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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面的男朋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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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不疼?”他抬眼,轻声问她。
  谢桃看着他,像是有点儿晃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
  冰冰凉凉的药膏敷在手背上的时候,的确令她减轻了不少灼烧感,就连疼痛的感觉也渐渐减弱了一些。
  卫韫用手里的扁竹片蘸了药膏,“偏头。”
  谢桃乖乖地把脑袋往右边偏了偏,把脖颈往前凑了凑。
  而他适时低首,靠近她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便令她脖颈处红肿的那一小片地方更疼了一点。
  直到卫韫手指间捏着的扁竹片轻轻地凑近,将冰凉的药膏一点点地涂在了她的伤处。
  彼时,两人的距离很近。
  谢桃几乎可以闻到卫韫身上浅淡的冷香味道。
  终于涂好了药膏,卫韫将手里的竹片和装了药膏的瓷瓶都放在了桌上。
  “是谁做的?”卫韫拿了桌上的锦帕擦着手指,垂着眼帘时,嗓音冷淡。
  谢桃望了一眼他的侧脸,支支吾吾半刻才小声说了一句,“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
  “我?”卫韫捏着锦帕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她时,那张冷白如玉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
  谢桃一五一十地把今天梅园里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跟他说了。
  “那个什么孙小姐真的是好奇怪,拒绝她的是你又不是我,她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谢桃嘟囔着说。
  她也是不是很懂这位孙小姐的脑回路。
  “但是卫韫我跟你讲,你不要以为我被她欺负了哦,”
  谢桃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你知道我会炸烟花的小术法啊,我哈哈哈哈……我把她的头发给烧了哈哈哈哈!”
  “你是没看到哦,她的头发差点全都给烧了,她的侍女还把热茶浇在了她身上,把她烫得整个人都弹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谢桃之前一直憋着没敢笑,这会儿在卫韫的面前,她说着又回想起了之前的滑稽场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得她眼尾都微微湿润了。
  “……”
  卫韫也说不清楚此刻心里头究竟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仿佛方才还像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可怜,这会儿却又扬着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
  他心里头方才因为瞧见她的烫伤而积聚的阴云仿佛终于拨散些许。
  于是他的眼尾终于有了几丝笑痕。
  “这么说,还的确是因我而起,若我不拒绝,便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了。”
  他忽而说了这样一句话,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谢桃一听,瞬间挺直了脊背,用那双圆圆的杏眼望着他,“你拒绝得很好啊,你就该果断拒绝!”
  她竟然还有点急了,“你难道还后悔拒绝她了吗?”
  卫韫闻言,忽而轻笑了一声。
  此刻他垂着眼帘,低眸看她的时候,唇畔的笑意清浅,一张无暇的面庞便更多添了几分灼灼潋滟之姿。
  好似一夜春风拂来,吹开树树梨白,如霜如雪般皎皎动人。
  谢桃呼吸一滞,眼睛眨了又眨。
  他忽然捏住了她的脸蛋。
  下一刻,谢桃忽而听见他清冽散漫的嗓音传来,“我为什么要后悔?”
  谢桃听了,抬眼看他的时候,一时又忍不住心神晃荡。
  她忽然伸出手,去捧他的脸。
  就在她要仰头的时候,却被卫韫按住了肩。
  她眼前的年轻公子掀着眼帘,像是多了几分警惕,“想做什么?”
  他的手指仍然捏着她的脸蛋。
  谢桃撇了一下嘴,方才的“见色起意”到了这会儿就算是彻底被浇熄了。
  卫韫松了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半晌后,他忽然把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孩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桃桃。”
  谢桃听见他忽然又这样唤了一声。
  每当他这样温柔地唤她的时候,谢桃总是难免会为此而晃神。
  他的嗓音,便好似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听在她的耳畔,便是最缱绻温柔的轻唤。
  这怎能令她不心动。
  “抱歉,我不该让你卷进这些事情里。”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沉重的心绪,又好似一声轻轻的叹息,“你本不用面对这些的,到底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就在齐霁拦下他,替他去梅园接她的那时候,他坐在松鹤楼里,始终坐立难安。
  这种阔别多年的情绪,再一次找上他的时候,竟令他一时不免多添了几分恍惚。
  这辈子,他做过最不计后果的事情,便是在那一日听见女孩儿脱口而出的醉话时,接受了她的心意。
  那时的他,为的是查清真相。
  他无法否认的是,那时的他面对这个女孩儿的时候,一开始的确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然而他却不防,在他对她有了更多的耐心时,在他开始越发地迁就她时,这一切便早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一个常年行走在永夜未明的冰霜荒原之中的人,当他在重新感知到温暖的那一刻,便会理所当然地想要不顾一切地抓住。
  可这里终究不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
  两个时空之间隔着的,又岂止是时空的壁垒那么简单。
  “卫韫,”
  谢桃被他抱着,也看不到此刻他的神情,她只能趴在他的怀里,说,“今天的事只是意外啊。”
  卫韫的身边蕴藏着多少危险,这是谢桃永远无法估量的事情。
  他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谢桃不敢去想,他到底是怎样一步步地走到现在的。
  谢桃也刻意地没有去问他的曾经。
  像她这样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要面对这些尔虞我诈,的确是尤其艰难的事情。
  “我只是……”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闷闷的,“总是害怕给你惹祸……”
  卫韫在听见她的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他闭了闭眼,下颚抵着她的发顶,轻轻地说,“不要怕,”
  他说,“以后……我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所有妄图利用她,将她牵扯进这潭深水里的人,他都会将其一一铲除。
  快到午时的时候,谢桃的身形渐渐被淡金色的流光缠裹,身形也渐渐朦胧。
  当她回到自己租住的那间小屋子里的时候,她坐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自己的手就给卫韫发视频。
  “卫韫!”谢桃在看见手机屏幕里的他时,忍不住又弯起眉眼。
  年轻的公子仍端坐在桌前,可方才还在他怀里的姑娘,和他之间却已经隔着两个时空的距离。
  手中的铜佩星盘转动,光幕里的女孩儿骤然出现,令他抬眼便撞见她的那双清澈的眼瞳里。
  方才还有些沉重的心绪在此刻看着她这般灿烂的笑颜时,忽然又有些渐渐放晴。
  于是他微勾了勾唇角,轻声嘱咐道,“记得涂药,不要沾水。”
  谢桃连忙点头,“我知道啦!”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谢桃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今天她起得太早,上午又在梅园里又是紧张又是惊吓的,这会儿放松下来,一时间便多了几分困意。
  而卫韫则坐在桌前,始终看着光幕里的女孩儿的睡颜。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忽而伸手,指腹轻触光幕。
  星盘陨灭,刹那之间光幕破碎。
  彼时,方才结束了梅园诗会,回到了禁宫之中的和毓公主赵舒微被自己的侍女欺霜扶着在殿中的软榻上侧身躺了下来。
  欺霜当即送上了一杯茶水,“公主。”
  赵舒微接过来,低眉时,将茶盏凑到唇边,浅饮一口。
  一姿一态,几分慵懒,却自始至终的优雅万分。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嗅到金炉中燃着的熏香味道时,她的眉心总算舒展了些。
  “谢姑娘回到国师府了?”她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不似在人前的温柔笑脸,娇柔嗓音,此刻的她开口时,声音竟莫名多了几分疏淡。
  “是。”欺霜低首应了一声。
  赵舒微闻言,瞧着自己指甲上新染的丹蔻半晌,撇去了那些浮于表面的笑意温和,如水澹澹。
  此刻的她,神色几分晦暗,多添了些复杂难明的意味。
  今日截下那位谢姑娘的马车,的确是她故意为之。
  她深知自己这么做,一定会引来国师卫韫的猜忌,或许会令她这么多年来的隐忍筹谋都被他看穿也说不一定。
  但如今的赵舒微,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有这么做,她方能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


第68章 救救桃桃(捉虫)
  令卫韫颇为惊诧的是,他还未追究梅园之事,那位和毓公主,竟先行找上了门来。
  在郢都城郊的一座院子里,卫韫见到了赵舒微。
  彼时已值深夜。
  此夜无星无月,唯有一片浓深的黑。
  院落里燃着几盏昏黄的灯火,这便是这一方天地里唯一的光亮。
  卫韫捏着手里的那封信,在看见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身上还拢着一件黑色斗篷的纤瘦女子,那双清辉冷淡的眼瞳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女子似乎是没打算再遮掩什么,便大方地掀了与斗篷相连着的衣帽。
  于是在这样昏暗的光影间,她那样一张清丽绝艳的面庞便展露无疑。
  抛却了锦衣华服,扔掉了金簪步摇,此刻的赵舒微不施粉黛,眉眼间竟多了几分难言的英气。
  “国师大人。”赵舒微弯唇浅笑,轻轻低首。
  卫韫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赵舒微,眼睫遮掩下的那双眼瞳里眸色不清。
  “和毓公主这是何意?”
  说话间,卫韫不动声色地将眼前这个女子重新审视了一番。
  在他的记忆里,这应是后宫里唯一的一位既无母家可依靠,也无父皇疼爱的公主,因着她为人和善,与和岚长公主甚至是和悦公主相处得极好,又在郢都市井间颇有声名。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但今夜,卫韫在对上这位和毓公主的那双凤眼时,却骤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看了这位和毓公主。
  亦或是……她原本就伪装得足够好。
  今日卫韫收到这封信件时,猜想过许多人,却从未想到,会是这位和毓公主。
  “若今日本宫不来见一见大人,怕是很快,就没这个机会了。”
  赵舒微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毕竟梅园一事,大人定是将这笔账都算到了本宫的头上。”
  “公主到底想说些什么?”
  卫韫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和毓公主,嗓音始终平淡疏冷。
  “我承认,当日我确是故意将谢姑娘截下,”
  赵舒微垂着眼帘,继续道,“而我将她带至梅园,也的确是为了试探她在大人心中的地位。”
  “但还请大人相信,我并非是任何一方的人。”
  说到此处,赵舒微的神情渐渐有些转淡,她唇畔的笑意也渐渐收敛,“我不过……是为了自己。”
  卫韫闻言,却是没有言语,只是睨着她。
  “但如你所料,这个局虽是我主导,却并非是我最先设下的,”
  赵舒微走了几步,裙袂微澜,“正如我信上所写,原想试探你的,是我那位三皇兄。”
  她口中的三皇兄,便是信王赵正荣。
  在卫韫为了吴孚清之事,去见了信王的那个雨天。
  信王赵正荣瞧见了他衣襟间沾染的那一抹微红的痕迹便知,那应是一个姑娘的口脂。
  作为一个时常混迹于脂粉堆里,见识过不少女子的男人,赵正荣只一眼,便已十分肯定。
  但这大周谁人不知,当今的国师卫韫向来清冷寡言,不近女色。
  便是他那国师府,也是出了名的和尚庙。
  里头连一个女婢也无。
  在他作为国师的这几年里,也不是没有某些官员或是为了巴结他,或是为了安插眼线在他身旁,想着法儿的寻来各种美人想要塞到他国师府的后院儿里。
  各色的美人环肥燕瘦,万种风姿。
  可却没有一个能成功踏进国师府的大门的。
  于是市井里渐渐的,便多了些有关于国师卫韫或是有断袖之癖的传言。
  但信王却在他的衣襟上瞧见了那一抹口脂的痕迹。
  只是这么一点,便令信王来了兴致。
  可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出卫韫近来与谁家的姑娘有什么来往,他几乎是从不与任何女子来往。
  除了……那位忽然从晔城来到郢都的表姑娘。
  在太子派人刺杀卫韫的花灯节那夜,信王在花船上,分明瞧见过卫韫在情急之下,将那位表姑娘揽进怀里护着。
  这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那夜,赵正荣心中还是难免生了疑。
  于是后来的那个雨天里,赵正荣在瞧见卫韫衣襟上染着的一抹微红时,便更想去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在深宫多年,因为赵舒微与人为善,是宫里出了名的一位善心的主儿,也是许多宫女太监心目中的好主子。
  于是这宫中的许多事情,都瞒不过她。
  赵舒微不知道赵正荣是怎么让他宫中的眼线找上和岚公主赵舒敏的,也不知道赵正荣是怎么令赵舒敏对那位谢姑娘有了兴趣的,但赵舒微却能大致猜得出信王的目的。
  而正好,她也正有同样的想法。
  故而在和岚公主赵舒敏和她提这件事的时候,她便应下了。
  “但还请卫大人放心,三皇兄如今只当自己是错算了,并未再起疑心。”赵舒微心思千转,在面对卫韫那双冷冽阴沉的眸子时,她也仍旧风淡云轻,“当日即便来的是卫大人你,而不是齐霁,我也自有办法替大人你将此事在信王门客的眼前遮掩下来。”
  “公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卫韫以前几乎从未发现,这位和毓公主,竟有如此深的心思。
  或许,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
  赵舒微在听见卫韫的这句话时,她的唇畔又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那双凤眸看向卫韫时,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大人以为呢?”
  她定定地望着他,“如今市井间多有传言说大人狼子野心,实为大周第一奸佞之臣,可我却记得,大人当年一计破千军,解了我父皇被困兰龙郡之围,此后又亲查贪腐,将那用于赈济数万河东流民的赈灾款追回。”
  “因此,大人在朝中,便多了不少政敌。”
  在赵舒微的印象里,国师卫韫应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几乎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都不曾无辜,而他的手段,向来是果决阴狠,令人胆寒。
  若他真是一个奸臣,那么那许多死在他手上的人,连带着他们的家人都不会有活着的机会。
  成大事者,谁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
  但卫韫却偏生不屑此道。
  在他身为国师的这几年里,他经历的刺杀已不计其数,有许多都是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的家人来寻仇,亦或是朝堂上的党政之争。
  但他始终我行我素。
  可即便他不是一个奸臣,但也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忠于启和帝的忠良之臣。
  他是赵舒微这多年来,唯一看不懂的人。
  而这位年轻的国师不但智谋过人,在诗文书画方面,也同样有着惊世之才,冠绝天下。
  可几年过去,相比于他过人的才智,甚至是之前追回赈灾款,甚至救了圣驾的这些事迹,世人唯记着的,是启和帝给他的国师身份。
  一位故弄玄虚,引着皇帝修所谓的长生仙道的神棍国师。
  是他们惧怕,且又暗自唾弃的奸臣。
  但赵舒微却一直都记得。
  “我也记得,当年大人入世之时,曾作《同尘赋》流传于郢都市井,被文人墨客竞相议论的那时候。”
  赵舒微停顿了片刻,心中像是忽然多了些感触,她扯了扯唇,“世人忘记了你的《同尘赋》,可我没有。”
  她说到这里,某些心绪便在言语之间隐约表露。
  这足以令卫韫明白,她的心思。
  于是卫韫皱了皱眉,方才要开口,却被赵舒微打断,“我对大人,的确存了欣赏之情。”
  她这样一句直白的话说出来,倒不像是平日里温驯守礼,仪态端方的公主。
  “所以我也很想知道谢姑娘在大人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这的确是我的私心。”
  “即便大人那日没有来,但齐霁的出现,也已经很能说明,那位谢姑娘,并非只是大人你的表亲那么简单了。”
  赵舒微望着眼前这位年轻国师,唇畔的笑意有些泛苦,“大人应该也知晓,父皇已有意让我与易丹国王子和亲。”
  “这是他安排给我的命运,可我却做不到坦然接受。”
  即便她贵为公主又如何?
  她生来不受父皇喜爱,于是便只能是深宫之中的渺渺一粟。
  但她也绝不想就此认命,作为父皇手中的一颗随时利用或是丢弃的棋子。
  这样一个昏庸残暴,且对她毫无半点疼爱的父亲,她凭什么要为他,为他的大周用自己去换来疆域的安定?
  赵舒微笑了笑,“我原想着,有能力阻止此事的,怕是只有大人你了……”
  若非是这和亲之事已迫在眉睫,赵舒微也并不想这么做。
  她甚至还考虑过将一切对卫韫和盘托出,哪怕是以真心换交易。
  “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赵舒微摇了摇头,轻叹道。
  欣赏之所以是欣赏,便是比倾慕要差了那么一毫厘。
  那是绝对可以止乎于礼,及时抽身的情绪。
  她赵舒微,向来是个理性且冷静的人,更不会做强求之事。
  于是此刻的她,显得足够得体,也足够从容。
  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身上自有一种骨子里的清傲。
  亦或是她天生,便不会轻易低头。
  “那位谢姑娘,看着是个很好的姑娘,”
  赵舒微像是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梅园长廊里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孩儿,想起她那双清澈的杏眼,“大人你的眼光……很好。”
  她与卫韫,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本就是相像的。
  他们都是在这样云波诡谲的境地里孤身前行的人,无论是他还是她,他们的手上早已沾着洗不掉的血腥。
  也同样,向往权力。
  而两个过分相像的人,或许根本就是不适合的。
  “我会替大人保守你的秘密,”
  赵舒微口中的秘密,便是那位谢姑娘。
  最终,她望着那一片浓深的夜幕,说了一句,“但我希望大人明白,我与太子和信王同样是天家的血脉,他们能做的,我同样可以。”
  卫韫望着赵舒微离开的身影,双眼微眯了眯,那双眼瞳里如浓墨流转般,神色晦暗。
  也是此刻,他方才发现,
  原来这位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和毓公主,身为女子,竟有如此野心。
  一夜过去,天色方青时,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卫韫今日不用上朝,卫敬便没有来唤他。
  但他还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
  朦胧之中,方才睁眼,卫韫便听到了星盘转动时发出的细碎清脆的铃声。
  “卫韫卫韫!!你快点把香点上啊啊啊!!”
  然后他就听到了女孩儿焦急的声音。
  卫韫偏头,将散着淡金色光芒的铜佩拿起来,便看见光幕里的女孩儿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
  他蹙了蹙眉,当即坐起身来,靠着床柱,开口时嗓音明显带着几分沙哑,“怎么了?”
  “你快点把香点上!!快点呀!”谢桃一边把书包的肩带拉到肩上,一边催促着他。
  “……”
  卫韫无法,只得掀了锦被,下了床。
  当他将香炉里的金粉点燃,浓雾里渐渐显出女孩儿的身影时,他一时不防便被她抱住了。
  “卫韫!救救我吧!求你了……”女孩儿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到底怎么了?”
  卫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望着他。
  “你知道的……”
  谢桃说起这件事情,还有点踌躇,她的手指开始揉捏着他的衣袖。
  “我后天要开学了。”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是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卫韫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他蹙眉,“什么?”
  “我的寒假作业没有写完!”
  谢桃被他捏着下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最恐怖的是,我还有三个作文没有写!”
  “……所以?”卫韫的眉心跳了跳。
  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就又被女孩儿紧紧抱住,还用那种小动物似的小可怜的目光望着他,“所以,所以你可以帮我写作文吗?”
  “求你了卫韫!你帮我写作文好不好?”
  “救救桃桃吧!!男朋友!”
  “……”卫韫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有些抽痛。
  最终他面无表情地捏住她的脸蛋,用那双向来疏淡的眼瞳盯着她,一字一顿,“做、梦。”


第69章 他的生辰
  卫韫向来说一不二。
  他说出口的话,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而他做的决定,也绝对没有反悔的可能。
  在谢桃抱着他的腰始终不肯撒手,甚至还趴在他怀里呜呜呜地假哭的时候,卫韫觉得自己仍然十分坚定,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在有关她学业的这一方面,他严肃得就像是一个老先生似的。
  他怎么可能帮她代笔?
  绝不可能。
  窗外雨势渐小,略显昏暗的天色也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照得窗棂间穿插进来散漫铺开的层叠光线。
  案前的香炉里有丝丝缕缕的烟雾从镂花的缝隙里缭绕吹散。
  屋内静谧无声。
  卫韫坐在书案前,一张冷白如玉的面庞在此刻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便连眉眼间也多添了几分难掩的焦躁。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握着一支黑色的中性笔,在看向他面前翻开的作文本时,他薄唇微抿,整个人的姿态都显得有些僵硬。
  卫韫也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上一刻还那么坚决地对她说了“做梦”,下一刻却又坐在书案前帮她代笔写作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
  显然是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谢桃坐在那边的圆桌旁写数学卷子,写了一会儿她又回头看卫韫,如此反复看了好几次,她还是忍不住丢掉手里的笔,跑到他的身旁去看。
  因为之前她在他这边做作业的时候,也把自己的笔拿给他用过。
  他好像天生学什么都很快,从软笔书写转到硬笔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作文本上已经写了整整一页,
  那上面的字迹,都是他仿着她前面几页的字迹来写的。
  乍一看,除了比她要工整一些之外,竟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卫韫你可不要写得太优秀啊……”谢桃还有点不放心地嘱咐。
  她对自己的作文水平那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因为转学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所以这些寒假作业她是逃不掉的。
  卫韫闻言,像是气笑了,他抬眼瞥她,“我肯帮你代笔已是极限,你却还有旁的要求?”
  谢桃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隔着她的手掌,卫韫听见她模糊的声音,“我不说了……”
  谢桃转身就跑到桌边坐下来,拿着笔继续写自己的数学卷子。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卫韫便扔了手里的那支笔,靠在椅背上,端了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谢桃听见声响,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卫韫那一派悠闲的模样。
  她站起来,跑到他身边时,有点不敢置信地翻了翻她的作文本。
  “你都写完了??”她瞪圆了眼睛。
  三个作文,一个小时就写完了??
  这是什么神仙?!
  “嗯。”卫韫淡淡地应了一声。
  “卫韫你也太厉害了吧!”
  谢桃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又开始翻看他写的作文。
  虽然有些地方仍然带着古旧文言的气息,但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以来,他读了许多她带给他的那些一贯白话的书籍,令他也多少习惯了她那个世界直白易懂的遣词风格。
  用这样的方式来写文章,于他而言,终究也并不难。
  谢桃发现,
  他花了一个小时写的作文,比她花一天时间艰难憋出来的作文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谢桃觉得他写得每一篇简直都可以印在《满分作文大全》里了,与之相反,她觉得她写的作文比较适合待在《高考零分作文》的出版读物里。
  说起来也都是范本嘛。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卫韫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来,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正色道。
  谢桃点了点头,把作文本往书案上一扔,然后就抱住他的腰,“我这不是忘记了嘛……我以后肯定会自己写的,我保证!”
  说着,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一颗酥心糖。
  把外面的包装纸拆开,她伸手往他的唇边喂,“吃吗?”
  卫韫稍稍低头,轻轻咬住那颗酥心糖。
  清甜酥香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向来不贪口腹之欲的卫韫,竟也开始习惯和留恋其中滋味。
  “你难以下笔,终归是你读书太少,”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酥糖吃了,端了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又道,“读得多了,你下笔自然顺畅许多。”
  “我知道了,我读还不行嘛……”
  谢桃干脆缩进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膝上,“我回去就买几本文学巨著来看,接受知识的熏陶。”
  “但是你们这里的书,我除了《璞玉》,什么都看不下去……”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说起《璞玉》,谢桃就连忙问他,“《璞玉》的作者大大出新书了没啊?”
  这就跟网上追更似的,她对这位神秘的作者还挺好奇的。
  卫韫在她钻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就僵直了身体,听见她的这句话,他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并未。”
  他甚至颇有些不自在地随手拿起了书案上她的作文本,随意地翻了两页。
  谢桃瞧见他翻看自己以前写的作文的动作,就立刻身后去把作文本夺过来,背到背后,“不许看!”
  卫韫方才还拿着她的作文本的手在悬空半晌,他的眼底像是多了几分好笑的意味似的,在她紧张窘迫的目光注视下,他方才淡淡地说,“方才都已经看过了。”
  ???
  谢桃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那,那不是连语文老师用红笔给她写的那些评语都被他看到了??
  谢桃深知自己的作文水平,上次已经被他嘲笑过了,这次见他把自己一学期写的作文全都翻看完了,她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你不要随便翻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能看?”
  卫韫低眼瞥她。
  “也没有……”她瞬间怂了,耷拉着脑袋,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雨后初晴,窗外是一片阑珊树影,在风声中簌簌而响。
  坐在书案前的年轻公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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