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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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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婚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盘算!”她背对着他,眼神决绝,“正好,有些事情挑明了也不错。”
  她忽然明媚地笑起来,腥红的眼对着童如烟的眸子,她说,“我柯素媛此生非沈穆然不嫁!想让我嫁给沈墨初,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此时,沈墨初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眉端渐渐紧凑起来。
  柯素媛有一瞬的不忍,沈墨初心思单纯,甚至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沈穆然的事情,只是,爱情面前谁能不自私呢?她垂下头,绕过沈墨初,离开了病区。
  “咳咳咳。。。。。。”沈穆然扶着床沿剧烈地咳起来,咳得心肺剧痛,浑身无力,眼睛析出一层液体来。
  童如烟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上前扶起他的身体靠在身上,顺手按了呼救铃,“没事的,然然,没事的,放轻松,很快就好了,你陈伯伯很快就会来的。”
  “咳咳咳。。。。。。”沈穆然的手拽着身上的被子,依旧不停地咳着,费力的喘着气,“我不会,不会抢走哥的东西的。。。。。。咳咳咳。。。。。。。”
  那句话,童如烟听得并不真切,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是抚着他的胸口,安慰道,“没事的,别怕,没事的。”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随时,随时就会死的人。。。。。。咳咳咳。。。。。。”
  沈穆然的呼吸突然一滞,她只觉身上的重量好像沉了几分,连带着一颗心跟着往下沉。
  这一次,陈毅来得很快,在她尚且迷茫时就将她拉开,重新把氧气罩套在沈穆然的口鼻上,然后,把一支不知名的药物推进了他的体内。
  她僵硬地立在原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沈穆然的话。
  随时都会死的人?
  一个二十二岁的孩子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与苦痛才会这样看透自己的生死?说得那么轻巧,感悟得那般通透?
  沈穆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在所有人面前,他总是坚不可摧的存在,可是,纵是坚石也有化为灰沙的一天。

  ☆、言之凿凿

  如果你同时养了猫和鱼,猫吃了鱼,你除了责备猫,更应该责备自己。     
  ——《不好也不坏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童如烟渐渐地清醒过来,窗外,天色已经全黯,华灯初上,路灯全亮,除却了呼啸不止的寒风,倒是夜色宜人。
  她木愣地走到窗边,仔细地拉上帘子,不留一丝一毫的间隙,说不明白的原因,她就是不想有一点的喧闹出现,扰了病室里该有的宁静。
  静默地打开了床头灯,暖和的橘色光线将沈穆然的睡颜烘托出几分红润,掩掉些许的苍白与惨败,隐隐透着些生气,恍惚间,她几乎忘却了这个孩子还生着重病。
  她的手颤颤的抚过空气,迟迟不敢落上儿子的脸颊,无可否认的,她在害怕!她在退缩!
  “穆然还没有醒吗?”沈鸣浩恰逢时宜地进了病房,脱下身上的大衣放在沙发上,疲惫的脸上更显得沧桑了几分,却偏偏流露出深沉的柔和,与以往的凌厉大相庭径。
  “下午突然咳得厉害,陈毅给他注了些药,一直睡到现在。”她收回手,体贴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丈夫,是一种心不在焉地神色。
  大抵是为了不让丈夫担忧,她强硬地把忧色敛住,越是掩饰越是明显,只能是将更多的烦心展现出来。
  沈鸣浩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将妻子拉到身旁落座,细声关切道,“怎么了?说出来会好受些!”
  “我们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回想着沈穆然昏睡前的话语,她字字句句拼凑起来,感悟了千千万万次,终于明白了,有些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甚至,永远都无法解开。
  孩子说,不会抢走墨初的东西。
  儿子还说,他是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
  他说的无关痛痒,仿佛所有苦痛的承受着并不是他,他只是一个陈述他人痛苦的旁观者一般。
  沈穆然表面上总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他的心底有太多的不可诉说。
  “我知道。”沈鸣浩垂了垂眸子,声音晦涩,“我一直不明白该怎样去弥补他 。”他叹了一声,怔怔地看了几眼儿子,起身走到床旁,宽厚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附在沈穆然的额上,“这孩子一定是太累了,公司的事情总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一觉,当然不愿意轻易地醒来。”
  “总裁,需要打个电话让总经理过来吗?”今天,他突然想去看看沈穆然办公的地方,助理小季以为他去查岗,顺理成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必了。”他推门而入,扫视着简单而大方的办公室,以及,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问道,“你说说,他平时的生活是怎样的?”
  助理战战兢兢地跟着进去,听到问话后明显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道,“总经理平时除了批阅文件,开会,以及应酬,几乎没有别的活动。”
  “哦?”他应了一声,正处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竟然没有自己的喜好,没有业余的娱乐,生活如此的简单。
  “总经理有时候忙起来连午饭都没有吃,经常中午给他打包的饭菜到晚上都没有开过。”许是气氛有所缓解,助理说话不再那么紧张,放松了许多,带着浅浅的抱怨,“总经理工作真的很努力,整栋写字楼里,恐怕没有人来得比他早,回去得比他晚了。”
  “还真是心疼自己,才几点就想着吃饭。”
  “我告诉你,沈家不养饭桶。”
  “其实,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总裁。”小季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壮着胆儿说了这么一句。
  “说吧。”沈鸣浩闭了闭眼,背对着助理。
  “总经理的身体似乎有点问题。”助理打开了一个柜子,拿出了两瓶药,一瓶已经空了,一瓶所剩无几,“几天前我在整理旧文件时无意中在总经理桌子上发现的,这是强效的止痛药,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疾病,医生是不可能开出这种药的。”
  沈鸣浩忽然失了力气,双手扶着桌案,勉强站稳,声音梗在了喉间,口唇张合了许久,“你先出去吧!”
  他喘着粗气,怔仲地坐到了办公椅上,他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他怕听下去之后,就再也不敢面对沈穆然。
  文件繁杂的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张全家福,他的小墨初和他的小穆然,以及幸福的妻和自己。
  他将全家福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胸口剧痛,粗糙的手指摩梭着孩子的脸,他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视了沈穆然的一切?
  似乎,很早以前,小穆然就再也不会拉着他的衣角撒娇耍赖。
  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小穆然就没有缠着他要过喜欢的玩具。
  隐隐约约中,他的小穆然即使病了也不敢吭一声,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的苦痛,纵是委屈,也不会留一滴的眼泪,只是反反复复地道歉,收下所有的毒打与责骂。
  如果,他愿意多在乎那个儿子一点,可以发现他苍白的脸色以及黯哑的声音,是不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就不会落到今天的这幅田地?
  他打开抽屉,一只怪异的口红落入视野。
  报告会上,侃侃而谈的儿子;股东会上,淡然应对的儿子;记者会上,笑应媒体的儿子。。。。。。
  原来,他很好,只是伪装!
  难怪,死尸般的的脸上总会有气血似乎不错的唇色,红红的唇瓣,合着他明媚自信的笑容,多么美好!
  可是,此刻回忆起来,却是异常的刺目。
  他将口红揣在手心,悄悄地抹掉了浊泪,前所未有的疲累就这样自然而然的遍布每一个细胞。
  童如烟站到丈夫的身旁,万千思绪终是化作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他们将会是我此生最完美的作品。”
  曾经,孩子们临世的这一天,她在日记本上庄重地写下了这句话。
  可不是,她的然然,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从来不会在刻薄的她面前说委屈,更不会把自己的难受告诉任何人,总是在黑暗中默默消化着痛苦。
  如此完美的一个孩子,此刻静静地躺着,无声无息的样子,若即若离,脆弱得如同搪瓷娃娃,触之易毁。
  羽睫极轻地颤了颤,沈穆然慢慢地撑开了眼,目光缓缓地聚焦,只觉得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很沉。
  “再睡会儿,还早。”沈鸣浩声音低沉如故,混杂着心疼与无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一直忽视的儿子,纵是铁腕如他,也有束手束脚的这一天。
  沈穆然摇摇头,伸手摘了氧气罩,呼吸立即变得有些不畅,喘息声重了几分,额上渐渐地引出了点点湿意。
  “听话,来,带上,带上就不难受了。”沈鸣浩心疼更甚,将氧气罩重新扣回沈穆然的口唇,声音颤抖地不成样子。
  沈穆然别开脑袋,无声地反抗,喘息愈加浓重起来,眉间的褶皱不自觉地加深了些。
  沈鸣浩无奈,放下手中的氧气罩,难得好脾气地商量着说,“不要拿自己的身子置气好不好?”
  沈穆然手指动了动,声音涩涩,似是自嘲,“我。。。。。。咳咳咳。。。。。。我好像连这样的力气都没了。。。。。。”
  沈鸣浩极轻的讶意了一声,随即用一张笑脸掩盖了错愕与悲情,揽起沈穆然的双肩,靠在他宽厚的臂膀中,安抚着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沈穆然稍稍舒服了些,任由自己陷在温暖的怀中,双目再次失了焦距,仿佛是在梦呓,“你们放心,我不会威胁到大哥的地位的。。。。。。咳咳咳。。。。。。你们不必这样时时刻刻地监督着,我现在的这幅样子实在翻不出任何的麻烦。。。。。。”
  “过去是爸不好,只要你好好的,要什么爸都给你。”沈鸣浩悲不自胜,更紧地搂着沈穆然单薄的躯体。
  “如果我要休很长很长的假呢?”他忽而认真地开口,带着些调皮的恶作剧意味。
  “好。”沈鸣浩不假思索。
  “如果我要MG呢?”他目光渐渐地凝聚起来,眨了眨眼,澄澈的眸子里尽是平静。
  “。。。。。。”沈鸣浩无从回答。
  “没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沈穆然垂了垂眸子,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呢喃着说,“我好困,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好。”沈鸣浩的左手有节律地拍着沈穆然的肩部,一下一下,轻轻地,柔柔地,像极了第一次哄孩子睡觉的父亲,满目的和祥。
  记得那会儿,他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哼着晦涩的曲子,哄他入睡,而儿子偏偏一直对着他傻笑,怎么都不肯睡。如今想起来,那时候恐怕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沈穆然将好看的唇弯出一个弧度,依言阖着眼,浅浅地呼吸着,大脑混沌,可却睡意全无。

  ☆、优越感

  这辈子没有什么优越感,光是不自卑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未名氏
  深夜,沈穆然睁开了眸子,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恢复了些许的体力,透过走廊里的灯,视野总算不至于彻底昏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按响床头的铃,扶着桌子缓缓地站起,稳了稳身形,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抬眸间,正对上了沈鸣浩睡意朦胧的眼。
  沈鸣浩原本半躺在沙发上,听闻声响,很快地站起来,眉心微拢,问道,“口渴吗?”
  沈穆然怔仲了几秒,掩去了霎那即逝的错愕,点了点头,他着实想不到,向来不愿将就于住行的沈鸣浩居然会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过去。
  “你可以直接叫我帮你倒水的,爸一直都在啊!”沈鸣浩自然而然地将沙发上的薄毯裹在沈穆然的身上,责备道,“天气冷,不小心感冒了又会不舒服的。”
  在肢体触碰的瞬时间,沈穆然僵直了身子,身上的毯子还残留着父亲特有的温度,继而,他浅浅一笑,开口却是疏离依旧的话语,“谢谢,我会注意的,尽量,尽量不给您添麻烦。”
  沈鸣浩愣了愣,勉强地挂出一点微笑,几尽渴求的语调,“不要一直对爸爸说谢谢,好不好?”
  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而且,然然怎么会添麻烦呢?”
  沈穆然羽睫下坠了几分,巧妙地拂去眼中的水雾,“好。”
  顿了顿,补充道,“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您可以不用在这里守着的。”
  沈鸣浩抿了抿唇线,氛围略显的尴尬,通过浅薄的光线,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沈穆然的脸,他的表情并不那么的清晰,“你先休息吧,爸去外面抽根烟。”
  “嗯。”沈穆然暗自计较了很久,敛了敛神色,抿了一点水,平淡地说,“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嗯,你也早点睡。”沈鸣浩的眉峰滑去了凌厉,连带着五官都溢满笑容,至少,儿子还是会关心他的,一如既往。
  “嘭!”玻璃杯与地毯互相触碰,发出闷闷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中尤为刺耳,散布着恐怖的气息。
  沈鸣浩惊过神来,眼看着沈穆然身体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晃动了两下,恐慌之余,他伸出手,一把将儿子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焦灼不安道,“哪里不舒服?爸马上叫医生,别怕。”
  沈穆然轻咳了两声,眉间现出几道褶皱来,若无其事地解释,“没事儿,就是站久了,累。”
  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身体更加软绵,彻底地瘫软下去。
  沈鸣浩顺势坐到沙发上,依旧没有从刚才那幕中缓过来,“以后,不要再这样逞强了,累了就休息,困了就睡。”
  “我不逞强谁能替我坚强。”沈穆然声音细微飘渺,若不是病房里实在过于安静,便不会听清,“咳咳咳,我有好多文件还没有批完,还有很多应酬没有去,如果我爸知道我在偷懒会生气的。”
  似乎只有素媛会对他说这些话——“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的,真的!”只是,明明素媛是被他气走了的,明明他知道素媛是要嫁给沈墨初的女人,明明他承诺过不会抢走哥哥任何东西。
  “不会的,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沈鸣浩手掌紧紧地撰成拳,手背上的静脉尤为突兀,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悲伤,混杂进浑身的血液中,将所有的心疼无止尽地扩大化。
  沈鸣浩安顿好沈穆然,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离开了病房,独自一人去了医院的顶楼。
  凛冽的风划过脸颊,将一丝不乱的头发吹得凌乱,原本巧妙暗藏于黑发中的银丝统统暴露出来。
  他站立在栏杆旁,俯视着高楼以下的景色。
  果然,高处不胜寒,却是别有洞天,身处高位,不会看清路上闪逝的小轿车,更看不清早起的菜农托着小三轮摩托车“碰碰”行驶的过程,唯一看得清晰地便是马路上黑白分明的线条,在路灯下,鲜明依旧。
  几年来,他看到的,只是沈穆然拿下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合约,提出了一份份工程计划,一次次完美的讲说,可是,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儿子背后的努力付出。
  多久了,他没有为这个儿子拿下的奖杯而激动得彻夜未眠?多少次了,他没有因为别人夸奖了这个儿子而沾沾自喜?多少回了,他没有为儿子的成就而喝彩?
  数不清了,只觉得往事如潮水一般,狠狠地拍击着记忆的堤坝,终于冲垮了最后的防备,把所有的过去一一呈现出来。
  这个以铁腕著称的男人湿了眼角,微微合眼,眼角的纹路深沉异常,积淀了一份厚厚的悔。
  悦耳的铃声忽然打碎了这样的场景,顾自响起。沈鸣浩看了眼屏幕,只一瞬便接起了电话,“儿子,怎么了?”
  电话那头明显的顿了顿,没有接话,许久才慢条斯理地问道,“爸,你在哪里?”
  “爸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出来抽根烟。”男人背过身,走向楼梯口的地方。
  “你不在,我睡不着。”
  男人顿住步子,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融合了鲜有的激动,“好,爸这就来,你先睡。”
  “嗯。”沈穆然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握紧,扶着走廊的墙壁,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道,“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怕沈鸣浩出了差错他便会是罪不可赦的恶人,他想,他再也没有力气再去承受那样沉重的怨恨了。
  他走进了病房,将自己很好地包裹在被子里,闭了眸子,直到熟悉的气息重新弥漫于病房中,才彻底地熟睡过去。

  ☆、口香糖

  平平淡淡的,就这样很快地到了圣诞节。
  沈穆然的病情好转了许多,于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得到了陈毅的许可,批准出院,回家静养。
  因为他们信奉的是基督教,所以自然而然的,一早便去了教堂做祷告。
  其实,也就是这样的形式罢了,沈穆然并不算是虔诚的教徒,对这种祷告向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碍于这样的场合,他还是不得不做一个认真祷告的姿势,闭着眼睛,双手合握,微微垂首。
  柯素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只是单纯地喜欢和院里的孩子玩耍,就像是小说里的玛丽苏女主角一样,她喜欢孩子,喜欢和他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喜欢和他们一起玩一二三木头人,喜欢和他们一起玩丢手绢。
  总而言之,她偶尔也算是个有爱心的女人,但,只是偶尔。
  “阿姨,快来看,他们在做祷告!”一个样貌清秀的小男孩儿垫起脚尖,趴在窗上看着教堂里的人,这似乎是很吸引他目光的事物。
  “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姐姐,不许叫我阿姨!”柯素媛插着腰,气鼓鼓地走过去,一副要收拾小男孩儿的架势。
  “你看,那个哥哥肯定在开小差。”小男孩压低了声音,指着坐在第三排的一个男人。
  柯素媛怔了一怔,忽然地眼眶不自觉发热。
  自从那日赌气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去过病房。
  想来,也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臭小子,你怎么知道他在开小差?”
  “你看,他的手指一直在动,认真做祷告的人是不会乱动的,比如他旁边的那个哥哥就很认真。”小男孩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末了,还不忘补充道,“就像教堂里的修女给我们上课,我们也会这样偷偷地开小差,就是这样乱动的。”
  “臭小鬼,懂得不少啊。”细看了一下,果然,沈穆然交错的十指时不时地动几下,错开位置,然后重新搭回去。
  柯素媛拿起手机,点开了相机,仔细地对好焦距,将安然祷告的他刻画在了屏幕上。
  细腻的阳光仿佛十分偏心地为他度上了一层潜在的光晕,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人,梦幻,而美好。
  只要他还好好的,或许,其他的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阿姨,你是喜欢那个哥哥吗?干嘛偷拍他?”小男孩儿古灵精怪,竟敢大胆地调侃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小屁孩儿,懂个屁,去去去,去和小伙伴玩。”柯素媛的视线不曾离开沈穆然,脑袋微斜,努力地记下他此刻的样子来。
  深灰色的风衣,并不十分宽阔的肩膀,托出了些许的肃穆,仿佛是个不可亵渎的王子,轻垂着脑袋,思考着深奥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无论是外貌,言行,或者气质。
  到底是女人,总会有灵验的直觉,或许早就预料了这个男人会离她远去,所以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样子印在了心底。
  百无聊赖的,祷告仪式终于结束了,沈穆然险些睡过去,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的话。
  来不及闪躲,两道目光就那样巧合而又肆意地触碰到一起,迸发出温度来,只是一瞬,沈穆然忘记了挪开视线,柯素媛忘了回过神。
  忘记吗?
  或许是有意吧!
  随即,沈穆然略显窘迫地挪开视线,装作一副并未察觉的样子来。
  “穆然,走了,今儿个天冷,早点回去。”沈墨初笨拙地将一件大衣披在沈穆然的身上,末了,还在他的颈间挂上一条围巾,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沈穆然笑笑,将前一刻的错愕与窘迫收拾好。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机智到可以控制好每一个表情。
  “唔~素媛姐姐!”看吧,每次尴尬场景的背后都会出现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物——沈墨初。
  他一溜小跑,站在柯素媛的身旁,笑意盈盈,“姐姐也来做祷告吗?”
  “姐姐才不是来做祷告的,她刚刚在偷看里面的那个帅哥哥。”小男孩毫不留情地拆了她的台面。
  “要你多嘴?再多嘴下次就不给你带巧克力了。”柯素媛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威胁。
  小男孩儿立马捂着嘴,撒腿就跑,哪敢得罪这个怪阿姨!
  “然然,快过来,素媛姐姐也在这里!”
  沈穆然再次无语地扶额,这个沈墨初,永远都搞不清状况。
  见沈穆然不动,沈墨初嘟嘟嘴,一脸的纳闷,跑过去,挥挥手,焦急问道,“然然,看不见吗?”
  “没有。”沈穆然一脸黑线地拨开沈墨初的手,不满地翻了翻白眼。
  沈墨初更加不明,直接拉起沈穆然,“走吧,素媛姐姐也在呢!”
  “不了,你去吧,我不舒服。”沈穆然索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不舒服?那我走过来就好了。”柯素媛微微一笑,拨了拨额前的一缕头发,“你只要在原地等我就好,无论何时,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沈穆然垂眸,凝视着脚尖,声音尤其淡漠,“刻舟求剑,只能让船沉下去而已。”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沉船与否,纵是是再蠢的办法我也要试试。”柯素媛双臂环在胸前,语调痞痞。
  “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任意妄为的。”沈穆然起身,眼神飘忽,焦距不清,“有些时候,我们是不得不认命的。”
  “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命’这种玩意儿,我只知道不争取永远得不到。”柯素媛及时伸手扶了一把,稳住沈穆然微晃的身体,心底又起了一片酸涩。
  沈穆然垂下手,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搀扶,“哥,走吧,车来了。”
  “你逃不掉的,像我这样的口香糖你是丢不掉的。”
  “如果衣服沾上了口香糖,我会直接扔掉。”沈穆然脚步不乱,回答得轻巧。
  阳光正好,淡淡的,浅浅的,温柔的,却是残酷的,无法抵抗冬日的严寒,虚弱,而无用。

  ☆、惯性

  我从来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如果这一次我的祷告能被上帝听到,那我愿把仅有的好运都用上,祈祷我在乎的人拥有幸福,包括我的父母。——沈穆然
  因为肾脏的原因,沈穆然不能长时间的站立,原本欣长细瘦的腿微微浮肿,显出病态的反常,时不时地引起腰椎酸胀感与疼痛。
  好在,他习惯了穿运动服,宽松的裤腿,倒不至于让人看出更多的异常来。
  “然然,该吃药了。”童如烟本不愿打扰正在看书的沈穆然,因为那个画面实在是过分的安宁。
  好看的容颜,做着优雅的事情,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画面太过美好。
  “嗯。”沈穆然将书本合上,轻轻地放在桌上,接过母亲手中的药和水,犹豫了一会儿,眉心拧起,“妈,这些药真的非吃不可吗?”
  “你陈伯伯说了,每天都要记得吃的,不然你又该回医院呆着了。”说话间,童如烟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份药。
  如今,沈穆然要吃的药,零零碎碎的品种凑在一起有七八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把药当饭吃。
  沈穆然闻言,泄了气,认命般地吞下手中的药,随口抱怨,“这些药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童如烟的手颤了颤,药水撒了一些出来,仿佛是被看穿了把戏的魔术师一般尴尬,嘴上却道,“怎么会?你陈伯伯的医术很好的,而且现在医学发展得很快,一定可以治好的。”
  “这些药我不想吃了。”忽然的,他就是想要任性一回,没有理由,没有开端,就是单纯地想。
  “听话,不吃药的话会难受的。”童如烟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孔,像是安抚一个孩子一样,“吃完药就会好起来的。”
  “那就不要好了。”沈穆然豁然起身,扶着沙发的靠背缓过了一阵头晕目眩,便走向楼梯口。
  “穆然,别这样,听话,把药吃了。”童如烟上前轻扯他的外套,好脾气地劝告着。
  “我说了我不想吃。”沈穆然精神有些异常,恍恍惚惚中,直接拿起童如烟手中的药丢出老远,“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你们从没有真正的在乎过我。”
  眼看着沈穆然精神极差,童如烟也不敢再勉强他,“好好好,不吃了不吃了,先去睡一觉,待会儿。。。。。。”
  “生病了就要吃药!”沈墨初目睹了一切,似乎有些不悦,将桌上所有的药提到沈穆然面前。
  少有的严肃,像极了兄长的样子,说,“要听妈妈的话,赶紧吃药吧。”
  “不用你管。”沈穆然绕过沈墨初走上楼梯,看得出他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自从生病以来,他总是多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性子,莫名其妙的就容易烦躁起来。
  “吃药!必须吃!”沈墨初再次挡在他的面前,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拿出了做哥哥该有的威严来。
  “我说了我不吃!”沈穆然一把推开沈墨初的手,而后,便有这么狗血淋头的一幕。
  药物被一拨便从沈墨初的手中滑落,他迅速地弯下腰,企图将整袋的药物重新夺回手中,不至于损坏里面的瓶瓶罐罐。
  怎料,他还不能彻底地控制好自己的肢体,脚下一滑,竟是怀抱着药物滚下了楼梯。
  沈穆然敏捷地反应过来,本能地伸手抓住沈墨初的衣服。
  只是,他终究忘了,他早已没了那份力气,虚软无力之下并没有力量去阻止这样的意外发生。
  速度之快,磕磕绊绊的声音有如催命的号角一般欢快响起,却在几秒后伴随着“哐”的一声,悉数消失。
  沈墨初的额头就那样与楼梯最底层的木质栏杆的棱角相互碰撞,额角划下一条血线,白皙的脸上出现了点点瘀青与擦伤。
  沈穆然愣住了几秒,慌忙下楼,扶起了看似无声息的沈墨初,焦急地呼喊着,“哥,哥!”
  沈墨初缓缓地将眼睛撑起一条细狭的缝,松了松手臂,揣着怀里的药,“然然,记得,记得吃药,不要,不要再扔了。”
  最后的那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沈墨初垂下手,脑袋靠在沈穆然的肩上,似乎被死神套上了枷锁,再也无力挣脱,无声无息。
  “不行,你醒醒,沈墨初,你不能死,不能死!”沈穆然拍打着他的脸颊,向来冲静的眸子里沉淀出满满的错愕与悔意来。
  沈穆然咬咬牙,身体虚空的情况下竟抱起了沈墨初,“刘嫂,快叫张叔把车子开过来。”
  童如烟这才从刚刚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眼看着沈穆然抱着沈墨初出了门,顾不得其他,手脚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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