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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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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着胆子走出院子,向南边望过去,那是一排如同他们这边一样的院子,足有四十余处。
“这土财主果然是有钱的。”李锐心中暗想:“为接我们,竟然建起如此之多的院子。”
他却不知,这院子接他们只是用处之一罢了,实际上,这院子是准备给江南制造局的工匠们住的。有些工匠来此已经五六年,家口都在陆上,来往极不方便,故此赵与莒决定在此大兴土木,仿着后世集体宿舍,为他们提供安家之所。这既有利于保守岛上技术机密,又能安工匠之心。不过在正式启用之前,先给了他们这些迁来的义军暂住罢了。
见他出了院子,那几个跨着刀剑的人终于出来一个,未语倒是先笑:“小兄弟,你有何事?”
“俺想四处走走,不成么?”别人笑脸相对,李锐倒不好发作,便话中带刺地问了一句。
那人失声笑道:“甲院的……那应是陆佑平负责的,佑平未曾说过规矩么,因为人数太多,为防出了意外,故此我们有规矩,不得随意走动,小兄弟你且忍耐片刻,过会儿便是开饭时间!”
李锐执意要出去转转。其余各院也有人探出头来,那人渐有些不耐,声音也大了起来:“小兄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千余人若是不守规矩,吃喝拉撒的岂不全要乱了?”
他声音提高,听得众人都缩回了脑袋。李锐还待争执,恰好陆佑平走了回来。与他一起地还有杨妙真。见着他被两个跨刀守卫拦住,杨妙真快步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护在自己身后:“何事,为何逼住他?”
跨刀守卫的不知道她身份,只能苦笑着对陆佑平道:“佑平,你们院子里这小哥儿死活要出来闲逛,被我们拦了下来。你且劝说劝说。”
陆佑平见又是李锐这个刺头,禁不住摇了摇脑袋:“李锐,你有何事非要出来不可?”
“俺又不是贼,你也不是官府,凭啥将俺困在院子里,不许俺走动?”李锐梗着脖子道。
杨妙真下船之后,第一时间便来看安置之处,故此并未听说悬岛上有什么规矩。听得李锐这话,也颇有同感。她自在惯了的,在郁樟山庄见着山庄规矩原本有些不以为然。
“你叔父便是李铁枪?”陆佑平未曾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句。
“正是,俺也要象俺叔父那般,成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李锐大声道。
“你见着你叔父行军打仗时。带的义军有没有规矩,若是义军不听调动又会如何?”
这话却是问差了的,李全带兵打仗,靠的尽是一个勇字,杨妙真也是如此。李锐瞪着陆佑平,撇了撇嘴道:“行军打仗,自然是冲了,俺叔父每次都是冲锋在前!”
陆佑平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方才他专门打听了李锐地情形,这才知道他叔父是义军首领。不由得嘀咕了一声道:“冲锋在前勇则勇矣。若不守着军纪,哪里能打胜仗!”
杨妙真听得心中一动。红袄军曾经几乎席卷半个山东东路,可不过一次恶战便全军溃散,她也是直到最近才想明白,红袄军之所以打不过金军精锐“花帽军”,非是勇气不足,也非是器械不精,实是红袄军散乱不堪,向来只靠人多势众。她不曾想,这样的道理,悬岛一个十六七岁地少年也懂得。
“你敢说俺叔父?”李锐指着陆佑平怒吼道:“象你这厮,俺叔父一只手便可捏死上百个,也敢说俺叔父?”
陆佑平在义学少年中虽是名声不显,可是好歹也是受了五年熏陶的,听得他此言,面色便沉了下来,原本想要反唇相讥,但见着他不过是十二岁的孩童,又若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小哥儿,先回院子,过会便吃饭了。”
“谁稀罕你们的饭了!”李锐呸了一声,若不是陆佑平闪得快,这口唾沫便要吐在他面上了。李锐吐完之后转身便跑,才跑得没几步,脚下忽的一绊,向前飞出去,在地上连着滚了几个跟头。
伸出脚的却是方才拦住他的护卫,他们早就瞅着这小子不顺眼,不过是碍于规矩没有发作,如今见他如此刁蛮,再也忍不住了。
这是李锐无礼在先,杨妙真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她想起赵子曰地担忧,还未到流求,象李锐这般的孩童便开始不服约束,若是到了流求那还了得!
李锐身手极是敏捷,虽是被绊了几个跟头,却翻个身爬起回头骂了句又要跑,见他一脸倔犟的模样,陆佑平一肚子的怒气却没了。
这小子的模样,让他想起李邺来,身为义学一期少年,他可是亲眼见到过李邺当初日日受罚的凄惨模样,便是李邺那般油滑顽皮,都给大郎调教过来,何况这小子!
想到此处,他不怒反笑:“原来大名鼎鼎的李铁枪有个胆小如鼠的侄儿,却只知道吐口水撒脚丫子地,你叔父在战阵之中,是靠吐口水胜过金兵的么?”
李锐收拢脚步停了下来,回过头怒骂:“俺叔父英雄了得,岂是靠吐口水胜过金兵的,你这厮这般人物,他一只手便能捏死几千个!”
方才还是上百个,转眼便成了上千个。陆佑平也不着恼,笑嘻嘻地道:“我却不相信,你连军纪都守不住,只会给你叔父丢脸,莫非是个冒名顶替的货色?”
“谁说俺守不住!”李锐撇了撇嘴:“不过就是呆在院子里,俺就呆给我看看!”
见李锐又回到院子当中,伸出脑袋来看地义军工匠与孩童都缩了回去。杨妙真也转怒为喜。这陆佑平其貌不扬,不过对付孩童还是有几分主意。
“还是你有法子。佑平,那小哥儿,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护卫有些讪讪地道。
“呵呵,这算得了什么。”陆佑平摇了摇头,又对杨妙真道:“四娘子,请进院子看看,这四十多处尽是如此一般的院子呢。”
察看院子之后。杨妙真又去了女子居住之处,因为男女有别地缘故,女子住的三个院子,却在另一面,也不象这边只是木栅栏隔开,用的是土墙。在此处,她恰恰看到韩妤,当即招呼道:“韩妤姐!”
在郁樟山庄里。韩妤服侍了她一段时间,两人算是比较熟悉了。见着她,韩妤也是面露喜色:“四娘子,你果然回来了。”
“你们家小主人呢?”杨妙真问道。
“正在午睡,四娘子与奴一起去看看?”
杨妙真也确实想见到赵与莒,她心中还有疑问。赵子曰那番话,究竟是否出自赵与莒示意。因此,她便跟着韩妤去了寨子。
才进屋门,她便见着赵子曰一声不吭地跪在屋外,韩妤也吓了一跳,却没去扶他,而只是惊讶地问道:“大郎醒了?”
“还不曾呢。”赵子曰笑着道。
“你这是……”
“擅自作主,怕被大郎责骂,自家先罚自己跪了再说。”赵子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
杨妙真脸上微红。他的擅自作主。自然就是指自己的事情了。难道说赵子曰那番话,真地不是赵与莒示意?还是他只是在做戏?
杨妙真性子豪迈。却并不是蠢人,都到如今这一步,赵子曰还要做戏给谁看?想来他那番话,真未得到赵与莒授意,或者只是他自家揣摩赵与莒之意而行事的。她原本可以劝赵子曰起来,因为恼他那番言语,故此也假作不知。
韩妤心紧了一下,赵子曰极得赵与莒信任,他都要自跪求罚,那么他擅自作主地事情必然不小。她有些担忧地看了赵子曰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杨妙真,发觉杨妙真只作不曾看到,心中便隐约有些知晓,赵子曰擅自做主的事情,必然与杨妙真有几分干系。
“四娘子且坐,奴这就去看看,小主人是否醒来了。”招呼杨妙真坐下后,韩妤轻手轻脚地走向后院。
门并未锁,推开后,她便看着赵与莒侧躺在床上。屋里因为升着炭火的缘故,比之外边要暖和得多,杨妙真察看了一下窗子,一个背风地纸窗撑开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当初在郁樟山庄地时候,赵与莒反复交待,若是烧了炭火,屋子一定要开窗,为了让这些孩童们警觉,还特意拿着动物做过试验,因此,义学少年们都明白,炭火屋子里若不通风,便会有性命之忧。
“阿妤,事情都安置好了么?”赵与莒没有转身,不过已经醒来,他平静地问道。
“大郎,都安置好了,共是一千五百三十七人,工匠是六百六十四人,少年是三百一十四人,孩童是二百九十一人,老人是二百六十九人。男子共……”
韩妤将归到她手中的统计数据报给赵与莒听,赵与莒坐起身来,韩妤慌忙收好手中地纸,去服侍他穿衣。一边服侍一边说起安置地情形:厨房里已经开始给各院送饭,各处情形都算是安定,安置过程只出了些小纷争,也都及时平息了。
说完之后,她看了赵与莒一眼,又道:“杨姑娘在堂屋里候着,赵管家……跪在那,说是擅自做主自请受罚呢。”
“擅自做主?”赵与莒皱起了眉,他不知道赵子曰能擅自做什么主,韩妤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赵与莒见了更是不快:“阿妤,你有话便说。”
“奴瞧那情形,赵管家擅自做主,似乎与杨姑娘有关呢。”
赵与莒抿嘴深思了会儿,然后哑然失笑:“莫非子曰将四娘子得罪了?”
杨妙真在堂前等了好一会儿,偏偏赵子曰又直挺挺跪在面前,她起初装着没看到,可她的脾气,却不是能长时间装样子的,故此忍不住道:“你跪在此处给谁看呢,还不快起来!”
“四娘子有所不知,这不是跪给别人看的,是跪给自己的。”赵子曰说了句杨妙真不懂的话语。
“男子汉大丈夫,这般跪着,成何模样?”杨妙真撇了下嘴。
“规矩便是规矩,坏了规矩便要受罚,我们家历来如此。”赵子曰笑道。
正这时,里面传来韩妤轻轻的咳嗽声,接着,赵与莒快步走了出来。
杨妙真拧眉看着赵与莒,这少年仍是以前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经惯了世间百态,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一般。见着她,也只是颔首示意,既不见有意怠慢地高傲,也不见曲意奉承的卑微,与最初见到她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起来吧,便是犯了错,也等说清楚了,我自有处置。”赵与莒道。
赵子曰不敢违抗,站了起来,他看了杨妙真一眼,然后道:“小人擅自做主,替大郎纳了……”
杨妙真忍不住喝了一声:“不许说!”
赵与莒看了她一眼,又转向赵子曰,面色沉了下来:“何事,说。”
“小人替大郎纳了杨姑娘为妾。”赵子曰垂着头说出这话来。
韩妤听得低呼了声,虽然她们这些义学少年乃至整个郁樟山庄,没有人将赵与莒当作个孩童来看,可他毕竟才十三岁,此时便纳妾,未免过于荒唐了。
杨妙真也是面色绯红,她即使是再豪爽,即使是再不愿意,可当着她的面提起此事,她还是又羞又恼。但她没有转过头躲开,而是瞪着赵与莒,仿佛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件事里他究竟知晓多少。
赵与莒神情却仍旧平静,就象是大海,让人看不透深浅。他抿了一下嘴,然后“哦”了一声:“随四娘子来的人里,这一路上可曾有损伤?”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杨妙真瞪大了眼,韩妤掩住了嘴,赵子曰则停止了呼吸。
过了会儿,三人才回过神来,赵子曰低头道:“途中有五个老人支撑不住去世,因为顺风顺水的缘故,只花了六日我们就回了悬岛。”
“伤亡不大那便好。”赵与莒淡淡地道:“你下去准备好来,七日之后,若是天公作美,便与我一起去淡水。”
“大郎,水上风波险恶,不宜去淡水!”赵子曰跪着道:“有事情便交与小人,若是小人不成,还有家中义学少年,何必以身涉险。”
“此事却是你做不来地。”赵与莒道。
第二卷、沧海云帆扬 六十五、好风送我登蓬莱
阿茅一边用手笔划一边吃力地对方有财说道:“船,来了!”
这个土人少年,如今已经能说简短的宋人句子,再加上手势,与宋人交流已经没有什么障碍。方有财用他用得极是妥贴,每每要与土人交涉,便将带上他,他随着宋人久了,也知道方有财是岛上宋人的“族长”,每日都眼巴巴地跟着,偶尔方有财踹他两脚,他也笑嘻嘻的不躲闪。
“可惜不是宋人,若是宋人,我非得收他做义子不可。”方有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道。
这次三远船来的时间要比上次隔得长,方有财知道是去了北边接人,故此大声喝道:“邓肯,邓肯,给我滚出来!”
穿着宋人服饰的邓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衣衫还没有扣好,满脸的大胡子也不曾梳理。
如果说阿茅是方有财的左膀,邓肯便是方有财的右臂了。淡水是座新建之城,方有财脑子里想的,始终是大宋城池模样,邓肯则曾在欧洲各地游商,既见过威尼斯这般的商业城市,也见过那些塔楼高耸的骑士城堡,对于新城的建设,他提出的一些建议,往往与赵与莒的要求不谋而合。
故此,邓肯在淡水的地位也变得重要起来,从最初卖苦力的,到如今的管家跟班。这地位一重要,他的心思便开始转动,如今更是勾上了一个土人姑娘,整日里如胶似漆的。方有财想不明白。那土人姑娘为何就会看上他这个浑身毛茸茸地番佬,也不明白,邓肯为何会迷上那个又瘦又黑的土人姑娘。
“王八瞧绿豆,瞅对了眼儿。”他在心中如此想。
“船来了,你小子领人去接,干活卖力些,不要将力气尽耗在你那个黑猴般的女人身上!”方有财吼道。
“放心放心。管家只管放心!”邓肯大大咧咧地包揽,但称呼还只是管事的方有财为管家。便将自家那威尼斯商人的小心思尽数露了出来,他走到外边没一会儿,又飞窜了回来:“管家,船上挂着大树旗呢!”
这是旗号暗语,若是三远船上挂着乡了大樟树的旗帜,便说明赵与莒随船来了。方有财听得一激淋,元夕才刚过。大郎便随船到了淡水,若非有要事,他绝不会如此。
“敢紧收拾好地方,准备大郎在此住着,阿茅你这蠢货,也不知告诉我那上头挂着樟树旗,若是误了事,看我不拧下你的狗头!”方有财骂道。阿茅丝毫不恼,这方管事虽说口中总是抱怨责骂,可除了偶尔踹屁股两脚外,倒不曾见他真地如何凶狠过。
淡水一瞬间便躁动起来,原本按部就班的人,都被赶得团团转。方有财换了身衣衫。命人备好车马,小跑着赶往码头。当他到地时候,三远船已经开始靠岸,不一会儿,赵与莒与赵子曰便出现在他眼前。
有几个月不曾来了,赵与莒看到如今的淡水时,禁不住眼前一亮。
与他初来时还只是些高脚木屋不同,如今的淡水,已经砌起了一排排砖屋,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岗之上。砖屋整齐地排列着,宛若一队队卫兵。在砖屋外边。是用砖砌起的墙,在砌这墙时,内外各用了两层砖,砖中间则用土夯实来。因为人工不足的缘故,这砖墙还不是很长,未能完全取代原先的木栅栏,只是在大门附近有着二十余丈。自大门处用碎砖、砂石和粘土铺就地道路,宽有一丈五左右,一直延继了足有两百余丈,笔直地通到码头这边来。码头也全部换了砖砌,看上去极是整齐,码头边上挖出了地基,不过还未曾建屋,这应当是日后的仓房。
如果说几个月前他见到的只是荒地,那么如今他见到的已经有了小镇雏形,而且不是大宋的那种脏乱小镇,而是和他后世记忆中差不多的、因为工业时代而来的那种交通便利、干净整洁的小镇。
“这便是……这便是淡水!”
下得船来,杨妙真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她原以为,海外之地必然是蛮荒瘴疬,若不是不毛之地,便是千里莽荒。可现在她眼前地淡水,比起任何她见过的地方都要整洁干净。
除了远处的镇子让她惊讶之外,更让她惊讶的是山脚下与淡水河之间那广阔的田地。
赵与莒迁到淡水来的庄户前后加起来共有三十余户,耕牛六十五头——这是他想方设法弄来地,已经是在不惊动官府的情形下能弄到得最多数目了,其中大半倒是石抹广彦自乱成一团的金国弄来。除此之外,还有八十余匹马,与牛相比,从金国弄马来反而轻松些。这三十余户庄户加上六十五头耕牛,几乎是日日不停,在原本是一片荒野的淡水河北岸,开辟出大片的良田。田边还特意留下沟渠,方便防旱排涝,从港口处望过去,这些沟渠将田地分割成一大块又一大块的,宛若棋盘一般。
“这便是淡水!”杨妙真又叹了口气,这样一块地方,如果没有瘴疬,那与人间乐土有何差别?
“河之北岸,尽数是我家主人的。”赵子曰不失时机地道:“只要有人手,我家便可在此辟出万倾良田!”
“何止万倾,十万倾、百万倾也不只!”方有财不知道这位美艳矫健的少女是谁,但见她能站在赵与莒身侧,想来至少也与家中义学少年身份相当,因此笑道。
“极目所见之地,尽数是我们的。”赵与莒抿着嘴,说出一句此时众人尚不明白的话来:“视线之外,也是我们地。”
“大郎。我备好了车马,请大郎上车吧!”方有财又笑着道:“一路风浪颠簸,大郎先去休息一会儿?”
“这先不急,方管家,我问你,那些屋子建地如何,是否够用了?”赵与莒再次称呼方有财为管家。方有财心中一动,这绝不是口误。赵与莒也几乎从不出现口误,他呼自己为管家,那便是有意提拔自己了。
“回大郎,一共建成了三百四十大间,其中一百二十大间已经是上梁布瓦,如今便可住人了!”
“开出多少田亩?”
“义学少年每日都在算,咱们用的是曲辕犁。如今开出了五千余亩!”一说起田来,方有财脸上地笑容便再也按捺不住。(注1)
此时粮食产量极低,便是湖州明州这般上田,最高亩产也不过五六石(注2),均产不过三至四石,这五千余亩,年产有两万石,淡水一年两熟。约是四万石,若是抓紧时间再开出些田来,那便无须再从大宋运粮了。
不过,要想将这数千亩地都种上,又得需要大量劳力,靠几十户庄客。倒是有些为难。赵与莒看了看身后,自己此次随船来的,虽说多是工匠,不过有些工匠暂时找不到用武之处,也可以改行耕种。
李锐在船上等候良久,还未接得下船通知,心中早有些焦躁不安。明明听得水手说已经到了,为何半晌仍不放他们出去?
他有些迫不及待要看看自己即将居住的所在了,若如同那悬岛般,只是座到处是石头树木的岛。这许多地义军如何能住得下!
终于。他听到了竹哨声响,那些被称为义学少年的执事。都是用这竹哨声传递些简单消息,比中开饭、就寝之类地,李锐现在也分得清一些了。他蹦了起来,抓起自家的小包,大声嚷道:“下船了!”
“李锐,你不是最不愿来的么,为何如今却如此高兴?”有个工匠笑话他道。
“哼!”李锐瞪了他一眼。
他会如此变化,却是因为一事,在悬岛上时,为了尽快让义学少年与这些义军熟悉,赵与莒曾组织过一次演练。义学少年先是做了队列练习,然后都拿着布包石灰扎住头的竹枪,与双倍于他们的义军打过一场混战。虽说义军都有厮杀经验,混战之时也有些马虎,可最后纪律严明的枪阵几乎完好无损地将义军全部“刺杀”,这战果让李锐极为震憾。
他虽说崇拜叔父,却不是笨人,这让他意识到,陆佑平所说的“规矩”是如何重要。他听得义军中老人赞道,当初岳爷爷领地岳家军,便是靠着“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规矩,逼得金人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自己若想长大后能助叔父一臂之力,这规矩,还真得好好学学!
此次来流求的,只有三远船,至于雇请来的那三艘海船,一是因为船速跟不上三远船,二则是不希望他们知晓通往淡水的航道,因此未曾前来。每艘船上仍有七八个义学少年,负责约束他们之人,经过这些时日,他们早与义军熟识了。下船之后,按着事先约定,众人排成队列,虽说还有些散漫,却总算未曾在码头滞留,纷纷走向淡水。
这砖铺的道路,让众人觉得格外奢侈。
此刻,赵与莒、杨妙真还有方有财,却乘在马车之上,先一步到了这新镇之中。
过了镇子大门,杨妙真更是惊叹,若是放在赵与莒穿越的那个时代,这样的屋子属于老企业建地职工宿舍,可放在这个时代,却既整齐美观,又节约时间。赵与莒特意问了下水道之事,淡水常年气温偏高,若是卫生做得不好,只怕会有各种疫病流行。
“在这地下用砖砌着,那个番人邓肯出了不少主意。”方有财实话实说。
赵与莒“哦”了声,邓肯给扔到流求来之后,他几乎忘了这个威尼斯商人,如今看来,将他扔在此处正是合适的。罗马人有建各种水道的传统,修下水道,倒确实算是个内行。
“黄花蒿移植得如何,可曾种活了?”
“大郎反复交待的事情,小人哪敢怠慢?”方有财道:“种活了,种活了一大片,秋爽每日都去看,只是味道却不好闻。”
提起黄花蒿,方有财便觉得反胃,凡是在淡水的工匠庄户,每隔两日便得饮上小半碗黄花蒿汗兑水,秋爽要领着人一一察看登记的。众人现在都知道流求乃海外蛮荒,可能有瘟疫瘴疬,而这水便能解此,因此都不敢敷衍应付。因为这草需得新鲜草汁才可,故此去年十月时,赵子曰连着泥土送来一大片,都被种在淡水附近地荒坡上,每日都有人照看。
“若不想死,这黄花蒿水都得喝,我也不例外。”赵与莒看了杨妙真一眼:“四娘子,我怕义军未必肯喝,到时还须劳烦你了。”
杨妙真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赵与莒也不管她,自顾自走进一幢屋子里,察看屋子是否合牢固。这屋子粘合剂自然不是水泥,而是沙子、粘土与石灰的混合物,虽然比不得水泥牢固,建平房却已经绰绰有余了。屋子未曾粉刷,因此看上去还有些简陋,面积大约有后世的四十平方米,只有前门没有后门,到时用木板或砖头将中间隔开,后间可为卧室,前边便是堂屋了。屋子开了两扇窗,前后相对,故此也不觉气闷。
赵与莒头,出了屋子又道:“去义学看看。”
义学是关键所在,赵与莒反复交待过,要优先建义学,义学的图址都是他亲手画的,故此方有财道:“大郎,义学在这镇子中间,用砖墙围着的便是。”
“哼!”杨妙真撇了下嘴,觉得极是无趣。那日在悬岛之上,赵与莒既未惩罚赵子曰,也未对他擅自对杨妙真提条件之事做出评价,杨妙真起初还有些想兴师问罪,可遇到赵与莒提也不提那事,反倒让她心虚起来。故此,这些日子,她都尽可能不与赵与莒说话,在船上相遇时,也只是以目示意罢了。
义学都已经上了梁铺了瓦,共是十间宽敞的大屋子,便是窗户,也比那些住的屋子要大上许多,使得里头亮堂堂的。赵与莒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少了,仅这一次便有六百零五人须得入学。”
“入学,入学做什么?”杨妙真终于忍不住问道:“莫非你还想叫他们读书识字考秀才得功名?”
“希声、阿妤,包括子曰,都是我家义学里出来的。”赵与莒看了她一眼:“他们你都认识,觉得如何?”
“义学少年尽数家中义学出来地?”杨妙真瞪大了眼睛道。
“将围墙扩大来,这周围地四排房子都包进去,义学孩童尽数住在此处,另辟一座院子开办女学,阿婉此次随我来了,她与阿茹一起,照看女童。”赵与莒继续吩咐。
注1:牛一天能耕地两亩多,延安大生产时,一个外号大洋马的战士尹光普,一天开垦四亩二——这还不是最高地纪录,国人之吃苦耐劳,由此可见一斑。六十头牛按日均一亩算,开出五千亩田需得八十余天,近三个月。
注2:宋人高斯得《耻堂存稿》中载:浙人治田,……其熟也,上田收五六石。
第二卷、沧海云帆扬 六十六、隔墙常须防有耳
大宋嘉定十年(西元1217年),泉州。
蒲开宗有些闷闷不乐,挠着自家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朝庭的和买法越发让人难过,来泉州的番船已经很少了,偏偏在这时又闹出海贼袭岸的事情,这让他这个半官半商的海獠心生惧意,大宋原本是他这等人物之安乐乡,可这些看来,他的日子也越发地难过了。
或许该迁回祖地?正好去圣地朝拜,看看自家祖先们生活的地方……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转便消失了,让他抛开大宋这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所在,去海外蛮荒之地,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海外诸国,有哪个能象大宋这般有着众多享受?
正思量着,一人匆忙走了进来:“蒲主簿,你可曾听过新来的知府是何人?”
“送罢一官又一官,不过是替朝庭守着钱袋子的……”蒲开宗见是自家同僚,不以为意地说了句,然后瞪着眼睛:“我最关心的,还是那些海贼!”
“来的是真景元真德秀,倒也是我们闽人。”那人笑道:“海贼不过藓芥之患,若是这位真大人不好侍奉,咱们便尽数得丢了乌纱帽!”
“我倒以为,换一位知府大人算不得什么大事,泉州为海商云集之地,如今和买之策,原本便于海商不利,再加上那海贼……唉!”
“蒲主簿家中有海船八艘,日进斗金。自然是担忧海贼了。”那同僚冷笑了声:“我却只靠着这些微官俸养活一家,不可不逢迎上官。”
蒲开宗知道他是嫉妒,也不与他多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出了衙署。他行至大街之上,正欲回自家,突然听到有人唤道:“蒲主簿久违了。这一向可好?”
这声音很是熟悉,蒲开宗回头去看。当见着那人蜂首环目虬须的模样时,心中一怔:“你如何会在此处?”
这人开口一笑,露出口大板牙来:“我为何不能在此处?”
“随我来随我来!”蒲开宗见他,知道是来寻自家地,看了看左近没有熟人,拉着他便上了旁边名为“群英会”的酒楼,寻了个包厢坐了。又让随从看住门口,这才埋怨那人道:“如今官府正在缉拿你等,贤弟你如何跑到这岸上来了!”
那人冷笑了声:“官府?你蒲主簿不就是官府?连你蒲主簿都能跟我称兄道弟,那些差役兵丁又如何会出力气?”
蒲开宗有些讪然,这人复姓欧阳,双名映锋,也是在南海讨生活的海贼头目,原本与他便有交情。象他这般有着海船的。若不曾与海贼有交情,船根本无法出港。
“蒲主簿,小弟此次来是有一事相求的。”见蒲开宗不说话,欧阳映锋道。
“贤弟有话便说,你我兄弟,提什么求字!”
“刻钟之事蒲主簿可知?”欧阳映锋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几年来。刻钟迅速传遍大宋,大些的城市,富贵人家,谁家不摆着一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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