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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面的男朋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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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不知。”卫韫只答了这么一句。
  “不知?”
  启和帝一听他这句话,莫名哼笑了一声,又开始咳嗽了一阵儿,震得他胸腔里都有了些杂乱的声音,如同垂死挣扎的动物一般,发出的最后不甘的声响。
  “国师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启和帝挥开了德裕要给他添茶的手,说话时好似带了几分帝王的怒意。
  吓得旁边的德裕公公瞬间垂下头,腰也压得更低了些。
  卫韫却未曾因为这忽来的“龙威”而表现出半分的惧色,他反是淡淡抬眸,看向坐在龙椅上,形容枯槁的启和帝,声音里波澜未动,始终平静,“看来陛下是怀疑臣?”
  启和帝未料卫韫竟敢如此直言,他倒是因此而神色缓和了几分。
  “爱卿这话从何说起?”
  他接着叹了一口气,“今夜朕急召你来,便是想将此事交由你彻查,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卫韫垂着眼帘,神色不清,当即颔首,
  “臣遵旨。”
  “既然爱卿应了,那么朕便再让大理寺卿协助于你罢。”启和帝像是惓极,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话越来越缓慢。
  卫韫离开潜龙殿的时候,外头已经下起了雪。
  身旁的宦官手里提着一盏宫灯,替他引着路。
  直到卫韫坐上马车时他都还在思索着,吴孚清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
  这朝堂之上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礼部侍郎深受皇恩倚重,是启和帝尤爱重用的近臣。
  如若不然,启和帝也不会将占星阁中的丹房交由吴孚清掌管。
  但就是这样一位帝王跟前的近臣,却离奇地死在了众目睽睽的大街之上。
  到底是谁做的?
  是信王?
  亦或是太子?
  还是旁的什么人?
  第二日的早朝上,启和帝便当中提了这件事,命卫韫彻查吴孚清之死,又让大理寺卿何明瑞从旁协助。
  此事一时间,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诸多猜测,议论纷纷。
  因为忙着这件事,所以卫韫一时间便没有了多少时间待在府中,甚至很多的时候都留在了禁宫之中。
  所以谢桃过来的事情也被搁置了下来。
  占星阁中所有炼丹的道士都被卫敬细细盘问过了,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而吴孚清的家人甚至是他的属下,基本都在那夜被杀绝了。
  整个吴府,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吴府所有的人都死在刀剑之下,可吴孚清却是在从吴府里出来之后,七窍流血死在了大街之上。
  这就使此案又拢上了迷雾一般。
  直到卫敬在吴孚清的某个已经死亡的亲信的屋子里翻出了一些地契银票,里头还有记录了吴孚清命他做的所有事情的小册子。
  许是怕吴孚清忌惮他知道得太多,最后对他下杀手,所以他留了记录,甚至还有一些物件。
  “吴孚清与太子和信王,都有往来。”
  卫敬站在国师府的书房内,对卫韫如实说道。
  卫韫听了,指节在书案上叩了叩,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半晌才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位吴侍郎,还是一个尤善左右逢源的人。”
  妄想两头讨好,却终究生生地把自己给作死了。
  只是不知道,下手的究竟是太子还是信王?
  这件事情似乎本该是这样的走向,但卫韫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无论是太子,还是信王,都不可能这般轻易地要了吴孚清的性命。
  毕竟吴孚清终究是启和帝看重的人。
  在启和帝眼皮底下杀了他的近臣,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及其愚蠢的事情。
  即便太子冲动易怒,那么他那位太傅许地安也是决计不会让他犯这样的糊涂的。
  更不提信王。
  这位信王倒是比太子要聪明许多,他应该知晓启和帝心里头对太子的偏颇,若是他在郢都一朝行差踏错,便会令启和帝拿了他的话柄,再度让他回到偏远的封地。
  可如果杀害吴孚清的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卫韫闭着眼睛半晌,心底忽然隐隐地有了一个猜测。
  他骤然睁眼,看向卫敬,“去,将吴府再仔细搜查一遍。”
  卫敬忙道,“是。”
  待卫敬离开之后,卫韫坐在书案前,一手撑在案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连日来的忙碌,已经令他颇感疲累。
  窗外天光乍破,晨曦已经突破了层层的黑暗,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
  又是一夜过去。
  卫韫抬眼瞥向窗棂外,竟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今日不必上朝,他也暂时不必进宫。
  手里摩挲着那枚铜佩的时候,卫韫低眉时,那双冷淡的眼眸里忽而染上了几缕温和的光。
  彼时,案边的烛火已经燃尽,火光陨灭,细烟流散,消失无痕。
  他将存放在匣子里的锦袋拿了出来。
  里头的金粉已不复当初满满的一袋,已经是用了大半了。
  他倒了一些在香炉里,又取了火折子来点燃。
  浓雾渐起时分,熟睡的女孩儿的轮廓越发的清晰,她身上的被子眼看着就要滑下去。
  卫韫当即扶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又把被子替她裹紧。
  他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
  把她抱进内室里,放在了软塌上,他坐在软榻旁的凳子上,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此时只是这般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睡颜,竟也令他这些天来所有紧绷着的情绪得到了顷刻的缓解。
  她的呼吸声很浅,偶尔还会无意识地微张着嘴唇。
  卫韫看着她好一会儿,眼眉舒展开来,他忽而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
  但他忘记了自己此刻手指的冰冷。
  几乎是在触碰到谢桃的脸颊的那一刹那,透过她脸颊的温度,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有多冰凉。
  而他收回手的瞬间,便见女孩儿的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打了个一个哈欠,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许是因为打了哈欠,所以这会儿她的眼尾有些湿润,那双眼睛雾蒙蒙的。
  “卫韫?”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谢桃像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看见四周熟悉的陈设,才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过来了,因为他很忙,所以她和他聊天说话的次数也很少,这会儿见了他,她就往他怀里扑。
  “我可想你了……”嗅到他身上的冷香味道,她抱紧了他的腰,还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又软了许多。
  卫韫僵直着脊背,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是替她裹好了被子,又低声嘱咐了一句,“不要着凉。”
  “你下次可不要再我睡觉的时候点香了,不然我把时间都睡过去了得多浪费啊!”
  她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想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清醒着的……”
  金粉越来越少。
  这意味着,她能够这样真切地见到他,甚至是触碰他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所以谢桃格外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刻。
  卫韫闻言,沉默了片刻,才伸手轻抚她的发,低声说,“我记下了。”
  如此温柔的妥协。
  怕是这世间,在无第二个人能令卫韫如此了。
  而谢桃听见他的声音,仰头去看他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眼下浅淡的青色。
  “你是不是又没有休息好啊?”
  谢桃说着就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然后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望着他说,“你来睡一会儿吧!”
  “……不必了。”卫韫的睫毛颤了颤。
  可下一秒,他却被谢桃握住了手腕,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也没有什么防备,便被她用力一拽,直接往软榻上倒去。
  一时,便覆在了她的身上。
  只隔着一层被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卫韫忙翻身想要离开,却被谢桃拽着手腕。
  她甚至还把软枕往他脖颈下推了推,自己也往里挪了挪,始终抓着他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盖了半边。
  “谢桃,”
  卫韫偏头想要与她说些什么,鼻尖却轻轻擦过了她柔软的嘴唇,那一刹那,他耳廓发烫,方才要说出口的话也在顷刻间忘了许多。
  谢桃原本是没有察觉到有什么的,但是当他真正躺在自己的身侧,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却又无端端地多了几分羞怯。
  瞬间把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
  两人都直愣愣地躺在一张稍窄的软榻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彼时,窗棂外不断传来淅沥的雨声,犹如最轻简清澈的调子,滴落在各处,发出不一样的声响。
  却无端动听。
  她始终抓着卫韫的手腕,像是怕他起身离开似的,就连睡意再次袭来的时候,她都还是握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
  明明说了在这里的每一刻,她都不舍得错过。
  但此刻,她却还是无意识地沉沉睡去了。
  卫韫此刻的确疲累,却始终没有丝毫的睡意。
  因为,她正睡在他的身旁。
  卫韫多次试着想要轻轻地挣脱她的手,却又怕扰了她的睡眠,往往只是试探着一挣,见她反而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腕,他便又只能停滞下来。
  渐渐地,他开始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她熟睡的面庞。
  屋内没有烛火,下着雨的天幕阴沉沉的,透进来的光也是昏暗的。
  她的身量小小的,缩在被子里那么小小的一团,就像是一只小动物似的。
  许是因为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阻了她的呼吸,她的脸颊有些红,睡梦中的气息也有点急,像是被噩梦缠住了似的。
  卫韫伸手,将被子压在了她的下巴底下。
  那一瞬,他瞧见了睡梦里的她舒展了眉眼,于是他竟也暗暗地扬了扬唇角。
  许是因为她睡着,所以他躺在她身侧的时候,竟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耳畔是雨声,隐约还有她的呼吸声。
  唯有她在他身旁时,他才能有一刻觉得,原来活着,也可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便在这样恬静的一刻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闭上了眼睛,模模糊糊的,就要彻底睡去。
  彼时,内室里的炭火已经燃尽熄灭。
  融融的暖意被湿冷取代。
  谢桃陷在睡梦里,缩成了一团,无意识地往自己身旁的热源边挪。
  卫韫在被谢桃紧紧抱住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睡意都在顷刻间消失,他骤然睁开双眼,低首便见女孩儿已经靠在了他的胸膛。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距离。
  于是一张冷白的面庞顷刻灼烧了一片浅淡的薄红。
  像是有些无措。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方才轻轻地叹息。
  许是顷刻间的贪恋在心头作祟,
  最终,他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顶,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场雨被隔绝在了窗棂外的檐下,淅淅沥沥的声音更衬得屋内静谧无声。
  外间里的香炉仍然在散着缕缕的烟。
  在昏暗的光影里,隔着微微晃动的流苏帘子,
  软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呼吸浅浅。


第62章 何为矜持(捉虫)
  当谢桃再度醒来的时候,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容颜。
  那是卫韫啊。
  此刻的他还在睡着,呼吸声极轻极缓,便是连常蹙着的眉心此刻也难得舒展,一张面庞在窗棂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下,多添了几分朦胧。
  谢桃意识到自己缩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竟也无意识地揽着她的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她靠在他的胸膛,鼻间是他身上浅淡的冷香味道。
  总归是一调好闻的香。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清冽,冷沁。
  谢桃静静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他的睫毛。
  也就是这一瞬,他骤然睁开了眼,攥住了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带着极浓的戒备,犹泛冷意。
  谢桃被吓了一跳,眼睛眨了一下,忘了反应。
  她的手腕还被卫韫紧紧地握着,力道之大,痛得她皱起眉头。
  卫韫在看见谢桃的那张脸的时候,原本收紧了力道的手指蓦地松开了些。
  “抱歉。”
  他开口时,嗓音带着几分方才醒来时特有的沙哑,“可是弄疼了?”
  谢桃握着自己的手腕,抿了一下嘴唇,摇了摇头。
  窗外还有雨声淅淅沥沥,这一下,竟是再没停过。
  两人都枕着一个软枕,四目相对的时候,仿佛周遭什么都不曾剩下,就连窗外的雨声也渐渐没了声音。
  卫韫无法否认的是,他很喜欢这一刻。
  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必去想,就这么静静地待着,仿佛岁月,就该停驻在这里。
  他的手轻轻地抚过她耳畔的浅发,他忽而低声问她,“还睡么?”
  谢桃摇摇头,望着他抿着嘴唇笑。
  卫韫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那时,他的唇畔也有了些浅淡的笑意。
  “起罢。”
  最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掀开了被子,下了软榻。
  卫韫一夜未眠,身上的衣袍也还未换,他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袖,回身时瞧见躺在软榻上的女孩儿还穿着单薄的睡衣。
  他顿了顿,便掀了帘子去了外间,打开了房门。
  “十一。”
  因为卫敬不在,卫韫便唤了守在院子里的另一个侍卫。
  卫十一连忙从不远处的院墙上一跃而下,飞身迅速来到卫韫的面前,在台阶下俯身行礼,“大人。”
  卫十一算是他府里这些侍卫里年纪最小的,如今只有十五岁,身量也比其他侍卫要单薄一些,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武痴。
  他的武功,并不弱。
  “去让邵梨音送一套衣裙过来。”卫韫站在廊前,淡声吩咐道。
  卫十一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卫韫瞥了他一眼,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连忙低首成是。
  接着便一个闪身,离开了。
  站在廊前,卫韫伸手便接到了一手的雨水,湿润冰冷的雨滴打在他的手掌上,他看了一眼湿雾朦胧的阴暗天幕,衣袖在那一刹那被檐外的雨水打湿,浸染出了更深的痕迹。
  他转身回到书房里,方才掀了流苏帘子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裹着被子正伸着手在够放置在软榻边的小案几上的糕点。
  一见卫韫进来,她立刻缩回了手,用那双圆圆的杏眼望着他,甚至还傻笑了一下。
  卫韫扯了扯唇角,干脆伸手去拿了一块栗子糕递到她眼前。
  谢桃接过来,才咬了一口,就听见他说,“一会儿邵梨音会给你拿衣服过来,到时你唤她进来就是。”
  “你要去哪儿啊?”谢桃嘴里咬着糕点,望着他问。
  卫韫闻言,垂下眼帘,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我去浴房,一会儿便回来。”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掀了帘子离开,晃动的流苏遮下来,掩去了他的背影。
  谢桃吃着栗子糕,又从卫韫特地给她挪近了一些的小案几上端了一杯热茶来喝了一口。
  此时的雨声仿佛是最美妙的背景音,谢桃端着茶,嘴里咬着糕点,惬意地弯起了眼睛。
  因为没有吃早饭,这会儿有点饿了,所以她就把案几上的那一碟栗子糕都吃了个精光。
  捧着茶杯喝茶的时候,谢桃听见了门外传来了邵梨音的声音,“大人,衣服送来了。”
  “梨音你进来吧!”谢桃连忙唤她。
  等在门外的邵梨音没有听见卫韫的声音,却反而听到了谢桃的声音,她顿了一下,神色微闪,但顷刻间却又恢复冷静如常的模样。
  她奉命来保护的这个主子,和家主盛月岐偶尔的说话方式是一样的,他们也同样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甚至是同样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
  但好奇心,是她身为属下最不该有的东西。
  她虽姓邵,却到底是盛家家仆的血脉。
  像她这样的人,生来就该是主子手上的一把刀,不该过问的,从不过问。
  邵梨音推门进去,手里端着的托盘里是叠放整齐得到一套衣裙。
  掀了流苏帘子,邵梨音走进去时,便见到了软榻上裹着被子坐在那儿的谢桃,她顿了一下,便端着托盘走了过去,低首道,“主子请更衣。”
  谢桃对她笑了一下,说,“谢谢啊。”
  “主子言重。”邵梨音俯身,将那托盘放在了谢桃的面前,而后便又行礼道,“属下告退。”
  待她离开之后,谢桃才伸手去把托盘里的那一套衣裙展开。
  荼白的交领上衣,下面搭着的是一条同色的下裙,腰部却是秋香色,还绣着银线桃花瓣,腰间的带子上还钉着几颗小小的珍珠,外头搭着的是一件秋香色的褙子,里头毛茸茸的,看起来很保暖。
  褙子上同样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桃花瓣,衣襟处有小颗的珍珠一颗颗地镶嵌点缀,是很漂亮的款式。
  谢桃满心欢喜地穿上之后,就跑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邵梨音抬眼看见谢桃的马尾辫时,她像是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主子可要属下为你梳发?”
  谢桃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然后点点头,“嗯!”
  坐在书房外间的桌边,谢桃任由身后的邵梨音动作轻柔地拆了她的马尾辫,拿着随身的小檀木梳,动作小心地替她梳着头发。
  “梨音你还随身都带着小梳子啊?”
  谢桃问她。
  邵梨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这个向来冷冰冰的姑娘,脸上竟也流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
  半晌,她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邵梨音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只用了不到七分钟的时间就给谢桃梳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谢桃在妆奁里立起来的镜子里看了看,然后就转头看向身后的姑娘,“谢谢你啊梨音。”
  她特地把之前卫韫送给她的那支发簪拿出来,簪在了发间。
  而邵梨音此时也将自己方才在拿衣服的时候顺便拿来的妆奁的抽屉都打开,她从里头挑出一朵姜黄色的绢花,试探着问谢桃:“主子可要戴上这个?”
  “好啊。”谢桃点点头,冲她笑。
  邵梨音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庞竟稍稍柔和了一点点,替谢桃簪上了两朵姜黄色的绢花,又把珍珠排簪簪在了她乌黑的发髻间。
  匣子里还有许多对儿耳珰,但谢桃没有穿耳,却是不能戴。
  但见邵梨音做起这些事情来,竟然如此细致,她不由地回头去看了这个姑娘一眼。
  谢桃见过她杀人的样子。
  一张素净白皙的面容上沾着血迹,仿佛从来都不会笑似的,她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多少人的胸口,却始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但此刻,谢桃又发现了她身为一个姑娘的细腻温柔。
  “主子怎么了?”
  邵梨音见谢桃忽然望着她,她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个送你!”
  谢桃从自己面前摆着的妆奁里挑了一对儿耳坠,放到邵梨音的手里。
  说着,她就站起来,把邵梨音按在了凳子上。
  “主子……”邵梨音想起来,却被谢桃按着坐在了那儿。
  “上次我送你的口红你带了吗?”谢桃忽然问她。
  邵梨音愣愣地点头。
  令谢桃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总是素描朝天,梳着男子的发髻,穿着男子的衣袍的姑娘,竟然还特别会化妆。
  据邵梨音说,她是在晔城作为表小姐时,学会这些的。
  因为是要符合一个闺阁女子的身份,盛月岐还特地让人教了她许多。
  “那我一来,你不是就做不成表小姐啦?”谢桃正在替她涂口红,听见她这么说,就顿住了。
  邵梨音摇了摇头,“属下并不想做一个闺阁女子,那样的任务于我而言,其实是束缚了我许多,”
  她抬眼看向谢桃,唇角竟稍稍有了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笑意,“若不是主子你,属下或许到现在,都只能在晔城待着。”
  两个人说着话,竟就像是普通的小女孩儿一般,比往日里还要少了几分隔阂。
  谢桃到底是从来都没有化过妆,这会儿连帮邵梨音涂口红都涂不好。
  最后,还是邵梨音自己来的。
  邵梨音甚至还帮她化了一个妆,用的都是妆奁最底层的那些瓶瓶罐罐。
  谢桃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朱红的花钿点在眉心,粉黛轻扫,淡淡的胭脂就好似烟霞流散时的余色,水红色的口红被邵梨音小心地刷在她的唇瓣。
  谢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这样好奇怪哦……”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打扮过,还有点不太自在。
  邵梨音却道,“主子这样很漂亮。”
  最终,谢桃和邵梨音走出书房的时候,便连邵梨音也依着谢桃,替自己重新挽了一个发髻。
  等在外面的卫十一原本是躺在廊前的木栏杆上的,一见邵梨音略施粉黛,乌发红唇的模样,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直接摔进了雨地里。
  邵梨音没有什么表情地瞥了雨地里狼狈的卫十一一眼。
  谢桃忍不住哈哈大笑。
  适时,卫韫方才从那边的月洞门里走来,他身旁跟着的是替他举着一把烟青色油纸伞的卫敬。
  他已换下了之前的那身衣裳,此刻身着黛蓝的锦袍,银冠玉带,乌发如缎,在朦胧的烟雨里,他的那张面庞仍旧如玉无暇。
  卫十一方才狼狈地爬起来,便见卫韫和卫敬从那边走了过来,他当即低首行礼。
  “卫韫!”
  谢桃一看见卫韫,就提着裙子往台阶下跑。
  卫韫在抬眼时,便见她已低着头冲进了雨幕里。
  眉头轻蹙,卫韫直接夺了卫敬手里撑着的油纸伞,快步走了过去。
  烟青色的纸伞遮下,雨滴在伞沿聚着滴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肩头,浸湿了他的乌发。
  “跑下来做什么?”他清冷的嗓音里透露出几分不悦。
  但在被纸伞遮下的微暗的光线里,他见自己面前的姑娘忽然抬起了头。
  眉心是犹如朱砂般的一点殷红花钿,一张白皙明秀的面庞粉黛轻施,胭脂的薄红在她的脸颊浅浅晕染,唇色如绯。
  眼前的姑娘比平日里似乎更要多了几分明艳,如春日里盛放的杏花一般灼灼动人,竟令他一时有些错不开眼。
  “奇,奇怪吗?”谢桃瞧见他的目光,脸颊不由地有点发烫,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起来有点羞怯。
  卫韫终于回神,他目光闪了闪,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听着仍旧很平静,“并未。”
  而后他便牵起她的手,往台阶上走去。
  彼时,卫伯也匆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添炭的两个奴仆。
  卫伯先是给卫韫行了礼,而后抬眼看向谢桃时,这个老头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姐这么打扮着可漂亮!”
  谢桃嘿嘿地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待卫韫牵着谢桃的手进了书房,里头的两个奴仆已经迅速地添了炭火,行了礼便匆匆退了出来。
  而站在外头的卫敬总是时不时地看向站在另一边的邵梨音,惊愕到不行。
  印象中这绝对是个假小子一般的姑娘,可此刻,他却分明见她挽着姑娘家的发髻,甚至还戴了耳坠,胭脂轻扫,口脂绯红。
  可不就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嘛。
  还挺新奇。
  直到邵梨音偏头瞥了他一眼。
  那绝对是带着杀气的目光。
  “……”
  打扰了。
  卫敬抱着自己的剑,脊背挺直,站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
  书房的内室里,谢桃看着卫韫从书架上取了书来,在桌边坐了下来,她盯着他片刻,然后拿着凳子挪到了他身旁坐下来。
  卫韫翻开了书卷的时候,正逢谢桃把脑袋凑过来,“卫韫,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今天好不好看啊?”
  他握着书脊的指节收紧了半寸,故作淡定地戳着她的脸蛋,让她坐正。
  “不好看吗?”谢桃开始怀疑人生。
  她抱着妆奁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撇了撇嘴,抬手就想去蹭掉自己眉心的花钿。
  卫韫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做什么?”他轻瞥她一眼。
  谢桃有点蔫蔫儿的,她干脆站起来,“我还是去洗掉吧……”
  卫韫握着她的手腕,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像是过了好半晌,谢桃方才听见他忽然的一句:
  “好看。”
  像是幻听似的,谢桃抬眼望向他,却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手里的书卷上,并未分给她半分视线。
  但她分明,瞧见了他耳廓的微红。
  谢桃瞬间弯起了眉眼,她直接扑进他怀里,对准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顿时,一个红色的唇印便留在了他冷白的面庞。
  卫韫一时不防,忽然被她亲了一下,浓黑的眼睫都颤了颤,耳廓的反应更为直接,开始发烫。
  他负气似地伸手捏住她的脸蛋,低眼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姑娘时,他在她那双泛着清波似的眼瞳里好似瞥见了他的影子。
  “谢桃,”
  他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嗓音没由来的有点哑,“身为女子,你可知矜持二字怎么写?”
  “嗯?”他的尾音微扬,嗓音却还是低低沉沉的,犹带几分诱惑。
  谢桃被他揪住了脸蛋,只能眨了眨眼睛,抿着嘴唇半晌,她垂下眼帘,小声嘟囔,“我又没有亲别人,我亲我男朋友为什么要矜持?”
  “你……”卫韫一时无言。
  “你又不亲我,还不让我亲你……”她继续小小声地抱怨。
  还有点气鼓鼓的。
  卫韫沉默半晌,像是气笑了似的,他的眼瞳里深色流转,犹如浓烈地墨色晕开。
  轻笑声低低的,却仍旧清冽撩人。
  而后,他手里的那卷书从他的指间掉落下去,落在了地上,被窗棂外的风吹得翻了页。
  他松开了女孩儿的脸蛋,却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的瞬间,直接低首,恶狠狠地咬着她的嘴唇。
  她的口脂带着稍甜的味道,令他不由深深辗转,寸寸流连。
  谢桃只能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一双杏眼瞪大,被他的另一只手扶着后脑,动也不敢动。
  后来,他干脆咬破了她的下唇。
  细微的刺疼袭来,令谢桃皱了眉。
  他松开她的瞬间,两个人微热的气息彼此拂面,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有了细小血珠的唇瓣,任凭耳畔的温度已经烫到麻木,红的滴血,他的神态却比平日里的端方雅正要多了几分恣肆,甚至还稍稍带了几丝刻意的恶劣。
  这是谢桃从未见过的他的模样。
  于是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反应。
  而此时的卫韫,薄唇上染着她的口脂,晕染成一片浓淡不一的颜色,却令此刻的他,多添了几分难言的致命风情。
  他的手指一点点蹭过她溢出唇角的口脂,动作细致且温柔。
  “是否如你所愿了?”
  后来,他忽而俯身,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
  微哑的嗓音里竟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他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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