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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深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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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于知乐拉开门,头顶铃铛碎碎响,伴着她一道浸入日光。
  “别跟四个轮子的抢道!”张思甜还在门里喊着。
  于知乐微微一笑,稍稍回头,刚要和她挥下手里的东西表示听到了,但马上,她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同时冻住的,还有她的神情。
  因为她无意瞄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就站在拐角一株散尽了叶的树边,干枯纵横的枝杈把阳光各碎了,尽数撒在他身上。
  他静静地打量着于知乐,眸色深深。
  严安。
  于知乐垂下手臂,视若无睹,回到机车边,不费力地跨了上去。
  男人快步走过来,停在她车前,眉心微蹙,并不掩饰自己的焦急:“知乐,我们谈一下吧。”
  于知乐插钥匙,拇指按上启动键,机车随即发动,她握紧了左右把手:“我现在没空,让开。”
  说话的时候,她笔直而坚定地看着他,没有心虚,也无所畏惧。
  张思甜在屋里看到了门外的突发状况,匆匆赶出来,望望严安,又望望于知乐:“不如我送吧,反正今天没订单了。”
  “不用。”于知乐推拒的态度,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那些多余的念头一下子挡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开车过来了,”机油在轰隆,严安纹丝不动:“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真的不用了,”于知乐牵了下唇角:“回去吧,别影响我工作。”
  “于知乐。”他喊她全名。
  “严安。”她还了同样的叫法。
  只是,一个很是焦灼不定,一个已然隐隐动怒。
  就在此刻,外套兜里的手机绵绵不断地震了起来,于知乐翻出来,瞥了眼。
  于知安。
  她弟。
  犹豫几秒,于知乐接了起来,那边男孩子唯唯诺诺地叫她:“……姐……”
  一听就是犯了大错的态度。
  “怎么了?”她问。
  “对不起,姐。”于知安的语气依然轻忽忽。
  “直接说,别来这套。”于知乐冷回去。
  “你来福康大路。”于知安说。
  “我开了齐凯的小面包车,”他吞吞吐吐:“撞了人车,人家车主现在要问责。”
  “姐……你快来啊——”男孩子在哀求,听上去快哭出来了。
  于知乐无言,挂了电话。
  真是奇了。
  太阳底下,于知乐的皮肤开始由内而外的渗出冷意。
  她扫了眼严安,突地有种庞大的疲惫感,像乱拳般抡在了她身体上,胸口上,脑袋上,硬生生发疼。
  了不起,他不说一声地走,骤不及防地回来,除去一贯理直气壮的态度,还不负期待地,又为她送来了一场灾祸。
  她知道,和他没关系,可怎么办,她还是忍不住想夸一句,他真的很了不起。
  “知乐。”严安还在叫她。
  他忧心忡忡,不断注视她。因为接完这个电话之后,女人的眼眶逐渐浮上了一圈古怪的红。
  之所以说它古怪,因为她的眼神,并不关乎感动、悲伤之类的任何字眼,而是仇视,无能为力,坍塌前的那一点在强拗的倔气。
  这让他想起了,几年前那个,他到现在仍在怀念和抱歉的小姑娘。
  即使她就在眼前,从神色到面容,也长大了许多。
  “让开。”她语气平静,是爆发的前奏。
  张思甜关心电话的内容:“谁打来的?”
  于知乐没答话,只是把饼干盒子递过去:“有点事,只能你去送了。”
  “没问题的,你忙你的。”张思甜忙不迭接回自己手里。
  于知乐旋动油门手柄,制造出更加震耳欲聋的咆哮,像一头时刻要冲出去撕咬的黑狼。
  严安依旧站如磐石。
  张思甜左右为难,不知劝哪边,但内心的天平还是偏向朋友。
  她跟着劝男人:“严哥哥,你让她走吧,她是真有急事!来日方长,有事以后还能再商量,不是吗?”
  她感觉到了,二十多年来,于知乐的情绪变化,她比谁都清楚。
  严安轻轻叹气,让开了身,同时也道了句:“我陪你去。”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去的尾气。
  —
  一路绝尘,于知乐抵达福康大道。
  这是一条出城下乡到她们镇子的必经之路,用不算好走的石子铺出来,两边栽着并排松木和广袤田野。
  她又给了于知安一个电话,很快找到出事地点。
  于知乐把车刹在路边,于知安朝她小跑了过来,一脸愧疚和悔意。
  他后边还跟着齐凯。
  两个瘦不溜秋、差不多高的少年,一块气喘吁吁地停在于知乐面前。
  “怎么了?”于知乐问。
  “我要死了,”齐凯揉揉发红的鼻子:“我爸过会估计要来打我了。”
  “你们谁开的车?”于知乐稳着心绪问,她记得齐凯有驾照。
  齐凯答:“于知安开的。”
  “……”
  闻言,于知乐一把揪住于知安领子,恶狠狠瞪他:“你没驾照你开什么车!”
  于知安深知是自己大过,连连求饶:“姐——对不起啊,姐,我以为在大道上开没事的,大道上车本来就少啊,我去年过年也开过,也没出事。”
  他浑身颤巍,连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心堵得不行,于知乐倒吸一口气,松了手:“被撞那车呢。”
  “在那,”齐凯怯怯往后指:“我车也在那。”
  他生怕于知乐迁怒到自己头上,毕竟是他的小面包。而且知安姐姐又凶,还会些拳脚。
  不远处,一个三岔口,停着一辆很是气派亮堂的黑车。
  可能就这个转角,齐凯的三菱碰上了那辆车。
  拐弯让直行,是最基本的道理。于知乐迅速在心里作出判断,摆明是他们这边负全责。
  “姐,他们在打电话了,”于知安如大难临头,嗓音在发颤:“肯定要叫交警,怎么办?”
  “不叫交警怎么办?”于知乐辨认出了那车的型号,那么大张脸,还有隐隐闪动的银色小翅膀标志。
  无照驾驶,有保险也不给报。
  欧陆的一个大灯,到底需要多少钱置换。
  这些问题于知乐想都不敢想,但她必须面对,她双手插兜,对那边扬了扬下巴,呵斥:“走啊。”
  该罚罚,该赔赔。
  只能如此。
  像有了依靠,像来了根救命稻草。两个少年一左一右,都跟上她。
  车边那个,身穿西服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男人,也回了身。
  于知乐微微眯起眼,她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
  也是此刻,那辆宾利车的后座窗户,降了下来,玻璃后,慢慢露出一张俊朗白净的面孔。
  于知乐不由放缓步子。
  不知道是因为认出了这个人,还是他那一脸格外惊喜灿烂的笑容,在日光下看,着实有些晃人眼睛。

  ☆、第十六杯

  “下午好啊。”
  车里的男人未拢起一分笑意,甚至还打了声招呼,语气轻快,像掉下去又弹起来的果冻。
  齐凯和于知安心生疑惑,相互对视一眼。
  不知这位刚被撞上的年轻老板是真不置气,还是伪装成了笑面虎。
  于知乐瞥了瞥他,径直绕过去,找到车那边的西装男。
  车里人立马跟着挪位置,换到了同一边那个,能看见她的窗口。
  “你好。”她叫宋助理。
  宋助理回身,一下便认出这张让自己主子魂牵梦萦了好一阵的脸,本来还焦虑的神情变得吃惊,他礼貌回道:“于小姐,您好。”
  说这话时,还不自觉地屈了点上身。
  见西装男的态度这般卑躬,两个少年面面相觑,越发不明所以。
  “喂,你怎么不跟我说话?”车里男人扒着窗户叫嚣,很是心理不平衡。
  于知乐垂眸扫了眼他直勾勾黑亮亮的眼仁儿,依然不语,只转头对于知安招了下手。
  少年忙跑上前去,低下头,认错的姿势先摆好。
  “刚才是他开的车么?”于知乐问宋助。
  宋助理颔首:“是啊。”
  “道歉。”于知乐声音凛然。
  “刚刚……已经道过了……”于知安解释。
  宛若未闻,于知乐抬手,猛得按住弟弟后脑勺,把他整个人压得更低:“好好跟人道歉。”
  她手心极凉,触得少年周身一颤。
  像头顶千斤,于知安下巴快磕进脖子肉,他嗫嚅着:“先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于小姐……”宋助不太明白:“这是?”
  于知乐抿了抿唇:“他是我弟。”
  宋助讶异地瞪了瞪眼。
  此话一出,车里人根本坐不住了,旋即开门出来。
  手一挥撵开助理,自己取而代之,站到于知安和坑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少年前面。
  “这你弟?”他抬了下下巴示意。
  “嗯。”于知乐回。
  “亲弟弟?”
  “嗯。”
  景胜飞快眨眨眼,出人意料啊。
  “小孩儿,”景胜叫于知安:“让我看看。”
  啊?于知安不太懂他的意思。
  “头,抬起来,给我看看。”景胜微微蹙眉。
  于知安听话地仰脸,把五官完全送到他视野里。
  景胜正色,瞥瞥他,又瞥瞥于知乐,来来回回好几次,作比较。
  这个过程中,他眉心逐渐舒展,末了,唇边已勾出一抹蔫坏的笑。
  他换上一种很新鲜,很感兴趣的腔调问于知安:“你是她弟?”
  知安不太敢直视这位大佬,只好声好气承认:“我是。”
  景胜又偏眼看向于知乐 :“你是他姐?”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反复确认这层关系的举动,于知乐还是淡淡“嗯”了下。
  呵。
  景胜忍俊不禁,露出一整排小白牙,似乎亲历着什么相当有趣的奇遇。
  呵呵。
  他又乐了两下,还是有声版。
  于知乐:“……”
  于知安:“……”
  宋助:“……”
  齐凯:“……”
  集体默然,因为他没来由的,嬉皮笑脸的反应。
  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声尴尬,景胜握拳覆到唇边,咳了一声:“没,没事,我不是真想笑。”
  ——明明话里的笑意兜都兜不住了。
  “就是……”
  “觉得很奇妙。”他强行为自己圆场,眼角仍弯得很磊落。
  是挺奇妙。
  宋助在心里附和,但老板啊,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管理下自己的表情。
  你现在一点也不像一个将要问责的车主啊。
  而是一个放学路上不小心被暗恋女生的单车前轮蹭到小腿的碰瓷傻鸟。
  这车可是几百万的宾利啊。
  喂。
  “唉,怎么就撞了我车呢,”景胜摸了摸下巴,故意摆出一副为难模样:“这可怎么办。”
  于知安绷着背,拿不准他的态度,但他依稀察觉到,面前的男人和姐姐似乎有点渊源。
  “该赔多少,我们会赔的。”于知乐说。
  景胜看她:“你赔?”他低哼,一点都不掩饰话里的轻视:“没那么好赔,你弟车有保险吗?”
  于知乐说:“不是他的车,”顿了顿:“他没驾照。”
  “没驾照?”景胜讶然。
  “姐——”于知安登时满脸臊热。
  于知乐斜睇他一眼:“怎么?”
  于知安不吱声,羞愧难当。
  景胜上下打量鹌鹑一般的弟弟两眼:“没驾照还敢开车,胆子比我还大。”
  “小子,我很欣赏你啊。”他感慨着,不知是褒是讽。
  于知乐也不再多言。
  阳光下,几个人,两辆车,都静悄悄的。
  景胜站了会,对后面的宋助揽了下手。
  宋助走过来,询问他什么事。
  景胜望向于知乐,眼光直接,嘴里却在吩咐宋至:“给刘队回个电话,让他别派人过来了。”
  “啊?”
  “不用他们赔钱了,”景胜扬着唇,笑眯眯:“谁让他们运气这么好,撞的人是我。”
  闻言,于知安诧异抬眼,在想碰上什么狗屎运。
  却见这位有钱老板,一直盯着家里姐姐,满脸要使坏的笑。
  他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坐宾利的小老板就开口,提出另一个条件:“让你姐帮我干活抵债吧。”
  他扬了扬下巴,挑着眉毛,毫不心虚,更无愧色。
  干活?
  能干什么活?
  于知安有点懵,继而血往脑袋奔涌,他完全不能接受他把歪主意打到自己姐姐头上。
  他知道姐姐相貌生得好,被这种小开看上的可能性很大,可他打心眼里不愿这样,就因为他一个人的过错。
  于知安双颊热乎乎的,憋了一会,突地梗起脖子叫嚷:“你别找我姐做那种事!她不是那种人!今天都是我的责任,你找警察来抓我,吃牢饭都行,反正你别让我姐做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还要嫁人的!”
  话落,直接被于知乐扇了下头:“嘴闭上。”
  于知安抽抽鼻子,立即噤声。
  “说说看,什么活?”于知乐利爽地开始和他商议。
  她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无法再负担一笔巨额的车祸赔偿,弟弟没两天就得返校期末考,她也不希望这事导致他挂科,影响学业。而且这段时间,她大概摸清了景胜的性子,外强中干,他不敢贸然要求她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她也清楚他现在对她兴趣很大,借着这份人情缓一缓,也能让家里喘口气。
  她有自己的考量,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只有这个。
  “于知乐你干嘛!?”弟弟急得直呼她全名:“你别犯贱。”
  “我犯贱?”于知乐轻轻笑了:“上了大学每个月三千块钱都不够,有事没事哭穷,拿着妈的血汗钱去伺候我们没见过一面的小姑娘,要说犯贱,于知安,我比不上你千分之一。”
  “我说了不用,不用你帮我!”弟弟眼圈发红,又恼又恨。
  “你真有本事就别再问家里要一分钱,”于知乐直接凶回去,她已怒到极处:“没本事就给我闭嘴,别再闯祸!”
  景胜浓眉竖起,好端端的怎么吵成这样。
  “干嘛?”景胜打断他俩,瞥了眼这个已经开始簌簌掉泪的小子:“哭什么,我让你姐干嘛了?”
  “让她陪我睡了?”
  “我说帮我干活,就是被我干啊?”
  “年纪才多大,把人想那么恶俗。”
  “我是那种,有钱又高雅的人,懂吗?看你这傻逼样子。”
  景胜很高雅地爆了个粗口,单手插兜,吁了一口气,嫌弃地看向别处,眉心微紧,小声嘀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他妈以为自己是烈士。”
  于知乐心烦意乱,定了定情绪,她问:“说吧,要我干什么?”
  见她神色有缓,景胜偏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车,调侃着称呼她:“于老司机——帮我开阵子车。”
  “怎么样?”他勾了一边唇角:“不过分吧。”
  没料到是这个要求,于知安停下抹泪水的手,一时有些发愣。
  于知乐问:“多久?”
  “再议。”
  “随叫随到么?”
  “再说。”
  “需要全天待命的话,我可能没办法干别的工作。”
  “我说了再说。”景胜有点不耐烦,这女的怎么这么事儿逼?他哪能马上就想好,公司拟合同签合同还得花时间。他这会脑子光顾着兴奋,压根没空思考。
  于知乐不再说话,回归沉默。
  “行了,”景胜对宋助勾勾手:“你在这等着,过会4S店人来了,让他们直接把车拖走。”
  “就说,不小心撞了树。”他环视一圈:“随便找棵不顺眼的说。”
  “嗯。”宋助立马听命。
  景胜又瞄了眼闷头不语的于知安:“不哭啦?”
  男孩僵了僵身子,嗓音若蚊:“谢谢……”
  他冷哼:“要谢就谢你姐,我可没帮你,走吧。”
  景胜又看看缩在边上围观了老半天的齐凯:“你们把车开回去。”
  “哎!”少年赶忙点头,回头就想钻进自己的小面包车里,回去拜拜菩萨。
  “站着,”景胜叫住他,问:“你有驾照的吧。”
  齐凯挠头憨笑:“我当然有的。”
  “哦,”景胜做出很刻意的欣慰脸,点点头:“你俩一块回去,快走。”
  快点滚,全滚,碍眼。
  于知乐身边的任何男性,哦不,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性,都很碍眼。
  有个疑问在宋助心中萦绕颇久,此刻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景总……我去4S店,两孩子开车回去,你呢。”
  “我当然跟我的新任司机走啊。”他大言不惭回,神速把自己代入了新角色。
  宋助:“……”
  景胜一脸煞有介事:“我本来就跟徐镇约了时间谈事,必须去陈坊一趟。”
  又望向远方白茫茫的天,口气颇为焦灼:“结果都耽搁这么长时间了。”
  叹气,再叹气。
  状似很着急。
  于知乐看他两眼,启唇道:“走吧,我送你回镇子。”

  ☆、第十七杯

  景胜跟着于知乐,走到她机车边上。
  于知乐回过头看他,他就猛一下别开脸,眺望渺远的山峦。
  “怎么了?”于知乐问。
  “没啊,没事。”景胜轻描淡写答。
  憋笑真他妈比憋尿还难。
  于知乐又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取下挂在车把手上的黑色头盔,递到他面前,没说话。
  景胜瞄瞄她手里东西,问:“你不戴吗?”
  “就一个,拿着。”于知乐把手往前送了点。
  景胜双手一直插在兜里,没吱声,也没接。
  见他闷那不动,于知乐压低声音问:“你不会戴?”
  男人登时抬眉瞪眼:“怎么可能!你别逗,就这玩意儿我怎么可能不会?”
  于知乐若有所思点头,换双手拿头盔:“低点。”
  “啊?”景胜不明白她意思。
  “头低点。”她重复道。
  景胜蹙了蹙眉,还是乖乖地,一点点倾下上身,到与女人面部持平的高度。
  于知乐抬高双臂,蹭一下,把头盔套到了他头上。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景胜立即把已经圆乎乎黑漆漆的脑袋竖回去,对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怔愣。
  他其余五官都被头盔遮了个严实,唯独只有两只大眼睛暴露在外面。
  盯着于知乐,扑眨扑眨。
  傻了吧唧的。
  被他神态逗得失笑,于知乐不经意勾了下唇,扬手把他眼前的挡风玻璃随意一罩,挥手示意:“上车,走了。”
  景胜依旧不动,准确说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处。
  风在动,云在流。
  都怨头盔太紧实,密不透风,这会他整个脑袋都像被关进了一间小型的球状桑拿房,持续不断发烫。
  就因为那女人对他笑了一下。
  还有,这头盔也是她戴的吧?
  完了,大事不妙。
  感觉不太好。
  突发性心脏病。
  走不了路了。
  “你不走吗?”于知乐已经在车上催他。
  她在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习惯性发呆的症状,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过他突然跟木了一样。
  “哦。”景胜应了声,慢吞吞往她那挪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四肢看起来有点僵硬不协调。
  景胜人高腿长,垮上后座,倒没废什么功夫。
  就是突地碰到了女人的背脊,那个地方跟除颤仪似的,尽管隔着厚厚衣料,景胜的心还是猛地促动了一下,很大的一下。
  气息不稳,满腔失重感。
  “坐好了吗?”轰鸣里,他听见于知乐这样问。
  回过神,景胜局促地曲腿,总算找到两边的脚踏,才回答:“好了。”
  ……好个鸟。
  他手根本不知道往哪摆。
  又不是没碰过女人,为什么于知乐跟电击棒一样,从上车后,他完全不敢动,不敢接触。
  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间隙,于知乐已经加速,冲了出去。
  惯性朝后仰,景胜慌忙抓紧了后面的扶手。
  机车走得极快,耳边全是奔涌的风,女人乌黑的发尾,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过他眼前的玻璃。
  两旁的田野地,雪松阵,相互交叠,被拉扯成了青绿交织的狂草线条。
  景胜无声地待在头盔里面,居高临下地注视身前的女人,许多明亮的光斑从她的发线,外套,肩膀之上,急促地翻滚而过。
  那种初次近距离接触的惊心动魄感,逐渐转慢了。
  景胜开始考虑自己的坐姿问题,准确说,他不太喜欢这个姿势。
  他小幅度往前挪了下身,贴得离于知乐背部愈发亲近。
  闷了一会,景胜微低下头,叫她名字:“于知乐。”
  “有事吗?”外面女人回道。
  她听见了,景胜别扭地活动了下脖子,纠结了少说也有十来秒,终究还是闷在头盔里,瓮声瓮气问:“老子能……搂你吗?”
  于知乐在外面,隔着一层不说,风声那么大,还有机车的轰隆掩埋。
  这回她真没听清,大声回了句:
  “你说什么——”
  “……”
  草。
  这女的是不是故意的?
  把这个要求问出口已经够艰辛的了,他可不想再来一遍。
  不管了,景胜直接松开还拉着把手的手,毫不犹豫地,环住了女人的腰肢。
  她真瘦,与此同时,他也能感受到,她的上身为此一僵。但他不管,假装什么没都没看见,也没发现,他已经抱着她了,只会抱得更紧。
  “你干嘛?”察觉到身后人持续收拢的臂膀,于知乐放慢车速,冷声发问。
  他不轻不重地挨在她背上,胸膛温热,一言不发,安静得像入睡,也完全地,包裹住了她。
  “景胜?”她叫他名字。
  下一秒,男人回得理直气壮,振振有声:“给你系安全带。”
  于知乐:“……”什么诡异理由。
  景胜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她驾着机车,也腾不出手挪开。
  好吧。
  ok。
  算了,她懒得计较。
  任由他圈着自己腰,于知乐再次旋拧手柄,往镇子方向飞驰而去。
  —
  稳稳刹停在徐镇长家宅拐口时,已是下午两点。
  大半天的日头,已经把曲折悠长的小巷,滋出了一层醺暖和迷朦。
  于知乐踩下了撑脚,好整以暇等景胜先下。
  男人双手交叉,仍扣在她身前,懒洋洋地倚靠着她,一动未动。
  真睡了?
  于知乐耸了下一边肩膀,提醒:“到了。”
  “是嘛。”后面应得飞快,明显没睡着,只是不想下。
  “嗯。”
  “再坐会……”他尾音懒散,闷闷的,半耍赖半撒娇。
  “那你坐着吧。”于知乐扯开他膀子,自己利落地下了车。
  下巴扑了个空,景胜昂起脑袋,不太爽地磨磨牙,心里暗骂两句,也跟着下去。
  回到地面,他摘掉头盔,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接而把它交还给于知乐。
  于知乐接过去,冲徐镇家大门扬扬下巴:“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回哪?”他问。
  “蛋糕店。”
  “哦,”就要分开了,景胜失落地敛敛眼,转念又挑眉一笑:“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他险些忘了她跟他现在的关系。
  这层关系,让他一下子跟打了定心剂似的,洋洋得意:“你知道的,我还要回市里的。”
  于知乐对他表露无遗的小神态视若无睹,只问:“你到几点?”
  景胜正色,摆出上司架势吩咐:“不知道,你早点来,越早越好。”
  “嗯。”她很快同意,“三点半过来,行吗?”
  “行,”顿了顿,又道出一个:“好。”
  多应一遍,高兴。
  “我怎么联系你呢。”
  走之前,他叫住她。
  “打电话,发短信,随便。”
  ……
  当天下午,徐镇发现,他根本没法和眼前这个毛头小总好好谈事。
  他全程心不在焉,还时不时跟想到什么趣事一般,自顾自就笑了。
  景胜都受不了自己,草草道完公司商议过后的拆迁赔付事宜,提早结束。
  接着就一个人坐在徐镇长家院子里,喝茶,看鸟,玩手机,等知乐。
  —
  于知乐回了趟蛋糕店,张思甜担心了好久,一见她回来,就追过来问:“出什么事啦?”
  “没事了。”于知乐答,一边往里走。
  “真没事?”张思甜不太相信。
  “真没。”于知乐回。
  张思甜放下心来,转而想起另一件事。
  她叫住于知乐,从围裙兜里取出一个小卡片递给她:“严安留给我的,让我给你。”
  于知乐拿过去看,一张相当简洁的个人名片,白底黑字,严安,底下是字体更小的联系方式。
  张思甜两只手别到身后,有些不自在地来回交叉着:“他说你想清楚了,想和他说话了,就联系他。”
  “行,我知道了。”于知乐淡着脸答应,随手就把名片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张思甜:“……”
  —
  三点半,于知乐按时来到徐镇长家。
  她发现门边已经停着另一辆黑色轿车,是辆奥迪a8l。
  副驾的车窗降下来,景胜就坐在里面,对她挑了挑眉毛:“把你那摩托车找个地方放好,我们开车回去。”
  这时,后座的窗口也冒出宋助理含笑的脸,他招手问好:“于小姐,又见面了。”
  于知乐迟疑少倾,终是同意,驾着车去了别处。
  再回来时,她已经两手空空。她径直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于知乐没忙着启程,研究和熟悉了一会这车的操作方式,才轻踏油门,不急不缓上路。
  宋助理一声不响坐在后面,遥望外面风光,不免感慨:久违地解放双手,真是让人无比轻松又略显失落啊。
  车行了一段路,不沉迷加速,也未曾有过急刹,是令人满意的稳当,宋助才放下心来,让于小姐给小景总开车,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突然听见,正前方驾车的于小姐,突地喊道:“景胜。”
  嗓音不大不小,竟还敢直呼其名。
  结果景总丝毫不气,秒回:“啥事儿?”
  于知乐问:“你一定要这样坐?”
  怎么坐?
  宋助留神去看副驾景总,却见他整个人都侧着身,单手撑头,斜歪于中控台上,一瞬不眨地观看,于小姐开车。
  他弯着唇,眼底闪烁,好不嘚瑟。
  景胜晃晃脑袋,吊儿郎当:“不行吗,我就要这样,有意见?”
  于知乐深吸口气,瞥去一眼,言简意赅答:“你这样,我看不见外后视镜。”
  “真的啊,”景胜故作讶异,但整个人仍保持原貌:“那别看后视镜,看我。”
  毕竟他好看多了,是吧。
  于知乐:“……”
  “景总,这在车上啊,”宋助开始苦口婆心劝说:“你想一天出两次事故么?”
  煞风景的来了,景胜翻了个白眼,靠回椅背,但还是侧那,欣赏驾驶座上的女人。
  每回于知乐变道,要瞄一眼右后视镜,余光都能扫见一个……幅度加大的,微笑。
  因为太显眼了,忍不住要乜过去。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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