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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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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饭之后,他还在奋笔疾书,夜里十点才停下。刚唤了一声“阿妤”,便意识到韩妤并不在山庄里,他摇了摇头,离开韩妤,自己生活果然变得不习惯了呢。
自有丫环来替他打了水洗漱,他回到卧室之中,伸了个懒腰,这才脱去外衣。当他走向床榻之时,心中忽的一动,举起烛光向卧榻看去。
“熄了蜡烛!”一个又羞又恼的声音传了来。
“啊?”赵与莒先是一怔,接着恍然:“是你?”
“熄了蜡烛!”那声音再度响起,不待他回话,一样东西直刺过来,赵与莒只觉得微风过面,手中蜡烛便熄了。
他咽了口口水,饶是他向来镇定,便是再大的事情发生也能不动如山,可这个时候却有些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将着他听得铁器放下之声,赵与莒向后退了步,刚想说话,便觉得一只手又伸了过来,将他扯到了床边。
“四娘子,这……这……”
赵与莒自家并未想到过这样一天,他再度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好。
“不许说话!”杨妙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又短又低,象是喘气一般。赵与莒心中一荡,伸手轻揽,却听得“铛锒”一声,原来是碰倒了放在床头地铁枪。
“你……你如何把这东西带进来了?”虽是明知道有些刹风景,可是赵与莒还是忍不住问道。
“要你管!”杨妙真低低地道,一口热气喷在他脸侧,让他心中再是一荡。
“你若是胆敢、胆敢动手动脚,俺就给你、给你一枪!”杨妙真地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赵与莒心中一动,总算明白杨妙真为何带着枪藏进来,想必是她来时心中彷徨不安,带着枪来壮胆的。
杨妙真地呼吸越发的急促了,好一会儿,她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手上猛然发力,将赵与莒扯上了床。赵与莒只觉自己脸贴在她的脸上,一股滚烫的感觉传了过来。他忍不住手上发力,将杨妙真整个身体都揽入怀中。
自二人认识起,他们还从未如此亲热过。
“你这是何必?”虽说美人入怀,可刹那间,赵与莒还是艰难地说道。
“俺……俺……俺凭什么要与你看着流求?”杨妙真地气息象是三月里的桃花般,让赵与莒脑子晕晕有些沉醉了,她声音极低,微若不闻:“你又凭什么相信俺?”
赵一莒愣住了,白天时候,他半是调侃地解释过这个问题,没料想杨妙真竟然较起真来。他却不知,此时杨妙真不过是在为自家的大胆寻找理由,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
“俺……俺不管了,俺知道你要做大事,不是为着自家,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俺只要……只要你活着,活着回来,用大红的轿子娶俺进门,你若是不答应俺,不答应俺!”杨妙真只觉得满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当说些什么好,泪水不知为何自眼中涌了出来:“俺人傻,次次都被你耍哩,俺又不象阿妤姐那般能助你,俺只想着,你活着回来,俺宁愿被你耍!”
然后,她的唇便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浑身战栗,只觉得一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在云端里飘来飘去,那股热流,不仅仅化作眼泪在她面上流淌,也化成一股力量,让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男子。
“这是俺男人,俺男人,他是做大事的,是顶天立地地男子汉,是真打实地英雄好汉!俺绝不能松手,俺不仅要替他看着家,还得为他生下两三个孩儿,俺要和他在一起,谁也不能阻着,谁阻着,便叫他吃俺一枪!”她在心中呐喊着,奋力地搂紧了赵与莒。
第三卷、暮登天子堂 九十五、朕闻上古合天意
全保长的喜宴当真摆了三天,不唯是虹桥里的邻里都吃着了,便是邻近乡里有些交情的,也都一一前来到贺。
到得第三日,余天锡如约而至,这让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全保长大喜,千叮咛万嘱咐地将两个外孙送上了船。对全保长那模样,余天锡只是一笑置之,赵与莒却极是感动。
全保长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他用他俗不可耐的方式表达他对自家外孙的厚望。
就如同杨妙真用她的方式表达出她的希望一般,虽说方式不同,关爱之心却别无二致。
想起杨妙真,赵与莒嘴唇抽动了一下,浮起一丝笑意,但稍瞬即敛。从今日起,他踏上的将是一条危机四伏的道路,身边再无杨妙真、秦大石守护,也没有赵子曰、龙十二的忠诚。有的只是暗中窥视的眼睛与无处不在的……阴谋。
他看了赵与芮一眼,年少的弟弟满脸都是兴奋,是对未来的渴望。
“此行只怕要叫与芮失望了……”
临安城一如既往繁华如梦,虽是年末,却几乎察觉不到寒意,仍是暖风熏得游人醉。赵与莒与赵与芮却无法享受这都城繁华,甫一下船,便上了顶封得严严实实的大轿。当他们自轿中出来,所见的已是四面高墙了。
“你二人且宽心在此居住,过些时日我便领你们去见贵人。”余天锡回头一笑道:“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此处的管家。不过不要出去,免得贵人想见时寻不着你们二人。”
“多谢余先生。”赵与莒沉稳地回应道。
离开了二人,余天锡又乘上轿子,直接到了丞相府。他是自侧门进地丞相府,闻得他回来,史弥远立刻唤他到了书房中。
“相公,人已经接来安置好了。”余天锡笑道。
“且说说情形。”史弥远不动声色地道。
在遣余天锡前往山阴前。史弥远便有交待,只管接人。其余事情一律不管,无论赵与莒亲族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劝阻。余天锡不知他此言何意,只是依言行事罢了,故此全保长大肆操办弄得人尽皆知,他也不曾阻拦。他将当日情形一一说与史弥远听,听得全保长卖地办酒。弄得四邻皆知之时,史弥远微笑着摇了摇头。
“相公,学生也觉得此事不妥,弄得远近皆知,只怕为言官所用。”余天锡叹息了声道:“那全保长只是庸人,倒是可惜了这两个宗室子弟。”
“如此才好。”史弥远淡淡地说道。
余天锡吃了一惊,本来见着全保长大张旗鼓,他便以为此事要毁于一旦。但听着史弥远的口气,他对全保长如此大张旗鼓,不但不以为意,倒还觉得有些欢喜。
“纯父,你究竟未曾出仕,故此不知其中奥妙。”史弥远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却不为余天锡解答。顿了顿,他又道:“且晾他们一些时日,瞅瞅他们的耐性,若是耐不住性子……”
话说到此处,他便一笑不再言语,余天锡陪了一个笑脸,心中还在琢磨着为何全保长大张旗鼓反倒对了丞相心意之事。见他这模样,史弥远又是一笑:“纯父一路辛苦,早些歇息吧。”
因为极得史弥远信重的缘故。余天锡在丞相府中也有一处小院子。他性致清雅,这小院子平日里也是被收拾得纤尘不染。在院中走了几步。他猛然惊觉,明白史弥远之意了。
“原来如此,那全保长如此大张旗鼓,不但证明其家中皆是庸碌之辈,也显得这与莒与芮兄弟都不是心智高深之辈。”他捻须思忖道:“若是全家有高人,或者这兄弟二人小小年纪便是天纵奇才,知晓来临安后会为丞相所用,必然在此时韬光养晦,不做如此引人注目之事……”
想通这一点,让余天锡心怀大畅,只觉跟在史丞相身边,一点一滴皆得进益。
赵与莒兄弟在那院中一住便是十日,十日里不唯那位贵人不曾来此,便是余天锡也未曾来过。赵与莒好耐性,每日里便是抱膝坐在院中,抬头望天,看着白云苍狗,赵与芮却忍耐不住,数次想要出去,都被管家给劝了回来。
“兄长,我们为何要在此干等,我看那位贵人是不愿见咱们了,倒不如回去!”私下里,赵与芮向与莒抱怨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若耐不住性子,不妨问管家要几本书看看。”赵与莒淡淡地说道。
“也只有兄长能耐得住!”与芮哼了声,在院中转得无聊,竟真去寻那管家要书看。管家说是去替他寻书,却转身便到了丞相府,将事情密报给史弥远,听得小的一个已经耐不住性子,而大的却每日端坐如故,史弥远不动声色,打发管家送了书过去。
又过了五日,与莒、与芮兄弟都在借着烛火看书时,余天锡却走了进来,也不废话,他便直截了当地道:“二位且随我来,贵人要见你们。”
赵与芮早就等得没了耐性,闻得此言便是一蹦而起,赵与莒却将书合拢放好,这才起身。余天锡看在眼中,只觉得这赵与莒果然稳重,心中更是好感大生。
二人又是上了乘封得严实的轿子,在街上转了两圈,自侧门进了丞相府。此时天色已晚,二人又是进了门才出轿,故此对自己到了何处也是一无所知。余天锡招呼二人穿过两个跨院,进了一处书房,书房里早有一人静静坐着,等着他们到来。
“老先生,赵与莒、赵与芮兄弟来了。”余天锡向那人行了一礼。却以“老先生”称呼,然后转脸对兄弟二人道:“快与老先生见礼。”
赵与莒、与芮闻言深揖到地,行了个大礼:“见过老先生。”
施完礼之后,赵与莒向这位老先生望了一眼,他面色白净,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须发仍有大半是黑地。显然平日里保养得极好。他身体微胖,留着副好胡须。一双长眼,时不时地眯在一起,这让他地眼睛显得极为深远。
余天锡虽未实说,他也知道,这位便是当朝丞相、一代权臣史弥远了。
史弥远同样在打量赵与莒兄弟,比起赵与莒只能偷偷望他一眼,他地目光就有些肆无忌惮了。与芮倒还罢了。看得与莒时,他神色一动。
赵与莒体型端正,相貌堂堂,因为营养与运动的缘故,即使是在烛光下也可以看出他面色红润。他不仅有着浓眉,目光也极深邃,透着股与这年纪不相当的沉稳。
“倒是如纯父所说,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不知其它如何。”史弥远看了半晌,心中暗忖道。
“你们二人可知自家是何人苗裔?”史弥远问道。
赵与芮看了兄长一眼,赵与莒拱了拱手道:“小人乃我大宋太祖十世孙,燕王苗裔。”
“你二人谁是兄长,谁是幼弟?”
这个问题问得好生没有道理,赵与莒比赵与芮要大上三岁。孰长孰幼,一目了然。赵与芮心中嘀咕,脸上便有些不以为然,赵与莒却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肃然回道:“小人乃兄长与莒,他为幼弟与芮。”
“应对之间,倒还算诚实耐心。”史弥远微微点头,他这番问话,自然是有道理的,赵与芮年纪尚幼。如此表现不出他意料。赵与莒沉稳,看得他心中也是欢喜。
“听说你二人在院里看书……”想到此处。他慢吞吞地说道:“不知看的是何书?”
“回禀老先生,我看地是《孝经注疏》,舍弟看地是《论语》。”稍等了会儿,赵与莒不慌不忙地回答,他话速很慢,仿佛有些迟钝一般。
“你二人识字就好,能写几字与我瞧瞧么?”史弥远向余天锡抬了一下下巴,余天锡立刻捧来笔墨纸砚,他口中虽说是问能否写给他瞧瞧,可这模样却不是允人拒绝地模样。
赵与芮有些紧张,初见着这位老先生,他便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老先生打量他们兄弟二人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不舒服。自余天锡手中接过笔后,他不假思索,便在纸上写下“学而时习”四个字,然后将纸递给余天锡。余天锡将纸捧至史弥远面前,史弥远看了看,这字体只能说是端正,算不得漂亮,因为交得急的缘故,字上墨汁未干,颇有横溢者。
而此时,赵与莒却方才动笔。
不一会儿,赵与莒也写了四个字,他将墨汁吹干了,恭恭敬敬地将纸捧与余天锡,余天锡瞧着那纸上四字,脸色忽然一变,史弥远自他手中接过来扫了一眼,也是大吃一惊,忙将纸放得端正,再看了一遍,吸了口冷气。
“朕闻上古!”
史弥远看得这字,只觉心头发颤,仿佛十余个滚雷自心间奔过一般。
余天锡也是一般神情,二人又看了看赵与莒,赵与莒却依旧是神情木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纯父,让管家将他们送回去。”用力捻着自己的胡须,史弥远摆了摆手,对余天锡吩咐道。
与芮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写了四个字罢了,这位老先生便要打发他们回去,莫非是兄长所书让他厌恶了?他偷偷瞧了老先生一眼,恰好与那老先生目光相对,只觉得这位老先生神情古怪,便慌忙移开了眼神。
赵与莒却依旧是那副模样,他领着与芮,又向史弥远深施一礼,一言不发地退出了书房。
片刻之后,余天锡匆匆赶回书房,却见史弥远拿着赵与莒写的那张纸,仍在反复察看。见他进来,史弥远露出一丝笑容,感慨道:“天命,此乃天命!”
“恭喜相公!”余天锡向史弥远行礼道。
赵与莒写在字上的是这四个字,这四字原是《孝经注疏》序之第一句,乃唐玄宗李隆基为《孝经》所书,故此第一个字便是“朕”。赵与莒先前说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在看《孝经注疏》,一个在看《论语》,赵与芮写的便是《论语》中语,而他自家写地来自《孝经注疏》,这原本不算稀奇。可赵与莒一写便是玄宗皇帝之语,是这个唯有皇帝才能自称的“朕”字,不能不说是天命了。
史弥远深信一点,那便是赵与莒兄弟根本不可能知晓自己找他们来的用意,故此他们方才一举一动,都不可能别有含意,赵与莒写下这“朕闻上古”四字,也必然是巧合,或者说是天意。
“这几个字写得倒是字如其人,端端正正,虽不出彩,却也无甚过错。”余天锡见史弥远显得极欢喜的模样,便又凑趣的评道。
“年少丧父,自小当家,果然沉稳,如此我就放心了。”史弥远知道他言下所知,捻须笑道:“纯父,你果然好眼力。”
史弥远已经年近六旬,他虽是贪权,却也知道这权柄不可能带到坟墓之中去。他最怕的便是如今地沂王世子那般急性子的王子,若是甫一登基便要收权亲政,誓必与他冲突。故此,赵与莒看似有些木讷,在他眼中却是有耐性,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好地品质了。
“还是相公有福才对。”余天锡哈哈一笑。
“只是听闻此子喜好奇技淫巧之物,爱看些杂书……”史弥远略一沉吟,忽然又是一笑:“这也是好事,台谏处想来闹不起什么风浪,只须日后不再沉迷便可。”
“相公所言极是。”余天锡点头称是道,赵与莒早年喜欢磨坊水坝之事,他们都有耳闻,不过在二人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这数年间再未听闻有这等事情了。至于御史台谏处,都是史弥远一党,即便是有一二大臣不开眼的,史弥远也可以指使党羽群起攻之,让他自顾不暇。
“纯父,依你之意,当如何安置此子?”
他们重点考查的,实际上是赵与莒,赵与芮不过附带罢了。故此,史弥远对余天锡说话时,只是说赵与莒一人。
“先安置于行在,择机荐与圣上和皇后。”余天锡目光闪动,他知道史弥远想的绝不是如此简单,但是在史弥远面前,他不想将自己表露得太过聪明。
“纯父之言虽是稳妥,却有一处不当。”史弥远微微一笑:“明日纯父便将他二人送回山阴。”
余天锡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史弥远已是属意于赵与莒,却没料想他竟然还是要将赵与莒送回山阴去!
第三卷、暮登天子堂 九十六、卿乃佳人总多情
方有财站在码头上,有些焦急地向船头看了看。
自从他作为淡水镇公所大管家的身份被确定之后,除了赵与莒亲自来到流求外,几乎不再到码头迎接谁。他家眷也尽数送到了淡水,加之淡水这两年来扩张到了极限,这让他突然之间松懈下来,整日便想着含饴弄孙。
他不怎么管事,却又舍不得这个大管家的位置与优遇,这多少让义学少年们不耻。故此这两年来,他与义学少年的关系越发僵了,虽说倒不曾坏了淡水之事,只不过争吵总是免不了的。
正是因此,他对来自陆上赵与莒的指令极为敏感,他深知一点,若赵与莒觉得他做得过了,只需一个纸条,便可让他如今的权位烟消云散。故此,当得知此次来的船上升了代表杨妙真的红缨梨花枪旗,他虽说有些不情愿,还是来到了码头。
这些年来,杨妙真跟在赵与莒身边,每到年末,便会代表赵与莒来流求巡视。既安了原为红袄军的移民之心,也是向岛上其余移民宣告,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邓肯,邓肯!”想到此处,方有财大叫起来。
“来了来了,我说大管家,你叫那么凶做什么?”邓肯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他背上还背着个小家伙,那小家伙明显是混血儿,同时具备了黄种人的黑发与白种人的高鼻梁,眼睛如同邓肯一般。湛蓝如海。
这是邓肯与他地土人老婆生下的儿子,他在威尼斯时原先也有妻子,却始终未曾有子,故此,他对这个儿子爱若至宝,才两岁便带在身上四处乱跑了。
随着在淡水时日渐久,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方有财的处境。表面上的尊敬自然不会少,可有些时候免不了要顶两句嘴。若他不曾将儿子背在身上。少不得又要吃方有财的老脚,但背着孩子,方有财又是个极喜孩童的性子,怕他躲闪之时摔着孩子,脚便伸不出去了。
“外头风如此之大,你却将小马可带出来!”方有财没有踢邓肯,却将那孩子自他背上的搭兜里抱了出来。脸上笑得如同菊花一般:“小马克,叫爷爷叫爷爷!”
小马可喷了他一脸口水,看得邓肯哈哈大笑,方有财也不着恼。
“大管家,四娘子下船了。”阿茅眼尖,大声叫道。
方有财将孩子还给邓肯,这才想起自己方要要吩咐他地话,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整日就知偷奸耍懒。四娘子房间的彩玻璃可曾装饰好?”
“放心放心,我还想给我家小马克挣下一份家当,怎么敢不用心?”邓肯嘟囔了一声。
邓肯在威尼斯时,曾见过教堂用彩色玻璃做装饰,如今淡水也盛产玻璃,他自然想起故乡地装饰方法。他其实是个脑子极聪明的人,又有足够的玻璃供他试验,花了半年功夫,竟然真摸索出了一套装饰方法来。四娘子此次来,将住进淡水为赵与莒准备的仿欧式宫殿建筑中,其中极重要的一项便是彩色玻璃装饰。
杨妙真踏出舷板之前,她的心还是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极重要地东西,遗失在陆地之上。待得看到淡水,心里才觉得有了着落。
这是她男人的地方。她来此。便是为她男人看紧的。
脸上的阴云刹那之间消散了,杨妙真快步上岸。方有财等人迎了上来,她却是面色一变,直冲着邓肯便去了。
“邓肯,你儿子给俺抱抱!”
一年之前,杨妙真来时小马克还在襁包之中,当时她便极喜欢这个混血儿,如今更是抢在手中要抱一抱。方有财到嘴的问候话语被堵了回去,不过他也不觉尴尬,杨妙真是个什么脾性,在淡水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了。
说来也怪,方有财抱着小马克时,小马克便喷他一脸口水,可杨妙真抱他时,他则还以一脸的笑容。嘴中还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话语,杨妙真抱着他行了几步,到得马车边上才交还给邓肯。
“方管家,今日俺有些倦了,你和世彬、汉藩几人,都到俺住处来说话吧。你安排好来,明日俺要挨处查看,先自农场起吧。”上车之后,杨妙真回头看了方有财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方有财心中一动,觉得此次杨妙真神情与此前替赵与莒来时不一般了。
杨妙真并如同前几次来淡水一般,急着将赵与莒地吩咐传给众人,然后四处转转便回大宋。这次她只是告诉淡水的几个管家,她此次来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回大宋去,然后第二日起便开始了她的巡视。
农为百业之始,即使是后世穿越而来的赵与莒,也始终牢记着“兜里有粮心中不慌”之语,故此,杨妙真巡视的第一处便是淡水农场。
当初赵与莒给淡水分的九个单位,随着人口增长与百业兴旺,特别是流求金元券地发放,渐渐不适应需要起来,故此这两年来,淡水的机构一直在改革之中。不过无论哪次变动,淡水农场依旧保有淡水最多的劳动力。如今淡水居民超过五万,其中有一万有余是在淡水农场里。
农场所属有田庄、渔场与鹿苑三部,田庄自然是种植水稻,这也是淡水最大的粮食来源。如今淡水仅稻田便有十八万余亩,开拓的地方已经越过后世的“官渡”,进入台北界内。因为这附近的土人与移民关系融洽,数个部族已经整体进入归化局的缘故,故此农场下属的六个田庄分别散布于各处,虽说也建了坞堡。却不象宜兰那边一般戒备森严。大量半机械化农具的应用,牛、马地普及使用,水稻稻种地优选,加之水与土壤的优沃,使得如今流求熟田地产量极高,仅淡水田庄的水田,年产稻谷便有六十二万石。
淡水渔场是随着江南制造局的逐渐搬迁而来的。起步得略晚了些,目前有渔船五十余只。鱼塘一千七百余亩,每日渔船能捕来鲜鱼超过五千斤,虽说尚嫌不足,但发展得极快。赵与莒也早有指示,淡水地渔场须得抓紧,这不仅可以为流求居民提供充足的动物蛋白,更重要地是可以培养出一批藏于民间的水手。
较为特殊的便是鹿苑。鹿苑虽说起了这样的名字,里面也确实驯养了数百头鹿,可主要养的还是猪、牛、羊、马等大型牲畜以及家禽。因为旱田里种植了大量的苜蓿等饲料,稻谷又累年丰收,故此这些禽畜可以大量圈养。为饲养这些提供肉蛋的禽畜,倒有两千余人得整日忙碌不休。
依着赵与莒地安排,禽畜粪便是要经常清理的,一般都是倒入渔塘之中。充作渔饲料,而过上一年左右,这些鱼塘又会被放干,将沉底的淤泥翻出来,做为肥料埋在旱田或者桑树、果树之下。
“四娘子,官人这方法真管用。”负责农场的是郁樟山庄的老家人赵恩。他是个不紧不慢的性子,说起这田地之事,便满脸都是笑。
“办得极好,俺记下了,会和官人说的。”杨妙真也是心情舒畅,从赵恩给她的数据来看,不仅淡水初等学堂地孩童们每日都有肉食,便是普通的人家,每隔三五日也可以吃到一回蛋肉,当初她在山东东路的时候。这可是大多数义军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源自自己的那一趟郁樟山庄之行。
想起赵与莒,杨妙真脸又浮起了红晕。她轻轻皱了一下眉,回忆起自己与赵与莒相识以来的经过,越发地觉得自己看不透他。这世上仿佛没有他不知晓的事情,甚至远在江南,他便知道山东东路有个杨妙真。
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胡人与金国在北疆的战事,海外流求的气候与物产,几乎事事他都了如指掌。
可此次将自己打发来流求,难道说是有什么事情是他无法掌握的么?
想到此处,杨妙真神思恍惚起来。
她正心不在焉之际,一个推着小车的少年大叫着从她身边冲过去,杨妙真这才惊醒,慌忙避开,眉头皱了皱道:“这小子有几分眼熟……不就是那于竹么?”
推小车的正是于竹,他光着膀子,腰间扎了护卫队特有的那种厚皮带。小车里装着的是一车砖,这种独轮小车在淡水极普遍,最强壮的小伙子可以用它推着六百斤地稻谷在田埂上跑得飞快。
“现今正是冬日,护卫队地人帮忙清鱼塘呢,若是只靠着我们,哪里做得完!”赵恩道。
“这小子进了护卫队?他不是被汉藩治得极惨么,怎么还巴巴的凑到护卫队里去?”杨妙真微笑道。
“人便是这般怪,他年满十七,依着咱们这地规矩,年满十七便可选择,是继续在初等学堂就学,还是进入单位分配工作,旁人大多都是继续就学,他偏要干活,而且还非得去护卫队。不过这小子如今改得多了,虽说还是咋咋唬唬的,做起事来却很是肯出力气。”赵恩也笑了:“小人常对汉藩说,这便是第二个他。”
李邺当初的糗事,杨妙真还是自秦大石等人处知晓了一二,心中也颇为感慨,这般顽皮的人物,竟然也被赵与莒生生给治了过来,不仅治过来,还能将于竹这样的也带过来。
于竹专心注着地推着独轮车快跑,推这车也有讲究,若是停下来,或者稍有不平衡,车便会侧翻。故此虽然他明明看到了杨妙真,也不曾停下脚步行礼招呼,李邺早就教过他,做事时须得专注,否则不如不做。
“到了!”眼见靠近目的地,他才渐渐放慢脚步,到了地方之后,他将车上砖块每六块一次地搬了下来,哈哈大笑道:“俺今日已经是十二车了,老德,张献宝他多少车了?”
被称为老德的是个三十出头的黑胖汉子,身体肥硕得倒象个地主老财,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拿着纸,笑眯眯地看了眼纸:“十一车,多乎哉,不多矣。”
“比俺只少一车?”于竹瞪大了眼:“俺不信,老德你莫非数错了?”
“让开让开!”他正说道间,突然后背有人怒喊:“好狗不挡道!”
于竹拉着车子避开,抹了把汗便撒开了腿,身后那人一边下砖一边问老德道:“那厮多少车了?”
“十二车,比你多一车,献宝,你今日要输与他了。”老德笑道。
“老德,格老子的,我岂会输给他个龟儿子!”那人冷笑了声:“瞧我的!”
杨妙真正往这边走来,听得那人一口蜀腔,回过头来问赵喜道:“移民里连蜀人都有?”
“连夏人都有,何况川人?”赵恩笑道:“这厮来时已经十七了,故此不曾进入初等学堂,极是能吃的一条汉子,是个霹雳火的脾气,偏偏于竹喜欢逗弄他,二人无论做何事都要比试一番的。记帐的叫王老德,偏是喝白水也能胖起来的人物,莫看他这般模样,倒有些心机,跟着学堂夜校学得识字算帐,是个精细人呢。”
杨妙真微笑起来,天南地方各种各类的人物,都被赵与莒收容过来,他们在原先地方不过是路死沟埋的货色,可到了流求,总能被发觉有用之处。
“俺看好了,这就回去。”她向赵恩招了招手:“看情形你这是极忙的,休要招呼俺,俺自家识得回去之路!”
“那小人便不送了,四娘子路上小心。”赵恩也不客套,在郁樟山庄里呆惯了的,便知道那些礼节客套都是虚的,唯有实诚做事,方能得到赵与莒重视。象方有财,初到郁樟山庄时只靠着嘴皮子,始终不得赵与莒信得,但后来建新庄子时实诚肯干,立刻被提了起来。
杨妙真循着田埂向回走去,嗅着这田野之间青草的芬芳,她心情忽然放松起来。一种陆地之上没有的感觉包住了她,她觉着在此处,极是无拘无束。她深深吸了口气翻身骑上自己的马,再向四周看了看,低声自语:“这是俺男人的,俺拼了性命,也要将它看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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