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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佳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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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挣脱了佣人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楼,快步地到车库去把自己的车开出来,随后,便向着容家而去。
一路上,她一直都在喃喃自语,一再地安抚自己,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她要相信冉馨月,相信母亲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容家楼下,她反手关上车门,直接就跑了进去。
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从包里翻找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正准备开门进入,却突然发现,门竟然开了一道小缝。
心,倏然被揪紧,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门把上,而后用力一推。
随即,门内的情况印入了眼帘。
下一秒,容浅的身子向后跄踉了几步,及时扶住了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家,脸色白得吓人。
她一步一步机械性地迈开步伐走了进去,屋子里,就连家私都没有剩下,空荡荡的一片,地上有几样似是急忙间被丢下来的杂物,她又看了看房间,也跟客厅一样,什么都没了。
一张照片孤零零地躺在客厅的正中央,她走了过去,俯下身来捡起,拿在手上才看见,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们是很少合照的,容寇北不喜欢拍照,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她与冉馨月两个人的。而手里的这张合照,是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天,一家三口在大学门口照下来留念的。当时,容寇北说了这照片是要纪念她考上了大学,有出息了。
这可以说是唯一的一张合照,没想,如今却被遗落在了这里,就好像此刻的她一样。
如果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认不清事实的话,那么她就是天大的傻瓜了。
容浅拿着照片蹲了下来,把脸埋在了双膝中,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冉馨月把她抛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不要她和父亲了,她跟着那个姘夫一起离开了,甚至是离开前,还将容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都搬空了。
她从未想过,冉馨月竟然会这么残忍。
容浅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有多久,随后,她慢吞吞地下楼,特意开车绕到容家的那间小杂货店。果然就如她所想的那样,就连那家杂货店,冉馨月也丝毫不放过。
容家,算是彻底一无所有了。
小米粒还有容寇北,仍在医院里等着她。
容浅自己,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拖着脚步缓慢地移动,回到自己的车旁将车子启动,踩下油门向着医院而去。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关因而有些泛白。她的脑子里,尽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几乎每一件事,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而以后,又该怎么走下去。
容家已经彻底被搬空了,而容寇北依然躺在重症病房内。往后,容家该怎么办,她是连一点底都没有。
她甚至是真的没有想过,冉馨月竟然会这么狠心。
她要跟着那个姘夫离开容寇北
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容家给搬空了?是在报复容寇北吗?报复他这么多年的对待?
若真是这样,不得不说,冉馨月太可怕了。
她突然发现,对于自己的母亲,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瞒着父亲在外有其他的男人,她更不知道,原来她狠起来能什么都不顾的地步。
前面传来了喇叭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开偏了,竟然把车子开到了旁边的逆行车道上。而正前方驶来了另一台私家车,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朝她鸣喇叭警告。
她连忙踩下刹车,幸好她的车速不是很快,而车道上也并没有太多的车辆,不然的话,早就出事了。
那行驶过来的逆行车辆开到她的车的旁边时,驾驶座的人还探出头来骂了一句。
“不要命了是不是?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容浅心有余悸,若不是那喇叭声,她真的没能来得及发现自己开偏了,她满脑子都是一大堆的事情,根本就忘了自己还在行驶当中。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心在跳个不停,等到心情平复了以后,她才打着方向盘驶回正道,只是这一次,她没敢再分神,她幸运了这一回,可不代表下一回也能这么幸运。
这还是她考到驾照后的第一次出现失常,但仅仅的一次,就让她难忘。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医院,她把车子停好,搭着电梯上了楼,先到父亲那里看了看,随后才到小米粒的病房。
病房内,陌宛仍然在那里陪伴在小米粒。小米粒已经醒过来了,看那微微泛红的眼,应该是刚刚哭闹过,但又被陌宛哄了以后安静了下来,现在正与陌宛在玩闹着。
陌宛见到她进来,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了过去,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神色有些复杂。
陌宛一脸担忧地瞅向她。
“容伯父没什么事吧?醒过来了吗?”
容浅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了起来。
小米粒躺在她的怀里,睁着骨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边逗弄着儿子,边回答她的话。
“医生说得观察二十四个小时,由于伤着了后脑勺,还得等到我爸醒过来以后才能做接下来的检查。”
闻言,陌宛瞪大了眼。
“这么严重?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容浅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她。
“对了,景卿是怎么知道我爸出了事的?”
陌宛对着她怀里的小米粒做了个鬼脸,把小米粒逗笑了以后,才缓缓地开口。
“这医院里有景卿相熟的人,然后才知道容伯父被紧急送过来的事情。听说,是有人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可是救护车到达的时候,那个打电话的人已经不见了。容伯父被发现的地方是在比较偏僻的一条路上,有偶尔路过的人说,在那之前,见容伯父与一男一女在争执着什么,不过那人也没怎么留意,所以具体的经过并没有人知晓。”
她顿了顿,脸容严肃了下来。
“浅浅,这可是大事,我们报警吧!一定要把那个殴打容伯父的人抓起来!给他应有的惩罚!”
容浅看着儿子的脸,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陌宛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为什么不报警?难道又是那些追债的人吗?容伯父又欠了赌债?可是就算是追债的人,也不能这么打人啊!”
“不是的……”她的声音有些低,“打我爸的,不是追债的人。”
陌宛先是疑惑地蹙起了眉,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出声。
“难道,你知道是谁殴打了容伯父?!”
容浅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将小米粒重新放回了床上,好半晌以后,才扭过头来看她。
“陌宛,我不知道殴打我爸的人究竟是谁,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件事与我妈有关系。那个人……指不定就是我妈出轨的男人。”
陌宛听到她的话,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容浅垂下眼帘,手轻轻地抚过了儿子粉嫩的脸颊。
她的声音很轻,却教陌宛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陌宛,我的娘家被搬空了,什么都没有剩下,是我妈干的。”
“怎……怎么会这样?”
陌宛满目的不敢相信,她是见过冉馨月的,记得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就曾经好几次到容家去玩。记忆中,冉馨月很是温柔,每次她过去,容母都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拜托她和容浅好好相处。
可是,偏偏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做出了这样不可原谅的事。
陌宛看着她的脸,伸出手将她抱住,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浅浅,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
容浅难免有些失笑,反手抱住了她。
“我不想
哭,也不能哭,因为我知道,现在就算我哭,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下去,我还有小米粒和我爸要照顾,我绝对不能倒下。”
她点了点头,眼眶稍稍有些泛红。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只要你的一通电话,无论我在哪,都会赶过来陪你!”
她的眼底透着真诚,容浅知道,她并不是在说谎,也不是在哄她。
她轻声地对着陌宛说了一声“谢谢”,没想,陌宛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陌宛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晚上九点多十点了仍然不肯离开,容浅不想麻烦她,便偷偷给景卿打了一通电话。不多时,景卿过来医院,把陌宛给接了回去。
陌宛临走前,说明天早上会赶过来,带上她爱吃的早餐。
等到陌宛走后,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她和月嫂。
她是决定要留下来守夜的,因此,便也把月嫂给赶了回去,月嫂本是不答应,但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唯有推开房门离开。
墙上的时钟,已经转向了凌晨4020电子书二十分。
小米粒睡得很沉,容浅坐在床边,一脸疼惜地看着儿子的脸。今个儿八点多的时候,小米粒突然哭得很大声,医生过来检查,说是脊柱的地方有些伤到,孩子疼,便透过哭来发泄,她听说了以后,是恨不得自己能替小米粒承受这份痛意。
楚奚一直没有来。
抢救室前将她丢下以后,他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她想。大概,他现在正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吧?到底,她和孩子,始终还是比不上一个柳微澜。
突地,病房门被人由外往内地开启。
容浅抬眸望过去,毫无防备地,看见他站在门口的地方。
☆、第八十五章 因为我爱你,便也把伤害的权利交予你(精,精彩)
楚奚的身上依然是那件黑色的衬衣,乍看之下,似乎与早上没有任何的差别。
但是,她却怎么都忘不了早上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容浅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垂下了眼眸,也不吭声。
病房内,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他抬起步伐,走了过去,看见儿子在床上睡得正熟,他便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邾。
“小米粒的情况怎么样?”
她也不回答他,只是帮儿子掖了掖被角,不让他着凉犍。
楚奚蹙起了眉头,她简直就是把他当作了透明人一样对待,这样他无法接受的。
他看着她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有那么的一瞬间,他的心感觉莫名慌乱,总有一种……她快要离开他的错觉。
没有多想,他便攥住了她的手。
容浅抬起头看他,他的脸上明显带着丝丝的疲惫,她不禁觉得可笑。
男人的下巴曲线紧绷,紧紧地瞅着她。
“你要去哪里?”
他问得理所当然,她却试图挣脱他的手。
“我去哪与你无关,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一丝的关系。”
他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那攥住她腕部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就怕自己一松开,就再也无法把她捉住。
“你是我的老婆,你的事情,怎么可能跟我没有关系?”
“老婆?”
她听到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老婆的定义是什么?我现在真的看不清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双眼里,尽是疏远。
“你可以将你老婆和孩子丢在医院里不闻不问,只一心去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那么,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以为,我是你的狗,你离开,我就该盼着;你回来,我就该热情地欢迎你?对不起,我做不到。”
楚奚的脸色铁青。
他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也不自觉重了些。
“你就要这么跟我闹脾气么?”
她甩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刻,他把她丢下,她到底是怎样的绝望。
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她从未存在过他的心里,他的心里,已经满满地只存在着一个柳微澜,又怎么可能顾及得了她?
“是啊,我就是在闹脾气,我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在闹脾气。”
楚奚想要去再一次抓住她,可是,她却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最后,就只能无力地收回来。
“容浅,我们就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说话吗?”
他的态度已经有了软化的趋势,然而,容浅却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妥协。
她受够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丢弃,她是个人,每一次抱着希望迎接绝望的那种痛苦,她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仅仅的一句,就让他彻底黑了脸。
他握紧了拳头,危险地眯起了眼,声音低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昂起头,不管多少次,她所说的话,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我说,我和你没什么……”
然,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援臂一伸,一把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五官轮廓,眼前的视线便一暗,顷刻,双唇便被封住。
她的手搁在他的胸前,使劲地想要把他给推开,可是,他却死死地将她锁在自己的怀抱里,那双手箍住了她的细腰,不让她有退缩的余地。
她只能被迫地承受着他犹如暴风雨一般的吻,这个吻,几乎把她的所有的呼吸全部给剥夺掉。
熟悉的气息盈满了鼻腔,只是,她却没再感觉到以往的那种幸福感。只有满满的恶心,充斥着她的喉间。
她在想,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抱着柳微澜热吻?是不是他也曾抱住柳微澜耳鬓厮磨?
只要想到他碰过她以外的女人,如今,又用那双肮脏的手来碰她,她就觉得无法接受。
她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她能不在乎他的过去,但是,她却无法与另一个女人同时享用自己的男人。
她还不至于心胸豁达到这种无私的地步。
偏偏,他的力度又是她无法挣脱的,她没有办法,唯有狠下心来,趁机用力一咬。
男人吃痛,下意识地退出,她得到了空隙,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推,他被自己推至了几步之外。
再细看,她方才为了挣脱什么都顾不得,而他的唇,竟泛现了一点血丝。
他被她咬伤了。
容浅偏过头,她是没有后悔自己的举动,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他能对这种左右逢缘的事情习以为常,并不代表,她亦是。
“你走吧!起码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话,让他的身子倏然绷紧,随即,男人的眉梢染上了一丝的愠怒。
“容浅,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
他几近低吼般说出了这番话,她仰起了小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要你离开柳微澜,以后都不再接近柳微澜,你能做得到么?”
他沉默不语,她阖了阖眼,掩饰眼底的那抹失落。
“既然你做不到,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我说出口?楚奚,你凭什么以为我必须承受这样的事情?在我和柳微澜之间,你就只能选择一个人。”
楚奚开口了,然而,他的话,却教她一震。
“那么,你不要小米粒了吗?”
她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一瞬间,他的模样在她的瞳孔内,似乎慢慢地化成了一团,让她看不清。
她只能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话。
“你唯有留下来,小米粒才会在你的身边。他现在还这么小,你应该是舍不得离开他吧?况且,我想你应该知道,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一个健全的家庭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不是么?”
她的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不断。
“楚奚,你卑鄙!”
他笑出声来,深邃的双眸没有一丝的温度。
“是啊,我就是这么卑鄙,而你,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留在我的身边,继续当你的楚太太,你的位置不会被任何人动摇,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出现什么人。”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悄然地攥成了拳头。
“即使是柳微澜?”
他一顿,声音较为刚才更低沉了些。
“即使是柳微澜。”
她瞪大了眼,无法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他就从未想过要替柳微澜正名吗?他就没有打算要与她离婚然后娶柳微澜为妻吗?
他不是最爱柳微澜了?
这个想法普一出来,她就突然想到,大概,他不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楚师源吧?毕竟,他和她的婚姻,是由楚师源的一份股份转让有关。若是他跟她离婚了,指不定,楚师源会收回那原本赠与他的股份。
而他,不愿意失去那些好不容易得到手的股份。
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便只有这个了。
不然的话,她实在想出他到底为什么不和她离婚而娶柳微澜。
楚奚站在那里,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眼里,快速地闪过了什么,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得到。
“容浅,楚家和容家,到底哪一边对孩子以后的成长有利,关于这一点,应该无须我来提醒你了吧?就算你我站在了法庭上,我相信,法官也会把小米粒判给我的。我们又何必闹到那种地步?所以,你无须去想到底要怎样跟我争夺小米粒的抚养权,就算你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你有哺乳期握在手,只要我暗中跟人打声招呼,结果都是可想而知的。”
关于这一点,她自然是知道的。
容家与楚家不一样,容家就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有谁会在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的想法?
可是楚家是食物链顶端的,况且,楚家在双城是名门,自然,多的是愿意给面子的人。
诚如他所说的那般,就算她想跟他争夺小米粒的抚养权,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就是社会的残酷。
有钱人跺一跺地,这个世界能被震住,然,穷人们跺一跺地,不过是踩死了蚂蚁的事。
有多卑微,可想而知。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斗,也没有资本跟他斗,只因为,她从来都是站在弱势的这一边。
掌心内,指甲深深地陷在血肉里,痛,而不自知。
“你这样,有意思么?”
他看着她忍耐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笑。
“有意思,起码,我能把你留住,只要能把你留住,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心痛得几乎要麻木掉。
“那么柳微澜呢?你要将她置于什么地步?你……不是爱她吗?”
楚奚没有立即回答。
她等待了许久,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柳微澜在我的心里地位不会动摇,而你,在我身边的地位不会动摇。”
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他能留在她的身边,但是,他的心里永远都存在着一个柳微澜。
而她,根本就不允许有拒绝的权利,她就唯有接受,接受她的丈夫心里藏着另一个女人。
这到底算是什么?
真是可笑极了。
他说完这话,便转过了身,走向了门口。
在拉开门走出去之前,他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你父亲那边,我会交代医生好生照料,保证他能平安。至于小米粒这边,我会再过来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因为我知道,现在你不会想看见我。”
随后,他便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等到门合上,隔绝掉他的身影,容浅终于忍受不住,整个身子软瘫在地上。
这算什么?擅自的互利达成么?还是说,他以她父亲的安危来让她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她真的不认识楚奚这个人。
他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既然毫不犹豫丢下她奔至柳微澜的身边,应该是很爱柳微澜的,不是么?那为什么还要执意地将她留在他的身边?为了小米粒?这不太可能。
他不爱她,又怎么可能会爱她的孩子?
可偏偏,他犹如以往一样说出那种任何人都不会动摇到她位置的话。
是不是代表着,柳微澜就跟那些所谓的替身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不对啊,她清楚地知道,柳微澜与那些替身是不一样的,楚奚的心里,是藏着一个柳微澜的。
容浅抹了一把脸,在心里不住地问着自己,是真的想要离开楚奚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她深爱着楚奚,又怎么可能愿意放开手?只是,她真的受不了这种事情,她无法忍受有别的女人存在在他的身边,连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
可是,若要她离开楚奚,却又犹如在她的身上强行割下一块心头肉一样的痛。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理智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离开。但是,那是旁观者的想法,但凡是陷入其中的当局者,都是无法像旁观者那样果断地做出任何决定的。如果能,那便代表从未投入过真心。
她的心,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沉沦了,从她答应跟他结婚的那一刻,她的地位就已经是处于劣势的,甚至,爱得越深陷得越深的人,便越是付出得多。
这两年来,她一再地忍,一再地选择不闻不问,就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期盼他终有一天能够回家。
可是现在,她还能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柳微澜回来了,那曾是占据过他所有注意力的女人,从她一踏上双城开始,她与柳微澜之间的这场战局,就注定只能是她输了。
爱一个人,就等同于将一把能够伤害到自己的刀,交到了那个人的手上。不管她被伤得多重,流血再多,也不能有怨言,因为这都是她自己讨来的,是她亲手给予楚奚的权利。
病床上,本该在沉睡的小米粒突然哭闹了起来。
她连忙跌跌撞撞地坐到床边,把孩子给抱起。
小米粒哭闹了好一阵子,她又哄又抱的,而后才慢慢地重新睡了过去。
她看着儿子哭得微红的小脸,现在,他的模样已经逐渐开始长开了,已经隐约能够从他的脸上找到属于她和楚奚的痕迹了。
那眉头,乍看之下有点像楚奚,还有那鼻子,也是。
这是她和楚奚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她和楚奚共同的血液。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小声地哭了起来。
翌日。
陌宛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容浅坐在床沿看着小米粒的睡脸,她打了一声招呼,赫然发现容浅的脸色很差,就好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过一样。
她将早餐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抬起头看她。
“浅浅,过来吃点早餐吧!”
容浅应了声,为了不让她担心,勉强吃了一点。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不回公司去帮景卿的忙吗?”
陌宛头也不抬,只忙着逗弄小米粒的睡脸。
“不回去了,公司里还有其他的同事,也不差我这一个。况且,景卿也知道我担心你,肯定没心思工作,所以就直接放我大假了。”
她觉得有些对不住好友,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要连累她连班都不上了,而留在医院里陪着她。
她将早餐放下,声音略略有些低。
“陌宛,对不起,麻烦到你了。”
闻言,陌宛瞪了她一眼。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还需要说这么一些见外的话么?”
见她这么说,容浅自然也就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吃过了早餐,月嫂也到了,她跟陌宛说了一声,便搭着电梯下楼,到父亲那里去看看。
到达重症监护区,她站在那里,隔着那一扇透明的玻璃,看着那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容寇北,神色难免有些复杂。
看样
子,父亲的情况还是一样,因为至今仍在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内,所以,她并不敢确定父亲到底会不会有事。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了,不想再失去父亲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寻冉馨月的踪迹,可是,就算被她找到了那又怎么样?冉馨月也不见得会愿意跟她回来。既然冉馨月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通通都抛弃了,包括她和父亲在内。
容浅阖了阖眼,自发生了接二连三的事情后,她真的觉得,时间好漫长。
在病房前呆了一会儿,她便主动去找相关的主治医师。
而后,她才终于知道,昨天晚上楚奚说的果然是真的,他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一切,甚至给仍在昏迷中的容寇北配了看护与几个主诊医生,给予最好的治疗最好的对待,而所有的费用,包括小米粒的住院费,都是直接从他那里扣划。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楚奚的帮助,因为她知道,就算拒绝了也没用,况且,她现在的能力,确实是不足以承担父亲昂贵的费用。
她昨天根本就没怎么阖过眼,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事情,一整天下来,她来来回回地在楼层间走动,既要照料着小米粒,又是放心不下容寇北。
到了后来,她就连吃饭都顾不上了,最后,还是陌宛这小妮子到医院外去买了食物,强行押着她逼她一定要吃下去。
容浅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来回的奔波,再加上精神压力过大,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终于,当她站在父亲的病房前时,眼前的视线一黑,便昏倒在了地上。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陌宛焦急的容颜立即便印入了眼帘。
见她终于好不容易醒过来,陌宛显然松了一口气,上前搀扶着她让她坐起来。
容浅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病房内,或许是陌宛使了个法子,把她也一并弄到了小米粒的房间,也就在小米粒的病床旁多摆了一张病床。
不由得庆幸,这间房间很大,足以摆得下两张病床。
☆、第八十六章 打了她一巴掌,再赏她一颗糖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陌宛想也没想就开口了。
“我知道如果让你单独住一间病房,你肯定又会来回地跑,所以我就拜托医院多开了张病床,让你得以直接住在小米粒的房间内。浅浅,难道你就不能不折腾自己的身子么?”
容浅一愣。
“我没有……”
“没有才怪!”陌宛是一脸的不悦,“你忘了你现在还没出月子吗?医生已经说了,你这是过劳!什么是过劳,你还不清楚?我来帮忙照料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不想让你太累!可是你偏偏什么都自己扛着,宁愿累倒也不让我分担!就当我求求你了好吗?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小米粒而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吧!”
陌宛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眼眶隐隐有些微红堕。
容浅知道,自己这是让她担心了,她丢下工作丢下男朋友过来,全都是为了她,有这么一个好友,此生足焉。
她拉住了陌宛的手,满眼的认真。
“我答应你,我不会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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