也捉不到她,因此就只能恨恨地威胁说:“坏人!总有我教训你的时候!”
不过这样惹得他跳脚的情况也只是偶尔才有,多数时候,秦溪做事细致而周到,照顾起人来也是妥贴而温柔的,不要说叶家人放心,就是叶明诚自己,也是身心舒畅。
又因为有她陪着,就算看不见,就算是住在医院里,日子也并不觉得有多难熬,有时候,他反而还会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来。
住进医院后第二天晚上,叶明诚稍稍能动一些了,叶家请的护工要帮他擦身,他就有些不怀好意,趁着人家打水去的时候拉着秦溪的手作扭捏状说:“我这么纯洁无暇的*给个陌生人摸,秦溪你忍心呐?你都是我媳妇儿了,要不就便宜了你吧?”
还纯洁无暇,还*!秦溪抚额,实在是吐槽无能,却又不由得红了红脸,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又不想每天都让他拉着讲这些不要脸的话,想了想后,就点头同意了。
叶明诚乐得心花怒放,上回住院他就起了这不良“贼心”了的,现在总算心愿得偿,于是满心满眼地期待着她的贴身照顾。哪料到秦溪才擦了一半,伸手正准备去解他的裤头,叶少爷自己先整个人都烧着了,连握着她的指尖都是烫的,缩着身子说:“那个……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虽然你是我媳妇儿,可毕竟没过门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让别人来吧!”
说着十分果断地拒绝了她,非常坚定地要她另喊人来,秦溪目光扫了眼他尽力遮掩着的某个部位,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又感到有点好笑,就起心作弄他,正色说:“其实没所谓的,我是医生,照顾病人这种事我还是很做得来的。”
“都说了不要你了!”叶明诚差点恼羞成怒,到底还是把男护工换了进来,完事后他又觉得心有不甘,扯了秦溪过来咬了咬她的手,十分愤恨地问,“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秦溪打发护工下班,正在收拾后续,闻言很是茫然:“什么话?”
“就是你说照顾病人什么的,喂喂喂,你别告诉我,你像刚刚那样照顾了不少男病人啊!”
秦溪对他莫名飞来的横醋十分无语,就不太想搭理他。
叶明诚却不肯放过,硬要她回答:“你说,你说啊,你说你是不是也像刚刚那样摸其他男病人了?”恨死了,“妈蛋啊,你都还是第一次摸我呢!”
秦溪:……
啼笑皆非地看了他一眼,秦溪认真问:“那你要我多摸你几下补回来吗?”
叶少爷闻言微微一窒,纠结得肠子都痛了,他很想欢快地说好,但想想刚刚自己那不争气的反应又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他真是饿太久了,所以一点都经不起撩啊!呜呜呜,太不争气太没面子了!
于是他只能板着脸,答说:“……哼,先记着吧!”
说是要先记着,但叶明诚似乎并不太长记性,撩了一次心痒痒地就想要撩第二次,这次他倒不是要秦溪给他抹澡了,自从勉强能下床后,叶明诚就坚持要去洗手间解决人生大问题,但因为不是次次都有护工在,所以就难免有需要秦溪效劳的时候。
秦溪将他扶进洗手间,告知他解决问题的准确位置,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叶明诚忽然面无表情地问:“喂,我要是对不准的话会不会很丢人?夫妻一体啊,要不,你帮我?”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半个脑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没完全扎好的木乃伊,本是十分逗人发笑的形象,偏偏他身姿俊秀,露出来的鼻梁笔直挺拨,下颌也坚毅漂亮,此刻站在那儿的样子严正庄重,不像是个体弱的病人要上厕所,反而更像是个翩翩少年佳公子正准备赴一个了不得的约。
他说话的语气更是半点猥琐也无,就跟问人家“今天天气很好啊,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上一玩”的轻松淡然。
秦溪被他这么捉弄几次终于恼了,因此虽然脸在发烧,但仗着他看不见,便狠狠心,厚着脸皮说:“……好啊。”
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哑了一点点,看他还就是一副等着她服侍的架式,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扯他的裤头。
眼看着他要再不阻止,她就真的要摸出他的家伙什来帮他解决问题了,叶明诚终于出手了,一把按住她的手,哑着声音在她耳朵边嗔了句:“你还真来啊?”又笑了一声,“别不是想趁机占我的便宜吧?”说话的时候他姿势越放越低,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骂”了一句,“女流氓!”说罢,还趁机舔了舔她。
秦溪跳了起来,终于招架不住跑了出去。
叶明诚在洗手间里十分嚣张地大笑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牵连到了伤口,又疼得浑身发抖。
尽管这样,诸如此类的调戏和反调戏仍旧日日上演,秦溪总是需要不停地催眠自己“他就是个病人他就是个病人”来抑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跟他计较,怎奈何叶少爷的脸皮练得越来越厚,手段也愈发地层出不穷,心情越来越好的结果是,有一天连叶明瑜都忍不住调侃他:“哥哥,看你这春风满脸的样儿,知道的晓得你是在养病,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在度假呢。”
他是如此快乐,这样的叶明诚,简单而无忧无虑,就像个没有烦忧的大孩子,他似乎从不忧心自己的病情,所以连带的,也让他身边的人生不出担忧之心。
他在用他最大的努力,尽可能降低或者减少着这次车祸对他身边人的影响。
秦溪慢慢地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便也努力地配合。于是在外科住了四天后,叶明诚转去了眼科住院部,那个曾经秦溪上班的地方,她不想他担心,因而努力地作出淡然无谓的模样。
只是再回到这里,她也不是不尴尬的。当初她初到医院轮科的时候,不管到哪一个科室都是好评无数,做事勤谨、工作务实、为人低调,又长得漂亮,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前途不用说也是一片光明。
但当初前途看好的眼科医生只在这里待了两年多就被踢出了局,还是带着不名誉的传闻被踢出去的。
所以昔日的同事看到她,不管是谁,总带了几分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优越,虽然面上依旧热忱,却也不掩他们的八卦好奇之心,但凡她有空,拉着她就不停地东扯西扯,哪怕她根本不作任何回应。
这日也是这样,她不过是去办公室问叶明诚最新的一个检查报告,就被其中一个人拉着问了许多以前的事,她不耐烦,但生性学不会拒绝人,于是硬被磨了许久才给放手。
好在叶明诚身边照顾的人手不缺,秦溪就也有时间应付他们,回病房的时候没想却遇到沈老大来探访。
这本是很平常的事,秦溪也没在意,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叶明诚这间病室是医院的贵宾病室,有两个房间,仿一室一厅的格局,她才走进外面客厅,就听到里面沈老大的声音:“……那小子吸毒,这样的人最是好审了,没两下他就交待出来,他确实是故意撞你的。不过人家盯上你都有好久了,但因为你眼睛不太好,难得外出,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
这就是在说叶明诚车祸的后续了,秦溪听得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叶明诚声音淡淡的:“真是易剑雇的?”
这个名字,就跟个炸雷似的响在秦溪头顶,炸得她几乎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心脏都要痉挛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暂地恩爱一下……今天发个大肥章,对不起,久等了。
第69章 相处
房门突然被推开;叶明诚雇的护工走了进来;大概是没料到秦溪就站在门边上;所以他推的力道大了些,差一点将她打到。
护工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说:“哎呀不好意思;没撞到吧?”
他的突然出声打断了里面的谈话,没多久,沈老大就走了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问:“怎么了?”
“啊;我……”
“没什么。”秦溪抢先说,声音里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忧惧,“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抬起头;冲沈老大努力地笑了一下。
但笑容孱弱,只在嘴角停了一停就消失了。
沈老大只以为他们两个是这会儿同时进来的,倒也没有生疑,待得护工进去后,他还特意留下来小声和秦溪提了一句:“那个人,我还没有找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面上还有些不好意思,难得又跟她多说了两句。
可秦溪已经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回荡的就只有叶明诚那句淡淡的问话,“真是易剑雇的吗?”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那语气背后所包含的内容让秦溪感到无比的害怕——或许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易剑就已经找过叶明诚麻烦了,只有这样,叶明诚才会那样笃定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而车祸这样的事,还的确是太像太像易剑能干出来的了。
秦溪脊背发凉,心乱如麻,随便找了个理由又退出了病房。
等病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后,沈老大这才捡起先前话题:“这次我们都估计错了,我反复审过了,他交待的人不是易剑,而是一个叫赵明的人,这个人,你认识吧?”
“赵明?”叶明诚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沈老大把一些赵明的基本资料说了说,叶明诚这才确信,此赵明还真就是彼赵明,他想了又想,想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说:“我这算是大鱼没捞着,反掉进小沟里了么?”
“你们还真有恩怨的?”
“有怨,没恩。”叶明诚三言两语,把自己和赵明之间的事说了,末了冷哼一声说,“他向来就是个没胆子的,之前给我排挤成那样都没见他有什么行动,这回我都手下留情了,他反倒还敢做出这种事来了?”
这就是不相信的意思了。
沈老大沉吟了会,却是苦笑着摇摇头说:“什么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知道了吧?以前他没那胆是没遇上能给他做这种昏了头的事情的人,这次遇到了,还不得好好利用一下人家啊?”
还有句话他没有说,叶明诚自己做事也是过份了些,都多少年的事了?他就为了个秦溪,一次两次揍得人下不来场也就算了,还想起来就去找人一顿麻烦,不但排挤人家里的生意,还弄得赵明在自己圈子里都快声名狼藉了,这积怨得有多深啊,还不兴人逮个机会报复报复他?
只是这种话,不需要他多说,叶明诚不是笨人,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也自然就想得明白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等到秦溪回来,沈老大也就告辞离开了。
叶明诚的表现,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秦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好几回都欲言又止,但她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
她提不起勇气,去跟他坦白那些过往。
之后的日子,叶明诚慢慢得到了康复,只是他的视力是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但好在,配了眼镜后还能够看得清。
这个结果,于他来说其实已经算是很好了。
秦溪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偶尔外出,只说是回家取点东西,叶明诚也没有在意。
到他差不多可以出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农历新年了,叶少爷倒是极想把他出事前提的事搬上日程,但一来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二来过年事多,要让两家人都聚在一起,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他再不愿意,也只能将这人生大事往后延一延。
而秦溪在回到叶家第二日,私底下便找到叶母谈了辞职的事情。
说实话,叶母挺意外的,不过她也没阻止,毕竟以她和叶明诚如今的关系,还留在叶家做事,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这不代表她就高兴秦溪这一举动,因为在她看来,自家儿子还需要人照看着呢,而秦溪,无疑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大概是存了这一点心思,所以尽管同意了,叶母的脸色还是不是很好看,语气也有些淡淡的:“你真要走我们肯定是不好留你了,工资什么的,我会给你按这个月整月结算的。”
内里的不满秦溪并不是听不出,但她还是抿抿唇,没有说什么。
回到楼上,叶明诚也不是很高兴,拉着她的手有些粘哒哒的,末了还突发奇想,作势要拉开她的箱子:“要不你把我也打包带走吧?”
秦溪就笑着轻轻拍了他一下,嘱咐说:“你病还没完全好……”
“你也知道我病没有完全好啊?”
秦溪直起身,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叶明诚不情不愿地举手妥协,“但有一点,过年后你要早点回来呀,还有,跟你妈先提前打打预防针哈,我年初二上丈母娘家拜年去。”
秦溪:……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她已经跟叶母提了辞职的事,至于年初二上她家里拜年什么的,秦溪并不认为他一定能成。
不要说他身上还带着伤,叶家人不会放心他出门,就是易剑,还不知道他会耍些什么手段出来阻止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微微黯然,心里面,对叶明诚也是非常抱歉,他这次的遭遇实在称得上无妄之灾,所幸他没有真出什么大事,否则,叫她此生于心何安?
她是明知道易剑的阴狠的,却仍然还抱有希望他会放过她……放过他们。
秦溪从叶家出来后并没有住回自己的房子里去,而是接受了秦舟的意见,搬去了易家。
期间她给谭秋打了个电话,对方开玩笑地和她说:“你过年都不回来住,我会以为这房子是我自己的了哦。”
看样子,她似乎已完全走出了堕胎的伤痛,于是她试着劝她:“要不你也回家去吧?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太冷清了。”
“没关系,我也就今年没回去。”谭秋笑笑,话语间还是透出了那么一点不甘心,“再说了,我也不想隔得他太远了,到时候,他真把我忘记了怎么办?”
秦溪默然。
她不习惯规劝别人,在她来说,走出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旁人,真的是帮不上太多忙,即便是有些自己自以为是对对方好的建议,也未必就是合适的。
她正想着,身后秦舟喊她:“一个人在那里发什么呆?过来帮妈妈做事啊。”
年关将近,秦舟总是特别的忙,要包饺子,要准备过年时吃的菜肴,她又还喜欢做些精致的小点心送给亲戚朋友,因而从小年节起,一天到晚就没有闲下来过。
秦溪是一回来就被抓了壮丁,想要看看书更是不可能的事,看秦舟那样子,大概也是巴不得她考不上那什么博士的。
说起来,对于重返学校,她身边还真没有什么人支持她。
这会儿秦舟正在做的是年糕糖,走进去满厨房都是糖的甜腻加油烟的味道,秦溪甫进门就被呛了一下,忍不住无奈地说:“妈,都什么年代了,做这些谁吃啊?”
“就你不吃。”秦舟没太好气,“你姨妈他们可老早就跟我预订了,明儿她们就要来拿呢,我还才开始做。”
她说的姨妈她们都是易家的亲戚,和易仲平结婚多年,秦舟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格格不入的似乎只有她,一直也只有她。
秦溪默默地洗手,帮着秦舟做糖,耳里听到自己妈妈絮絮叨叨地教她:“女人不管怎么样,在厨房里还是要有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不拿去讨好老公亲戚,至少让孩子们欢喜一下也好啊。”她一边说一边做,脸上还显出了一点难得的向往来,“小时候我可最盼着过年了,过年的时候你外婆在厨房里做糖,我们在外面疯玩了跑回家,偷偷溜进去拎上一两颗含进嘴里,好像连日子都甜了不少呢……不管哪时候想起来,都是美得不能再美的回忆。”
秦溪越加没话可说,因为她保留的和秦舟所有美好的记忆里,也有这样的片段,生活艰难的时候,她也最喜欢过年时和秦舟在一起做糖的日子,那些市场上见过没见过的随心所欲的花样,令秦溪只是看着都能生出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来。
秦舟说完,拎了一颗做好的糖果塞到她嘴里,脸上满满都是慈爱:“妹妹,妈妈不想你一直这么孤孤单单地过下去,咱不考博了,早点找个好男人,结婚行吗?结了婚,你要是没时间,我还要以替你做两年糖给我们家的外孙儿吃。”
秦溪:……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那一点感动最后都化成了无奈:秦舟现在逼婚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杆了,这算什么,以情动情,还是以势逼人?
她咽下了糖,正要说话,厨房的门却“呯”地被推开,易剑那个虎头虎脑的儿子撞了进来:“奶奶你又在做糖么?我要吃!”
秦舟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了,笑咪咪地抓了一把塞给他。
易剑的太太却跟着走过来,连包都没除衣服也没脱站在厨房门口语气冷厉地说了一句:“你正在换牙,吃什么糖啊?都丢了!”
气氛一下就尴尬了起来,秦舟抓着那把糖放不下也塞不过去。
秦溪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自己接了过来,说:“妈,给我吧,我觉得挺好吃的。”
她抓着糖,拿小密封袋装了很是珍而重之地将它们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易剑这时候终于走了过来,此时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布衬衣,看起来成熟而优雅。他挽着袖子,先是皱着眉头看了小姨一眼,淡淡地说:“过年哪家不摆些糖在外面,你打算时时刻刻盯着他么?这厨房里油盐重,你不是最闻不得这些味?去看看电视上上网都行,儿子这,有我呢。”然后当着小姨的面,抓了一把更多的糖塞到自己儿子手里,“儿子,吃去。”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推出了厨房,笑看着秦舟说,“阿姨,我也来帮你吧,就等着吃现的,我也不好意思了。”
秦舟看一眼气得脸都青了的“儿媳妇”,担心地说:“不用了吧……”
“没事,咱们家就没有君子远疱厨那回事。”不由分说,易剑净了手也参与了进来,再没有多理自己那气得不得了太太一下。
小婕受不住他这冷淡,可也拿他实在是没办法,最后只能气哼哼地掉头走了;她敢冲秦舟母女发脾气,却在易剑面前半点手段也施展不出。
秦舟看一眼,有些迟疑地劝他:“她还怀着孕呢……”
易剑语气清淡:“怀孕又怎么了,哪时候都不能惯她一身臭毛病!”
秦舟便也只有默然,她被小婕顶得多了,终于聪明地知道不要去插手这两夫妻的事,哪怕只是当个好心的说客。
多了一个人,原本宽敞的厨房似乎一下就逼仄了许多,秦舟教易剑怎么捏形状,秦溪却只默默地低头做自己的事,有时候,也会在秦舟祈求的目光下,和他搭上一两句话。
气氛一直不咸不淡的,直到秦舟离开去拿东西,厨房里只剩下她和易剑两个人,他才笑着觑了她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有生之年都不住进这房子里来了。”说着话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正在盘子里涂面粉的手,也不嫌脏,就那么大喇喇地将之放到他胸口上,还捉着它轻轻在上面暧昧地抚了抚,“知道吗,我一进来看到你在这儿,就超兴奋,你摸摸,是不是跳得特别快?”
秦溪抬起眼,淡漠地看着他。
她面上做得平静,其实心脏却一直缩一直缩,那种厌恶和惧怕交织的情绪,不管过去多少年,经历多少回,依然难以更改,更不可能习惯。
但她强迫自己没有动,也不去挣扎。
她只是看着他,淡淡地说:“我已经从叶家辞职了,此后,也不会再和叶明诚有关系,你,能放过他么?”
第70章 发觉
易剑脸上的笑终于淡了一点:“什么时候你的乖巧不是为了别人就好了。”他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捏了一记,微微挑了挑眉嘲弄地说,“你以为他出事是我弄的?”
不是吗?秦溪讽笑;她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竟然这样想我。”易剑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我虽然的确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是违法犯罪的事;我不做的。”申明完这一点;他摇摇头,“该罚啊,你竟然把我想得这么坏;真是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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